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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曾照小重山by闻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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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有猫腻在其中,而且她总觉得,和谢宛宁有脱不开的干系。
方才她们落座之后,她看到了谢宛宁低声与王绮兰说话了。
谢明珊与谢明若拉着她走出了庑廊,三人正沿着一片绿菊欣赏,这绿菊能培育出来甚是难得,更难得的是还种了一大片。谢明珊一边看绿菊,一边与她说谢明雪:“谢明萱平日见了谢明雪,跟哈巴狗儿似的讨好,谢明雪见了王绮兰,却也跟哈巴狗儿似的,她二人可真是有意思……”
她说到此,昭宁正想回她,却听身旁的谢明若突然开了口,轻声道:“姐姐,你看,那人是谁?”
昭宁与谢明珊都回过头看,见谢明若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指向了秋日里,一大片生得纤细而茂盛的芦苇之后。
芦苇后有一小片湖泊,毛绒绒的芦苇被风吹得弯了头,折射着太阳的金光,隐约好似有两个人影,但隔得太远,并不能让人看清究竟是谁,紧接着又被无边无际的芦苇挡住了。
可是其中那道身影,昭宁实在是太过眼熟,只这一眼,昭宁就已经模糊地认出了那是谁。
竟然是谢宛宁。
昭宁眯起了眼睛,谢宛宁没有陪在王绮兰身边吗,怎会在此?
她身边的人又会是谁呢?为什么两人没有在华亭,却在芦苇后遮掩相见呢?
昭宁想着方才之事,觉得这背后可没有这般简单。两人如今虽不在一处了,谢宛宁恨她之心恐怕是从未变过,说不定还是愈来愈恨,永远都会躲在背后算计她。蒋余胜虽然被降了职,但只要这爷孙二人一日不除,便都是她心头之患。
昭宁立刻准备去看看,让两人先回去,但是谢明珊却表示一定要跟她去,道:“昭宁姐姐,有事我还能帮你呢!”
谢明若则道:“姐姐,我若不跟着你,实在害怕得紧。”
昭宁无奈,这俩粘人虫她还扔不开了,她轻声道:“那你二人不要发出大的声响来。”
两人连连点头。
三人便悄然朝着芦苇丛而去。路旁修了一条锦石缠道通往芦苇深处,昭宁带着两人穿入芦苇之中,有芦苇掩映她们的身影,谢宛宁也并不能看到她们。怕隔得太近了会使谢宛宁发现,离了七八丈远,昭宁就伸手示意两人停下来,两人头一次做这种事,兴奋地躲在昭宁的身后,朝着那两人张望。
日头下的湖面波光晃荡,等刺目的光芒消失了,昭宁这才看出来,与谢昭宁在一起的另一人,竟然是镇北侯世子,便是高雪鸢那位已经定亲的未婚夫!
只见谢宛宁面对他而站,低垂着头,脸颊微红。
她更瘦削了些,眼睛仿若含着秋波愁怨,就是这样羸弱的风情,竟让她看上去比以前更惹人怜爱。
谢明珊低声吃惊道:“那不是镇北侯世子么,他怎么和谢宛宁单独在此?”
昭宁四下看了看,倒也不是单独在此,两人都各自带了个随从,背对两人警惕地守在不远处,怕是也防着旁人靠近。但这便让两人显得越发可疑了。
昭宁原来见这镇北侯世子,似乎对高雪鸢甚是喜欢。此刻却用着迷的眼神看着谢宛宁,伸手想去牵谢宛宁的手,但是谢宛宁却躲开了,不知她说了句什么,惹得镇北侯世子有些着急,眼中痴迷之色更浓。
这般动作,谢明珊看得更是吃惊了,她更压低了声音:“昭宁姐姐,难道……难道这二人……”
她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暗通款曲,勾搭成奸?
