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后升职记by黄柏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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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朕准备一把锄头,朕亲自去教教太子该如何耕地。”
叶兰赶紧拿着放在后门一侧的锄头,双手递过去的同时,还小心解释道。
“启禀陛下,这是娘娘亲自教太子耕地时用的锄头,太子怕娘娘受累,坚持要求娘娘离开,娘娘才不得不放弃与太子一起耕地。”
皇上仿佛被这话触动了某段回忆,愣了一下才满脸欣慰的接过锄头。
“太子像朕!”
他没说具体怎么像,拿着锄头就往太子那边走去,见柳明月跟在旁边,便制止道。
“不让皇后受累、受热,是太子的孝心,皇后就不要过去了。”
柳明月只好恭敬的应下,目送对方大步离开。
而延明殿众人还沉浸在皇上所说的那四个字,所带来的巨大惊喜中,这是他们首次听到皇上说‘太子像朕’。
此前他们曾不止一次的听说‘太子不像朕’,也曾不止一次的听到皇上夸常贵妃所生的五皇子‘像朕’
每次听到这类话,不仅皇后伤心焦虑到夜不能寐,太子更是忍不住抹眼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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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月对此没什么感觉,毕竟她谋的是将来尘埃落地时的结果,而不是在此过程中的这么一两句,与大局无关的好话。
徐庆业的突然到来,让她确定了一件事,就是这坤元宫里绝对有对方的眼线。
这很正常,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也不介意,柳明月要做的,是要确定具体是哪位。
或者说,是要确定坤元宫的那些可疑人员,背后都分别站着谁,掌握了这些精准信息,关键时刻都能用得上,从而好让他们发挥出更大价值。
而且折腾教便宜儿子下地的事,本就有一部分目的是为徐庆业,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事实证明,徐庆业不愧是能开国立朝的人,非常善于抓住机会。
不过眼下随着徐庆业的到来,她已不便只做表面工作,仅用偶尔的一个注视、一次皱眉、一声叹气,让周围人自行脑补她的母爱。
面对徐庆业,她只有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才能争取让对方不起疑。
好在原主给她留下的本钱还算足,仅其将仿佛刻进骨子里的言行及字迹,已形成近乎本能的肌肉记忆这一项,就让她受用不尽。
所以她在殿内不放心的来回走动几趟后,便让人准备好茶水与汗巾,亲自给送到**。
其实没多远,重点是她需要展现一位贤后与慈母应有的态度与反应。
果然,看到皇后亲自端着东西过来,正在挖地的父子都露出欣喜的笑容。
这么半天下来,让所有人都自觉过得无比充实而又有意义,徐庆业父子一直留到吃过晚饭后才离开。
对徐庆业而言,这次下地,不仅让他享受到教儿子的天伦之乐,也让他重温久违了的记忆,且在群臣面前都多了项谈资。
他堂堂一个皇帝,不忘本,不惜以九五之尊亲自耕地,还亲自教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太子耕地,说到哪都是一桩美谈,并且能起到拢络人心的效果。
通过将皇后的孝行的树立为典型,成功获得许多隐形好处一事,徐庆业已无师自通的领悟到立人设、制造舆论的重要性。
所以他在听说皇后让人收拾出一块空地,要求太子要学着体恤民生时,敏锐的意识到,这又将是他的一次好机会。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他以轻描淡写的态度,仿佛在不经意间,将他亲自在坤元宫教太子耕地,以及柳明月所说的父母是子女的最好先生那一套,说给大臣们听,还发表一番感悟后,顿时获得满朝大臣们的一致好评与恭维。
不管朝野内外的那些人在内心里,对这件事如何评价,这绝对是件政治正确的谈资,没有任何人敢有异议。
何忠笑容满面的呈上一沓文稿,“陛下,您看,这些都是京中近期最为盛传的诗词新作,有些甚至还是从外地传入京中的呢,可见陛下之贤德,有多么的深入人心。”
徐庆业边看那些诗词文章,边笑着点头。
“嗯,写的不错,那些个喜欢没事找事的文人,就该多写这种与民生相关的东西,写那些乱七八糟的,让人看了就来气!”
