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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心力—— by玫花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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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驰逸置若罔闻地过来强硬拽着她手腕把她从阳台上带出,顺道把阳台门也给锁上了,江予雨挣扎了下,听见他说:“卧室床换了床单被套,进去睡觉。”
“我可以自己出去,打车找个酒店住。”
江予雨平静道。
陈驰逸冷嗤一声:“我没和你商量。”
说完他自己从卧室里拎出来一个枕头,随便往沙发上一丢,然后自顾自地躺着睡觉了。
江予雨站在原地看了他几秒,最终妥协般地咬了咬唇。
就当是不和醉鬼计较。
她进卫生间洗了下脸,又捧着水漱了下口,左右洗澡是不可能的,她也没有换洗的衣服,更何况陈驰逸还在外面,谁知道她洗澡的时候他会不会又发什么酒疯。
方才在饭店走廊上装醉吓人已经够恐怖了,没想到这人真醉了以后还能更恐怖。
简单洗漱完,江予雨出来看了眼侧躺在沙发上睡着的人。
沙发并不长,左右还有扶手隔开,男生一米八几的身高躺在上面明显是不够睡的,只能把腿蜷着睡,陈驰逸一只手搭在脑下,一只手搭在眼睛上挡着光,指节修长,骨骼分明。
两室一厅的房子,除开卧室还有一间书房。
江予雨轻手轻脚推开书房门,见里面有配套的椅子和书桌,她犹豫了下,进去坐在了椅子上。
书桌上有个小台灯,她把灯打开百无聊赖地玩了一会儿手机,最后趴在桌子上,困意上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过来是在柔软的床上。
床单被罩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鹅绒的软被盖在她身上。
江予雨愣了下,翻身下床,走到客厅才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
餐桌上放了瓶牛奶,盘子里几个奶黄包整整齐齐地叠着。
江予雨没动这些吃的。
密码锁已经被陈驰逸撤了,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江予雨也不想多关心,她收拾了一下,出去打车回了学校。
接下来一周多的时间,江予雨都没有再见到过陈驰逸。
不过因为加了Speed工作群的缘故,她还是时常能知道一些信息,比如吴牧灼在NIZZ车队被冷藏打压,好几次本该他参加的比赛和商业代言都落到了别人头上……原因虽然没有多说,但稍微想一下都能知道是谁做的。
江予雨倒也不想去深究那人为什么这么做。
反正他向来都是我行我素,毫不讲理的。
江予雨甚至在心里希望了一下从此以后陈驰逸能放下对她的那些想法,能让她安安静静地渡过合同期还剩下的五个月就行。
她最近忙着和出版社编辑做沟通,出版社那边申请的书号已经批了下来,速度尤其得快。
现在主要就是设计封面还有签名等一系列的工作。
除此以外还有一周要去两次的家教。
周三上午上完课,下午去家教前,江予雨先被林言奚拉着去学校外面一家新开的餐馆吃了饭。
据说这家的炒饭很好吃,中午下完课过来店里人正多。
两人排了好一会儿的队才找到位置坐下。
结果炒饭的味道也远不如想象中的好吃,中途林言奚吃到一勺盐没炒匀的饭,咸得龇牙咧嘴的:“我靠,这齁咸,到底谁在学校论坛里说这家好吃的?外面餐馆的暗广已经都渗透进咱们学校论坛了吗?”
江予雨也觉得不太好吃。
她胃口本来就小,尝了几口不喜欢以后就放下了筷子。
听着林言奚的吐槽,她点了下头,排了这么久的队吃到不好吃的东西,确实容易情绪不佳,她同意道:“那以后都不来吃了,不好吃。”
这句话说完以后她发现林言奚以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她。
江予雨被看得心里毛毛的,问:“……怎么了?”
“江予雨。”林言奚放了筷子,歪头想了下,然后再转回头来,“你有没有觉得你开朗了很多?”
江予雨抿唇,没理解到林言奚这话的意思,她小声反驳:“我以前也不内向吧?”
