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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 by扁平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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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全名齐文周,因为蒋齐两家交好,所以他和蒋宝缇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她被送到这边之后,齐文周每年放假都会来找她。
最近倒是来得少了。不过蒋宝缇也没太在意,只当他是进入大学生活后,学业更加繁重。
这通电话聊了很久,蒋宝缇其实不太想结束,因为妈咪总是清醒时少,疯癫时多。这种正常的交流机会实在罕见。
但妈咪的身体需要多休息。
所以她朝着手机屏幕挥了挥手:“妈咪要早点休息哦,我下次再打给你。”
妈咪笑着将脸凑到屏幕旁,索要了一个Kiss goodbye。
蒋宝缇立刻隔空吻上去:“goodbay,妈咪”
“goodbay,宝宝。”
电话挂断后,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刚才的热闹温馨仿佛只是虚无的假象。
人总会在极致的欢愉或是快乐后陷入巨大的消极之中。
蒋宝缇身子后仰,结结实实地躺在床上,发了会呆之后,开始从A背起字母表。
这是她转换心情的一个小习惯。
ABCDEFGH……
她侧着身子,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
……YJK……
“K的发音不太对。”
大提琴般沉稳优雅的嗓音从门边传来,男人温声纠正道。
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坐起身,连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去便开始整理仪态。
刚才躺下的姿势好像没那么好看,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睛……刚哭过,应该有些肿吧。
她偶像包袱很重,尤其是在宗钧行面前。
她不清楚男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看到了多少。
对方此时单手插兜,斜靠门框站着。
他脱去了那件西装马甲,身上只剩了一件衬衫。
哪怕是略微慵懒松弛些的站姿,仍旧不减儒雅高贵的神态,像一位古典绅士。
“抱歉,你的门没关。打扰到你了?”他温声致歉,为自己的鲁莽。
他只是路过,刚好看到她的房门没关。于是顺理成章地目睹了她蜷缩在床边流泪的那一幕。
虽然狼狈。
但,很鲜活。
比她平时伪装出来的那些灵动更加鲜活。
让他枯萎的血管久违地开始流动。
蒋宝缇摇摇头。
“没有。”她看上去有些委屈,眼角的泪甚至都没干涸,干脆利用起此刻的难过,“你不生我气了吗?”
他自动忽略她的问题:“刚才是在和你母亲通话?”
“嗯……”她任何事情都可以和宗钧行畅所欲言,唯独妈咪的事情。
“和她报了个平安,不然她会担心我一个人在国外吃不好穿不暖。”
当然是假的。在她妈咪的记忆里,她还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而且没人关心她在国外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
爹地会关心她吗?如果在五年前,她大概会笃定,但现在……
“我说过很多次,希望你能对我坦诚。”宗钧行走近,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像一张网一样将她牢牢罩在其中。
是带着微苦辛辣的木质香。
他替她将乱掉的领口整理好。手背不经意地从她纤细的脖颈上蹭过,他的体温不冷不热,但存在感太强。
她甚至担心他会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
真正强大的人从来不会通过加大音量,或是可怕的表情来彰显自己。
他们往往情绪稳定,无时无刻都表现得温和,平稳,待人友善,谦逊有礼。
这应该是身为old money的宗钧行从小就接受的良好教育。
而此刻,他的语气同样温和。可包含在其中的,那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强势,还是被蒋宝缇察觉到了。
能否精准接受到表达者想要表达的准确信息,不在于接收者,而在于表达的那一方。
宗钧行从不撒谎。若是他想隐瞒一些事情,他会选择避而不谈。
蒋宝缇抿了抿唇:“她有些……嗯……她出过意外,神智有些不太清楚。在她的记忆里,我只有十二三岁。”
她说完就沉默了,头垂下去。
宗钧行并未继续往下问,很多时候他都是点到为止。
他愿意给予蒋宝缇一些私人空间。前提是她要听话。
他喜欢听话的好孩子。
单手摘掉手表与袖扣,一切有可能硌到她的物件。走至她身边坐下。
她感受到柔软的床垫因为他的到来而往下凹陷。
下一秒,她被揽到一个结实宽厚的怀抱中。
这个怀抱太过温暖,让她莫名生出踏实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蒋宝缇闭上眼睛,安心地靠在上面。
嗯……感觉像爹地,但却是爹地从未给过她的。
“你不生气了吗?”她似乎非要得到一个答案,昏昏欲睡了也不忘继续问他。
他平静反问:“你以后还会这样?”
