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媚娇嫁给迂腐夫君后by萧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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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妍和老夫人说着话,瞧见楚盛窈,楚明妍连忙拉着她走了进来,“盛窈,我都与你祖母说了好久了,楚明德那厮是个不孝的,跟着他哪里能落到好,你替我劝劝你祖母。”
“怎么了?”楚盛窈无端有些心慌。
“我此次回来,便是想要接你祖母,与我一道去云州的,”楚明妍直接将意图说了,拉着老夫人的衣袖,“我们母女分隔十数年,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嘛!”
楚盛窈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明白楚明妍的意思。
祖母,若是去了云州,那?她怎么办?
刹那间,她慌了神,即便是楚明妍拉住她的手,她都不晓得该说什么,只晓得点头。
她手脚麻木,脸上的表情也僵硬,脑子里嗡嗡作响,与祖母相伴多年,从未想过祖母不在身边会如何!
“您年岁大了,女儿不晓得下次回来是何时,您就不能为女儿想想吗?”楚明妍哑了嗓子,极近哭腔,“女儿想好了,无论如何都会将您带走。”
楚明妍坚如磐石,无论老夫人如何的拒绝,她都毅然决然。
留在楚府又如何,她晓得她母亲对父亲毫无感情,楚府众人不过是明面上的孝顺,她怕母亲年迈到走不动路时,受到楚府人的欺凌。
就如上次,楚盛窈被迫上花轿,楚明德直接派人将正熙堂围了起来,她虽然远在云州,留了人在正熙堂,即便母亲不说她也清楚,当时便下了决心,要接母亲离开。
且,此次楚明德必定是要遭殃的。
“盛窈,你祖母与我去了云州,你也好安心些。”楚明妍看着楚盛窈道。
她才逐渐的回过神来。
确实,若是祖母随姑母离开,自然比留在京都好上千百倍。
她抬眸,瞧见祖母脸上的不赞同,和她神色中隐约的担忧,这神情非对着姑母的,而是她。
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我老了,留在京都就等着盛窈生儿育女。”
她一下便顿悟了,祖母非不想与姑母团聚,而是若她离开了,京都里最后疼爱她的人便也没了。
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嗓子发痒,有些干涩,偏过头时,眼泪滴落在地上。
有些想法在此刻都冒了出来,压也压不住。
她不可能离开祖母的,再加上侯府平妻一事……
“祖母,随姑母去云州吧!我也去!”她揉了下眼角,隐下泪,蹲在了老夫人身边,“孙女要和离!”
夜未黑,褚昭便来了楚府门口,接她。
他只骑着一匹马,连随从都未带。
“夫君是面了圣,便直接过来了吗?”她问道。
褚昭道:“下次若要来楚府,唤我一道,如今天也黑了,不好再去拜访,到底失礼。”
连侯府都未回,便晓得她来了楚府。
她上了马,靠在他的胸前,声音沉静,“夫君在妾身身边放了多少人?自夫君离开京都,便有了吧!”
褚昭身子一僵,晓得她聪慧,瞒不过她,“只一人,我的暗卫褚一。他武义高强,留在你身边,我安心。”
自上次,楚盛窈遇袭,他便将人留给了她。
镇国侯府嗣子,身侧有一暗卫,武艺高强,一人可抵千万人。
她未说话,早就有所揣测,不过是得到证实了罢。
他待她这般的好,可终究是要辜负了……
回了侯府,走到花园时,周氏正抱着孩子逗着乐,一路走还小心翼翼的将孩儿包的严实,生怕吹了风。
少见在周氏脸上瞧着这般慈爱的表情。
即便只是女儿,非能继承三房的儿子。
她不晓得周氏*是否有过遗憾,婴孩儿小小的一团,着实可爱。
“盛窈,不必急,”褚昭握住她的手心,“日后我们想要多少都可以,十七八个都可以。”
她将一切神情都隐藏起来,抬眸挂着笑,推了褚昭一把,“妾身是人,非母猪。”
褚昭见她表情好了些,原本还怕她不喜他在她身边放人。
今日进了宫,她想永成帝,必定是要提起镇国侯府与周府婚事,用晚膳时,褚昭神情自若,未说什么,只不过给她夹了好些菜。
见她碗中还有大半,褚昭关切道:“可是不好吃?这些可都是你喜食的?”
