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公在码头扛货by宋曼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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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了试,桌子还算稳当,并不摇晃。
他去厨房打水,进门就见灶台边围着两个女子。
站在外侧那个正弯着腰去拨弄锅里的肉,腰肢细细的一截,厚厚的短袄都掩饰不住。
“我觉得好了,可以盛起来了吧?”她心急道。
“哥,你回来了?”魏香巧侧头看见她哥站在门口,笑着对他道:“今晚吃肉,是嫂子拿回来的。”
“嗯。”
“你要打热水?锅里正好有,我给你打吧。”魏香巧接过木盆,揭开烧热水的锅,去帮他打水。
叶惜儿端着一个粗瓷碗,把铁锅里的红烧肉盛起来。
越盛越多,越来越重,她险些端不住。
“啊啊啊,魏子骞快点拿一下,好重!”叶惜儿纤细的手腕快断了,但是她不敢松手。
魏子骞本是站在厨房门口未进去,见此一个箭步上去伸手接住了那碗冒尖的红烧肉。
色泽鲜亮带着酱红色的肉还在碗里微微的颤,一看就弹.软诱人。
“端去桌上吧。”这可是她和巧儿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可不能洒了。
魏子骞没做声,默默地端着红烧肉放在了堂屋的八仙桌上。
饭菜都上桌时,魏香巧喊了魏母出来吃饭。
一家四口,一人坐一方,就着烛火吃晚饭。
一大碗红烧肉,够几人吃了个饱。
叶惜儿尝过之后,对自己的厨艺信心倍增。
“巧儿,好吃不?”
“好吃。”魏香巧连连点头。
“魏子骞,好吃不?”
“嗯。”魏子骞言简意赅。
“娘,好吃不?”
“香。”杨氏有些别扭,却如实答道。
叶惜儿得意的问过了桌上的一圈人,这可是她的处女作,第一次就这么成功,可不得嘚瑟吗!
“行,下次我看看还有哪家是屠户,我再去他家说媒,肯定又得送我猪肉。”叶惜儿喜滋滋道。
给屠户说媒有好处!
魏母吃着红烧肉没吭声。
魏香巧直说嫂子聪明,这主意好。
魏子骞掀起眼帘看了笑得春光灿烂的女子一眼,没打击她的积极性。
一家人难得气氛轻松地吃了顿晚饭。
晚上,叶惜儿洗了澡进屋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屋子中央摆着一张木桌。
她惊喜地走进一看,笑容顿时垮了下来。
这也太老旧了吧,木头都磨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她把视线放在桌脚,竟然还是瘸腿?
这块砖放在这里太丑了!
她从没见过这么寒碜的桌子。
第014章 成事
“魏子骞,这就是你找来的桌子?”她围着桌子转了几圈,语气里是浓浓的不敢相信。
魏子骞刚洗了澡,发梢上滴着水,落在脖颈里有些凉意。
他拿了巾帕擦拭着头发,随意地应了一声。
“这是哪里来的老古董,不会散架吧?”
叶惜儿把她的纸笔拿过来,坐在凳子上,双手放在桌上摁了摁。
好像没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放心,我挑过的,这张虽然断了腿,但材质最好,不会散架。”
“噢。”她姑且信了他的话,打开透明界面,投到桌面上,开始学习那本算命簿。
她坐姿端正,架势端足。
手里拿着毛笔杆子,以免随时需要做笔记。
郑重地翻开第一页,虔诚地从第一句开始看。
一盏茶后,叶惜儿甩了甩脑袋,竭力支撑起快闭合上的眼睛。
双眼迷蒙的去找刚才看到哪了?
生硬的往下看了几行字,发现自己一无所知。
这玩意儿,根本看不懂!
叶惜儿咬着牙看完了半页,怒关界面。
离开了那个桌子,神奇的发现刚才困顿的脑袋瞬间清醒了。
她踢踏着布鞋,把整个人摔在床上。
还是床上舒服!