“嗯……”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总不能一辈子都在十二点前回家,一辈子都得秒接他的电话,一辈子都……
唉,人生好难,死了算了。
“我不确定,但我可以慢慢改。”至于能不能改掉,那就听天由命了。
他们确定男女关系的第一天,她也说了类似的话。
这段关系就像潘多拉魔盒,由蒋宝缇打开。
自从那天慈善晚会上的惊鸿一瞥,她就开始各种处心积虑的接近他。
虽然过程有些难度,一个是居高临下的贵族资本家,一个是虽然有点背景,但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用的富家女留学生。
身份阶级差摆在那里。
为了搞定他,蒋宝缇也算是拿出了从未有过的倒追经验。要知道,在这之前一直都是别人追求她。
显然宗钧行也是一样。不过他一定没有遇到过如此明目张胆的追求。
她敢断定,即使仰慕他的人很多,但大多数都对他望而却步,不敢上前。
他的边界感与拒人千里的疏离总是令人畏惧更多一些。
没人敢主动往他的外套口袋里塞房卡,因为这会换来非常严重的后果。
——甚至很有可能,房间内会同时出现好几个男人。唯独没有他。
当时的蒋宝缇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更何况在得知父亲给自己找了个傻子未婚夫的前提下,她认为任何下场都比回国之后和傻子结婚要好。
既然要嫁,为什么不选个最好的?
哪怕他气场再强威压再大,这正合她心意。
满足了她慕强的变态心理。
从小到大,她任何东西都要用最好的,否则她宁愿什么也不要。
男人也是。
即使她的那些手段在宗钧行这个阅尽千帆的人看来,十分拙劣。
可正因拙劣,才显可爱。她若是稍微精明一些,都不可能拥有二次见到他的机会。
——下位者所认为的顺利,不过是高位者的主动给予。
宗钧行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我需要绝对的忠诚和诚实。你能做到吗?”
“啊?”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年轻的少女沉默片刻,闪烁其词,“嗯……有点难,我尽量吧。”
她不擅长撒谎。
于是通过了“考核”
因为她很诚实。
至少她明白自己没办法立马就做到对他忠诚。
这很正常。人都有劣根性,需要成长。
他不介意帮她拔去劣根,助她成长。
“嗯。”宗钧行的语气虽然没有任何波动,但那只放在她腰上的手,此时正隔着睡裙温柔地摩挲那一块软肉。
蒋宝缇松了口气。
他将那件事揭过。
像爱抚小猫一样,动作很轻,也很温柔。这似乎是他给她的奖励:“good girl。”
这种感觉很奇怪,心脏微微酥麻。蒋宝缇很难抗拒他的夸奖。
像是某种奖励机制?幼儿园的老师为了让学生听话,提出奖励制度,谁能保持十分钟的安静,便奖励谁一朵小红花。
于是为了能得到那朵小红花,每个人都开始闭上嘴巴。
蒋宝缇想听他再多夸自己几句,最好能摸摸她的头。
直到把她爱抚出异样。她不自在地扭动了下。
眨了眨眼睛,眼圈一周的泪水,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低下头,明知故问。
她说:“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他给足耐心,引导她说出来。
“到处,全部。”她说不出具体的范围。痒的想在他身上乱蹭。像只处在情期的小猫。
他没有阻止,纵容她的乱来。
直到衬衫和西裤都被蹭的皱皱巴巴。
方才贴心的询问:“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些善解人意,说知道他最近因为工作很辛苦,所以不想让他累到,于是说:“不需要您做什么,只是……可以麻烦您抱着我吗?”