“哎呀不是说你以前内向……”
林言奚摆摆手,奈何大脑中词汇有限,“你这变化也不叫做变开朗了,让我想想。”
江予雨安静等她组织语言,一边还在排队等座位的同学用有点愤恨的目光盯着她们好久了,两人很快让了座,往学校走。
林言奚走在江予雨右边,开口:“就是……你知道咱们学院都叫你高岭之花江女神吧?”
江予雨说知道。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称号是怎么流传来的。
“说你是高岭之花也不是因为你真的高冷,要不然咱们学院期末考能祭天一大半人。”
每次期末考的时候总会有人来借江予雨的复习笔记,江予雨很少拒绝,从大一开始发展到现在,已经夸张到每逢期末周,学院里起码五分之一的同学手里都能拿上一份她的笔记的黑白复印版。
林言奚认真解释:“是因为你很少有像我们这样情绪外泄的时候,大笑啊大哭啊或者愤怒什么的,你都很少表现出来。”
“比如你和何汾分手,乔柯以前和男朋友分手可是难过得哭了好几天。”
情绪淡然得不像正常人,像是九天上不会情绪波动的神。
在一众爱玩爱闹的同龄人里面尤为明显,加之姣姣清冷的面貌,是以大家都高岭之花这样喊着。
江予雨辩解:“其实还是有点难过的……”
“我知道。”林言奚挽着她手,“但你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对吧?”
江予雨没说话。
她的确是不喜欢把这些情绪露出来的。
“你懂我意思吧?你就像个闷闷的煮鸡蛋。”林言奚笑着打了个比方。
随即她展颜,“但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这段时间变了点,像以前咱们吃到不好吃的东西,你可不会说出‘下次不来了’这种话。”
最近类似于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江予雨感觉自己脑袋被摸了下。
林言奚一脸慈爱地看着她:“江予雨同学,现在你学会表达自己情绪了,我很欣慰啊。”
江予雨沉默几秒,去挠林言奚腰间的痒痒肉。
林言奚笑着躲:“靠,真的!不信你去问袁乐乔柯她们,她们也这样觉得的!”
江予雨两只手被林言奚拉住。
林言奚说着她现在就像是个被敲开的煮鸡蛋,是有人打开了她坚硬的外壳。
江予雨听到这话时倒是愣了下。
“总之感觉你更鲜活了。”林言奚笑眯眯的,“比以前什么都不愿意说好多了。”
回到宿舍以后,江予雨收拾了下家教要用的东西就乘公交车去了别墅区。
路过某栋眼熟的别墅外时她本来是打算视若无睹地走过去,却还是在大毛嗷呜嗷呜的叫唤下扭过头去看了下。
大毛冲她尾巴摇得正欢,嘴边还有点狗饲料饼干的渣子,一看就是刚被人喂过不久。
陈驰逸这会儿在别墅里?
江予雨愣了愣,还是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走到家教别墅门口,她抬手摁了摁门铃。
没有人应答。
一般来说她摁完门铃后很快保姆就会从屋里出来给她开门,不过今天江予雨摁了三下门铃以后屋内都毫无动静。
她踮脚透过围栏往别墅里看了看,瞧见仍旧停在车库里的商务埃尔法。
保姆说的是男主人这次要在家休息半个多月,应该是还没有走。
江予雨记起那张被她写下来并当成秘密任务交给小男孩的纸条。
上一次她来家教的时候,小男孩一脸得意地告诉她已经成功完成了秘密任务,他趁着爸爸洗澡的时候把那张纸条偷偷地交给了妈妈,而且妈妈也打开看过了那张纸条。
江予雨一边遵守约定地给小男孩减轻学习任务、放英语视频,一边问妈妈在看过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小男孩摇摇头说没有,说当时妈妈看完纸条后没有高兴也没有生气,只是摸摸他的脑袋,让他快去睡觉。
江予雨沉默了下,便误以为是自己当时多想。
而且纸条递过去这么久,女主人也从未联系过她,可能当真是什么事都没有。
是她自己过于草木皆兵了。
在按了四下门铃之后,别墅里终于走出来了个人开门。
不过并不是保姆。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一只手打开门,另一只手扶着门框,是一个拒绝人进入的防备动作。
江予雨眼睫微不可查地一颤,目不转睛盯着他。
男主人在看见门口站着的她后眯了眯眼,吐出口气,然后才记起来她是谁。
男主人缓缓开口,嘴角扯起不算笑的弧度:“小江老师。”
江予雨微微抬眸看着男主人,礼貌浅笑:“先生你好,我是来家教的。”
说着她是想往里面走。
可是男主人挡住门没让。
男主人抬手扶了下眼镜,他一边的眼镜腿有点歪,像是被人胡乱扯落在地上摔了之后的样子。
男主人呼吸有点喘粗气,胸膛起伏弧度也比正常人大。
他扯唇笑笑,面带歉意:“不好意思啊小江老师,忘了通知你了,今天简琳带着儿子出去秋游了。”
简琳是女主人的名字。
一般有事耽搁家教,她都会提前在微信上发来消息,就像是上次国庆节一样。
江予雨确定自己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她面色冷静:“先生,我在来之前没有收到这次家教取消的信息。”
“对,这次学校组织秋游,昨天他们娘俩忙得太晚了,想来是忘记给你发消息了。”男主人笑容凝固了点,解释,“抱歉耽误你跑这一趟了。”
江予雨站着没有说话。
男主人看着她,精英式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需要我帮你叫个车回去吗小江老师?”
