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媚娇嫁给迂腐夫君后by萧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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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了扯衣领,“放,放开。”
褚昭松开了他,神情格外的凝重。
若只在府中流传还好,若是传到外边,就麻烦了。
郑诩见此,也将事情说了,他在府里待着无聊,又不好外出,便在亭子里逛,夜间瞧见两个小厮说起的。
当时虽然天黑,可他们提着灯笼,郑诩还记得他们长得何模样。
褚昭立刻召集府中人,郑*诩很快就将人给认了出来。
两个小厮战战兢兢,只道是京都家里的人给的信中,说起过此事,也是想趁此机会,与少夫人一道回京都。
褚昭立刻叫侍卫去找小厮所说的信,他们抖得越发的厉害。
待侍卫将东西全部搜出来,并没有所谓的信,小厮立刻跪地求饶。
“是是夫人叫我们说的。”
小厮磕头的声音,阵阵都磕进褚昭的心中。
楚盛窈面无表情,一茬又一茬,早在褚昭将那些女子送走,她便想过王夫人还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
没想到是这些。
她最讨厌的,便是流言,杀人无形,亦像是巨浪,卷了人进去,又推向更深的深渊。
人往往都是屈服于流言,一人言,百人言,说的人多了,也不必顾忌真相。
即便非真,只道:非我言,旁人皆这般。如此便可将自己摘个干净。
放出镇国侯府与周府的事儿,无非就是想要威逼人,叫褚昭认下此事。
褚昭快速将府内查了一遍,好在这些话并未传出府去。
只不过,母亲做的事,实在是太叫他失望了。
他转身看着楚盛窈,眼中的歉疚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楚盛窈坐在椅子上,有些疲倦,打了个哈切,眼角沁出泪来,瞧褚昭望向她,她便回了个笑颜。
褚昭手逐渐的捏紧,胸腔此刻泛着密密麻麻的疼意。
她极好,可他无法扭转母亲对她的看法,只能够护着她,可却发现他未能将她全部的护着。
有些腌臜之人,偏要往她跟前蹦跶。
褚昭朝着百名示意,这两个背主的东西,不该留在府中,连同他们的家人!
不知褚昭怎办做的,一封信后,镇国侯消停了些,原本叫她回府,可近来的信中让她与褚昭述职时一同回去。
不过是一月多的时间,也无妨了。
寒风凛冽,脸上刮过的风,犹如刀在割般,到了冬日的东都府是没有雪的,偶尔会有冰雹。
楚盛窈寻了个机会与宋堇色一同外出,去山野查看高岭土时,便遇上了。
打在人身上疼极了。
本想曾回京都前,查看一番的。
如今两人只好坐在了马车上。
“有件事儿,还请锦瑟帮忙楚盛窈简单的说了,她想以融风的名义拿出五成利,在东都府城门口设善堂的事儿。
这些日子,雨下个不停,庄稼毁了不少,农家的收成也不好,还要缴税,能帮点也是好的。
宋堇色惊讶,五成利,那可是不少的钱,换做是她舍了这么些钱,肉疼的很。
依照楚盛窈的意思,她还不想以镇国侯府少夫人的身份行此事。
隐匿身份,行善事,不求回报,此乃大义,她甚是敬佩。
楚盛窈没想到这层,只是比起镇国侯府少夫人的名头,她宁愿以融风掌柜的身份行事。
无他,镇国侯府少夫人可以有两人,可融风的掌柜只她一人。
两人说着说着,宋堇色又埋怨起她的前夫来,“你说他那般的虚,不想着好好治疗,偏要娶妻作甚?遮掩他的不足,还差点儿耽搁了我!可恨啊!若换了个性子懦弱的女子,还不得只能忍着。”
“堇色当真只是因房事才和离的?”楚盛窈问道。
听宋堇色提了很多次,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什么只因?!”宋堇色不假辞色,“房事和谐,极为重要之事,幸好逃离苦海的快,不然一生都被耽搁了。”
“旁人或许觉得这不过小事,且女子该矜持些,多了便成了**。可婚姻一事冷暖自知,不合适对女子而言,亦是一生的耽搁。”
她忽然好奇起来,“可你娘家呢?”
“他们?”宋堇色笑道,“我有钱,与众位夫人相处的好,他们还有何不安心的。”
女子离了生家,离了夫家,还能过成这般模样,她也替她开怀。
看着宋堇色惬意怡然的笑,心底艳羡,她未曾发觉有颗种子,在逐渐的破土。
东都府真是个极好之地,山水皆自由。
叫人流连忘返,舍不得!