宗钧行照做了。
他虽然有种温和的强势,但在强势之下,所表现出来的是无声的温和和包容。
所以有些时候蒋宝缇会小心翼翼的试探他对自己包容程度究竟在哪。
她很擅长做这些,不然也不可能在那个会吃人的家里平安无事待那么久。
——虽然最后还是“落败”了。
否则也不可能被孤身一人送到这里。
她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即使将她搂在怀里的那副身体很诱人,但她的思绪开始乱飞。
察觉到她的走神,男人微妙的有些不满。
她的注意力应该全部放在他身上。
——他的确完全将支配权交给了她,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没有干扰。
哪怕偶尔,她触碰的部位让他不悦,但他只是微微皱眉,并未加以阻止。
因为这是他提前默许的,他从不食言。
“在想什么?”他捏着她的后颈,像拎小猫一样,将她从自己肩上拉开。
她忘我亲吻他耳朵的动作被打断。蒋宝缇有些不满,但又不敢冲他发作。
她在想回国之后自己的处境。
生病的妈,偏心的爸,智力三岁的未婚夫,还有一大堆勾心斗角的兄弟姐妹,堪比甄嬛传。
等等!!这样的话,宗钧行算小三吗?她都有未婚夫了。
想到这些她就头疼,还不如就留在这儿,虽然被管的严厉了些,但这个“爹”比她亲爹对她好。
最起码给她的那张黑卡是没有上限的,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哪怕想在NY市中心买下一整栋楼都没问题。
还能免费让她睡。
不过到时候如果能把宗钧行一起骗回国,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她不需要嫁给那个智力低下的未婚夫,也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带妈咪离开。
至于宗钧行……
他很难搞。
明明还很年轻,心理年龄却像是在这世上存活了千年。
蒋宝缇想,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看穿他在想什么。
他的城府和心思堪比珊瑚海,甚至还要更深。
他喜欢她乖,喜欢她听话,喜欢她懂事。
但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她叛逆,任性,爱记仇。
只是长得乖而已,占了天然的伪装优势。从小到大,这样的优势都给她带来了巨大的便利。
当然了,这种话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与她塑造的清纯人设不太符合。
于是她有些沮丧地低下头,伸手去拉他垂落的皮带。
他的衬衫有些凌乱,下摆被她悄悄扯开了,露出里面结实健硕的腹肌。
“我只是突然有点想家了。”
她没撒谎,她的确在想家。
“嗯。”
没撒谎,也没想其他男人。至于其他的,他可以原谅她。
那只宽厚温热的手掌轻轻抚摸起她的后颈。关于她家里的事情,他提前让人调查过。
普通的家境,复杂的家庭关系。一屋子俗物。
他并不感兴趣,也不希望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于是跳开了这个话题,让她重新靠回自己肩上。低沉的嗓音里有着伺机而动的优雅:“继续吗?”
指的是她刚才对他做的事情。
“嗯……”她迟疑了会儿,近距离盯着他被自己亲吻到有些红肿的耳朵,点了点头,轻声说,“要的,要继续的。”
她仰头,小心翼翼含咬住他的耳垂。他的身子变得有些紧绷,呼吸也沉重了许多,但并未有其他反应。
除了那只搭放在她腰上的手,隔着单薄的睡裙,轻慢地爱抚起她的后背。
蒋宝缇和他面对面,坐在他的腿上,那个亲吻不知持续了多久。
中途他接了一通电话。
又是俄语。她没听懂说了些什么,但他只是稍作停顿便挂了电话。
她想,她或许该抽空去学点俄语了。万一是什么赚钱的机密呢。
三秒就放弃。
算了,俄语太难,光是弹舌她就学不会。
“要去工作了吗?”她神色懵懂的问。
“嗯。”他放下手机,拿来纸巾将耳朵上的口津擦掉,“中午有场听证会,我必须得出席。”
他低头看了眼,然后将她按在怀里,声音温和:“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难受,能忍吗?”
