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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心力—— by玫花露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13

她埋在陈驰逸脖颈间无声地流眼泪,瞧见自己一滴一滴砸下去的泪水浸湿了男人肩颈处的衣料。
她胸腔随着抽泣起伏,哽咽着道:“我后来,我后来没想过再利用你了。”
是他默默找人删除掉网上那些关于她的恶评,赛车比赛前疏懒笑着说要拿第一名的奖牌给她砸在别人脸上,是他酒局上替她挡下来的白酒,开着车撞进别墅来救她,是他每次故作一副凶样逼她吃饭其实是想让她戒掉零食当正餐的坏毛病……
他没有别人口中的那么坏,她眼底只剩下了他的好。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他,但理智又在竭力劝说着不能喜欢他。
在发现夏文秀长久以来的抑郁症,失去理智和江州涛发生冲突的那晚,她在高速狂飙的赛车停下来后主动吻了他。
赛车车速,肾上腺素,她的心跳声跟着一起节节攀升。
她从计划表上划去了“陈驰逸”这三个字。
陈驰逸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郁,将她扣紧:“不想再利用我,为什么还要和我说分手?”
江予雨眼泪流得更凶了。
“因为……”她眼皮哭得红肿,说,“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主动说过“喜欢你”这几个字,陈驰逸背脊僵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放弃利用陈驰逸,放弃利用陈家后,周医生也不是没有劝过她。
江予雨能够收集到这么多江州涛家暴的证据,派出所的出警记录、家暴警告单、夏文秀住院的记录、夏文秀被家暴的伤情鉴定,都有曾经做过夏文秀主治医生的周医生在背后默默帮忙。
她最终打算以自己为饵,再逼得江州涛动手一次。
激怒他,触犯到他最在意的东西,他一定会维持不下去那张好人面具,忍不住再次动手。
她找周医生了解到了刑事案件中受伤的鉴定标准,想要孤注一掷,将江州涛罪上加罪,送去坐牢。
但她没想过已经飞往国外参加比赛的陈驰逸能回来。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又是怎么赶回来的,那天发生的所有都太过混乱,江州涛先是对她动手,又和陈驰逸动手,然后摔下了台阶,紧跟着收到消息的陈家赶来,她在病床上睁开眼,陈凌薇出现在她面前。
一切事件都如脱缰的野马般不受控制地发生,却又歪打正着,和她最初计划中想达成的结果一模一样。
昏暗又安静的车内空间,只剩下了女孩儿抽抽噎噎的哭腔。
“明明不想把你卷进来,却还是让你为我背上了过失杀人的罪名,又耽搁了你辛苦训练那么久的赛车比赛……”说到这里江予雨从男人身前起身。
女孩儿收回手来,抬手捂住了脸。
她把内心深处最脆弱,最无助的那一面毫无保留地摊开来,摊开在了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的一个人面前。
泪水从指缝溢出,江予雨浑身颤抖,捂着脸,哭得崩溃而委屈:“我就是一个很糟糕很笨的人,会把身边所有接近我的人都拖到一滩烂泥里。”
“所以我和你说分手,你妈妈说你去国外会生活得更好,也能躲过这次的风波。”
“我很喜欢你……但你不能再喜欢我,陈驰逸,你对我这么好,但我从来没让你得到过什么……”
像是要把这三年来想念男生时没流出来的泪水都流尽,江予雨哭得满手湿润,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呼吸都快要呼吸不过来。
陈驰逸跟着拧起眉,他喉结滚动,将她拉过来,让她跨过来坐在了他腿上。
“我从来就没说过要什么,江予雨,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
两人彻底面对着面,他强行拉开她捂住脸的手,去亲她红肿的眼皮,亲她眉心,又去亲她被泪水浸湿的嘴唇,哑声道,“你也不是一个糟糕的人,知不知道?”
