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娇气后妈幸福日常by霸道帝王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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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桂花最后挑了块藏蓝的布料,她自己会做衣裳,家里人的衣裳都是她做的。
薛桂花要帮谢晚棠做,谢晚棠拒绝了,坚持要自己做。
因为平时原身就帮着薛桂花做衣裳,所以薛桂花倒也不担心,只是觉得闺女长大了,懂事了。
设计裁剪是谢晚棠专业范围内的事,先是裁了结婚当天穿的。
正红布料做一件收腰的红衬衣,下身裁一条黑色修身直筒裤,配上黑皮鞋。
在这个年代穿既不张扬,又不会像穿一身大红那样土气,这样既符合喜庆的日子,又显得干净利落。
土布是日常穿的,谢晚棠裁了两套,一身上白下晴蓝,一身上藏青下白,斜扣复古风上衣配宽松慵懒休闲裤的中国风设计。
设计裁剪简单,但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没有缝纫机。
谢晚棠虽然是设计师,针线也会,但真要一针一线缝起来一整件衣服,确实是有点难为她。
而且听供销社那意思,货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到,得看上边什么时候能生产出来。
最后还是薛桂花帮她缝的,薛桂花细密的针脚,缝得竟不比缝纫机差多少!
谢晚棠拿起旁边剩下的正红色边角料,裁了一个蝴蝶结,既然这个年代结婚头上都要戴点红,那她到时候就在头后绑个蝴蝶结吧,总比头上直接带个大花强。
娘俩一直忙活到晚饭,薛桂花去做饭,吃了饭谢老爹还要被绑去批斗。
一顿饭吃得死气沉沉,吃完饭,大队就来人绑了谢老爹走了。
谢晚棠到大队部的时候,已经聚了不少人了。
谢老爹耷拉着脑袋被绳子捆着站在台子上,身上挂着纸牌子写着:包办婚姻、封建残余。
“听说老谢要把谢晚棠卖给隔壁村那个王傻子换彩礼给儿子娶媳妇,让谢晚棠给举报了才被批斗的。”
“这还能举报自己爹的?”
“新社会了嘛,不让包办婚姻了。”
“那也不能送亲爹来批斗吧?以前没觉得她这么狠啊。”
“可能被逼急了吧,听说那个王傻子脑子连个三岁小孩都不如,这么大了还尿裤子呢!”
“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嘛,这谢汪洋真是活该!就算为了儿子,也不能不顾闺女死活啊!”
批斗会7点开始,来得早的聚在一起聊着天。
玉秀吃完饭也过来了,一看到谢晚棠就过来找她:“嫂子!青山哥他们也来了!”
谢晚棠顺着玉秀指的方向看过去,傅青山左边跟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右手里还领着一个四五岁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女孩,自小女孩往右,依次高半个头排开三个男孩。
这就是书里傅青山的五个孩子。
不到7点,天还没黑透,谢晚棠看过去的时候,五个孩子也在看她。
那眼神里有好奇、考究、打量,还有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敌意。
仿佛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毒后妈。
后妈果然不好当啊!
不过人不可能只享受不付出,享受了傅青山带来的物质条件,当后妈就是她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
傅青山脸上的锋利冷淡在夕阳昏黄的光线中柔和了许多,身形却依旧高大挺拔,在人群中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傅青山的视线不经意间看过来,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人忽然对视上。
谢晚棠轻咳一声,继在傅青山面前表演了举报亲爹后,她马上又要上演批斗亲爹了!
7点,批斗大会准时开始,由支书傅余年主持,陈述了谢汪洋所犯的错误。
支书讲完,台下的社员们嘁嘁喳喳起来,尤其是一些同样有闺女的中年男人,虽然也觉得谢汪洋要把闺女嫁给个傻子有点没良心,但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罪,顶多算是自己家的家长里短。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有罪了?”
“老子自己养大的闺女,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我倒是想把闺女嫁进城里也跟着沾点光,那也得有人娶啊!”
虽然新中国成立后农民翻身做了主人,但几千年来的封建残余思想其实还是根深蒂固,城市里好一些,农村不少人家,还是有很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很多年轻女孩的婚姻自由并没有被尊重。
第二环节,举报人谢晚棠上台,控诉谢汪洋。
作为下沟村第一个举报批斗自己老子的,谢晚棠收获了一众异样审视的目光。
“怎么就她那么多事啊?!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要跟傅老二结婚了,早晨还跟那个蒋知青纠缠不清,这又来批斗自己亲爹,啧啧,我看等着嫁过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听说彩礼要了三转一响外加100块钱呢!”
