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 by扁平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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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钧行说:“还没熟,再等等。”
她眼巴巴地盯着他的胸口:“粉色的。”
腰带系的松松垮垮,睡袍有些敞开,从她这个角度能够若隐若现地看见睡袍后方的隆起。
将胸前顶至饱满。
“……”
“我可以尝一口吗?”她舔了舔唇角,再次礼貌且乖巧的询问一遍。
宗钧行眉头微皱,单手将这只‘碍事的猫’拎出厨房:“待会再说。”
被拒绝的蒋宝缇不爽地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宗钧行眼神无奈。偶尔也会因为她的不听话而头疼。
但他早就深陷其中,并以此为乐。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在Tina睡着之后仔仔细细的将她看上许多遍。
荷尔蒙的确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在以前,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象到未来有一天,他毫无波动的情绪会被另一个人所影响。
他将她抱紧,视线放在那枚她佩戴在左手上的戒指。
这是将他们彻底套牢的信物,从她戴上的那一天,她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宗钧行低头吻住她的额头,又充满爱意地将她抱在怀里。
这样才是对的,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脉搏、她的人生。
全部都应该属于他。
属于他一个人。
她的父亲不配拥有,她的母亲同样也不配拥有。
她从出生那刻起就应该被他带在身边,由他亲自养育和教导。
“No matter what happens, we will always be together, forever.”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
她的呼吸因为熟睡而变得平稳。宗钧行伸手去摸她的脊柱:“Tina,我需要你和我保证。”
“Can you stay with me forever and never run away?”
她的声音如同梦呓:“嗯……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你已经从我身边逃过一次了,我不容许它发生第二次。”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尽量吧。”她太困了,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Tina,请回答能,或者不能。”他很强硬,也很严厉。
蒋宝缇已经醒了,她在心里吐槽,听上去是多选题,实际上是单选题。
“我能做到,我保证。”她说。
她回答完这个问题没多久便再次枕着宗钧行柔韧结实的胸口陷入沉睡。
他应该说了句什么,但那个时候的蒋宝缇已经睡着了。
她的婚礼已经开启了倒计时。距离她的毕业典礼也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
宗钧行答应过她,会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他会坐在第一排,亲眼见证她人生中除婚礼之外的另一个‘大日子’
这样的日子妈咪和爹地没办法到场,至少还能有一个亲人陪着她。
蒋宝缇已经很满足了。
一年前她都还为此担心过。
她的毕业典礼一定只有她一个人。
孤零零地领完证书,孤零零地拍完合照,然后再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那些收到父母亲人送来鲜花的同学。
她则站在一旁像只落单的流浪狗。
当时的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落泪。
不是因为毕业的喜悦而哭,而是因为孤独。
她讨厌孤独。
可是现在,她不用担心这些。她曾经所奢求过的,已经慢慢变成了现实。
按照宗钧行的信仰, 他们的婚礼应该是在教堂举行。
蒋宝缇还特地去问过这件事:“现在这样没关系吗?”
毕竟宗钧行为了她,已经做了太多违背他信仰的事情。
甚至是婚礼,也完全是遵循港岛这边的习俗来办理。
她家里人倒是没什么信仰, 虽然逢年过节会拜拜关公和妈祖。
宗钧行将桌上的那些戒指一枚接着一枚往她手上戴:“没关系, 我可以从现在开始放弃我的信仰。”
他语气未免太过轻描淡写,给人一种并不在意的感觉。
此刻,他更关心她喜欢哪一枚戒指:“有你喜欢的吗, 没有的话我再让人重新定制。”
蒋宝缇看着桌上那些放在戒指盒中闪闪发光的珠宝钻石,如果她是龙的话,那么现在一定会认为自己生活在天堂里。
即使她不是龙, 她照样认为自己生活在天堂里。
好漂亮的戒指,每一枚都非常漂亮。并且都是特别定做, 一看就是按照她的指围和喜好来设计的。
缅甸蓝、缅甸红宝石、帝王绿翡翠、克什米尔蓝宝石……
每一样都非常稀有且昂贵,此刻却被随意地摆放在一起, 任由她挑选。
“之前那枚不算吗?”她问他。
“那是求婚戒指, 现在挑选的是婚戒。”宗钧行继续打开另一个戒指盒, 将她手上那枚摘了, 换上新的, “这枚喜欢吗?”
