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公在码头扛货by宋曼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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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了家,魏子骞就把弄得一身脏的衣服给换了下来。
叶惜儿也没管他,也不帮他上药,脱了外衣和裤子又上床躺着了。
魏子骞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动作,抿了抿唇角,拿起脏衣服就出去洗了。
顺便还带走了这几天叶惜儿换下来的衣服。
魏香巧听见两人回来的动静赶紧出来,见她哥好好的站着,还有力气洗衣服,慌张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堂屋里还坐着一位她请来的大夫呢。
“哥,你没事吧?我请了大夫,过来看看。”
魏子骞打了热水把衣服泡上:“把大夫送走吧,我去过医馆了,买了些药。”
“哥,你还给嫂子洗衣衫呀?”魏香巧看着盆里男女混在一起的衣服,一脸讶异。
魏子骞没应声,手上动作没停。
魏香巧都快不认识她哥了,这还是她那个衣来伸手,锦衣玉食的哥吗?
魏子骞洗好了两人的衣裳,进屋打开药膏瓶子,对着脸上一顿涂抹。
擦完了又看见那个护手膏瓶子,拿起来挖了一坨在手上,细细地抹匀,白色乳膏散发着清香。
他抬起手闻了闻,不适地皱了皱眉。
站起身来走到床边,见女子的眼睛睁着。
“你......”
女人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向他看去。
魏子骞刚开了个头,对上她的视线,不知怎的心里一跳,又像是不会说话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
“你就不问问今日的事?”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今日来找事的叫金元亮,是金家的二少爷,以前跟我有些不对付。”
“那日我在赌坊赢了他的银子,估计是不服气了,来找我的麻烦。”魏子骞一一解释道。
“你是说,你赢的钱是他的?”
“嗯,他自己撞上来的。”
“哦,怪不得,这是愿赌不服输,还要来出气。”叶惜儿语气不屑。
魏子骞见她白嫩嫩的脸软乎乎的,根本不像是会做出那样举动的女子。
他有些好奇:“你跟谁学的?还敢拿刀?”
还能跟谁学的,跟她那个混世魔王弟弟学的呗,擒贼先擒王。
“你管我跟谁学的,只要方法好用,就是好方法。”叶惜儿一脸傲娇,扬扬下巴。
“你不怕吗?”
“怕什么,刀在我手上。”
魏子骞眼睛里荡漾起星星点点的笑意:“那你还真的敢下手砍他?”
“这...倒是得...再好好想想。”她又没砍过,到时候如果血溅在脸上,得多脏啊。
魏子骞听出她语气里的迟疑,胸腔中发出闷闷的笑声,整个肩膀都在抖动。
“诶,他荷包里有多少银子?快拿出来数数。”
叶惜儿变了,彻底变了。
以前她从不关心卡里有多少钱,现在却开始喜欢上清点财产了。
经过今日的事,意外又得了一笔银子。
“这人看着挺富贵的啊,怎么身上只带了二十来两?”叶惜儿有些不满,这些公子哥,出门不花钱吗?
她以前出门都不止带一张卡。
魏子骞也觉得有些少,是不是这人因为上次把银子输光了,不敢带银子在身上了?
“有了这二十两,可以拿来过年了。”叶惜儿冲魏子骞笑了笑,桃花眼里盛放开朵朵鲜艳欲滴的桃花,千娇百媚。
魏子骞心跳莫名有些加快,怦怦怦地犹如擂鼓。
他有些发怔得挪开了眼睛,却又忍不住重新挪回去看她。
“银子放在你那吧。”魏子骞声音都有些发紧。
“你不拿给你娘?”
“不用。”
“行,都放在我这里。”她欣然接受了这个管家的活计。
管钱什么的,是她现在最喜欢的事。
“万一我买东西花完了呢?”她可还有好多想买的化妆品和首饰呢。
“你花吧。”本来也是她得来的银子。
“那你去买条鱼,我想喝鱼汤了。”
“好。”
魏子骞出门买鱼去了。
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莫名喜气洋洋地气息。
“哥,你今日被打了还这么高兴?”是不是被打傻了?