“啊?真假?傅老大和傅老三娶媳妇儿不才20块钱彩礼?”
“真真的!不知道给傅老二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啧啧,没准早就把傅老二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了!”
傅老大和老三家媳妇儿本来就因为老二坚持给谢晚棠高彩礼的事烦着,听着邻里的议论,心里头更烦了,偏偏老二就是个有主意的,婆婆不同意,人家不说话自己就给买回来了。
如果老二不准备这么贵的彩礼,这些钱本来可以花在家里的,她们也能跟着沾点光,这下好了,全便宜谢晚棠了。
这群妇女越说越难听,玉秀听不下去了,一眼刀子甩过来:“青山哥自己挣的钱娶媳妇儿,愿意给多少彩礼就给多少彩礼!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花你们一分钱了?咸吃萝卜淡操心!长舌妇!”
傅家妯娌两个刚要加入话题组抱怨,被玉秀一顿输出弄得又憋了回去,好像多说一句话都会对号入座成为长舌妇。
那群被骂长舌妇的妇女不服:“玉秀,你年纪小,懂得少,当然不明白了。”
玉秀娘傅大娘回头瞥了一眼:“行了,都闭嘴吧!”
支书媳妇发话,谁还敢再多说。
台上都是男人,谢晚棠站在上面,被衬得更加娇小,但眼神却特别坚定,不惧台下所有质疑打量的目光。
“可能很多人都觉得我小题大做,觉得跟我爹把我卖给傻子比,我举报批斗自己的亲爹才是大不孝,况且因为我的抗争,最后也没被卖给傻子,所以就更不应该来批斗我爹,对吗?”
谢晚棠想到书中原身被磋磨的一生,那简单的一笔带过,是一个女孩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折磨堆积而成的。
“但是——如果我没有站起来抗争呢?我以后的生活将是什么样的?如果我真的被卖给了傻子,谢汪洋毁的就是我的一辈子!一个爹连闺女的一辈子都不在意,他还算个爹吗?需要靠喝闺女的血给儿子娶媳妇儿,这样的爹还算个人吗?”
虽然谢晚棠没有咄咄逼人破口大骂,但她有理有据,逻辑清晰,一层一层地把谢汪洋扒皮抽筋般剖开,谢汪洋的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台下原本嘁嘁喳喳的声音弱下去,大家不自觉都被谢晚棠的思路牵着走。
“为什么我最后没有被卖掉,也坚持要批斗谢汪洋?因为还有很多跟我一样的闺女,从小就不被重视,干着不比小子轻的活,却穿着最差的衣服,吃着最差的饭,就等着长大了结婚换彩礼回来给家里的兄弟娶媳妇儿。如果所有人都忍耐,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那是不是一辈一辈永远都要这样?”
台下很多年轻女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谢晚棠。
谢晚棠说中了她们心中最无法言说的苦,在农村,这一切好像都理所应当,因为很多人家都这样。
“社会主义难道就只是男人的社会主义吗?毛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女人也是社会主义的一分子!我们跟男人一样劳动,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生活的权利!”
很多被说中心事的年轻姑娘早已经被谢晚棠那坚定自信的目光吸引,在她们的眼里,这一刻的谢晚棠是发光的。
天色渐暗,人群里不知道是哪个中年妇女谁挑衅地喊了一声:“那傅老二也是你追求的呗?”
这声一出,奚落的笑声此起彼伏。
傅老大和老三家媳妇看谢晚棠被人奚落,也跟着美滋滋的,看谢晚棠怎么下得来台!
谢晚棠面色镇定,不仅没有下不来台,反而大方承认:“对啊,我追到了一个愿意给我三转一响的男人,难道不是幸福生活的开始吗?”
男人嘴上说再多,都不如来点实际的。
谢晚棠轻飘飘一句“三转一响”,成功让台下那群长舌妇气得脸通红闭上了嘴,那是她们干半辈子也挣不来的!
最后谢晚棠总结陈词:“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希望我们下沟村跟我有同样经历的女人,能够勇敢地站起来反抗,支书会为我们主持公道,党是我们永远的后盾!”