蒋宝缇低头,那是一枚名叫Kingsley Pink Horizon、枕形切割的粉钻。
很大, 佩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将她的手指衬托的更加纤细白皙。
那种高贵的华丽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有些难以取舍,咬着下唇为难道:“怎么办,都很好看……”
宗钧行笑了笑:“都是你的,慢慢挑。选一枚做婚戒就行。”
蒋宝缇突然觉得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
以前她觉得婚姻很可怕, 因为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但如果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她会觉得很幸福。
非常幸福。
尤其是此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有未的幸福。
“妈咪说过,被爱意滋养的小孩是会变漂亮的。”她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玩弄起他的领带。无名指上的戒指最终选定了最后试戴的那枚Kingsley Pink Horizon。
“你觉得我变漂亮了吗?”
她认为自己这个问题问的非常高明,如果宗钧行回答没有,那就说明他自己也认为自己不够爱她。
男人轻声笑笑,单手搂着她的腰,在她额上留下温柔一吻:“很漂亮,非常。”
他的嘴唇有些冰冷,但他的呼吸是温热的。
他收紧了手臂的力道,于是蒋宝缇靠的更紧,几乎就要埋进他的怀里了。
这个男人……
这个能够给她无限安全感的男人,即将从一个身份过渡到另一个身份了。
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蒋宝缇在他怀里抬头,用一种天真的眼神询问他:“那我们结婚后我还能叫你daddy吗?”
他往后靠了靠,给她留出更大的空间,好让她坐的舒服一些:“怎么叫、叫什么,是你的自由。”
蒋宝缇顺势坐起来,双手圈住他的颈项,脑袋埋进他的脖子里,使劲儿蹭了蹭。
温热的唇瓣抵在他的衬衫上,透过挺括的布料传到他的肌肤。
她软声软气地撒着娇:“您希望我这么叫您吗?daddy再用力一点,还要。想让daddy用舌头舔我,被daddy guan满了……”
面对她的故意挑逗,男人的神情没有十分明显的变化。他总是这样,情绪稳定,稳定到好像没有丝毫情绪。
但蒋宝缇乐于偶尔去做‘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宗钧行对她管教严厉,这样的话通常只能在固定的场景下讲出来。
往往的结局是她自食其果。
但现在不同,现在他们衣着整齐,楼下的客厅内有客人。所以宗钧行不会对她做什么。
蒋宝缇清楚这一点。
宗钧行不是那种会被精虫上脑耽误正事的人。
他更加不是管不住自己下体的人。
所以当他用手去抚摸她的下巴时,她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存在,反而好奇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替她将蹭乱掉的头发重新整理好:“那下次不戴了,堵一整晚。”
他靠近她耳边,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让它凝固在里面,填满你的小肚子,好不好?”
