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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曾照小重山by闻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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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她自然不会让这东西落到谢宛宁手上,日后平白多了助力。
不过她还没有说话,就听谢明珊突然问道:“昭宁姐姐是从西平府回来的,想必是极擅长击鞠的吧,击鞠会这样好玩的事,昭宁姐姐不参加吗?”
谢昭宁抬起头,只见谢明珊、高雪鸢和谢宛宁都看向她,莫不如在场的郎君和娘子们都看向她。而谢明珊面露得意之色。
高雪鸢开口说话了,她还记得方才之事,嘲笑道:“你还不知道么,咱们这位西平娘子,是出了名的草包,什么也不会的。上次的琼华宴上,她连马背都上不去呢,你还想让她击鞠吗?岂非是丢人现眼了!”
谢宛宁却拉了拉高雪鸢的手道:“妹妹,毕竟是我长姐,你……你还是不必说了!”
高雪鸢却反而握了握她的手,道:“谁不知道,你的击鞠是咱们这些娘子里最好的,你便不要自谦了。有的人如此无能,怎配做你的姐妹!”
谢昭宁听了却轻微地一笑。
击鞠这样的活动,连汴京的娘子们都会。按理说她这样从西平府回来的人,绝不应该是不会的。
的确,无人知道她击鞠的技艺极好,不光击鞠,投壶,蹴鞠,乃至射箭,她都是一把好手。
只是此前,谢昭宁听闻,赵瑾喜欢的温婉娴静的女子,极不喜欢活泼的女子,何况汴京中人又说她粗莽。便一昧力求自己也能修得温婉模样,装作喜欢琴棋书画,对击鞠、投壶、捶丸这类活动从不涉猎,仿佛不会。可她又真的会那些风雅之事吗?她才学几年,能比得过这些从小在汴京长大的娘子们?
废弃了自己擅长的,为了逢迎别人,去学自己不擅长的,实在是荒唐。偏偏以前的她不懂得这个道理,从西平府回到汴京许多年,竟都没有再展示过自己擅长的东西。落在父亲母亲眼里,就是她真的什么也不会。落在整个汴京眼里,就是她已经在西平府被养废了,且还为人歹毒,早已是毫无优点。
谢明珊问出此话,也正是因为知道,她是不会击鞠的,可能连上马都困难。所以才故意激她参加击鞠,想让她出丑。
无论她答不答应,都是落了下风的。
不答应,那自然就是不会,旁人越发耻笑她。但若是答应了,在击鞠场上丢了人,更落人笑柄。
见谢昭宁沉默不语,谢明珊和高雪鸢更以为此,谢明珊继续说:“昭宁姐姐竟真的不参加么?你若真的不敢参加,我们可就真的以为你什么也不会了呢。你来参加,说不定还能赢得头彩呢!”
她话一出,围着她们的贵女们自然发出一阵笑声,郎君们似乎也觉得有些好笑,看她的目光多了审视。
眼前这个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谢昭宁啊!百闻不如一见,瞧着肌肤如雪,乌发轻挽,眉眼间波光潋滟,这满庭的女孩儿竟没有一个比她好看的。但是想到传闻中她做过的那些事,便只剩几分轻视,再好看又能如何,谁要娶一个这样的女子回去呢。
谢昭宁抬起头来。

厅堂中仍是热闹。
谢昭宁笑道对谢明珊道:“我参加倒也可以,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便是你也要参加,但是你若输于我了, 筹数比我低,我就要你向明若沏茶认错,你可同意?”
谢明珊却以为她是因激将法,昏了头,才想参与。谢昭宁不学无术她们又不是不知道, 她平日连马都不曾骑过, 也从不曾捶丸, 她还能会击鞠不成?
且她答应是最好了, 若不答应只能口头笑她两句。若是她答应了, 还能看她在场上出尽洋相呢。
因此谢明珊冷笑道:“要我沏茶认错?非得你取得头彩不可!”