何忠在一旁笑着应和着,作为皇上的忠实拥趸,他当然也对当前的形势感到万分欣喜。
草根出身的徐庆业是在闯出点小名头后,才开始学字读书,他的天资还算聪颖,学得还算不错。
但他从书中学到的多是实用道理,想让他写文作诗赋词,就不行了。
再加上他当皇帝后,为人处事中,难免会透出些草莽习性,这也就使得他在文人口中的风评不佳。
即便表面上不在意,但是徐庆业心里清楚,打江山可以靠一群甚至还不如他有学问的大老粗,想要坐稳江山,就要靠那些学识渊博的文臣。
可他身为皇帝,不仅做不出俯身讨好屈就那些文臣的举动,还要以强势的态度告诉他们,自己不是非他们不可。
直到此前通过皇后所立的新规,凭着夫妻一体的关系,在宣扬皇后的孝行之余,也为他自己树立起了重孝道的形象,才为他在文人中获取一些正面评价。
而这次,虽然仍是皇后先计划要教子耕地,他也没对外瞒着,但他亲自教太子耕地之举也是事实,再结合他的农家出身,算是为他赢得全面肯定的民心。
与此相对应的是,皇后这次从中获得的声望远不及他多。
这个结果很符合徐庆业的心思,不过他自诩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占了皇后的便宜,他就从其它方面弥补一下。
听到皇上的来意,柳明月坦然大方的回道。
“陛下说笑了,您不辞辛苦*的亲自教导太子的行为,足以担得起这世间任何赞誉,臣妾是您的妻子,是太子的母亲,我们本就是荣辱与共的关系,何必还要分个人得失呢。”
这话让徐庆业听得很舒心,“有皇后这样深明大义的贤内助,实乃朕之幸,江山之幸。”
此时的徐庆业,早忘了他对原主励志要做贤后之举的不屑与不耐,只觉得庆幸不已。
皇后这两次无意间的举动,意外帮他在文人士子中成功打开局面,有了那些隐形好处,让他的皇帝声望得以加强,更方便他在朝堂上的施展手脚,权利也得以巩固。
“陛下言重了,臣妾不过深宅妇人,做事不过是但凭本心而已,于江山社稷未建寸功,您若因此而厚赏臣妾,倒让臣妾感到惭愧。”
徐庆业闻言,心中颇为感动,后宫妃嫔的背后大多都站着不同势力,她们总是想方设法的邀功,为自己与自己身后的势力的谋求更多的好处。
只有皇后,从来都是不争不抢,不曾为她的娘家,也是他的正经岳家,谋求更多好处。
“前朝的事,朕给你解释不清楚,朕说你立了大功,你就是立了大功,朕记得,你弟弟上阳伯在礼部任职,表现还不错,就将他的伯爵往升一升吧。”
柳明月为确认原主留下的资源,早将其娘家人都仔细研究了一遍,当然知道她那个弟弟的信息。
“臣妾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敏杰能为上阳伯,已经是陛下看在姻亲的份上抬举,他打小深受母亲的溺爱,文不成武不就,于国于民没有半分功劳,若再因臣妾而受隆恩,德不配位,恐酿成祸。”
徐庆业看得出来,皇后这次不是为了她的贤名,才阻止他为其娘家兄弟提升爵位,而是真心认为她弟弟不配。
这让徐庆业的心中生出一些感动与愧疚,柳家作为曾让他感到高攀不起的地方势力,随着他的步步高升,早已跟不上脚步。
随着皇后父亲与长兄相继去逝,在他夺天下的后期,柳家基本没帮上什么忙。
在开国立朝之初,他能顶着压力,坚持封原配为后,给柳家一个伯爵之位,徐庆业自认已经很对得起皇后与柳家。
虽然在给自己岳家封爵的事情上,他这个皇帝握有一定话语权,在老丈人没了的情况下,给皇后兄弟封国公难了点,封候并不难,但他当时不愿意。
沉吟片刻,徐庆业才开口道。
“皇后意思,朕明白了,既然你不支持给你弟弟加封,那就给岳母加封为一品诰命。”
皇后的父亲被追封为侯,她母亲的诰命是二品侯夫人。
柳明月再次拒绝,“多谢皇上的美意,母亲只是一位很普通的内宅夫人,于国于民无功,在教养子女方面,也没什么功绩可言,能成为侯夫人,已经是皇上的恩典,实在不宜对她优容过甚。”
徐庆业诧异的看着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家这位刚以孝行赢得美名无数的皇后,竟然这么评价自己的母亲。
