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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 by扁平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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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蒋宝缇庆幸的是, 她并没有在他这里失去什么。没有失去‘手脚’,也没有失去‘健康’
或许他是看在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 ,最起码她是乖巧温顺的, 一直尽职尽责的扮演他满意的角色。
——像他养的一条宠物。
他养了那么多宠物,却惟独只将她留在身边亲自喂养和调教。
足以可见她有多符合他的心意。
她为此闷闷不乐, 又为自己的“高明”演技沾沾自喜。
总之,她现在绝对不是高兴。
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心脏闷闷的, 又堵又涩。
飞机上很安静, 无数人都关注着她。
如果说刚才听到她打电话的内容时, 大家认为她是个自作多情的疯子。
权力大到能让飞机直接停飞的人, 还需要和他们一起搭飞机?
这样的人家里的私人飞机都排成队了。
但就在她电话挂断没多久,机组广播通知正常起飞, 并且没有说明原因。
这个女人的情绪仍旧没有恢复平静,她还在不住地用纸巾擦眼泪。
空姐贴心地拿来冰块让她冰敷。预防眼睛红肿。
蒋宝缇看着玻璃杯里的冰块,恍惚想到她上一次哭肿眼睛,宗钧行也是这样拿来冰块。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需要自己动手。
而上次, 是宗钧行将她抱在怀里,然后用包着冰块的毛巾为她敷着眼睛。
蒋宝缇, 你本来就该独立起来了。她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你又不是宗钧行的女儿,没办法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照顾。
她最大的遗憾依旧如此。
——如果她是宗钧行的女儿就好了。
从今天开始,她彻底失去了强大的避风港。也失去了为她收拾烂摊子的男人。
不得不去独当一面,自己保护自己。
蒋宝缇的回归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对每个人来说都是。
她昨天落地香港,在妈咪那里倒了一下时差。本来是打算多待几天再回家的。
但妈咪让她还是先和爹地去说清楚,免得他到时候从别人口中听见了风声,最后怪罪她私自回国。
妈咪的精神状况好了不少,得益于那位美国来的医生。
就连江阿姨都称赞不已:“比你爹地找的那几个医生不知道专业多少。”
这是用心和不用心的区别。在爹地眼中妈咪的病根本就不重要,他只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而已。
至于……
蒋宝缇沉默了很久。
或许宗钧行是在用这个方式来打发她——他当时收走她的护照不许她回国,她因此离家出走。
他只是为了堵住她那张烦人又不听话的嘴而已。
蒋宝缇尽量让自己的大脑信服这个理由。
她不能继续在回忆里美化宗钧行了,她要彻底遗忘他。
这样不论对谁都是公平的。
……好吧,或许对宗钧行本人没那么公平。
但他应该也不会太在意。
以蒋宝缇对他的了解,他会很快淡忘这段“不太愉快”的记忆。
或许他不会太快投入下一段感情,但一定会时常有人主动向他示好。
很有可能,他会遇到第二个‘蒋宝缇’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莫名传来一阵钝痛。
他会像对待她那样对待其他人。也会在掌掴完她的臀部后温柔地替她揉开巴掌印吗。
会读莎士比亚的诗集哄她睡觉吗。
不行,她不能继续想下去了。她要彻底忘掉她。
她提前回国的确让爹地有些不满。
但既然已经回来了,也没道理再将她送回去。
更何况陈家那边也一直希望婚事尽快完成,免得夜长梦多。
蒋宝缇顺理成章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之前的很多东西已经没办法用了,譬如床和浴缸,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于是家里的管家找了人重新更换和维修。
一周之后蒋宝缇的生活才正式进入正轨。
她开始上网课,偶尔会在电脑群组里和卢米还有Max聊八卦。
国外的八卦比国内要劲爆,厕所生子都是小场面。
甚至还有学生放学后忘东西,折返回教室去拿的时候,恰好看到课桌上有人正在倒立互口。
——而且还是两个男的。
——据说那节课至今没有学生敢去上,生怕用到那张课桌。
聊完八卦,还不忘关心一下蒋宝缇在国内的现状:——你回家之后还习惯吗,家里人有没有欺负你?
