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后升职记by黄柏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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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庆业有些心动,“若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呢?”
“怎么可能呢?先不说为我们的船队护航一事,陛下就没想过,过去那么多年,那些海盗不仅在海上抢了无数货船,还有那么多海盗侵入我们内陆,抢了无数财物,我们难道就不能去收回来吗?”
只需想像一下那个场景,徐庆业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抓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气喝干后,立刻精神百倍的问道。
“皇后此计甚妙,只是我们现在的摊子铺这么大,处处都需用钱,这个训练费用,怕是你我承担不起啊。”
这就是利益共同体的威力,徐庆业现已下意识将她视作可信的自己人。
“按照臣妾的计划,训练海上作战队,应与训练陆地队伍不同,正所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海当然也能吃海,让他们在训练过程中,顺便捕捞些海产,不仅他们自己可以吃,还可以晒成干货卖掉。”
粮食绝对是养人的一大开支,解决这一难题后,其它方面的负担就要小许多,尤其是在他们的其它作坊能以低价供应大批资源的情况下。
对柳明月而言,训练一支海上作战队并不难,难的是明正言顺,哪怕她目前所想的,就是必需要有这么一支队伍为商船护航。
而她并不喜欢偷偷摸摸的做这类犯忌讳,容易被视作对皇权挑战的行为,所以她只能设法将这件事合理化。
将徐庆业这个皇帝拉进来,绝对能让这件事变得光明正大。
听了柳明月的这些话,徐庆业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发热,下意识站起身来回走动起来,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行,确实可行,徐庆业现在无比确认这一点。
他十分肯定,只要将皇后所描述的那支擅长海上作战队伍,好好训练出来,朝廷再派人辅助船厂打造出合适的战船。
那么,将那些海盗的一处处窝点捣毁,抢,噢不,应该是收回那些被抢走的财宝,将会变得指日可待。
何忠没有听到这对夫妻的谈话,但他可以看得出来,直到皇后离开,皇上的情绪依然有些亢奋,双眼发亮,明显是遇到什么大喜之事的样子。
“看到陛下现在的样子,微臣才发现,好像已有许久不曾见到过陛下如此欢喜了。”
上次见到皇上这么激动,还是在举行登基大典的前一天。
正式当上皇帝后,皇上每天都要面对无数政务,承受各种压力,尤其是处处都需用钱,都在要钱,国库却入不敷出,给不出钱的困境,却还得在人前撑着不露痕迹。
“何忠,朕要有钱了,皇后刚刚过来,提出一个非常好的建议,只要我们将事情做成了,我们就有钱了,再也不用过现在的日子了。”
什么日子?就是时不时的悄悄运出一些金银器物,有前朝留下的金银器物及别人送他的礼物,拿出去融了改头换面,或是变卖后,筹集资金用以解经费短缺问题。
作为相关操作的负责人,何忠深知皇上的不易,但是为了能坐稳皇位,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失去人心,进而给某些不死心的人留下可趁之机。
何忠当然不会扫兴的提出质疑,而是笑着试探道。
“看陛下如此有信心的样子,这件事做起来可能不难?”