谢晚棠讲完,现场竟然响起一些掌声。
谢晚棠很欣慰,这就足够了,她不能决定别人的命运,她只能做那个领路人,至于每个人自己的命运,是要靠自己的一个个选择来完成的。
谢晚棠在台上慷慨激昂,可往下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高的傅青山。
傅青山也在看她,光线有点昏暗,看不太清具体神色。
刚才在台上慷慨激昂地显摆傅青山对她好给她买三转一响气那些长舌妇的时候没觉得,这会儿和傅青山单独对视,怎么还有点小脸红小尴尬呢?
毕竟是合约婚姻,在外边拿傅青山吹嘘一顿,私下里只有俩人自己知道这不是真的。
尴尬的时候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微笑!
谢晚棠朝刚刚被她拿来显摆的傅老板礼貌微笑后,麻溜去找玉秀。
玉秀一见她过来就朝她竖大拇指:“嫂子你可真厉害!”
妇女主任刘秀香也朝她投来欣赏的目光,谢晚棠心中充满了力量。
接下来是谢汪洋公开检讨认错,然后支书宣读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自愿的政策,并对村里包办婚姻的一些情况提出了警告,最后对谢汪洋处以10鞭惩罚,以儆效尤!
这年头布料稀缺,很多人一年到头就一两身衣服,所以打鞭子也不能把衣服打坏了。
支书亲自执鞭,谢汪洋被脱了裤子当众抽鞭子,年轻的姑娘纷纷背过身去,先是鞭子破空的声音,接着便结结实实咬在肉上,随着每一鞭落下,都伴随着谢汪洋凄厉的哀嚎声。
10鞭不多,但鞭鞭皮开肉绽。
那些本来重男轻女,觉得卖闺女没错的男人,听着谢汪洋的凄惨声,看着谢汪洋血肉模糊的腚,自己身后都紧了紧,好像鞭子也打到了自己身上一样。
谢汪洋挨完鞭子,趴在地上像一滩烂泥,整个人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浑身上下只剩一个蹦蹦跳着疼的腚!
这个样子自然是走不回去了,最后是谢建国扶着他一路拖拉回家的。
至于为什么没直接背回去,谢建国本来是想背的,但是由于从小娇生惯养,家里的细粮都给了谢建国,还不舍得让他干活,养了一身肥肉,硬是尝试了两次都没背起来还摔了下去,谢汪洋两次腚着*地,疼得面目狰狞。
谢汪洋也算是苦果自吃了。
批斗大会结束,大家都散了。
傅青山领着几个孩子回家,原本叽叽喳喳的五个孩子,此时安安静静的,稀里糊涂也跟着被杀鸡儆猴了一般。
兰兰在五个孩子里最大,今年已经有15了,女孩本来就早熟,懂的事也别大刚二刚他们多。
刚才谢晚棠在台上那番讲话,句句都在为年轻女孩发声,自然也讲到了兰兰的心里,兰兰甚至都萌生了向谢晚棠一样,去追求自己幸福生活的想法。
但是近在眼前的烦恼是——谢晚棠要成为他们的后妈。
谢晚棠对自己的亲爹都这么狠,对他们这些没有血缘的孩子,只会更狠吧?
奶奶和三婶说后妈还没嫁过来,就把爹的钱都花光了,他们要是上来压不住后妈,以后饭都吃不上!
二刚回忆刚才打鞭子的场景,不仅屁股抖了抖:“爹,后妈以后不会也那么狠地打我吧?”
傅青山:“你不惹祸,她打你干什么?”
二刚皱眉叹气:“可我肯定会惹祸啊!”
傅青山:“……”
傅青山:“你惹了祸,一直不都是我打你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打得不够狠,记不住,想换个人打?”
二刚:“……”
第10章 在傅青山面前像小蝴蝶似的转了一圈。
小刚歪头:“爹,那要是俺奶奶以后再给俺们吃两样饭,后妈能把俺奶奶也送去批斗抽鞭子吗?”
兰兰:“……”
大刚:“……”
傅青山:“……”
傅青山:“结了婚分家,不一起吃饭。”
妞妞仰头:“那后妈会不会也给我们做两样饭?小顺子他后妈就给他和弟弟吃两样饭。”
傅青山没犹豫:“不会。”
其实他和谢晚棠接触并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谢晚棠不会做这样的事。
老三家媳妇回来把谢晚棠在批斗会上的一言一行更加夸张地在婆婆面前表演了一番:“现在可厉害!小嘴叭叭的!看着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傅大嫂也跟着叹了口气:“等着嫁进门,怕是不好相与的。”
跟她们之前打的小算盘可完全不一样。
傅老太没去批斗会,一脸的瞧不上:“她也就敢窝里斗跟她爹耍耍横,就把你们都吓倒了!”
