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媚娇嫁给迂腐夫君后by萧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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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三岁开蒙,习孔孟之道,以君子之姿勉励自身,从未有过昨日失控的局面,即便他最后并没有做下去。
可那强烈的欲望,始终萦绕在心头。
想了一夜,他这些年,终究不过是学了皮毛,京都人人的赞颂,都只是虚名。
约莫一炷香的时候,褚昭扣动桌面,金贵立刻躬身走了进去。
“收拾下。”清冷的声线传来。
金贵扫视了眼,木盆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残留到了地面,架子上是褚昭换下的衣服,从领口到衣袖都湿了。
金贵连忙将东西拿了出去,期间不敢直视褚昭。
方才世子分明并未做什么,可身上的气势,较之以前如沐春风完全不同,喜怒不形于色,叫人越发的恭敬。
“不好了,世子救救少夫人啊!”
急切的声音从书房外面传来。
褚昭蹙眉,听是和楚盛窈有关的,连忙叫人进来问话。
春和跑的快,气息还未喘匀,“夫人因昨日的事儿,叫了少夫人问话。现下请了家法,求世子救救少夫人吧!是嬷嬷诅咒老夫人在先,少夫人气不过才动的手。”
侯府已经有好些年没动用过家法,褚昭神情严肃起来,几乎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便绕过跪在地上的春和。
“跟上啊!”还是金贵提醒了句,春和才反应了过来。
昨夜褚昭给她带来了太大的震撼,心被高高挂起,始终落不下来。
其实她根本就不了解他,所知的,不过这两月的相处,以及大家的口口相传。
有些东西深藏在人内心的,是她无法探索到,却又害怕接触到的。
也比起平日要早起两刻钟,刚刚整理妥当,打算让人和褚昭说声,她要回趟楚府。
结果一大队人马,围在了策海院,领头的是王夫人身边伺候的嬷嬷,也是昨日她打的那个人。
“这是做什么?”楚盛窈想过王夫人会找她麻烦,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
可没想到竟然会派这么些人来堵她。
“请吧!少夫人,夫人有事儿寻你。”嬷嬷伸手,说着恭敬的话。
楚盛窈的视线却落在了她红肿了的半边脸,甚至还有手印。
她可不觉得昨日用了多大的劲儿。
嬷嬷看似低眉顺目,说着请,实则确实起了,要楚盛窈好看的心思。
她虽是奴仆,到底是夫人的人,在夫人身边照料了几十年,情谊比不得旁的人,打了她便是打了夫人的脸面,这事儿没完!
正院里,王夫人原是斜倚着,瞧见楚盛窈的身影,移了过来,眉眼下垂,不怒自威。
“见过母亲。”
楚盛窈规矩的行了礼,半晌也没听见王夫人叫她起来。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只有王夫人和身边人讨论府内事务的声音。
直接忽视了她。
就在楚盛窈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王夫人猛然拍打着桌面,犀利的眼神,投射在她身上,“楚氏,你可知罪!”
这话听得熟悉,她记得褚昭也说过同样的话。
“儿媳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母亲示下。”楚盛窈索性双腿跪立,挺直着身板。
王夫人瞧她这顽固不化的模样,平日里要维系的脸面,此刻根本不想去管。
以前只当是府中多了张嘴,不去看,不去想,免得忧烦。
加之林夫人给她说过的话,忍忍便是了,自然会有更好的人进府。
没想到她胆大包天,竟然连她的人,都敢动。
“不敬婆母为先,私自出府在后,楚氏你可当自己是侯府的儿媳,可有把我放在眼中,”王夫人指着嬷嬷脸上的伤,怒斥道,“昨日嬷嬷不过拦了下你,你便动手打人,没有一府少夫人的仁慈与宽容,做事心狠手辣,德不配位。”
王夫人一发怒,旁人连呼吸声都放缓,只有嬷嬷幸灾乐祸的看着楚盛窈。
得亏她狠得下心,下了狠手,让这痕迹变得如此严重。
王夫人早就忍耐楚盛窈多时,现下绝对不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嫁进高门又如何?
