我的相公在码头扛货by宋曼南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12
待走远了,魏香巧才小声道:“嫂子,你?不怕吗?”
“怕什么?”
“那个男的万一他动手呢。”
“他就是典型的软脚虾,在家跟家里人横,出了门?就是缩头乌龟, 不可?能动手。”
“再说了, 他若是敢动手, 我就请讼师,让他赔到倾家荡产。”
魏香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接下来,两人一鼓作?气地爬到了扶台庙。
这座庙修建的很大,看上去古老又神秘,四周云雾缭绕,仿佛将其?笼罩在其?中。
里面已?经有了很多香客, 来来往往, 进进出出。
寺庙外面的东北角搭建了一个戏台子,上面已?经唱起了庙戏, 叮叮咚咚的。
台子下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全都?盯着台上人的表演不走了。
叶惜儿本来也想瞧瞧的,可?她又看见了不远处的杂耍。
几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在那边抡着大水缸玩,惹得看客们连连叫好。
还有吐火的,耍剑的,五花八门?,好不热闹。
“巧儿,这也太多人了。他们都?是爬山上来的?”叶惜儿看着这上面也有卖各种吃食和小玩意儿的,好奇地问道。
“是啊。”
“嫂子,我们要去上香求签吗?”魏香巧拉着叶惜儿手,生怕被挤掉了。
“当然要去,来都?来了。”
两人在外面逗留了半晌,左看看右看看,把所有的稀奇玩意都?瞧完了才进了寺庙厚重的大门?。
拿着刚才在外面买的香直奔大殿。
上了香求了签,叶惜儿还惦记着魏子骞之前?说过的北山有个后园子。
那里漂亮得紧,尤其?是梅花开得最艳。
她拉着魏香巧就往扶台庙的后山去了。
往这边来的人不多,相比较前?面,这里清静许多。
越往后走,环境越清幽,空气越冷冽,草木香和泥土的湿气越重。
叶惜儿有种走进了森林里的寂静和空旷感?。
为了看到梅林,两人一路往深处走去。
终于在穿过了那片遮天?蔽日的树丛时,眼前?隐约看到了一点点红在前?方层次不一的散落分布着。
她们欢喜地往那边跑了过去,渐渐在地上看到了掉落在泥土里的散碎梅花瓣。
再抬眼时,两人都?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在她们站立的这片土地前?方有超大一片梅花林,全部都?摇曳生姿地盛放着艳丽的花朵,一样望过去竟望不到梅林的边际。
叶惜儿使劲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含着沁人心脾的梅花香,冷冷的,幽幽的。
“巧儿,好美啊。”
“是啊,真好看。”
叶惜儿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这么美却没什么人过来观赏的原因了。
要到这边来,还要走上一段山路,那片幽深昏暗的林子就挡住了很多人前?来的脚步。
果然,美景是不易得的。
叶惜儿和魏香巧穿梭在这片人烟稀少?的梅林中,嬉嬉笑笑地追逐,开心地像七八岁的小姑娘。
时不时地摘掉两支梅花枝丫,上面的梅花朵朵红到人的心坎里去,看着就喜人。
当两人手上都?捧着一大束梅花时,都?还没从梅林的这头走到那头。
魏香巧喊着累了,大冬天?的她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脸蛋红扑扑的泛着润泽。
“嫂子,歇歇吧。”
叶惜儿还想去看看这梅花林尽头在哪,尽头的那边又是什么。
“巧儿,你?在这里歇息,我再过去看看,等我回?来找你?。”
“嫂子,别去了,这都?没人了,你?一个人....”
魏香巧不想让她一个人去那么深的地方。
叶惜儿却不想放过这古代的自然风光,她来都?来了,不看个仔细岂不可?惜?下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巧儿,没事,你?就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叶惜儿捧着花就往林子的那边去了,这边虽没有人影,整片梅林显得安静又寂寥,她一个人却不害怕。
耳边只听得见自己脚步的沙沙声,仿佛天?地间除了梅花就只剩下她一人。
她一直沿着一条笔直的路往前?走,隐隐有些探险的刺激和激动。
半晌,视野里逐渐出现了梅林的边缘地带。
就快到了!