谢昭宁没有一丝犹豫, 马上道:“一言为定。”
旁边站着的谢明若听着却有些焦急,在旁轻轻地扯了扯谢昭宁的手。她知道昭宁姐姐是不擅击鞠的, 她怕昭宁姐姐是为了让谢明珊向她道歉,才要参与。谢昭宁则对她笑了笑, 以示安慰。
高雪鸢此刻也冷哼一声:“你还想得了头彩, 痴心妄想!”
谢昭宁自然听到了,看向高雪鸢笑道:“那我若是真的得了头彩, 高家娘子如何?”
高雪鸢讨厌这些动来动去的事, 她是不上场的,可是谢宛宁会上,而且就她知道, 谢宛宁还会有个帮手呢。难不成, 谢昭宁还能赢得过这两人不成。
因此她毫不在意道:“那你想如何?”
谢昭宁笑道:“方才与高家娘子初次会晤,娘子言语之间似有对我不满。我虽出身西北, 你们笑我粗鄙,亦知非礼勿言四个字。不想高家娘子受世家教养,竟也不知这等道理。我若得了头彩,便要娘子给我沏茶认错,如何?”
高雪鸢脸色一红,却是气的。她是平阳郡主的女儿,母亲宠她入骨,平日甚是娇惯,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没曾想方才母亲在的时候,谢昭宁不发作,如今却是发作了起来,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去脸。她现在只想看谢昭宁出丑,她说这样的大话越多,不就越发的出丑吗,因此冷笑:“你真得了头彩,那我便向你认错。你要是没得,便是你向我沏茶认错!”
谢昭宁也含笑应好。
高雪鸢虽并不觉得谢昭宁会取得头彩,但为了能让谢昭宁彻底难看,便看向旁边的谢宛宁,道:“宛宁,你是要参加的吧?”
谢宛宁击鞠的技艺,在她们这些世家女子当中也是最好的,上次高家的琼华宴也办了击鞠会,谢宛宁赢得了头彩,得了一枚金衔碧玺石的宝簪。
她又道:“你的击鞠是最好的,上次也赢了满堂彩,若为了避你长姐不参加,我便不理会你了!”
谢宛宁似乎犹豫了片刻,旁边有个郎君便道:“娘子有何好犹豫的,难道你不避她,她就能真的赢了头彩吗!”
庭中又发出一阵笑声。许多郎君都是见过谢宛宁击鞠的,因此纷纷支持她参加。
在浪潮的声音中,谢明若更怕了,脸色煞白。但是她侧头一看,昭宁姐姐还好生地站着,便努力地挺直了背脊,告诉自己不能怕。
谢宛宁才下定决心一般对堂祖母道:“我与长姐姊妹和顺,彩头却是不要紧的,既是为堂祖母献寿,孙女便也愿意参与,希望能与祖母搏得几分欢笑便是好了。”
谢宛宁说话最是八面玲珑,余氏又是个极简单和顺的老太太,含笑点头。又有几个郎君也报名参与了,这才将人数凑齐。余氏笑眯眯道:“好,你们都好,先下去吃了宴席,一会儿下午便去击鞠场。寻常我都要劝你们多吃些,今日可不能吃太多了!”
满堂都是笑声。
谢昭宁见谢宛宁仍然注意着那枚玉环,看了两眼,才同高雪鸢、谢明珊一起去花厅进膳了。她知道谢宛宁恐怕是根本未将她放在眼中,并不在意她是否参加这件事,眼中只有如何得到那枚玉环这一桩事罢了。倒是高雪鸢和谢明珊还多看了自己几眼,眼中尽是讥讽。
她们三人走了之后,场中响起议论之声。
“听说宛宁娘子的击鞠是最好的,她马术控制得好,捶丸也能一次便中……”
“如此来那玉环岂不是确凿了是宛宁娘子的了!别人还参与个什么,不过是陪跑而已。”
“还是昭宁娘子最是自取其辱,上次捶丸,她连马都怕呢。她还能取得头彩不成?同是谢家嫡出的,我看真是云泥之别!”