她惊讶,谢昭宁可并不惊讶,毕竟前世,谢宛宁便是使了计谋抢了高雪鸢的未婚夫,才使得高氏母女与她反目成仇的。只是按照谢宛宁的性子,她不该这么着急的,许是因为蒋家事情的改变,迫使她不得不提前行动?
看着谢宛宁拿出一只香囊,似乎想送给镇北侯世子,可好似又害羞了,缩回手带着女使往回跑去了,而镇北侯世子追在她身后,两人就这般渐渐远去了,昭宁眼睛微眯,轻声道:“咱们回去吧!”
两人此时十分警惕,她就算在此时闹起来,两人迅速分开谁也不承认,也是无用。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谢明若脸色通红,谢明珊则是压不住的兴奋,她可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事!三人一同往回走去。
但等回到华亭,见众人混乱,才知道出了大事。

昭宁只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贵太妃有一只极心爱的簪子丢了!
听说那簪子通体以最上等的翡翠雕成,簪头做成了佛手的形状,鲜翠欲滴, 价值连城,贵太妃将它放置在清凉殿内,想着来华亭的都是世家夫人娘子们,华亭外守卫又森严,怎会有人行偷盗这等苟且之事呢, 因此清凉殿并没有人看守。
方才贵太妃等回清凉殿小憩, 竟发现翡翠簪子不见了, 可放簪子的盒子还在原地。足见是被人所盗。
贵太妃遗失了心爱之物, 这还了得!贵太妃身边的女官立刻叫了华亭外看守的羽林军进来, 要彻查在场诸人, 因此华亭此时变得只进不能出,谢昭宁等进来, 也立刻被叫去花园,与众多世家夫人娘子们站在了一起。
她看到王绮兰等人坐在一起, 窃窃私语地说话。而一旁则是负责护卫贵太妃的羽林军众人, 领头的人是两个,其中一个生得虽有几分俊俏, 却眼下略青, 一副纵欲之相,竟是方才在芦苇外,与谢宛宁有过拉扯的镇北侯世子!
另一位男子面容清秀, 身材高大, 身着金装甲,佩戴了金狮革带, 应比镇北侯世子的身份还要高,却是不时看向王绮兰。
此时王绮兰终于起身走向他,娇哼道:“景哥哥,你可必要将偷了簪子之人找出来,这是太妃娘娘的爱物,决不能有闪失!”
“绮兰妹妹放心,这本就是咱们羽林军的职责!”男子笑道。随即转过头,一脸严肃地道,“诸位娘子夫人听好了,我们并非是疑你们偷了东西,只是外面守卫重重无人出入,那簪子不见了,定是被人拿走的。诸位娘子都是方才走动过的人,若是谁拿了能站出来,一切便从轻发落,贵太妃娘娘是极好的性子,也绝不会为难大家。”
此时谢明珊在昭宁耳边小声道:“昭宁姐姐,这个人可不一般,恐怕在场诸位男子中,他是身份最高的!”
昭宁知道此男子恐怕身份颇高,却不知他究竟是谁,看样子他似乎对王绮兰有几分爱慕之意,她低声道:“你识得此人?”
谢明珊道:“他就是镇国公世子爷盛重元,也是太妃娘娘的亲侄孙,以前在汴京还与顾世子爷其名呢。容貌才学虽然赶不上世子爷,但现在身份却是最尊贵的,他少年之后就去了鄂州,想来是与那王家娘子一起长大的!”
原来他就是镇国公世子爷,镇国公的独子!昭宁略听过此人几句,此人自幼在贵太妃娘娘膝下长大,被贵太妃几乎当成亲孙一样疼爱,年纪轻轻就做了羽林军的都护,正四品官,未来前途无可限量。今日这琼林宴都是他家奉了圣旨承办的,的确是这里的郎君中最为尊贵的。
盛重元等了半晌,却不见有人站出来。
贵太妃和贤妃坐在卤薄下的金漆宝座之上,贵太妃仍然抱着狮子犬,见无人站出来,就道:“罢了,只是丢了一只翡翠簪子,也是无妨,不必找了。”
王绮兰却站起来,屈身劝道:“贵太妃娘娘,臣女觉得还是查出为好,倒不是为着簪子,倘若诸位娘子们没拿,便要考虑可否有乱臣贼子潜入为乱,若真是这般,事情便大了。贵太妃娘娘您的安危最是要紧!”