老三家的撇撇嘴:“可她还不是哄着老二给他买了三转一响?”
一提彩礼的茬傅老太就气得头疼,老二也不知道上了什么神经,不声不响地就买回来了!一个地主家嫁不出的闺女,还值得这样的体面了?!
谢老太恶狠狠道:“嫁进来再好好捋把她!那缝纫机收音机是咱老傅家的,还能让她一个人用了?她一个婆娘干活带什么手表!”
就是那100块钱,傅老太一想就像心尖上剜肉似的疼。
老二月月往家交钱,居然手里还能拿出来这么多,这是跟家里留着私心呢!
这可要不得!
等着婚事办完,她还得跟老二谈,娶了媳妇了,她除了给他养孩子,还得给他养媳妇,以后工资都得交家里!
老三家的一回想今天谢晚棠在台上那个架势:“她那个厉害样能听?”
傅老太冷哼一声:“还由得她?”
傅大嫂也觉得新弟妹进门,新婆媳少不得一场腥风血雨,但她向来不跟婆婆呛声,反正火烧不到她身上。
谢汪洋拖拉着个皮开肉绽的屁股好不容易到了家,上炕一脱裤子,谢老太那哭声就像号丧似的。
“哎呦我可怜的儿啊!我的儿啊!这是遭得什么罪啊!我的天爷啊!要杀要剐就来找我老太婆,放过我的儿吧!”
谢汪洋本来就疼,谢老太还在一边嚎,嚎得谢汪洋屁股疼,脑袋也疼,又臊又烦,呵斥道:“别嚎了!我又没死!”
谢家三代单传,谢老太不光疼孙子,更疼儿子。
平日对着薛桂花和谢晚棠趾高气扬,此时在儿子面前,被呵斥了也得憋着,谢晚棠嗤笑一声,也是个自讨苦果吃的。
谢老太被呵斥后只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就又开始骂薛桂花:“你男人疼成这个样,你也不想想办法!老谢家要你有什么用?!”
谢晚棠原本都要回自己屋了,听到谢老太太又开始找她娘的事,两步踏进东屋,谢老太看到她的瞬间就安静了。
谢晚棠把娘挡在身后,瞅了一眼谢建国:“爹疼成这样,奶奶也是个没用的只会号丧,你这老谢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就不知道去找赤脚大夫要点药?老谢家要你有什么用!”
谢晚棠学着谢老太骂人的句式和腔调,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买一送一,把谢老太和谢建国包圆一起骂,骂得两人愣是怼不上来,屋里短暂地安静下来,只剩谢汪洋强压不住的低声喊疼。
谢建国被骂了也不敢回嘴,赶紧跑去赤脚大夫家拿药。
薛桂花心疼地拿着手巾给谢汪洋擦汗,虽然谢汪洋对她不好,但再差也是她的男人,这个年代的女人,思想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嫁了人就是一辈子,除非男人死了。
思想是很难改变的,谢晚棠虽然看不惯,但尊重薛桂花的选择,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尽她所能,为薛桂花争取一些更好的物质生活条件。
谢晚棠洗漱完回了西间炕上躺下,听见谢建国回来了,药也拿回来了。
上药自然有助于伤口愈合,但上药的过程犹如再次扒皮抽筋,刺激的药粉撒到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一点点融化,谢汪洋的惨叫声比挨鞭子的时候还凄厉。
那哀嚎声穿透了半个村子,那一晚,整个下沟村不拿闺女当人的男人,都被狠狠地杀鸡儆猴了,不敢再把自己养大的闺女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这样的浑话挂在嘴上。
翌日,疼了一整晚的谢汪洋还是得拖着个烂腚爬起来。
今天是傅青山来下聘的日子。
以前下聘是个大日子,也是要大办的,但现在生活条件不行,也操办不起了,就是男方家来两三个重要长辈,给了彩礼,然后商量好结婚的日子。
等结婚那天,男方家再安排一顿席面就行了。
谢晚棠洗漱完换上了昨天下午刚做的新衣服,大红那身是结婚那天穿的,她今天穿了一身藏青上衣白色裤子的日常衣裳。
虽然是简约的配色,但是为了提亮,她在斜扣的设计上用了一点心思,三个斜扣依次是红色、藏青和纯白,在藏青色的底布上形成了渐变又撞色的设计感。