魏子骞见巧儿那双探究的大眼睛,敛了敛脸上的笑意。
“今晚喝鱼汤。”
丢下一句话就大踏步出门了。
叶惜儿月事走的时候,她烧了一锅热水洗头洗澡。
收拾好自己就出门了。
她去了两个姑娘家里探口风,其中有一家直接不愿意。
另一家有些犹豫,不过考虑过后还是说可以跟马铁先相看相看。
毕竟曾经在赌坊当打手的名头不太好听。
做这种不正经营生的人,许多人家是不想沾边的。
而且马铁家的条件确实不太好,家里有个瞎眼的老母,一个瘸腿的弟弟,都得靠他一个人养活。
不过叶惜儿把马铁的劣势摆了出来,也把他的优势摆了出来。
马铁这人之前是有些不靠谱,第一次上门要债时的那种地痞流氓的气质,是谁见了都得绕道。
不过经过这几次的接触过后,叶惜儿发现马铁身上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比如这人挺讲义气的,也是个孝顺的。
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维持家里的生活,照顾着老娘和弟弟。
跟着马铁,至少不用担心被外人欺负,看他那一身的凶神恶煞,没人敢轻易招惹。
叶惜儿又去了马铁家,见到了马婶子和马铁的弟弟马石。
马婶子的眼睛确实是一点也看不见了,平日里只能照顾好自己的起居,做不了家务活。
马石的右腿有些跛,不如正常人利索,却不影响干活,现在每日在家接些零碎的木匠活,给人做个桌子板凳什么的。
叶惜儿看见这两人有些感慨。
当初她随便一搜,搜索到了马铁家的情况,还用这个来吓唬了他。
她那时也没在意过她随口提到的马铁的家人。
没想到,现在这两个人都活生生的站在了她面前。
马婶子和马石听到她的来意,又激动又热情。
“还以为铁子这辈子都说不到媳妇了。”马婶子哽咽着说:“我们铁子是个好人,只不过为了我和石子,不得已才去赌坊干活。”
“婶子,你先别哭,仔细你的眼睛。”叶惜儿有些头大,使了个眼色给旁边站着的马石,让他劝劝他娘。
叶惜儿实在是不适应这种哭哭啼啼的苦情氛围。
她除了在电视上见过,就从来没经历过。
所以,体会不到,也束手无策。
她是来说媒的,还是希望直接切入主题:“婶子,要不你先听听这姑娘的情况?”
“好,好。”马婶子擦了擦眼泪,想摸索着给叶惜儿倒水。
“娘,您别倒了,我给小叶媒婆倒了茶。”马石拦着他娘的手。
马石倒是长得和马铁一点不像,可比他哥长得秀气多了。
看着他的岁数也不小了。
叶惜儿偏了偏脑袋,或许,马家的媒可以做两单?
她清了清嗓子,拉回思绪,正色道:“这姑娘姓于,是锦宁县人士,家住在城北。”
“家里人口比较多,除了父母,上有三个姐姐,下有两个弟弟,她排家中老四。”
“家里除了爹在码头上打短工,其余人没有什么固定的活计。三个姐姐都已经嫁人,大弟在当泥瓦匠的学徒,包吃,没有工钱。小弟今年才十岁。”
“这个于姑娘本人是个性子软的,本就夹在中间,不受父母关注,自己也没有什么主见。”
“不过人是勤快的,做事麻利,自从姐姐都出嫁以后,家里的家务活都是她做的。”
“家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做的饭菜也好吃。”
“话虽然不多,却是个心思细腻的,善于观察,是个懂得照顾人的善良姑娘。”
“她们家拿不出什么嫁妆,顶多陪嫁两件新衣裳。”
“这些就是大概的一些情况。”
叶惜儿一口气给说完了,拿出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水。
这个水壶还是她新买的,颜色是藤萝紫,小巧精致,刻着莲花,最重要的是还保温。
这个水壶花了她不少钱,她连手镯都没买,先买了它。
马婶子和马石听完,在她喝完了水,这两人还没回过神来。
“你们觉得怎么样?等马铁回来,你们给他传达一下情况,若是有意向,就定个时间跟女方那边见一面。”
“好,好。我们都听小叶媒婆的。”马婶子连连答应,神情激动,双目无神地望着叶惜儿的方向,仿佛能看见她似的。
“不是听我的,这种事得听你们的,你们自己满意了才行。”叶惜儿把话说完了,准备告辞,她今天还得去下一家呢。
“不管马铁同不同意,都让他来找我,跟我说一声。”
叶惜儿不再耽搁时间,马石送她出门。
临走时,叶惜儿回头对马石说了一句:“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要我也给你找门亲事?”
