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后升职记by黄柏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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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下面的反馈,柳明月感到欣慰之余,心情还有些沉重,她给定的工钱并不高,却让百姓们都趋之若鹜,足以表明老百姓的生活有多不容易。
遇到这么个需要下苦力的活,都这般抢着要做,而且还是在这种大热天,若非生活太过贫困,能赚钱的机会实在太少,又何至如此?
“娘娘,百姓们都愿意应征,明明是件大好事啊,您为何对此心生忧虑呢?”
柳明月淡淡的笑着摇摇头道,“确实是件好事,这代表着百姓对朝廷的信任与支持,当然是件大好事,本宫想得是,天气越来越热了,一定要做好工地上的后勤保障,要给修路工人们准备一些消暑类的汤水才行。”
冯含宁难掩感动的看着皇后,“娘娘仁慈,您不仅独自承担他们的工钱,连这种细节都能为他们操心到,为何不将这些宣扬出去呢?”
柳明月是真没觉得自己做这些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付工钱,是因为她做不来让无辜百姓因她的原因,辛苦做免费劳工,说到底,主要是为了让她自己的良心过得去。
提出要准备消暑汤水,则是考虑到在天气火热的环境中劳作,容易让工人中暑生病,都属常规操作,真算不上是什么仁慈善良。
所以她不以为然的回道,“有什么可宣扬的,本宫做事,遵循的是将心比心的原则,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应当应分的事情而已。”
冯含慧笑着接过话道,“正因娘娘您能做到将心比心,才令臣等感到特别的难得和罕见,值得向天下人宣扬,让大家都知道您的这份心意。”
从而也能堵住某些人的嘴,娘娘对百姓始终怀着一颗怜悯之心,总想竭尽全力为国为民谋利,从无私心杂念,明明值得这世上的一切美好夸赞。
但是总有一些人,会怀着恶意揣测娘娘的言行和决定,无视娘娘的功绩,坚持认为娘娘身为女子,就不该临朝,不该理政,更不该在朝堂上力压群臣,做出一些重大决定,即便后来的事实证明,娘娘都是对的,仍被指责是在独断专行。
柳明月当然知道身边这些人在为她不平什么,笑着摆摆手道。
“咱们做人啊,一定要记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在这一方面,本宫一向奉行的是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原则,好名声虽然是个好东西,但也就是有点就行,太盛,只会让别人会无数的赞誉将自己架起来,一旦被架上高台,要么做个完美无缺的道德圣人,连个人的喜怒哀乐都需放弃的那种,要么只会被毁灭。”
太子妃郭锦秋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仍坚持留在婆婆身边帮忙做事,听到这番话,不禁心有戚戚。
“母后说得甚是,儿臣受教了。”
郭锦秋是真心觉得受教了,因为一直以来,她都将婆婆视为自己的榜样,想要好好经营自己的贤名,没想到她婆婆的真实想法,竟然是这样的。
不过结合对方在前朝的表现,就能发现,婆婆不仅这么说,还真是这样做的,这也让郭锦秋感到豁然开朗,之前的那些疑惑,到此都有了答案。
凯旋大道是由工部负责规划和统筹安排,各个地方负责具体施工和协调的超级大工程,宋文斌这位工部代理尚书,当然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柳明月在给皇上的回信中,有说明她将要修这条凯旋大道的事,又提出自己对西北边境与最新占据的那片草原的一些规划想法。
皇上看过这封回信后,欣喜之余,还忍不住感叹道。
“还是皇后更了解朕啊,仅通过语焉不详的几句话,就能猜出朕这边出了事,也好,就按她说得办,朕就安心的等着办完这些事,凯旋大道完工后,再回去吧。”
见皇上一扫这段时间的焦虑,心情明显好转,何忠稍感放心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好奇。
“娘娘对陛下的一切,向来都是再上心不过,能及时察觉到,实属正常,不过您说得那凯旋大道,是什么?”