薛桂花手巧,还在裤兜处给她绣了一朵和红色扣子交相呼应的娇艳海棠。
小小的配色点缀,让颜色暗沉的土布瞬间明亮起来。
昨天薛桂花还用做衣裳裁下来的藏青色边角料,给她加急赶了一双新布鞋,搭这身衣服真是配色刚刚好。
谢晚棠发现薛桂花在设计衣服做衣服的时候还真是挺有审美的,只可惜在这个贫苦的年代,从前根本无处发挥。
闺女下聘是大日子,薛桂花自己也换上了新衣裳。
许多年没有穿过新衣裳了,薛桂花换好衣裳甚至害羞得不好意思出来。
谢晚棠抱着薛桂花的胳膊把人拉到明亮处,薛桂花还特地梳了头,看起来比平时素面朝天的样子不知道美了多少倍,谢晚棠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娘,真的很美!”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夸过她美了,薛桂花小指下意识勾了勾鬓角的碎发,眼眶忍不住泛红。
书中,薛桂花从小也是在富裕的地主家里娇养着长大,她原名也不叫薛桂花,叫薛蓁蓁,取自《诗经》“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她娘是个美人,她遗传了娘的美貌,从小就是个被人人夸的美人,当初谢汪洋也是倾慕于她的美貌上门求娶。
然而世事变迁,红颜弹指老,她美貌不复从前,那个曾经倾慕于她的少年,也不再对她温柔以待。
她接受社会主义改造,不再是地主家的娇小姐和俏夫人,她学了洗衣做饭,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劳动女性,但她的丈夫、婆婆、儿子,仍像是压在她头上的地主一般,吃着她的肉,吸着她的血。
谢晚棠深吸一口气,抱抱薛桂花:“娘,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薛桂花擦干眼角,笑着抚摸闺女黑亮的发丝:“对!会越来越好!”
谢老太从东间一出来,就看到娘俩齐齐的新衣裳穿着,光鲜亮丽,笑起来让人看着都刺眼!
谢老太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臭美!”
薛桂花下意识噤声,低下头看鞋,不敢说话。
虽然是自己闺女给的料子,但是她做了新衣裳婆婆没有,这是十几年都没有的事。
谢晚棠闻声回头,就看到谢老太羡慕嫉妒恨的样子,这是还记恨着没给她布呢!
谢晚棠吐吐舌头:“就美就美气死你!”
谢老太简直要心梗,但是为了一会儿傅青山要送来的100块钱彩礼,黑着脸,捂着心脏,拄着拐,一瘸一拐地又回了炕上。
没一会儿,傅青山就带着他爹、傅大哥和傅支书过来了。
支书都跟着来了,谢汪洋拖着个伤腚下来迎,面上还不敢表现出来,背过身的时候赶紧龇牙咧嘴释放一下身后的疼,不然让人支书看看,你出这样,你对我有意见吗?
这趟主要任务就是下彩礼和定日子。
彩礼是傅青山用自行车推过来的,他还要上班,自行车自然是不能留下,只把收音机、手表和布料棉花等卸下来搬进屋。
傅青山抱着收音机进来的时候,谢晚棠站在家门口,傅青山的视线在谢晚棠身上停留了片刻,才跨步进去。
两家大人坐在炕上,傅青山和谢晚棠站着,在支书的见证下过了彩礼。
傅支书抽着烟袋:“按之前说好的,三转一响留给小两口过日子,100块钱给老谢。不过供销社缝纫机这会子没货,就先给票和钱,等结完婚再买了补上。”
谢老太一听给票和钱,眼刚亮起来,就见傅青山从裤兜里摸出来一摞大团结和票,放到谢晚棠手里。
老太太眼一黑,偏过头不想看了。
彩礼给过就是定结婚的日子,现在结婚一般都不大操大办,也不需要准备太多,主要也是家家户户都穷,准备也准备不出什么来,就脸结婚当天的席面,也就是菜里放点肉炒一炒罢了。
领证定在两天后八月初八,结婚定在一周后八月十三。
这真是比21世纪的闪婚还闪婚啊!
傅支书是老烟枪,谢晚棠闻不了烟味,两件主要的大事都商量完了,实在是熏得憋不住了,反正剩下商量具体流程和席面那些事也用不到她,就借口去院里透气了。
等着得跟玉秀说说让傅支书戒烟啊!
