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经纪女王by春芙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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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李依一继续说道?:“你知道?咱们拍的是献礼剧吧?照现?在这进度,再不抓紧时?间,估计等亚运会结束了都还?卡在审查的环节。”
所以最着急想?恢复拍摄秩序的,自然是电影的制作方。如果将双方的博弈比喻成一场赛跑,薛真的优势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
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向蕾收起客套的笑意,站直身来回踱了几步后?凑近李依一,感兴趣地追问:“依姐话里的意思我懂,可是进组前签过合同,白纸黑字写着要配合剧组的安排与拍摄。到时?候事儿闹大了,我这边可占不到理。”
就差把“你教教我怎么做”写在脸上了。
李依一舔了舔唇,眼?中闪过诡谲的光:
“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剧组不得好好给人一个补偿?《致胜》是人物纪录片,但也有艺术创作部分嘛。有些情节,编剧能改自然也能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觉着真真女二?的戏份不够出彩、塑造人物性格不深刻,要是能再多?些表演空间那就更完美了。”
“......”向蕾倒真的没想?到,对方的理由居然如此大义凛然:“电影是围绕着依姐你扮演的主角开展的,其他的配角是锦上添花、作个衬托,怎么能乱改戏呢?”
况且从薛真几人的反馈来看,李依一并不是个大度豁达的人。
“一部好电影,不仅要主角演得好,也得靠对手演员的帮助嘛。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叫做什么来着,girls help girls?”
薛真听得眉心直抽抽,艰难咽下想?反驳的话。这句口号是为呼吁女性之间互相?帮助、互相?关心而?存在,但从李依一口中说出来,她真觉得特别恶心。
薛真不止一次听到工作人员在背后?吐槽李依一,使唤助理就跟封建社会对奴隶似的,呼来喝去、恶语伤人。
不仅如此,对方的臭脾气还?撒在随组的Staff身上。其中一位给李化妆的老师,怀孕五个月刚显怀,李依一就嫌她用着不方便、说些孕妇会影响自己运势之类的屁话,强硬要求换人,否则罢拍。
把化妆老师气得人仰马翻,差点儿动了胎气。最后?还?是薛真私下主动向制片表示对换化妆师才算完。
明面?上的事儿已能说明恶劣程度,更何况是看不见的冰山之下?薛真偏过头去,绷直了背。
李依一看向蕾兴奋的神情,借着喝水的动作压了压得逞的笑意。
“兰制片人那边...可不好弄啊。”心动归心动,向蕾也未完全丧失理智,表示出了为难——最大的难关可是那位铁娘子。
改戏、加飞页,在电视剧的拍摄中是常有的现?象。起初,只是出于应对紧急的情况而?临时?改戏,比如拍摄场景制宜或者天气不佳、资金和演员受伤之类的原因,在不影响进度的情况下作改动。
可现?在却变了味,成了演员、经纪公司和剧组博弈的工具。每个参与方自然是想?自己更出彩,所以肆无忌惮的添加、删减戏份,导致开机时?好好一部戏,最后?落得个鸡飞狗跳的下场。
而?对于电影,从筹备到开拍,必然是有成熟、完整的故事内核才能启动项目。如果薛真要是想?增加存在感,肯定会破坏原先?构设的世界观、中心思想?,先?不说难以取得导演和编剧的同意,怕是兰懿作为制片方,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李依一内心暗骂向蕾蠢笨,不得不打出明牌:“你反过来想?想?,难道?兰懿没有怕的东西么?演员工会、舆论压力、延迟复工,哪个不是她的弱点?!”
说到激动处,她的唾沫星子乱飞:“跟工会提遭遇精神伤害以后?,按规定剧组要等到演员治好精神疾病才能正?常工作,随便找个心理医生?开几个月的疗程,她兰懿敢跟你们耗吗?”
“再凭你们新传的营销实力,放点消息搞心态,煽动路人造势还?不是轻而?易举?!”
李依一正?讲得飘飘然,突然哑了口。糟糕,有点得意忘形说太多?...她立刻审视向蕾,对方一副“受教了”连连点头的神情,才让李依一放下心来。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眼?白一翻,厉声告诫道?:“我刚说的,只是举个例子,别让我在外头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否则......”