谢昭宁自是并不在意这些评价,她看谢明若还停在原地,似乎在出神,笑道:“想什么呢,已经快是正午了,你并不饿吗?”
拉了这小豆丁朝着花厅的另一侧走去。
她想着前世最后的经历,就想对这个小豆丁更好一些。谢明若实在是性子怯弱,她记得她后来嫁了个丈夫,她柔顺恭从,丈夫对她亦并不好。她想让她更明朗起来,庶出又如何,难道庶出就真的不如嫡出吗。
谢明若却很是担忧,小声地道:“昭宁姐姐,我没有关系的,你还是不要去比了。”
谢昭宁看着她还稚嫩的眉眼,却笑说:“你便等着看,姐姐如何让她给你沏茶赔罪的。相不相信姐姐?”
谢明若看着她的眼神明明仍然忧心忡忡,却缓缓地,从她细嫩的喉咙里挤出自己也不相信的两个字:“……相信。”
谢昭宁笑得开心,看来小豆丁虽是有些盲目地喜欢她,却还是有理智的,又摸了摸她的双丫髻:“走吧,吃了饭再说。”
看到昭宁姐姐摸过来的手,谢明若虽还有些害羞,却挺直了背脊不再躲避了。
待简单地吃过了宴席,众郎君娘子们都到了东秀谢家隔壁的击鞠场。
这个击鞠场并没有城外的击鞠场大,却是汴京的娘子郎君们击鞠最常来的去处。
宽阔的草地,还带着新生的嫩芽,草地两侧是两扇新漆木门,木门下开月洞,便以击入洞中为胜。旁边的马厩中养着十匹各种各样神骏的马,再另一旁则搭建了凉棚,是击鞠时郎君和娘子们休憩之地。
堂祖母余氏也被女使们扶着在主棚入座了,夫人们多去了牌九,击鞠这样年轻人的活动,便是各家的郎君和娘子们来得最多,也纷纷入座了各棚中。堂祖母两侧的棚中,一边坐着高雪鸢,另一侧却迟迟没有人入座。说是本来为顾家留的席位,人家顾三郎君后面都不再露面了,自是空着。许多还渴望能再见到顾三郎君一面的娘子都极是失望。
而谢明若也来到了棚外,余氏是再和蔼不过的人,对庶出的孙女也疼爱,笑道:“明若到祖母这里来坐吧!”
谢明若犹豫了一下,到了祖母跟前坐下,祖母也递过一碟果子叫她吃。感受到旁边高家娘子瞥过冷淡的一眼,她接过祖母递来的果子却无心吃下,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场上,着急得心快从嗓子眼冒出来。
而高雪鸢自然是等着看好戏的心态,她已经让女使们捧出了瓜果点心,等着看谢昭宁出丑了。
此时场上锣声阵阵,两侧的仆从将马厩的围栏打开,几位要参与比试的郎君和娘子们牵着各自选好的马入场了。
只见三位娘子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自然是谢明珊,她穿了件水红色的窄袖罗衣,长翰靴,是特地去换了骑装。谢宛宁则着一件浅粉色褙子,但是换了束袖和攀搏,粉色的裙裾飘动之间,衬得她清丽动人。随着她的登场,场中郎君们也响起一阵议论声。
随后谢昭宁出场,她着一件碧绿的窄袖罗衣,长发绾成圆髻,以珍珠簪固定。在击鞠场猎猎的风中,越发衬得她肤白胜雪,眼神疏离镇定。
众人一怔,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又响起议论声。高雪鸢在棚中看到,却冷笑道:“难不成这般,她就以为她能击鞠得了了?”