昭宁神色微动,如此有逻辑的话,可不像是王绮兰会说出来的,定是有人教她的……谢明雪讨好王绮兰还来不及,不会去教王绮兰。而高雪鸢也没有这个脑子,这几句话,恐怕是谢宛宁教她的。谢宛宁想做什么!
昭宁看看方才与谢宛宁说话的镇北侯世子,又看了看垂眸不语的谢宛宁,随即低声与谢明珊和谢明若说了几句话,两人有些错愕,但很快就点了点头。
此时贵太妃娘娘叹道:“那还是寻吧!不过切莫耽误太久!”
王绮兰道:“娘娘放心,臣女心里有数,臣女想着,不如叫娘子们进了清凉殿搜一搜身,这般自然是最快的!”
她这话一说,在场娘子们无不嗡嗡,这如何使得!在场的娘子皆是正四品官以上的家眷,都是有身份之人。一时皆左看右看,究竟是何人会去盗取贵太妃娘娘的首饰,倘若将她揪出来,可当真要唾骂她到失去名节,让她再也不能在汴京城混下去!
贵太妃娘娘也觉得并不妥,道:“如此阵仗便太大了,我不过是丢根簪子,却搜了诸位夫人娘子的身,绝是不可的!”
这时候谢宛宁款款站了起来,她道:“贵太妃娘娘,臣女倒是有一计,臣女听闻,您的狮子犬二乔,可以闻出您的东西。何不让二乔来闻闻看,若是此人偷窃了您的东西,定是会沾染味道,二乔扑了谁,谁便是拿了您的簪子了。”
王贤妃道:“娘娘,这倒是一桩妙法了!”
贵太妃听她这般说,倒觉得是个好法子,她的狮子犬神勇得很,平日她若是丢了个手帕什么的,转头便能给她找出来。她点了点头,将二乔交给了贴身女官。
底下众人更是嗡嗡了,不想太妃娘娘的狮子犬竟有如此的本事,它究竟能不能闻出是谁盗取了簪子?若是闻到了自己身上该如何是好!众人此时都屏息了起来,不知狮子犬会找到谁身上。
只见贴身女官先是给二乔闻了闻太妃娘娘的一张汗巾,二乔那毛绒绒蓬松的尾巴就立刻摇动了起来,变得十分兴奋,贴身女官又立刻指了指人群的方向,二乔更兴奋了,汪的一声就冲了过来。不少怕狗的娘子们立刻胆战心惊地让开。而昭宁此时身在人群的第四排,那狮子犬本还离她很远,可此时却直朝着她的方向冲了过来,她心里一个咯噔,知道自己预想的事恐怕成了真!
那狮子犬果然直扑到了她的面前,随即更大地汪了一声,然后咬住了昭宁的裙摆不松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众人震惊,这狮子犬竟然真的选了人!
顿时除了明珊和明若,旁人皆都视她如洪水猛兽般的让开,她周围空出一大片来。
庑廊下坐着的姜氏更是大惊,她和林氏并未走动,故不在怀疑之列。方才虽然出了事,她却觉得跟自家无关,左不过是哪个落魄世家的娘子拿了。但那狮子犬怎么会去咬昭宁的衣裳!昭宁怎么可能会偷贵太妃娘娘的东西!
她心里一急,立刻就要上前,但却被林氏死死按照了手:“阿婵,你先别急,你此刻冲上去,人家只会觉得昭宁更可疑!咱们先静观事情变化,你要相信昭宁,她定是能处理的!”
姜氏也知道林氏说得有理,但她还是满心的担忧,如此大的场合,汴京所有有头有脸的夫人可全在此了,若是昭宁被认定偷了贵太妃的簪子,那她的名声就真的完了!