他一只手搂着她腰,一只手抬起来抚平她蹙起来的眉头,指腹擦过她还在往外冒的泪水:“你一直都很好的,宝宝。”
陈驰逸低声又坚定地哄她,“你乐于助人又善良,学校里同学们都喜欢你,你也在坚持带着妈妈反抗家暴,你写的小说粉丝们都爱看,很有文采很有力量。”
“这次下大雨也是,你是最勇敢的鱼鱼老师,救回来了三个孩子,你很好很棒,一点也不糟糕,我也很爱你。”
他轻拍着她背,像是哄小朋友一样,安抚性的吻从眼角到鼻尖,再到柔软的唇瓣。
陈驰逸一下又一下地亲着她,贴着她鼻尖:“下次有任何委屈都可以和我说,不能一个人憋在心里知道吗?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任何事说任何话,江予雨,你可以放心大胆地依靠你男人。”
江予雨微咽,崩溃的情绪被慢慢安抚下来。
只不过鼻子还是塞的,胸腔也还抽着气。
她把脑袋重新埋回了陈驰逸怀里,听见他又问她,既然没想过再利用他,为什么在他回国后不说这些。
江予雨抓住他衣角,回想起两人重逢后的一系列事情。
她闷声,委屈着说:“你太凶了。”
一见面就是要开车上来撞她,然后又威胁拿着链子把她锁起来。
她以为他已经恨透了她,自然不敢说太多。
陈驰逸把她的手拢入手心,他深呼出口气,低下了向来狂妄嚣张的脖颈:“……对不起。”
他当时确实以为她不再喜欢她,也有了新的喜欢的人,所以有点太过偏激了。
江予雨察觉到他声音里也带着点哽咽,她扁扁嘴,作势掐了掐他掌心:“接受你的道歉。”
她吸吸鼻子,瓮声瓮气道,“等回去以后我也要拿链子锁你。”
他当时真的太过分了。
陈驰逸听她这话挑了挑眉。
“行啊。”他说着又凑上来亲她,比方才浅尝辄止的安慰的吻要更为深入,“想锁我哪里都行。”
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不正经,江予雨耳根微红,咕哝了句流氓,却还是顺从张口接受了这个吻。
她手环上男人脖颈,慢慢回应他。
陈驰逸似乎是轻笑了声,手掌住她后脑勺,舌尖勾住了她。
夜色漆黑,旷野静谧,风雨过后的夜晚气温微凉,小小的一方车内空间却温暖而舒适。
许久过后深吻结束,陈驰逸低声问要不要回去睡觉。
江予雨抿唇说不要。
她在车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眼皮好肿,鼻尖也是红的。
最终她是趴在陈驰逸怀里睡着的,身上盖着男人脱下来的外套,睡得很沉,后半夜还微张着唇打起了小小的睡鼾。
陈驰逸却没阖眼,他垂眸,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怀中抱着的女孩儿一夜。
直至天边翻起第一道鱼肚白的时候。
他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她的额间。
支教活动是在一周后结束的。
走的那天张巧巧抱着江予雨伤心哭了好一会儿,说着鱼鱼老师你以后一定要回来看我。
江予雨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温柔道:“鱼鱼老师会回来看你的。”
她又说,“巧巧也要努力学习,以后来琼津找鱼鱼老师玩呀。”
张巧巧眼底包着眼泪说一定会努力的。
末了张巧巧又从书包里吭哧吭哧抱出来一个西瓜,这是今年她家里最后一个结出来的西瓜了,爷爷和奶奶让她抱过来送给鱼鱼老师。
知道江予雨把三个孩子从泥石流里救出来后,三家的家长都有到学校来感谢她,带来一大堆自己家里的东西。
牛奶、面粉、熟了的果物……最后江予雨又把这些东西送给了学校,让孩子们一起吃。
临行前,李桂芬校长再微红着眼眶一一谢谢他们这些热心的学生们,参加支教活动,愿意支持公益事业的进行。
走到江予雨面前的时候,除开说了感谢以外,李桂芬校长再衷心说了句:“也谢谢你的男朋友,鱼鱼老师。”
江予雨愣了下。
陈驰逸是在到来之后的第二天走的,她印象里他应该和李桂芬校长没什么多余的接触。
李桂芬校长看她一副还不知情的样子,笑着说:“他在走之前到了我办公室,说他成立了一个公益基金会,将于今年开始持续每年给学校捐款一百万,鱼鱼老师,你男朋友是个很不错的人。”
明明有关公益基金会的事情两人只是在视频通话时聊过几句而已。
江予雨安静了几秒才轻轻笑起来:“对啊,他的确是很好的人。”
最后李桂芬校长说着:“祝你们幸福。”
江予雨点点头,礼貌笑着道:“谢谢李校长。”
大巴车从上午出发,摇摇晃晃到动车站,最后到达琼津市的时候是傍晚。
陈祁他们说着还要聚餐吃个散伙饭,问到江予雨去不去的时候江予雨客气拒绝了。
“师姐你不去吗?”陈祁问。
“我就不去了。”
江予雨笑盈盈的,“我还有事。”
江予雨先回了趟家,把行李整理好,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又和夏文秀微微脸红着说了晚上可能不回来的事情。
过后她简单收拾了下,出门去了。
陈驰逸今天还是在Speed车队基地训练,他最近的日常都是如此。
Speed车队报名参加世界赛车拉力锦标赛成功,现在已经是六月中旬,还有两周多的时间,今年拉力赛比赛的第一场,首站比赛即将在首都环山公路拉开序幕。
是以江予雨故意和陈驰逸说晚了一天回来的时间,想让男人专心训练,没让他来接她。
她买了点吃的,打车去了陈驰逸家。
本来以为男人还在基地训练着,她打算提前出现在他家里给他个惊喜,结果验证完指纹打开门的时候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就当这样也是惊喜好了。
江予雨抿唇浅浅笑了下,把吃的放在了餐桌上。
她轻轻靠近浴室门边。
没一会儿水声停了。
浴室门打开,水汽热腾腾地冒出来,陈驰逸头发尖挂着水出来的瞬间,江予雨跳着熊抱到他身上:“Surprise!”