徐庆业信心十足的回道,“到底难不难的,现在还说不好,不过朕反复想过了,皇后的建议确实可行,暂时不在朝堂上宣布,也就不用担心那些朝臣跳来反对,不管怎样,朕肯定不亏。”
就算去打海盗的收获不如预期,如皇后所言,将他们自己的那些作坊、田庄、茶山等产业的产出,都给卖到海外去,也能*大赚特赚,比在国内赚多了。
随着这次因招人而暴露出宫中有不少产业的事,朝中确实有人开始参奏宫中不该与民争利,如今不用大安境内卖那些产出,也算是彻底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说了半天,何忠也没听出两人商量出了什么好法子,好到可以解决皇上严重缺钱的烦恼。
“关键是办法,只要真能为陛下解困,艰难些也不要紧,微臣甘为陛下充当前锋。”
徐庆业笑着摆摆手道,“那倒不用,此事目前不易太过高调,难怪皇后会出那样的试卷,你派人打听一下贡院那边的消息,批阅完后,将那些落选的直接送到宫里来,朕先抽查一遍,再由皇后抽查。”
要争取不会遗漏每一个可以用得上的人才,要知道,不管是组织海上作战队,还是为后续的出海船队做准备,都需要大批的人才,尤其是那种脑子灵活、学习能力强的人才。
毕竟将来去海外跟人做生意,肯定还要学人家的语言,还要有见识,不然容易错过海外的好东西,或是被海外蛮夷欺骗。
成功说服徐庆业,让柳明月松了口气,她只知道自己目前所身处的这个炎黄文明的历史,与她所熟悉的华夏不大一样。
例如在这个开国时间点与她熟悉的明朝相近的大安之前,是宁朝,宁朝末期,这片炎黄大地也曾遭遇到草原胡人的入侵。
只是宁朝的地盘虽然一再被占,但其没有彻底灭亡在胡人之手。
而胡人反倒被各路起义军给逐了出去,使得宁朝一直苟延残喘到十年前,才彻底亡于首先攻进这座都城的义军之手。
这场战乱回起来,也持续了近百年。
若海外,尤其是西方各国的发展史节点,也不会发生大的变化,那么在接下来,西方会在不久的将来开启大航海时代,掠夺大量的地盘,积攒下无数资本,从而发展迅速。
柳明月当然知道一步慢,势必会导致的步步慢,以及最后会出现的那些令人无比遗憾的凄惨后果。
所以即便这里并不是她所熟悉的时空,她也想要竭尽全力,去影响一下这个炎黄文明的未来发展走向。
虽然想要赚钱是真的,想帮助徐庆业,让这个积贫已久的国家富裕起来的想法,都是真的,但是想要让大安朝廷认识到海军的重要性,认识到自家拥有足够辽阔的海域的重要性,也是她的目标。
次日一早,乾元宫就将皇上亲自抽查到大半夜的试卷,都给分门别类的送到的坤元宫。
何忠亲自为柳明月介绍道,“娘娘,这是陛下特意挑出来的一些,说是这些人虽然不适合当管事,但是他们所具备的能力,应该是您所需要的,他们当不了管事,应当不会介意当被管的。”
从何忠特意指出来的那些试卷中,随手抽出几份看了下,柳明月就明月皇上的意思了。
那些人显然不曾接受过正规教育,不可能有功名,虽认识一些字,却写得很糟糕,才会被户部给毫不留情的一概黜落。
又因他们在能力选项方面给出的答案,能够满足她给出的待选要求,才会被特意归为一类,又被皇上亲自从中抽选了出来。
从那些因用字不准确,从而显得有些语焉不详的自我介绍中,柳明月可以看出皇上将他们选出来的原因。
有勇有谋有想法,会积极取机会,受限于各种客观原因,才导致这些人没有进学的机会,那是时代与自身际遇的问题,不是他们自身问题。
“何公公,劳你转告陛下,本宫也这觉得这些人十分难得,就此落选很可的惜,理应再多给他们一些机会,接下来,本宫也会再好好抽查,看能不能多找出一些类似情况的。”
“娘娘客气了,微臣定当如实将娘娘的想法转达给陛下。”
柳明月可以感受得到,何忠对她的态度,已变得更为恭敬,不过她依旧与对方保持着从前那客气却不亲近的距离,没有半分想要借机拉拢利诱对方的言行。
倒是她这一如既往的态度,让何忠对她更高看了几分。
不论是在前朝还是在后宫,从不缺试图拉拢巴结他的人,他从来都是在皇上的默许下,好处一个不落的全收,然后在皇上的示意下,给出适当的反应。
他能看得出来,皇后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可以说是越来越重。
虽然这个越来越重的份量与男女之情无关,甚至与夫妻之情都没会什么干系,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觉得这个份量非同一般。
因为那是皇后的能力,且是能让皇上打心里信任且重视的能力,何忠自知不如。
在皇后的亲生儿子当太子,与娘家关系生疏的情况下,少年夫妻老来伴,有着共同利益和目标的皇上与皇后,绝对可以成为关系最为亲近的同伴。