蒋宝缇说没有:——他们都对我很好。
Max松了口气:——那就好。要是他们欺负你的话,你就再回来。没地方去可以来我家。
Max:——对了,你上次在我家住时外套放在我这里。妈咪不知道你回国,于是开车将外套送到你之前居住的地方,没关系吧?
之前Max给蒋宝缇寄过东西,所以她家里有她在NY的住址。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几行字,蒋宝缇莫名被勾起了回忆。
也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算想忘也做不到这么快忘记。
放在键盘上的手指蜷了蜷,她最后还是敲下一行字点了发送。
——没关系。是送给门口的守卫吗?
在发出这句话时,她的心里隐约是存在着一些期待的。
或许……或许是亲自交到了宗钧行的手上。
——不是,我妈咪说是一个长相帅气的年轻人拿的。说话有点像机器人。
好吧,是William。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究竟在失落些什么。
明明是她死活都要分开的,宗钧行也挽留过她。
她还是执意要回来。
虽然她非常非常非常不舍,这点她并不否认。可她丝毫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宗钧行可以因为她的外在和乖巧而爱上她。也会因为同样的理由不再爱她,或是去爱上别人。
更何况她的乖巧还是装出来的。他要是知道了真实的她,肯定不会再爱她。
没有人永远漂亮,但永远有人漂亮。他可以像享受美食那样,永远只享受食物最美味可口的那个部分。
他们之间的阶级差异实在太过悬殊。
他舍弃她是不需要任何成本的,就像扔掉一件垃圾一样顺手。
“眼睛怎么这么肿。”饭桌上,二哥随口关心了一句,“哭过?”
吃饭是最痛苦也是最煎熬的时刻。
全家人坐在一起,那种压抑凝重的气氛令人难以喘息。就像是将周遭的空气全都抽走。
偌大的空间变成了真空。
“没有……”蒋宝缇的声音很轻,她甚至不敢在椅子上挪动一下自己坐的有些酸麻的屁股,“上网课看久了电脑,有点视疲劳。”
“嗯。”没有下文了。
虚假的关心通常都是点到为止。
主位此时空着。
爹地还在书房,作为一家之主,他不下来便没人能动筷。一群人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了。每个人的面前只有一份当作前菜的小食。
——烤蔬菜。
但无人动筷。
母亲的视线落在蒋宝缇身上:“去陈家拜访过吗?”
母亲是爹地的妻子,受法律保护的那种。为了维护家族颜面,对外他们一般都会叫她母亲。
她是个非常严厉的女性,五十出头,不苟言笑,眉间有悬针纹,看人总是头不动眼动。
比起爹地,家里蒋宝缇最害怕的人就是她。
“嗯……还没有,爹地说会找个时间见一面。”她低下头,手指下意识扯着衣角,这是一种不安的表现。
“和长辈说话不要吞吞吐吐。”压低的训斥让蒋宝缇瞬间被吓到脸色发白。
“抱……抱歉。”
她的声音不大,道完歉后发现自己又触雷了。
如果是以前,至少放在出国前,现在的她已经被吓到浑身发抖,甚至紧张到缺氧的程度。
但在宗钧行的身边待了这么久,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就变强大了不少。
毕竟没有人的气场能大得过他,也没有人带来的压迫感比他的更可怕。
在她静默的这段时间里,每个人的脸色都很精彩。
尤其是蒋宝珠的妈咪,她最近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自从蒋宝珠和齐家结婚之后,但凡是出席任何大型活动,爹地都会带着蒋宝珠的妈咪,而不是母亲。
久而久之外界和媒体都下意识遗忘掉了这个真正的女主人。
这也是近来家中气氛凝固的原因之一。
蒋宝缇在心里默默叹气。
她不太理解一大家子人勾心斗角只为争那三瓜两枣的家产,值得吗。
爹地的姗姗来迟打断了这一切。
“怎么了。”他拉开椅子落座,看向蒋宝缇,“脸色怎么这么差。”
终于能动了,她拿出一旁的餐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没有,有点热。”她轻声说。
母亲语气仍旧严肃:“也不知在美国学了些什么陋习。”
蒋宝缇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这里八个人全部加起来有十六瓣屁股。
再吓人的人也有两瓣屁股。
两瓣屁股,两瓣屁股……
她在心里反复默念。
“下周我要去庙里敬神上香,你和宝珠跟我一起去,顺便为你算下婚期。”
蒋宝缇知道,这话是和她说的。因为大姐去寺庙不会如此随意,一定是需要提前择好日期,再净身洁面,吃斋三日,甚至还会提前闭寺。
不管算不算婚期,领证的时间都已经定下了。蒋宝缇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蒋宝珠立刻说:“我下周要陪婆婆去逛街,可能去不了。”
母亲冰冷的眼神看过去:“现在是在拿你的婆家压我?”