“是是,这点规矩我懂的。”
“行了,时?间也差不多?,我就不打扰真真休息了。”
李依一来医院一趟还?有其他目的,在薛真这儿耽误了不少功夫.幸好结果令她十分满意,遂起身离开。
“我等你的好消息。”拉开房门前,李依一朝向蕾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随即重重的关上了门。
向蕾的笑容从门合上那一秒再也挂不住,撑着下巴在思考着什么。
这才真是我认识的向蕾嘛。薛真刚想?开口问,忽然从里间传出声不大不小的动静,把二?人的注意力都引向厕所所在的方向。
只见黎无疆一瘸一拐的溜达出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蹲在门边太久,脚麻了,站起来撞到淋浴头。”
薛真瞧她狼狈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难为你了,在厕所等了这么久。”转而?对疑惑的向蕾解释道?:“我担心无疆在这,李依一有顾虑。”
“做得好。”向蕾点点头,又陷入沉思。
黎无疆挪了过来,坐在床沿边。她在里头虽然隔了扇门,但也把三人的对话听得七七八八,好奇地问道?:“向经理,你该不会信了李依一那些鬼话吧?”
“蕾姐肯定是想?诈出她的目的啦。”薛真忍不住答道?:“但我以为李依一是来煽风点火的,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什么塑造更饱满角色之类的话。”
“对啊,我也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黎无疆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她作为剧组闲散人士,每天瞎晃下来最大的感觉就是——组里的工作人员尤其是女生?,不是在吐槽李依一就是在吐槽李依一的路上,这人可是以一己之力牢牢团结了女员工们。
“......她的盘算昭然若揭。”向蕾不疾不徐地出声。
“是什么?”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挑拨是非、点燃战火,试图做只把螳螂和蝉都吞下的黄雀。”向蕾边说着边拉开了落地窗的帘子,走?廊的明光登时?把整间病房照得亮堂。
“先?在制片方面?前埋下炸弹,等到我们贸然提出要求时?引爆,最后?李依一就能成为那个拯救世界的善人。这笔亏本的买卖,新传可不做。”
薛真仔细品了品向蕾话里的意思,一拍巴掌:“蕾姐,你的意思是说,想?改戏的人是她李依一?!”
向蕾点点头,目光幽深:
“她一直在试图误导,让我们把制片所拥有的的权力看低看轻。真真,你的角色并不是无可替代?的。跟兰懿对着干,哪怕是头破血流,我们也始终处于下风。不听话的羔羊,只有被更换的下场,哪怕是要做取舍和牺牲。”
薛真乍一听,心里有些上涨着的憋屈郁闷;但在看向向蕾沉静如水的眼?眸时?,顿时?又踏实下来。
教自己表演课的陈教授说过,演员是幸运又不幸的职业。能拥有饰演不同人生?的机会,但同时?要接受“你不会成为谁”、“谁也不是你”的茫然和痛苦,永远在取代?别人和被别人取代?的夺舍感里挣扎。
只有一个办法能跳出这桎梏,那就是成为不可被替代?的那一位。
向蕾想?表达的道?理很?直接。明摆着告诉自己,她饰演的女二?并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停滞;相?反的,剧组会迅速选出后?任者取代?自己。
所以李依一有恃无恐,打着良善的旗号怂恿薛真以卵击石。
向蕾看薛真的眼?神从不服气到坦然的转变,赞许地笑了笑。识时?务,是她必须要教会薛真生?存的道?理。
但,识时?务并不等同于认命,向蕾更认同等待是磨砺以须、奋起而?后?发制人。
“我回来了......”陈秘推开门,见房内一时?无话,奇怪地问道?:“嗯?你们怎么了?我错过了什么?”
“刚才李依一来过,说了一堆废话。”黎无疆快言快语应道?。
向蕾又把陈秘往外推:“回来得正?好,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哎哎,等等!”黎无疆急忙叫住向蕾,憋不住好奇心:“我只有一个问题!巫行运真的给名片你了?”
向蕾闻言,露出个恶作剧的笑容,拿出那张名片:“你说这个?喏——”顺手递给黎无疆。
她拿起一看,傻眼?了:“少妇重金求子,财富热线请拨XXX...哈?!”
薛真笑得直捶床:“蕾姐你太笋了!万一李依一非要仔细看看怎么办?你怎么知道?巫行云有带名片的习惯啊?”