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评价让他听得很舒心,因为他对那位岳母,也是这个评价。
只是徐庆业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看来,应当会因母女之情维护其母亲的皇后,竟能以如此清醒而又理智的公正态度,如实评价她母亲。
端起桌上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同时也缓解一下情绪后,徐庆业才劝道。
“正如你所说,岳母毕竟只是内宅妇人,某些方面稍有欠缺,也是可以宽容的,就凭她是皇后的母亲,就当得起一品诰命。”
柳明月却坚持道,“正因她是臣妾的母亲,臣妾更加不能任由陛下无端嘉奖她,陛下的好意,臣妾心领了,莫对柳家太过优待,就是陛下对臣妾的最好奖赏。”
听得出柳明月的诚恳,知道这是她的心里话,徐庆业的心情颇为复杂,他这才发现,他的妻子虽然重名,但她并不重权重利,活得很清醒,也很理智。
“好吧,既然这是皇后的一片苦心,朕自当要成全。”
就这场封赏达成一致意见后,两人便将这件事放到一边,说起别的话题。
柳明月是以类似汇报的文式,说了下后宫目前的情况,尤其是众妃嫔准备祭礼的完成进度。
许是因为气氛太好,皇后此前的表现,也足以证明她就是个不贪恋权柄势力的人,徐庆业也首次在坤元宫提起前朝的一些大臣与政务。
等到皇上离开后,叶兰才小心问道。
“娘娘,皇上主动提出要为伯爷升爵位,或是为老夫人升诰命,都是大好事啊,您为什么要坚持拒绝呢?”
叶兰作为原主的陪嫁,是柳家的家生子,对柳家还是有感情的。
更何况娘家本就是女子在夫家的依仗,嫁家势力越强大,女子在夫家的底气也更足,作为皇后身边的人,他们没少在那些娘家势更大的妃嫔面前受气。
柳明月理解她的想法,并不支持,考虑到她是自己身边最得用的人,忠心没得说,便耐心解释道。
“因为就像本宫跟皇上说得那样,他们不配,自身没有足够的品行与能力,靠着外力坐上高位,是祸非福,更何况仅一个伯位,再加上我与太子,就已经让他们张狂得没边,快忘了自己姓什么,若让他们再受封赏,我看这中京城,都要装不下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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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宫外传来的一些与柳家关的消息,叶兰瞬间明白皇后的苦心,同时也对皇后拒绝皇上的那些话,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与认同。
她不知道的是,柳明月所说的那些,固然是她的真实想法,实际还有更多不宜宣之于口的原因。
原主的母亲吴老夫人,是位极其偏心的母亲,她共生育两儿两女,最偏心长女与幼子。
徐庆业当年还只是义军中的一个中等头目时,曾向平阳府的另一大族白家提亲,却被白家拒绝。
柳家与白家乃是积怨已久的老对头,柳父得知此事后,在某次酒劲上头时,主动提出要将家中待字闺中的女儿嫁于徐庆业。
此举算是帮徐庆业挽回了颜面,徐庆业当然领情,随即就开始准备上门提亲。
柳父酒醒之际,其实有些后悔,但他毕竟是个场面上的人,肯定不会做出自毁诺言的事。
而且为了表示他对徐庆业的欣赏与重视,还决定要嫁一个嫡女。
柳母知道此事后,顿时哭闹不已,毕竟她的两个嫡女,长女柳明瑶十七,次女柳明月年仅十五,刚举行完及笄礼。
虽然两人都是待嫁之龄,但是按照大家族的规矩,长女柳明瑶适龄,次女柳明月年龄还小。
而柳明瑶之所以年满十七还没确定亲事,是因柳母太过疼爱她,总想为她挑个各方面都拔尖的好人家。
结果却被柳父给随口许了出去,面临将要嫁给一个年近三十的军汉的危机。
