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公在码头扛货by宋曼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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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金贵神色一变,收敛了脸上?的放荡,重新谨慎地打量了一遍女子?。
“林....林小姐?”
“怎么?连我何模样都不知,还敢来给我传话?”
“说吧,是?谁让你来给我传话的,对方又?是?何目的?”
吴金贵脸色顿时慌张了起来,没想?到大清早的不是?有美人送上?门来了,而?是?有麻烦送上?门来了。
“这....这我也不知啊大小姐,我只是?个负责跑腿的,其他?的那是?什么也不清楚啊!”
吴金贵喊着?冤枉:“只说往林府递个信,其余的是?一概不知啊!我就是?屁,您就把我放了吧。”
“谁让你递信?”
“我没看见啊,纸条就扔在我家门缝里,还夹着?一两银子?。”
“我想?着?就传个话,就得一两银子?,这掉馅饼的好事,怎么能不干呢?您说是?不.....”
“纸条呢?”
“扔灶坑烧了。”吴金贵一脸无辜,腆着?脸道:“这东西留着?也没用不是?。”
林秋兰气得脑神经突突地跳。
她?咬牙切齿道:“一两银子?是?吧?好事是?吧?我让你去牢里花,好好享受享受这一两银子?的福!”
说罢,狠狠瞪了一眼面前犹如狗屎的男人,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一大早耗费心力地找过来,结果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怎能不恼恨?
屋外,破旧窗户边,一个身影闪身避到了拐角处。
昨日若不是惊了那林姑娘,今日又怎能顺藤摸瓜摸到这里来?
陆今安想着?方才屋里两人的对话,眸色微沉, 蹙着?眉深思了起来。
在阴影处站了好一会儿,感觉到身上传来的湿寒和潮气。
低头一瞧, 这才发觉在林府后门处等了大半宿的他已然被霜露浸湿了衣衫。
余光瞥见屋里的男子紧跟着?锁上门也?匆忙离开了,他动?了动?冻得麻木的手指和僵硬的脚, 跟上了前方快要消失在胡同?口的背影。
虽说幕后之人的线索看?似到?此处就断了,但?想要找到?突破口, 还得在此人身上费功夫。
叶惜儿就这样在家里躺了几日, 身体基本已经大好。
魏子骞养了几日后就去了码头上工。
全家人都拦着?, 尤其是叶惜儿头一个不支持。
这人生了一场病,还没?好彻底,哪能再去干苦力活。
魏子骞却说年底了,活多?工钱多?,是最好赚银子的时候。
且若是请假太久, 估计管事的不会再让人回去。
叶惜儿听了这个理由?,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先前还对魏子骞在码头扛大包没?什么特殊之感, 现下却觉得这活计不好。
通过卖力气来维持生计,伤身体还赚不到?钱,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叶惜儿眼?看?着?魏子骞都出去干活了,她也?躺不住了。
今日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想趁着?过年之前,把那几家的婚事收收尾, 也?能拿些?谢媒银回来买些?年货。
叶惜儿穿了件细绵的海棠紫对襟袄子, 袖口和领口都绣着?妖娆的水仙,纯白?的花瓣, 如纱如绢,淡黄的花蕾,小巧又有神韵。
裹得厚厚实实,在落崖之后,第一次踏出了家门。
她先是去了卢小蝶家,她要把自己这几日躺在床上吭哧瘪肚好不容易算出来的吉日送过去。
这几天养病,除了吃喝睡觉,她也?没?闲着?。
把媒婆手册里的算命簿拿出来学习,顺便磕磕巴巴地把陶康安和卢小蝶成婚的吉日给算了出来。
有了吉日才能给谢媒钱,这一般都是男方来支付。但?这次,叶惜儿准备让那个可恶的卢母来支付。
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卢家门前。
叶惜儿敲门,开门的还是卢家的七姑娘卢小红。
“我找你娘和五姐。”
“我五姐嫁人了!”
叶惜儿瞪大了眼?睛,声音由?于太过惊诧都提高了些?:“啥?嫁人了?!”
她脑子一时有些?懵,这吉日还没?送,流程都没?走完就嫁人了?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惜儿第一反应就是肯定又是那该死的卢婆子搞得鬼。
“你姐啥时候出嫁的?嫁给谁了?”