本是随口这样一问,没想到马石脸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眼睛里却带着感激。
“行,等把你哥的亲事办好了,我再帮你看看。”
叶惜儿挥了挥手踏出了门槛,啥也不用多说了,这小伙子估计也是一个想娶媳妇的。
不过,一下子说两门亲事,马家能拿出那么多聘礼和谢媒钱不?
叶惜儿摇摇头,算了,到时候她就少收一些银子吧。
谁叫她心善呢。
马石回到堂屋,握着他娘的手,高兴道:“娘,小叶媒婆说,等她把大哥的亲事定了,就给我说门亲!”
马婶子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猛地听到这话,乐得都找不着北了。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今年我们遇到贵人了。”她双手合十,连连朝天拜。
“娘,我们有那么多聘礼吗?”马石有些担忧。
“有!有!娘存了,娘给你们两兄弟都存了娶媳妇的银子。”马婶子一高兴,立即起身去屋里翻银子。
叶惜儿下一家要去的还是在城北。
长石巷里住着一户特别奇怪的人家。
这家人常年关门闭户,从来不与周围的邻居来往。
叶惜儿认为,如果她都能把这家人搞定了。
那她以后也不用到处上门找客户了。
应该会转变成客户主动上门找她的局面了。
到了地方,还没敲门,就有一阵阵苦药味只往鼻尖里钻。
叶惜儿闻着这药味有些难受。
这段时间她在喝调理痛经的中药,喝得她次次都如在上刑一般。
她摒了摒呼吸,抬手敲门。
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要不是确定屋子里有煎药的味道,她都要怀疑家里没人了。
叶惜儿不放弃,继续敲了敲门。
终于让她等来了开门之人。
开门的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扶着门框的手微抖,几乎站都站不稳。
“老人家,我是叶媒婆,想来给你家儿子说亲。”叶惜儿笑得人畜无害。
下一秒,老妇人啪一下,把门关上了。
差点撞到叶惜儿的鼻子。
她急急往后一仰,险险躲过。
叶惜儿后怕的摸了摸鼻尖,确定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她盯着近在咫尺的门板,实在没想到这个老人这么凶,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人说。
叶惜儿站在人家院门外,有些左右为难。
一看人家的态度就是坚决拒绝的。
她也不是那种人家不想说亲,她非要上赶着按头说亲的媒婆。
可是这家人真的很特殊,说不定是会扭转她目前局面的关键。
而且,说不准,她还可以救人一命。
这样的事,做了就是功德一件。
她没那个能力还能当做看不见。
现在她有这个能力,还能当做视而不见吗?
叶惜儿抬起手,想再次敲门试试。
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想到刚才老妇人的情况,她还是明日再来吧。
叶惜儿心里揣着事回了魏家小院。
她有些困惑,以前她就算考试挂科都从不放在心上的。
现在怎么会为了一单‘业绩’这么上心?
晚上,魏子骞回来时,难得的没有看见那个女子坐在灯前写写画画。
叶惜儿躺在床上发呆,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她是个很容易放弃的人,也是个很会坚持的人。
比如之前的体侧,跑八百米,考试不及格,补考也不及格,她直接就放弃了。
但学校说这学期语法课第一的人,可以在校庆上当韩语主持人。
她一个平时排名在中游的菜鸡心动了。
天天晚睡早起的练习,不逛街也不购物了。
坚持了好长时间,次次小测的排名都在上升,已经进了前五名了。
前面三名都是学校的天赋级学霸,次次在排名榜上神仙打架,不是你第一,就是他第一。
叶惜儿学的都快吐血了,连她弟弟都看不去了,说她至于嘛?