那种关系,绝对不是心腹手下,或是后宫某个得宠的妃嫔所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何忠算是亲眼见证过皇上与皇后的关系变迁过程,知道皇后仿佛是在放下曾经的夫妻心结,不再试图争取皇上的心意后,就如突然开了窍般,做事变得更有想法与章程,与她打交道时也变得更加轻松。
让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一个人变化,怎么能这么大呢?而且差别仅在于能否放下无望的执念和心结。
唯一知道真相的柳明月显然不会告诉对方,那压根就不是放下心结和执念的问题,关键在于直接换了个芯子。
徐庆业的话提醒了柳明月,她自己是博士,受前世所受的教育和生活环境影响,她有着重视学历的本能。
这里的功名,在她看来就代表着学历,也代表着学习能力水平。
可是深居宫中的她,不曾亲自接触过宫外的世界,也就很容易忽略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这里可不是她所生活的那个教育普及的世界,在这个刚经历近百年的战乱的国家,文盲率甚至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在这种情况下,用学历来衡量一个人的能力,绝对是不公平的,每一位识字的人,都很难得。
没有受教育的环境条件,没接受过正经的教育,依旧能想方设法的学会认字,还敢来参加她的招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有勇有谋的好学之士。
徐庆业本人也曾有过类似经历,所以他更能理解那些人的经历与处境。
想到这些后,柳明月的思路迅速转变过来,认识到之前是她太狭隘了,在这个时代,绝对不能学历论英雄。
不过她虽然认识到自己先前的失误,但她并不打算向任何人解释,包括徐庆业在内。
思想转变后,柳明月在剩下的落选试卷中,又挑出一大批,彻底被放弃的,基本都是家境尚可,正经进学过,却连字都写不正确,理解能力也不行的那种。
虽然这样一来,通过初试的人数多到远超预期,将会直接影响到最终录用的人数。
不过柳明月觉得,她应该能吃得下这批人。
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她也是趁着各地学子齐聚,再加上京城的经济教育资源相对较为丰富,读书识字的机会更多,才能顺利吸引到这么多能满足基本条件的人参与招募。
她完全可以趁机多储备些人才,就算短时间内用不了那么多,也能先培养着,不过是前期多花些钱的事。
与她将要打造的大批战船和大商船相比,养人所需的花费,简直是不值一提,前者所需的才是巨额花费。
至于那些花费从何而来,她当然是早就有了想法,毕竟她用来说服皇上的理由,可不只是为了忽悠,而是真的打算那么做。
不过她没说全的是,就算在大安周边的海盗窝点搞不到多少钱,也有一个地方可以给他们的海上作战队保底,只是前提是他们的战斗力一定要够强。
那个地方就是拿海盗当职业的岛国,即便在这个陌生时空,那个岛国的人还没来得及犯下灭绝人性的大恶,柳明月也对他们怀着与生俱来的憎恶。
但凡有机会,她就不会放过那里,而且那里盛产白银,她还知道那里有处可以开采数百年,在某个时期被称为世界最大银矿的矿址,毕竟她还曾去参观过那处矿址遗迹。
有了那处银矿,还怕她的船造不出来,船队组建不起来?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在完成初步的人员招募后,先将有限的资金投入到海上作战队的训练,以及首批战船的制作上。
而徐庆业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可以多留下一些人,当不了管事,可以让他们加入海上作战队。
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这支海上作战队,肯定会在将来原地转为大安海军,军队也需要有一定学识的人担任将领。
届时,这将是一支从组建起,就直接打上他这个皇帝的印记,从上到下的大小将领都会听他指挥的军队。
虽有皇后的参与,但是徐庆业知道,皇后所想要的,不过是让这支军队派人给商队护航罢了,以其行事风格,肯定还会给相应的护航报酬,以让军队可以赚外快的那种方式合作。
到那时,首批加入海上作战队的人员,尤其是这种识字有一定文化的,肯定少不了会得到重用。