有本事过下去,过的好,才是根本。
连婆母都笼络不了,连夫君的心都抓不住,不过是昙花一现。
“母亲息怒,”楚盛窈知晓王夫人如今正在气头上,可还是将事情解释给她听,“昨日听闻祖母生病,儿媳心急如焚,想争得母亲同意才出府,哪知嬷嬷拦着,还还说楚府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会通知儿媳。
您听听,这不是在诅咒祖母吗?儿媳自幼由祖母教导,也是学着《孝经》,听着《二十四孝》长大的。儿媳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了旁人这般说长辈。
母亲,您在我心间也是如此,倘若有人说您,儿媳也势必不会姑息。”
“巧言令色。”王夫人依旧不为所动,她在意的哪里是什么孝不孝的,分明是有人触碰到了她的威严。
她是一府主母,身边的人怎能随意遭到羞辱。
尤其是那人,不过是她并不想承认的儿媳。
“楚老夫人年纪大,时有生病,难道每每发生这样的事儿,你都要将我身边的人教训一通!”王夫人声音低了下来。
楚盛窈丝毫不畏惧,抬头,目光平视,“儿媳是敬重母亲身边人的,嬷嬷跟在您身边多年,得您喜欢,但也年迈,行事昏聩。昨日不过是儿媳求见母亲便被拦住了,日后若是侯爷世子想见您,嬷嬷岂不是也会将他们拒之门外。”
王夫人眉心一蹙,将这话听了进去。
“少夫人莫要倒打一耙,夫人在午睡,老奴不过尽了责任,不让旁的人打搅了夫人。”嬷嬷急忙道。
楚盛窈声音带了厉色,扫向了嬷嬷,“那好,若是今日世子或者侯爷来,嬷嬷也要将他们拦住,问都不问母亲一声。还是单单只我这个侯府少夫人是例外,当不得嬷嬷一声通报,连知会母亲一声都不肯!”
“这!这!”嬷嬷即便在心头不敬楚盛窈,也不敢放在明面上。
她额头很快浸出汗来,哭喊着跪在王夫人面前,“老奴是一心为了夫人着想,哪里记挂的那么多,少夫人当场便是一掌,早将老奴打昏了头!”
说着将自己受伤的脸,往前凑。
那张脸上的五指印很清晰,可以预想到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无论如何,楚盛窈到底是打了她身边的人,王夫人这口气怎么都咽不匀。
“母亲这伤非我所打!”
楚盛窈一句话,引得王夫人侧目,正院里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她亦是询问过,才将她叫来。
如今一句没打!
就想将事情洗刷干净,太不将她放在眼中了!
“母亲请看楚盛窈朝着王夫人俯首,在众人意料不到的时候,‘啪’的一巴掌扇在了嬷嬷的另一张脸上。
“少夫人,你干什么!”嬷嬷尖叫出声,目光不可思议。
如今在夫人面前,竟然还敢做出这样的事儿,简直是想把天捅破。
楚盛窈没理会嬷嬷,反倒珍重对王夫人道:“母亲,嬷嬷虽伺候您多年,但确实是愚弄于您,企图破坏我们婆媳间的情分,请母亲秉公处理!”
嬷嬷跪地哭喊起来,“少夫人啊!您便是再得世子宠爱,也不能如此羞辱老奴。老奴对夫人忠心耿耿,死也做不出欺瞒夫人的事儿。
您不顾夫人脸面打了奴婢便罢了,只要您消气。但不能挑拨我与夫人的关系”嬷嬷哭喊的声音十分的滑稽,事到如今还在给王夫人上着眼药。
渐渐的嬷嬷也反应过来,无论她如何喊冤,落在她身上的神色有鄙夷,有讶异,却独独没有同情。
王夫人目光越发的凝重,不是对楚盛窈的,而是对嬷嬷的。
她没想到,伺候自己多年的嬷嬷,竟然也会欺骗她!
若那两巴掌都是楚盛窈打的,为何一大一小,指印千差万别。
“蠢妇!”王夫人怒不可遏,“将她拉下去。”
然后又看向了楚盛窈,“楚氏堂前大打出手,不敬婆母,闭门思过一月,罚抄写家规十次。”
不得不说,楚盛窈自证清白的方式很迅速,可今日若是不罚她,心中实在难以忍受,正好也免得她去林府的金秋宴丢人。
一举两得。
说完,王夫人闭了闭眸子,一副不可违背的模样,让身边的人将楚盛窈打发出去。
“母亲且慢!”褚昭姗姗来迟,“母亲这么处理公平与否!”
他来的不算晚,至少瞧见了妻子方才出手的迅速,还以为事情已经得到解决,没想到母亲竟然连她也罚了。
“昭儿是要为她说话?”王夫人落在褚昭神色不算好。
哪有儿子一来,便质问母亲行事的?!