“褚大人一瞧便是有力道的,少夫人在这上面应该很受用吧!”
忽然宋堇色口中冒出这句来,她耳朵都烧红了,“尚尚可。”
宋堇色又道;“男子只顾着自己爽利,鱼水之欢,得舒畅了两人,才是好的。”
“咳咳,”她又怕宋堇色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看见小桌上放着的两本书籍,随手扔给了宋堇色一本,“堇色这书,我可看看?”
宋堇色点头,笑容真切,但细看有些怪异,像是荡漾的水波。
楚盛窈看了下封皮,没发现宋堇色的神情。
《秋水缘》名字倒是雅。
看了会儿,大抵讲了杀猪女与农汉的故事,看了几页才发生,杀猪女非杀猪女而是侯府千金,农汉也是世家子。
这两人的癖好着实有些难以理解。
这般的话本真有人会买吗?
另一侧宋堇色看的是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嗤笑。
真有这般的好看吗?
她只觉得这东西不过是打发时间的,又翻了一页,她仓惶的合上书,啪的一声,书页互相击打发出声响,让宋堇色回过神来。
“怎么了?”宋堇色问道。
她见她问的坦然,还当是只给了她这样的书,仰起脖子往她方向瞧出。
花厅下,男女赤身相拥……
楚盛窈:……
这时,又有一阵马鸣声响起,荒郊野岭的,叫人心神具添了些正色,只透过狭小的车窗缝,往外看去。
不远处,车夫穿着蓑衣,马车上的标志让楚盛窈识别出,这是自家的马车。
“盛窈?”
熟悉的声音响起后。
她才将车窗推开了些,只是没想到会是褚昭。
“我来接你回家。”褚昭撑着伞,下了马车,停在了她的车窗前。
冰雹已经停了,只剩下如丝线般的细雨,树林升了些雾气。
他伫立着,风过雨丝偏移,落到了他的脸侧,眸子上挂着细碎的雨珠,望过来时柔和的叫人忽视了寒意。
“你怎知我在此?”她很快发觉了不对劲儿,她离府时,打好招呼,只说去街上逛会儿。
上次在云州,在街上遇见了褚昭,她还当是碰巧。
还有在京都,镇国侯府中,她险些摔倒扶起她的那道黑影。
现下一想,蛛丝马迹串联起来。
她怀疑的看着他,“夫君怎么寻来的?”
“沿途问了些人,出府时又遇见宋夫人的伙计,便晓得了,”褚昭解释着,“盛窈与我一道回府吧!不好劳烦宋夫人了。”
她还是不大相信。
不过褚昭绕到了马车前,等候着她下来。
她只暂时将疑惑埋在心底。
站在马车的前室,她往下望便瞧见一团淤泥,正想着该如何下去,便被人拉住手,抱了起来。
“伞?”
“无事,小雨而已。”
她垂头,褚昭的鞋面已经沾了好些泥,等被平安放在马车上时,她坐在车室内,宋堇色喊了她声。
她打开车窗,宋堇色递了个东西过来,“你未看完呢?送你了。”
她看清是何物,身上的寒毛几乎都竖了起来,刚要婉拒,宋堇色直接扔了过来,她急忙将东西捡起,生怕被褚昭给瞧见了。
“我尚有许多,若是看完了,便找我。”宋堇色丢下这么句话,便告辞了。
她捏着话本,褚昭正好瞧着她,眸子带着些询问。
她只将话本抓在手中,偏过头去,往窗外看,此刻已经停了雨,天光放了晴,雾气的林中投掷下成柱的光。
哐当哐当声从林中,到了人群吵嚷的市集。
雨停,不少人将铺子支了出来,叫卖声响起。
她望着一处失了神,街角的一个小棚子里,妇人弯着腰,收拾着碗筷,与客人说着话,脸上扬起笑。
那是贺敏儿,被丈夫一家子污蔑,与人私通,想要吃绝户,险些被迫害,最后告上官府,还了清白。
“离开舟山村后,她便在此开了家混沌铺。”褚昭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边,声音落到了她的耳侧。
她将书放在了坐垫下,感叹道:“极好,挺羡慕的。”
她停留在棚子的目光,被褚昭一览无余,“无需羡慕的,是你帮助了她”
褚昭拉住她的手背,若她当初受困,受人污蔑时,亦有人站出来帮她,是否那些伤害能够小些。
他眼眸怜惜,亦气与她初见时,他与世人般,对她有过误解。
她摇头,“非羡慕旁人帮助了她。若我同她般,晓得是何人害我,定也会奋不顾身叫那人得到惩罚。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害了人连半点儿惩罚都无。”
最后一句话,她声音渐渐的放低了些。
是有的,世间权势便是最好的事儿,压得旁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无。
褚昭神情恍惚,未曾想,她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还以为如今有皇后帮她正名,她已经放下了,没想到一直都没有。
“即便那人权势滔天?”
