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媚娇嫁给迂腐夫君后by萧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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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让他近了身,她若得势,必将他千刀万剐。
她地位低下,名声受损,就该被人平白欺辱?
她无错!她不服!
她手摸索着袖口,眼中是恨。
林六爷半点儿也不放在心上,脾气再倔,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俯身想要一亲芳泽,楚盛窈手背在身后,握住一只发钗。
眼中少见的多了抹狠厉。
那便与他同归于尽。
就在楚盛窈将要下手的时候。
“何人?”一道声音从假山外传来,“还不出来!”
林六爷被打搅了好事,一脸的不耐,打发小厮去瞧。
“拜见世子,大姑娘,”小厮出了假山,一下子跪地,“我们爷在里面。”
“六哥?”林诗雅疑惑道:“为何不出来?世子在此不见,未免失了林府的礼。”
小厮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说。
“我进去瞧瞧。”林诗雅见状想要往里闯。
假山里,听得一清二楚,林六爷清醒了些,两名小厮拔出刀,横在秋泠和春脖子前,划破肌肤,出现道血痕。
林六爷凑近楚盛窈耳边小声道:“小心说话,不然你丫鬟的命。”
匕首又靠近了些,伤口又深了几分。
林六爷出了假山,直接不满道:“妹妹与世子好事将近,非要搅了为兄的好事。”
楚盛窈随后走出了假山,迎面便是褚昭与林诗雅二人。
褚昭抬眸瞟了她一眼,好似只是不经意目光移了*过来。
又被他瞧见她的难堪。
楚盛窈已经不在乎,自己在他面前风评如何,只不想让秋泠二人受到伤害。
她该怎么做?
若是她将事情说了,难保林六爷不会下狠手,直接要了秋泠和春和的命。
她目光不停的往假山方向望去,又频频落在林诗雅与褚昭身上。
林六爷察觉到楚盛窈的不安分,侧身上前,几乎将她挡了个大半。
林诗雅看着林六爷身后的楚盛窈,眼神惊愕。
她知晓林六爷荒唐,但这楚家三姑娘不是才声泪俱下的,求祖母为她澄清谣言,怎就这么快便勾搭起男子来。
林诗雅只一瞬,便神色如常,“是我与世子打扰六哥了,便先离开了。”
褚昭没动,朝楚盛窈的方位。
“楚三姑娘与我们一块儿?”是询问的语气。
谁也没想到褚昭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这楚三姑娘是貌美,可为人太不检点了,勾了她六哥,竟然还得了褚昭的注意。
林诗雅将不悦藏在心中,打趣道:“三姑娘怕是要与我六哥一块儿,世子别为难她了。”
褚昭看向了楚盛窈,深邃的眼眸让人捉摸不清是一时兴起,还是有所察觉。
他再次开了口,“是吗?”
“自然是想与我一块儿,楚妹妹与我可是难得一见我们。”林六爷的话充满了暗示,好似他们二人当真是有什么私情,且已久。
褚昭视线落在了林六爷身上,轻飘飘一眼,却像有重压,林六爷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褚昭在等着楚盛窈的答复。
楚盛窈捏着手心,想要将事情说清楚。
林六爷注视着楚盛窈的反应,暗暗朝小厮下令,只有楚盛窈开口,必让她丫鬟血溅当场,到时这里都是他的人,发生了什么还不是凭他一张嘴。
“六哥和三姑娘特意屏退了丫鬟小厮,应当有要事,虽是不妥当,但也情有可原,”林诗雅笑着,“我们都是嘴严的,不会污了三姑娘声誉,也不必做那讨嫌的,还是走吧!”
林诗雅这话说的面面俱到,嗓音温柔,却又在打趣到他们间的‘私情’。
高门贵女进退有度,便是撞破‘私情’,说话亦和缓沉稳。
如果不是这件事隐藏着污秽,以及她的无奈,楚盛窈都想夸赞她良好的教养。
她的丫鬟哪里是被她屏退的,此刻分明受到胁迫,她清楚的看着前面的林六爷握紧拳头,衣袖下的手朝着小厮方向。
话是说不清楚了,她岂敢以他人命来捍卫清白。
楚盛窈抿着唇角的苦涩,回答这褚昭的话,“是。”
“不便与世子一路,我得去寻我的丫鬟。”
林六爷见楚盛窈识相,赶紧催着林诗雅,“妹妹还不带着世子四处瞧瞧,杵在这里作甚?”