褚昭没回王夫人的话,反倒是走到楚盛窈身边,将她给扶了起来。
肉眼可见的,王夫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都化作针尖儿刺向楚盛窈。
楚盛窈即便是低着头,也感受到了如芒在背,悄然移动*了些,拉开了和褚昭的距离。
“母亲楚氏腿上有伤,久跪不得。”
褚昭不解释倒好,一解释王夫人更气了,前儿还不待见新妇,如今又在她面前做出这种姿态,到底是楚氏勾了魂儿,还是故意做给她看?
“就她娇贵!”王夫人道,“昭儿不满我的处置,那觉得该如何呢?”
褚昭不假思索道:“侯府能延续百年,靠的是从严治家的规矩,母亲只说罚了楚氏,可母亲身边的嬷嬷呢?事情因她而起,母亲却置之高阁。
楚氏才是侯府的主人,嬷嬷虽跟随您多年,不过是个奴才。奴才仗势欺人,诬告主子,哪里能善了的!来人,将这刁妇赶出府去!”
褚昭的话不容置喙。
有人想要上来按住嬷嬷,嬷嬷连忙跪到王夫人脚边儿求饶。
到底跟了她多年,她如何忍得下心,“且慢,昭儿罚的太重了些。”
“那母亲罚楚氏不重吗?”褚昭问道:“今日的事儿全因这刁妇,楚氏不过是自证清白,怎就得被罚,楚氏是主子。
母亲可曾想过,若因今日之事儿罚了她,她又该如何在府里立足!如何有威严,管得住策海院的奴仆。我和她夫妻一体,她威仪受损,儿又则能置之度外。”
王夫人这下看明白,他是要护着楚盛窈。
两方僵持着,最后王夫人还是点了头,“便依你所言!”
不看楚盛窈,她也得顾着褚昭,朝着底下的小厮颔首,小厮得令,立刻架着嬷嬷离开了院子。
嬷嬷敢故意扇了自己一巴掌,将伤势夸大,然后告楚盛窈的状,便是依仗和夫人间的情分,以及夫人本身对楚盛窈的不喜。
哪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这些权贵中,奴仆算的了什么!
嬷嬷绝望的晕了过去,离开了侯府,她又去哪里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王夫人眼不见为净,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叫楚盛窈离开了。
如今院子里只剩下褚昭和她。
王夫人心头还是怒着的,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了的人了,就这么给处置了,只为了全了楚氏脸面。
她不由得问道:“楚氏在你心头,何时变得这么重要?便是为娘都比不过?”
褚昭甚至都没有思考过,心底那点儿不同,也被他刻意忽视,“百善孝为先,可楚氏占了我妻的位置,我便不能不管。”
一墙之隔,楚盛窈腿疼走的慢些,将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李嬷嬷心疼的碰了碰楚盛窈的胳膊,原以为世子今日护住姑娘,甚至处理了王夫人身边的人,是将姑娘放在了心尖儿上。
原不过姑娘如今是世子妻子的缘故,换做旁的人,世子恐怕都会像今日这般护着。
“叫人准备马车,我要回楚府。”楚盛窈拍了下李嬷嬷的手。
“可还未禀告世子,少夫人不若,等世子和夫人说完话。”李嬷嬷提议道。
“不必了,去准备吧!”
李嬷嬷点头称是,可心头到底有些苦涩,她是真的心疼姑娘。
虽才被老夫人派遣到姑娘身边照顾,也是自小看着长大的。
性子豁达,是在不停的失去中换来的。
姑娘的不在意,也是在放手中养成的。
姑娘刚来到正熙堂,瘦瘦小小的一个,被老夫人养到了八岁后,老爷要求分院居住,那时候姑娘小,以为分院居住,实际上是老夫人不要她了。
忍着哭腔,在众人意外的目光中,磕了三个头,后三月没来正熙堂看过老夫人。
她们都当她没良心,直到某夜她烧糊涂了,病的起不了身,还在呼喊着,“祖母,别抛下我,我会乖。”
浑身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院里的婆子说,姑娘每晚都会偷偷跑到正熙堂后巷。
姑娘是个内敛的,将所有的东西都藏在心头压着,努力的去忘记,去习惯。
老夫人曾问过姑娘,“若是没有将误会说明白会怎样?”