王绮兰见谢昭宁被狮子犬咬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露出惊讶的神情:“昭宁娘子,你、竟是你拿了太妃娘娘的簪子吗?你何以要做这样的事!”
众人才知道,原来这便是那个从西平府回来的谢昭宁!听说她并未受汴京世家的教化,若说是她拿的,自然是合理的。
谢明珊辩解道:“你胡说,昭宁姐姐并没有拿过什么簪子,是这犬认错了!”
而一旁的高雪鸢却冷哼:“太妃娘娘这只狮子犬最是通灵性,识得太妃娘娘的东西,绝不会认错的!”她又道,“更何况,以前她在谢家的时候,还算计嫁祸宛宁呢。可怜宛宁被她无辜赶出谢家,这般人品,偷一只簪子有何稀奇!”
谢宛宁也有些痛惜地开口道:“姐姐,以前那些事我既往不咎。怎的你如今,还要做这样的事呢,你偷了太妃娘娘的东西,将谢家置于何地呢……”
此时姜氏是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走到昭宁的身边,道:“太妃明鉴,我们谢家,便是开了谢氏药行的谢家,我家昭宁从小不说锦衣玉食,但是金银玉器也绝没有缺过,绝无可能偷窃您的簪子,这当中定有误会!”
谁知王绮兰却冷笑说:“偷窃东西,也并不一定是因缺钱吧。说不定是因方才太妃娘娘没有及时叫谢昭宁起身,她怀恨在心,所以伺机报复也不一定啊,谢三夫人,您这说法可站不住!”
姜氏一哽,一时竟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谢明珊立刻道:“我与明若二人可以作证,我们一直陪在昭宁姐姐身边,我们只在华亭外的花园处赏菊,绝没有进过清凉殿,也没有拿过什么簪子!”
可此时,那站在一旁的镇北侯世子却说话了:“这却是奇怪了,我分明见你三人是进了清凉殿的,你们怎会说你们没有进过呢。莫不成……”他朝两人看过来,嘴角含笑,“你们三人都是在说谎,只是为了谢昭宁偷窃东西打掩护罢了!”
谢明珊顿时怒气上涌,这人好生不要脸,明明是她们撞见他跟谢宛宁私会,他却满口胡说,诬陷她们偷盗东西,她看着镇北侯世子那张俊脸,恨不得能冲上去将他那脸给撕烂!
但是,她却被一直没说话的谢昭宁紧紧地握住了手。
谢昭宁看了眼谢宛宁,谢宛宁那无辜的面容下藏着的怨恨和得意,她又看镇北侯世子,明显方才两人私会,谢宛宁就是让镇北侯世子诬陷于她们。他是羽林军之人,有他开口作证,她自然是百口莫辩了。这对男女当真般配至极。
此时周围人热议不断,昭宁听到她们的说她的声音:“镇北侯世子都说了,难不成真是她们几个拿的?”
“这谢昭宁从西平府回来,果真没什么好教养……”
“竟然敢偷太妃娘娘的东西,她们可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王贤妃靠着金漆宝座并不说话,但贵太妃听着众人之言,觉得实在有些过分了,不过是一只簪子,何必如此为难几个小姑娘,即便她真的拿了,也不至于要毁了她的名节,正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准备开口说两句。
可这时候,谢昭宁却上前了几步,对着贵太妃屈了身道:“娘娘,臣女有事禀报,臣女这里,的确有娘娘的东西!”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被炸开了锅,连姜氏等都惊讶地看向谢昭宁,她在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有贵太妃娘娘的东西,难道……难道那簪子的确因为某些原因,在她身上?
