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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 by扁平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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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胸口剧烈起伏。
那把拉满的弓似乎受力到了极致,彻底断掉,一瞬间的放松。
他将手放在被子隆起的弧度上,用力往下按,又松开,再往下。
“唔……”
里面传出沉闷的声音,像是被吓到了。
没过多久,宗钧行匆忙将人从被子里扯出来,紧紧抱着她。
蒋宝缇靠在他怀里,被他身上的热意与铺天盖地的男性荷尔蒙弄到头脑发晕。
他的呼吸声很重。
他很擅长克制,也很少有失态的时候。
但现在,他将她越抱越紧,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逐渐恢复冷静,开始低头亲吻她。
“好孩子,好孩子,我的tina……”
次日,一觉睡到正中午。
反正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她似乎听到了William 的声音。
房间里此时只剩下她一个,床的另一侧早就没有温度。
想来宗钧行已经起床很久了。这人的精力永远是一个迷。
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随意地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睡衣,虽然被暴力撕烂了,但勉强蔽体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穿在身上,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
William就站在外面的院子里,低着头正在等待什么。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是宗钧行。
他一身浅灰色衬衫,黑色西裤,手臂上佩戴的袖箍也是黑色的。衬衫袖口被随意堆叠至手肘处,露出的小臂上遍布好几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蒋宝缇低头看了眼自己正握着窗帘的手,有些心虚。
毕竟这是造成那些伤痕的罪魁祸首。
男人咬着雪茄,无动于衷地翻阅着手里那份厚重的资料——还是文件?
蒋宝缇看不清。
翻到其中一页时,他的动作稍微停下。蒋宝缇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但他神情露出一些冷淡的戾气。
William的头比刚才更低。
宗钧行取下手里的雪茄,面无表情地将手里那些纸张给烧掉。
点燃后随手扔在了地上,他单手揣放西裤口袋,眼神漠然地看着它们在自己面前逐渐化为灰烬。
这种看没有生命的死物般的眼神,与刚才看William时是一样的。
带着审视和滔天的压迫。
哪怕只是背影,都能看出高高在上的疏离和拒人千里。
蒋宝缇似乎终于久违地记起他是个怎样的人。
是啊,宗钧行的本性就是如此。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温柔或者感情浓烈的人。他的掌控欲源于他与生俱来的自负与傲慢。
毕竟他从一开始,也是用一种对待宠物的方式来对待她。
自己的宠物不能因为除他之外的原因受伤,也不能被除他以外的人触碰。
只是现在逐渐发生了改变,但这样的改变也只针对她。
在外人面前,他还和从前一样,是那个身居高位,让人敬畏和惧怕的Addams先生。
或许是有所察觉,Addams先生转过身,往二楼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蒋宝缇还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就见宗钧行随手将手里的雪茄递给一旁的William,然后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来。
没过多久房门从外面推开,宗钧行身上的烟味已经散开了。
他询问她:“今天怎么醒这么早。腰和腿疼不疼?”
她摇头:“你刚才……”
他温柔的打断她:“喉咙呢。”
“也……也不疼。”她脸一红,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不疼就好。”他抬腕看了眼时间,那只银灰色的表盘很适合他,有种相似的儒雅冷淡,“今天不是要去看望你Mummy吗,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对哦!”
被他提醒她才想起正事来,手忙脚乱的进了盥洗室。
妈咪最近睡得早,要是去晚了会打扰她休息。
今天是宗钧行开车,蒋宝缇带着给妈咪准备的礼物。
是上次回美国时买的。
一套宋代器皿,很精致。
“妈咪一定会喜欢的,她年轻的时候收集了很多漂亮的器皿。”
宗钧行眼神了然:“所以你遗传了你Mummy?”