为了能够尽量不会错过可用之人,柳明月在拿到那些试卷后,就废寝忘食的忙碌着。
几乎算是亲自将剩下的落选试卷,都给过了一遍后,才成功赶在事先确定好的时间点之前,成功将通过初试的名单给张贴了出去。
有许多人,尤其是那些没有功名,只是想着去争取试试的人,怀着没什么指望的心情去看榜,却在榜上看见自己的名字时,那种心情,从现场素不相识的人,竟然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的反应中,就能看得出来。
即便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初试,虽然不知道宫中贵人最终会录用多少人,他们还有可能会在第二关复试,或是第三关面试上失败,但是能通过初试,对这些人而言,已经代表着宫中贵人的认可,让他们感到无比荣幸。
再次坐在倚风楼的二楼雅间中,看着下方那些看榜者的各种反应,众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你们也都听说过最新传出来那个消息了吧,上千份落选试卷都被送入宫中,被皇上、皇后亲自过了一遍,将本来只有不到四成的初试通过数,增加到近八成左右。”
在场众人不是即将参加殿试的新科贡士,就是颇有才名的举子,基本都有各自的消息渠道,大多都听说了这个让人感到意外和费解消息。
“你们说,是宫里觉得户部批阅时太过严苛,黜落的人太多,还是宫中临时改了主意,才会增加这么多名额?”
吴尚青迅速回道,“我祖父得知这个消息后,亲自去找户部的熟人打听过,是宫中临时有变,最初给的就是四成左右的通过率。”
这个消息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人很吃惊,因为在此之前,众人都曾听说那些宫中产业是皇后的私产。
可是这次,却有明确消息表明,并不是皇上纵容皇后大肆操办这场招募,而是这场招募的背后一直站着皇上。
从皇上亲自在落选试卷中挑人,还因赶时间而挑至深夜的消息中,足以看出他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的最后发展,还真有可能会像魏长延所说的玩笑话般,能被录入宫中产业任职,说不定真的能比正经的科举进士更容易出头。
“长延兄这次算是赌赢了,尚青兄也很幸运,及时抓住了机会,可惜我当时虽然心动过,最终还是放弃了。”
张义昌也已通过会试,只是他的名次比较靠后,除非在殿试中表现尤其出色,要不然,不过是个可能泯然于众的同进士出身,此刻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秀铭兄不必如此气馁,现在是前途未明,谁也无法确定孰对孰错,科举本就是吾等读书人的正途,等到三年后再考,肯定是个不会出错的选择。”
郭永章点点头道,“是啊,三年后再考,是个不会出错的保守选择,从目前的形势看,宫中这次最终可能录用的人数,说不定比新科进士的录取人数更多,若不能像长延兄这般,拥有坚定的信念,恐怕也将很难从中出头。”
听到两人的话,文秀铭本有些沮丧的情绪消散了许多。
“也是,无论是文才,还是心态,我都不及长延兄和尚青兄,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参加科举吧,不能三心二意。”
魏长延没太注意众人的谈话,他在想事情,想的正是宫中临时增加名额一事。
结合他通过初试试卷上的考题所做的猜测,让他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没错,宫中很可能有了出海计划,才会这般大规模招人。
官方出海,肯定不像民间,肯定会组织规模特别庞大的船队,而且是由那种大船组成的船队。
如此一来,不仅每条船上都需要多名管事的人,准备各种运往海外的大量不同种类的货物,船队人员在船上生活的物资,以及去海外后,与异国、异族做交易,都需要拥有一定学识能力的人负责。
而出海的话,就存在人员伤亡问题,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宫中会临时改变主意,又临时增加那么多名额,多准备些人手,缺员了可以及时补充。
想通这些后,魏长延的双眼晶亮,心中充满豪情壮志,出海,正是他的心之所向,原以为此生都没有机会实现,却没料到,机会现已被他在无意中握到了手中。
有人注意到魏长延的这番有些明显的变化,不禁有些好奇。
“长延兄这是想到了什么?怎么突然变得这般斗志昂扬?”