高考也没见她这么努力。
但她的那股倔劲好像又犯了,平时想要的东西很少,一点困难就可以说放弃。
一旦有了想得到的东西,她比谁都能坚持。
叶惜儿也说不清她为什么想要去当那个什么韩语主持人。
她虽然张扬了些,却也不是那么爱出风头的人。
结果倒好,还没到考试呢,她就穿过来了。
白白让她努力了那么久。
叶惜儿难得的在床上唉声叹气,不知道还要不要坚持去给那家人说亲了。
人家明显不愿意,她还要凑上去,也太讨嫌了。
魏子骞熄灯上床了她都没发觉。
“怎么了?”直到旁边响起男人的声音,还把她吓了一跳。
她床上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她旁边睡着她现在的相公。
叶惜儿的脚不经意间碰到男人的小腿,有些不自在。
鼻尖又萦绕着隐隐的花香味,很清透,很柔软。
她下意识悄悄地吸了两口,仿若那吸食男子精气的女妖精。
以前有人送她礼物,总有人送各种高级香水。
却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只喜欢那种淡淡的自然花香,轻柔干净。
隐隐约约,若影若现,却勾得人心痒。
她有些垂头丧气:“这家人的情况是有些复杂。”
“因为那家人的儿子病了很久了,快要死了。”
魏子?骞虽不懂这?些, 但给一个将要病死之人说亲?
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你为何要给一个快死的人说亲?”他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叶惜儿声音稍稍放低些许,神?秘兮兮道:“那人不是真的要死了, 他的寿命还长着呢。只需要跨过这?个劫。”
“你怎知他的命数?”
叶惜儿不知道怎么解释,当然是从这?人的八字命格里看见的。
“我稍微懂一些算命之术, 利于说媒。”
“那你是说这?人其实还不会死?”
“不知道,他需要渡过这?个劫数, 不然也说不准。”
“你为他说亲就可以化劫?”这?怎么听着越听越玄乎?
不就是说个媒吗?怎么还牵扯这?么多?
“是啊, 只要我说个和他命格相合的女子?, 他也许就能慢慢好转了,说不定以后都不用吃药了。”
“这?....能行吗?”
叶惜儿见他不信,哼了一声:“我跟你说,你别不信。有的人就是磁场不合。比如有的女子?跟她相公?在一起十年都生不了孩子?,去检查身?体?, 夫妻双方?都没问题。可换个相公?, 不到一年就怀孕了。”
“这?就叫做把不该配在一起的人配在了一起, 懂吗?”你以为说媒是随便说的啊?
反正在她这?里,她不是随便乱搭配的。
魏子?骞陷入沉思,思绪莫名其妙的飘在了别的地方?上,不禁想问问,他们俩配吗?
叶惜儿见他不说话?,踢了踢他的小腿:“你在想什么?”
“咳......那你还要去吗?”
“想去啊, 可我连人家?的门都进不去, 还怎么进行下一步?”
“人家?拒绝也是常理,命都没了还能想着说亲?”
“是啊, 可如果不抓住这?一线生机,可能真的没命了。”
魏子?骞微一思忖,开口道:“你再去时,先别说你是来替他说亲的。”
“他家?现在最在意的是病和命。你就说你能保住那人的命,还能不放你进去?”