魏子骞见她横七竖八地趴在被子上,嘴角抽了抽。
“魏子骞,我跟你说,今日我去高家,高家人太热情了。”
脸埋在被子里的叶惜儿声音有些闷。
“怪不得都说媒婆到哪儿都受欢迎,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他们留我下来吃饭,可我不想在别人家里吃饭。一个桌上都是陌生人,我不喜欢。”
“想拒绝还不成,中午我都没吃饱。”
她翻转过身,爬进被窝,团了团蓬松的枕头。
看着他问:“你看见院子里种的山茶花了吗?那是我从高家拿回来的,也是我种下去的。”
叶惜儿一脸八卦:“你知道吗?你别看高家是杀猪匠,都是粗人。你绝对想不到,他们家还种着好多花。整个小院好看着呢。”
见魏子骞上来了,她还扒拉着他的胳膊,脸凑过去小声道:“我觉得这对能成。”
“明日男女方就会见面,我看他俩八成都能看对眼。”
“你怎的知道?”
女子凑得这么近,他有些不适应,略微往旁边退了退。
“当然是以我的专业判断出来的。”叶惜儿向他飞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其实主要是通过她那玄之又玄的直觉。
沉浸在好事将近喜悦中的女子却不知,她那一眼杀伤力有多大。
桃花眼媚态横生,水光潋滟,她自以为随意的一眼,却是浑然不自知的半媚半嗔,勾魂摄魄。
魏子骞眼眸一滞。
美人他见得多,府城和县城的几大青.楼他都溜达过。
各大有名的花魁,富家小姐,他也接触过。
其中不乏容貌不俗之辈,妖娆的,端庄的,清丽脱俗的。
也有比叶惜儿容貌更好的。
却没有人像她这样矛盾的。
魏子骞总感觉她身上带着一堆自相矛盾的特质。
相貌美艳,像个尤物,勾人的桃花眼里却时常流露出一些滑稽的情绪,令人啼笑皆非。
性子张扬跋扈,嚣张又娇气,像个高高在上的贵女,却又能为了得到一块肉而兴奋得意。
魏子骞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小镇上就能养出来的女子。
他暂时看不透,索性这与他没什么干系。
定了定神,魏子骞拉过被子躺下来,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叶惜儿还在幻想,若是她拿到了第一笔谢媒银,要去买些什么犒劳犒劳自己。
转眼就见男人已经睡下了。
她撇了撇嘴,反正买什么都不会给这个人用的。
叶惜儿故意推了推他:“你还没熄灯,你后上来的,懂不懂规矩啊?”
魏子骞就不耐烦她这一点,只要能占一点理,就能对你颐指气使。
不对,这人兴许还不如他想的那般善良。
很大的可能是,就算这人不占理,也能黑白颠倒,理直气壮。
他默了默,睁开了眼皮,下床去吹了灯。
摸黑上了床,那人又起幺蛾子:“你睡过去点,碰到我了。”
魏子骞很想告诉这个气焰嚣张的女子,她每晚睡着后都会主动扒拉着他的手不放。
甩都甩不开。
锦宁县城北,方宛春家。
叶惜儿在院子里站着,冷得直跺脚,今日给人一种要下雪的错觉。
寒流乱蹿,比昨日冷了一倍。
她今早出门时,发觉冷空气直割脸,都有些不想出去了,窝在被窝里多暖和。
“方姑娘,你快点,你这样就够好看了,等下迟到了。”
叶惜儿喊完,突然一愣。
这台词,怎么有点像之前她催舍友上课时的话。
时过境迁,现下竟然是用来催姑娘去相亲。
这诡异的程度,真的不要太离谱?!
她这个身份,是彻底的转变了!
“快好了,要不你进屋里来?帮我选选衣裳?”
叶惜儿把手放在耳朵上捂着:“我觉得第一次见你穿的那件蓝色袄子就不错,你快点,好像要下雪了。”
她望着天上白茫茫的一片,再次催促道。
方宛春走出来,果真穿着那件蓝色袄子。
她扯了扯衣角,担忧道:“这件是三年前的旧衣了,能行吗?”