楚盛窈这般说,他再说便是强人所难了。
林六爷不是什么好人,还未娶正妻,便留宿烟花柳巷,不是良配。
她应当也是知晓的。
既是她的选择,旁人也无权过问,“走吧!”
两人同行,遥遥望去,当是一对璧人。
楚盛窈绝望的闭上眼眸,随即决绝的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第19章 第19章
“三姑娘可别妄想着什么,褚世子与诗雅的婚事不日就要定下了,他们无论家世才情都是天作之合。不过褚世子竟然会询问你的意思?这张脸当真是够诱人的。”
林六爷不满的捏着她的下颌,“以后跟了我,可得守妇道。”
楚盛窈撇过脸去,嫌恶的呸了他一口。
林六爷让小厮压着丫鬟走近,她们嘴里被塞了汗巾,脖子的血迹已经干涸。
“你要做什么?”楚盛窈惊慌道。
他拿着匕首,对着秋泠和春和,“小爷不勉强你,自己脱。”
这里极为荫蔽,可也漏风,他竟然敢白日行凶,太过无法无天了。
“混账!”楚盛窈怒极,也从未像今日这般的恶心。
林六爷含笑,“怕什么,他人瞧见就瞧见了,当助兴,以你的名声还怕吗?你丫鬟的命可就在你手里。”
秋泠和春和摇头,眼泪流了一地,方才姑娘本是有机会得救的,都是因为她们。
见楚盛窈没动,林六爷急不可耐,直接扑上去将她按在石壁上。
楚盛窈背脊撞在凹凸不堪的石块儿上,眼泪不受控制掉落。
林六爷越看越兴奋,眸光是痴迷淫气,刚俯身,下一秒他尖叫出声,似乎什么被戳破,滋出液体来,他捂住自己的眼睛,血不受控制的从手指缝里滑落。
“啊!贱人!”
周围的小厮立刻围了上去,林六爷惊恐的叫着,眼前只剩血色。
楚盛窈本是朝着他脖颈处的,结果他俯身时扎中了他的眼睛。
她手里捏着朱钗,有些失神。
血飙到她的侧脸,她无法瞧见自己如今的模样,只不过血温热而又腥臭。
袖口处也染上红色。
秋泠和春和见状拉着楚盛窈赶紧往外跑。
“抓住那个贱人,”林六爷嘶吼着,几乎没有任何的理智,“杀了她!”
三人跑着,可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被小厮围了上来。
林六爷被搀扶着走出假山,面孔狰狞扭曲,他抽出匕首,刀刃上是他的血迹。
小厮将她们压到了林六爷身前。
林六爷没了方才的玩味儿,此刻全是对楚盛窈的恨意,左眼的痛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一向睚眦必报。
忍着疼,蹲下来,将匕首贴在了楚盛窈的脸颊上。
额间青筋迸发,犹如地狱的恶鬼,色欲在此刻不值一提,他只想杀了她,将她分尸挫骨。
楚盛窈被小厮桎梏着,动弹不得,抬头间瞧见匕首的刃闪着冰冷的寒光。
若是今日死在这里,她不甘心。
“你若杀了我杀人是要偿命的此时此刻自己并没有任何可以威慑他的力量,亦没有能够为她拼尽全力的人。
若她死了,楚明德不会为她讨个公道,而只是考虑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赵夫人不会在意她这个庶女。
应当只有祖母了……可她并不想让祖母晚年不安。
在强权面前,她什么都不是。
林六爷没耐心听她说话,举起刀朝着她心口方向快速落下。
楚盛窈绝望的闭上了眼。
什么掉在地上。
痛迟迟未到,楚盛窈被扶了起来,垂眸是一双金丝线缎面皂靴,抬头瞧去有些熟悉。
那人玉冠束发,一身黑袍,不怒自威,身后跟着三四名佩戴刀剑的侍卫。
他横眉而过,侍卫立刻把林六爷按在地上。
林六爷的血和泥土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眼前之人有些熟悉,但楚盛窈没有想起来,直到盯见他腰间的玉佩,是前几日在寺庙里瞧见的人。
他冷呵道:“林相府都是这般持强凌弱的,竟敢当众杀人。”
“三皇子饶命!”跟在林六爷身边的小厮纷纷跪地,磕头请罪。
原来他竟是皇子。
楚盛窈眼底的惊讶不容掩饰,手忐忑的捏着衣角。
“楚三姑娘企图勾引我,被我拆穿后恼羞成怒,伤了我眼,还请三皇子秉公处理,”林六爷仰起头,语气艰难,左脸被糊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切莫被这浪**迷了眼。”
林六爷颠倒黑白的话,让她感到害怕,生怕自己再次错过获救的机会。