而且还是个出身农家,穷得差点讨饭的军汉,大字不识几个,天天打仗,说不定哪天就会战死在外。
这让柳母如何能够接受?所以她在无法劝说丈夫改变主意后,当即对外宣称柳明瑶已经许了人家,柳父是将刚及笄的柳明月许给了徐庆业。
为了不落人口实,柳母也确实以最快速度给长女定下亲事,还在同一天将两个女儿都嫁了出去。
从两个女儿回门那天开始,柳母对两个女婿的态度可以说是毫不掩饰,跟她对两个女儿的态度一样。
对大女儿大女婿关怀备至,在人前百般赞赏,对小女儿小女婿敷衍之至,私下里还多有挑剔。
这种拉踩,一直持续到徐庆业获熬走上面的所有首领,手中掌握的势力越来越庞大,打下的地盘越来越大,称王成为割据一方。
不过即便如此,柳母虽然不敢再轻视徐庆业,但她不过是换了种差别对待的方式。
无论柳母通过什么方式联系原主,都少不了要向其提要求,要求她要为弟弟、为姐姐谋利。
原主当年本是为其姐姐填坑,才会在刚及笄之际,就被匆匆嫁人。
但在柳母口中,却成了她抢了本该属于柳明瑶的尊位,理应好好补偿其姐姐。
丝毫不会想到,原主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嫁人,在徐庆业面前难免有些心虚,后来又因她母亲对两个女婿的差别对待感到羞愧与内疚。
毫不夸张的说,原主成亲十余年,就没在其丈夫面前就没挺直过腰板,根源就在她那位让人难以言喻的母亲身上。
所以对于徐庆业如何封赏她娘家人的事,原主不敢有任何异议,甚至还要庆幸人家还算念旧情,不仅让她当皇后,按礼给了她娘家应有的封赏,可以说是没记恨她娘家人。
但是柳母显然理解不了原主的处境,也意识不到自己曾做过的一切,都已经成为隐患,徐庆业但凡是个不那么爱惜羽毛,心胸狭窄一些的,柳家早已因她而大祸临头。
毕竟在柳家众人中,仅有的两个能让徐庆业心存好感的人,也就是柳父与柳家长子,都已经过逝。
考虑到视角方面的因素,柳明月倒没有在接收原主记忆后,直接对柳家那些人心生反感。
毕竟受‘天下无不是父母’这一教育长大的原主,对娘家人的心情很复杂,憎恶是不敢的,就是下意识有些排斥。
直到柳明月收到由宫外递进来的一些消息,她才确定,原主娘家确实没什么好人,资质平庸无能也就罢了,还都自视不凡。
仗着自家出了个皇后在宫外耀武扬威,说是眼睛长在头顶上都不为,蠢不自知。
也幸亏皇上登基后,并没有有隆重封赏他们,也没给那些人安排有实权的职位,想坏大事都没资格,要不然,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而柳母仗着自己是皇后之母,皇上的岳母,不过被封了个二等侯夫人,摆场却大得很,连人家国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顾虑到中宫皇后,其实也是皇上,京中那些王公贵族倒是都很给面子,可她不仅不思这其中的深意,还认为理所应当,并为此感到自鸣得意。
所以原主才会对自己与儿子的未来充满绝望,儿子不仅帮不了她,还需要她的帮忙维护,娘家不仅无法为她提供助力,还是会给她拖后腿的短板。
柳明月至今都没亲自见过柳母,接到过对方递进宫的递牌子,被她以忙于祭典等宫务给打发。
原主本就不太喜欢接见外命妇,柳母想要进宫见女儿,也不是每次都会被接见。
柳明月连后宫那些妃嫔都不耐烦见,更别说是按照宫规要求,走繁复的流程接见那些外命妇。
除非是乾元宫那边有指示,需要她配合完成对某些大臣家眷进行嘉勉或是劝诫的工作。
不过柳明月也知道,她只能避得了一时,尤其是在她以孝行名誉天下后,她肯定少不了要与柳母打交道。
而她要做的,是要化被动为主动,赶在对方以孝道‘绑架’她之前,先用大义拿捏住柳家人。
徐庆业主动提出要给柳家人封赏的事,让柳明月稍感意外,这倒是正合了以柳母为代表的那些人的意。
可也正因如此,柳明月绝对不会同意,不会给柳家人留下助长他们嚣张底气的机会。
所以她拒绝得正气凛然,还情真意切,让徐庆业知道她真的是个心底无私,让他无外戚之忧的皇后。