蒋宝缇点头:“我觉得是。”
她也很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宗钧行甚至还让人在庄园内专门空出一栋楼,用来存放她喜欢的收藏品。
她每次陪他去参加一些慈善晚会或是商业性质的拍卖会,都会拍下很多拍品。
与其说是喜欢收集餐具,倒不如说是喜欢收集一切漂亮精致的东西。
蒋宝缇没想到今天爹地也在。
这让她有些五味陈杂。
爹地来了妈咪会很高兴,但是她不高兴。
因为她知道,爹地心里没有妈咪。完全没有,他只爱他自己。
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惺惺作态。
但是蒋宝缇只敢在心里吐槽。
妈咪看到蒋宝缇来了,非常高兴:“还好我提前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菜。”
妈咪的状态看上去不错,或许是因为爹地的缘故。
蒋宝缇的话却比平时要少许多,但妈咪陷在喜悦当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反而是爹地,在和宗钧行进行最基本的交谈时,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他们不像是岳父和女婿,反而更像是上下级。
爹地是下级。
这样的感觉更加让蒋宝缇难以忍受。
她实在接受不了爹地如今卑微的样子。
在她心里,爹地纵有万般不好,可他始终是那个具有一家之主威严的父亲。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仍旧和平时一样,围着妈咪说起自己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
是在回去的路上,宗钧行轻声询问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她才突然愣住:“什么?”
宗钧行看着她的眼睛:“你刚才话很少,笑容也很勉强。为什么心情不好?”
她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结果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犹豫片刻后,还是慢吞吞地说出了原因。
她说我也不知道我在因为什么不高兴,总之就是……不高兴。
宗钧行眼神了然:“你对你父亲的感情很复杂。”
蒋宝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不再期待他,但也没办法接受最真实的他。”他简单的一句话让蒋宝缇豁然开朗。
的确,这就是导致她闷闷不乐的主要原因。
从小到大爹地带给她的形象都是高大伟岸的。是学校老师尊敬的捐赠人,是那些记者需要轮番预约才勉强能够获得半小时一对一采访的成功企业家。
同时也是曾经榜上有名的集团掌权人。
她并没有对爹地存在奢望,她早就看开了。
她只是接受不了爹地原来拥有如此卑微的一面。
在大多数小孩的眼里,父亲是Ta认识的第一个英雄。
宗钧行很想告诉她,人都是多面的,和变色龙一样,在不同的环境下会拥有不同的颜色。
圆滑不是坏事。
但她因此对她父亲丧失最后的童年滤镜,对他来说,同样不是坏事。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今天这一趟也不是毫无收获。
至少在她的心里,真正强大的、且可以依靠的,只剩他一个了。
这是好事。
是他的好事。
那段时间宗钧行一直陪蒋宝缇待在港岛,没有去任何地方。
为了防止她趁自己不在时偷偷溜出去参加那些聚会,他不得不将手头上的工作暂时搁置。
这一周下来,蒋宝缇觉得她从未“吃得这么饱过”
宗钧行拿来纸巾胡乱地在胸口擦了擦,将衬衫穿好,同时告知她:“下午我有个视频会议要开,可能需要两个小时。你不要乱跑,老实待在家里。”
“那我可以在你的书房玩游戏吗?”她得寸进尺的问。
他要开会,她还故意提出要在他的书房玩游戏。
宗钧行眼眸微眯,掐着她的下巴:“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
她低下头,迅速对着他的手背亲了一下,笑眯眯的又问了一句:“哥哥,我可以在你的书房玩游戏吗?”
“……”手背上还残留着她唇上柔软的触感。
片刻后,宗钧行松开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对她最后的要求。
获得胜利的蒋宝缇高兴地回房去拿平板了。
她的确非常听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甚至还特地戴上了蓝牙耳机。
宗钧行的视频会议都结束了,蒋宝缇的游戏仍旧没有结束。她玩的非常认真专注。
哪怕宗钧行无数次催促她去洗澡,该休息了。
她仍旧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抱着平板,用手里的Apple Pencil在屏幕上戳来戳去。
头也没抬的问:“我想继续种会田,可以吗?”
