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 by扁平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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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宝缇不爽地哼了一声,她故意大声说:“量完手指该测量其他地方了。”
其他地方指的是身体的肌肉线条。肌肉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最结实坚硬的状态,只有在用力充血后才会变得块垒分明。
宗钧行扫了眼四周,没有任何能用到的健身器材。
“可能需要跑二十趟楼梯才行。”他告诉她这个基本常识。
可她显然等不了这么久。
“那你……”她突然脑子一热,“masturbation吧,反正也……”
宗钧行若无其事的打断她:“Say that again.Tina.”(再说一遍)
蒋宝缇其实一直能够感受到他有在刻意收敛他的压迫感,就是为了让她更自在一些。
或许这是他最明显的转变了,毕竟在美国的时候他完全不需要在意这个。
但他压低了声音,或是没有任何情绪时,还是会朝外界释放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强大气场。
这源于他本身。
蒋宝缇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
莽和怂是不冲突的,她又莽又怂。
但不肯低头,只能佯装无所谓:“你不肯就算了,反正我也没那么想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世界上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肌肉,我想找还是很简单的。”
宗钧行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小家伙自从回国后在他面前也不装了。
非但不乖,脾气还很大,动不动就表现的不太耐烦。
他把她抱在怀里,动作强势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我只是让你重复一遍而已。”
但他还是确认了一遍,“真的想看?”
蒋宝缇抿了抿唇,他这么好说话,反而让她开始有些内疚,自己刚才的那个态度。她以为宗钧行又在警告她。
“你不想也没关系……”她说。
“虽然这里的环境很糟糕,卫生状况也堪忧。”他微微分开腿,已经伸手去解皮带了。
蒋宝缇没有从他的腿上离开,她还坐在上面,侧坐着。
他已经开始了,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循序渐进。
她低头看了眼。有了他的手指作为参照物之后,她心里大概有了个概念。
他的手指就10.8了,那这个。
“没量过。”他贴心的回答了她。
蒋宝缇面红耳赤的继续嘴硬:“我没想知道。”
她的眼睛很亮,黑白分明,虽然没化妆,但正是青春的年纪,素颜也很美。尤其是她总故作高深的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
或许在同龄人眼中非常逼真。但在宗钧行看来,只剩下稚气的可爱。
“嗯。”他笑着点头,并不拆穿她。
见她一直盯着看,宗钧行主动邀请:“要摸一摸吗?”
蒋宝缇再次抿唇,鸦羽般的睫毛眨了眨。
既然他都开口了,那她就……勉为其难摸一摸吧。
可不等她伸手,宗钧行动作自然地将她抱进怀里,空着的那只手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主动将她的手放了进去。
“我说的是这里。想哪儿去了?”他低头咬她的耳朵,低沉的笑传进去,胸腔在微微震颤,震的她耳朵发麻,“Bad kids”
“我才没有。”她的腿在空中晃了晃,立刻反驳道。
片刻后,她犹豫不决地将手指伸进了袖箍和衬衫袖子之间。
她其实一直很想这么做,她很好奇是什么感觉。
在伸进去的瞬间,她感受到了一种束缚感,皮质袖箍将她的手指和他的手臂牢牢绑在了一起。中间只隔着那件碍事的衬衫。
他的肌肉好结实,她甚至能感受到三头肌和肱二头肌之间的线条。
好色气,也好性感……
她的另一只手还放在他的胸大肌上。
尚未完全充血,还处在半硬半软的阶段,他身上其他部位的肌肉已经开始绷紧了。
她的手能感受到蕴含其中异常强悍的力量感,它们在衬衫之中蓄势待发。
触摸感受比肉眼看到的还要直观。所以这是先天优势还是后天锻炼出来的。
她想,应该二者都有。
本来一开始还在矜持,后来直接两只手都放了上去,太大了,一只手盖不住。
她完全忘了自己今天的正事,将挂科也抛在脑后。
男色误事。
宗钧行的动作仍旧不疾不缓,他用默许的眼神看着她将脸埋进自己的胸口。她的身体很软,哪怕最近瘦了不少,还是很软。宗钧行的手也从她衣服下摆处伸进去。
她只是僵了一下,没有阻止他。就当是……公平起见。
她默许了他的动作,脸红红的。
宗钧行见她这个羞涩又故作镇定的样子,唇角微挑,好整以暇的笑了。
直到那颗尖锐的虎牙刺破皮肤,传来酥麻的痛觉。
他的喉结滚了滚,突然觉得有点渴。
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脑,像在安抚一只不安分的猫。
她好乖,就算现在正在叛逆期,也还是好乖。
宗钧行对她爱不释手,摸完她的后脑又去摸她的后颈。
“前天Saya和我通过电话,询问你的近况。”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含糊的像是被什么塞满了:“你有和她说吗,我很好。”
“我说你没那么好,瘦了很多。”男人的手指隔着她的衣服慢慢抚摸,在凸起明显的脊骨上,“是没胃口还是不合口味。我让你喜欢的那位中国厨师过来?”