蒋宝珠瞬间没了刚才的气焰,变得和蒋宝缇如出一辙,低下头去:“不敢。”
蒋宝珠的妈咪立马出来维护她:“你不要咄咄逼人好伐,我家宝珠说了一句话你就曲解成这样。”
母亲看不起她,此时眼神冷淡,收回视线。并没有继续为难蒋宝珠。
爹地则和二哥交谈起来:“明天公司有事吗?”
二哥刚吃了一块甜瓜火腿,待咽下后才点了点头:“我可以将事情先往后推。”
“推一推吧。”爹地握着刀叉,开始沉思起来,“最近那件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司家的大儿子返港祭祖,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次机会。”
司这个姓蒋宝缇小时候倒是经常听大人提起,是港岛的领头羊,那时经济行业不如现在景气,对方却已经是稳稳盘据一方的霸主。据说他家里得往前追溯好几百年。
从未穷过。
入港后先是接触房地产,后又开始医疗器械与新能源,成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和商会。对方的名头响亮,但本人倒是极少公开露面。
主要原因是早年便移民去了英国。据说到了那边以后更是直接成为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常驻。
他家中的祖宅早就空置了,除了三年一次会有人回来扫墓祭祖。
虽然扫墓没什么稀奇,但这次是司家的大儿子,如今的集团掌权人亲自回国。而且还是久居。
那些商人的嗅觉都很敏锐,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蒋宝缇的嗅觉倒是不敏锐,否则她也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她确定自己没来错地方,今天应该是江云心举办的沙龙。
可是坐在角落沙发上看着她笑的那个男人分明是……
嗯,他比微信上的头像要帅。
身材修长挺拔,长相阳光帅气。
穿着一身休闲款的西装,正仰头看着她笑。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盛满笑意,很亮。笑容温暖干净。
江云心小声和她道歉:“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是陈阿姨特地拜托,说你回来这么久,还没和陈源一见过面。你们婚期是不是快了?”
老实讲,陈源一不开口说话完全看不出是个傻子。
像大学里非常受学妹学弟欢迎的阳光温柔型学长。
而且他长得的确很帅,至少在大众眼中是个万里挑一的大帅哥。
但没办法,谁让她在宗钧行那里不光美元膨胀,对于外貌的概念同样也膨胀了。
所以她的审美已经有些麻木了,对宗钧行之外的其他人,她通常是感觉不到外形上的太大区别。
“嗯……”她有些沮丧,其实她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不是吗。
在决定回国时她就应该想好了,自己一旦踏入港岛的土地,婚期就会自动往前提。
她和陈源一的相处完全没有任何暧昧氛围,反而像是在逗弄小孩。
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甚至还会笨拙的将毛毯盖在她腿上。
或许他已经知道她是自己的未婚妻。
“你还会九九乘法表?”蒋宝缇对此感到震惊。
他点头,当场给她表演了一段。他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清润温柔的音色。
蒋宝缇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因为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会背乘法口诀而认为他聪明。
她发自内心的鼓掌夸了他:“很厉害。”
陈源一低下头,脸红红的。
那种感觉很奇异,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因为你的一句夸奖而红了脸。甚至不敢抬头看你,只敢悄悄伸手,去拉你的衣角。
其实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人心动,但谁让他是个傻子,谁让她不喜欢这种类型。
蒋宝缇如实和他坦白了:“我没办法对你产生感情,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小孩子。”
而且他也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她喜欢有男人味的成熟年上。能保护她的,给她安全感的,最好胸肌饱满大块,最好是混血,最好一米九……
这到底是什么‘根据已知答案写出条件’的幼稚游戏。
他摇头:“我,缇缇,你好。”
她没听懂。
他又重新组织了一遍语言,眼神无比真挚:“缇缇,我,你,好。”
蒋宝缇通过他给出的几个字,试着重新组织了一下:“你会对我好?”