姑娘虽年幼,但条理清晰,“开始的时候,会很难过,可是渐渐的就会忘记,一日不成就十日,一年不曾就十年。重要的是不去靠近,便永远不会难过。”
不会靠近指的是被养在正熙堂。
那时候姑娘想过,若是知晓后面的难受,宁愿没在正熙堂度过几年的欢乐岁月。
不得到便不会失去,便是如此,
不知晓姑娘心中待世子究竟是如何?
但她想,估计姑娘也宁愿只占据世子夫人的身份,不去谈情分。
不靠近,不接近。
“你个讨嫌的!昨儿来,今儿又来了。你不嫌烦,我可是要清净的。”老夫人假斥了她一顿,实则脸上的笑都要开花了。
“回来的这么频繁,就怕侯府的人有意见。”老夫人还是担忧起来。
楚盛窈依靠在老夫人膝盖上,仰头道:“世子答应让我来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是个守诺的。侯府人也宽容,不会说孙女的。”
老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就好。”
待伺候过药,楚盛窈扶着老夫人去花园里走走。
这个时节,菊花露出花骨朵,花园中尚有些绿植,比不得夏日的争妍斗艳,也别具一格风味。
走了会儿,药效上来了,老夫人困倦,便被扶着回了房间休息。
回了出嫁前的闺房,楚盛窈叫张嬷嬷准备了些布料来。
楚盛窈原本是打算这几日来楚府,顺便给祖母做件衣裳,祖母瞧着瘦了好多,以前的衣服穿着空落落的,不那么合身。
“张嬷嬷,”楚盛窈叫住了她,“您明说,祖母到底如何了?”
她如今嫁了,若是不弄清,又怎么放心。
“无事儿,”张嬷嬷掐了掐手掌,语气一如既往,“药都是您亲自煎的,不过是些风寒罢,养养就好。”
“您就是太谨慎了些。”说完还打趣了句。
楚盛窈今日将正熙堂好好查了,确实没有查出什么异样,可心中总是不上不下,怀疑有什么不好的事儿。
事关祖母,她不得不多留几分心。
她甚至还请来了大夫,细细询问,半分破绽都没有找到。
就是如此,才教她不安。
“老爷找您。”一小厮被张嬷嬷引了进来。
楚明德找她?楚盛窈放下针线,让李嬷嬷留下,先帮她把样式选好,回来再继续缝制。
楚盛窈没想到,小厮竟然会将她带到书房,以前凭她的身份,光是站在这个小院儿里,都会被驱逐。
“老爷。”楚盛窈行礼后站好。
他还未让她起身便起了,楚明德心头不悦一闪而过,指着一旁的椅子,“坐。”
楚盛窈没必要和他客气,两人间的父女情分早就没了。
“老爷有何事的?祖母马上要醒了,离不开我。”
楚明德也不和她拐弯抹角,“你虽嫁了,楚家还是你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父正逢考课,若能升迁,侯府人也会高看你些。”
楚盛窈内心几乎快要忍不住笑,她父亲可真是个伪君子!
在外端的是高风亮节,内里腐朽不堪,清正的壳子逐渐被打破,打碎,其实就是一摊淤泥。
“女儿人微言轻,怕是帮不了老爷!”楚盛窈起身就要走,算了算时间,祖母应当要醒了。
“站住!”楚明德在子女面前威严多年,便是楚盛窈如今身份地位不一般,也由不得她如此态度。
“我是你父亲!生你养你这么大,你敢忤逆不孝!”
楚盛窈停住了脚步。
忤逆!多大的罪!
她哂笑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老爷生气有何用?侯府又不是由我做主!便是我说了,又如何?”
楚明德提议道:“世子多宠你,只要你对他百依百顺,顾着他心情,他若开怀,还能不应下你!”
“老爷是叫我讨好献媚!”楚盛窈眼神讥讽,“老爷可还记得当初为何不放我出府?为何早早让我定了亲?为何想要将我送走?现在你又是在做什么!”
质问的话,叫楚明德涨红了脸。
这逆女?!
他捡起桌上的茶杯,朝她砸去。
楚盛窈反应迅速的躲了过去。
“这是第二次。”
上一回因为弄伤林六爷一只眼,楚明德砸破了她的额头。
伤疤早已痊愈。
这一次她绝不会教他再伤害她。
书房气氛一触即发,忽然有小厮禀告说褚昭来了。
楚明德没想到褚昭今日竟然还会来,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了他的声音。
“岳父。”
碎瓷片还没来得及收拾,褚昭先是见了礼,走到了楚盛窈身边,“本是要一起过来的,夫人怎么不等等我?”