这抽得也太狠了,烟雾缭绕啊!
书里傅支书最后就是肺癌去世的,支书媳妇傅大娘也因为长期吸二手烟,在支书去世后没几年也查出来肺癌走了。
谢晚棠正背靠在门旁外屋檐下想事儿,傅青山也大步跨了出来。
傅青山站在她面前不过一米的地方,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那狭长的凤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谢晚棠勾唇低笑,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吧!
穿书过来以后,她一直穿的都是原身满身补丁而且洗得都褪色的旧衣裳,如今换上崭新的,而且是著名国风设计师谢晚棠的新衣裳,那自然是不一样咯~
作为她曾经设计的作品,以前这衣服都是在模特身上穿的,如今自己穿上了,感觉真是完全不一样!
当然,现在能穿上这衣服,还要感谢她的大老板傅青山。
而且看傅青山的反应,应该也是很满意的。
虽然是合约婚姻,但是她打扮得好看,傅青山娶个漂亮媳妇回去脸上也有光啊!
结婚的事终于尘埃落定,谢晚棠心情轻松,莞尔一笑,在傅青山面前像小蝴蝶似的转了一圈:“好看吗?”
傅青山怔了片刻,点头:“好看。”
设计师最开心的事就是设计的衣服被肯定,一想到冷面老板不可能违心夸奖,谢晚棠的心情更好,笑得就更开心了。
傅青山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谢晚棠,不是礼貌的微笑,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水润的杏眼笑起来的时候像温柔的月牙,就连两个小梨涡好像都在雀跃地展示着主人的快乐。
被那情绪感染,傅青山心脏莫名地跟着雀跃了一下。
支书他们谈完从屋里出来,谢晚棠瞬间收起刚才的笑容和情绪,傅青山也回过神来。
睡起午觉,过晌继续下地。
谢晚棠还是穿的上午那身新衣裳,原先那身千层饼一般的补丁衣裳被她当了抹布。
21世纪穿来的谢晚棠早就在物质资源丰富的时代生活习惯了,穿新衣裳上班真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然而,这里是70年的农村!
往地里走的路上,谢晚棠一身崭新的衣裳回头率极高,路过的人看她的神色诧异,跟身边的人嘁嘁喳喳地议论。
“你们有没有感觉谢晚棠好像变好看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她以前穿得什么破衣裳啊,就是资本家小姐穿上她那身破补丁也扛不住啊。”
“怎么同样是粗布,穿她身上看着就不一样呢?”
“啧!谁穿新衣裳不好看啊。”
“她怎么穿新衣裳下地干活啊?”
“人家追到有钱男人了呗!要开始幸福生活了。”
“那也不能穿着新衣裳下地啊,这也太不过日子了!”
谢晚棠闻声撇撇嘴,70年代的农村日常就是下地劳动、吃饭睡觉,下地劳动不能穿,难道专门留着吃饭睡觉穿?
谢晚棠才不在意这些人怎么议论她,她把这类人统统归为羡慕嫉妒恨的范畴。
要是有穿不完的新衣裳,她就不信这些人还会穿着这些带补丁的旧衣服出来。
“嫂子!”
谢晚棠闻声回头,玉秀“哇偶”一声,惊讶地上下打量她两圈。
“嫂子,这是咱那天一起去买的粗布?”
谢晚棠点头:“对啊。”
玉秀一脸的不可思议,那天她娘也让她买了一块土布回来,跟谢晚棠这个上衣的颜色一样,她娘要给她做衣裳她实在是不想要,这种土布都是大老婆老太婆穿的,她一心记挂着格子布的确良呢!
她娘气得骂她去了几次镇上心都野了!
没想到嫂子转头就用那些粗布,做了这么好看的新衣裳!
玉秀艳羡:“嫂子,你的新衣裳真好看!”
谢晚棠笑笑:“你不是也买了,还没做?”
玉秀叹气:“我娘给我做的衣裳又丑又土,可同样的布,嫂子你做出来的衣裳,风一吹感觉都要飘起来一样好看,真奇了怪了。”
玉秀转而一想,耷拉下脸:“嫂子,该不会是你长得好看,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吧!”
谢晚棠笑着掐了掐玉秀肉呼呼的小脸蛋:“怎么会!好看的衣裳谁穿都好看哦,同样的布料,样式的裁剪、细节的设计不同,做出来的风格就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