此时三位要参与的郎君也入场了,一个是谢明珊的哥哥谢承山,一个是言行木讷的张家郎君,另一个却出身甚好,可是样貌平平,是忠勇伯家的四郎君董荐。三人一出场,谢承山笑呵呵明显是来走过场的,张家郎君是看着旁边神骏的马目不转睛的。可这四郎君董荐,却将目光落在了谢宛宁身上,似乎极是深情。
众人竟没想到,他也要参加击鞠,方才他可并没有报名的,顿时一阵哗然。
“方才还说宛宁娘子厉害,这董郎君一参与,旁人哪里还有机会。他击鞠极厉害,可是在兵部的击鞠赛中都胜过的!”
“谁不知道他对宛宁娘子是追随多时,定是要和宛宁娘子一组的!”
他们又都看向谢昭宁,方才她自己可说过,要取得头彩的。
谢昭宁看着这董荐却心中冷笑,只因这董荐前世对谢宛宁痴心一片,得知自己在家中与谢宛宁过不去,因此这样的世家宴席上他对自己也时常冷眼相视,与自己过不去。
而他虽出身不错,但本人样貌平平,又没有功名傍身,也并不能袭承家中爵位,因此谢宛宁对他不是是利用。只要两个温柔怯意的眼神,这董荐自然心甘情愿被她拿捏。等利用到底了,谢宛宁又怎会真的看上他,最终还是设计了镇北侯世子,同人家成了亲。
可最后这董荐因为痴等多年,耽误了年岁,又仍然对谢宛宁余情未了,最后居然娶了谢明若!
他娶了谢明若,却又并不喜欢她,怎会不时常冷待,冷言冷语地折磨她。还继续追逐谢宛宁,为她生为她死,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痴情种。
这样的痴情种,就该自己痴情到死,为何要娶了旁人,祸害了人家?
想到这里,谢昭宁深吸了口气。好好,这些人倒是都凑齐了。
什么董荐,他加入了又如何,难道她还会怕了不成!她倒是想为谢明若,狠狠地打他!
六人要分成三组,谢承山选了自己的亲妹妹,那董荐也自然毫不犹豫地选了谢宛宁,只剩张郎君同谢昭宁成了一组。他性子木讷,虽然只剩谢昭宁可选,颇为无奈,但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
这般一分组,旁人更是议论纷纷:“董郎君和宛宁娘子可一起了,旁的两队哪里还有机会,我看那谢昭宁是放了大话了!一会儿定要闹出笑话的。”
“张郎君真是可惜了,他击鞠的技艺也不错,偏这次要被谢昭宁拖累了!”
听到众人议论的话,谢明珊更是目露得意看向谢昭宁,她能不能赢不要紧,要紧的是看谢昭宁出丑!这下哪怕以前她真的学过击鞠,还能胜得过人家董郎君不成?
谢昭宁自然是不理会这样的声音。等三队都牵着自己选的马列齐,那张郎君就低声对谢昭宁道:“谢家娘子放宽心就是,不能得就算了,那些人的话你不要在意。”
谢昭宁觉得他人甚好,摸着自己选的那匹黑色的骏马,便也对他笑笑:“张郎君尽力即可。”
张郎君竟因她的笑容一怔,这位谢大娘子似乎并非传说中那般歹毒不分是非的模样呢。
董荐看也不看谢昭宁,这样的比赛对他来说不过小巧,他痴痴地看着谢宛宁。谢宛宁嘴角含笑低头,眼神却是志在必得。谢明珊她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谢昭宁更是如此,她从来就蠢,以前不敢在这些地方与自己相争,如今更要露出蠢态了!她心里自然也是期待得很!
随即击鞠比赛开始,谢昭宁一按马背,利落跃上马。
她这般上马如此轻松,旁人看了自然一愣,这绝不是没骑过马的样子,反而是十分精通马术的模样,骑过七八年的马都没有这般精通!
还没反应过来,此时铜锣一响,谢昭宁叱了一声,竟在众人之前策马上前,直指马球!
当年她跟着大舅舅与军士们骑马击鞠的时候,练就了一声极娴熟的骑术和球术,别说娘子了,就是寻常的郎君都比不过她,在西平府时几乎没有敌手。不过前世她因极荒谬的原因,从未曾表露过,如今她明白了,自是要表现出来!正在看台的高雪鸢看到此立刻坐直了,心中突然一紧!