皇上笑着回道,“皇后已经下令,要重修自京城到西北大营的官道,被她命名为凯旋大道,计划用那种新式材料水泥铺路面,她还计划要给朕寻来合适的新材料,为朕特制一辆新马车,能尽量减少颠簸,让人坐着更舒服的车。”
听得出皇上说起这些的欣喜和得意,何忠笑着恭维道。
“还是娘娘细心周到,她既然这么说了,陛下只需安心等着便是,到时肯定能乘坐上新车,走凯旋大道回京。”
皇上笑着道,“嗯,所以朕就留在这里安心养伤了,皇后将这边接下来要办的事,都给朕安排好了,朕当然不会让她失望。”
在皇上看来,皇后所做的那些‘安排’,不过是给他寻了些理由,能让他光明正大留在西北养伤而已。
虽然那些事看起来确实都很重要,每一条举措,都能关系到西北边境未来安稳,但也没有到非得他亲自坐镇的地步。
可是太医已给暗示过,自己也知道自家事,以他目前的身体情况,若不能得到安心休养,怕是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见皇上看完皇后的信后,心情和状态都大为好转,总算答应留下好好养伤,何忠实在很欣慰。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深得皇上信任的御前侍卫中,竟然有个隐藏极深的家伙,与异族有勾结,一个月前,在异族联军溃不成军,大安将要彻底获得大胜之际,伺机出手刺杀皇上。
若非皇上还没丢下在战场上磨砺出的应对危机的本能,可能还真会被对方当场刺中要害。
但是即便对方没能刺中要害,这次的受伤,引得皇上体内的多处陈年旧伤,都相继爆发出来,也让皇上的身体陷入十分危急的状态。
不管是从宫里带过来的随行太医们,还是西北大营这边的大夫,都说皇上虽已渡过最危急的阶段,也需在接下来进行长时间的休养。
可是随着西北边境的大局既定,皇上早惦记着要早日回京,毕竟他已离开数月,让他留在这边休养,更让他对回京一事感到心急如焚。
想想也能理解,如今的大安刚开国立朝六年,年少的太子还没成长到能撑得起大局的地步,皇后虽能代理朝政,但若让她一介妇人长期慑政,那些文武百官可不会那么容易妥协。
他这个开国皇帝在朝野上下的威望,无人可比,一旦传出,甚至只是猜出他这个皇帝的健康出现状况,被迫滞留西北边境,长时间不能回京还朝的消息,势必会引起人心浮动。
好在他们大安还有一位能在关键时刻靠得住的皇后,能迅速做出各方面的安排,尽量将皇上将要长期滞留西北的事情遮掩过去。
从其所做的各种安排上,所展现出来的不改初衷的态度,才是能让皇上彻底放心,进而选择留下养伤的关键。
这个初衷,当然是指皇后对能够独掌朝政、大权在握的心态,而皇后在察觉到皇上这边情况有异后的反应和应对,已经可以充分说明一切。
既没有想着要趁机推太子上位,也没想着要为自己谋求点什么,只是一心想着如何能让皇上无后顾之忧的留在西北休养。
因考虑到返京时的长途颠簸问题,不惜代价的临时决定要修一条更加平坦的路,还想制作一辆更好的车,无一不是在为皇上的身体健康考虑,皇后希望皇上能够平安健康的顺利回京的心态,可谓是溢于言表。
也难怪皇上会因一封信,就迅速改变心态,在他们所处的这个位置,这份至真至诚的心意,有多么的难得和珍贵,就有多么的让人安心。
没人知道的是,在那遥远的平阳府,正有人在惦记着皇上的身体情况。
此时已接近六月中旬,由皇上御驾亲征,将草原异族仅剩的残部赶进草源深处,获得西北大捷的消息,已伴着皇后下旨修筑凯旋大道的消息,彻底传遍大安。
曾饱受异族欺凌的百姓们,既为大快人心的西大捷感到欣喜,也对皇后为皇上修凯旋大道庆功一事,感到激动和振奋,在民间流传着帝后情深的这段佳话的同时,二人在民间的声望,也在这一期间达到了空前的巅峰。
面对这一个接一个,与她记忆中的那些事件严重是不相符的重大消息,杨宛如只觉得崩溃,想不通这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人还是那些人,事也还是那些事,为何那些人与那些事组合在一起,竟然出现截然不同的结局。
要知道在她的上辈子,直到她死,西北边境仍处战事不断的状态,也从不曾修过什么凯旋大道。
毕竟从京城到西北,距离长达两三千里,朝廷怎么可能负担得起。
而且她已知道,早在数月前,她那位姨母就已下令要重修苍河大坝,那也需要耗费无数的人力与物力,仅凭朝廷的那点钱,一项工事都负担不起,更别说是同时负担那两项工事。