这么温柔的声音,不能忍也得忍了。
“用……普通的吧,别的会累。”她很乖巧,只提了一个要求。
用手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挂在了他身上。而他,只用了一条胳膊便将她牢牢抱住。
他的臂力真的好强哦,明明穿上西装的他斯文又清贵,可不穿衣服的样子又截然不同。
第一眼看到他,蒋宝缇还以为他是电视剧里经常上演的那种身体不好的病弱大佬。
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好到让人怀疑他可以单手捏碎别人的头盖骨。
“好。”他答应了她。
四个小时压缩至半小时,可想而知“工作量”究竟有多大。
宗钧行离开的时候蒋宝缇已经下不来床了。
而他却看上去毫无异样,除了稍微有些衣衫不整,除此之外仍旧体面。
他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干净的衬衫,换下了自己身上那件被弄的皱巴巴的。
蒋宝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她很喜欢他身上这种圣洁优雅又神秘的感觉。像住在古堡里的吸血鬼。
她见过不少帅哥,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他的外在给吸引的。
很难不去注意,除了浑然天成的儒雅贵气,还有裹挟在儒雅之中的俯瞰和冷淡。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教堂。
这次是她刻意制造的“偶遇”
蒋宝缇打听到他每周三都会去做礼拜。
她本人不信这个。
在此之前她和教堂唯一的联系就是,她偶尔会去那里蹭一顿中餐,因为很好吃。比学校外面那家越南人开的不正宗的中餐厅要好吃多了。
这次去,除了蹭饭之外,又多出了另一个目的。
所以她祷告的比任何时候都虔诚。
伟大的真主啊,请您原谅我,即将引诱您最忠诚的信徒和我上床。
她甚至都没有怀疑过。
一向行踪神秘,处事低调的人。怎么偏偏被她打探到了消息。
很明显是个“阴谋”,但她输在年纪小,心眼少。
只是觉得,自己是一位聪明的狩猎者,再加上那么亿点点的运气。
真棒啊蒋宝缇,你连他都能拿下,你做什么都能成功。
宗钧行穿好衣服,恰好蒋宝缇的手机响了。其实刚才就响过几次,但她那时候在忙,所以没空去看。
这会儿终于有时间看了,但她优先感察到的是宗钧行看过来的视线。
他单手佩戴好腕表,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谁打来的?”
“老师。”她低头拨弄手机,粗略的将信息看了一眼。
“是吗。”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多少情绪,以及质疑。
但他的话很难不让人多想,“据我所知,你们那所学校的教授没有这么敬业。”
还会在课程之外和学生联系。
“不是学校的,是画室的老师。”她看完全部信息后沉默片刻,假意露出一些为难来,“额,他说下周的作业是人体画像……我可能……需要找一位裸男模特。看老师的语气,似乎没得商量。”
见宗钧行没说话,她又补充一句:“艺术是不分男女的,你放心,除了画画之外我不会多看其他男人一眼的。”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嘛,谁让她是艺术生呢:-D

老师的确说了需要画人体,但没规定全裸,更没规定必须得是男人。
蒋宝缇是故意这么说的。以宗钧行那变态一般的占有欲,他肯定不会同意蒋宝缇去看其他男人。
别说男人,女人他也不许。
所以,说不定他会亲自上阵呢。
蒋宝缇怀揣着这样的期待。
老天啊,她真的对他的身体很感兴趣,蓄势待发的肌肉,性感诱人的线条。
他穿衣服和不穿衣服完全两个样。
你能想象一名清冷禁欲、高不可攀的绅士一丝不挂地站在你面前,任你随意亵玩他的身体吗。你让他摆什么姿势他就摆什么姿势。
蒋宝缇光是想到这个场面就觉得鼻腔滚烫,好像有什么鲜红灼热的液体即将流出。
“老师是这么说的……”她咬了咬唇,故作为难。
宗钧行收回视线,将外套穿上:“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一个逼真的等身人体模特。”
他很快给出解决方法。
“……”她仍旧不死心,“再逼真和真人还是会有区别的。”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带,语气很淡:“我相信学艺术的都会有自己的想象力。”
她沮丧地低下头。
看来奢求宗钧行给自己当模特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他是温和包容的代名词,同样也是孤傲和不近人情的代名词。
其实到了他这个地位,暴戾和愤怒这样的情绪已经彻底从他的体内剥离。
所以他无论何时,看上去都是优雅高贵的。