谢明珊还在熟悉马匹,却只见一道身影风驰般从她面前过,她一愣神,才发现竟然是谢昭宁!
再一刻,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马球已经被她一杆击中,直进球门,第一球中!
铜锣声响起,谢昭宁队伍的木板上多出一筹。仆妇大声唱道:“第一球,谢大娘子进!”
众人哗然惊讶,第一球竟是那个传闻中不学无术,什么也不会的谢昭宁击中的!
她竟然会击鞠,而且技艺如此娴熟!
谢宛宁也向着谢昭宁看过来,眼神极是震惊。旁边的董荐亦完全没反应过来,也是一愣,但匆忙之间,自是不会坐视谢昭宁继续,立刻策马而过,要与谢昭宁夺球。
谢昭宁却灵活地控马一跃,再用球杆将他别开,又是进了一球!
如此这番,几人才震惊地发现,谢昭宁与他们想象中的全然不同,她不仅是擅长击鞠,她这番击鞠的本领,便是连许多男儿也比不上的。
以前她不会击鞠的话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
谢宛宁瞧了瞧旁边红漆盘上放着的双环玉镯,心里一急,咬咬牙策马再度上前!董荐追随其后,想去包绕谢昭宁。张郎君也没想到谢昭宁竟如此厉害,只觉得自己那匹骏马似乎有望了,心中一喜,立刻也策马上前去帮她。
谢明珊则是震惊地发现自己已是完全追不上谢昭宁的马匹,也被谢宛宁等甩在身后,又急又气,谢昭宁竟然真的会击鞠,而且她击鞠的技法比谢宛宁,甚至比董荐都还要好!
她的哥哥谢承山却是眼前一亮,赞赏道:“没想到昭宁堂妹的击鞠竟这般出色,有空还要向她多讨教才是!”谢承山是个十分热衷于击鞠的人。
谢明珊气道:“哥哥!你还不争!”她怕自己一会儿真的要给谢明若斟茶认错,已是急的不得了了。
谢承山却对自己有自知之明,道:“还争个什么,他们哪个不比我们厉害。妹妹啊,这个头彩你本就是得不到的!”
谢明珊却急道:“你若不帮我,我回去告诉爹爹,叫他罚你抄书去!”
谢承山只能无奈驱马上前去争,暗想回头定要向昭宁堂妹讨教骑术才是。她果不愧是从西平府回来的!
高雪鸢气得把手里的糕饼揉碎了。谢明若则是喜开颜笑,她没想到昭宁姐姐竟然真的会击鞠,她不会输!她甚至是极有可能赢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站起来为谢昭宁呼喊。哪怕旁边的高家娘子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也不在乎。
看棚中的众人也为料到这般发展,方才还嘲笑谢昭宁不自量力,没想到人家竟十分擅长击鞠,和董荐对战也是不输!
她在场上跳跃奔突,身姿矫健,绿色的骑装在猎猎风声的击鞠场上化成一道风,自有种说不出的魅力。这又哪里是那个一无是处,满汴京都是坏名声的谢昭宁了!
此时场上除了她的队友,剩下的四人都开始包围她,可是她却十分的矫健,总是能在惊险中脱围而出。看客们本一开始还嘲笑于她,此刻却都不由地被她牵动,竟都纷纷站起为她喝彩起来。
而董荐又怎甘于这般,立刻驱马上前与她争球,他也决不能输!

第21章
此时击鞠场的入口又有纷乱传来, 围观的众人们看去,只见方才只在谢家后院露过一次面的顾三郎君又来了。
他仍然那副俊秀潇洒的派头,被众人围拥着坐到看棚之中, 和老太太见了礼。一半的娘子又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他却笑道:“诸位看便是了,不必理会我。”
可是娘子们自然还是偷偷瞥他。
他则看向场中正激烈的击鞠赛,笑道:“这绿色骑装的娘子是何人,竟将董荐给压过去了, 当真厉害啊!”