叶惜儿上前拉她,总算是出了门,嘴上道:“怎么不行,很行,很温婉。”
“诶诶诶,还未锁门。”
两人行到半路,天空中忽然飘飘扬扬地撒起了雪沫子。
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雪下大之前到了约定好的昌丰茶楼。
叶惜儿的鼻尖都冻红了,拍了拍身上的碎雪:“去吧,我在大堂里等着。”
“叶媒婆,我有些紧张。”方宛春眼巴巴地看着她。
“紧张很正常,但是你不需要害怕。我不能陪你去,这得你自己去面对。放轻松些,看得上就是好事,看不上也没关系,我再给你选个别的。”
方宛春一步三挪地上楼了,两家人在包厢里见面。
叶惜儿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一杯热水。
至于点茶,摸了摸荷包,资金紧张喝什么茶?
等了大约一炷香时间。
人下来了。
是高家人先下来的。
一家四口全来了,那个阵仗。
叶惜儿看了眼角只抽。
她昨天就忘了嘱咐一句,就让高屠户和高母来相看就行了。
这么多人,是想吓死对方吗?
看得出来,这家人对这门亲事还是很重视的。
高母在公共场合还是有所收敛,几步走过来,对着她挤眉弄眼。
嘴上小声里带着喜色:“成了,成了,小叶媒婆,咱全家都得感谢你啊。回头给你包个大红包!”
叶惜儿一听,心下微松。
毕竟是她的第一单,她还是希望能顺利些。
她往高屠户那边看,就见那个站着更像头熊的男子咧着嘴角傻笑。
高家人脸上都挂着笑走了。
方宛春随后出来,见了她,话都说不出来了。
脸颊上羞红一片。
得,看来她也是满意的。
叶惜儿问她:“你确定应下来?”
方宛春虽有些扭捏,却点头道:“他看着挺让人心安的。”
那不就是有安全感的意思?
是高屠户的体型给了方宛春安全感?
叶惜儿突然想笑,这是什么歪打正着的理由。
没想到,这姑娘好的是这一口。
“好,那你把八字给我,我给你们合一下八字,顺便算下哪天是吉日。”
“多谢小叶媒婆了。”方宛春感激道。
“这有什么,这是我该做的。”叶惜儿摆摆手,一副深藏功与名的姿态。
“我是想感谢你,给我找了一个好人家。不然,我这辈子....”
叶惜儿眼看着对方的红苹果脸有些要哭的架势,她赶紧安慰道:“你自己也是个好的,人家才能一眼相中。我只不过是搭了一条线。”
她语气老成,语重心长,就差学教授那样背着手了:“你今后好好过日子,婚姻要靠两个人经营,不是成了亲就万事大吉的。你在照顾好对方的同时也别忘了自己,对自己好点。”
叶惜儿突然觉得自己身兼数职,除了是牵线搭桥的媒婆,还是温柔知心的情感咨询师。
没办法,能者多劳。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优秀。
今日的相看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事情圆满结束。
只要两家相看好了,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合了八字,给了聘礼,定了婚期。
这桩亲事就算是定下了。
叶惜儿后面又在两家之间跑了几趟。
男方家给的聘礼需要她帮忙带给女方。
女方家给的回礼也需要她带给男方。
就这样,来回的车资都花了她好多铜板。
叶惜儿本想自己算个好日子给他们,可她现在实在是还没啃明白那本书。
当初她自己夸下的海口,最后还得悄摸摸的花钱去找了一个算命先生。
叶惜儿从算命先生那里拿着合好的八字和吉日鬼鬼祟祟地出来。
回石榴巷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那人在她经过巷子口时,拦下了她。
似乎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她的。
这人长相甜美,气质出众,穿着富贵,叫住她的声音柔情蜜意,温柔似水。
身后还带着一个丫鬟。
可惜叶惜儿看了又看,辨了又辨。
最终确定,她不认识这位美女。
“叶姑娘是吧?我姓江。”
叶惜儿对着这张笑容完美的脸,丢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疑问:“姓江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觉得这位姓江的小姐语气重音在这个‘江’字上。
好像她的意图在于提醒她,这个姓江的背后有什么了不得的故事。
江倩语笑容一僵,没想到对方的思维方式与常人不同。
正常人不是应该问她是谁吗?