可神奇的是,事情还真就发生了,两项工事现在都已如火如荼的开展中,朝廷甚至都没有下令要加征赋税,用以缓解国库压力。
要知道在她的记忆中,仅为那声拖了许久的西北战事,朝廷就曾不止一次的加征赋税,从而引起百姓们的极大怨愤,也为后面发生的动乱埋下祸根。
而这次的西北战事,仿佛没能给朝廷带来丝毫的经济压力,甚至可以说是后方丝毫没有受到西北边境战争的影响。
悄无声息的突然开启战争,在短短两三个月内,就以绝对的碾压之势,获得前所未有的大捷,甚至还直接将大片的草原给占领了下来。
皇上甚至因此而亲自留在那边主持大局,还令朝廷往地方发文,由朝廷出路费,鼓励没有土地的百姓前往西北边境或草原定居。
皇上将要在接下来,亲自对西北进行大整改,这些整改不仅涉及到西北军的防务,还将出台多项振兴西北,合理利用草原发展各种养殖的优惠政策。
这一切,都让杨宛如深感陌生和茫然,在她的记忆中,因西北战事不利,皇上在西北滞留了半年多。
最后是因在战场上受伤严重,不得不答应敌方提出的苛刻而又屈辱的停战条例,才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匆匆回京。
听说皇上在大捷后,竟然没有及时回京的消息时,杨宛如的第一反应就是,皇上这次是不是也受重伤了,才会因为不宜长途跋涉而暂缓回京。
可是她那位姨母为迎接皇上得胜还朝,大张旗鼓的要修路,以及皇上将要在西北做的那些大事,又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猜测。
毕竟若她那以夫为天的姨母得知皇上受重伤的事,肯定坐不住,更别说是还有心情张罗着要修路庆功,若皇上没有受伤,他继续留在西北的决定,难免让人感到似乎有那么点牵强。
西北边境的稳定再怎么重要,比起朝廷和皇位,还是要差了些,皇上就那么放心让自己的皇后继续把控朝政?
所以杨宛如现在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皇上的身体情况,在她看来,在她的上辈子,皇上可能是因敌人太强而受重伤。
而这次的西北战事,大安始终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如此一来,若皇上这次仍然会受重伤,那就表明,天命不可违,她所知道的那些关键事件,依旧会发生,哪怕回来得太晚,她依旧能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作者有话说】
杨宛如是根据上辈子的经历,结合皇上的异常之举,才能隐约猜测到些真相,却因柳明月所做的那些粉饰太平之举而不敢确定。
但是连她都能察觉到异常之处,朝中那些精明厉害的大臣中,当然也不乏暗自对此心存揣测者。
不过他们都很默契的对此三缄其口,甚至都没人想过要去找皇后打听试探一下。
凡事就怕对比,体验过在皇后手下干活的滋味后,他们已深刻认识到皇上的存在,对他们有多么的重要,皇上对他们有多宽容,皇上的种种好,皆被皇后给衬了出来。
所以他们丝毫不敢节外生枝,只在心底暗自祈祷皇上没有大碍,能够早日归来。
何况他们心里也清楚,若是证实了皇上出了什么意外的事,将皇后努力打造出的岁月静好,一切如常的局面打破,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所以当杨宛如还在盘算着,要如何做,才能打听到西北的真实消息时,朝中大臣们却都很有默契的奉行娘娘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的原则,一点都不打算做多余的事。
唯有太子有些按捺不住,他自己倒是没想到皇上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毕竟皇上这位父亲在他心中的形象实在太过强大。
在东宫属官近乎提醒的暗示下,他才想到那个可能,难掩焦虑的赶紧过来找皇后,摒退周围的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母后,父皇没能按期回京,是不是因为他在西北出什么意外了?”