“前几日啊,嫁给那个病秧子死鬼了,娘让五姐背了个包袱就去了。”
“什么病秧子死鬼?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
叶惜儿眼?睛一眯,看?着?这个邋遢鬼小萝卜头,冷着?脸威胁道?:“再这样不尊重你五姐夫,我就把你丢到?码头运货的商船上,送你去那蓝眼?睛红头发的蛮夷子那,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卢小红惊恐地哇了一声,哭唧唧地跑进了屋里。
叶惜儿也?不管她,径直走进了卢家,站在院子中央,气沉丹田喝道?:“卢婆子,你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倒腾着?腿跑了出来:“哎哟,姑奶奶哟!不知道?您来了,这多?有怠慢......”
叶惜儿星眸含霜,直勾勾盯着?卢母:“说吧,卢小蝶呢?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当耳边风?以为我心地良善,仁慈好说话是吧?”
敢在她说得媒上做文章,这老婆子真当她不发火?
卢母心里有气,却不得不赔着?笑脸:“五妮子嫁人了,就嫁的你说的那户人家。我可没?收一文钱,这陶家算是白?捡个媳妇了。”
“卢五姑娘出嫁了,我这个媒人却不知情,你把我放在哪个方位上呢?”
“这....这不是,我寻思着?怎么出嫁不是嫁?这直接过去还省了不少麻烦事。”
“再说了,这陶公子病成那样子,五妮子早些?过去也?好照顾着?些?。”
叶惜儿被这不讲理的死婆子都快气笑了:“卢五姑娘自己愿意吗?跟陶家商量了吗?”
“你这般不知礼数,作践女儿,就不怕你女儿嫁过去被陶家看?轻吗?”
“该有的礼节不走,婚礼流程没?有,你这样像是嫁女吗?”
“哎哟,小叶媒婆,你消消气儿。这小蝶也?是愿意的,就陶家这样,陶公子那副下不了床的样子,哪还能拜堂啊!”卢母大喊冤枉。
叶惜儿不想再这里跟她浪费口舌,她得赶紧去陶家看?看?。
“我的谢媒钱呢?这你省不了吧?”她眼?尾上挑,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见卢婆子东看?西看?就是不说话,叶惜儿柳眉一竖,冷笑一声:“怎么?不想给?”
面对这种滚刀肉,她也?不动?气。
这才养好的身子,她可不想为了这种人气出个好歹来。
“行,我去找卢家的当家人拿这谢媒钱。若是这卢老爷不给我就去丽安巷找吕公子拿。”
“怎么说这卢五姑娘也?算是他的半个晚辈吧,他出了这个谢媒钱也?说得过去。”
“若是这个吕公子不给,我就让卢老爷亲自去找他拿,或者他们两人一人出一半也?未尝不是个办法?。”
叶惜儿的话音刚落,卢母的脸色就绿了。
对着?眼?前的女子怒目而视,却不敢出声骂一个字,憋的一张脸红红紫紫。
“谢媒银要多?少?”卢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几个字。
叶惜儿见她识趣,笑眯眯伸出一个手掌,比划一下:“五两。”
“啥?!五两!你怎么不去抢啊!我女儿嫁了一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病秧子,还有脸收五两的说煤钱!”卢母立时就嚎了起来。
叶惜儿不接话,就那样看?着?卢母干嚎。
等她嚎完了,慢悠悠地往屋子里喊道?:“卢七姑娘,去把你爹叫回来,就说家里有急事。”
“唉唉,我出,我出!”卢母一下子急了,从荷包里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跟抢了她钱似的,一脸肉痛。
不甘不愿的好一阵才递给了叶惜儿。
叶惜儿丝毫不客气地立即就收下了。
收到?了谢媒银,不想再与这人纠缠,转身就出了卢家的大门。
一刻不停地赶往了长石巷陶家,她得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
到?了陶家,敲开了陶家的院门。
让人意外的是这次开门的不是陶婶子,而是卢小蝶。
卢小蝶也?没?想到?会是小叶媒婆,她惊喜道?:“叶姑娘,你来了!”
叶惜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姑娘。
穿着?虽朴素,脸上的气色却不错,精气神也?比在卢家的时候看?着?要好很多?。
“卢姑娘,你怎么能听了你娘的话就这样背着?个包袱就进门了?我这成亲吉日都没?送过来呢,堂也?没?拜,喜酒也?没?摆,这哪是嫁人呀?”
卢小蝶听着?这番话却笑了:“叶姑娘,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也?不是听我娘的,这次是我自愿的,我跟康安都同?意了的。”
叶惜儿还想说些?什么,屋内却传来声音:“小蝶,是谁来了?”