叶惜儿加快脚步往前?跑去,很快到了整片梅林的尽头处。
她穿过了梅林,到了一片平坦的地势。
抬眼望去,眼前?的风景让她兴奋地差点惊叫出声。
她所站之处是一个很高的悬崖峭壁,俯瞰下去,山下的景色一览无余。
下面缥缈的云海包裹着成峦叠嶂的山海,这些云雾就在自己脚下,有的丝丝缠绕,有的轻薄如纱,随着风轻轻晃动。
叶惜儿站在悬崖边平坦的石地上眺望出去,一眼就可?以看到很远很远......
她的鹅黄色发带如同脚下的云雾般随着梅花香味的风轻轻晃动,缎带尾巴一下一下地拍打?在她细嫩的脸颊上。
叶惜儿看着眼前?的风景,她突然有些想念爸妈,还有喜欢把她气得牙痒痒却总是护着她的老弟。
这里没有人护着她,没有人把她当宝。
她再也不是叶家的那个金疙瘩了,也没有人纵容她在家称王称霸,拿她当眼珠子疼了......
呜呜呜......
叶惜儿想到这里就想哭,这里的人只会嫌弃她!
柳媒婆不仅会骂她还会追着她打?,莫名其?妙的就嫁了人有了相公,该死的魏子骞还看不上她,要与她和离。
她恋爱都?还没谈呢,怎么就结了婚又要离婚了?!
呜呜呜.....不公平......
人生太苦了......
叶惜儿一边哭,一边分神寻思?,对着这么美的青山绿水,使劲痛哭两下就赶紧回?去,那个该死的魏子骞的亲妹妹还在那边等着她呢。
念头刚落,第一滴眼泪才堪堪涌出眼眶,叶惜儿突然被一股大力从后面推了一下。
后背突如其?来的力道使得她站立不稳,捧着的梅花花束从手里滑落,一下子砸落在地,花瓣四分五裂的从枝丫上散落。
头上戴着的花环也掉了下来。
不过瞬间,她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推地踉跄一下,毫无抵抗地朝前?面的悬崖直直栽了出去。
锦宁县,春南楼。
丝竹声声,琵琶婉转。
温暖如春的雅室内,坐着两名公子。
一个锦衣华服,举杯自酌,搭在膝盖上的手随着琴娘弹奏的韵律轻轻摇晃。
一个眉眼精致似妖孽,肌肤透着冷感?的白,唇色却艳得像是染了胭脂,此时他坐姿惫懒,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阿骞,这么久没约你?出来了,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你?陪我饮酒,怎的状态不太对劲?”
“怎么,有心事?”
王恒轻笑着看着从走进这楼里就神思?不属的魏子骞。
“人在这坐着,魂儿却不知飞到哪了。”他喝了一口美酒,不满地评价道。
“说吧,家里出事了?”
见那人还是垂目沉默不语,王恒挥了挥手,在一边弹琴的女子立刻停止了琴音悄然退了出去。
布置华丽的雅间内没了琴乐之声,顿时清静了下来。
“阿骞,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怎的变成闷葫芦了?”
魏子骞抬起眼帘斜睨了他一眼,依旧没吭声。
王恒提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戏谑道:“是不是没邀你?去落月在的添香楼你?不高兴了?”
魏子骞懒懒地伸出长臂捞起桌上小巧玲珑的白瓷酒杯,拿在手上把玩着没喝,对王恒的话恍若未闻。
他敛着眼睫看着酒杯里透明?清亮的液体,汤色纯正,无一丝杂质,散发着淡淡清香,一眼就知是上等的胭脂醉。
胭脂醉味道醇厚香甜,入口绵软细腻,使人流连往返,是达官贵人们之间最流行的一款美酒。
也是魏子骞之前?最常喝的酒。
胭脂醉他已?经半年多没碰了,手上这么仅仅的一小杯也需几两银子。
按理说他应该对这杯酒很怀念,可?此刻却兴致缺缺,提不起一丝兴趣。
王恒见他拿起酒杯,手指转了两圈又把酒杯放下了。
“怎么,曲不听了,酒也不喝了?”
“阿骞,我知道你?变了些,但也不必变得如此彻底吧。”
“要不叫两个雏.儿进来助助兴?”