柳明月闻言,正在批奏折的手略顿了一下,才头也不抬的回道。
“你搞得这么郑重其事,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大事了呢,都是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你父皇正在西北新打下的大草原上策马奔腾,高兴得都已乐不思归了,能有什么意外?真是瞎操心,你就不能多盼着点儿你父皇好?”
太子难掩羞愧的低头,“请母后恕罪,儿臣是因突然想到这个可能,一时太过焦急,才会这般失态。”
“嗯,这次也就算了,下不为例。”
柳明月眼都不抬的训诫了一句,然后用很随意的语气顺口问道。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到你父皇可能出意外的事情了?谁在你耳边说些什么了?”
太子不好意思的回道,“我是因为听到洪少傅与曲少师讨论,父皇突然延迟返京日期,而且又没确定返京新日期的举动,好像透着些异常,才会担心父皇是不是因为出了什么意外,才会被迫延期,且归期不定。”
洪少傅与曲少师,都是皇上安排给太子的老师,两位都是很有背景的名士,就是对皇上而言,将他们安排给太子当老师,必定是政治因素占比更大。
虽然柳明月没怎么亲自与那两位直接打交道,但是从太子受他们的影响而形成的某些思想观念看,她本人对那两位的印象都不算好。
而她记忆中的原主,却对这个安排十分欣慰,认为这是皇上重视太子的表现。
所以柳明月虽觉不满,但是考虑到原主的心情,再加上那是皇上的安排,自有其的考量,她也不便轻易干涉这种二品大员的任命,就没有过问。
“你现在大了,在前朝也历练了不短的时间,要将心思多放在朝堂事务上,遇到不懂的,多去各部找旧例对照,不要太过依赖老师们,你必须要尽快学会独立思考,锻炼自己独自处理事情的能力,知道吗?”
若非顾虑到皇上的想法,柳明月更想将他带在自己身边亲自教,可是当下的时间点有些特殊,她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以免会挑动正处虚弱期的那位的敏感神经。
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对她而言,太子只是原主的儿子,三年来的相处,她本人也与其培养出了一些感情,但是那些感情终究太过有限,甚至还不及整日跟在她身边的太子妃。
所以在感情不够到位的情况下,对于是否要冒险为其做某些事情时,柳明月难免会多方权衡利弊,不想让自己因对方而陷入困境。
听出他母后的话中暗含深意,太子有些不解。
“母后,您以前不是常说,老师们都是学富五车的名士,儿臣应该多向他们学习、多请教吗,儿臣觉得自己还多有不足,尚需继续向他们学习和请教。”
这就是柳明月最头疼的地方,孩子本身是个好孩子,就是受其老师们的影响太过严重,从而失去了自身应有的判断力。
“行了,本宫也就是这么一说,不过你要记住,你父皇与我的经验,都是实践出真知,所以我才建议你多看案卷,圣贤书的确该读,但是我们谁都不可能真照着圣贤书里教的做。”
在柳明月看来,圣贤书是用来教人确立理想和抱负的,那些由前人的经验和教训汇聚成文的案卷,里面记录的都是史实,更能让人从中学习到有用的知识,进而获得成长。
理想和抱负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人需活在当下,连根基都没打,或者说是没打牢,所谓理想和抱负,都不过是空谈而已。
太子恭敬的应下后,就起身告退,看着对方背影消失在门外,柳明月有些无奈得叹了口气,随即就将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奏折上。
她曾不止一次的提点过,再加上当前的局面,只要对方自己有心,理该知道自己到底向谁学,学什么才对。
纵然她不好直接下令安排对方跟在自己身边学习,但他若像太子妃那般,主动跟着,她这个名义上的亲妈,还能赶他走不成?