他们这些郎君都是相熟的, 顾三郎君也和董荐击鞠过。
有人便向他解释道:“三郎君, 这位便是榆林谢家那位大娘子。谁也没想到她竟会击鞠呢!”
顾三郎君才略挑眉, 想来竟是听过谢昭宁的名声。不过他对这些世家娘子并不感兴趣, 觉得都是一群喜欢围拥他的花痴之流, 没一点内涵,只是笑道:“竟被一个黄毛丫头赢了, 董荐回去怕是要被嘲笑了!”
众人也都笑了。
这样的笑声,场中的董荐自然也听到了。
那董荐早收起了轻蔑, 起了重视之心, 他上前别住谢昭宁,令谢宛宁也进了一球, 只是脸色却不再那么好看了, 他在汴京中击鞠也是数一数二的,没想到自己竟在一个女子身上失了前蹄。之前不过是想讨了美人欢心随意打打,此刻必须全力以赴。
顾三郎君仗着比他家世高, 比他长得好, 如今竟来看他的笑话,他怎么气得过!
董荐毕竟是男子, 击鞠的技术又是极好的,很快亦让他进了一球,如此便是打平了。
谢昭宁知道仿佛又来了人,但她也并不感兴趣,她眼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赢了这场击鞠赛!只有谢宛宁这些人并不足惧,这个董荐倒是的确有几分厉害。但是她也不会这般轻易输给他,只是她双腿之力毕竟不如男子,便是催了马也有些赶不上速度。
但是她还有法子,以前在军中击鞠,她时常用此法,就是将士们都比不过她。
谢昭宁手中出现了一根尾部圆钝的木簪子,竟是直接朝马屁股上扎去!
如此一番,不会令马儿受伤,却能促使马儿跑得更快。因她身姿灵活,控马技术娴熟,亦决不会因此被马从背上甩下来,而是径直赶超过董荐,抢过他杆下的球再进一球!
观众的心早已被她牵动,场中为她爆发出欢呼声,竟没想到这场马球赛如此的精彩淋漓,谢昭宁一个从前据说从不会击鞠的人,竟能赢得过京中以击鞠出名的董荐,而且表现得如此精彩!这谢昭宁似乎并非传说中那般一无所成,倒还是有几分魅力的。
如此顾三郎君也笑了道:“手法精巧,这位娘子想必是有多年击鞠经验的。”
高雪鸢仗着家中与顾家是有些七拐八拐,沾亲带故的关系的。因此问:“顾家表哥如何不去击鞠,您若去了,他们也都不会胜了。”
她已是定了亲的人,对自己那门亲事也是满意的。并非对顾三郎君有什么想法,但是能跟顾三郎君套了近乎也是好的。
这话并不假说,顾三郎君和董荐这等公子哥又不同,定国公家是在战场上打下的家业,他们家中的儿郎自幼习武,真的上场了,绝非这些普通的世家娘子郎君能比的。
听说顾三郎君武艺颇佳,他看着仿佛潇洒郎君,实则以一敌五也是不怕的。
顾三郎君就笑道:“胜之不武,欺负了人,倒也不必。”
他们在此一番对话,场中的争夺却是已经白热化,眼下几乎只是谢昭宁和董荐在比,且渐渐地,董荐竟然处于了下风。谢宛宁亦是完全不能再参与其中,眼看着局势不再,即将要失去玉环,指甲狠狠扎入肉中。
此时众人未曾注意的角落之中,方才那布衣青年竟再次出现在了击鞠场的角落里。
还是在一棵发芽的柳树下靠着,晒他的太阳。
只不过此时,他身旁多了一匹骡子,他将手中端着的那盘樱桃,一颗颗地喂给骡子吃。
骡子吃了嫌酸,嘶嘶地喷气。但也不知道怎的,还是要凑上前去吃。
而那董荐,却听着顾三郎君的嘲笑,因眼看着就要胜了比赛,眼中闪过一丝阴影。
如此便是,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亦在心上人面前丢了颜面,竟会输给了一个黄毛丫头……他回去在世家郎君里怕是要被耻笑到死,这辈子击鞠都会被人提起!