“不用了,我自己能坐公交车回去。”
江予雨平静道。
说完她转身是要走。
男主人瞧着她的动作,有惊无险地呼出口气,扯扯唇,准备关上别墅门。
也就是在这时,别墅内传来小男孩带着明显哭腔的一声喊:“——江老师!”
男主人神情瞬间错愕狰狞。
还没等他沉下脸迅速关上别墅门,原本做出要离开姿态的江予雨已经转过了身来。
她使劲撞开门,一改往日冷静形象,想也不想地拿起手里早就准备好的鹅卵石往男人头上砸。

男主人没料到她手里会捏着鹅卵石, 躲闪不及,直接被砸中了眉骨。
那腿歪了的金边眼镜也跟着一齐飞了出去。
江予雨这一下砸得又重又狠, 完全不像是如此纤细的身体能爆发出来的力气,男人痛呼一声,弯腰捂住流血的眉骨,身体躬成一团,暂时痛得无法动弹。
江予雨掠过他往别墅屋里跑。
砸过人的指尖还在颤抖,她心跳跳到快要爆炸。
一如十年前,她放学回到家时目睹同样情况的时候。
有些东西和记忆是刻在灵魂里的,是以她在当初第一眼看见家教家的男主人时,她的直觉就告诉她,他也是那样的人。
表面人模人样, 背地里做着畜生不如的事情。
当时的她不能阻止,现在的她可以。
江予雨推开别墅门,在一楼看见了坐在沙发上哭得正厉害的小男孩。
小男孩嘴角边挂着摇摇欲坠的透明胶布,明显是被人贴住封嘴, 刚刚才撕下来的。
江予雨脸色变了下。
“江老师。”
一看见她进门, 小男孩抽噎起来, “爸爸他, 他不准我说话,让我不准上三楼……”
江予雨蹲下身,颤抖又平静地问道:“妈妈是不是在三楼?”
小男孩点点头。
江予雨死死咬了下唇,然后轻声开口:“你先回二楼自己卧室, 把门锁上,等江老师来找你才开门好不好?”
小男孩怯生生说好, 跳下沙发往二楼卧室跑。
江予雨回过头, 把别墅大门反锁了下, 然后快步走楼梯去到三楼。
三楼卧室门微掩,她推开门,瞧见头发凌乱,脖子被掐得发青,嘴角和额头都带着淤血,正捂着胸口咳嗽的简琳。
瞧见站在门口的江予雨,女人愣住,随即苦笑:“小江老师。”
简琳眼眶发酸发红,平日里的优雅不再,徒余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江予雨掌心骤然攥紧。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是空白的。
仿佛回到过去很多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里,血色淋漓的,无能为力的……她硬生生把自己从那种抽离的状态拉了回来,喉间哽咽着,艰难开口:“这是他回来的第几次?”