贵太妃也好奇地看向她。
谢昭宁却又道:“臣女今日,正想着将此物献给娘娘,所以一直带在身上,不想竟造成了如此误会,方才高家娘子说得不错,二乔是一只有灵性的狮子犬,它也定是察觉了娘娘的东西的确在臣女身上,所以才来扑了臣女,如今,臣女便要把此物献给太妃娘娘,还请太妃娘娘细看。”
说着谢昭宁跪下,竟从袖中拿出一只三寸见方的锦盒。
贵太妃娘娘咦了一声,这小姑娘竟然说,她的确有自己的东西,还一直带在身上?她与这位小姑娘可是素未谋面啊。
她对身边的贴身女官道:“你去,将谢家娘子所呈的东西拿过来。”
贴身宫女应喏,将那锦盒取了,双手交奉与了贵太妃。
贵太妃将锦盒打开,看到里面之物,脸上立刻浮现出惊讶之色。
那锦盒里,竟然放了一枚通体纯白,以双股缠绕的玉环!玉质温润,莹若透光。她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这东西……这东西是她找了多年的,是她母亲的遗物!许多年前被她不慎遗失了,她曾还画过画像去寻,却并没有寻到,如今竟出现在这小姑娘手里!
离得近的王绮兰也看到了那锦盒中物,可是她并不识得,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是当年,曾与谢昭宁争过此物的谢宛宁立刻就认了出来,立刻就变了脸色。她与谢昭宁第一次比击鞠,奖品便是此物,她早就识得这是太妃娘娘的东西,所以想要抢得,可最后却被谢昭宁赢去了。她甚至都已经忘了此事,不想竟然被谢昭宁给献了出来!
她的手在袖中紧紧地捏成拳。
贵太妃娘娘却抬起头,迫不及待地问昭宁:“谢家娘子,此物……的确是我极重视的东西,你是如何得来的,又知道它是我的呢?”
这物一献,别说谢家娘子没拿簪子,就是真的拿了,她也不会怪罪她,反而要奖赏她!
这事情的发展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本来被说是偷窃了东西的谢家娘子,突然却献上了珍宝,太妃娘娘看了心情大悦,究竟是怎么回事!
昭宁暗道也是凑巧了,今日出门参加琼林宴,想到贵太妃娘娘要出席,不知怎的,她竟莫名将它带在了身上,而又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笑道:“臣女小时,曾见过太妃娘娘找这个玉镯的画卷。后来机缘巧合,臣女得了此物,便一直想等着个机会能进献给您,今日能得一见尊荣,便是机会了!”
听她这般说,贵太妃更觉得是缘分,想让昭宁上前来好生与她说说话,赏赐她一些珍贵宝物。
但是此时,她身边站着的王绮兰却上前一步道:“谢昭宁,即便你献了此物给太妃娘娘,可镇北侯世子看到你出入清凉殿,这是事实!东西就是你偷的,你又何以狡辩!”
高雪鸢仗着自己母亲与贵太妃娘娘的情谊,也冷笑道:“你以为你献了个镯子给太妃娘娘,就能弥补你偷东西的过错不成?”
贵太妃轻轻皱了皱眉,平日里她是极好性子的人,从不发脾气,有时候倒是纵得身边的人失了分寸了,她正想说什么,却见那位昭宁娘子笑了笑。
谢昭宁道:“娘娘,臣女绝未拿过娘娘的簪子,不光如此,臣女还能将娘娘的簪子找出来。娘娘可想知道,您的簪子究竟在何处?”
贵太妃听她说竟然知道自己的簪子在哪儿,自然好奇得很,道:“你能找出来?那你快找找试试!”
于是昭宁俯下身,伸手摸了摸二乔毛绒绒的脑袋,还轻轻揉了揉二乔软趴趴的耳朵,二乔眼睛微眯似乎觉得很舒服,放开了咬着昭宁的衣摆。
众人看谢昭宁这番动作,根本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然后,昭宁将自己方才被王绮兰触摸过的衣袖,给二乔闻了闻:“二乔,你帮姐姐再找一找,看看贵太妃娘娘的簪子在哪里?”