卢小蝶立即回道?:“娘,是小叶媒婆。”
“哟,小叶媒婆,你可算是来了,快进屋.....”陶婶子笑着?从屋里出来,一个劲地请叶惜儿进屋坐,又是拍凳子,又是招呼卢小蝶去泡茶的。
“婶子,别了,我不喝茶,我就是......”
话还没?说完,陶婶子又拉着?叶惜儿往里屋去,嘴上还带着?喜色说道?:“叶姑娘,你可得来看?看?我家康安。这娶了娘子,精神头都好了一点?,腰都有些?劲了,昨儿还起来坐了一刻钟。”
“前儿还多?喝了半碗汤,气色都没?那么吓人了。”
叶惜儿见陶婶子这高兴劲儿,没?说什么,跟着?进了陶康安的卧房。
这个卧房她来过,上次来只觉得死气沉沉和压抑。
这次进来却感觉有些?细微的变化。
虽然药味还是弥漫着?整个房间?,但?视觉上这个屋子比之前亮堂许多?。
叶惜儿瞄了一眼?窗户边挂着?的柳绿色窗帘,嘴角抽了抽,这颜色在这屋子里太跳脱了,确实鲜活亮眼?,适合病人看?着?换个心情。
目光转向床榻上的陶公子,叶惜儿眼?睛一亮。
这人短短时日变化还真是肉眼?可见!
虽仍旧双颊凹陷,瘦的脱相,但?之前那种只剩一口气的灰败之气褪去了。
面带病容却并不显得青灰,不再是之前那副让人看?了就会唏嘘此人寿数已尽了。
叶惜儿也?跟着?高兴起来,这个好呀,这真好!
看?似这一点?点?的变化,却是一个好的转折点?!
“陶公子,没?想到?再次见面你就不一样了,是不是下次再见你的时候你都能起来挑水了?”
陶婶子听到?这吉利话笑得合不拢嘴,先前的愁苦和郁结一扫而空。
“可不是嘛,叶姑娘,这多?亏你了啊姑娘!”
“康安这几日醒来的时间?都变多?了,你说咋就这么玄乎,这小蝶刚进门,就带来了天大的福气!”
“我们全家都得感谢小叶媒婆,给介绍了这么一门天造地设的好亲事。”
“若不然啊,我家康安不知还能活多?久.....”
陶婶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氛围突变,叶惜儿猝不及防,露着?贝齿的笑容顿在了脸上。
怎么了这是?刚还笑得喜气洋洋,转眼?就抹起泪来,无缝衔接啊这是。
“婶子......”
“嗳,没?...没?事,婶子太高兴了。”
床上的陶康安看?着?这一幕也?是无奈,这几日母亲的情绪总是这样,风雨不定。
“叶姑娘,见笑了。”
“不会不会,见你有好转的迹象,我也?高兴。”
这说明她说的媒是没?错的,陶康安和卢小蝶是真的绝配!
卢小蝶这时也?端着?茶进来了,笑着?让叶惜儿坐下喝杯茶。
见叶惜儿坐下了,这时陶康安又道?:“叶姑娘,我知道?这样让小蝶进门委屈她了。是我身子不争气,无法?周全成亲事宜。”
“待我能下床了,我会补齐成婚酒席和拜堂之礼,介时还望叶姑娘前来观礼。”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陶康安中间?喘了好几口气,卢小蝶连忙上前动?作小心地喂水。
叶惜儿听罢,也?不再芥蒂此事。
两家情况确实特殊,既然人家双方都没?意见,最后结果也?是好的,那何必再站出来扫兴。
叶惜儿不习惯一直待在人家卧房里,观察到?这一家三口相处挺好,婆媳之间?也?和气,她的心就放下了。
“行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时辰不早了,就不留了。”
一番客套后,卢小蝶送叶惜儿出来,轻声说了句:“叶姑娘,谢谢。”
“我应该做的,见你和陶公子都过得好,我这个媒就算是说成功了。”
叶惜儿弯了弯眼?角,宛若春花明媚,感染得卢小蝶也?笑了起来。
“叶姑娘,这是我婆婆让我给您的谢媒银。”说着?卢小蝶递出来一块银角子。
叶惜儿不肯接,拒绝道?:“谢媒银我已经收到?了,是卢家给的。”
“卢家?我娘给的?”卢小蝶满脸不可置信,她娘怎么可能掏这个银子?