想到这里,他手中的球杆竟以一种极特殊的手法,隐秘地朝着谢昭宁骑的马身上点去。
看棚里其他人并未察觉不妥,可那顾三郎君却看出来了,眼睛一眯。
这董荐当真心思歹毒,若这娘子这般摔下去,只怕毁容也是轻的!
但是片刻之间,他又没有帮的可能。
谢昭宁虽专注于击鞠,但也一直注意着他的举动,她曾淫浸击鞠多年,哪里不知道他这一手法是何用意,眼神一凛,向旁侧跃去,同时亦伸出杆来,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正在此时,不远处那布衣青年看到此情景,却轻轻地啧了一声。手中却出现一枚樱桃核,夹在食指与拇指之间,顷刻弹出!
与此同时,场中的董荐的马,前蹄突然弯折而跪,竟是倾倒向前,连人带马摔滚了下来,滚了一身的尘埃,摔得一塌糊涂!
青年仍然安静地把樱桃递给骡子吃,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并无干系。
此时滴漏终于到了尾声,击鞠赛结束,谢昭宁与张郎君得了五筹,谢宛宁与董郎君只得了四筹,屈居第二,谢明珊与她兄长一筹未得。负责计数的仆从便朗声道:“本次击鞠比赛时辰已到,谢大娘子和张郎君得了头彩!”
谢昭宁终于赢得了头彩!
场中为谢昭宁爆发出掌声,看着她的眼神不再如以前那般是嘲讽、疏离。而是更多的带着陌生和好奇,喜欢击鞠的娘子郎君们看她的眼神更是热热的。
谢昭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勒马而站,她抬眼看去,看到众人围拥着自己时热烈的眼神,她想到前世到了最后,那些人看自己的那样的冰冷和厌恶,那样唾骂的话。她心想,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错的,她应该是要这样活着的。何况,她还赢了玉环,为谢明若赢了一声道歉。她遥看向看棚的方向,只见谢明若性子这般内敛的人,也在为她高兴欢呼。
自然,旁边的高雪鸢,脸色已经难看得可以。而谢明珊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正在拼命掐她兄长的胳膊,把谢承山掐得嘶嘶叫疼。
小厮们则飞快冲进来,将董荐扶起来,毕竟董荐是侯门嫡子,若是受伤谢家也交代不过去。谢宛宁也赶紧下马,上前关怀,董荐摇头道没事,看着谢昭宁的目光多了几分惊疑和阴沉。
谢昭宁自己也并不明白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董荐怎会自己摔了。她方才虽然避开,但她那杆子并未挨到他身上。但看着谢宛宁安慰她,她还是嘴角微勾。
堂祖母将众人都叫了过去,站了起来,拉着谢昭宁的手,兴高采烈地夸道:“昭宁从前不显山露水,不想击鞠如此厉害。堂祖母今天看得高兴!”
亲自将那玉环交到了谢昭宁的手上,又叫仆妇将那匹西北番马牵过来,要给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张郎君,张郎君一脸地高兴,不住地向谢昭宁道谢。今日能赢了这次击鞠全凭谢昭宁。
谢宛宁在旁也向谢昭宁道喜,指甲却掐进手心里,不想自己竟就这般与此物失之交臂,亦不想今日竟出了如此多的意外,竟让谢昭宁出了风头。她心中的不甘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寻常这样出风头的明明都是她,今天竟然让谢昭宁也出了风头!
谢昭宁握了握那触手生温的玉环,这样的东西现在是用不上的,但是只要不落在谢宛宁手里,她就是高兴的。
堂祖母精力毕竟不济,在这击鞠场看了多时,已是想要回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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