目送他离开,蒋宝缇再次往床上一躺。
不公平,明明全程卖力的是他,怎么累到疲软的反而是自己。
她觉得她就像是一块被耕耘过的地,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抛开铺天盖地的餍足不谈。她只觉得酸软,涩痛。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走路都有些异样,还好她有先见之明穿上了裙子。
和卢米在学校遇到,两个人都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
由此可见今天上课的那个老教授究竟有多可怕了。哪怕二人在船上待了一晚,一宿没睡都不敢旷课。
卢米察觉到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
蒋宝缇没办法解释真实原因是什么,只说练瑜伽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
卢米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关心,然后开始涛涛不绝的吐槽起自己那个小男朋友。
“靠,他简直就像一只小老鼠。所以我和他分手了。”
是蒋宝缇早就预想到的结局,虽然惊讶这段关系居然只存活了两天,但她并不意外。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蒋宝缇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瓶水,路上又碰到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隔壁班的,叫什么来着……
“Gary,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总是来骚扰tina!”卢米大叫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对,想起来了,Gary。
gay里gay,为人很mean。仅仅只是因为前段时间在一个比赛中输给了蒋宝缇,便记恨上了她。
不光造她黄谣,还拉帮结派搞小团体估计霸凌她,甚至种族歧视。
蒋宝缇被护崽的卢米护在怀里,模样楚楚可怜。
对方已经连续骚扰了她半个学期。每次见面总得言语调戏一番,说她和半年前相比,胸部越来越大了,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被男人抱在怀里揉。
卢米让他闭嘴。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刚才就觉得奇怪,你没发现她走路的姿势不对劲吗。”他笑起来很猥琐,那双深眼窝凑在一起,像只死老鼠,“只有刚被睡过的人双腿才会合不拢。”
卢米气急败坏要冲过去揍他,但被蒋宝缇伸手拉住了:“没关系,随他怎么说。”
她天生一张小白花的长相,加上一夜没睡,本就白皙的皮肤上又少了血色,看着弱柳扶风。恰好这会儿又受了委屈,更加楚楚动人。
卢米气不过:“可是……”
蒋宝缇抿了抿唇,眼睫轻垂,宁愿自己忍气吞声也不肯让好友因为她而为难。
女性和男性本就在体力上存在差异,更何况卢米还比他矮了一个头。
她隐忍着眼泪,表情真挚:“没关系,只要我自己知道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做过就足够了。”
虽然这些事情她都做过。Gary的话说的难听了些,但都是事实。
卢米简直要哭了,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良和惹人怜爱的女孩子。
她决定了,她要守护她一辈子!
Gary下午放学前收到一条匿名信息,对方约她去某个街区见面,说他拍到了Tina和其他男人非常劲爆的照片,保证能让她身败名裂。如果他想要的话,五十美金一张卖给他。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这番话的真实性,对方甚至还发了一张模糊的图片过来。只是照片中只有Tina一个人。她坐在沙发上看书。
Gary准时赴约,那条巷子很偏僻,平时很少有人经过,的确是个交易的好地方。
可当他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不等他开口,那群人直接冲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揍。
他一边闪躲一边暴怒,问他们知道自己是谁吗。
但那群人显然只有一个目的——揍他。
等揍到奄奄一息的时候才肯停下。
Gary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像一条鼻涕虫:“你们是谁,我和你们没仇,为什么要揍我?”