男人剑眉扬起,神情明显错愕,却还是下意识接住她,青筋虬劲的手拖住她臀部。
江予雨手挂在陈驰逸脖子上,耳朵红着,主动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我回来啦。”
她晃晃腿,弯着眼睛,眉啊眼啊都带着笑意,笑盈盈地问,“有没有想我呀?”

感受到落到嘴角的亲吻后陈驰逸扯唇“哟”了声。
错愕神情从脸上褪去, 他笑着往后扫了眼,扯过毛巾垫在洗漱台上, 江予雨被他放上去:“我说怎么听到隐隐约约的开门声。”
陈驰逸双手撑在她身侧,裸着的肩背肌肉紧实,还有点没擦干的水珠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淌。
他唇边携着笑:“提早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浴室暖黄色的光从侧边打过来,衬得男人五官更为冷硬立体,高挺鼻梁一侧落着阴影,笑起来时眉目间的凛冽化成懒洋洋的倦怠,显得尤为缱绻情深。
江予雨还是搂着他脖子:“来接我怕打扰你练车。”
还要两周就要飞首都开启首站比赛了,她不想耽搁他。
结果男人反倒没有训练,还在家偷偷给自己放假,这才七点多, 澡都洗上了。
“今天做体能训练,没上赛道。”陈驰逸解释道,话语间他越凑越近,眯了眯眼, 要看着要碰到她嘴唇。
江予雨抽出手来, 指腹挡住他的嘴。
她脑袋往后仰, 浴室里未消散的热气蒸腾得她脸有点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陈驰逸挑眉, 想起她跳着熊抱到他身上时问的话。
他闷闷笑了笑,把她摁在他嘴上的手拿开,偏头亲了下她掌心,肉麻道:“想, 想得觉都睡不着。”
随即他扣着她后脑勺把人带回来,“所以快让你男朋友亲一口。”
江予雨闭上眼迎接这个带着潮湿水汽的吻。
她鼻尖有闻到他身上冲澡过后的薄荷味沐浴露香, 浓重的呼吸响起在耳边, 几天不见, 这个吻里带着点迫不及待和想念,氧气被剥夺,舌根被反复吮吸到发麻,亲昵啧啧水声中,浴室里的温度不易察觉地慢慢升高。
手掌下触摸到的男人的背脊肌肤似乎也微微发烫,江予雨唔了声,往后撤想结束掉这个亲吻。
陈驰逸手臂用力,虬结青筋微微凸起,箍住她,不容拒绝地继续亲着。
江予雨咬了下他舌头。
女孩儿眼底氤氲着湿漉漉的水光,唇瓣被亲得柔软又红肿,让人看得心猿意马。
她小口喘着气说:“我买了晚饭,再不吃就冷了……”
上午从山区出发,一直奔波到现在才安定下来,她想休息,还想吃好吃的。
陈驰逸抱着她到外面客厅去了。
这两周来在支教学校食堂里吃得简单朴素,江予雨虽然能够适应,但还是想念家里的吃的了,她去小吃街买了好多东西,这会儿从袋子里拿出来摆了满满一桌。
陈驰逸穿了上半身衣服从卧室出来和她一起吃。
不过江予雨也就是典型的眼睛大肚子小,每个吃的她各尝了几口就吃饱了。
她去浴室洗澡,自从两人和好以后陈驰逸这里就一直准备着有她的东西,牙刷洗发水浴巾,裙子裤子睡衣等等日常要用到的都有。
男人胃口大,陈驰逸慢悠悠坐在桌前把她剩下的东西都给吃完了。
等江予雨洗完澡出来以后陈驰逸在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她到沙发上去躺下,身子陷入软软的沙发里,抱着手机回复了些消息。
山区信号不好,大家知道她在支教,也很少发消息来打扰她,现在回来,要回复老师布置的一些即将到来的暑假要完成的功课,还有出版社和她对接的编辑发来的工作。
过后江予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一片漆黑,屋内的灯也关了,她身上盖着毯子,陈驰逸坐她身旁静音玩着Switch,手里拿着游戏手柄,单脚踩着沙发边矮凳,手肘松松地搭在曲起的膝盖上。
电视屏幕里游戏画面闪动的光晃过他轮廓分明的脸,散漫又恣意。
听见毯子摩擦的簌簌声,男人漫不经心转过脸来:“醒了?”