宗钧行在美国的住所,光是厨师都有十几位了,他们来自不同国家,但大部分都是美国籍。会的料理也都不同。
蒋宝缇还是更习惯中国菜,她实在是吃不惯白人饭,让人有种飘洋过海去当牛马的凄苦感。
蒋宝缇摇头,又摆出她的那副大小姐的骄纵姿态来:“不需要,你也不用为我做这么多。我们现在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
她的一本正经让宗钧行轻笑出声。他很想抱她,很想将她按在镜子前后ru。
但他还是忍住了。
“很多人都很关心你,他们总是从William那里打听,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蒋宝缇那颗乱糟糟毛茸茸的脑袋在停顿片刻后,终于从他的胸口抬了起来。
她嘴角甚至还沾了很淡的血迹,宗钧行的。
“是吗……我以为他们会嫌我烦。”她半信半疑。
因为她的存在,家里那些佣人的工作量也增加了不少。他们怎么会想念她呢。
宗钧行伸手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她的嘴唇很柔软,上面湿润润的,她自己的口水。趴在他胸口舔完之后留下的。
像条小狗一样贪吃。
“怎么会,你不在了以后家里非常冷清。没有因为赖床迟到的人大喊大叫了。”
“什么嘛!”她不爽地趴回去又咬了他一口,有点傲娇,又有点娇气,“只有几次。”
“嗯。”宗钧行发出一阵有些难耐的闷哼,腰腹不由自主的顶了顶。
喉结伴随沉重的吞咽而不断起伏。原本从容不迫的动作也加快了。
蒋宝缇没注意到这些,她说:“家里不是还有你吗,我没住进去的时候也是这样。”
“我?”他像是听到了一个不错的笑话,“我在的时候他们只有敬畏和局促。”
以前是因为她在家里,所以很多工作方面的事情他通常会安排在外面进行。
她离开之后,宗钧行的确为此低气压了很长一段时间。工作也是直接安排在家里。
少了顾虑后,行事作风和处事手段又再次变得冷血残忍不留情面。
Tina在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许多。
像是担心吓到家里的孩子,又像是为了给家里的孩子多积点福。
但她不在,他仅存的顾虑也没了。
想到美国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在想念她,这种感觉……非常奇怪。蒋宝缇也变得沉默起来,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甚至连宗钧行将自己的手换成了她的,她都没有丝毫察觉。
他握着她的手,带动着她去动作。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许多。
直到掌心感受到一股猛烈的喷涌感,很漫长。
蒋宝缇这才缓过神来。
结束后她立刻跑进浴室,反复清洗。
太烫了,太多了,满满的一手,甚至开始往下流淌。
宗钧行靠着门,神情放松的看着她:“嫌我脏?”
他的皮带没系,松垮垮的垂在两边,西裤就这么随意地敞着。腰上没有一丁点赘肉,是结实健壮的腹肌,性感诱人的人鱼线被西裤遮了一半。
她皱着眉,嘟囔道:“好粘稠。”
宗钧行站直身子走进来,握着她的手亲自替她清洗。最后拿过挂在一旁的毛巾,一根根的为她擦拭起手指。
轻描淡写的解释:“人老了才会变稀,我还不到三十岁。”
“……”
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自己之前说他年纪大的事情。
今天的正事被耽误了,蒋宝缇除了测量完他手指的长度之后,就是在他胸前埋了半个小时。
她觉得自己又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到此时她才想起来问他。
“你为什么要去我家做客。你该不会……”她眼神狐疑,“你想和我爹地谈合作?”