“我们小姐与魏公子之前定过亲。”
还好她的丫鬟采兰机灵,帮她解释了一句。
叶惜儿闻言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就是魏子骞的前未婚妻。
她好像也隐约记得,就是因为这个江家在魏家危难时马不停蹄地退了亲。
才让百花镇的柳媒婆趁机捡了这个漏。
而魏母杨氏也因为这个才堵着一口气答应了柳媒婆的提议。
“那你们为什么不成亲?”
成亲了就没她什么事了吧?
成亲了原身就不会嫁过来,她也不会莫名奇妙的在新婚夜穿过来。
那她叶惜儿还是那个在校园里逍遥快活的韩语系系花。
压根就不会在这里当个离谱的媒婆。
若是她以前的同学,家人朋友,知道她现在在一个史书无名的古代,做着一个走街串巷四处拉红线的媒婆。
是不是会笑掉他们的大牙?
尤其是笑掉她老弟叶尘飞的大牙!
叶惜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质问这位江姑娘。
原来一切的源头在这里!她今天算是找到了!
“你...你在说什么?”
江倩语小幅度地退后了小半步,这位叶姑娘怎么看着像是要吃人?
“我说你们为什么不成亲!”叶惜儿恨不得疯狂摇晃着她端得笔直的肩膀呐喊出声。
“我本无意退亲,奈何家父不同意......”她露出可怜无辜的狗狗眼。
叶惜儿双手抱臂,摆不了好脸色,整个人的气质升华到当年与隔壁系面对面吵群架的派头:“既然没成亲,就别在我面前来晃!”
“你知不知道当街拦人很没有礼貌?”
“我管你什么江小姐李小姐,你今日找我有什么心思什么目的统统给我收起来。”
“你们江家毁约在先,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在后。没情义不仗义,唯利是图小人之心非你江家莫属!”
“作为江家人,你还有脸出来在我魏家人面前显摆优越感?!”
“姑奶奶比你强一万倍都没你会显摆!”
“收起你那点可怜到摇摇欲坠的高高在上,没人扇你两巴掌你当别人都是傻子是吧?”
“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张无辜的脸,看着倒胃口。”
“就这样,散了吧。”
叶惜儿淡定得一顿输出,一个脏字不带,眼皮都不动一下。
骂完最后总结一句,转身就走,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叶惜儿走出一个最张扬的步伐,留下一个拽姐的背影。
姐当年带头跟隔壁系骂群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对诗词歌赋呢!
江倩语被这一顿不喘气的狂骂骂得蒙了神。
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那个嚣张的背影。
她的丫鬟采兰几乎是同样的表情,惊讶地嘴巴仿佛看见了什么女流氓。
“小...小姐,这叶姑娘好凶......”
反正她从未见过这样难以形容的女子。
说她是泼妇骂街吧,又不是很准确。这人既不撒泼又不骂街,骂起人来却一套一套的。
江倩语回过神来气得脸憋得通红。
她承认今日来就是为了来看看魏子骞新娶的娘子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听说只是从小镇上嫁过来的。
刚开始听到的时候,她是有些看不上的,同时还有些庆幸。
这种小户人家出来的,能比得上她?
魏子骞肯定不会喜欢,说不定这门亲事就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如今看来,这人的确是上不得台面。
除了脸勉强还能看,哪一点有女子该有的温婉柔顺?
江倩语心里憋着一口气,这样的女子凭什么有这般嚣张的气焰。
别忘了,这里可是锦宁县,是她江家的地盘!不是她这个泥腿子老家那种任由她撒泼打滚的落后山沟。
“走,跟上去!”
“小姐,你要做什么?”
“难不成我让她白骂了?”江倩语甜美的笑容不复存在,眼神恨恨,抬步就向叶惜儿追去。
巷子拐角处,刘诚梁脸上的表情简直精彩至极。
“哥...小嫂子这也...也太...太...”他太了半天,舌头打结,也没太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原谅他没读过几天书,实在是找不到词汇形容。
魏子骞眼神晦暗,抿唇不语。
目睹了这一切的两人不比江倩语的吃惊更小。
“阿骞,看来江小姐还要追上去找嫂子的麻烦,你不去管管?”