“在东都府待了些时日,辛辣的菜式好像更合妾身的口味了。”她仰头,瞧着褚昭神情认真道,“或许妾身不大适应京都的生活了。”
褚昭笑道:“等事毕,还是要回东都府的,我还有一年多的任期。”
楚盛窈只垂下眸,没去答他的话。
用过晚膳,褚昭去了书房,今日忙应该不会回正房。
她命李嬷嬷多点了盏蜡烛,放在了小案边。
她又从抽屉中拿了一张崭新的纸,平铺在桌面。
墨是早就磨好的,笔尖沾了墨,上书三个大字:和离书。
‘愿相离后再聘妙妻……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写了大半,可字未尽,笔墨用尽,今晚是写不成了,她将信纸捏成一团,最后躺在锦被中。
李嬷嬷熄灭了灯笼,叹了长长的口气。
她翻了个身,望着帐幔,又重新点燃了灯笼,坐在了小案上。
点了些水在砚台上,磨了起来。
其实,这便是极好的结局,不妨碍褚昭与周府的婚事,全府上下皆大欢喜,顾了皇后太子,应了永成帝的要求,全了林诗雅的算计。
她也可以和祖母离开……
她已经将自己磨砺的很好,可要下定决心时,有些东西又重新冒了出来。
这便是所谓的事到临头,才晓得行事之难。
墨约莫越多,可颜色越来越淡,水渍滴落在砚台上,她摸了下眼角,怪这莫名的泪,又耽搁她写。
即便是太子被禁足,可永成帝还是命人大办皇后的诞辰。
就连远在东都府的褚昭都特意召了回来。
有人道这是永成帝对皇后的宠爱依旧,也有人道不过是做戏。
楚盛窈随着镇国侯府的人进宫的之前,忽然间宫里人派人传信,说是特地邀请了周平遥。
侯府人看了楚盛窈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去派人叫周平遥。
宫墙巍峨,镇国侯府席面被安排在最前面,与他们并排的是平原公府。
她瞧见郑舒在向她示意,不过眉宇间难掩关切,她回了个笑。
想来有郑诩在,郑舒也应当晓得平妻一事了。
“盛窈。”郑舒走了过来,忍不住瞪了眼后面位置的周平遥,周平遥看了眼,也晓得理亏,默默垂下头。
“这人,当真是疯了!”郑舒忍不住想要朝周平遥挥拳,楚盛窈赶紧拉住她,“这是宫宴!”
郑舒忍了下来,可到底是瞧周平遥不顺眼。
“你?”郑舒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她,“我说话算数,郑诩你也是瞧过的,也就是野了些。”
她连忙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别说了。
若论胆量,宋堇色与她当真是像。
“我心里有数,多谢阿舒。”她拉着郑舒回了位置,正巧瞧见郑诩朝她挤眉弄眼。
她微微颔首示意。
等回了自己的座位,王夫人给她递了个眼色,叫她老实些,别随意走动。
她像是未瞧见,撇过了头,与褚清溪说着话。
正好这时,楚明妍领着王长行和王长执走了过来,她看着王夫人,一来便露出讥讽的笑。
王夫人不曾见过楚明妍,只觉得她好大的胆子,刚要怒斥。
楚明妍自然不是个任人欺辱的性子,且楚盛窈已经起了和离的心,现下有仇报仇,可不用顾忌什么亲家的面子,“王夫人,我是盛窈的姑母,久闻不如一见,听闻琅琊王氏一向最重规矩,如今瞧果然,王夫人最最重礼仪的,竟然也学商人一套,弄个什么平妻,也不晓得琅琊王家人,瞧自家外嫁女变成这么个德行,定会羞的连脸面都不要了。”
“你!”
“你什么你!自诩最守礼,谁不晓得琅琊王氏不过披着个壳子。我看你面大心不大,比针眼儿还小。我侄女多么良善的性子,嫁与你家是你修来的福气,偏要做个恶婆婆,瞧你做的那些个腌臜事儿。青楼中老鸨,便是做的给恩科牵线的活计,如今你也给自家儿子做牵线的活儿,这不是一模一样嘛!”楚明妍自然不会给她机会,一番话堵得王夫人下嘴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只能坐在位置上气的发抖。
周围看客不在少数,皆诧异的看向王夫人。
平妻?世家人可极少做这种事儿!