向蕾忍俊不禁,摊开手:“赌她对刚认识的陌生?人有距离感,至少不会上手夺过来看。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巫行运有这习惯——”她拉长声音,在吊足众人胃口后?调皮一笑:“你们猜去吧。”
“嘁——”
把二?人的嘘声关在身后?,向蕾和陈秘找了个无人的僻静处,快速将自己从兰懿、李依一所得到的信息交了个底:“......情况已经很?明朗了。这场硬战,不仅要打,而?且要打得漂亮、精准。”
“我需要你回京城。一是对素总做汇报,二?是跟我打好配合战。接下来与各部门的联动,有你看着我才放心。”
陈秘颔首,心中五味杂陈。向蕾的果决和勇谋,甚至那股能影响到旁人燃起热血的领袖气质,与冷总极其相?似,但又完全不同。
冷俪是头狼,高高在上的绝对统领,而?她作为一众,只需要听从调配、服从命令,横冲直撞。
而?向蕾更像是既守能攻的狮王,驱使狮群的源动力是归属和认同,坦诚与团结。
“好,我明白了。”陈秘当即订下最早一班飞回京城的航班:“不过,你到底怎么知道?巫行云随身带名片啊?”
“你也...!?”向蕾扶额,无奈说道?:“我第二?次去找兰懿的时?候跟他打了个照面?。他上衣胸前口袋有个正?方形小盒子突起,我看形状判断应该是装着名片的塑料盒。”
“......好无聊。”
“......”早知道?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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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这人真是个闷葫芦。”祝宁嘟着嘴嘟囔。看到对面?垮着脸要死不活的陶桃,感觉对方的负能量快把自己吞噬了:“都跟你说半天话了,都不见你回几句。”
“我又没让你坐在我对面?。”陶桃捧起滚烫的黑咖啡,吹了吹嘬一小口,仍然被烫得皱起了眉头:“还?有那么多?空位子。”
祝宁梗住,环顾了一圈水吧,的确只有她们两个人。
“都是干助理活儿,还?以为能和你有共同话题呢。”祝宁一口干完可乐,捏皱了纸杯:“每次见你总是一副恹恹的样子,给李依一做事那么痛苦干嘛不早点辞职算了?”
祝宁和陶桃几乎每天都能见面?,但这还?是二?人私底下第一次说话。她被“清场”出来心里正?郁闷,到同层的水吧坐着玩手机;随后?陶桃也走?了过来,点了杯咖啡径直坐到角落发呆;反正?无聊,她便撩着对方说话,没想?到陶桃跟个机器人似的,有一句没一句,说话还?不超过五个字。
“......”黑咖啡残留在舌尖上的苦味更浓了。
见她不语,祝宁无趣的皱皱鼻子,趴在桌上刷起抖音,看到搞怪的短视频哈哈大笑起来。
陶桃若有所思的观察着她,迟疑开口:“跟着薛小姐做事开心么?”
哟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祝宁立刻关掉声音,说道?:“还?不错,真姐对工作人员都挺好的,就是新传给的工资少了点,小气吧啦的。对了,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包食宿,五千。”
“五险一金呢?”
“...没有。”
“啥?!这不是剥削劳动力吗?!”祝宁的惊呼引来护士的侧目:“哇塞,我看你一天到晚跟个丫鬟似的站岗做事,李依一拍戏都要你一直在旁边站着等,这他喵人干事?”
见对方脸色更黯淡了些,她后?知后?觉的捂住嘴:“不好意思啊我说的丫鬟不是那个意思...”
“不用道?歉,你说的没错。”陶桃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跟奴隶没什么区别。”
因为不会笑被骂、因为长得阴沉所以晦气,也能成为被当面?扔化妆品和衣服的理由;也因为不会讨好片场的负责人们所以是废物,陶桃从羞愤难过变成现?在的麻木。
“呃......”祝宁挠挠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你要是哪天不想?在她那儿干了,你就来新传,我推荐你参加面?试。”
“......新传?”陶桃重复念了一遍,旋即苦笑地摇头:“可能没机会的。”她这两年存的钱还?不够违约金的一个零头。
“哎呀,凡事都有可能嘛。喏,加下我的微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说。当然也可以找我聊天啦,不然你整天呆在李依一身边会疯掉的!”