就算是别人看了,也没有立场说什么,儿子跟在母亲身边伺候,乃是孝行,天经地义。
可惜这位显然是一点都没意识到,每次来见她,重点都放在按规矩完成请安上,相当于是点卯和签到,丝毫不知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等着他把握。
毕竟皇上是位靠着自己的双手,亲自打下江山的强者,他在满朝文武官和百姓们的心中,都是积威甚重的存在。
而她却不同,不仅是个在前朝备受排斥的女子,而且从前没有接触过这些,在很多方面,都需现学现卖,力争不出差错,不留把柄,还要人前的撑出对所有事情都胸有成竹的样子。
因此,皇上的某些经验,对太子而言,基本不具备参考意义,倒是她一直在做的,才是最适合太子学习的,可他显然丝毫不曾察觉到这一点。
当了三年的母子,柳明月当然知道这里边的原因,受其老师和大环境的影响,他对女子也存在主观上的偏见。
哪怕是面对他的亲生母亲,也是下意识打心里不愿相信她真有能力把握前朝,或者说是看不上她的能力。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些,毕竟作为一个孝顺的好孩子,怎能不相信、不敬重自己的母亲呢?
原主可能到死也不会发现这个真相,可是柳明月不同,以她的立场与视角,不难发现这点。
这也是三年来,太子明明在她面前表现得很乖巧、很孝顺,总体上还算听话,又时常见面,她却无法与对方建立起深厚感情的根本原因。
再怎么了解和理解当下的时代环境,柳明月也无法与这么一个骨子里对女性存在偏见的人,交付自己的真诚关爱。
太子离开,高长庚等人进来后,柳明月直接下令道。
“东宫有人不知存何居心,居然暗自揣测皇上没有如期返京,是因出了什么意外,还诱导太子前来问本宫,真是可恶,高大监,你且吩咐下去,令各方面的人手都要打起精神,严防某些有心人企图利用这种无稽之谈,在京中乃至地方拨弄是非,扰乱民心。”
到底是不是无稽之谈,高长庚的心里也有数,但他绝对维护皇后的命令,皇后说是就是。
“娘娘放心,微臣一定会派人看严了。”
两人当然清楚,将会被看严的重点将会是哪里,将会有哪些目标不。
柳明月不容别人破坏她苦心营造出的大好局面,高长庚则是不容别人觊觎皇上的位置,同时也有他的位置。
谁都知道一代江山一代人,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若太子上位,他们这些旧臣的位置,可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而东宫属官作为太子的班底,相当于是下一届朝堂的权臣预备役,他们中的许多人,即便嘴上不敢说,心中却是早在盼着皇上能尽快让位,好给太子腾位置。
太子固然年少没经验,可他们有啊,谁不想让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这位好掌控的少年,能够早日上位呢。
不动声色的怂恿太子来找她,就有提醒她这个太子生母的意思,可是他们都错估了她这个皇后。
且不说她柳明月,绝对能分得清轻重,自己都不会想着要贪恋权位,又怎么可能会急着给便宜儿子争大位。
就算是原主,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盼着她的丈夫早点给儿子腾位置,因为她首先是位真正以夫为天的贤妻,其次才是视儿女如命的良母。
所以他们的如意算盘,注定打不响,在柳明月看来,如今的大安朝廷,更需要的是威望足够高的皇上,而不是一个被人算计了,还毫无所觉,即便已临朝近三年,依旧少不更事的太子。
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一不图钱,二不图权,只想尽好本分,而她身为皇后的本分,当然是要力保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让那些满心满眼都只有自身利益,连当前的形势都看不清,还自负才华超然出众,无人能比的人上位,绝非国家之福、百姓之幸。
【作者有话说】
苍茫的大海上,甲板上的几人一边聊天,有两个人正拿着做工有些粗糙的双筒望远境,往四周观看。
“娘娘令人制作出来的这个瞭望镜,真是太好用了,听说作坊那边还想制作出可以看得更远,更清晰的瞭望镜,哈哈,那样的话,我们战队肯定能举世无敌!”
“是啊,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在这大海上,太……你们快看,西南方向,那边是不是正在打架。”
其他人也纷纷往那个方向看去,又用手中的罗盘确认了一下方位,难掩激动得高声大喊道。
“兄弟们,快出来看,来活了啊,大活!”
“快去通知大队长,西南方向的一座岛上正在打架,人很多的样子,我们赶紧改向过去!”