蒋宝缇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在被舌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那种酥麻感从耳朵传到头皮,又从头皮传到四肢百骸。
她从前一直认为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除了她自己),毫无缺点和短板的人。
直到遇见了宗钧行。
她是被他的气场所吸引的,逐渐又为他的魅力而折服。
他其实是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人,神秘,可怕,同时又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
所以当他说出这番话时,带给人的感受更加直观和强烈。她的心跳在加速,温度在升高。恨不得现在就跨坐上去。
嗯……好吧,她还是应该保持一些理性。毕竟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的确非常性感,但真的实践起来,还是很难受的。
堵一整晚的感觉并不好受,更别说是……
家里最近很忙碌,祈福仪式除了去寺庙,还得在家里举办一次。
需要提前准备祈福需要用到的供品。还有一些婚礼常备的瓜果。苹果橙子之类的,同样也是习俗,寓意着平安圆满。
以及红枣花生和桂圆,寓意早生贵子。
蒋宝珠和齐文周的婚礼举办的太过匆忙,这些仪式也没来得及准备。所以这次算是家中第一次操办这些。
蒋宝缇单独带着宗钧行去了一次寺庙。
祈福是港岛的习俗,美国肯定没有。
他们一定是去教堂祷告,接受牧师的祝福。
“新婚夫妻都需要提前过来祈福的。”蒋宝缇告诉他。
车就停在寺庙外的一处空地,四周种满了梧桐树。如果是秋天的话,风景会更加好看。
宗钧行见她穿得少,将车上最常备着的披肩拿下来,替她围上。
往往这种时候蒋宝缇都会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动,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他的照顾。
今天的天气不错,有云没太阳,微风阵阵。寺庙建在山上,树荫也很阴凉。
人并不多,有些是来祈福求平安的,有些则和他们一样,即将结婚或是已经结婚的新婚夫妻。
蒋宝缇为了好看,特地穿了一件修身款的旗袍。
甚至为了显得成熟一些,专门将头发盘了起来。
当那张略带些婴儿肥的巴掌脸全都露出来时,还是显得太稚嫩
她属于偏大一些的五官,鼻子却很小巧。拼凑在一起有种洋娃娃的精致感。
唇红齿白,皮肤细嫩,身上那种年轻女孩的元气令她在这个庄严肃穆的古刹之地异常鲜明。
尤其是和宗钧行这个儒雅稳重的成熟男性站在一起时,二人的反差感更加明显了。
她低头看着他用披肩将自己的手臂和肩膀包裹起来。故意问他:“你说别人会误以为我们是父女吗,你看上去很像我的daddy。他们或许会问你是不是很小就有了小孩,甚至还是未成年的时候。”
他不以为意,淡声回答:“如果他们真的这么询问我,我会承认。”
承认她是自己年少犯错而存在的产物,是自己的女儿。
蒋宝缇抿了抿唇,明明问题是她主动挑起的,此刻又有小小的不爽。
他身上究竟有没有弱点。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无时无刻都能够保持从容不迫的。
她脚上踩着一双六公分的细高跟,仍旧比宗钧行矮上一大截。
原本她是想穿那双那双十公分的,宗钧行说太高了,会累,还容易崴脚。
蒋宝缇退而求其次换了双八公分的,他仍旧摇头。
最后她只能拿出那双六公分的,还仰着脖子强调:“不能再低了!”
她那副样子就像是一只龇牙咧嘴,自认为吓人的小猫。叉着腰恶狠狠地冲他炸毛,为自己争取最后的权益。
现在就被他管的这么死,结婚后岂不是连穿衣自由都没有了。
好在宗钧行没有继续反对,他也知道,一味的管教只会让她逆反。偶尔的宽松对待是非常必要的。
此刻,她摒弃掉心里的不爽,过去挽他的胳膊:“上一次来这边,还是我十三岁的时候。想不到再来是和你一起。”
“十三岁?”宗钧行的手缓慢地搭上她挽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亲昵地抚摸了几下。
“嗯,那个时候还是妈咪带我来的。还有齐文……”说到这里她便停了下来。
该死,她的嘴巴总是比脑子快。
宗钧行似乎并不在意,反而贴心地替她将没说完的话补全:“齐文周?”