她未答,只问:“嫁入镇国侯府后,妾身去查,也未查出半点儿的消息,夫君可曾发现蛛丝马迹。”
她不信楚盛岚能搅动那般大的风雨,背后必定有旁的原因。
她从未放弃过查询,可一直没个结果。
褚昭抓起她的手,搂住她,温柔的嗓音从头顶处传来,“我会护着你的。”
他眼睛一直盯着一处,眸中的沉都快要溢出来了。
“我不会再叫那些闲言碎语,伤害你。”
她也不怕,自险些被楚明德送上林六爷的轿子,她像是将一生中最恐怖的事经历过了。
马车快要落到了府外。
楚盛窈动了动身子,从他怀中坐端正,想到了什么,“今日夫君不该是在城外,与知府大人视察受损的农田吗?”
“该忙的已经忙完了,特意寻你,是有要事儿,”说到此,褚昭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盛窈,我们得提前回京都了。太子被禁足,陛下特遣我不日回去。”
太子被禁足?
镇国侯府乃是太子的母族,太子若是落不到好,势必会牵连到镇国侯府。
尤其还有如日中天的三皇子在身后虎视眈眈。
回京都的日子定下后,一下子又变得忙碌起来。
楚盛窈正命小厮搬着红木箱,依照褚昭的意思,他们应当还是会回来的,只带些常用的便可。
“少夫人,有人找。”李嬷嬷一脸的喜意。
跟着李嬷嬷她们到了正厅门口,看着坐着的几人,她提了裙角,小跑了过去,“姑母,两位表哥,你们怎么来了?”
“不欢迎?”王长行打趣道。
“怎会!”熟悉的语气,叫她眼底越发的欢喜,“乐意之至。”
落了座后,楚明妍一直拉着她的手,“晓得你要回京都,特意与你一路。”
她神色震惊,无他,自楚明妍嫁到云州后,便十几年未曾回过京都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要回去。
本是好事,可她心底忽然发慌起来。
她下意识捂住胸口,那处比起平时跳动要快上些。
就是楚明妍,还是郑诩说漏嘴时,才知道的。
一路清闲,相处的时辰,便多了些,说着话,人也熟稔起来,等到了驿站休息时,众人围坐在大堂,郑诩只说了句,“褚大哥可别想什么齐人之福的事儿了,周家便是同意将姑娘嫁与你,你也该拒绝了,不然楚姑母并两位表兄在,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还颇为羡慕的,捏了捏王长执的胳膊,和臂膀。
王长执长得健硕,身量也高,站着就几乎可以将他单手举起来,即便是到了冬日,穿的厚实,衣服下的肌肉被遮挡着,可周身气势,便能威慑他人。
郑诩注意一直落在王长执身上,也未在乎自己的话,掀起了多大的风浪,或者说他乐意瞧见这阵风波。
他可是记仇的很。
楚明妍原是和楚盛窈说着如今京都时兴的样式和妆容,倏忽听到这么句话,眸中两簇火焰跳动着,唇线紧绷,转而看着另一侧的褚昭。
王长行和王长执亦望向了褚昭,皆是怒意满容,尤其是王长执,拳头紧了,蓄势待发,“他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才见这个小表妹没多久,可早就当她是自家人。
他们王家人又不是孬种,最见不得自家人受委屈。
“此事不假。”褚昭话还未说完。
桌上的茶碗被拳头震得落了地,脆响声叫原本欢乐的气氛,骤然凝结。
王长行收了扇子,盯着褚昭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善。