什么花开并蒂,根本就是不顾规矩,家中事儿连大小都分不出。
“盛窈过来,”楚明妍喊了声,“她们都未曾想过给你留面子,你何须跟这堆烂泥待在一处。”
楚盛窈离开站了起来,手忽然被褚昭拉住,他希望她留下来。
她看向楚明妍,最后挣开了褚昭的手,头也不回的朝着楚明妍走去。
“慎之,你媳妇如今是要翻天了!”王夫人怒不可遏。
“母亲,盛窈一句话都未说。”褚昭如实道。
他的手空落落的,抓不住她,她毫不犹豫的离开,身旁的位置没了人,他心也空荡的很。
只偏头盯着楚盛窈的方向。
楚明妍的位置也不算低,就在镇国侯府的左下侧,她坐在楚明妍身旁,左手边是王长行。
王长行特意端了点心放在她的面前,不晓得说了什么,两人脸上皆是笑。
她受了委屈,偶然任性也是应该的。
褚昭目光一直未曾收回,就这么盯着,握住的茶杯不晓得何时碎了都不晓得。
永成帝和妃嫔们一道来时,众人连忙行礼。
“陛下万岁,皇后千秋。”
永成帝的左右两边,分别是皇后和赵贵妃,紧接着便是林诗雅。
几位皇子亦是跟在后面,不过却不见太子的身影。
即便是皇后千秋宴,永成帝也不打算放了太子出来。
李公公宣布开宴后,三皇子应该说如今的盛王,领着诸位皇子朝着皇后敬酒,“愿母后千秋喜乐。”
皇后只抬手,朝他们示意,“盛王婚事将近,愿与王妃恩爱白头,相知相伴。”
如今太子失势,盛王受到多半朝臣的拥护,如日中天。
朝臣见盛王这般的沉得住气,即便太子落魄,依旧待皇后温厚有礼,越发觉得跟对了人。
永成帝眉宇间褶皱深了些,凝视了盛王许久,尤其方才他率先给皇后敬酒,便叫他觉得不满。
他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竟然还这般的懦弱!
哪里需要他来给皇后添光彩!
赵贵妃见状,赶紧夹了些菜,放在了永成帝面前,“陛下尝尝。”
永成帝神色才缓和了些。
盛王回了座位,借着饮酒,眸光多次停留在了镇国侯府的位置,盯了会儿她,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她也定了亲,是个进士。
林诗雅看着席间的风浪,嘴角挂起了笑,打量了下面一番。
“镇国侯世子夫人呢?许久未曾见过了。”
王夫人起身道:“楚家来了人,如今正陪坐着。”
“哪有出嫁女,不陪着夫婿的,”林诗雅愤愤不平道,“世子身边空了位置,不若周家姑娘补上吧!”
像是随口一句,却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褚昭眸中闪过凶光,林诗雅完全不带怕的,看向永成帝软着声音,“男才女貌的,陛下觉的呢?”
永成帝笑道:“今日是皇后的寿辰,自然听皇后的。”
皇后面色如常,不像众位夫人私下传的,因太子事身形憔悴,好似还如楚盛窈初见一般,威仪华贵。
“慎之娶了妻,身侧的位置,自然是其妻的,”皇后抿了口酒,“换了旁的女子坐,岂不是颠倒了伦常。”
永成帝黑了脸,看向皇后时,明显是动了怒,“皇后何意?”
“本宫不过是照实说的,陛下有何问题?”皇后放下了杯子,直视着永成帝。
当初靠了镇国侯府才登临帝位,如今便想着卸磨杀驴了。
眼瞧着帝后生了怒,宴会气氛焦灼,王夫人连忙道:“便依林嫔娘娘所言。”
王夫人赶紧拉着周平遥,坐到了褚昭旁边。
永成帝脸色,这才好了许多。
周平遥低着头,不敢看在场人的目光,尤其是楚盛窈方向的,有个壮汉,眸光中冒着火花,想吃了她般。
身侧的褚昭木着脸,一言不发,可她依旧能够感受到他身上冒出的冷意。
楚明妍拉着楚盛窈的手,拍了拍手背,“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便莫在因旁的事所干扰。”
盛窈眼底的晦暗,根本瞒不过她去。
身为夫婿,褚昭做的都是极好的。
盛窈流连不舍,情有可原,可嫁与男子不光看人,还须得看其家族。
镇国侯府对所谓的平妻一事,从未有过不悦,甚至还是府中人主动提出的,这样的夫家,盛窈若是再待下去,指不定还得遭什么罪呢!