支教学校教师宿舍是硬板床,好久没在这么松松软软的地方睡过,江予雨裹在毯子里,露出头发睡得些许毛躁的圆滚滚的脑袋,呼出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都懒洋洋的,放松又满足。
她嗯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感慨:“睡得好舒服。”
听她这样说陈驰逸也不玩Switch了,男人把游戏手柄随意往边上一放,欺身过来抓住她伸完懒腰后想收回毯子里的手。
他抓着她手,把女孩儿从毯子里剥出来,低笑着。
“那再做点更舒服的事。”
江予雨被他打横抱起往卧室里走。
落进比沙发更为柔软的床褥间,江予雨脸红,脚趾蜷曲,试图挣扎了下:“骗子……明明每次舒服的都是你。”
陈驰逸这人在床事上一如既往地强势专断,力气大花样还多,床头柜里套子经常需要补货,每次结束的时候她总会眼泪巴巴地哭得眼角红肿,累得不行。
“江鱼鱼,你累什么?”
四肢被轻而易举地掌控住,听完她的控诉男人笑得肩膀微抖,“从头到尾都没使过劲,跟咸鱼一样躺着,哪次不是老子出力比你多?”
他单手脱了上衣,线条流利的腰腹肌肉绷着,俯下身来亲她,意味深长道:“再说,你不也有舒服到?”
滚烫灼热的吻从嘴角蔓延至耳后,又向下到脖颈,江予雨扭着身子反驳:“没有。”
听到这儿陈驰逸抬起头来睨着她。
江予雨抿唇,不敢和他对视,结果刚挪开眼睡裤就被扒拉下来。
“行。”陈驰逸扣住她腰身,低笑,“那今天让你舒服够。”
男人话音刚落,下身陡然袭来阵凉意,江予雨惊呼了声,还没来得及往后缩,腿弯就挂在了男人肩上。
“陈,陈驰逸!”
白皙的面颊连带着耳根一片炸红,脑子里和放烟花似的噼里啪啦响,她睁圆眼睛,发出声呜咽,小腿难耐地绷直,手往下胡乱又慌张地扯了扯男人的头发,随即被自己情不自禁发出的声音羞耻得用手背挡住眼。
良久,她扯过一边枕头挡在脸上,生理性泪水溢出,羞愤用脚踢了下他的脸。
陈驰逸抬头,笑着扯着她腿把人带过来,把人抱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
江予雨现在羞得完全不想看他嘴巴,目光往一边躲,瞥见挂在床尾的那条细铁链。
陈驰逸跟着她视线看过去,随即长手一抻,叮铃哐当地把铁链拿过来。
江予雨呼吸停滞,睫毛颤抖:“你又要用这个是吗……”
陈驰逸却把链子交到她手里,手往后撑在床上,扬起眉:“不是说回来以后要绑我吗?”他焉坏笑笑,放浪形骸样,“你来。”
链子冰冷,到手的一刻江予雨被冰得抖了下。
她捏紧链条,咬唇,想起上次被这人锁在床尾的那十多二十分钟,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似的,上前抓住陈驰逸的手胡乱绕了几圈,把男人双手从背后套住。
过后她呼吸微重地看着面前双手被反铐在身后的男人,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有点无措地掐了掐指尖。
“继续啊,宝贝儿。”
陈驰逸眸色深重盯着她,跟凶兽盯着猎物鲜美的喉管一样。
“过来亲我,咬我都行,打我都行,不是说你没舒服过吗,今天你想怎么舒服怎么来。”他诱哄,额角汗水滑落到腹肌上,“不会我教你,宝宝,先坐到我身上——”
江予雨抬手惊慌捂住他嘴,脸红得要爆炸:“我自己来,你,你不准说话!”