“嗯……”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没底气,用心虚来形容更加贴切,“那个时候他经常来家里做客。”
他询问的非常温和,没有任何咄咄逼人,也没有阴阳怪气:“是来家里做客,还是来找你。”
像是一位关系小辈私生活的长辈。有的只是随和的关怀。
“应该是做……”
她话没有说完,宗钧行轻声提醒她:“不要撒谎,Tina,我希望你是一个诚实的孩子。”
话里藏着强势的压迫感,让人很难忽视。
她老实交代:“应该是来找我的。”
“看来你们关系很好。”他淡声评价。
“还可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个我应该和你说过。他爹地和我爹地属于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否则也不可能会想到两家联姻了。”
“是吗。”他又问她,“他最近有没有和你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她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
她想起在美国时的那一次,她因为齐文周的事情和宗钧行吵过架。宗钧行理性的告知过她,她收留齐文周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危害。
当时他就说到了他和蒋宝珠的婚约。
再怎么样,蒋宝珠也是她的姐姐。
她点头:“我明白的,我和他最多的联系就是在家里的餐桌上。”
“嗯。”他很欣慰,“你做得很好。”
蒋宝缇已经挽着他的胳膊走上台阶,他今天的穿着同样很正式。
是传统的西装三件套,衬衫马甲和外套一应俱全,领带是暗红色的。
蒋宝缇很喜欢他穿正装,虽然他穿其他的也很好看。尤其是小一个码数的高领毛衣。
能将他的身材完整的勾勒展示出来。饱满的胸大肌,粗壮的手臂,结实遒劲的腹部肌肉。
比直接不穿更加性感诱人。
蒋宝缇觉得自己是被引诱了,她以前才没有这么‘好色’——像个屌丝男一样,疯狂迷恋别人的身材。
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宗钧行的错。
即使这样,即使很迷人。但她仍旧最喜欢穿着正装的宗钧行。
量身裁剪的高级定制,面料考究,所有尺寸都完美贴合他的身形轮廓。
将他儒雅古典的气质无限放大。
在她看来,穿着西装的宗钧行就像是一件被精心‘包裹’的礼物。
最后还是会被她亲手拆开,然后慢慢享用。
男人垂眸,注意到她唇角的笑,眼眸微眯,伸手去戳她的额头:“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迅速回神,又迅速摇头:“没什么。”
“在想该如何脱我的衣服?”他直白地将她的内心想法说出来。
蒋宝缇吓了一跳:“你连这个都知道?”
他轻笑一声:“你盯着我的臀部看了十分钟。”
“……”
“你会觉得我很……下流吗?”
因为难为情而沉默了许久,蒋宝缇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他反问她:“为什么会用到这样的词汇?”
“因为我总是想象这些。”她抿了抿唇。
他的态度很包容:“这很正常,tina。如果你已经开始对我的肉体不感兴趣,那才是不正常的。”
蒋宝缇眼前一亮,罪恶感瞬间少了一半。
“不过……”他沉默片刻,“你可以适当收敛一些,现在是在寺庙。”
他不提醒她差点忘了。
这样的事情居然需要一个洋老外来提醒她!
蒋宝缇瞬间恢复了一脸虔诚。
宗钧行则似笑非笑地看着装模作样的她。
祈福结束,蒋宝缇拉着宗钧行又去拜了月老,还往那棵槐树下挂了自己的心愿。
她不许宗钧行看自己的,却偷偷地去看他的。
宗钧行并没有像她那样幼稚地伸手挡住。
——即使他并没有想过要去看她的。
他尊重别人的隐私,也不会存在多余的窥探欲。
蒋宝缇的小脑袋做贼一样地从的手臂下方钻过去。她好奇像他这样拥有一切的人,还会渴求什么。
却见他用漂亮的行书写下:——希望蒋宝缇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他没有写Tina,而是写的蒋宝缇。
他真的在任何方面都没有短板,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能写出一手漂亮的行书。
“你是故意这样写的吗,为了让我看到,让我开心,让我感动。”她故意这么问他。
宗钧行不否认,也不承认。他很少在这方面去多做解释。
或许是觉得没必要,也或许是觉得没意义。
别人都是扔上去的,他个子高,可以轻松地用手挂上去。
写满心愿的木牌和其他木牌挂在一起,风一吹,上面的红色缎带有些凌乱。
宗钧行低下头:“不知道灵不灵验,但我的Tina健健康康就好。”
他的Tina.
蒋宝缇不知道是因为他的那番话,还是因为他的这个称呼。
她觉得他很犯规,总是会说出一些让她感动的话来。
老男人在这方面的经验果然更丰富。他平时身处的地方危机四伏,勾心斗角,接触到的人也同样危险。
他都能从容应对。
更何况是她,一位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
他想让她感动太容易了。嗯,一定是这样!