叶惜儿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不欲多?作解释,只道?:“你就放心吧,我还能吃亏不成。这是我应得的辛苦钱,你娘既然要给,我就收着?呗。”
从陶家出来,叶惜儿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心下轻快起来。
她相信过不久,在这城北长石巷里,她叶媒婆的名声就起来了!
有这样一家天作之合的典型摆在这里,她就不信周围要娶媳嫁女的人家不心动?。
揣着?刚得到?的五两银子,步伐轻盈地飘到?了药铺。
补气血的当归,人参根须,阿胶丸等滋补的东西都让抓药的伙计给包上。
可惜了,这些?东西都很贵,五两银子也?只能买一小包。
叶惜儿一脸叹息地出了药铺,这下次啥时候才能再赚到?五两银子啊!
她现在的客户还是太少了,如果能够上富贵人家的单子就好了,一单就能抵上现在的十几单。
况且那些?有钱人爱在喜事上图个吉利,一高兴随手打个赏什么的,谢媒银加上赏银那不得轻轻松松几十两了呀!
叶惜儿怀着?这个美?好愿景,又去了杂货铺,买了些?大枣枸杞银耳。
这家里两人都落了水得了风寒,不得好好补补,把身体底子给养回来啊!
平日里不着?重养底子,身子亏空了,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得喝汤药。
回去熬些?银耳枸杞汤,润润肺,这次她的肺憋气太久,可遭了罪了,得细细养着?。
买完了东西,叶惜儿打算先回家吃午饭。
下午再去马铁家一趟,把男方准备的聘礼给女方家送去。
把两家成亲的日子定下来。
顺便再说说给马铁的弟弟马石相看?的姑娘。
叶惜儿提着?东西回到?石榴巷,此时已经临近午时,周围的人家都冒起了炊烟。
冬日暖阳在正午时分和煦地铺了下来,洒在石板路上,落在房顶屋檐上,宁静而柔和。
进了家门,魏香巧已经快做好饭了。
见她回来,高兴地让她洗手吃饭。
饭菜端上桌,一个麻婆豆腐,清炒白?菜,萝卜肉丸子汤。
叶惜儿看?着?那碗汤,眸子一亮,欣喜道?:“巧儿你真厉害,还会做肉丸子了!”
“跟隔壁周大婶学的,她可会做菜了。”魏香巧不好意思抿唇一笑。
“周大婶?”魏家什么时候和周围的邻居有来往了?
之前她刚穿来的时候,魏家整个跟鹌鹑一样,魏母和魏香巧整日窝在家里不出去,家里静地跟没?人似的。
魏子骞每日早出晚归的,估计连邻里的面都认不熟。
“嗯,上午我出去买菜的时候碰到?了,就聊了几句。”
叶惜儿点?点?头,为巧儿变化感到?开心,笑嘻嘻地夹了一颗肉丸子放进嘴里,香弹嫩滑。
巧儿现在不仅能独自出门买菜了,还能大方地与邻居聊天了。
看?看?饭桌上的饭菜,有荤有素,搭配得当,简单美?味有营养。
不再是咸菜疙瘩,水煮菜叶子和稀米粥。
自从她强烈反对那样粗糙的伙食并拿了银子给巧儿用作买菜钱后,魏家的伙食水平总算能让她满意了。
起床后把给马石找好的两个姑娘的资料整理了一下。
“娘,巧儿?,我出门了。”打了声招呼, 就推开院子门走?了。
到了马铁家,马婶子和马石在家。
被两?人热情地迎进门, 阻止了两?人又是倒水又是拿干果的举动。
“婶子,马铁不在啊?我是来?拿聘礼的, 这吉日也给算好了。”
“他还在上工呢,要不石子, 你去叫你哥回来?一趟。”马婶子立即吩咐道。
“嗳, 没事, 我待会儿?拿上聘礼去铺子找他吧。”说着把写着吉日的红纸递给马石过目,让他念给他娘听。
叶惜儿?有些心虚,按她现在的水平,合了八字后,只能算出一个日子, 就这都很不容易了。
要做到算出几个好日子让人家挑, 她现在的实力还真不允许。
但她可?以保证, 就这一个日子,绝对是成?亲的吉日,而且是为两?位新人量身定做的成?婚日。
马石做木工活,识字不多,日期这几个字还是认识的。
马婶子听了后连连点头,笑呵呵地拿过红纸摸了摸, 又归还给叶惜儿?。
等会儿?这张红纸还要给女方送去。
“婶子, 今日我来?,除了给马铁的婚事下聘, 另外还有一事。”
“我给马石找的姑娘有合适的了,您跟马石都听听,看中意哪个?”