听到她的话,宗钧行很轻蔑的笑了:“你对你父亲似乎滤镜很深。”
“有吗。”她没有直接否认。
宗钧行眼底的笑荡然无存,语气也淡了下来:“算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对他没什么滤镜,我只是觉得……”上车之后,她才有些吞吞吐吐的开了口。
宗钧行发动车子的手也停了下来。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她。
他似乎有些介意她对她父亲的看法。
但蒋宝缇什么也没说。
直到次日中午,蒋宝缇因为前一天上网课导致第二天又起的很晚。
她没想到宗钧行选择来家里做客的时间居然就是今天。
爹地和母亲都非常的客气,午餐时间甚至打算将主位让给他。
被他轻描淡写的拒了:“不必如此客气。”
他一身西装,虽然没有多正式,但也并没有随意对待今天这场见面。
袖扣和领带夹都是成套的。他的混血感在一群亚洲长相的中国人中更加明显。
过于凌厉,也过于立体了。
其实蒋宝缇能够感觉出来,他绅士修养里不容冒犯的威严与冷淡,将他强权上位者的傲慢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并不喜欢她家。
——应该说,她的家人。
母亲作为当家主母,用没那么熟练的英文向他介绍起在座的各位。
“这些都是家里的孩子,这位是我的大女儿……”
宗钧行听的并不认真。他单手撑着额骨,眼神索然。
母亲依次介绍完毕,除了她的大女儿和儿子着重介绍,连毕业院校都仔细介绍了一遍。
剩下几个均都一笔带过。
只说了个名字。包括蒋宝缇。
蒋宝珠其实也不太敢直视他,她觉得这人莫名有种令人喘不过气的可怕气场。于是她低头去看其他地方。
嗯……她怎么觉得对方佩戴的那只腕表有些熟悉。
像在哪见过一样。
刚好旁边的蒋宝缇困到不行打了个哈欠,被母亲轻声呵斥不懂规矩。
宗钧行喝了口水,玻璃杯刚放下。他能听懂粤语,自然也能听懂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蒋宝缇身上。
后者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低下头。
宗钧行眼眸微眯,情绪表现的不露痕迹。
蒋宝珠越想越觉得那块腕表很熟悉,还是母亲训斥蒋宝缇的那句话让她反应过来。
这块表不是蒋宝缇曾经专门拍下来发给她炫耀过的吗???
她还记得照片是没穿鞋子的蒋宝缇将脚踩在男人的西裤上。特意露出了男人佩戴在手腕上的那块手表。
当时她说在玩男人,勿扰。
怎么会这么巧???
她一直以为那块手表是假的,还放下豪言,如果手表是真的,她跪下来喊蒋宝缇妈妈。
蒋宝珠看了眼安静吃饭的蒋宝缇,又看了眼……
好吧,她不敢看。她只能继续多看了一眼那人佩戴的腕表。
真的很像,非常像。一模一样。
真的这么巧吗?是巧合吗?还是说……????
“这就是你的房间?”