蒋宝缇让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要被心机深重的美国佬给迷惑心智。
否则一旦结婚,她就会立刻沦为夫管严,这事关她下半辈子的地位。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藏住了自己的感动,瓮声瓮气的说:“我用你的衣服擦了眼泪,你会嫌弃吗?”
“没事。”他此刻的纵容和过度溺爱孩子的父亲有什么区别,“回去之后也是由你亲手脱掉它们,你不嫌弃就够了。”
呜呜呜呜呜。
他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同意了她将他当成一件礼物拆掉吗。
“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张精致华丽的巴掌脸上,眼睛微微红肿,鼻头也是红红的。
像一只小驯鹿。
宗钧行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变得柔软。
因为她而柔软。
如此可爱的小驯鹿。
他摸了摸她的脸:“不是还要算八字吗?算完了再回去。”
“可是不是已经算过了吗。”她疑惑,“爹地拿着我们的八字算过了。”
因为这件事,爹地最近的态度其实稍微有些紧绷。那些长辈都非常迷信,更何况是坚守了几代人的习俗。
换做其他人,八字不匹配到如此地步,哪怕再需要对方的帮助,爹地也会态度坚定的否决掉这门婚事。
毕竟在长辈们的眼中,八字不匹配的两个人一旦结合,就等同于逆天而行。
严重些是会毁掉两个家庭的。
当然,蒋宝缇倒是不怎么信这些。
她和陈源一的八字还是天作之合呢,
她相信宗钧行这个美国佬应该也不会信这些。在他的国家,根本没有八字这一说法。
不过……来都来了。
算八字的老先生在寺庙门口,旁边有一棵巨大且茂盛的梧桐树。
平时这里通常会排很长的队,好在最近并非拜神的大日子,庙里人少,在这排队的也没几个。
对方按照流程询问了双方的八字。
蒋宝缇说完后,对方确定了四柱之后开始排盘。
宗钧行无动于衷地站在一旁等候,蒋宝缇则坐在椅子上,神情认真。
即使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上次帮爹地测算八字的应该也是这位大师。他很有名,甚至有不少达官显贵会专门来港岛找他测算。
可是最后得出的结果却令她匪夷所思。
“很罕见。”他说,“你们的八字匹配度非常很罕见。”
蒋宝缇点头,百分之三的确罕见。
她站起身,想要谢过对方。
却听到他再次开口:“匹配度这么高的非常罕见。我第一次见到匹配度百分之百的。”
“……”她开始沉默了。
不是只有百分之三吗?
蒋宝缇总觉得似曾相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她可能遇到了鬼打墙。她觉得这一幕发生过。
或许……是她记错了?
但不待她细想,宗钧行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成功从此事上面引开:“婚礼那天我的家人会过来。你介意吗?”
他在询问她的意见,了解她的感受。毕竟这是他们共同的婚礼。
蒋宝缇和他所谓的家人虽然只接触了短短的几天,但那些贵族们居高临下的样子深深刻印在了她的脑子里。
他们真的很像美剧里演的那些old money和西方贵族。
优雅的谈吐,极其注重礼仪。继承的爵位与领地,占地面积大到吓人的庄园内,拥有几百位佣人。
身份尊贵到,从衣食到住行样样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
阶级与权势才是他们最为看重的。
他们能用风趣儒雅的态度对待你,但神态和眼神丝毫不掩饰对你的轻蔑与睥睨。
和港岛的传统完全不同。
想到这里蒋宝缇就有些头疼,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家人朋友也被如此对待。
她有些犹豫的询问:“他们一定要来吗?”