宗钧行语气严厉:“很晚了,明天再玩。”
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时,总是带着很强的威慑力。蒋宝缇没办法不听话。
她不情不愿的放下手里的平板,又开始撒娇说肚子饿。
宗钧行无奈地皱眉,抬手去揉眉心。
最后还是同意了。
蒋宝缇趁这个时间去把澡洗了。
她洗完澡出来时,刚好闻到楼下传出的香味。
她没有立刻下去,而是站在二楼护栏旁往下看了一眼。
宗钧行身上的衬衫没有换下来,
领带被拆了,领扣随意地解了几颗。领口敞着,肩颈线条露出少许。衬衫袖口上卷,小臂线条流畅精悍。
他身上仍旧带着儒雅的绅士风度,看着与周边的环境以及他此刻正在做的事情极不相符。
当然不是说他不适合做饭,而是太适合了。
高贵优雅与居家感的人夫特质在他身上非常自然的得到融合。
她一路欢快地跑下楼。一边喝着他煮的汤,一边坏心眼地看着他。
她突然很好奇惹怒这样的宗钧行会换来什么后果。
于是她试探性的询问:“我今天想玩一整夜的游戏,可以吗?”
宗钧行的洁癖让他在厨房待了很久。
他需要用消毒液来反复清洗自己的双手。
此时听到蒋宝缇的话,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其实很平静,神色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蒋宝缇以为这样的话并没有杀伤力,还在心里思考了片刻,难道应该再说的严重一些?
玩一天一夜?
可还没等她继续开口,宗钧行万分纵容地点了点头。
这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根本就不在她的预判之中。
“既然这样,那我陪你玩一整夜。”他擦净了手走出厨房,收走她面前的餐具,“走吧,上楼。”

蒋宝缇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口中所说的‘一起玩’指的是什么。
她每每试图逃离, 又都被他抓住脚踝拉回去。
此刻的宗钧行,态度中有种温和的强硬。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犯规呢。
用最绅士的一面来做出最禽兽的行为。
她用脚踹他,脚被握住。她用手捶他, 手同样被反剪到身后。
就连想要扑过去要他的嘴巴, 也被他用嘴堵住,浪漫的法式舌吻与激烈挂钩之后,便让人觉得淫靡。
蒋宝缇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舌头被搅弄的声音。她呜呜呜了半天, 宗钧行终于将他的舌头从她的口中退了出来。
“想说什么?”他淡声询问。
她的嘴巴都被亲肿了,此时更疑惑的却是:“你不是说要陪我玩游戏吗?”
宗钧行停下了。
“……”
有时真的不知道她是单纯,还是单纯的蠢。
他笑了笑, 伸手去揉她曾经亲手送给他的桃子。
“现在不是正在玩吗,夫妻之间的游戏。”
他对着她的后颈轻轻吹气, 她一阵酥麻,身子情不自禁地弓起。
因为此刻的动作, 真丝睡裙的腰臀完美贴合她的臀型。勾勒出浑圆饱满的轮廓来。
蒋宝缇听见了很重的拍打声。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臀肉颤了颤。
“你……”她回头看他, 又羞又屈辱。
宗钧行低头温柔地在她唇上留下一个吻:“抱歉, 打疼你了吗?”