二乔又兴奋起来,竟对着昭宁摇了摇尾巴,然后汪地一声扑了出去,众人更是惊异,二乔怎么又跑了起来!贵太妃也是觉得惊奇,这狮子犬是君上送与她的,平日只听她与君上的,服侍它的侍女也勉强会听,它怎么会听昭宁娘子的话?
只见二乔扑了出去,停在人群中,鼻子轻微耸动,似乎突然辨别出了方向,猛地朝着一个人扑了过去!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它并没有扑向任何世家娘子,而是扑向了镇北侯世子,并且扑得极高,汪汪地扯住他的衣袖,明明只是一只狮子犬,却龇牙咧嘴一副凶狠的模样,仿佛要把镇北侯世子的衣袖扯烂一般!
众人大疑,镇北侯世子可是羽林军的人,难道他自己还能监守自盗不成!
镇北侯世子大概也没有想到二乔会来扑他,被扑得狼狈至极,可是它是贵太妃的爱犬,他绝不敢伤了这狮子犬一根毫毛,只能一边躲一边怒斥:“二乔,你放开,你找错人了!”
可是二乔正撕得高兴,哪里管他,仍然继续扑咬。
几番撕咬,他的衣袖呲地被二乔给撕烂了,突然,有两物从他的衣袖中掉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两物中,一物正是贵太妃遗失的那只,通体苍绿的翡翠簪子!另一物,却是一只浅粉色的香囊,绣了鸳鸯戏水的图样,像是娘子送给郎君的定情香囊!
一看这两物掉出来,镇北侯世子的脸色变得极难看起来,连忙就要去抢回来。
可谁知,谢明珊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近旁,竟抢先他一步,将两物捡了起来,疑惑道:“世子爷,您方才不是说,是看到我们三人从清凉殿里出来的吗,怎么这簪子却在你自己身上!”她露出惊讶的神色,“难不成,是你自己监守自盗,才要嫁祸别人?”
“我……”镇北侯世子涨红了脸,道:“你胡说,我从未拿过这枚簪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谢明珊笑了笑:“可是这簪子却是从你的衣袖中掉出来的,众人都看到了!”
高雪鸢见镇北侯世子竟牵扯其中,立刻站起来,为自己的未婚夫说话:“世子爷金尊玉贵,又是羽林军,怎会去偷娘娘的簪子。定是……定是你们见世子爷帮着宛宁说话,所以才悄然嫁祸世子爷的!”
众人自然知道高雪鸢和镇北侯世子的姻亲关系,觉得她不过是强词夺理,狡辩而已。
谢昭宁见谢宛宁根本不注意那枚簪子了,而是紧紧盯着那枚香囊,手都快将汗巾拧成麻花了,暗自冷笑。就是这个时候了!她今天绝不会让谢宛宁全身而退!
她道:“明珊,找到簪子也就罢了,那香囊想必是高家娘子送给世子爷的,你赶紧还给世子爷吧!”
谢明珊应了好,才看向那枚香囊,却咦了一声:“世子爷,这香囊……我怎么看着像是宛宁姐姐的绣样啊!宛宁姐姐绣的鸳鸯,两只眼睛总是不一样的颜色,可是宛宁姐姐绣的香囊,怎么会在你的衣袖里!难道,是高家娘子拜托了宛宁姐姐绣了,才送给你的?”
可是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谁会假以他手!
高雪鸢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几步上前,从谢明珊手里将香囊夺过来,一看更是面色铁青!这刺绣的手艺,她自然认得出是谢宛宁的,而且这香囊所用的细布绸缎……还是她送给谢宛宁的!这香囊,难道真的是谢宛宁送给镇北侯世子的!
她目光震惊地看向谢宛宁,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谢宛宁,这个香囊……是怎么回事!是你送给世子的?”她又看向镇北侯世子,“世子爷,这是怎么回事!”
镇北侯世子此时慌乱了,他虽然喜欢谢宛宁,可是谢宛宁的身份如何能与高雪鸢比,他也并未想过要放弃高雪鸢!他勉强道:“这个香囊,是我……是我方才买的,怎会是谢宛宁送我的,雪鸢,你不要多想!”