“当然不。”宗钧行回答。
他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波士顿的庄园也很少回去。每年接收到的无数邀请函都是由管家来处理。没有一封能够亲自送到他的手上。
如果说傲慢是这群贵族的原罪,那么宗钧行是这群人中罪孽最为深重的。
他补充:“但是,我认为他们来一趟或许会更好。我了解过中国的婚礼,需要双方家长到场。Tina,我不在意这些,但我应该重视。”
他想给她一场完整的婚礼,让她觉得自己被重视,被尊重。
好像的确是这样。蒋宝缇再次因为他的话而动摇。
可她仍旧担忧。
宗钧行温声安抚她:“他们比任何人都懂礼仪和分寸。上次你和我一起回去,他们都对你很友好,不是吗?”
“是很友好……”可她能感受到,那些友好不是对她,而是对宗钧行。
“有我在,他们每一个人都会乖的。”他说。
他用‘乖’去形容那群对蒋宝缇来说高高在上的人。
她猛然惊觉。
他或许不仅没有拿他们当亲人,甚至是只当他们是和William一样的‘狗’
看来他是真的对他们没有丝毫感情。
不过没关系,她来当他最爱的亲人。
婚纱是直接空运过来的, 那位有名的意大利造型师Bach负责蒋宝缇婚礼当天的妆发。
婚礼持续的时间有些长,一共三天,同样属于港岛的习俗。江云心得知造型师是那位曾经担任过ALgus杂志主编的Bach后, 整个人都快要仰躺倒地。
“天呐, 她不是早就退休了吗?”
Bach十五年前给那场非常有名的名模大秀担任过主造型师之后就一战成名。那场秀直到现在都是永垂不朽的经典。
被无数名人和超模拿来当做妆容参考。
但她本人对名利没有追求,包括十五年前那场大秀也只是为了还教授一个知遇之恩。
蒋宝缇非常迷恋这种华丽又精致的妆容,初中时期还专门研究过她的仿妆, 只可惜画的不伦不类。
江云心记得她曾经放下过豪言,以后自己的婚礼一定要让她来为自己化妆。
当时江云心和其他几位朋友还笑话过她:“那你爹地要更加努力的赚钱了哦,争取先登上福布斯排行榜前十再说。”
想不到居然成真了。
蒋宝缇洋洋得意, 还带了一些些娇矜的臭屁:“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就都会得到。”
虽然完成这一切的是宗钧行。
她下巴抬着, 属于大小姐的骄纵再次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江云心觉得现在的蒋宝缇和初中时那个公主病彻底重合了。那个时候的她还没经历过母亲病重的苦难,是家中最受宠的小孩, 那种被爱滋养出来的乐观开朗在她身上被最大化。
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小的时候江云心就很喜欢她。
她身上有一种魔力, 带给人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世界就是围着我转的, 你要是看不惯我那你就去死啊。”
江云心至今还记得她在面对欺凌时, 笑意吟吟说出这番话的样子。
唉, 可惜,这么可爱的宝宝缇, 要被一个美国佬给娶走了。
她过去抱她,感叹道:“他要是敢打你,你就和我说……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忙。”
蒋宝缇也抱着她:“他不会打我的,你放心。”
然后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嗷嗷哭。
江云心离开后,宗钧行帮蒋宝缇洗澡。他们泡在同一个浴缸里。
是她要求的, 她撒娇说自拍了一天,手都举累了。
Bach今天为她试妆结束, 她觉得自己漂亮得不行,不拍几张照片实在是可惜了。
于是坐在化妆间里拍了好几个小时。
手机里的内存直接少了一个g。
她撒娇很缠人,宗钧行偏偏就吃这一套,自然不可能拒绝。
只是他手头上还有些工作需要他处理。蒋宝缇听到他的话后,将头埋到灌满热水的浴缸里,说要把自己给淹死。
浴室门是开着的,里面除了干湿分离的洗浴区,旁边就是她的护肤区。很高的两排柜子,放满了她的护肤产品。
蒋宝缇通常都得在里面待上两个多小时才能出来。
门没有关,宗钧行的电脑就放在客厅。一抬头就能看见她。
此时只能看见巨大的浴缸,热水上面漂浮着红色的玫瑰花瓣,旁边的大理石台面则是她准备洗澡时喝的牛奶,还有一些切块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