祝宁热情的招呼着。陶桃愁眉苦脸的模样让她想?起小时?候见过的那只被主人抛弃在垃圾桶旁可怜兮兮的小奶狗,登时?怜爱之心躁动。
陶桃犹豫着一会,鬼使神差的加了对方。
祝宁迅速通过了。对方的头像是一个画有可爱笑容表情的水蜜桃。
“陶桃——你人呢!?”熟悉的不耐烦怒吼,陶桃条件反射般弹了起来,顾不上咖啡滚烫匆匆的灌完,急忙跑回病房。
祝宁探头探脑的看过去,正?好见到对方被李依一用包敲了下头,随后?缩着身子跟在身后?离开了。
微信页面?停留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祝宁盯着对方的头像,上扬的笑容在此刻看来,是那么的言不由衷。
第223章 更弦易辙
“咵—呸。”寸头男人一口浓痰吐在地上, 右手还夹着燃烧到一半的软中华;升腾的烟雾熏得空间本就不大的步梯拐道满是劣质的烟草味。
“哥,都等?这娘们多久了?”他不耐烦地向旁边也在吞云吐雾的人抱怨:“每次她提的要?求我们都照办!她倒好,不是迟到就是放鸽子!大家是搞合作, 不是请樽大佛供着。”
巫行运斜了他一眼, 不轻不重的斥了句:“不想等就滚。”接着狠狠地吸完最?后一口, 重重的踩灭了烟蒂。
寸头男人见状未再吱声,反倒是微信的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他拿出手机一一查看, 低声骂了句操。
“你又他妈去赌了?”和副手搭档多年, 一看对?方的神色就知道信息那头是债主的催债连环轰炸。
“妈的, 最?近运气不好, 砸了几万。”寸头男干笑?着回答,随即眼冒亮光地问?道:“就等?着这单救命呢哥!说好了, 事成喽可得分我三十?万。”
“哈批,能差你那点钱么?”巫行运砸吧砸吧嘴, 总觉得心理不得劲,干脆又点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就看这几天了。赵南,不是我爱说你,有钱存点给家里寄过去,你媳妇在老家养两个小孩不容易, 你小子输的都够在村里盖两栋小别墅了。”
赵南嬉皮笑?脸连连称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哥,不过我有时候想想真他娘的不平衡。都是人,凭啥明星能挣这么多?拍部戏片酬几百万上千,演的还不如我老家村头唱戏的大娘!不正经演就算了, 还爱搞这些花花肠子。”
见巫行云不打断他,赵南亢奋地舔舔唇继续吐槽:“就拿李依一来?说, 能随随便便拿个一百来?万出来?搞事,你说说她一年得挣多少。我可听说了, 她经纪公司没少干这档子事。去年得奖的那古装剧,也不知道弄了什么招,拍着拍着女一号居然换成她了,啧啧。”
赵南话里提到的古装电视剧《巾帼红颜》经历的换角风波,巫行运也略有耳闻。当时女一号定下的是热门演员文舒宁,饰演文武双全的女将?军;而女二?则是李依一,扮演将?军的闺蜜。
正式开拍后一个月,突然传出文舒宁与剧组“创作理念”有冲突,加上艺人身体不适,便主动退出了拍摄;女将?军则换成李依一出演女主,通稿一水流的“临危救场”。
某次巫行运和《巾帼红颜》的武指同行吃饭,对?方酒后嘴上没了把,对?他说换角的事情大有猫腻——大意是李依一和她背靠的经纪公司耍了点手段,导致文舒宁被迫退组。
所以这回李依一主动找上门来?,巫行运也不是很?意外。
“有钱拿就行,你管那么多干嘛。”他对?李依一的人品丝毫不感兴趣,只是短暂的利益关系而已:“这事我有自己的盘算。”
赵南混是混,但不意味着他没脑子。跟着巫行运多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家这大哥是个锱铢必较、爱护短的性子。这一回同意与李依一联手,除了有钱拿之外,最?重要?的是能给兰懿添堵。
“我昨天去看四根了。医生说他掉下来?正巧伤到脊髓神经,90%的可能这辈子就只能瘫在轮椅上。现在医药费是够,但四根以后的日子咋办?做兄弟的也不可能守着他过一辈...”
“够了。”巫行运突然提高了音量,赵南瞬间?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我当时交代?你给兄弟们买保险,你他妈的倒是先?拿去赌、嫖!事情都发生了再去补有个屁用?!”
“我、我......我寻思着剧组都会给买的嘛,就不着急弄。谁知道四根这小子,大白天喝醉了还跑来?上工......”