魏子骞琥珀色的眼眸里闪出一道细碎的光,表情却淡,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不会吃亏。”他低低道。
“是啊,看嫂子那个样子,是个不会吃亏的主。”刘诚梁摸着下巴无比赞同。
“不过,嫂子长得可真好看,还护着你呢。”
魏子骞垂了垂眼睫,没接话。
须臾,才说道:“走吧。”
“不去换桌子了?”
“嗯,就用着那个吧。”
这边,江倩语快步赶在叶惜儿到家之前追上了她。
“叶姑娘!”
“嘶......”叶惜儿回头,见又是她,眯了眯桃花眼。
这人属狗?骂不走?
“叶姑娘,你别以为你嫁给了魏子骞,他就能喜欢你。”江倩语这次先发制人。
“你继续。”
“不提我们青梅竹马长大的情谊有多深,你还不知道吧?魏子骞在添香楼有个相好的,叫落月姑娘。”
“之前魏子骞为了她一掷千金,包下她一直未被楼里挂牌,你就知道他对落月姑娘的用心了。”
江倩语一脸挑衅:“你以为从小镇上嫁进来就可以鲤鱼跃龙门了?你只能空占个位置罢了,怎么可能得到他的心?”
话外之音,你还不如个青.楼姑娘得他欢心。
叶惜儿心里抓狂,这关她什么事?
听到这个信息她的确有些惊讶。
不过,说实话,在现代,对于那些富二代对感情不忠诚,脚踏两条船甚至几条船的事,她见得多了。
更有甚者,还有不尊重女性,似女性为玩物的渣渣。
在他们那个圈子,这些令人窒息的消息听都听不过来。
所以她看不上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会纸醉金迷的二代们。
她以后也不想找这个圈子里的人。
当然,也有优秀上进,对待感情专一的男人。
不过,身处这个大染缸,诱惑太多,婚后能保证一辈子不变心?
脑子里思绪转了一圈,其实不过几息。
叶惜儿有些略带怜悯地看着眼前这个可怜而不自知的女子:“江姑娘,他在你们订亲期间花钱去养别的女人,你还在这里拿出来企图气别人。”
“你脑子还健康吗?”
“你们江家不是很富吗?没拿点银子出来给你治脑子?”
叶惜儿可惜地摇摇头,一度觉得与这姑娘说话,还不如去学学那本命运簿。
免得下次合八字算吉日还得花钱找别人。
她的谢媒钱可经不起她这样花。
“以后这些话别再来找我说,对我没用。”
叶惜儿多余的一个眼神都不想给,直接走人。
回到魏家,魏香巧已经做好晚饭了。
“我哥还没回来,要不等等他?”
“等什么等,我饿了。”叶惜儿直接上桌吃饭。
杨氏眼神不悦,瞥了她一眼,见她丝毫不在意,心里有些不满她没规矩。
“吃饭!”她叫巧儿一起上桌。
晚上,魏子骞回来的时候,叶惜儿已经洗漱好在书桌前学习了。
前几日下了雪,这几日的温度更低了。
屋里不点火盆都有些冷。
叶惜儿想上床上去看书,但她怕一进被窝她就控制不住想睡觉。
她想早些把这本算命簿学会。
比她当初学专业课都有劲头。
关键是,学会这个,可以省下很多银子。
以后她就是说媒、算命一条龙服务。
谁有她这样周到的业务?
叶惜儿兴冲冲地翻开书籍,从最简单最基础的东西学起。
冬日的夜晚寒冷,却也十分静谧。
魏子骞在屋外看见西厢房里还亮着烛火,心境竟然不似以往那般平静。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在院子里站了半晌,冻得他浑身僵硬,只能推门进屋。
屋里虽没点火盆,却也比屋外暖和许多。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一股暖流,让人不自觉舒了一口气。
女子坐在桌边,背对着门口,魏子骞只能看见她低垂着的小半张侧脸。
桌上点着一盏烛火,是屋里唯一的一盏烛火。
小小灿灿的火光都笼罩在她的周围。
他本想如往常一样沉默不语,径直走去床边睡觉。
心里的角落却隐秘地有些期待女子能抬起头与他说两句话。
尽管他也不知道他想与她说些什么。
魏子骞的手因为温度降低又有些开始发疼发痒。
这双细皮嫩肉白皙修长的富家少爷手,因为干苦力活,现在已经红肿裂口了。
还体会到了从没有过的冻疮之苦。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面目全非的手,忍着痒意不去抓挠。
魏子骞轻轻咳了咳,去床边脱下外衣。
余光瞄着那边低头写字,背影纤细的女子。
没抬头,没动静,笔杆都没停顿一下。
他的前未婚妻来找她的事。
还提到一个叫什么月的姑娘,魏子骞为她一掷千金,免去人家流落风尘。
叶惜儿觉得这些都与她无关。
可现在这人跟她同一个被窝,就跟她有关。
她不想与这样的人一个被窝,她嫌弃!