叶惜儿闻言双眼一亮,对呀,这?个方?法至少可以和人家?有交流的机会了。
“行,那我明日再去一趟。”她觉得她又有精神?了。
叶惜儿有些开心,放下心里的石头,美滋滋地准备睡觉。
她掖了掖被子?,冲魏子?骞道了一声:“晚安。”
女子?说完就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魏子?骞在黑暗的空气?里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有些错愕。
这?人还真是,用完就丢。
他有些不甘心,想弄出点动静来。
魏子?骞刚刚侧过身?去面向里面,还没想好怎么行动,没想到里面那女子?却动了。
下一秒,女子?柔软的身?躯向他贴了过来。
怀里一团绵软,腰被某人抱住了,腿还架在了他的腿上。
魏子?骞顿时僵住不动了,呼吸都放轻了些。
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大,吵醒了她。
被子?里本来就暖和,现下还有个人紧紧贴着他,觉得不止是暖和了,还有些莫名的燥热。
女子?的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轻柔的呼吸拂在他喉结处,像只轻飘飘的羽毛,挠得人尖发痒。
魏子?骞滚了滚喉结,脸上的温度升高,手不知道往哪放。
心跳声有逐渐加大的趋势,呼吸几个来回?还是没有平息。
最后,他把手掌放在了自己的心脏部位,死死按压下了怦怦跳的心。
寒夜沁沁,风雪簌簌,冷莹莹一片。
魏子?骞在这?个雪夜里,把那颗似要跳出胸腔的心摁回?了原处。
他承认,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他们全家?都变了。
他娘变了,巧儿变了,他也变了。
他变得胆小了,瞻前?顾后了,畏首畏尾了。
从前?的魏子?骞,自信到无畏无惧,胆子?大到能捅破天。
没有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在他潜意识里,好像永远都有人为他兜底。
现在,兜底的人没了。
他成了那个为全家?兜底的人。
魏子?骞把女子?绵软的身?体?轻轻推开,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然而,还不过几息,后背又贴上来一团软绵绵,细细的胳膊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柔软的身?躯犹如藤蔓一般死死地缠住了他。
魏子?骞心头微恼,这?女人怎的白日里一个样,夜里一个样?!
清晨的薄雾朦胧,雪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
雪后初晴,冬日的阳光慵懒,穿过清凌凌的树影,映照着白茫茫的天地,泛出点点光芒。
魏子?骞早早就醒了,无奈地推开怀里的女人。
他换上了巧儿给他新做的衣裳。
还没出门,想了想,又转回?衣柜处换回?了旧衣。
新衣厚实,很保暖,脱下来瞬间觉得冷上几度。
这?个点,石榴巷的好多人家?都没起来。
走在巷子?里冷冷清清的。
走过沉寂的街道,一路走到平阳码头,画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像是一脚踏入了闹市区。
码头上的活计都是天不亮就开始开工了。
只要有船停靠过来,就得立马有人上去接应下货。
魏子?骞来的不早不晚,已经有人在开始搬货了。
今日他们要搬的是江家?运回?来的布匹。
赵管事好不容易才接到了江家?的活计,自然十分上心,不仅人亲自到场了,还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
锦宁县在之前?,有四大富商。
除了魏家?隐居首位,其余还有江王李三家?。
现在可大不相同了,魏家?没落了,落的彻底,现下连普通的商户都算不上了。
江家?是准备与魏家?结为姻亲的准亲家?。
之后退了亲,早早与魏家?划清了界限。
如今,魏子?骞却要给江家?扛货,为了挣那一份工钱。
不得不说,这?世间的事,往往是怎么扎人心窝子?怎么来。
不过,魏子?骞的心境早已经比之前?好了。
毕竟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
他像这?里的大多数苦力工一样,沉默地一袋一袋的往肩上扛袋子?。
送到仓库里又折返回?来,来来回?回?无数趟。
就这?样空着肚子?干到了天大亮。
天亮的时候,总算能休息一会儿。
小摊小贩的也出来支上摊了,卖馄饨卖烧饼卖包子?的,什么都有。
赵管事只管中午一顿饭食,所以早上和晚上的饭要自行解决。
魏子?骞用巾帕抹去了一脸的汗,跟着大流去了卖馒头的摊贩前?,这?里相对便宜,还配有热汤。
“阿骞,过年你还干不?”蔡广撞撞魏子?骞的胳膊问道。
“过年还有活?”魏子?骞掸了掸身?上的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过年那几日的活不比平日少,很缺人手的,工钱比平日能多几文呢。”蔡广兴致勃勃,显然准备在过年期间也过来干活。
“我还不确定,到时候再看吧。”他看了看蔡广,状似随意地问道:“你过年会陪媳妇回?娘家?吗?”