他拼命点头:“嗯嗯!!”
这门婚事已经推不掉了,蒋宝缇只能接受。
好在她非常擅长自我安慰,至少他的心智是小孩,就当多了个儿子。
而且不用担心他家暴和变心出轨。这样一比,他比大部分男人好多了。
自己未来说不定还能继承到一笔丰厚的遗产。
“嗯……我也会对你好的。”她万分艰难的说出。过后,又心虚补充一句,“尽量吧。”
她不敢对自己没办法百分百会做到的事情做承诺。
蒋宝缇回国后的行程一直都很忙,她在国内好友众多,哪怕一部分是塑料情谊。
但这在豪门二代之中非常常见。更何况他们的年纪普遍不大,平均都在二十岁左右,正是叛逆桀骜的阶段。或许需要再等上几年才会变得成熟。
在这样的环境下,作为同龄人的蒋宝缇自然是拥有一样的稚气。
今天这个组局,明天那个开趴。她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当中。
细数一下,宗钧行不许她做的事情她统统都做了。回到港岛后她好像又变回那个叛逆骄纵且擅长伪装的公主病。
夜不归宿,染发,穿孔——当然,这里的穿孔指的是给耳骨穿孔,也就是打耳洞。
如果被宗钧行知道了,她的屁股恐怕都要被打烂了。
头发染的是自然的冷棕色,倒是不怎么明显。
以及……抽烟。
应该不算抽烟。江云心某天心血来潮,点了一根,她说感觉挺好的,还怂恿蒋宝缇也来一口。
在她的百般怂恿下,蒋宝缇抽了一口就立马吐出来,弯腰咳嗽了好久。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敢碰了。
总之,宗钧行这个名字像是彻底从她的生命中被剔除了。
自从回国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他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和她完全不同的世界,他们本身就是无法产生交集的两个人。
是她执意闯进去的。闯入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这样的感觉很怪异。
好像在美国的那段时间真的只是她做的一场荒诞的美梦。
或许世界上并没有宗钧行这个人,只是她在临死前幻想出拯救自己的英雄。
他压根是不存在的。
他强大到无所不能,完美到登峰造极。
他的眉眼唇鼻,他的每一条肌肉线条的走向,包括的每一次呼吸,以及眨眼频率,都是她所喜欢的。
完全就是造物主按照她的喜好塑造出来的。
所以蒋宝缇认为,宗钧行是不存在的。
醒醒吧蒋宝缇,你现在应该烦恼的是如何躲过今天的晚饭。母亲总爱在晚饭时间训斥她。
她在床上蹬腿打滚。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她羡慕死宗钧行了,如果换做是他的话,在母亲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让William把枪口塞到她的嘴巴里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母亲见到宗钧行,然后她又刚好讨厌洋鬼子,于是像教训自己那样教训他……
嗯。她毫不犹豫,母亲的脑袋一定会开花的。
但她不是宗钧行,所以没办法将枪口塞到母亲的嘴里,甚至还得乖乖陪着她去寺庙上香。
是去了之后才知道,这座还算悠久的庙宇也是司家出资修建的,据说是在三百年前,由他祖上。
蒋宝缇总算明白了,她回国的这一个月,家里人所有的忙前忙后都是为了和这个司家搭上关系。
看来爹地真的很需要背靠这棵大树。
的确,如今企业岌岌可危,如果不是半年前去美国拉来的那笔投资让他又撑了一段时间,恐怕早就倒闭了。
只不过据说对方只投了一笔就没了下文。
当然没有下文,甚至连那笔投资都是自己被宗钧行按在镜子前面后ru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换来的。
司、宗。
她天马行空的想着。
他们之间会有关联吗。
她记得宗钧行好像说过,他母亲是港岛人。
这个司家掌权人也是刚从国外回来。
就在她回国没多久。
会是偶然吗。
对于其他人来说他简直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在蒋宝缇眼中,救世主一般是与‘宗钧行’这三个字挂钩的。