马婶子面上闪过惊喜,这真是喜事一桩接着一桩啊。
马石的脸上也有些泛红,没想到小叶媒婆这么快就给他找好了人家。
“您说,您说,我们都听着呢......”马婶子眼睛虽看不见,却红光满面。
一下子就可?以娶两?个儿?媳进门,让她立时蹬腿闭眼她都甘愿。
“这第一家姑娘姓熊,锦宁县人,家住城北。”
“家里只剩老爹和一个八岁的弟弟,母亲前两?年生病走?的。”
“熊父是个挑货郎,一家人都靠着熊父挑着担子十里八村,走?街串巷的卖货为生。”
“本来?日子还过得去,奈何熊母生病那两?年,买药花销大?。撒手走?了后,熊家还欠下不少?药钱。”
“为了还清欠银,一家人日子过的艰难,熊姑娘的亲事也不好说了。”
“姑娘性子是个立得住的,为人有些倔,是个遇事不肯服输的。从小看着熊父卖货,耳濡目染,也跟着能说会道。”
“自熊母走?了后,家里大?小事务都是她来?操持,包括去帮熊父进货。”
马婶子和马石听得认真,叶惜儿?停下来?喝水,两?人都还在想这位熊姑娘的情况。
“叶姑娘,您方才说熊姑娘家中只有亲爹和八岁的弟弟,现下弟弟还这般小,需要人照顾,她愿意这时候出嫁?”
要不说年龄大?的人看事比较准确呢,马婶子听完熊家境况,就指出了问题的要害。
叶惜儿?也不吊人胃口?,直接解惑道:“婶子,熊家姑娘自是不放心熊家,不愿意现在就出门子。”
“她若是嫁人了,家里就剩天天在外奔波的爹和独自留在家里的幼弟。”
“熊家的意思是,现在可?以先?寻摸合适的人,相看上了先?订亲,等一年再成?亲。”
“这一年她先?将?弟弟教会洗衣做饭,大?些了也可?以跟着她爹出去四处卖货。”
马婶子点点头:“原是这样。”
叶惜儿?也没问两?人对熊家是个什么想法,继续介绍道:“这第二户人家,姓钟。”
“不是咱们锦宁县的人,钟家在县里下边的山泉镇,离县城约莫三十几里,坐牛车两?个时辰。”
“钟家父母健在,下面共五个孩子,三男两?女。钟姑娘在家排第二,姑娘里排第一。”
“钟父是一家茶楼的账房先?生,大?儿?子是客栈的跑堂伙计,二儿?子在当?铺里当?学徒。”
“家里男丁基本都有固定的工钱,条件虽不殷实,却也吃喝不愁。”
“钟姑娘到了说亲的年纪,也有不少?媒人上门,可?钟父钟母挑来?挑去都不满意。家里条件好的够不上,家里条件差的他们也不乐意。”
“钟姑娘自身条件没什么大?的差错,身材相较其他女子要有福气些,平日里爱吃了些。”
“你们母子商量一下,看看中意哪家,我去说和说和。”
这次马婶子没开口?,马石倒是先?出声问道:“小叶媒婆,这两?家姑娘都是好的。”
“只是我这腿脚有缺陷,不知......”
叶惜儿?明了,摆手干脆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给你说媒,肯定是要双方情愿的才成?。女方若是因?着你这样那样的条件不满意,那你们就没缘分。”
“介时我再给你看别的姑娘。”
“人都各有优缺点,萝卜不愿青菜愿,苹果不愿葡萄愿。”
“这世上有你的姻缘在,就一定有姑娘看得上你。”
马婶子见儿?子不自信,点头宽慰道:“叶姑娘说得不错,石子你无需担忧。”
“婶子,马石,两?家姑娘就是这样的情况。若是你们现下拿不定主意,可?以再想想。”
“尤其是马石,这是你的婚事,你好好琢磨琢磨你想要的是什么,喜欢的是什么,哪位姑娘更适合你。”
“想好了再告诉我,我去姑娘家走?一趟,看看人家的意愿。也许你想要的人家不一定能同意。”
叶惜儿?站了起来?,她还得去送聘礼呢。
马婶子眼睛不便,起身送出了堂屋门:“叶姑娘,多谢你了,这俩小子让你操心了。”
“石子,快把叶姑娘送出门。”
马石把叶惜儿?送到门口?,从袖中掏出一粒碎银,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叶媒婆,这是我哥的谢媒银。不是很多,您收着。”
“嗯,那我就收下了,你回去吧,别送了。”
叶惜儿?淡定地挥挥手,提着马家给女方的聘礼就走?了。
走?出了胡同,四处看了看,这才摸出方才的银角子拿出来?瞅了瞅。
她不知道这个有多重,但对比之前高屠户给的那块一两?银子要小一些。
叶惜儿?喜滋滋地擦了擦,宝贝似的放进自己的荷包。
这又是收入啊!