他小声叨咕,瞅着对?方铁青的脸色不情不愿的闭上嘴,心中并不服气。四根是巫行云从老家带出来?的小年轻,也是他们十?来?个道具团队里的老幺。
平日里干活倒也勤恳,就是好酒,没活的时候就喝得醉醺醺的。上个月,轮到四根休息的日子,这小子中午就和朋友开整了八两白酒。
偏偏那天片场临时缺人,巫行运便叫四根回来?帮忙,这一帮反倒出了大事。
巫行运对?黎无疆的说辞里,有真有假——四根在高处摆道具不小心失足掉下来?,受了伤是真;但是所谓剧组、制片不肯支付医药费为假。
按相关规定,剧组的出品方在开拍前就要?为工作人员购买保险,保障Staff们在拍摄过程中的人身健康,即使是出了事故,也有保险公司进行理赔。
兰懿作为资深的制片人,这一手续自然是办妥了的。但在了解到四根是私下饮酒醉又出工,完全是自己的过失导致事故发生后便不同意的为他申办保险理赔,因为这涉嫌骗保。
一旦被保险公司揭发,不仅是违法行为,更会影响电影和制片公司的声誉,得不偿失。
出于人道主义,兰懿代?表剧组送了伤者五万元医疗费。巫行运找了兰懿很?多次,对?方也不肯松口。在巫看来?,组里当时知道四根喝醉了的人也只有导演、几个副导演和制片方,只要?大家口径一致、守口如瓶,保险公司根本?不会发现端倪。
可无论自己怎么求对?方,兰懿始终都没点头。
假如保险公司正常理赔,四根至少能有一百多万的补偿,对?后续生活也算有了份保障;但剧组这条路已经堵死,巫行运只好将?法子转到个人商业保险赔偿。
他有个习惯,就是定期为手下的兄弟们买人身保险。干道具这行,虽然不像武指和爆破行当那般危险,但同行不幸出了意外的事儿没少发生,所以巫行运交代?副手赵南尽快把大家伙的保险买好,过后也抛在脑后没有过问?。
就这节骨眼上,四根被医院下了判决——截瘫。他上头只有七十?岁老母亲,还是巫行运的婶娘,家里只有四根一个壮丁能挣些钱。
眼看要?东窗事发了,赵南才硬着头皮承认,保险的钱他暂时挪作他用,根本?没有按时间?购买保险。巫行运大怒,劈头盖脑先?揍了他一顿,满脑子都是四根躺在病床上痛苦□□和兰懿坐在办公桌后冷漠的神情。
赵南自知理亏,先?掏了十?五万私房钱当补偿。这钱也只够医疗费,出院后瘫痪病人既要?看护、又得康复,以后还得生存、孝养老人,钱从哪儿来??
李依一的提议算是解了巫行运的燃眉之急,几乎是当场就应了下来?。对?方承诺事成后打给他一百万,除了分给赵南外,巫行运打算全部补偿给四根,也当做给自己一个交代?。
而且......不久前兰懿气急败坏的丧家犬模样,让巫行运心情大好。
“巫哥?”细细的女声从楼梯上方传来?。巫行云冲赵南使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站到门口把风。
“我在这。”
李依一走近他,用手嫌恶的扇了扇,空气里残留的烟味让她有些恶心:“你怎么也来?医院了?计划里没有这一步呀。”
巫行运咬着烟不耐烦地回答:“我听说新?传来?人了,就提前把视频弄给兰懿看,否则新?传先?跟剧组达成什么交易的话,功夫不就白费了?”
“噢...”巫行运的理由也算有道理,李依一哑然。她回想起?向蕾的话,又试探地问?道:“你和新?传公司有来?往?”
“有过几次合作吧,怎么?”
“没什么,顺口问?问?。”李依一咬了咬下唇,将?惊疑先?按下不表:“兰懿看了视频怎么说?”
“还能有什么反应,气冲冲地要?找新?传算账。”巫行运笑?着,一口黄牙在半暗不明的灯光下尤为明显:“所以你别在这浪费时间?,去做你该干的事。”
李依一大喜过望,连最?厌恶的烟味此刻也不觉得难受了:“那我先?走,改天请巫哥吃饭。”
“等?等?,”巫行云打断对?方上楼梯的步伐,直截了当的说道:“饭吃不吃无所谓,你答应过的东西要?到位。李小姐,你知道我的脾气,光脚可不怕穿鞋的。”
李依一感受到两股灼灼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强忍住内心的嫌恶,勉强笑?了笑?娇声道:“巫哥说的什么话,你觉得凭我和公司的实力,会赖账吗?”