魏长延当然不好将还未得到验证的猜测直接说出来,不过他也没打算敷衍在场这些朋友。
“想到宫里会这么做,肯定是有大动作,我既已不幸落第,又在冲动之下参加了这次的招募,肯定要好好抓住这次的机会,争取能为自己博个好前程,总不好在将来落后诸位太多。”
此话算是恭维了在场所有人,而魏长延是位学识水平可与郭永章相比的人杰,他的恭维,听在大家耳中,自是倍感受用。
郭永章知道他的这番话,可能确实出于真心,但他更加肯定,魏长延肯定隐瞒了什么,不过他聪明的没有多问。
郭永章没有多问,等到其他人离开,周围只剩下两个选了相同的路,有可能会成为同伴的人时,吴尚青直接问了出来。
“长延兄,通过这场临时变故,是不是已经可以肯定,宫里确实有要组建船队出海的计划?”
除了这个可能,吴尚青实在想不通,宫里突然招募数量如此之多的人,到底目的何在。
若不是这场招募是由宫中发起的,而且现已确定,这件事不止是皇上支持皇后那么简单,而是那‘宫中产业’确实有皇上的份额,少不得要被质疑招募这么多人的居心。
对于拿得起放得下,且在打听消息方面很有一手的吴尚青,魏长延还是挺欣赏的,所以他不介意与对方多说一些自己的想法。
“如果不是为了此事,我实在想不出,宫里一次性招募这么多人,要如何安置。”
而且养这么多人,且是一群所需待遇不低的人,绝对需要不菲的支出,只有通过海外贸易赚取丰厚的利润,才能负担得起。
吴尚青听说此话后,不禁皱眉,有些不解和担忧,
“出海可不是一件小事,除了需要冒险和大批的人手,还要准备大批的货物,最重要的是,还需要很多艘造价高昂的大船,听说朝廷没钱,哪里负担得起这么大的投入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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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没钱的事,现在不说是人尽皆知,至少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毕竟他们之前能在贡院参加初试的原因,已伴随着那批文臣去宫里抗议,却无功而返的行动,被传了出来,也包括后来的户部官员愿意帮忙阅卷的原因。
中宫出银子了,出银子租用贡院,出银子请户部官员帮忙批卷。
诸位大人们为五斗米折腰的消息,让人不难从中看出,朝廷和大人们都挺缺钱的现实。
“这又不是朝廷的计划,与朝廷有什么关系呢?”
吴尚青听得似懂非懂,“可是连朝廷都没钱,或者说是拿不出这笔钱,宫中又如何能拿得出来呢?”
上阳伯府可不是什么巨富豪族,咱们圣上的出身,更是人尽皆知,圣上基后,只听说他不断的拿私库填补朝廷亏空,可没听说他私挪朝廷的钱。
也正因此,当今的皇位才能坐得越来越稳,在民间的口碑与声望都很不错。
“尚青兄,你要知道,贵人们既然决定做事,肯定在事先就有考量,轮不到我们来操心那么多,对你我而言,当务之急是能顺利通过接下来的两关考核,这竞争可不小。”
吴尚青闻言,瞬间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为一个还未得到确认的猜测操心那么多,确实不该。
“长延兄说得是,我这遇到事情总想一探究竟的臭毛病,的确该改改了。”
私下独处时,魏长延才认真想了下吴尚青的问题,他认为宫中是在下一大局棋。
由于家族产业的原因,他可谓是从小就听着各种与大海及海外异域有关的奇闻异事长大的。
所以魏长延知道海外不说是黄金遍地,但是只要有船出海,且能顺利返回来,基本都能收获不小,由此一夜暴富者,并非个例。
这也是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即便明知海上凶险,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仍有不少走投无路的人,选择出海博一博的原因。
对于因战乱而变得十分贫瘠的大安而言,想要通过常规方式改变朝廷与民生的困窘现状,显然需要较长时间的经营与发展。
且需清明的吏治、惠民的政策、风调雨顺的天气,以及相对安稳的边关等关键因素配合着,否则,但凡出现大规模的天灾人祸,都能让这个新建立的皇朝陷入艰难,乃至再次分崩离析的险境。
而出海,却是一个能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帮助大安解决当前困境,还不会给大安目前这脆弱的局势,带来任何负面影响的最好途径。
对于条件有限的普通百姓而言,出海的风险的确高达九成,可是对于官方而言,只要操作得当,能将风险降低到一成。
虽然据目前已知的线索推测,这应当只是宫中那两位贵人的私人计划,与朝廷无关。
但是那两位完全能以自身的身份地位,光明正大的调用他们所需的一切人力与物力,还不用受朝廷各项政策的限制。
这绝对是场非常高明的谋划,想必朝堂上的不少大人都有看穿这一切吧,只是大家都在观望。
事实也正如魏长延所料,朝中那些站得高,看得远的重臣,大多都通过这次的转变,看出宫中应该是在谋划一场大事,甚至也推测到了出海。
政事堂中,左右丞相,六部尚书等实权大臣齐聚,也在讨论这件事。
“听说皇后娘娘的人,于日前在集庆收购了一家底蕴极为深厚的大造船厂,随后就有了这次的招募,而且还临时决定增加名额,你们说,这之间,有没有关联?”