这话别说高雪鸢了,在场众人谁都是不信的,随便买的,能买到细布绸缎这样的好料子?分明就是这高雪鸢被自己的好闺友抢了未婚夫,背着她勾搭成奸,她竟然还不知道!若不是二乔撕咬的时候落了出来,恐怕还无人知道呢!
这时候,谢明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话了:“我知道了,方才我和昭宁姐姐出去散步,见你们二人在芦苇丛后面拉拉扯扯的,宛宁姐姐似乎在送你什么东西,我们想着莫打扰了你们,没有走上前,原来宛宁姐姐就是送你此物!难怪你要污蔑是我们偷了东西,想来……说不定是你自己偷了簪子,想送给谢宛宁做定情信物吧!”
镇北侯世子已经被谢明珊这番乱说一气的话气得快要七窍生烟,嘴唇颤抖道:“你胡扯,我只是跟她见了,什么簪子我根本没拿过,怎么可能要送她做定情信物!”
他竟然自己承认了见了谢宛宁!
高雪鸢的面孔已是阵红阵青,方才谢宛宁的确跟她说,有事要出去一下,原来真的是去见世子爷了!她一直当谢宛宁是至交好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站在她那边帮着她说话。没想到,她竟然暗中与世子勾搭,竟然抢她的亲事!
她已经听到周围在议论她的愚蠢,说她刚才还在帮着谢宛宁说话,陷害人家昭宁娘子,没想到自己却被挖了墙角,蠢透顶了,她气得冲到了谢宛宁的面前,手都在发抖,看着谢宛宁恨不得要狠狠扇她两巴掌,嘴里‘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谢宛宁完全没想这一幕竟然被谢昭宁等人看到了,更不想竟然被谢昭宁利用了此事,当场给她揭露了出来!而且还被镇北侯世子承认了!
她听到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她的恶毒和无耻,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本来是想害谢昭宁,让她因为偷窃而颜面尽失的,谁曾想最后竟落到了自己头上,被谢昭宁揭穿了她勾引镇北侯世子!
这样的事一出,她还如何能在汴京城混下去!
她脑子疯狂地转了起来,想着该说什么,究竟该说什么才能挽回颓势!说是镇北侯世子逼她的?说这一切都是误会?可是人证物证俱在,连镇北侯世子自己都承认了,她还能怎么说!其实从那香囊被二乔撕落出来开始,她就已经彻底输了!
她嘴唇颤抖地拉住了高雪鸢的手,解释道:“雪鸢,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那个荷苞不是我送的,我方才见世子,只是想让他帮我对付谢昭宁……”
她在解释私通一事,却不想神思大乱,连自己想要设计毒害谢昭宁的话都说了出来!
一旁的平阳郡主脸色铁青,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从来对谢宛宁极好,无数次地帮着她去对付谢昭宁,结果呢,她居然胆大妄为与镇北侯世子勾搭,抢雪鸢的亲事,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了出来!恐怕从此,她们高家就要成为整个汴京的笑柄了!
她强忍着想现在把谢宛宁抓过来掐死的滔天怒火,走到太妃娘娘面前屈身道:“娘娘,今日我家中有些事,恐怕就不能再陪您了。谢宛宁是我带来的,我一并带她回去吧!”
无论什么手段,都要回去再使,但是不能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了!
见她们闹成这般模样,还惹出了私通一事,贵太妃对这个自己平日疼爱的小辈,也有了些看法,自然颔首道:“你们先回吧!”
“平阳郡主,”谢昭宁决定最后再加一把火,笑道:“我听闻当年你女儿是因被蛇咬了,又得谢宛宁带了秘药,才得以治好。我倒是有个疑问了,那蛇怎会如此恰好的出现,谢宛宁为何又如此恰巧地带了治蛇毒的药呢,您可曾想过?”
她这话一出,平阳郡主浑身一震,谢宛宁怨毒又绝望的目光更是向她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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