她到底没折腾几下,四肢发软,累得气喘吁吁地趴倒在男人身上,鬓发间全是细汗,陈驰逸笑得胸腔微震,靠在床头,垂眸看趴在胸前的她:“累了?”
江予雨有气无力地闷声:“好累。”
她归结于自己支教这段时间把每天坚持的晨跑运动给落下的缘故。
不知道陈驰逸是什么时候把被拷住的双手挣脱出来的,等她听到耳边喑哑的一句“那现在换我了”的时候已经天旋地转被按在了床上。
被抱着再进入浴室冲澡的时候江予雨往垃圾桶里看了眼……好多个,她面红耳赤地咬住男人肩膀,沙哑着声音,眼眶酸酸地骂了句混蛋。
但当最后躺在男人怀里入睡的时候江予雨还是抱紧了他。
她把陈驰逸左手捞出来,眸子清清亮亮地盯着他腕口那个小鱼纹身看了很久。
陈驰逸抽回手,捏她鼻尖,又将胳膊重新垫回到她脖颈后面,把人搂着:“还看,折腾一天了不累?以后多得是时间让你慢慢看。”
以后多得是时间。
江予雨呼吸很轻地顿了下。
她仰起脸来看他,哭过后鼻子还有点塞塞的:“国外那几年,这个纹身你怎么没去洗掉。”
陈驰逸平静垂眼看她。
“洗什么。”他轻描淡写道,“不还等着回来找你吗。”
江予雨埋在他怀里沉默了很久。
久到陈驰逸都以为她睡着了,亲了亲她发顶也准备闭眼入睡,江予雨又突然搂住他腰身,凑到了他耳边:“陈驰逸。”
她眼睛红红地说了那三个字。
陈驰逸闷闷笑起来。
他说:“我也爱你。”
江予雨硕士的第二个学年课程在六月下旬全部结束,月底时,去年她发表的一篇长篇小说入围了一个在国内很有含金量的文学奖,颁奖典礼会采取线上线下直播的那种。
她跟着孙教授一起坐飞机去了颁奖典礼现场,直播时有线上的观众认出来她身上的裙子是某奢品今年春夏大秀上才展出的新高定,全世界仅此一件,最后被某神秘买家以七位数的价格豪横买下。
江予雨本来就是今年新入围文学奖里年龄最小的一位作家,说是有史以来最年轻入围此文学奖的作家也不为过。
最开始入围名单于网上公布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小的水花,现在得知这件裙子的价格后更是让网上众人吵得不可开交,纷纷猜测今年的文学奖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众资深文学大咖转发了文学奖官方的微博,对江予雨的作品做出高度评价与赞扬,更有一位著名文艺片导演在个人账号上直接艾特江予雨,问她有没有意愿将版权卖出。
至此之前叫嚣着有内幕的众人纷纷老实闭上了嘴。
最后今年文学奖的获奖作品公布,虽然不是江予雨的小说,但经此一事之后也让她在文学圈内的地位更加往上蹿了一个高度。
回程时在飞机上,孙教授都慈爱开玩笑说江予雨现在已经能够完全出师了。
江予雨笑着说我还想继续读您的博士。
有关文学创作和学习的路她还有很远的距离要走,文字是她喜欢的东西,也是她长久以来汲取力量的来源,她会继续保持着这份初心,持之以恒地走下去。
文学奖的颁奖典礼结束后没几天,七月初,江予雨又跟着陈驰逸马不停蹄地去了首都。
今年世界赛车拉力锦标赛首站比赛将于三天后,在首都拉开帷幕。
Speed车队里的大家都来了,飞机落地首都的第一个晚上大家去涮肉店里狠狠吃了一顿,举杯预祝今年比赛Speed车队赢得第一名。
比赛前两天赛车手需要和领航员做最后的配合沟通,领航员是早些年就跟着陈驰逸一起跑拉力赛的兄弟,两人的默契程度早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比赛中培养出来。
除此以外还有各种应急情况的处理方案,基本再抽不出什么空闲时间。
是以还剩下最后一天空闲时间,上午起床后,江予雨被陈驰逸带着出门玩去了。
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紧张,结果男人还不当回事一样,带着她在首都里东逛逛西逛逛,转悠半天,又是买衣服首饰又是吃各种甜品小吃的。
首都傍晚时的晚霞很是好看,残阳如血,火烧云红透半边天。
最后两人牵着手散步到了二环的某个体育场外面。
这里是市政府建成已久的体育中心,体育场占地面积大,囊括了多种体育运动场地,早年不少赛车比赛也将起点设置在这里。
这会儿不少附近居民都吃完了晚饭出来散步,三三两两慢步走着,遛狗溜猫的,时不时有小孩的欢笑嬉戏声响起。
距离江予雨初二的时候跟着游学夏令营到首都已经过去了十年。
今天大半天在首都里逛下来她基本都没什么印象,唯独在走到这里时她突然扯了扯陈驰逸的手:“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我参加游学夏令营到首都,结果几天时间里都在发烧感冒的事?”