该死, 打完人之后还能保持优雅。
蒋宝缇完全抗拒不了一位充满性张力的绅士。这样的反差让人欲罢不能。
谁能想到, 如此优雅的人在用力的情况下,手臂比身体上的青筋也会隆起明显。
真……要命。
她放弃了挣扎, 将脸埋进枕头中去。
港岛这边的佣人受聘没多久,不比Saya,所以她不敢贸然上楼。
好在隔音效果还算好,并没有传出太多声音出来。
房间内的电视一直没有关闭,从深夜频道一直播放到了早间新闻, 最后开始重播昨天的动物世界。
屏幕中,两头狮子正在野外交媾。
播音腔的男旁白在解释它们的行为, 这在野外非常常见。
公狮趴在母狮的后背上,母狮则温顺地趴在地上。
镜头拉到远处,开始拍摄起风景。
满屏的翠绿,以及高山流水。
直到狮子们之间的交媾结束,旁白才再次开始:“公狮已经从母狮身上离开了,通常这个时候它们会……”
宗钧行低头,看着面前的景色。
那是一条细窄的山石缝隙,里面正缓慢地流出浓稠的白色瀑布。
一点点地滴落在地上。
佣人次日上来敲门,宗钧行让她多备些补气血的汤药。
房间里的人已经一天一夜没出来过了。
没闻到血腥味就说明没死人。佣人非常有职业操守,拿工资办事,从不过问雇主半分私事。
当然,就算真的死人了也与她无关,她不会多此一举去报警。
这位混血男性与他的妻子,无论哪一位,她都得罪不起。
点头后下楼,吩咐厨房开始处理食材。
每天都有飞机空运过来,国际私人冷链。是最新鲜的食材。
有机蔬菜,新鲜捕捞的海鲜,甚至还有私人牧场里饲养的牛羊。
没开灯的房间很是昏暗,厚重的窗帘让人不知道现在是天黑还是天亮。
被子里伸出一只虚弱的手,宗钧行走过去,伸手握住,充满关怀的语气轻声问她:“怎么了。”
“嗯……”蒋宝缇说不出话,她的声音早就喊哑了。
到了后来,说不清是因为求饶还是因为喘息。
“饿了?”
蒋宝缇不大想和他说话,但她实在口渴,于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宗钧行看懂了,倒了杯温水,又往里加了点蜂蜜润喉。
蒋宝缇勉强坐起来,宗钧行往她身后竖放了一个枕头,让她靠着。
她没穿衣服,两条纤细的手臂看上去有气无力。
应该说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宗钧行在她身旁坐下,非常贴心的询问:“需要我喂你吗。或者给你准备一根吸管?”
她扭过头,将身子背过去,没有理他。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宗钧行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从身后抱她:“昨天是我不好。Tina,你今天想做什么都可以。”
蒋宝缇时常觉得,他不会拘于年长者的面子,从而不肯认错低头。哪怕身处高位,也不会自大的认定自己永远就是对的。
是宗钧行的存在打破了蒋宝缇这些的认知。她身边的男性长辈,她几乎没有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任何有关道歉的话语来。
他们总是会用‘都是为你好’‘等你再大一些就明白了’来搪塞,来粉饰太平。
但宗钧行不同。
他第一次和她道歉,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放了她的鸽子。
当时他同意了会去参加她的颁奖仪式,蒋宝缇等到结束,所有人都走光了,他仍旧没有来。
还是她在犹豫了长达两个小时之后,才鼓起勇气给他打去了一通电话。
之所以需要犹豫这么久,是因为她当时并没有和宗钧行在一起很长时间。
可能不到两个月,他们之间甚至算不上熟悉。
蒋宝缇对他有孺慕,有崇拜,也有畏惧。
更多的是畏惧。其实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能感觉到,他绝非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温和儒雅。
他的冷漠是刻入骨髓的,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
生命是神圣的,至少在蒋宝缇看来是这样。
所以她无论遭遇怎样的处境,都会尽量让自己热烈并鲜活的活着。
可宗钧行不同,他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摩尔曼斯克的凛冬。
零下三十多度的寒冷。
拥有诱人吸引力的景色,可只有真正靠近他之后才会发现,这样的诱惑是致命的。
他所能够带给你的只有源源不断的寒冷。
西伯利亚的冷风渗透进你的血管里,也抵不过他所带来十分之一。
所以蒋宝缇当时是鼓足了非常大的勇气才给他打去那通电话。
当时她就已经开始知晓,宗钧行将自己留在身边绝对不是因为男女的爱意。
电话打过去,她做好了不被接通的准备。
是由于心里积着一堆火,想发又不敢。至少得让他知道,自己今天在这里等了他很久。
——仅仅只是因为他随口一句的承诺。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不仅接了这通电话,甚至在听完她的话,稍作沉默之后,温声与她道了歉。
“抱歉Tina,是我没有将时间安排好。今天的行程是临时决定的,南部这边有个项目需要我亲自跟进。没办法假手于人。”
他的语气不再是平时里的高高在上,更多是平等的缓和。
“颁奖仪式圆满结束了吗。”他又问她。
刚才的怒气瞬间被他优雅的认错态度击碎。她低下头,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收紧了些力气:“嗯……我得了第二。”
“你做得很棒。我回去的时候会给你带奖励的。”他语气平和地说。
不是她总是想起从前的事情,记忆就像是一台大型的机器,会在发生类似的事情时,将往事挖掘。
而现在,宗钧行又抱着她哄了好久,她才不情不愿地坐起身,让他去看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迹:“你非常非常非常用力!”