回应他的是一道雀跃的女声:“你和他们没仇,但好像和我有那么一点点仇。”
是从人群后面走出来的蒋宝缇,她还穿着刚才的裙子,柔顺的黑长发散落在脑后,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非常难得。
哪怕是在中国,也是难得的瞳色。尤其现在正是太阳落山的时间。夕阳落在她身上,她的眼睛清透的像是玻璃珠子。
她笑意晏晏的开口:“我受不得一丁点委屈,不把这口恶气出了,我晚上会哭的。你也不忍心看我难过吧?”
她现在的样子和平时的反差实在太大,以至于Gary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蒋宝缇笑眯眯地抬脚,直接踹在他脸上,娇声娇气的用中文警告道:“好了,现在一笔勾销。但你下次要再敢出现在我面前,当心你的屁眼。”
蒋宝缇的心情终于好了,她决定今天晚上多吃一碗饭。
回到家时,发现铁门外多出了几辆车。门口一直都有持枪的保镖,但今天从数量上看,似乎更多了。
看他们的着装,多出的这些显然不是宗钧行的下属。
难道是来客人了?
虽然疑惑,但与蒋宝缇无关。她很识趣,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她刚将门推开,最先闻到的一股很淡的雪松片燃烧时散发的清冽气息。烟灰缸的凹陷处搭着一只正在燃烧的雪茄。
宗钧行此时拿着一份类似合同的东西,正在安静审阅。
他一身笔挺周正的西装,肩背很宽。
后背稍显随意地靠着沙发,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长腿交叠。那份合同在他手中被快速地翻阅。
放下合同的同时,大约是听到开门声,他抬眸往门边看了一眼。
是扶着墙壁换鞋的蒋宝缇,她微微弯着腰,及腰长发散落在耳侧,露出四分之一的侧脸。
除他之外,客厅里的第三个人也一并将视线移了过来。
对方是十分典型的外国长相,微卷的深棕色短发,留着大背头。穿着一身亚麻西装,虽然样貌和身材处处都比不上宗钧行,但和他有着一样的低调优雅。
那是一种不露声色的贵气。
这似乎是这些old money们身上最常见的特征。
对方笑了笑,和她打了声招呼:“你好,可爱的小甜心。”
蒋宝缇愣了愣,手上还拿着刚从鞋柜中取出的室内拖鞋。这样的姿势太过滑稽,她急忙将拖鞋放下:“您好。”
那人将视线收回,笑着和宗钧行说:“很可爱。”
是发自内心的夸赞她可爱,亦或只是为了在宗钧行这里加个印象分。
蒋宝缇完全看不出来。这类人都非常擅长收敛自己的真实情绪。
宗钧行也是如此。
他放下交叠的长腿,后背离开沙发,询问蒋宝缇:“吃过晚饭了吗?”
这样的语气,温和中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和强硬。
既像一位和蔼的父亲在关心刚放学回家的女儿,又不太像。
她点头:“回来的路上看到路边有卖taco的,就……就买了一个。”
声音越到后面就越中气不足。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宗钧行的眉峰在缓慢皱起。
他不许她在吃外面那些路边摊,因为很脏。
蒋宝缇认为是他没品味,多少好吃的都是路边摊。
好在他并未说什么,点了点头,让她上楼休息。
蒋宝缇如释重负,拎着包就上了楼。
算算时间她已经两天一夜没有睡了,所以她火速洗了个澡,然后进了被窝。
这一觉从下午五点睡到凌晨。万籁俱静。
她醒来的时候,卧室很安静,家里也是。客人早就离开了,只剩角落里的那盏落地灯昼夜不停的亮着。
蒋宝缇打着哈欠,想去厨房找点吃的。
下午吃的那个taco没什么饱腹感。
可待她走出房门,看到隔壁书房门下渗透出的光亮时,她的脚步微微顿住。
看来宗钧行还没睡。
据说男人在疲惫的时候是最容易乘虚而入的。
说不定给随便给他一点关爱,把他抱在怀里敷衍的安慰一下:宝宝工作这么累,我好心疼呀。
他就会因此而沦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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