“即便镇国侯府位高权重,我楚明妍的侄女,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欺负的,”楚明妍抓起楚盛窈的手,“放心,姑母为你做主。”
楚盛窈回握了过去,理智叫她做好妻子的本分,叫她说维护褚昭的话,讨好褚昭,可这抹温暖,却叫她顾不了那么多。
眼眶的热流,一直往心里头流淌,除开祖母,很少享受过血脉之情,楚府的人视她无物,甚至想要拖她出去受罪。
只在姑母身边,让她感受到亲人间的相护。
“盛窈,你若不愿,姑母帮你,做你想做的,姑母可以养你一辈子。”反正此次她回京都,便是为了带走母亲,能多带走一个更好。
楚盛窈道:“多谢姑母,盛窈心中有数的。”
楚明妍温柔的摸着楚盛窈的软发,却在看向褚昭时,格外的凶厉。
“姑母,两位表兄放心,不过是谣言罢!”褚昭澄清道,看着楚盛窈格外的诚挚,“旁人道听途说,我褚昭今生只盛窈一妻。”
楚盛窈回了他个笑颜,心中却无谓。
她向来只看人做。
楚明妍怒意稍稍降了些,叫人另外送了茶水过来。
后面的小二吓得缩成一团,还以为是要打起来的模样,等他们叫茶水时,连忙去换了茶壶。
几人静坐,气氛稍稍和缓了些。
不过郑诩察觉到,褚昭看向他目光藏着暗芒。
他状似未瞧见,继续捏着王长执的胳膊,询问他是如何练得。
王长行接过小二送来的茶水,先是给楚明妍倒了,然后再给楚盛窈添了些,最后坐在了楚明妍的旁边,正对着褚昭。
每每楚明妍和楚盛窈说话,王长行总会跟着说几句。
等上菜时,王长行将碟子的位置调换了下,其中不少楚盛窈爱吃的菜,都放在了她的面前。
不过只相处了几日,便能清楚的晓得他妻的口味。
褚昭眸光扫视了王长行几眼,只见他嘴角始终噙着恬淡的笑,甚至朝他颔首示意。
等到继续前进时,王长行佯装累了,偏偏挤进了楚明妍她们的车厢内。
原本准备了四辆马车,一辆是楚盛窈和楚明妍坐的,一辆装了些物品,另一辆跟随了些丫鬟小厮,还有一辆只放了一点儿东西,尚可坐人。
他们男子都是骑马而行。
褚昭亦道:“骑了几日马,有些头昏,与表哥一同坐马车吧!”
王长执只道两人太过柔弱,睨视两人几眼,心中更觉文人皆弱如鸡,拽着郑诩去骑马。
褚昭坐在楚盛窈的左手旁,刚好与王长行相对。
王长行笑意带了些讥讽,“褚世子瞧着身强体壮的,不过骑了几日,竟也不适?到底是文人,身体到底是不行!”
褚昭未看他,反倒是“表哥也不过骑了几日马,如此便累了,想来也是体弱。”
“我不过懒得骑马,想与母亲亲近些,世子瞧着虚了些,可得好好养养,身子弱可不能如旁人享齐人之福。”
褚昭声音带着寒意,“我有盛窈,便够了,表哥这般年岁还未娶妻,姑母怕是担心坏了。”
“我”。
“够了!”楚明妍直接喊停。
两人的话,针锋相对,太过明显,楚明妍十分不耐的将他们赶到了另一辆马车。
“男子在,吵嚷的很,还不如就我们说着话。”楚明妍笑道。
她儿她了解,今日的种种表现,皆因听了镇国侯府与周府的事后。
她亦不是那古板之人,若两人真能成是极好的。
不过楚盛窈如今尚是镇国侯府少夫人,到底不道德了些。
而且,楚盛窈是何意尚不可知。
楚明妍问道:“若是侯府与周府的事,无法逆转,盛窈你打算如何?此处只你我姑侄二人,我可帮你思量。”
或许不管不顾只做着自个儿的本分,做好侯府少夫人,即便与褚昭关系冷淡,至少祖母不会担忧。
“姑母,走一步看一步吧!”