这位周府姑娘身子弱,怕连孩子都难以生下。
现下是平妻,后面若又说出什么过继类的话,掰扯不清。
楚盛窈道:“姑母,我省的。”
她将视线移了回来,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叠剥好的果仁,王长行道:“表妹吃,可不能叫我白辛苦。”
她笑着应下。
周平遥能够感受到,身旁的气息更加的冷了,她顺着褚昭的视线看了过去。
正瞧见个男子对着表嫂献殷勤。
宴会过后,楚盛窈和楚明妍分开了,本来楚明妍打算将楚盛窈一道带回去。
可现在毕竟还未和离,她尚且还是镇国侯府的人。
出了宫门,她走向了侯府人所在的位置,王夫人瞪了她眼,拉着周平遥就离开了。
马车缓缓从楚盛窈身边离开。
周围人瞧的清楚,原本一些事儿还当是谣传,如今已经信了六分。
这镇国侯府怕不日就又有好事儿了。
楚盛窈便打算褚清溪她们坐一辆马车,褚昭牵着马走了过来。
褚昭半搂着她,强行将她拉到了马背上,呼啸而过的风吹在脸上,忽然披风将她盖得密不透风,她摸着这皮毛,应当是褚昭秋狩后送她的那件。
褚昭一语不发,她如今也不晓得该和他说什么。
姑母那般辱骂王夫人,他身为人子应该是有气的,她不顾侯府颜面,坐到了姑母身侧,他应当也是不满的。
身后之人将她箍的紧紧的,她往前移,那只手便会横在她胸前,将她给禁锢在怀中,像是生怕她逃了。
回到侯府,几乎连喘息的机会都无,褚昭直接抱起她入了策海院,此刻门口的还站着侯爷和二房三房的人。
王夫人更是直呼失仪,褚清溪连忙安抚她,将王夫人派去去喊人的嬷嬷给唤了回来。
毕竟大哥与嫂嫂间的事儿,旁人不好干预。
回到策海院,她被压在床榻上,还未解脱,便又被缠的更紧。
“夫人,今日眼睁睁瞧着,旁的女子坐在我旁边。”褚昭压低声音,眼眸猩红,“你和你那表哥说说笑笑,有趣的很。果仁有什么好吃的,坐到我身边来,我可以给你一直剥。”
呼吸抵在她的耳侧,双手被绕到头顶,被他单手抓住。
“夫君,”她强硬的扯出抹笑,“不过是少于姑母相见,今日也想和姑母多说话。妾身日后不会了!”
她晓得自己行为不妥,他是要生气的,可没想到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什么和姑母说话,回京都这一路上的时间,哪里没个时间说话,她轻易的便松开了他!
“骗我,”褚昭咬了下她的唇畔,“从你的眼眸中,我瞧不出半点儿的真诚。我那般想要抓住你,偏你放开了我。盛窈,你瞧见旁人坐在我身边,可有一点儿的恼怒?”
“没有!你只和你姑母说笑,吃着你表哥给你的东西。你说的会将我放在心中,便是如今这样吗!”
他低下头,含住那骗人的嘴,今夜他忍了许久,可终究是半点儿也忍不了。
被裹挟住的时候,她连半点儿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能够感受到他的怒意,身体被翻来覆去,他像是贪吃的野兽,怎么也填不饱。
每每想要逃避,便被褚昭抓住脚踝给拖了回来。
她害怕与他亲近,可偏偏是这眼神中的躲闪,越发叫他恼怒。
漆黑的夜,终究被欲色熏染着……
她清醒后,揉了揉酸痛的腰肢,头顶又传来一阵痛意,昨夜褚昭力用大了些,她撞在了床栏上,好在后面他迅速用枕头挡住了。
可依旧没个轻重,也全然不顾她的感受,只将她压制着。
此事如今是只教他一人畅快了,她又累又痛,穿戴整齐后,气的拿出白纸来,坐在小案上。
可迟迟未动。
李嬷嬷看了会儿,叹息道:“少夫人,您心中有了世子。”说起和离容易,可她晓得那封和离书被她写了又写,最后揉成了一团。
“心中有他?”她反驳着李嬷嬷的话。
开始思索起褚昭的‘坏’来。
就昨夜来说,便能一直说个不停。
她捏着手腕的玉镯,“拉磨的驴都晓得拐弯儿,也不晓得京都怎会有那么多的女子心悦他!以前还动不动便要罚我抄写,整整一本的《史记》!没个情趣,我看上他哪儿了?”