简琳无力道:“第二次。”
她抬眸看向挂在床头的婚纱照,泛着血丝的眼底没什么感情,甚至有点雾蒙蒙的,像没有生机。
江予雨听见她叹息般低声:“小江老师,你不用管我的。”
也不知道是从多久以前开始的了,男人生意越做越大,脾气也越来越怪。
在外面是文质彬彬的精英商务男,在家是会对着妻子拳打脚踢的野兽,从最开始争吵以后男人才会动手,到现在无缘无故就会开始打骂。
等动完手之后他又会跪在她面前道歉,说着只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压力太大,他很爱她,也很爱他们的儿子,只是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
她就这样一遍遍地原谅与妥协,又一遍遍地再次受到伤害。
是以那张江予雨递过来问她是否遭受家暴需要帮助的纸条,她也并没有做出回应。
以往男人打她最多就是几巴掌,或者踢过来几脚,掐几秒她的脖子,还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避开家里的保姆和儿子。
完全没有想到今天男人会在接了一位顾客的电话以后以买东西为名支开保姆,然后在大白天突然出手,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摔在地上殴打。
江予雨面色很白,一双眸子却是黑白分明的澄澈和执拗:“我报警了。”
她亮出手机上的110报警记录,然后再打开摄像机,冷静道,“现在及时拍照保留他的家暴证据,等会儿警察来了先去派出所,然后会带你去医院验伤。”
她随即将摄像头调整到既能拍到简琳的脸,又能拍到伤情具体部位的角度。
“这些有用吗?”
简琳看着她熟练的动作,轻声问。
“有用的。”江予雨坚定回答她,犹如在背诵滚瓜烂熟的课文一样,“家暴先留证据,然后去医院检查让医生出诊断报告——”
楼梯间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江予雨回过头,瞧见眉间流着血的男人站在门口,阴恻恻地看着她。
那道反锁着的别墅大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简琳在看见男人的片刻下意识抖了一下,完全是出于生理上的颤栗。
江予雨挡在了她面前。
她抬眸直视男人,纤薄腰背挺直,清冷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男人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血,是还在试图找补:“小江老师,你这样闯入我们卧室是想做什么?我儿子在楼下,快去家教吧。”
他说着就要上前一步。
江予雨寸步不让,冷静开口:“你在家暴,这是违法的。”
男人脸色变了,他嘲讽:“我打我老婆算什么违反法律?小江老师,如果你再插手我们家事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简琳在后面轻扯了一下江予雨衣角。
江予雨声音绷着,继续挡在前面,她看着神色有点狰狞的男人:“我已经报警了。”
一听到报警两个字男人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不再披着那层伪善礼貌的皮,他咬牙切齿:“你他妈……简琳,是不是你让报的警?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养你们,稍微碰一下你你就要报警是吧?!”
说着他凶神恶煞地就要上来把人拉走。
江予雨身体和精神一直紧绷着,她能感觉到自己在微微发抖。
她咬着牙想推开男人伸过来扯简琳的手,但到底是男女力量悬殊,被男人一把推在了地上。
男人随手扯过一旁衣架上的皮带,皮带扣挂在衣架上被他这么用力一扯,连带着衣架噼里啪啦地倒在地上,一片狼藉。
他抬手扬起手中皮带发狠向简琳挥去,简琳吓得惊呼,完全是求生本能地也想从身边捡起什么东西还击。
江予雨捡起倒下的衣架想也不想地往男人身上撞。
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阵响,男人身子被撞得一歪,挥出去的皮带落空打在地上。
江予雨扶着手里的衣架,指尖因为过于用力泛着毫无血色的白,她看着简琳,胸膛起伏,声音却是极轻的:“你不能……不能还手。”
还手会被定性为互殴,然后就会变成双方的责任,最后会被主张调解的警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施暴的那一方除了被警察口头教训以外得不到任何惩罚。