离开京都不过四个多月,如今再回去,却生了恍若隔世之感。
马车停在镇国侯府门前,已经有不少的人在等着了,都是些小辈们。
楚盛窈透过车窗一个个望过去,看到周平遥时,只觉得诧异。
只几月不见,她好似瘦了许多。
褚昭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几位小辈们,瞧着后面的两辆马车自门前过,并未停下,觉得奇怪。
打头的是两位身量高的男子。
周平遥看了眼,觉得那位身量最高的男子,格外的凶神恶煞,尤其是看向她们这些女眷时。
忽然,那男子扯了下嘴角,露出抹笑,更像是威慑。
她吓得后退了步。
“大哥大嫂,终于回来了!”褚清溪感叹着,欣喜的看着她们,其余的姑娘也围了上来。
被簇拥着进了府,正厅内长辈们皆在,坐在最上面的是侯老夫人,她一瞧见褚昭走进来,便红了眼眶。
王夫人和侯爷坐在侯老夫人的两侧。
接着便是二房的,和三房的。
周氏旁边的嬷嬷抱着一襁褓,这应当便是周氏的二女儿,府中的五姑娘了。
楚盛窈跟在褚昭身旁给诸位长辈见礼。
王夫人连忙拉了褚昭起来,湿了眼眶,头一次孩子离她这般的远,“回来便好。”
长辈们七嘴八舌,并未注意到楚盛窈还跪在那里。
褚昭起身后,连忙将楚盛窈也扶了起来。
王夫人只瞥了眼,很快的收回了目光,将褚昭拉到自己的身旁,楚盛窈不甚在意,寻了个最末的位置坐下。
不过一会儿褚昭身旁添了个位置,褚昭拉着楚盛窈坐到了他的身侧。
镇国侯府人,默默的瞧着这一幕,皆未说话,一时间沉默了不少。
夜间用过晚膳时,侯老夫人留下了府中的长辈,楚盛窈本想要离去,可被唤住了。
连叫他们歇息的时间,都无,想来是大事了。
“侯府与周府的婚事,改不了。”侯老夫人忽然道。
褚昭站了起来,“孙儿在信中说过了,此生不会再娶。”
本来此事可了了的,褚昭不愿,他们也不好逼迫。
可镇国侯叹了口气。
“你母亲有意与周府的婚事,被传到宫里,林嫔娘娘知晓后,特意向陛下进言,许了这桩婚事,陛下本要下旨。
皇后替你拦下来,讲起前封赐婚圣旨引起的一系列事来,怕影响了陛下的名声,陛下亦是应了。不过林嫔趁此说,圣旨不下,便请皇后暗中促成此事,也算是弥补了你,陛下答应了。”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镇国侯看向褚昭,“前儿前太子被斥责不孝,只因在祭祀时,祭文中的武成写作了成武,犯了太祖的名讳。”
太祖庙号武成,可太子的祭文却颠倒了二字,负责祭祀的官员被永成帝一气之下革职处斩,太子被罚了三月的禁足。
朝中不少事儿被三皇子接了过去。
如今太子被禁足,若是皇后连此事都做不了,怕又会被永成帝寻着错处。
所以这婚事不成也得成!
楚盛窈听着这些话,心头平静的很,或许这便是做好最坏打算的好处,早一步去承受,到了真正经历的时候,更多的是:果然如此。
此事,已经不能说褚昭愿不愿意了。
关乎到皇后与太子,沾了皇权,那些情情爱爱是那般的无足轻重。
她双手交叠,眼神平静的看着每一个人。
自他们进来,未曾压着褚昭,逼迫他必须去做,只说明缘由,他们也不过是迫不得已,也不过是受皇权所迫。
只不过这一切总得要让人承担,要让别人受委屈。
“盛窈,平遥不会碍你事的,你就当府中多个姐妹便是了。”周氏本是该幸灾乐祸的,可太子出了事儿,他们镇国侯府也落不到好。
“男子本就是三妻四妾,楚氏也该懂些事儿,”王夫人抬了下眼皮,“现下还未给慎之诞下一儿半女,有人来分担是好事儿。”
楚盛窈听她们说着,只觉得讶异。
好似此事有她做主的权利,好似她说不愿,她们便不会去做。
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好没意思。
她还未开口,手被褚昭捉了去,在她疑惑中拉着她站了起来,走到了最中间。
褚昭对着诸位长辈行了礼,神色一丝不苟,逐字逐句道:“我不会娶周表妹,即便是下了圣旨,也不会!”