听到众人讨论半天,都是你试探来我试探去,不说重点,右丞相林致远直接点明话题重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是由工部尚书秦东正接过话道。
“依下官看,这两件事应该脱不了干系,下官也是这才想起来,早在前段时间,太子曾来工部要工部所有官吏的履历,下官说没有,便有东宫来人逐个询问并记录。”
听说这事,众官员都有些意外,林丞相更是直接问道。
“为何我等从未听闻此事?可有其他部遇到同类情况?”
其他尚书纷纷表示自家没有,只有秦尚书难掩得意地回道。
“诸公应当都曾听闻,太子素喜来我们工部咨询各种问题,部里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太子说是为了方便他日后请教问题,大家当然不会多想。”
吏部的张尚书见不得他的得意,不以为然的回道。
“这有什么,太子也喜来我们吏部请教问题。”
眼看其他人也想就此争争长短,偏离他们原本的话题,林丞相赶紧抬手示意道。
“诸位、诸位,我们大家都知道太子向来谦虚好学的事实,但是我们今天不是要讨论这个话题,而是要议一议宫中将要做的这件大事。”
李尚书毫不客气的开口道,“有什么好议的,反正这是皇上皇后的私事,只要他们不令国库出银子,不管他们想做什么,老夫都没异议。”
而且人家皇后娘娘做事敞亮,那是真出银子,不白用朝廷的场地,也不会凭白使唤朝廷的人,是真不负人家的贤名。
这是场上大多数人的想法,连一直没怎么开口过左丞相崔立言在内。
“林公,既然陛下认为这件事没必要与吾等商量,吾等只当不知即可,非要弄清楚,难不成咱们还能帮得上什么忙?”
李尚书迅速接过话道,“对,崔公说得对,真要将这事给弄清楚了,咱们现在又拿不出钱帮忙,将来怎好去要钱?”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脸色各异,李尚书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直接将心中已在打得噼啪响的盘算,直接给秃噜出去了,便给自己的嘴来了一巴掌。
秦尚书笑呵呵地打破一室寂静。
“李尚书这话,也算是话糙理不糙,毕竟你们不像我们工部,有技术、有用武之地,肯定能帮得上忙,咱们娘娘做事那么大气,肯定不会白使唤我们。”
众人顿觉他那张老脸上的笑容格外可恶,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还真是事实。
“我们户部上下都会算帐,肯定也能帮得上忙。”
礼部王尚书淡淡回道,“李尚书可能忘了,娘娘这次招人,首要条件就是会算帐,哪里用得上你们的人,不像我们,鸿泸寺有精通外邦语言的官员,定能帮得上大忙。”
李尚书不悦的瞪着这个拆台的,拍了下桌子,理直气壮的高声叫嚷道。
“那又如何,反下只要娘娘能赚到钱,就少不了要给我们户部大为缴一份,你们谁能跟我们比?”
众人皆无言以对,连王尚书也不得不端起茶杯,选择战略性避战,因为比不了,确实是他们谁都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