“魏子骞,你下去,去打地铺。”她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睡着,伸脚踢了踢他。
“什么?”
魏子骞一直未入睡,等来的却是这一句赶人的话。
“我说让你下去打地铺,我不想和你一起睡。”
“为何?”
“你影响到我了。”
魏子骞不可思议,明明是这个女人每晚睡觉都不老实,他还没说她影响到他了!
“哪儿影响到你了?”他憋着气。
叶惜儿想了想,脑海里划过上次她不经意间瞥见的那双手。
手控的她瞥了一眼就不想再看。
当时的她还有点可惜,那样的脸却配了这样的一双手,白瞎了他的脸。
“你的手太难看了,打扰我入睡。”
空气中一阵静默。
叶惜儿也知道这个理由多少有些牵强。
但那又怎样?
“你快下去,我要睡了。”她催促道。
魏子骞在家变之后经历过多少拒绝?多少奇奇怪怪的眼神和言语?
他自己都理不清了。
但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的手难看。
在他看来,这句话跟那些经历比起来,都不能算是羞辱或者难堪。
何况,他是男子,没有女子那般在意外貌。
他只是讶异于她的关注点着实有些奇特。
魏子骞沉默半晌,嘴角动了动,闷闷道:“没有被褥。”
叶惜儿顿了顿,这是个问题。
总不能让他下去冻死吧。
她在心里默默的决定了,等拿到高家的谢媒银后,第一件事就是买床被子!
叶惜儿消停了,自认为宽宏大量的退了一步:“那你睡外边点,别离我太近。”
她自己也往墙里侧挪了挪,尽量远离这个浪荡又风流的男人。
她有洁癖,碰到一下都算她吃亏了!
魏子骞察觉到她的动作,两人中间空了好大一块缝隙,中间的被子被顶了起来,窜进一些冷空气。
他有些不解:“你就这么嫌弃我?”那为何之前也不这样?
“是啊,你不干净。”
“我沐浴过了。”
叶惜儿索性把话说个明白:“今日你那前未婚妻来找我了。”
魏子骞的眼睫扇了扇,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她告诉我,你在青楼包下了一个叫什么月的姑娘。”这样说,应该很清楚了吧?
男人眼帘微抬,侧过头在黑夜中去看她。
江倩语后来去追她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没碰过她。”
为何所有人都觉得他花了银子就要发生点什么?
叶惜儿有些不信:“那你包下她是为了听曲?”
“她弹琴不好听,没听过几次。”
“那你用那么多银子是为了干啥?”钱多撑的?
魏子骞想了想,这都是一年前的事了。
“当时我与好友去添香楼喝酒,落月是新来的舞姬,卖艺不卖身。”
“有一男子喝醉了,非要点落月倒酒,扬言今晚就要她服侍。”
“夏妈妈见有银子赚,当晚就要挂上她的牌子,出高价者得她的初次。”
“我看不惯那男子嚣张的口气,还有夏妈妈出尔反尔的嘴脸,所以顺手丢了些银票给夏妈妈。”
“可我也没去过几回,本想去听听曲儿,结果那人琴技不佳,后来就忘了。”
“前几日刘诚梁与我说,我给的那些银票花完了。日子一到,落月的牌子又被挂上了,现下已经被别人包下了。”
魏子骞讲述着这些过往,自己都觉好笑。
当初的那个魏家少爷,还是个银票多到花不完的公子哥。
叶惜儿没想到还能这样操作,还真是钱多撑的。
不过,听起来,这人还有点侠气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