褚昭未理会长辈们的反应,拉着楚盛窈离开了正院。
好些日子未曾回策海院了,丫鬟和嬷嬷们将院里院外,好好的打扫了一番。
一路风尘仆仆,还得听长辈们说些闲言碎语,她累的很,洗漱完后躺在床榻上,一会儿的功夫便要睡过去。
“盛窈,”褚昭连同被褥将她搂了过来,“无论外边传怎么说的,你只要相信,我绝不会娶周平遥的。”
“嗯。”楚盛窈连睁开双眸的力道都没有,脑子已然没有思索的能力,“早晚都要有旁的女子,夫君若是娶了平遥,皆大欢喜。”
说实话,这些个没缘由的保证,叫她听得莫名其妙。
娶了周平遥,解了现如今的困窘,甚至还不影响两府的关系,即便是要顾忌,曾与她说的,在她生了孩子后,才考虑纳妾之事。
纳妾,又不是娶平妻,褚昭即便是做了,也不算是违背与她的诺言。
“盛窈,我只要你,有你一人便够了。”褚昭靠近她的耳边,珍重其言。
出了周平遥的事后,他就无法想象,他们间平白无故的挤了另外一人,会变的怎样。
她还是能够做好,镇国侯府少夫人,待他或许也能够依旧,可他不甘心,不愿叫旁人玷污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分明两人共白头,便是人间至乐。
他低头,她双眸合上,睡容恬然,也不晓得听未听见?
被褥被他掀开个缝隙,隔着东西,总叫他觉得不习惯,直到躺在沾染她体温的被褥,才彻底的舒适下来。
接到楚府的消息后,她正打算回府一趟,结果还未离开,褚清溪带着两房的姑娘过来了。
她连忙让秋泠和春和上了茶水。
褚清溪自进门后,便不敢睁眼瞧她。
她心中已晓得是何事,不过不打算戳开这层皮,“听闻三位妹妹定了亲,我当时在东都府,来不及回来祝贺,便叫人送了些东西,过来也算我的心意。”
“极好的,”褚清溪感激道,“嫂嫂的绣工好,那衣裳我穿出去,旁的姑娘都羡慕的很,还有那副描绘京都府景色的画,真是丹青妙手。”
褚清婉定亲的人,乃是镇国侯麾下的一名武将,瞧着她双颊泛红,应当对这门婚事还算满意。
褚清云则是一名进士,她神情淡淡,看不出喜哀。
听闻盛王也就是三皇子,不日也要成婚了。
“嫂嫂,”褚清溪终于进入了正题,“此事是陛下开的口,你不要怪罪大哥。”
这门婚事,原是周平遥透露了些意思,母亲又觉得合适,便打算和众人商议,她当初也是坚决反对,她也要成婚了,自然晓得若是夫婿另娶,对女子而言是多大的伤。
可这事传到了宫中,永成帝开了口,便不只是家事。
即便女子再不愿,也违背不了夫家,也反抗不了皇权。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劝解,“今日带平遥过来,便是想让她给嫂嫂赔罪。”
周平遥走路轻飘飘的,即便是入了冬,裹着厚厚的一层,也能看出她瘦了不少。
剩下的事儿,不便有旁人在,褚清婉她们告辞了,独留下周平遥和楚盛窈两人。
“表嫂,”周平遥直接跪了下来,“我非有意的,没想过事情会闹得这般的大。”
当初楚盛窈和褚昭离开后,她便如同着了魔般,想跟着他们一同离去,可没个理由,才下了决心对王夫人说了几句。
“我真对表哥无意,我我只是想同表嫂永远在一起。”周平遥红着眼眶,哀泣着。
她将周平遥扶了起来,触摸到她的手腕骨头硌人,才感知到她的瘦,她也不忍心责怪她,“事已至此,平遥还是好好养着身体。”
周平遥抱住楚盛窈,泣不成声,“表嫂,我不会害你的,今后我便留在院子里,再也不出去了。你可以当做没有我这个人的。”
即便是达成了她的目的,可她从未想过要伤害表嫂的。
可当表哥寄回的那些信件,她才晓得,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意愿。
若是表哥当真不愿,宁可违背圣意,也不愿娶她,她才是真正的害了他们,害了镇国侯府。
过了午时,楚盛窈回到楚府,直接去了祖母的正熙堂。
她隐约得到了些消息,楚明德虽然升了官职,可在位期间屡次犯错,甚至此次太子的祭文都过过他的手。
不过他非主责人,还因镇国侯府的关系,没有被推出去,只被降了职。
如今是自顾不暇,哪里有的时间来管她。
“等您许久了,”嬷嬷殷勤的替她掀开帐子,“如今姑奶奶回来了,您也在,老夫人心旷神怡,脸上的笑都未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