“岳父这是?”视线看向地面。
“失手打碎了个杯子,无事儿,世子坐吧?”楚明德立刻唤人上茶。
小厮迅速的将地面收拾干净。
楚明德脸上的余怒未消,见褚昭在此,又只得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褚昭望了眼楚盛窈,只见她眼神平静,冷淡,对万事万物都未放在心上。
与平日在他面前的柔情判若两人。
两人间的气氛异常,便是在迟钝的人,都能看的出来。
褚昭像是想到什么,“听闻岳父考课得了甲等,怕是升迁有望,今儿出了拜访祖母,便是来恭贺的。”
楚明德听后喜上眉梢,原本的怒意一扫而空,“好啊!好啊!贤婿真是多礼了!”
原先他打听过不过是丙等,应是升迁无望,才想从镇国侯入手,褚昭带了这个消息来,意味着,镇国侯府已经帮他运作一番。
楚盛窈原本冰冷的眸子,此刻被寒意覆盖住。
离开书房的时候,步伐快了褚昭不少,走在最前面。
褚昭赶上来,拉着她的胳膊,“你不希望岳父升迁?”
他根本不配!
品行有瑕,如何造福百姓,楚明德若是能升迁,天底下的蠢才岂不是都能着状元服。
对了,面前此人正是金科状元!
“我原以为夫君是个正直的人!”楚盛窈不知该用何语气,但也知晓自己说的话有些冲。
“此事与我无关,”褚昭解释道:“你嫁入了镇国侯府,两府便是姻亲,官场中想要讨好之人不少,便是侯府不出手,也有人会动。”
“而且谁说升迁便是好事儿?”褚昭的话意有所指。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楚盛窈冷静下来,更加知道自己不能与他对着来,“我是担忧他的事儿,会牵连到镇国侯府,官场中道理我不懂,但大抵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提拔楚明德对镇国侯府不过是小事一桩,可为什么要让楚明德如意!
他?指的是楚明德?
连声父亲都不愿去唤,褚昭本应从孝道的角度,来斥责她的。
可下意识在想,楚明德究竟做了什么,让她连‘父亲’二字都唤不出?
这番心情来的莫名。
两人走到了楚盛窈未出嫁前的闺房,比起镇国侯的院子,算得上简陋。
贵妃塌上放着的衣裳初具模型,领口针线细密,袖口的花纹精美,李嬷嬷还在剪裁着。
褚昭随口道:“嬷嬷绣工不错。”
李嬷嬷笑容满面,将绣品展示在褚昭面前“这哪里是我绣的,是少夫人做的。
少夫人在女红方面那真是巧夺天工,速度又快,这才几个时辰,便绣了这么多!我瞧过不好绣品,少夫人敢说第二,旁人何敢夸第一!”
就是一个荷包绣了快两月了!
李嬷嬷莫名有些心虚,不敢看楚盛窈的脸。
楚盛窈谦虚道:“嬷嬷看自家孩子,怎样都是好的,不过闲来无事,给祖母做件衣裳,夫君若是想要,妾身改日也跟您做。”
“好啊!”
楚盛窈愣了一瞬,没想到他竟然答应的这么快,不应当推辞一番吗?