“不是,”楚盛窈跪了下来,生怕他信了这荒谬之言,“林府丫鬟故意打湿我的衣裳,诓我来此换,林六爷企图侮辱我,还以我两个丫鬟的命相逼,让我从了他。我这才用发钗伤了他。殿下,还请殿下做主。
林六爷胆大至极,今日分明是老夫人寿诞,各府皆聚于此,也敢冒大不韪,欺辱官家女子,着实可恶。”
没了压制,秋泠和春和跪在了三皇子面前,哭诉着林六爷做的事。
她们声泪俱下,知晓只有面前之人身份贵不可言,更是救星,几乎快把头给磕破了。
三皇子让侍卫制止了,亲自将楚盛窈扶了起来。
林六爷眼看情势不好,高声道:“殿下,人人皆知楚三姑娘自持美貌,学了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想要以婚嫁攀附荣华,您莫要被她骗了。”
“这话还是留着和林相说。”三皇子挥手,让侍卫和小厮带着林六爷退下了。
园子里静悄悄,三皇子解下披风,将楚盛窈整个人罩住,侍卫也取来了干净的水,他将手帕打湿,碰上楚盛窈的脸,楚盛窈不自然的往后一躲。
“我自己来便可,不劳烦三皇子。”
楚盛窈僵硬的擦着脸上的血迹,擦了个大概,并没有擦干净,让秋泠继续帮她清理着。
“殿下信我?”楚盛窈带着疑问。
三皇子点头,“一弱女子,出身不显,何故敢伤的丞相家的男子,怕不是嫌命长?”
楚盛窈珍重的朝他行礼,“今日多谢三皇子,若日后三皇子想要我做的,只要不违背道义,我必相报。”说完,她咬了下舌,也明白自己方才是托大了,他天潢贵胄,哪里需要她来做的。
三皇子非但没有拒绝,反倒颔首,“好。”
“我的人在后院儿等着,三姑娘怕是不能回宴会上了,便由他们护送你离开。”
楚盛窈点头,她如今这样糟糕的一身,若是回了宴会怕又得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若是就这么离开也不好,未免留下话柄,至少得知会赵夫人她们。
当前的事好处理,可她伤了林六爷的事若是被楚明德知晓了,她必不会有好结果。
谁又能保证沈惟珉定会护下她。
园子另一边,褚一疾步而来,看见不远处的人,止了脚步,站在檐下。
世子还让他来瞧楚三姑娘是否别有隐情,多此一举,她分明好端端的,还和三皇子走到了一路。
瞧了会儿,褚一发现楚三姑娘身上的披风的环带纹,与三皇子衣领处的一模一样,应当是三皇子解下给她穿的。
未免他二人发现他,褚一没有多停留,快速离开了。
两人往后院的方向去,期间一语未发,楚盛窈只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始终落后于三皇子半步。
三皇子走的不快,她很容易便跟上了。
男子的脚步本就比女子大,若是在以往,她都被甩开老远。
“殿下,您不必相送的。”楚盛窈抿了抿唇,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
三皇子含笑,没有方才的严肃,言语也带着调侃,“倒不是送你,只是林府后院的风景也极好。”
无论是因何,楚盛窈都感念他的举动。
前儿边,有一处池塘,杨柳露出浅绿的嫩芽,荷叶长势极好,林诗雅依靠在靠栏上喂着鱼食。
褚昭和林三爷对弈的正精彩。
林三爷蹙眉抿唇,视线未从棋局上离开,思索着下一步,褚昭摩挲着棋子,也不慌不忙。
他往远处瞟去,似在欣赏风景,忽的,眸光凝聚。
熟悉的两个人身影一闪而过,恰好此时褚一也回来了。
他小声的说着自己方才所见。
褚昭点头,不以为然。
也不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谨慎些是应当的,没有危险最好,若是有何不测能帮便帮。
只是她心也太宽了些。
林六爷,还有三皇子……亦或是其他世家男子。
“世子?该你了,”林三爷在他眼前晃了晃,“抱歉,让你等久了。”
褚昭面似温玉,笑若旭风,“不妨事。”
修长的手指夹住黑色的棋子落了下来,又将林三爷冥思苦想的路给堵住了。
再说赵夫人这边听闻楚盛窈因事儿回了府,先是不悦,后来想通了觉得少了这个丢脸的庶女倒是好事儿。
她举起杯子,笑盈盈的朝着傍边的夫人敬酒。
夫人举杯而笑,很是友善,即便是看轻赵夫人的身份,也没有表现出来。
似乎方才的闹剧并未发生,众人含着笑遥祝敬酒。
她们这样世家大族不都有另一张面孔,虚以为蛇,维持着面子上的端庄大气。
楚盛萱倒是乐开了花,有这么个庶妹,让她丢尽颜面,她不在,这些夫人瞧她都带着笑,语气温柔夸赞着她。
依着她今日的表现,对她有意的夫人应当不少,都不晓得应当选哪家好了?