王恒说着就拍了拍手掌,那边的门?外迅速地进来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一个长得小家碧玉清纯可?人,走到了王恒身?边。
一个明?艳妖媚,身?材凹凸似尤物来到了魏子骞这边。
两人正准备坐下来服侍,被王恒出声制止了:“唉,错了,你?们两人换换,我们阿骞可?不喜欢你?这样的妖精,他喜欢温柔小意的小白花。”
两女子听了掩唇娇笑着换了位置。
尤其?是香杏,娇羞地看了一眼魏子骞,挨着他坐下了。
她本想去给他倒酒,发现酒杯里满着,转而去摘了一颗葡萄。
素手纤纤捏着圆润的紫红色葡萄,小指微翘着靠近魏子骞,想往他嘴里送去。
“公子.....”
她的身?体还没接近,男人就往一边撤了撤,眉头微蹙,显然是心里烦躁。
香杏的手顿了顿,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又瞄了一眼那边的情况。
媚儿那边都?已?经与那位公子调笑着打?成了一片,她的身?子直接靠在了那位公子的怀里,进展很是顺利。
本以为自己伺候的这人长相俊美,服侍起来自己也高兴,肯定不亏,结果没想到还是个难伺候的主。
她又准备上前?去,身?子靠得更近了些。
“出去。”
轻轻淡淡的两个字,声音不大,却能听出其?中的不容置疑。
香杏顿时不敢动了,做她们这行的,不懂得看脸色是大忌。
那边男女的嬉笑声也停了停,王恒的手已?经摸进了媚儿的衣襟,正在兴头上。
见魏子骞脸色不虞,他也不以为意,对香杏使了使眼色,让她出去。
香杏虽心有不甘,可?到底还是起身?退出了屋子。
“阿骞,今日这是没心思??还是对姑娘不满意?”
魏子骞对王恒的打?趣毫不在意,听着那边女子毫不收敛的哼.唧声,眉头皱得更深。
他原本想立马起身?走人,可?一想到回?家就要面对那个女人,完成和离之事,他就挪不动脚步。
于是他毫无负担地开口赶人:“恒子,你?带着人出去,去厢房。”
“呵,阿骞,这点你?还真是一点没变。”王恒揽着媚儿的香肩,女子肩膀上的薄纱已?然滑落。
从小在一块儿长大的,王恒也知道这人的臭毛病。
他跟其?他狐朋狗友都?可?以随性,想怎么来就怎来,兴致来了还可?以在一块儿,没有任何避讳之处。
唯独跟阿骞,想玩儿得滚一边去,用他的话说,别脏了他的眼睛。
可?要说他不喜这种场合吧,人家也毫不忌讳大喇喇地来去自如,进出就如同自己家宅院般随意。
硬是把自己弄出了个风流纨绔的名声。
他们这一伙人没少?笑话魏子骞,白白担了一个名声,没想到是个洁身?自好的怪人。
到了这种地方,却从没见过他碰过哪个女人。
王恒见他冷着个脸,也没多想,如以往一样带着人走了。
出了雅间才回?过神来:这小子都?落魄了还这般嚣张?这脾性,还以为多少?改了些呢。
“王公子,为何不叫他出去呀。”媚儿嘟着个嘴,扯着自己滑下来的衣衫,很是不满意。
她的衣裳都?扯乱了,发髻也微乱了,还要出来去厢房多不方便啊。
“媚儿乖,他那人就是这性子,咱不跟他计较。”
“今儿爷多赏你?些银子。”说着就在女子香喷喷的脸上亲了一口。
两人走后,雅间就剩魏子骞一个人了。
他只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些。
耳边所有的动静都?消失了,他的心却更杂乱了。
所有的思?绪都?不由自主地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魏子骞暗骂自己没出息,懒散地靠着榻椅,眼神盯着小几上的青釉葫芦瓶发呆。
虽然那女人把人气得不轻,但想起之前?答应过的要带她去逛庙会,他一番心理战后还是向管事请了一日的假。
结果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今日一早,趁她还没醒来,他还是像平日上工一般出门?了。
出门?了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想想还真有些自嘲。
昔日游戏人间的大少?爷,从来不缺热闹和追捧,现如今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正当他想回?码头干活时,王恒在马车上惊喜地叫住了他。
魏子骞揉了揉眉心,一夜没睡,脑子里胀痛难忍,他索性躺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也不得安宁。
脑海里浮现出女子跟她那个相好的男子站在一起言笑晏晏,郎才女貌极为般配的场景,心中就有一种无名的噬心之火在燃烧,直灼烧得人面目全非。
但随后他想起她应下和离时的干脆,心里不仅有难言的烦闷,还有些不容忽视的失落与心慌。