看来她的荷包不能再推诿下去了。
李嬷嬷见他们进来后,便赶紧将东西收拾好,连带着秋泠和春和退出了房间。
楚盛窈坐到了李嬷嬷方才的位置,褚昭坐到了她身边,问道:“夫人膝盖可有事儿,昨夜走的匆忙,忘记询问夫人了。”
想起昨夜,楚盛窈心头莫名一紧。
从未见过他失控的模样,像是撕开了面纱露出最里面的东西。
又看褚昭神态自若,她故作镇定,“无事,擦过药了”
褚昭不放心,坐在了她身边,拉着她的双腿,放在他膝盖上。
楚盛窈都来不及反应,裙子便被掀了起来。
她难得忸怩起来,“夫君,不大体统。”
“无事,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褚昭关心她的伤势,心中并没有旖旎的念头,“正如你说过,夫妻一体,无关体统,你是我妻,我自当照顾好你。”
楚盛窈想起褚昭在王夫人面前的话,也没再挣扎。
他不过是担责,为人夫,照顾妻子的责任。
要瞧就瞧。
有些恐怖,左边膝盖青了一大片,右腿还好些,应下马时,左腿先着了地。
“真的无事儿,我走路都未觉疼痛。”
楚盛窈说的实话,她皮肤白皙,稍稍磕碰一下便容易变色
瓷白的肌肤,堪比上好的美玉,如今上面青紫一大块,不只是白玉有瑕,瑕不掩瑜,而是瑜不掩瑕。
可以想象好的时候,该有多么的美。
褚昭手不自觉的碰触了上去,很轻,像是羽毛慢慢的滑过,不觉得痛,痒痒的,楚盛窈不着痕迹的缩瑟了下。
“夫君?”她莫名有些紧张。
“药呢?”褚昭问道。
楚盛窈挣扎的想要去找,被褚昭再次按住了腿,顺着她的视线,翻开了小桌抽屉,拿出了绿色的小瓷瓶。
他的手指节修长,指尖挂住白色的药膏,又轻轻的触碰到她的膝盖处。
先是药膏的冰凉,后逐渐在他的揉搓下,变得温热。
其实也不必做到这步?楚盛窈发觉自己实在是不了解男子的心。
他身份贵重,即便两人是夫妻,也完全不必做到这步。
还是这世间夫君对待妻子,大抵都是这般的?
可她瞧见过赵夫人对楚明德的毕恭毕敬,虽然是夫妻,可举止间从不逾矩。
也瞧见过周姨娘对楚明德的尊崇,虽然有过宠爱,生育了子嗣,但也是半点儿不敢在楚明德面前放肆。
起初在褚昭面前,她一心是起了讨好的念头,害怕他因流言或是前几面不愉快,而薄待她。
软语柔声,‘哄’字为先。
后来发现对他似乎无用,她已经是他妻子了,该做的他也不会推辞。
所以夫妻之间又该是如何相处的呢?
“怎么了?”褚昭抬眸对上她疑惑的目光,“可是疼了?”
楚盛窈鬼使神差点头,褚昭的力道放松了些,“你别那么紧张,我轻点儿。”
“还疼不疼?”
“疼。”
“你忍忍,很快就好了。”
“二姑娘,你这是做甚?”檐下李嬷嬷的声音,惊扰到了刚刚踏进院门,企图闯进房间的楚盛萱。
李嬷嬷奇怪的瞧着她通红的脸,如今这时节可不热,还凉飕飕的。
“二姑娘,你站在外面做什么,怎么不”
李嬷嬷未说完,便被楚盛萱打断了,她羞怯难忍,咬着嘴唇,像是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光天化日的,三妹妹也太不检点了!”
楚盛窈刚出门就听见这么一句,满是疑惑。
她哪里不检点了?!
楚盛窈忽视了她的指责,问道。
“里面的人是褚世子?”楚盛萱瞧见她正大光明,一点儿也未见心虚,自己似乎是想岔了,不过白日宣淫,就是与正牌夫君,也是品行不端。
楚盛萱心头鄙夷,却开始思索着,男子莫非都爱楚盛窈这样的,长相妖媚,行事放浪,扯着人青天白日的行事儿。
便是清正雅致的褚世子也不例外?
她若是得要高嫁,少不得要学学,再是贤良淑德有何用,嫁的好才是好。
她私下里,到底也是看过些杂书的,男女之事儿,不比那些闺阁女子朦胧,早些年常寻了话本,那些风月事儿,看的让人面红耳赤。
不过这些可不得叫母亲知晓,不然非扒了她的皮。
“既是妹夫,少得了得见见,姐姐挡在门口作甚,莫不是怕我?”楚盛萱蛮横的闯了进来,走到屏风处,又整理了番着装。
少女怀春,尤其是褚昭这样的世家公子,不贪财好色,反倒学识渊博,大都倾慕。
她自然也不例外,可到底没个机会。
如今有了机会,却成了别人的夫婿。
以往几乎都是隔着老远儿,才能见上一见,如今可不能错过了。
“妹夫安,”楚盛萱特意放柔了声音,“本是来看望妹妹的,没想到妹夫也在,叨扰了。”
然后坐在了另一侧塌边。
李嬷嬷眉宇,几乎是拧在了一起,虽然知晓楚盛萱渴望嫁个高门,但绝不为妾。
对褚昭便是有过想法,在他成亲后也只得变了。
可楚盛萱嘴里是个没把门儿的,说话不过脑子,她担忧会惹出什么祸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