周围人还在同林夫人说着笑,言语中都是恭维。
忽然有丫鬟低语了几句,她脸色骤变,望向二房孙氏的眼神有些怜悯。
然后命丫鬟退下,让去请大夫的小厮隐蔽些,今日是老夫人寿诞,来者非富即贵,万不可惊了一众夫人。
马车在楚府门口停下,楚盛窈抓着披风,“殿下这披风和手帕,臣女洗好了还给您。”
三皇子怎会在意这些东西,可在看见楚盛窈紧张的神色,点头,“三日后吧!若是三姑娘不送来,我便命人亲自来取。”
其中意义,两人都明白,三日为期,其中会发生太多。
楚盛窈面含感激,郑重对着三皇子行礼告辞。
“殿下,楚三姑娘不会是心悦您吧?”身侧的公公倒不希望自家主子真的瞧上这么个女子。
三皇子命人回宫。
楚三姑娘是个聪明的,也不像外界谣传的那般。
回到自己的房间,让人往浴室里提了水,楚盛窈屏退了人。
温热的水,让她情绪和缓。
楚盛窈泡了许久,春和已经叫了好几遍才起身。
可她始终觉得身上还有血腥味儿。
这是她第一次伤人,血滋出来的那刻,脑袋空空,然后便是恶心。
秋泠和春和已经抹了药,换了高领的衣服,将伤口给遮住了。
染了血迹的衣服被她扔在了一旁,秋泠刚想拿去处理了。
“等等。”楚盛窈让她们将披风和手帕选了出来。
林六爷不会吃下这个亏,楚明德得罪不起林相府,说不定会亲自处理了她。
是病死或是一杯毒酒?
但愿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般糟。
思绪至此,正院那边有小厮来请,说是老爷要见她。
楚盛窈扶住椅子的把手,站了起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公公垂眸,恭敬道:“不算是冲突,三皇子心善,为了救人。”
永成帝浅啜口茶水,声音听不出是何语气,“是为一姑娘?也真不怕伤了朝臣的心。”
李公公却连忙跪了下来,“林府有意与镇国侯联姻,便说明他们意欲太子,三皇子此举也是在立威。且三皇子做的对,朝臣定会夸赞三皇子秉公处理,大公无私的。”
永成帝伸长腿,又捡起另一侧的奏章,“听闻那女子不是个好的,也就样貌出众了些?”
李公公跪在地上,捏着永成帝的膝盖,笑道:“殿下心中有数,区区一女子,迷惑不了殿下。”
“联姻,”永成帝拍着龙椅扶手,“那朕便做个好事,成全他们。”
宴席散尽,开始有些不如人意,楚明德好不容易来此,也用心结识了许多官员。
男人家说话直了些,府中庶女的事儿被多次提出。
尤其是在开宴前,女席那边的动静,可没有瞒过他们去。
那些人提了一两句,见他脸色不大好,心领神会含笑,将话题移开了。
楚明德压抑着怒光,自持诗书世家,没与他们计较。
有些圆滑的,直接当做没有发生般,互相敬酒。
宴席结束,也还算是酒酣饭饱。
楚明德走到林府门口,刚好碰见出来的赵夫人,几人一同离开。
见楚明德没问楚盛窈的事儿,赵夫人也没有提起,还当知晓她已经回了府。
刚要上马车,便被林府的人拦住了。
“楚大人养了个好女儿。”门房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楚明德才发现自家那庶女没了踪迹。
夜已漆黑,等离开林府的时候,楚家人的神情都不怎么好。
谁知,竟然出了这么大件事儿。
楚府二房夫人真是悍妇!