“最?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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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灯柔柔洒出橘黄的亮,是客厅里唯一的光线。卧室深处持续的水声,传进佟雅的耳朵里暗暗发痒。
她的情绪彻底安定下来?。将?茶几上好几团湿了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她开始悄悄打量这间?位于京城市中心的豪华公寓。
入眼可见的地方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黑白冷色系的色调昭示了主人追求极简的装修风格;家中也不见绿植,只有日常生活的轻微痕迹说明这不是样板间?,真的有人居住。
令佟雅离不开眼球的,则是客厅的壁炉。电子屏模拟出极为逼真的柴火燃烧效果,火焰仿佛有了灵魂似的在火舌上起?舞。她出神的看着,瞳孔里红光明灭。
摆在壁炉上,是一组组照片。佟雅心知窥探她人隐私是不好的行为,但视线还是忍不住黏了过去。
几乎都是素霓生一个人的生活照——在埃菲尔铁塔下喝咖啡、在自由女神像前俗套的比了个V、学新?加坡地标鱼尾狮喷水的搞怪模仿。
她一一端详,眼里溢出羡慕的光。对?方的生活,是佟雅在梦里也不敢想象的奢侈和光鲜。
突然,穿着晚礼服的素霓生挎着一位男士的照片撞入她的眼帘。男士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即便是略模糊的像素也难掩对?方的帅气。
佟雅拿起?相框仔细端详,发现右下角有一行漂亮的钢笔字:
[2019年冬大都会慈善晚宴与师弟合影留念。]
师弟...?佟雅抿了抿唇。她翻遍了对?方的推特和Ins,没有看见过这位“师弟”出现在素霓生的社交平台里。
但二?人朝着镜头那开怀的笑?容和亲密的肢体语言,关系绝对?极密切。
水声骤然停住了。佟雅被惊醒般小心地将?相框归位,坐回沙发上;迅速掏出小镜子确认下状态,胡乱地扒了扒散着的长发。
又想起?什么似的,她解开了衬衫的第二?颗纽扣,露出了形状分明纤细的锁骨。
素霓生擦着头发走出来?,就看到对?方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满脸的表达欲。
“想说了?”
佟雅重重的点了点头。
“说吧。”
素霓生随手把毛巾搭在沙发上,给对?方重新?续上杯热水,坐在对?面耐心等?待着。
佟雅做了个深呼吸,试图平静的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但说到激愤害怕处,声音仍不可避免的颤抖着。
素霓生面沉如水,耐心地聆听着,时不时出声询问?一些细节。
佟雅摸不清对?方的情绪,现下的环境和氛围却?让自己倍感安心。她忍不住将?之前陪同施经理出席各种宴会、会见客户时遭遇到的职场性骚扰都一吐为快,等?到佟雅回过神时,才惊觉她一个人居然连续说了二?十?来?分钟。
“......素总,我说完了。”佟雅惴惴不安地低下头,暗恼自己过于莽撞。她的工作内容大多数都是见客社交,虽然没有做什么不耻的交易和勾当,但别人打量佟雅的目光总是带着些探究和异样。
等?了半晌,也不见素霓生的动静。她大着胆子看去,却?发现对?方正专注的看着手机,似乎不打算表态。
佟雅大失所望,如坠冰窟。也是,自己怎么会对?这些“社会精英阶层”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们十?指不沾阳春水,口中除了名?就是利,又怎么会理解和在意蝼蚁们的想法?
也许素霓生救她那回,也只是担心自己的自杀行为会给公司带来?麻烦、非议,她凭什么做痴心妄想、以为素霓生是特别的大梦?
佟雅难堪地抓过包,低低说了声:“打扰了”便起?身要?走。
“你用辣椒水喷的人,是东环房地产公司的小开,楚晟。”素霓生对?上佟雅讶异的眼眸,晃了晃手机:
“问?了些人,确认了身份。别误会,你今晚干得漂亮。”
意想不到的赞扬,逐渐让佟雅的心脏加快跳动起?来?,屁股也像被粘了胶水般黏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