蔡广拿着馒头往嘴里塞,点头道:“回?啊,一般在初二那日。不过我媳妇娘家?离我家?不远,一天就能来回?。”
他咽下馒头,喝了口热汤,又问魏子?骞:“你不是刚娶妻吗?这?头一年肯定是要回?去的。”
魏子?骞没说话?了,默默地吃馒头。
蔡广一抬眼看见了熟人,招手道:“浩子?,这?边来坐。”
不一会儿就过来三个青壮年,把小方?桌围坐满了。
这?几个人,魏子?骞都算是认识的。
高浩和牛平一坐下就呼啦啦地喝起糙米粥来。
只有方?兴业没有立即吃饭,脸上一脸疲惫,抱怨道:“今儿个也不知道搬的什么物什,死沉死沉的。”
蔡广露出坏笑?:“这?才多大会儿你就累了?莫不是昨晚没睡好吧!”说完还冲高浩几人挤挤眉。
牛平是几人里面嘴最快的:“谁还不知道这?小子?的媳妇刚过门,怕是刚新鲜着呢。哪里还舍得下.床。”
“哈哈哈......”蔡广笑?得前?仰后合。
“诶,阿骞也是刚娶妻,你们怎么不说他。”方?兴业被几人笑?得涨红了脸,拉了一个垫背的出来。
几人齐齐又把视线转到魏子?骞身?上。
蔡广摇头晃脑道:“观其脸色,阿骞不像是身?体?虚空,倒像是欲.求不满。”
“怎么?弟妹还满足不了你了?”高浩揶揄道。
魏子?骞眼角抽了抽,这?哪儿跟哪儿?
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晃荡起紧紧贴着他的柔软娇躯来。
魏子?骞以前?在那些风月场所,什么样的荤话?没听过?
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
可现下不过轻飘飘的两句调侃,怎的就有些心口冒烟起来?
他耳根子?有些发烫,垂下眼睫遮盖住眸中的波动,装作没听见几人的话?。
“诶诶诶,你们说得我都想娶媳妇了。”牛平不满地嚎道。
这?几人里,就只有牛平没有娶妻了。
“趁还没过年,你赶紧让你娘找媒婆说媒去啊。”
“怎么没去?可我家?那个条件,唉,没人看得上。”牛平摇头道。
几人都不说话?了,他们几个人,谁家?的条件都不好,但牛平家?是真有些太过寒碜了。
连城北那些最难嫁出去的姑娘都不想嫁。
气?氛顿时有些低迷,蔡广赶紧转移话?题,问高浩道:“浩子?,你媳妇不是找到一个替人做饭的活吗?你帮我问问,那边还有没有这?样的人家?需要人做饭的?把我媳妇介绍过去。”
“行,不过估计难了。我媳妇那是撞大运撞上一家?有老人要照顾的。”
“好,阿骞,要不帮你媳妇也留意留意?多赚几个钱也能补贴家?用不是?”蔡广转头问魏子?骞。
魏子?骞已经吃完了馒头,捻了捻手指。
他的手经过护手膏的滋润,已经有所好转了。
“不用,她有事情做。”魏子?骞摇摇头道。
“做什么工的?还要人不?”蔡广顿时来了兴趣。
魏子?骞斜斜看向他,狭长凤目抬了抬,露出整个琥珀色的瞳仁,翘了翘嘴角,悠悠吐出两个字:“媒婆。”
他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总之,就是挺乐意说出这?两个字的。
一桌子?的人闻言都静了下来。
喝粥的不喝了,吃馒头的不吃了,啃烧饼的不啃了。
整整齐齐看向魏子?骞,眼里都带着一模一样的惊诧。
静了几息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牛平。
他起身?一屁股挤走了魏子?骞身?边坐着的蔡广,眼神?热络,满含期盼:“哥,今后你就是我哥了!”
“你别扯,你比阿骞的年纪大。”蔡广被挤到一边,瞪了瞪他。
牛平把蔡广的话?当耳边风,只看着魏子?骞道:“哥,嫂子?是媒婆怎么不早说?我好早早上门拜访拜访。”
“你想让阿骞的媳妇替你说媒就直说,还绕这?么大个弯子?。”方?兴业刚才被他嘲笑?了,这?下可还算还了回?去了。
“怎么样?阿骞?可以不?”牛平实在是没招了,他这?样的,媒婆来了几次都摇头。
魏子?骞不确定道:“这?我得回?去问问。”
“好,好,你问问,你可得好好问问,一定要帮我说说好话?。”牛平乞求道,就差给人捏肩捶背了。
“阿骞,你媳妇这?么年轻就是媒婆了?可真厉害。”高浩真心实意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