一个小时后,原本只是被爹地安排带着客人四处逛一逛,不知怎的就逛到了这里。
她的房间。
原本母亲是想让大姐和二哥陪客人的,但宗钧行希望能找一位英文好的。
他并没有将话说的特别直白,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他全程讲的都是英文,显然除了蒋宝缇之外,没人知道他会粤语。
宗钧行的外套已经脱了,此时搭挽在臂弯,他看了眼四周。情绪波动不大。
的确是Tina的风格,她喜欢粉色,喜欢蕾丝,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
“会被发现的。”她有些担忧。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大胆,竟然直接来了她的房间。
“不会,我进来的时候提前看过。”
他很谨慎,他说的话一定都是对的。听到他这么说,蒋宝缇最后的担忧也彻底烟消云散。
爹地想让蒋宝缇带他去家里的地下酒窖还有花园逛逛。但蒋宝缇认为这是在自取其辱。
比起那些,宗钧行显然对她的卧室更感兴趣。
“你从小就住在这里?”他问。
她点头。
宗钧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这里每个角落似乎都存在她成长的痕迹。
甚至连墙上贴的记录身高的贴纸也保留了。
他走近看了一眼。她的个子在十二岁那年长得比较快,到了十五岁几乎就不怎么动了。甚至还在每个刻度旁边都标记了当时的情绪。
十三岁的时候应该很快乐,是一个笑脸。十五岁则是一个哭脸。
宗钧行唇角微挑,又去看其他的。那面靠墙的书架上放着奖杯,都是她参加绘画比赛得的奖,还有领奖时拍的照片。
他将相框取下来,玻璃罩内的女孩子模样很青涩,笑容灿烂地举着奖杯,旁边是一个长相温柔的女性。
应该就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妈咪。
她们长得的确有几分相似。
“这是你几岁的……”宗钧行垂眸问她,却发现她早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脸陷进柔软的被褥里,连鞋都没有脱。
宗钧行无奈,放下相框,替她将鞋袜脱了,然后将她的腿也一并放上床,再盖好被子。
他的手放在她额头上摸了摸。
没发烧,也没感冒,应该是又熬了夜。
他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现在的她就像是处在叛逆期,越管教她就越对着来,只能先纵着。
不得不说,她家里的氛围在他看来只是小儿科。可很显然,对她无比压抑。
她一直在忍耐。
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回到这个地方来。
他没有留在这里继续打扰她休息,而是掀开帘子进了她的书房。
不大,很小的一个。恰好容纳两排书柜和一张书桌。
他走过去,将桌上的相册拿起来翻开。
里面应该是Tina每个阶段的留影记录,上方甚至还标注了年龄。
三岁的她穿着幼儿园的校服拍下第一张入院照,长得很圆,看着镜头傻笑。
四岁的她坐在爸爸的脖子上,爸爸用手扶着她的腿,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摔了。
五岁的她坐在玩具汽车里,爸爸拿着遥控器跟在她身后,笑容慈爱。
六岁的她站在妈咪身边,捂着嘴巴不肯看镜头。她开始换牙了,她觉得自己没有门牙的样子很丑。七岁,她抱着奖状被爸爸高高举起,妈妈站在一旁,笑容温柔的看着她。
她笑的很开心,牙齿露出来,眼睛弯成月牙。
十岁,她变成一个人,举着奖杯,孤零零的看着镜头,但她仍旧笑的很开心。
十一岁,她和朋友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扮着鬼脸比耶。腮帮子被食物塞满,像一只仓鼠。
十二岁,她穿着玩偶服参加学校举办的慈善活动,被捂出一身的汗,她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口喝水。
十三岁,她抱着花,脸上被涂满了蛋糕奶油。
十四岁,她和小狗坐在一起,地上是散落一地的拼图,她拼的是她自己的照片。
十五岁,她画着夸张的千禧辣妹妆,和好朋友坐在咖啡厅里拿着拍立得自拍。
一直到她的十七岁,她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戴着生日皇冠,长发柔顺,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写满了青涩与稚嫩。她看着镜头,笑容生动明艳。身边是为她庆生的朋友们。