楚明德狼狈的抖了抖身上的茶水,脖子处也有几道血痕,回府的路上,一脸阴鸷,恍若暴雨将至。
马车里,赵夫人低眉顺目,不敢发出声响。
这是她第一次见楚明德气成这般模样。
若是手里有刀,马上能血溅当场。
“那孽女就处理了吧!”
他的话冷的没有一丝感情,哪有平日里自诩清高的模样。
“林府不是说,也可将三姑娘嫁过去。”赵夫人小声道。
如今这般情况嫁过去,怕得受尽屈辱,可至少尚有命在。
怎么说也是他亲生女儿。
“府中女子不可为妾,百年前定下的家训,我等岂可不从,那不是数典忘祖!”
楚明德的话坚决,不容他人妄言。
楚盛萱自事发后,被丞相府众人的威严吓了跳,进了马车又听见父亲这样的话。
若换做她,父亲不会也是如此?
她打了个寒蝉。
不会的!
她可是父亲嫡出的孩子,父亲向来是疼她的。
可?即便再如何,要了楚盛窈的命,也太重了。
刚踏进正院,只有赵夫人和楚明德二人。
静悄悄的,即便是楚盛窈走进来时,都没有说话,只有楚明德略粗的呼吸。
应当是气急,在瞧见楚盛窈的那刻,眼神如冰刃。
恍若面前站的不是女儿,而是仇敌。
不死不休的那种。
楚盛窈心早就冷了,可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却还是疼的。
“你自请去庄子吧!老夫人那里也不必辞行。”
楚明德冷淡的扔出这句话。
楚盛窈整理好心绪,问道:“女儿做错了什么?”
“还敢说!”楚明德怒而举起茶杯掷向她。
楚盛窈没有躲,茶杯正中她的额角,血流了下来。
她怎会不知,他是因何这般大怒,只是若寻常人家的父母,是否首先关心的是自家孩子的委屈。
即便她伤了林六爷,难道他会不知晓,究竟是在何境地才敢下狠手。
她也不过是一闺阁女子,到如今她只要一回想,便一阵发寒。
“林六爷是你敢冒犯!仗着在正熙堂住过几年,便被纵的不知天高地厚,原先早该将你送走,也免会给楚府招来祸事。”
楚明德还在怒斥,楚盛窈却道:“父亲,林六爷欺辱与我,当时无一人可帮助女儿,女儿只能自救,这也当是错吗?”
“还敢顶嘴,”楚明德语气厌恶,“魅惑林六爷,被人拆穿恼羞成怒,弄瞎了人眼睛。我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李氏也是秀才之女,怎养成你这般趋炎附势之人,简直辱了我的眼。”
李氏……
赵夫人神色有异,怜悯的目光落在了楚盛窈身上。
楚盛窈所有的情绪,此刻再也遏制不住。
心似乎被捏住,难受的连呼吸都带着痛,她直视楚明德,没了身为子女的乖顺。
浑身像是竖起尖刺来。
她的父亲怎么看她?如外面那些随波逐流的庸才。
可是无谓。
因为她的生身母亲姓林,单名一个惠字。
即便她已离世十四年。
她的夫君却早就忘记了她,就连最基本的姓氏也记不住,半点儿也没放在心上。
“父亲让我去庄子上,想让我病逝,还是路途中被匪徒截杀?”
楚盛窈眼神冷寂,面前的人,无法再让她升起一丝濡慕情。
这么多年,即便嘴上不在意,但心中偶有念想楚明德半点的慈爱,此刻全都烟消云散。
那点儿心思被戳破,尤其是瞧见楚盛窈眼底的讥讽,楚明德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得罪了林府,楚府能好过吗?身为楚家子女,本就该兴盛家族维护名誉,因你整个家族都蒙羞。楚盛窈!不要忘了,这十多年来是谁养育了你!”
“别想着老夫人会维护你,若是你再拿这些事去打扰老夫人,明日我便请来族中长辈。家族兴荣才是第一要务,那时怕是老夫人都会遭受苛责,本该安享晚年的年纪,担上个教养不善,延误家族的污名。”
他真是后悔当初谣言起,因她和李远之的婚事,没将她送走。
才造成了如今的大祸。
楚盛窈已经不想和他虚与委蛇,她只想护住自己,“父亲可知在林府是谁救下了我?”