叶惜儿猝不及防被推下了悬崖, 极速下坠的失重感让她连惊呼声都没发出来。
她蒙了一瞬,下一秒就发现自己在迅速地往下坠落,视线变得模糊, 耳边都是乎乎割裂的风声,寒冬的冷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叶惜儿的心跳开始加速, 她之前没?去玩过?蹦极,就是因为害怕。
没?想到到了古代, 竟然还要免费送她一次游戏体验,还是没?挂安全绳的那种。
悬崖很高, 下降的速度却很快, 还没?等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心里的祈祷说完, 她就感?觉自己‘砰’地一下砸进?了水里。
巨大的挤压力让她全身都传来剧痛,耳朵都嗡嗡着耳鸣了。
平静的湖面飞溅起了很高的水花,而后一圈一圈的荡起水波纹,涟漪传地很远很远。
湖水冰冷刺骨,叶惜儿被摔得七荤八素, 险些?直接晕厥过?去。
叶惜儿只觉得全世界安静极了, 浑身都疼痛的难以忍受, 耳朵和口鼻迅速灌进?了湖水,呼吸顿时变得困难,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她很想就这样任由着自己昏死过?去,缺氧和疼痛让她麻木的感?受不到四面八方极冷的水温了。
身体?渐渐沉入湖底,胸腔里的压力越来越重,意识逐渐模糊, 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惜儿, 快蹬脚,上来爸爸给你买草莓冰激凌。”
“惜儿, 你看我?都学会了,我?比你厉害。”
“惜儿,别怕,沉下心,千万别慌张,手和脚配合好就能浮出水面。”
男人的声音含着鼓励,不断用礼物诱惑她。女人的声音略有焦急却含着信任。
还有一个在旁边咯咯笑?着的男孩。
是她的爸爸妈妈和弟弟。
他们一家四口在家里的游泳池边,全都看着她在水里胡乱扑腾。
那年她八岁,看见同桌小美?会游泳,还有好多漂亮的泳衣,回家就嚷嚷着要学游泳。
只用了那一个夏天,喝了好多泳池里的水,她就学会了。然后就让她妈买了好多各种颜色款式的泳衣。
嘚瑟得她经?常装备齐全叫上家里的小孩们要挑战。
叶惜儿的手动了动,牙齿咬破了舌尖,刺痛让她混沌的意识换回了一丝清明。
肺部的空气逐渐稀薄,她睁了睁似千斤重的眼皮,依稀看到了水里飘荡着五光十色的光束。
这些?漂亮的光束随着晃荡的水波晃来晃去,光彩夺目,闪闪发亮。
‘惜儿,别怕,沉下心。’
‘惜儿,蹬脚。’
叶惜儿的手和脚一起动了,她浑身麻木地已然无知觉了,手臂和小腿机械式的随着肌肉记忆配合着往上蹬。
不知道划拉了多久,蹬了多久,久到憋着一口气的叶惜儿感?觉肺部疼得都快炸裂了。
她之前本就呛了许多水进?鼻喉里,此刻火辣辣地疼,再不呼吸到空气,她真的就要在此处结束古代之旅了。
叶惜儿费劲地半睁着双眼,抬着头去分辨离水面的距离,可视线里模糊又朦胧。
冷沁沁的水里似乎昏暗又亮堂,她一时间意识混乱,都分不清身在何处了。
就在她的窒息感?渐渐加重,脑子也开始失去意识时,她隐约感?觉到水压在减轻,潜意识让她使劲蹬出一脚,脑袋下一秒就突然冲出了水面。
视线忽然一亮,眼皮上照射着明晃晃的日光,头顶的天空一望无际,耀眼的不成样子。
叶惜儿不顾一切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肺部里的疼痛终于有所缓解。
她不敢停留太久,全身的力气和能量正在大幅度的流失。
叶惜儿一直往前游去,手臂和腿都像是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大脑好像已经?控制不了僵硬的四肢了,全都依照本能在机械划动。
时间好像走得很缓慢,又好像已经?停止流逝。
叶惜儿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努力过?,也没?这么狼狈过?。
她撑着一口气使劲地往前游,使劲地往前游,这湖面却像是有太平洋那么宽,永远都抵达不了岸边。
叶惜儿的意志力和体?力都快用光时,她终于触摸到了湖岸边硬硬的石头块。
她手脚并用,花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爬了上去,爬到了岸上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
叶惜儿卸了浑身紧绷的劲,瘫软地倒在了石头上,脑子里硬撑的那根玄也断了。
她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滴着水,很快就把身下的石头浸湿了一大片。