陈驰逸眸光轻动,配合着嗯了声。
“今天在圆明园,鸟巢逛的时候我都记不大清楚了。”江予雨说着,她抬手指着运动场不远处的一个小卖部,“但是我还记得那个小卖部!”
“游学有一天里我们就来了这里,那天下雨,老师就带着我们去室内滑雪场里玩。”她语气有点兴奋,“我发着烧没力气滑雪,一个人跑出来了,在小卖部那里买了五角钱的雪糕吃。”
说到这里她突然就回忆起了五角钱雪糕的味道,奶香味的。
陈驰逸懒洋洋扯了下唇:“然后呢?”
“然后?”江予雨抿唇想了想,“然后好像老师着急忙慌出来找我,看见我吃雪糕还批评了我一顿。”
她当时发着烧又热又晕,就想吃点凉快的。
印象里后续应该就是老师找了出来,又把她带回滑雪场休息室待着去了,她也记不太清楚。
手被男人突然用了点力握紧,陈驰逸侧过头盯着她,唇边携着点笑,轻描淡写地问:“吃雪糕时没碰见什么人吗?”
“碰见什么人?”
江予雨下意识重复,待她想说不记得了的时候,她抬眸看向男人漆黑的瞳仁,突然一愣。
岁月史书哗啦啦地翻着,封尘记忆的一角隐隐被掀开。
淅淅沥沥下着雨的首都,运动场外边印着“青少年拉力锦标赛”的广告旗帜,发着烧的她,手里拿着的五角钱雪糕,拐角处差点不慎撞上的……少年人漆黑凛冽的眼。
记忆里少年青涩的面孔与面前人逐渐重叠。
江予雨睁大眼,不可置信脱口而出:“是你吗?”
她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陈驰逸却轻轻笑了起来:“是我。”
当年他逃课来到首都体育场参加这场青少年拉力锦标赛,还没来得及碰到赛车就被陈家派来的保镖追上抓住,要把他带回学校去。
他为了甩开保镖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扭伤了脚,正忍着剧痛往外跑,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拿着雪糕的姑娘。
想来一时保镖也找不到这里来,他便靠着墙重重喘气,稍作休息。
那姑娘没注意到他受伤的腿,只瞧见了他额角痛出来的冷汗。
她还以为他是热出来的汗,便好心开口问他要不要吃雪糕。
他鬼使神差开口说了要。
江予雨睫毛颤着,语调也是抖着的:“那我……”
陈驰逸替她回答了:“你没来。”
他在那里等了很久。
说要去小卖部给他买个雪糕的姑娘却再没有来。
后来陈家的保镖把他逮了回去。
江予雨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微咽着说:“我……我是要去给你买雪糕的,结果半途夏令营的老师来找我,把我带回室内滑雪场了。”
“我知道。”陈驰逸盯着她说,“当时我就在窗边上看着你。”
他看着那个走向小卖部的姑娘被老师抓住,吓得缩了缩肩膀,那老师叫着她的名字,隔太远了他听不真切,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雨雨”。
那天正好首都也下着雨。
被逮回陈家受到陈凌薇劈头盖脸一顿骂后,他叛逆走进一家不需要看身份证的三无纹身店,让店主在自己手臂上纹了个降雨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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