甚至连家暴训诫书也不能出具。
简琳愣愣盯着女孩的脸,瞳孔微微睁大,像是从蛛丝马迹中探知到了什么一样。
江予雨垂眸错开视线。
她看着踉跄从地上骂骂咧咧站起来的男人,眼底有着从未有过的森寒之意,到了有点渗人的地步。
“妈的……”
男人估计是也没想过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女生能这么倔,他气得咬咬牙,太阳穴血管咚咚跳着,是要举着皮带再次冲上来。
楼下花园里突然传来撞击般的巨响。
“咚!”的一声,连带着整栋别墅的门窗都震动起来。
随即响起车辆撞击受损后报警的滴滴声。
一时间屋内三人都愣了愣,站着离卧室门口最近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跑出门从三楼往下面客厅里看。
客厅门是开着的,没见着人影。
等男人再转过头时直接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男生速度奇快,不知道他是怎么一下子走到三楼来的。
肩宽腿长,气势汹汹地像是头凶悍的猎豹,一身居家的休闲衣服遮盖不住他身上的张狂,碎发落在额前,眉心稍微用力地蹙着,往下,狭长丹凤眼里隐隐涌着漫不经心的疯意。
“你,你他妈怎么进来——”男人不可置信地张口看着面前陌生男生,话还没说完,男生已经径直越过他走到卧室门前。
江予雨就这么苍白着脸和出现在门口的陈驰逸对上目光。
她怔住,眼睫猛地抖了下。
陈驰逸面色不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了转,没瞧见什么红,然后又看了眼她身后的简琳。
看见女人身上那些伤痕后他没什么表情地收回视线。
是不做探究,也不打算多问。
“你谁啊?跑到我家里来?!”男人把后半句话吐出来。
陈驰逸瞧见他额头上尚未干涸的血迹。
他挑挑眉,竟然还有闲心问江予雨:“你打的?”
江予雨有点劫后余生般地说不出话来,她不置可否,紧张捏了捏手中还举着衣架。
陈驰逸哼笑:“还挺厉害。”
那边男人得不到回答,眼看着是要冲上来。
下一秒还在扭头看着卧室这边的陈驰逸脸色骤沉,江予雨看见他随手抄起了摆在三楼走廊上的玻璃花瓶。
外面终于响起迟来的警笛声。
她喊了声陈驰逸。
男生置若罔闻地举着玻璃花瓶往男人的头上砸过去。
男人惨叫一声后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在警车上的警察进入到别墅之前,江予雨听见他转过身来对着她懒懒强调:“你没动手,她也没动手,懂了吗?”
这场惊心动魄终结于呜啦呜啦响着的警笛声,还有听到动静后陆续围过来的一些邻居。
江予雨抱着小男孩走在后面,她捂住小男孩的眼睛没让他看,身旁跟着被两个女警察扶着的简琳。
前面是被拷着走的陈驰逸,以及被担架抬着的男人。
在坐上警车之前她往别墅花园里看了一眼。
花园内兵荒马乱,一片狼藉。
别墅门断成两截,摇摇欲坠地挂在门框上。
黑色Porsche918碾压式的从草坪上碾过,前面引擎盖形状扭曲地翘起,正冒着白烟。
是陈驰逸方才开着车直接从门外撞了进来。
?? 60迈 ??

从派出所出来是晚上九点。
江予雨拍下的照片和录像成为了男人实施暴力的关键证据, 简琳已经被女警带去了医院记录伤情,受到惊吓的小男孩有专人看顾安抚。
后续医院的伤情证明结果, 派出所是否能够出具家暴告诫书,以及简琳是选择接受和解还是拿捏证据起诉离婚等等情况,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等,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警方的作用更多在于震慑与留证,出警的证据,让施暴方写下的悔过书保证书的证据,要学会利用医疗、司法、妇联系统等等关系形成社会网络,留下充足的证据,这样才能对后续的问题解决有帮助。
家暴绝非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问题。
这起事件里,江予雨已经尽自己所能的提供了帮助。
她当初写下的那张纸条就是在询问简琳是否遭遇了家暴, 她可以帮助她收集证据报案起诉,现在若是简琳也需要她,她仍旧能毫不犹豫伸出援手。
但到底还是要看简琳自己的意愿。
录完笔录以后,有位年轻的女辅警带着江予雨出去。
在这样的事情上, 女性总是能多出许多的同理心和愤愤不平, 女辅警估计也就是大学刚毕业的样子, 一边领着江予雨一边小声骂着家暴男就该从地球上消失。
江予雨安静听着, 没作声。
只是在女辅警好奇问她的时候才稍微有点反应。
女辅警看着她,感慨:“刚刚问话的时候感觉你对家暴犯罪的举报流程很熟悉,你是学法律的吗?”