甚至连母亲都偶然提起过一次,陈家与司家有些亲缘关系,所以你父亲才如此着急想要将婚期提前。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决定了家里的产业能否起死回生,你不要在陈源一面前使小性子。
母亲说这话时语气一如既往的严肃。
蒋宝缇在心里默念两瓣屁股两瓣屁股,没什么好怕的。
她很困,现在尤其困。她已经快一周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日夜颠倒,睡眠不足,饮食也不规律。
回国没多久她就瘦了七八斤。宗钧行好不容易给她养出来的又瘦了回去。
没办法,国内的聚会太多。
在见到那个人之前蒋宝缇还曾想过,或许宗钧行还有另一个姓司的中文名。
以至于她在跟随爹地以及大姐二哥前往晚宴场地时,还略有些紧张。
万一真的在那里遇到宗钧行了她该怎么办。
是跑还是求饶?
还是跑吧。她并不认为宗钧行会原谅‘始乱终弃’的自己。
他对待犯错的人总是很严格。
好比gary的父亲。
只是背叛了他一次,他的儿子就被他用枪打穿肩膀。还不清楚他本人的下场如何,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不要东张西顾,不要大声说话,保持你的淑女礼仪,不要给蒋家丢脸。”电梯缓慢上升,母亲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蒋宝缇立刻挺直肩背。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过季的成衣,连高定都不是。过季和成衣她在这里格外陌生,她已经很久没有穿过了。
当然,大姐和二哥身上的高定是当季的,刚上过T台没多久。
之所以带她出来。不过就是看她长得好看,还懂些艺术,所以推她出来当脸面。
这些有钱人似乎都热爱艺术,碰到一副挂在墙上的油画都能侃侃而谈半小时。
在蒋宝缇看来,艺术不过是他们用来堆砌高雅人设的装饰品而已。
就连他们在拍卖会上花高价拍下的藏品,也不过是为了洗钱避税。
但面上还是笑容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得以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司家掌权人。
不是宗钧行。
果然,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
对方个子同样高大,目测应该有一米八八,至少在这群人中算是高大且瞩目的。
他的气场磅礴无声,强势的四散浸润到场所每一个角落。
平时严肃且高高在上的爹地,在他面前卑微赔笑。明明看年龄他快要比对方大出两轮。
即便如此,他仍旧只是人群中的边缘人物,连与对方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连拍马屁都轮不到他。
蒋宝缇不忍继续去看这样的画面,率先移开视线。
蒋家一直都属于港岛富豪圈子里的边缘人物,或许在多年前也曾占据过一席之位。但如今日渐下滑,早就回天乏术了。
蒋宝缇自然是不希望家里破产的,毕竟妈咪还需要依附着爹地,她对爹地有情,这是最致命的。
里面的环境让她不太喜欢,她拿着手机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上会网课。不是她有多爱学习,相信很难有人会爱上这种枯燥无味的课程。
她只是在攒学分而已,否则极大可能会毕不了业。
刚出去没多久,一道身影便出现在她面前。打断了她继续攒学分。
——是刚才被簇拥着的主人公。
当本人亲自站在她面前时,她才真正体会到他的高大。
虽然相比宗钧行来说矮了不少,但和他比本身就是一件犯规的事情,对面前这人不公平。
男人一改刚才的傲慢,笑容谦逊的过来和她打招呼:“Tina小姐,好久不见。”
听到Tina这个名字,蒋宝缇心虚到眼神左右飘移,手机塞回包里:“您……您认错人了。”
她有些局促,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在什么地方?学校?展会?还是上次去的那个男模会所?