两年过去,海上作战队早已成为经验丰富的一只成熟作战队伍,全部人员也从最初的五千,发展成现在的两万余人。
因这支庞大的队伍时常在大安周围的海域出没,曾被无数海盗视为肥肉,谁都想在此咬上一大口的大安海域,早已成为令海盗们闻风丧胆,宁愿绕路也不敢轻易靠近的存在。
这也就使得他们在近一年内,很难在大安海域周围有收获,为此,他们只能走得更远,探索外海环境的同时,尽量收集外海的海图,打听外海的消息。
若能打听到外海的一些海盗驻点,他们就能目标明确的直接扑过去,比较省事,打听不到,他们就只能在海上碰运气。
运气这件事,实在太玄乎,好的时候顺风顺水大丰收,不好的时候可能赔上一两条船不说,还一无所获,只因大海本身就是一处大战场,置身其中,让人祸福难料的那种。
好在因皇后娘娘从最初起,就制定了以人为本的原则,他们战队的各种装备都很齐全,遇上风险时,只要懂得做取舍,战队成员的人身安全损失极小。
这趟出来数日,眼看又要空手而归,战队成员们正觉遗憾,突然听说遇上大活了,都迅速激动起来。
魏长延来到舷边,也用瞭望境看了会儿,确认消息无误后,立刻做出指示,随即就有船员赶紧打出信号,通知所有船只停下调向。
同样收到消息的吴尚青也来到甲板上,看了看西南方向,虽能通过瞭望境看得到,却有些模糊不清,可见他们的战队与那座岛之间的距离还很远。
海上环境形势瞬息万变,他与魏长延作为正副指挥,一旦出海,都是分别坐镇在两艘核心大船上,以备不测之需。
听到来活了,船上的水手们也都格外有劲,这些船平日里都是靠风力和水流助力自然行驶,只在有需要时,才需他们手动划行。
所以在收到全力航行的通知后,迅速用力划动船桨,赶往西南方向的那座海岛。
已经根据当前的环境条件,迅速调整好船队阵形的一大只船队,一起加速的场景,可谓是十分的壮观。
哪怕距离甚远,等到他们赶到那座海岛附近时,也能通过瞭望镜看到岛上的战斗尙未结束。
“大队长,有一方大多都是我们炎黄人。”
之所以说是炎黄人,是那些人的身高长相特征,与他们大安人相似,不直接说是大安人,是因这些炎黄人流落海外,与他们大安人同种不同国,也属正常。
在海外遇到与自己同种族的人,总能让人下意识多瞅两眼,甚至还能生出亲近感,不过在当前的这种情况下,他们很有可能对上,当然也就不存在什么亲近感。
魏长延当然也有注意到,不过他皱着眉道。
“看上去,应该是有几伙异族海盗联手攻击炎黄人那方,我们也出手,先帮那炎黄人将对手拿下,至于要不要对那伙炎黄人出手,等到了解过情况后再说。”
魏长延的这番指示,迅速被传了下去,本来已经逐渐缓下速度的船,再次全力前进。
有人难掩兴奋得的说道,“大队长,看来这出来,又要赚次大的了啊!”
根据前方的形势判断,应该是多伙海盗组团攻打岛上的那伙人,且不说岛上那股势力的成分,只要他们能将那攻岛的那些海盗都给拿下,就能审问出他们的窝点,收获绝对不小。
看着眼前的蒋清言,这位也曾是位文质彬彬的举人,如今却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家伙,魏长延只觉麻木。
“还是得谨慎行事,让兄弟们千万不可轻敌,尽量将他们中的头目留活口。”
头目知道的*消息肯定更多,直接给打死了可惜,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就是在战斗中容易上头,一不小就给忘了,所以他才要重点强调一下。
远远看到又有规模庞大的一支船队过来时,沿海正在交战的双方,都已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下意识暂缓当下的战斗,防备新来的那一方。
看到那支来历不明的船队放弃观望,直冲岛上而来,看上去来势汹汹的样子,本就已经心生防备的双方,迅速选择彻底弃战,只剩岛内的交战仍在继续。
船队到了近前,见岸边的交战已停下,魏长延等人正觉不好切入,就见停靠在岸边的船上,有人拿着火铳一边叽里咕噜的喊话,一边还朝他们的船射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