晚上可?以买点新鲜的羊肉回家炖汤喝。
叶惜儿?在粮铺找到干活的马铁,跟他一起去下了聘礼,定了婚期,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同样拒绝了去喝喜酒的邀请,从女方家出来?后,提溜着马铁给准备的鸡鸭腌鱼,各种干货,点心布匹。
哼着小调,踢踢踏踏地就回了家。
这马铁还挺大?方,给媒人的谢礼可?真不少?。
今晚就暂时不喝羊肉汤了,喝酸萝卜老鸭汤,再蒸上一条腌鱼!
魏子骞养病回来?上工的第一日,先?去了管事的那里。
赵管事见他回来?,没说什么,不耐烦地挥挥手:“干活去吧。”
对这个曾经需要点头哈腰的富贵公?子哥,如今跌倒泥里在他手底下讨饭吃,还敢嚣张地旷工那么些日子,在他看来?,简直是不知好歹。
他这里每日来?报名找活计的人不知凡几!
魏子骞没在意赵管事给的脸色,没给他剔除名单就行。
“阿骞,怎么样?赵管事没有不让你上工了吧?”
魏子骞刚从管事屋里一出来?,蔡广几人就围了上来?。
“没有,让我干活去。”
牛平松了一口?气,嘿嘿笑了起来?:“赵管事人还不错。”
“阿骞,你这几日去了哪儿?,做什么去了?”
“是啊,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原想到你家里去看看,却不知你的住址。”
“阿骞,你住在哪条街?以后有什么事也能去找你,没事儿?还能窜个门。”高浩笑呵呵问道。
“城西?石榴巷。”魏子骞没回答其他的问题,只说了家里的住址。
“城西??阿骞,你家住城西??那你家条件还挺好的。”方兴业奇道。
在码头上干活的,除了管事账房,其余工人估计都是住在城北的。
能住在城西?的,都是有点生存本事的,不会在这种地方来?下苦力,又脏又累不说,工钱还少?。
魏子骞知道他们误会了,摇头道:“不是买的,租的小院,暂时栖身而已?。”
“那为何不租在城北,租金可?便宜不少?呢,一年能省下不少?银子。”高浩听了更加奇了,大?咧咧问道。
魏子骞只笑笑,并不答话。往前迈着步子,对着前方站着的工头抬抬下巴,提醒几人道:“干活了。”
蔡广几人顺势看去,见工头已?经来?了,也不闲聊了,嘴上嚷嚷着:“快走?快走?。”迅速散开往那个方向跑了。
等人都走?了,魏子骞的笑容收了收,眸色淡淡,为何不去城北赁房子?
他何尝不知城北更便宜?
当?时魏宅被迫拿来?抵债,他们被赶了出来?,母亲和巧儿?被一拨一拨催债的吓破了胆,成?了惊弓之鸟。
那种情形下,还能放心让她们住在鱼龙混杂,环境嘈杂的城北吗?
魏子骞眯眸望了望头顶明晃晃的日头,冬日的阳光,耀眼却不刺眼。
不再去回想这些糟心事,也跟着迈步往那边走?去。
日傍西?山,夕阳照在河面,水波荡漾,如浮光跃金。
码头来?来?往往,走?走?停停的商船逐渐减少?,搬搬抬抬的工人们渐渐停下了忙碌的身影。
在流金赤紫交错中,稀稀拉拉,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码头,匆忙往家里赶。
一日辛苦的劳作结束,个个都灰头土脸,一脸疲色。
魏子骞下工后,没急着回家,而是转道去找了孟五。
进屋刚坐下,茶没喝一口?,在孟五开口?前,先?发制人道:“孟五爷可?是该好好调教一下你手下那些弟兄们了。”
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眼睛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嘴角噙着散漫的笑意,玩笑般控诉道:“若不是那几个兄弟怕死怕疼怕黑怕冷,哪轮得着我这个弱不禁风的绣花枕头下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