此时的叶惜儿狼狈至极,宛若搁浅在岸边干涸脆弱的鱼,奄奄一息。
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呼吸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头发散乱下来,有几缕还湿淋淋的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细弱的脖颈犹如一折就断的芦苇,轻轻的耷拉在石头上。
身上杏黄色的衣裳和百褶裙全吸饱了冰冷的湖水,沉甸甸湿哒哒的贴着肌肤,上岸后,风一吹过?来,冷入骨髓。
叶惜儿难受得咳都咳不出来,她一放松下来没?过?几秒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魏香巧在梅花林里休息了好大一会儿,静静地等着嫂子回来。
先前还没?觉得不对,直到她都等了好久还不见叶惜儿回来,林子里本就不多的游客也渐渐走光了,她才?意识到嫂子似乎已经?去了很长时间了。
魏香巧坐不住了,她起身顺着之前叶惜儿走的方向?找了过?去。
一直走一直走都没?见到叶惜儿,她心里有些?慌了。
最?后都走到了梅林的尽头,不仅没?看到嫂子,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魏香巧面上渐渐焦急起来,嫂子不会走丢了吧?
她左右张望着,这边也没?什么可以待的地方,梅林外?只有一点延伸出去的平地,连个休息的凉亭都没?有。
她不知道嫂子会待在哪儿。
魏香巧试着叫了几声嫂子,梅林里寂静无声,无人应答。
她既害怕又担忧,试着走出了梅花林。
突然,她的脚步顿住了,叫喊着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直直定?在一处不动了。
下一秒,魏香巧的心脏开始咚咚狂跳,她三两步跑了过?去,看着悬崖边上躺着的梅花束和花环腿就是一软。
她站立不稳的跌落在地上,被地上的小石子硌地生疼也没?感?觉到。
魏香巧伸手把花瓣散落一地的梅花拿起来,仔细确认后,手就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这是嫂子的梅花!
下面拿细藤绑的蝴蝶结还是她亲自看着嫂子绑的。
边上的花环也是嫂子头上的!
魏香巧紧紧地握着花环,慌忙地扭着头四处看,最?后她把目光停留在了前面的悬崖下。
她脸上逐渐褪去了血色,整个人都不知所措地发起抖来。
嫂子,嫂子......
魏香巧不敢猜想嫂子是不是掉下悬崖了,可事实摆在这里,她心底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地告诉她,嫂子很大可能是跌下悬崖了。
她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呜咽地哭出了声。
魏香巧脑子发懵地哭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要去找嫂子。
她往下看了看悬崖,陡峭且望不到头,连怎么下去的路都找不到。
魏香巧拿着梅花和花环飞快地往来时的方向?跑了回去。
穿过?了梅花林,下了寺庙,雇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了魏家。
她飞奔进?了魏家,扑进?了哥哥嫂嫂的屋子,却发现哥哥不在家。
魏香巧急得又哭了出来,转身就跑出了家门,一刻不敢停歇地跑到了码头。
管事的却说今日魏子骞没?来上工。
魏香巧双眼迷茫地站在大街上,天地之大,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
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心里无助又恐慌。
不行,嫂子还不知所踪,甚至生死不知,她一定?要尽快找到哥哥。
魏香巧又转身回了魏家,却不敢进?去面对魏母。
若是惊动了娘,看见她一个人回来,一定?会问她是怎么回事,那她该如何解释?
魏香巧回忆起爹爹没?了的那段时日母亲的精神状态,她不由就有些?发怵。
她就这样站在门外?等着,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眼看天色昏暗下来,魏香巧再也支撑不住内心巨大的惶恐,咬着发颤的牙,迈着酸疼的脚进?了院门。
一进?屋瞧见魏母泪水就决了堤,哭着说嫂子不见了。
魏母闻言脸色难看,站来的身子晃了晃,她一把撑住边上的书案,扬声道:“快叫何管家......”