他眼神心疼地用手轻轻抚过:“是我的问题。我可以和你保证,下次会更注意。”
“……”这人是知道他吃软不吃硬,所以才故意用这样的语气和她道歉吗。
蒋宝缇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但还是忍不住小发雷霆:“要是再有下次,我真的会发很大的火。”
宗钧行忍着笑点头:“嗯,我保证。”
真可爱啊,他的Tina.
蒋宝缇这才逐渐消气,从被子里钻出来想要去洗漱。
走了两步就重新摔回床上,她的腿根本使不上劲,站起来就开始发抖。
腿根处像是跑了一整天的马拉松。
宗钧行体贴地替她将被子盖好:“再睡一会儿吧,我今天在家里陪你。”
她认命地靠回床头。
下午五点,窗外的夕阳投射进来。宗钧行坐在沙发上看书,蒋宝缇光脚躺在他怀里玩switch。
账户绑定的是他的银行卡,蒋宝缇几乎将想玩的游戏都买了个遍。
宗钧行偶尔低下头,提醒她一句:“看看远处,放松下眼睛。”
“喔。”她放下switch,盯着外面的夕阳看。
这里的视野非常好。
站在高处,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是最好的。
蒋宝缇拆了颗棒棒糖,是橙子味,她不喜欢,于是随手喂给了身后的宗钧行。
并笑眯眯地说:“专门给你选的。”
这样的话骗骗三岁的小孩才勉强够用。
更何况他不吃甜食。
但宗钧行还是合上书,低下头,将那颗棒棒糖含在口中。
“好吃吗?”蒋宝缇问他。
他如实回答:“一般。”
但他还是吃了。
蒋宝缇又拆了一颗。
嗯……又是橘子味的。
她欲言又止地回头看了一眼:“你的嘴里应该还可以再塞一颗。”
宗钧行没说话,而是放下手里的书,接过那颗递到他面前的棒棒糖。伸手去捏蒋宝缇的下巴,在她惊呼开口时,他动作温柔地将棒棒糖放进她的嘴里。
“……”
该死的美国佬。
她将棒棒糖从左腮顶到右腮,又从右腮顶到左腮。
从露台往下看,能看见守在外面的William和其他几个和他体型相似,穿着相似的强壮男性。
他们总是非常忠心的跟在宗钧行身边。
蒋宝缇实在好奇:“他们没有家庭吗?”
宗钧行继续翻阅手里的书。
他在家时很少穿正装了,今天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薄毛衣,深色休闲西裤,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居家。
毛衣甚至比衬衫更能展现出他宽阔的肩背,伟岸的像是一座矗立的高山。
蒋宝缇光着脚,穿着一条棉麻的吊带长裙,裙摆到脚踝。整个人都窝进他的怀里。
宗钧行的手臂从她身前绕过去,那本书放在一旁。
“家庭会影响他们的办事效率。”他的声音和翻动书页的频率保持一致。
蒋宝缇在心里吐槽他冷血,自己结婚了却不允许他们结婚。
很显然,当事人并不觉得这存在任何问题。
蒋宝缇玩累了,干脆窝在他怀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刚好黑了,她抱着宗钧行的胳膊,低头去看他腕表上的时间。
自己居然睡了三个小时。
“还是好困。”她打着哈欠,慢吞吞地说。
身后的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困就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待会再睡。”
她想从他怀里起来,后背才刚离开,又被他轻轻拉回来,重新靠着:“有什么事吗?”