江予雨垂在身侧的手蜷曲了下。
她轻声否认:“我是学中文的。”
女辅警点点头,也没有多问, 把江予雨带到派出所大厅:“做完笔录就没事了,快回学校吧, 路上注意安全。”
被一花瓶砸晕过去的男人现在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说是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和轻微脑震荡。
江予雨没参与动手, 只需要配合做完笔录就好。
而有的人因为涉及防卫过当,现在还在里面接受调查。
江予雨站在派出所门口没走。
片刻后女辅警忙完回来又看见她,咦了声:“你怎么没走?还有事吗?”
江予雨抿唇:“……我等个人。”
女辅警很快记起来:“等那个男生?”
江予雨手抠了下裙角,不置可否地轻轻点头。
“是你男朋友?”女辅警说,“那男生下手有点重,估计还得等上一会儿。”
江予雨知道要是陈驰逸不砸男人那一花瓶,就自己之前拿着鹅卵石还有衣架往男人身上砸的举动,她现在应该也还在审讯室里待着的。
只不过现在这些担子都被那人揽过去了。
这会儿的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深秋,派出所外面的街道些许寂寥,路边残枝败叶堆积着,没什么人经过。
偶尔有几声剩余夏蝉的蝉鸣,稍显沉闷。
江予雨垂眸,安安静静地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今天白天气温挺高,她单穿了件针织衫,人瘦而纤薄,柔顺头发散在身后,下面是露出脚踝的长裙,裙边沾了点污渍,估计是在争执的时候弄上的。
好几个进出派出所的人都转过头来好奇打量了她几眼。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江予雨思绪发散,正低头想着些事情的时候,余光瞥见一侧走出来个高高瘦瘦的影子。
她一怔,抬头,陈驰逸正站她边上垂眸看着她。
男生声音漫不经心的:“垂头丧气的,问话时警察欺负你了?”
这话说得大胆,江予雨回他:“你不要胡说。”
说着她就毫不犹豫地走下派出所门口的台阶,头也没回一个。
陈驰逸盯着她背影,扯唇笑了下,抬脚很快追上去,扯住女孩手腕。
“去哪?”他问。
男生声音有点哑,江予雨听出里面夹杂着的些许疲惫意。
她挣了下被拽住的手腕,没挣脱:“我回学校。”
“不是站门口等我的?”陈驰逸挑起半边眉问她。
“……”
江予雨沉默了下,否认,“我等车而已。”
陈驰逸点点头,耷拉着眼皮,好整以暇地顺着她的话:“嗯,那你打的车呢?”
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江予雨身体一僵,看见路边停的共享单车,她撇下陈驰逸往共享单车前走,拿出手机是要扫一辆车骑回去。
陈驰逸轻而易举把她手机夺过去,然后拎起她手腕让她瞧自己右手手掌一侧的伤。
他语气不是很好:“这么久了,你是当真没注意到自己这儿?”
江予雨听他这话才后知后觉往自己手上看。
因为肤色白皙的缘故,那一处被木头渣擦伤后的红痕尤为明显,还泛着星星点点的紫色小血点。
想来是举着木质衣架往男人身上撞的时候弄起的。
方才在派出所里又是问话又是做笔录的,她自己都还没注意。
她抿唇:“……我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说着她是要抢回自己手机。
“去医院。”陈驰逸嗤声,态度强硬,“万一有木头渣子刺里面,你就等着发炎吧。”
江予雨没和别人动过手,自然不知道还有这种。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去医院一趟好一点。
这里离市医院挺近,等她扫了辆单车准备骑车过去的时候,瞧见陈驰逸还站在原地。
江予雨温吞盯他一眼,是在无声催促男生怎么还不走。
她怕这人还要跟着她一起去医院。
江予雨本意是想让这人打辆计程车走,没成想陈驰逸迎着她目光,又看看两人面前一群共享单车,表情自然且直白道:“我腿疼,骑不动车。”
江予雨握着单车把手的手一松。
她记起这人是开着车从别墅外面撞进来的。
那辆跑车前面被撞成那样,可想而知开车的人油门踩得有多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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