无人发现窗外一道身影而过。
楚盛窈唤着李嬷嬷走近,悄然朝着她耳语了几句。
李嬷嬷神色吃惊,最后只得长叹了口气,听从楚盛窈的话,去了策海院的小门,又过了夹道,这里有一门通了街道。
这张白纸,摆在她面前有一会儿了,那些话,她已经记熟,写完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
和离书。
短短几十字,便可结束她这一年多的日子。
她将它放在一边,等墨渍逐渐干涸,放进信封中,看了眼屋子,最后走向床榻,将信放了起来。
重新坐回小案,抬头便见了褚昭画的画,那幅画被她自书房拿过来后,便一直在此。
画卷上女子策马扬鞭,畅意自在。
原以为这画非她,自从在东都府瞧见一般无二的画,她才确定是她。
她搬了个绣凳,将画取了下来,卷好后,用卷筒装好,放进了她的红木箱里。
她嫁进来,楚明德为了撑些脸面,虽然抬了好些个大红木箱,实则并未放多少东西,许多还是空的。
离开镇国侯府,她也不必带太多的东西。
李嬷嬷将汤药端进来时,还冒着热气,“少夫人,您翻这些箱子作甚?”
“先整理下楚盛窈从柜子中找了会儿,才将褚昭给她私库的钥匙给拿了出来。
这些也该交还给他了。
她走到桌边,捧着汤药,热气氤氲,掌心变暖,闻着便能感受到其中的苦涩。
她喝药向来是最乖巧的,每次生了病,祖母照顾她时,常夸赞她喝药利索,从不要人哄。
小孩子哪儿有不怕苦的,她不过是怕祖母觉得她讨嫌,喝药墨迹,便大口大口的喝着苦药。
到如今喝药,便不需要人哄了。
其实可以不喝的,她与褚昭那么多次,始终未怀上孩子。
可就怕这万一。
药的温度刚好可以入口时,房门骤然间打开,褚昭就站在那里。
她捧着碗的手轻微抖动,好在迅速稳定住了,问道:“夫君怎么来了?”
褚昭走了进来,目光一直盯着那碗药,微敛眼底的光,眼眸冰寒,声音平淡的没有任何的情绪,“夫人这是?”
“最近疲劳,养身子的。”她心跳缓了一瞬,不敢看他,手微微上扬,碗边刚触碰到她的唇畔时,一只大手握住她的胳膊,用了很大的力,将她给逼停了。
“夫君,”她声音颤抖,“这药凉了就失了药效。”
手腕被抓住,碗从她手中脱离,褚昭眸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久而未语。
是他自作多情了,即便是他再如何,那双眼眸始终放不下他!
她可以讨好他,顺从他,可却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都是假的,即便她许诺过白头。
她只会对旁人说出真相,她看不上他!
这碗避孕药,才是彻底的击碎他!
她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直到她要去抢那碗药时,褚昭嘴角扯了抹笑,冷的刺骨,“为夫近日身子也弱,该补补。”
汤药被他一饮而尽,她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饮干净的药碗被他朝下,几滴药渍落到了地面,接着‘砰’的一声,药碗被他用力砸在地上,轻脆声音后四分五裂。
褚昭直接转身离开。
楚盛窈呆坐在椅子上,是她大意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拉着李嬷嬷,急忙问道:“那药被褚昭喝了,会不会?”
李嬷嬷方才就被吓傻了,世子阴着脸进来,抢了少夫人的药,还喝了个干净,“应应该不会。”
避子汤是阴寒之物,世子阳气充足,大抵不会有事。
褚昭在他身边留了人,李嬷嬷出去买药,他忧心她的身体,自然会问清楚。
手腕处,玉镯冰凉,她来回的滑动着,待情绪逐渐和缓过来。
她唤来了李嬷嬷和秋泠春和她们,“对着嫁妆册,整理下我的东西。”
早一些,晚一些都得知晓。
人总得过活,离了谁都不会要了命。
秋泠和春和得令,迅速整理起来,可余光飘向少夫人时,心头升起股萧瑟感。
少夫人与世子分明是极为的般配,世子人也好,可惜偏偏生了这么多事儿,
褚昭离开了策海院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午间,王夫人有事特派了孙嬷嬷来寻她。
她带着丫鬟们去了正院。
王夫人扯着周平遥坐在一起,周平遥瞧见她来,连忙起身,却被王夫人给拉住了。
“楚氏,今后要和平遥好好相处,”王夫人心中仍有气,“旁的世家贵女,哪里有像你这般的,我派人去了东都府,你一去便给我送回来了。女子贤良淑德便好,狭隘妒气,哪里做的高门妇。”
“夫人,”她嘴角笑盈盈的,“我姑母说的话,您是忘了吗?”