对方笑容不变,但话比方才说的婉转:“您别担心,我不会乱说任何话。上次您陪同Kroos先生一起参加的酒会,我在现场。”
“啊……”原来是宗钧行的熟人,她松了一口气。
蒋宝缇完全想不起来了。她见过他吗?
她很努力的在脑海里搜刮他这张脸,好吧,的确没有印象。
对方知道她的困惑,主动为她解疑:“我还不够资格出现在kroos先生面前,所以您不记得我也很正常。但我记得您。当时您穿着kroos先生的外套,在与kroos先生耳语,他弯着腰,非常耐心地倾听。”
似乎是为了让他想起来,男人完整的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啊……这样啊。”她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完全不记得了。
阶级划分往往就是如此残酷,即使离开了宗钧行,她还是不得不直面他和自己之间的差距。
爹地削尖了脑袋也无法攀附关系的人,在宗钧行面前却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在这里见到您我也很意外,您父亲也在现场吗?”
“嗯。”蒋宝缇点头,犹豫地伸手往里面指,“穿深灰色西装,系蓝色领带的那位。”
他很官方的笑了笑:“您有令尊的风采,都很优秀。我会单独找个时间好好与令尊交谈一番。”
嗯……是吗,您刚才好像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
蒋宝缇抿了抿唇。
她早就发现了,他在与自己说话时目光一直在四处张望。
蒋宝缇知道他在寻找什么。
“抱歉……可能会让您失望。但我和他已经分开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对方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只是表达了遗憾:“我很抱歉,这真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
“是吗。”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门子的好胜心在作祟。为什么男女分手总会默认弱小的那一方是被遗弃的,她认为这是一种阶级歧视。
于是在对方向她表达遗憾时,她沉默片刻:“是挺遗憾的,为他感到遗憾。因为是我甩的他。”
男人滴水不漏的面容上仿佛出现了根根分明的裂痕:“什……什么?”
“我说是我甩的他,我甩的kroos。”她站在那里,漂亮高傲的像一只白天鹅,不卑不亢。
男人默默注视着她,感觉透过她的眼神看出了一点Kroos先生的影子。
当然,只是眼神,并非长相。
虽然相似的程度并不多,只有千分之一。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谁养大的像谁。
他当然不失望,因为他确信了Kroos先生会过来。
他会来中国,为了面前这位女士。
毕竟能让一位身居高位、冷血傲慢的上位者,主动弯腰去倾听她所讲述的那些幼稚至极的悄悄话。
男人坚信,故事还有后续。
看来自己这次亲自回国扫墓祭祖,是祖宗在保佑他。
感谢祖宗。他这次会多烧一些纸钱和香烛的。

今天这场晚宴算是非常顺利, 作为边缘人的爹地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克莱得的座上宾。
——克莱得便是那位姓司的先生。
他的年纪其实不大,四十岁不到,在这群位高权重的长辈之中仍旧显得万分从容。他的底气是他的阶级地位和资产带来的。
他拥有可以睥睨甚至轻视这里每一个人的资格, 但他还是保持着一位英伦绅士该有的礼仪。点燃一支雪茄, 笑容随和的与那些长辈们攀谈。
他对爹地尤其客气,即使他此刻才开始问对方的名字。蒋宝缇坚信,至少在半个小时前, 他连余光都没有扫过这号人物,他或许还认为爹地只是一位年迈的管家,或是谁带来的助理。
但是现在, 爹地成了座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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