他们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
再往后就没有了,那之后她应该被送去了美国。
宗钧行的手指在照片上方轻轻抚过。
他其实好奇过Tina的童年是怎样的。他对自己的童年印象并不深刻,他好像没有这个阶段,很快速而短暂的跳过了。
但他并没有经历过多么痛苦或是能让他一夜成长的阶段。他只是过度早熟而已,有些人的冷漠是天生的。
没感情,没同理心,没共情能力。
做慈善和善心没关系,信天主和有信仰也没关系。
的确如她所说,她读小学的时候他已经在上大学了。他们生活在不同的两个世界,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在她阳光快乐的青春期,他开始往返各个国家,和不同的人做着不同的交易。
她十四岁玩拼图时,他已经二十岁了,那个时候他应该还在俄罗斯。
她十五岁和朋友自拍时,他开始俄罗斯和美国两边往返。
她十六岁在美术比赛中获得一等奖,他腰上中弹,险些送进ICU。
她十七岁的生日,他在马耳他。
蒋宝缇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醒的时候宗钧行还在她的房间。
她以为仍旧在梦里,动作自然地过去,将手从他的衬衫下摆伸进去,胡乱地摸了摸:“我刚刚倒上去的精油呢,这么快就干了吗。”
她的声音含糊不清,明显还在梦呓。
宗钧行没有阻止她,反而解开了西装马甲的前扣,方便她的动作。
“又做春梦了吗,小色鬼。”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直到将她捏醒,惺忪的睡眼恢复清明。
她的确做了个……这样的梦,梦里的她是一位按摩师,自告奋勇的说要给宗钧行来个全身按摩。精油刚倒上去,还来不及上手,她就醒了。
“嗯。”宗钧行替她将睡乱掉的衣服整理好,“马上就走了。”
她很困,困到眼睛刚睁开又立刻闭上, 有气无力地靠在宗钧行的肩膀上:“翻窗户出去吧, 会被看到的。”
宗钧行看着她:“放心,不会被人看到。”
没有等来回应,他听见耳边再次变得平稳的呼吸声。
偏头看了一眼, Tina靠在他的肩上,歪着脑袋,左侧的脸颊肉被他的肩膀挤压的有些变形, 肉都堆了出来,脸看着圆圆的。
宗钧行拍了拍她的后背, 像哄小孩那样。
很多时候,Tina在他看来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他总是习惯性的用严厉的态度对待她, 在某些事情上也会纵容。
但他并没有想过真正的让她长大, 他只是希望她能懂事一些。
但现在。
他的手指在她泛着淡淡乌青的眼下, 力道很轻的抚了抚。
她其实已经很懂事了, 在她这个年纪, 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蒋宝缇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八点,这是她回国后睡的最踏实的一个觉。
她知道, 是因为宗钧行带来的安全感。
这样的安全感只有他能给她。
强势的。踏实的,令人安心的安全感。
只有宗钧行能够带给她。蒋宝缇坚信,只有待在宗钧行的身边,就算天塌了,世界末日来临, 她也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
因为他统统都会为她解决处理好。
他是无所不能的,最好的。
一整个早上, 蒋宝珠都用质疑的眼神看着蒋宝缇。
蒋宝缇被弄烦了,抿出一个漂亮恣意的笑来,直接了当的拒绝她:“我对骨科没兴趣,你千万别和我告白。”
蒋宝珠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你在美国的时候给我发过一张照片,被你踩裤裆的那个男人是谁?”
蒋宝缇下意识的看了眼四周,佯装听不懂:“踩什么裤裆?姐姐,你可以别污蔑妹妹的清白呀。”
看她那副装无辜装清纯的样子蒋宝珠就觉得恶心。但她还是强忍着反胃继续问:“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戴了块腕表,我昨天看到那位kroos先生也戴了一块一模一样的。那款表全世界都只有一块,怎么,难不成被你踩□□的那位就是Kroos先生?”
她倒是挺聪明,故意这么问,既能嘲弄,又能套话。
蒋宝缇和她从小就认识,她那点小心思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当下自然不上套。
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既然这么好奇,昨天人在的时候你怎么不亲自问问?”