被林府人请回去,二房夫人疯魔似的,打骂着他,即便后面情况被林相稳定下来。
他也只听到了楚盛窈弄瞎了林六爷的眼,以及林六爷阴暗扭曲的说着,他要他们将楚盛窈送过来。
林六爷要楚盛窈不过是想要亲自报复回去,即便是给了妾室的身份,到底也是不将她当人,起了折辱的心。
他送楚盛窈离开,也是全了她体面。
比起受人折辱还不如死了。
到时,将尸体偷偷送去林府,以示赔罪。
谁救了楚盛窈,他没听过,应当也是个不起眼的人物。
“是三皇子。”
听见楚盛窈的话,楚明德有一瞬惊愕,但也只是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果真是个攀龙附凤的。”
楚盛窈没理他话中的鄙夷,她只想活,“父亲处理了我,那也得问三皇子同不同意了。”
“可笑,”楚明德不以为意,“你且看看自己身份,王孙贵胄岂是你高攀的起的,还是老实的去了吧!”
“父亲怎知不可能,”楚盛窈让秋泠将东西呈了上来,“这披风和手帕都是三皇子护着我回来时留下的,待洗好了,三皇子让我将东西送过去。”
楚明德坐立,目光落在托盘上,这披风华贵,看样子当是宫里制得。
他思量片刻,像是在试探,“到时府中自会有人将东西送过去。”
楚盛窈庆幸自己在马车上讨的话,“三皇子说若我不能亲自将东西送去,他三日后会派人来取。”
楚明德又道:“那又如何?你得罪的是林府,三皇子难道会为了你和林家为敌,楚家女不可为妾,这是祖训。”
听这话,便知他是在计较其中的得失。
“宫中大选,楚家女子亦在其中,楚家也曾出过皇妃。不可为妾,自然说的是寻常百姓家的妾。”
赵夫人一直未发一语,此刻倒也开了口,“老爷,三姑娘说的有道理,若是三皇子问罪下来,就糟了。”
楚盛窈没想到平日里待自己冷淡的嫡母,竟然也会为她说话。
赵夫人察觉到楚盛窈的打量,并没有在意。
是个可怜的,在她孕期,老爷纳了林氏,还以为有些真心,没想到连个名字都记不住。
平日里不起眼,但也是个伶俐的,短短几句话便扭转乾坤。
若是日后得利,现在卖些好,若是就此香消玉殒,也算她积福了。
楚明德明显在思量着楚盛窈的话。
谁人不知,当今圣上宠爱三皇子,若不是皇后娘家势大,后位必定是赵贵妃的。
日后究竟谁继承大统,难下定论。
自家这位庶女,样貌在京都无人可比,确实能够让男人轻易动心,即便现在额角带伤也不损美貌,反倒是楚楚可怜。
可究竟在三皇子心中有多大的分量?尚不可知。
且等三日后再看看。
楚明德喊来了小厮和丫鬟,让他们将楚盛窈带回去,“带三姑娘下去包扎,这三日你便在府里待着,若在惹事,休怪我不顾父女情!”
父女情?
楚盛窈眼里尽是嘲讽,她竟不知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父女情。
她这父亲,最是假清高,既要好名声又要权势。
行至半路,刚下了台阶。
楚盛窈忽然回头,“对了父亲,我娘姓林。”
楚盛窈那些话,让楚明德有了顾虑。
此举是迫不得已为之,借着三皇子的势,让楚明德目前不敢动她。
可之后呢?
三皇子能帮她一时,却也帮不了她一辈子。
便是她用尽手段,攀附上三皇子,那也只能做妾,甚至无名无份。
如她娘一般连个名字都未被夫婿记住。
那太可悲了!
楚明德断了她和正熙堂的联系,便是李嬷嬷来院儿,看守的小厮,只道她患了风寒不便外出。
好在李嬷嬷的东西送了进来,是一碟红豆糕。
楚盛窈捻起糕点,与上次在祖母那里吃的一样。
她明白祖母的意思,这样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褚司清是个合适的人选,在祖母的帮助下,离开楚府离开京都很简单。
可她胸腔沉重,似乎一直有什么压住自己。
像是逃犯样,落魄的离开京都,人尽皆知,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