话音未落,声音就消了下去。猛然忆起魏家倒了,魏府的下人散了个干净。
她闭了闭眼,盯着哭得快厥过?去的女儿问道:“你哥呢?”
魏香巧摇着头,眼睛红肿:“不...不知道,我?去码头找过?了,哥今日没?上工。”
“去找!”杨氏一声呵令,当家主母的气势出来,把魏香巧吓得肩膀抖了抖。
她怯怯看着魏母,哭声都小了三分:“去哪儿找啊娘?”
“那几个寻欢楼挨个找!”
魏香巧瞬间明白了娘说的是何地方,脸色突地爆红,却还是转头就想往外?跑,还没?跑出门就被魏母阻止了。
魏母也反应过?来,那种腌臜地怎合适让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进?去?
她受不住地往后面的圈椅里靠去,一时之间竟想不到人选去寻儿子。
眼前的事实再次让她认清魏家已然今非昔比......
偌大的城,没?有一个可以帮魏家一把的。
正当娘俩一筹莫展时,窗户外?传来一个低低的男声:“娘?”
魏子骞在春南楼待得心慌又百无聊赖,酒喝不下,曲儿听不进?。
王恒那狗东西说是陪他喝酒,却是一去就没?回来过?,估摸今夜都未必回府。
他坐立难安,独自磨蹭到约莫家里人都睡下的时间才?回了家。
进?门时眼睛不由自主地往西厢房掠去,看见漆黑一片,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本想打?水洗漱,却发现娘的屋子还亮着灯,隐约还有说话声。
他上前去站在窗户前压着声音试探地喊了一声。
魏母和魏香巧被这一声惊了一下,齐齐看向?被烛火映在窗户纸上男人颀长的身影。
还没?等魏母开口,魏香巧率先反应了过?来,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双眼含泪地望着她找了一日的人:“哥......”
魏香巧憋住眼泪,似搬到救兵般,焦急却吐字清晰地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口气说了个干净。
“哥,嫂子......”
她本想问问该如何去寻嫂子,毕竟方才?在娘的房里她也清楚地知道,没?有人可以供魏家差使了,更找不到大量的人去悬崖寻人。
可话还没?说完,她哥丢下一句和娘待在家就往院门跑了,夜色中的背影眨眼间就消失了。
魏香巧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盯着院门的方向?担忧不已。
方才?她就着窗户纸上透来微弱的光,真切地看到了她哥听到嫂子不见了时脸上霎时的苍白和瞳孔里掩藏不住的不安。
犹如当初爹身亡的消息传来时一般模样。
魏香巧红肿的眼睛又开始掉起了泪,她看着茫茫夜色,心里既心疼又自责。
都怪她,是她没?看好嫂子,是她把嫂子弄丢了!
魏子骞冲出家门,黑色的夜幕,一颗星子也没?有,只一轮浅月挂在上方。
街上的商铺都已关门闭户,白日里熙攘喧嚣的街道此时显得空荡又静谧。
他跑到马车行,敲了半晌的门也无人应答。
一声又一声的敲门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急切又无望。
魏子骞咬了咬牙,盯着紧闭的木板门眼里尽是挣扎。
心里还没?做下抉择,脚步却快过?脑子的往另一个胡同奔去了。
在漆黑狭窄的巷子里七弯八拐,来到了一户普通的小院前。
院子里没?有亮灯,显然里面的人已经?睡下了。
魏子骞上前就把门敲地砰砰作?响。
这次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回应。
“谁呀?”
出声的是一个女人,声音里含着不悦,还有一丝媚意。
同时里屋的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心中再恼,也依依妖妖推开身上的男人,撑着发软的身子起来披衣出去开门。
若是再不开门,外?面的人怕是要把她家的门给拆了。
她顶着夜里的寒风,一把拉开院门,想看清楚是何人,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扰人清静?
还没?待她看清,那人就出声道:“我?找孟五。”
男子的嗓音在朦胧夜色中极为清晰。
女人撇了撇嘴,她就知道是来找五爷的,不是求办事就是来借银子的。
她顿时没?了兴趣,朝里面喊了一声:“五爷,有人找。”自顾自扭着身子就进?了屋。
没?一会儿就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边裹紧身上的厚衣一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