蒋宝珠冷哼:“我可不像某些人,看到有权有势的人就会主动跪舔。”
蒋宝缇笑眯眯的说:“那还真是不凑巧呢,通常都是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倒贴我,甚至不惜从一个国家来到另一个国家。”
老实讲,蒋宝缇的确长了一张非常讨喜的脸,她很美,但她的美没有任何攻击性。
和宗钧行完全不同,她的线条是柔和的。
笑起来时眉眼灵动,不过在蒋宝珠看来,这样的笑十分欠揍。
“哼!”她再次冷哼一声,骂了句不要脸。
二人在家里的地位都不如大姐高,虽然蒋宝珠有她妈咪护着,但在母亲面前拥有和蒋宝缇相同的待遇。
今天晚饭时间两个人都被训了,蒋宝缇和蒋宝珠都默默听着,低着头。
等母亲一走,又纷纷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不过蒋宝缇早就习惯了这种找茬式教训,现在妈咪又搬了回来,为了给她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蒋宝缇只能左耳进右耳出。
训就训呗,反正也习惯了。
“今天厨房做的韩餐一点都不好吃,我全程都在啃生菜叶。”午饭刚结束,蒋宝就到妈咪这里开小灶。
妈咪亲自下厨给她煮了一碗面,加了很多她爱吃的。
她吃面的时候妈咪就坐在一旁织毛衣,即使现在还是春天,她却早早就为冬天做准备了。
蒋宝缇怕冷,从小就怕。
一到冬天就不肯出门,每天赖床,叫都叫不起。
“我看新闻了,说这几年会大降温,冬天比以前要冷。”妈咪放下织针,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还好马上就毕业了。你小的时候赖床,迟到了就背着书包哭着去书房找爸爸。”
听到妈咪这么说,蒋宝缇难为情的同时又有些难过。
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她也只有那个时候才敢这么和爹地撒娇。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默默吃着面。
妈咪却像是想到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轻声笑了起来:“你爹地开车将你送去学校,老师罚你写检讨,你写不出来,又去爹地的房间哭,边哭边撒娇,你爹地就用左手模仿你的字迹,帮你写完了。”
妈咪问她:“还记得吗。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个时候你才八岁。”
蒋宝缇握着筷子点了点头。
记得,记得的。
所以她才会对父爱有种莫名其妙的执念。正是因为得到过,所以总是怀疑,或许有一天它还会回来。
她只记得被爱的瞬间,却忘了被独自送往国外,不闻不问。
被要求选择当时并不感兴趣的专业。
“具先生刚从意大利回来,他夫人是一位画家,想必应该会和你有共同话题。”蒋宝缇刚从妈咪那里离开,就立刻被叫去了爹地的书房,“今天有场晚宴,你陪具夫人去附近参观一下。”
蒋宝缇在心里吐槽,今天陪这个明天陪那个,她的微信步数都快在好友圈内连续蝉联第一了。
面上却还是乖乖点头:“好的。”
具夫人比想象中年轻,也比想象中体力好。蒋宝缇甚至觉得自己今天的运动量都可以徒步爬上婺山,再徒步爬下来。
嗯……说不定爬上婺山之后还能顺便去宗钧行家蹭顿饭。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家。
他上次说他有事需要回一趟俄罗斯,现在应该已经落地莫斯科了。
他回莫斯科做什么,忙生意吗,是正经生意吗。
结束之后还会来中国吗,还是直接回美国?
蒋宝缇每到这种时候就会胡思乱想一大堆,尽可能地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那个具夫人对她夸赞不已,夸她的长相,夸她的性格,夸她的见闻。
年纪不大,却比她还要见多识广,无论是古董器皿,还是珠宝翡翠。
蒋宝缇有种心虚感。
不是自己见闻多,而是这些东西她曾经全都拥有过。
宗钧行是位慷概的爱人。
“你有男朋友了吗?”对方突然关心起这个问题。
蒋宝缇迟疑了一瞬,关于她和宗钧行如今的关系好像的确不清不楚。
分手之后做过爱的关系。
不过他们并没有真的做,只是宗钧行用她的手……
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蒋宝缇迅速摇头,企图将那个少儿不宜的画面甩出脑海。
她此刻的动作被身旁那位优雅的女士误解,她笑了笑:“真是难以想象,这么优秀的女士居然还是单身。”
宗钧行的确回了趟俄罗斯,但他并没有在那边待很久。
因为三天后,蒋宝缇再次看到了他。
这次是爹地主动邀请。不过不是在家,而是在饭店。
是蒋家名下的饭店。
蒋宝缇作为蒋家四小姐,从前的生日聚会几乎都会在这里举办。那些老员工基本都认识她。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宗钧行。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聚会。
爹地经常带着他们这些小辈去参加类似的饭局。
长辈之间的,聊聊天,谈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