被她提起,王夫人脸上怒意更甚,用手帕挡了挡鼻子,“边关来的女子粗俗,离你姑母远着些,莫也沾染了粗鄙之气。”
她正色道:“姑母在边关抗敌时,夫人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她体恤百姓,受人爱戴时,您吆五喝六,逞侯门夫人的威风。
她乃是当今女中豪杰,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夫人身为世家夫人,只顾奢靡生活,享百姓供奉,却尸位素餐。你没有资格说她!”
“楚氏!”王夫人怒气填胸,以往楚氏再怎么,也不会般忤逆与她,她拿起茶杯便砸向她。
她往一侧迈了步,正好躲了过去。
楚明德也是这般蛮狠的用东西砸她,伤痛早就叫她晓得,只站在那里是个傻的。
她不求楚明德的亲情,也不求王夫人的宽厚,也不必再忍着了。
“夫人可知忠言逆耳,您被众人捧着,自然不晓得自个儿是如何的遭恨,儿媳今日便冒大不韪,叫夫人看清自己。”
“楚氏你狂妄!”王夫人气的头晕脑胀,“小门之女,狐媚子。”
她笑了下,王夫人对她的偏见,自她嫁进来便从未更改过,她微微俯身行了礼,“夫人气量小,怕是比不过针眼儿。”
说完便径直离去。
王夫人捂住胸口,气都喘不均匀,周平遥连忙搀扶着她。
“休妻!此妇不堪为侯府人,我要休了她!”
喊完这些话,王夫人直接晕了。
周平遥满是忧色的看了眼楚盛窈离开的方向。
这些个决绝的话,叫她心中忐忑,以往表嫂便是再气,也不会与王夫人彻底的撕破脸,如今更像是暗示了什么。
正院这里的事儿,传的很快。
楚盛窈坐在小榻上,李嬷嬷神色担忧,给茶杯添了水,递给她,“少夫人,您这般,王夫人怕是不会放过您的。”
她浅啜口茶水,“嬷嬷,当初林六爷戕害与我,只一件事叫我后悔至今。”
未等李嬷嬷答复,她直接道:“当初未能亲手将簪子插中他的喉咙。如今该做的都做了,才不至于叫人念念不忘。”
以往的忍着,是需要在镇国侯府生存下去,如今她不需要了。
李嬷嬷却是看的更加的清楚,少夫人这是没打算给自己留下退路。
将一切做到底,逼的自己回不了头!
夜间,她一个人躺在床榻上,很容易便入了眠。
门吱呀一声响,褚昭看了眼,屋中放置的明显的红木箱,走到了床榻边上。
她睡得安稳,即便是在正院里闹过了,她好似什么都未发生的模样,即便下午时母亲派了许多人来唤她,她都未曾去过。
褚昭摸了摸她的眉心。
她睡得熟,借着昏黄的烛光,脸上的神情安详,母亲生了好大的火,她好似都无谓,是他委屈了她。
若能这般将心头的怨气发泄出来也是好的,可她不该饮下那碗汤药。
他拳头捏紧,多少次想着与她的孩儿,该是如何的模样,可她却半点儿都不稀罕。
他只纵了她这一次,那些话,他也当做未曾听见,若她再他必定不会轻易的原谅了她。
他解了外衣,依靠在床榻上,顺着被褥去寻她的手,又不敢动作太大惊醒了她,忽然她翻了个身,人未醒,可被褥的一角被掀起。
他小心的替她盖好,压了压被角,眼神忽然盯在了她枕头下藏着的一角。
他拿起一看,原来是个信封,刚想替她放好,她又拉扯起被子来,手撞到一起,信滑落。
她嘟囔了声,还是熟睡的模样,生怕她着凉,他没去管信,只得替她将被子压得严实。
再想起那信,在床上寻了会儿,却在床脚找到了,想要拿起又掉落到了地上。
他下了床榻,刚要捡起,可上面三个大字,使得他愣在原地。
他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好半晌才将东西捡了起来,信被他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