他温声询问。
蒋宝缇有些懵:“没有。”
“那就先这么躺着吧。”他问她,“想好什么时候出发了吗。蜜月。”
蒋宝缇说出一个日期,又问他可以吗。
她担心会和他的工作撞上。
他总是很忙,更何况现在已经陪着她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蒋宝缇知道,他是将自己的工作全部推延了,就是为了陪她。
蒋宝缇说起这些时,他总是无所谓地笑笑:“最该陪的时候不陪你,我自己也会责怪我自己的。”
而且,谁说工作不能和度蜜月一起进行。
蒋宝缇听到他的话,一开始的顾虑也烟消云散。
她打开手机翻找自己的行程,除了后天的一场画展,她被安排作为导览讲解员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导览讲解员?”
蒋宝缇点头:“是美国的一位师姐,她是这次展出的主要策划,她希望我能担任这次的讲解员。”
之前在NY的时候蒋宝缇欠下了她一个人情,当时如果不是她,自己也拿不到某场艺术展出的邀请函。
所以这一次她很迅速的就同意了。
宗钧行问她具体的时间。
蒋宝缇愣了一下:“你要去?”
“嗯。”他反省了一下,“说起来,我好像很少关注你这方面的事情。”
的确是这样。所以听说他要去,蒋宝缇反而开始不自在起来。
宗钧行的品味很好,但他对艺术并不感兴趣。
蒋宝缇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或许是担心他用审视的眼光去看专业领域中的自己。
这是她唯一擅长的事情,如果连这点都被他轻看,她觉得自己真的会失落到想要从楼上一跃而下的。
她的沉默让宗钧行多出一些猜测,他伸手抚摸她的头发,轻声问:“是不想我去吗?”
蒋宝缇迅速摇头:“当然……不是。”
他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我想我应该不是那种会打压人的刻薄性格。”
知道他肯定看出了自己的纠结,蒋宝缇这才不得不说出来:“我怕你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很诚实:“是的,我的确不感兴趣。艺术的价值由收藏家决定,在我看来那些东西一文不值。”
蒋宝缇沮丧地低下头。
“但它们不是真的一文不值,这仅仅是我作为一个俗人的看法。”宗钧行过去抱她,“我更期待看到你在你所擅长的领域中意气风发的样子。这对我来说是最珍贵,且无价的。”
蒋宝缇想,某些方面他还真是谦虚。如果他是俗人,那自己又是什么呢。
宗钧行笑着询问她:“我能靠讲解员丈夫这层关系,获得一张入场券吗?”
这场画展的票并不难购,现在还没截止。
只需要登录网站就能花一千五港币的价格购入。
蒋宝缇知道,宗钧行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她也从中获得一个成就感。
——原来有一天,他也需要靠着和她的关系来获得优待。
不得不说,这样的方法非常有效。
她的所有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开心地点头,并承诺到时候可以单独给他进行长达半小时的一对一讲解。
“这是作为讲解员丈夫的特殊优待哦。”
他非常荣幸,与她道谢:“谢谢。”
到了展出那天,蒋宝缇并没有和宗钧行一起去。
她认为这种事情得分开进行。今天这样的日子,她首先是这次的策划助理与讲解员,其次才是他的妻子。
所以需要从一开始就做好区分。
早上六点抵达会场,她特地穿了一身得体但便利的服装。
来了会场之后就一直在忙前忙后,停下来的时间很少。
毕竟这次展出就因为场地问题开始的非常仓促。否则那位师姐也不可能临时拜托她。
“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般。该死的Murphy,如果不是他捅出的篓子,我也不至于这么头疼。”
蒋宝缇说不用谢,又象征性地安慰了她几句。二人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在闲聊上,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去。
万幸是在九点开展前成功搞定。
蒋宝缇提前去换了一身衣服,并简单化了个淡妆。毕竟作为讲解员,她需要保证自己的外貌处于让人感到舒适的范围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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