从徐庆业后来的表现看,他显然很吃这种人设,都开始与她讲前朝的人与事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太子每次来坤元宫给柳明月请安时,都会去关心由他与皇上亲自挖地、打沟、撒种、浇水的那块地。
对徐境文而言,能与父亲一起做一件事,得到父亲的亲自教导与夸奖,是他过去的人生中,从不曾有过的经历。
这样的经历不仅让他感到受宠若惊,也让他对此非常珍惜与振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因此而得不小的变化。
“母后,舅舅今早托人捎信给儿臣,说是外祖母想念儿臣了,儿臣打算在明天下学后,去舅舅府上一趟。”
听到便宜儿子的话,柳明月近乎本能的直接皱眉。
“本宫说了,**的那块地交由你全权负责,需要你每日观察地里的情况,以便及时浇水除草,你哪有时间出宫?”
徐境文不禁面露为难之色,当然记得母亲的吩咐,且他乐在其中,毫无偷懒之意。
柳明月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后缓和语气道。
“我有派人隔三差五的去给你外祖母问安,知道她一切安好,你若觉得挂念,也可派人带些新鲜瓜果,代你去府上问候一下,就不必亲自去了。”
徐境文也觉得这个两全齐美的主意挺好,赶紧应下应道谢,丝毫没有意识到柳明月不愿让他与徐家多接触的态度。
柳明月又补充了几句,“若非必要,你以后要少出宫,男子也记住要时时保护好自己,别糊里糊涂的着了别人的道。”
徐境文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家母亲,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
“母后,儿臣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柳明月既然说起这个话题,就不会与其含糊不清,挥退周围人后,她才解释道。
“你是太子,你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你,有的人会盯着你的道德言行,看能否从你身上找到错漏之处,从而在朝堂上弹劾你,在民间散布你的错失,毁坏你的名声,有的人会盯上你本身,想要借此谋利,例如有的宫侍会想拢络你的心,想要做你的侍妾,有的人家会盯上你的太子妃之位。”
徐境文当然听懂了这话中的意思,不禁有些无措。
“母后,这……这该如何是好?儿臣之前……好像没像遇到过您说的那些啊,母后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些?”
因为在此之前,一来太子年龄还小,二来他们母子自身难保,不管是那些累世大族,还是朝中新贵,都看不上他们这空有名份的冷灶,不屑对他做什么。
“因为你之前还小,母后不想让你过早知道这些,如今你已年满十三,在有些人看来,已经算是少年,可以考虑那男女之事了,可事实上,你的身体还没长成,过早接触那些,只会损及你自己的健康,同时还会留下德行不佳的污名。”
徐境文的脑子有些懵,虽然他不算多聪明,也迅速有了些领悟。
“母后的意思是,连舅舅府上,都有可能……?”
柳明月点头,直接肯定了他的未尽之言。
“你外祖母这辈子,最偏爱你大姨母与你小舅舅,你小舅舅家的表妹年龄还小,你大姨母家却有与你年龄相当的表姐妹,虽然我目前尚未得到消息,但是据我猜测,她们现在应当在你外祖母府上。”
离开坤元宫时,徐境文还有些不在状态,他能感觉得出,母亲这次是将他当做大人对待,才会与他说这些。
而这些,都太过现实,是他曾在书中隐有窥见,却没太多切身体会,感觉仿佛距离他很遥远的内容。
如今却被他母亲以这种坦荡而又直白的方式,直接摆在他面前,让他的认知受到冲击。
待他回到东宫,派人去调查过后,当晚就得到了答案。
正如他母后所料,他大姨母的两个女儿已于昨日进京,住进了上阳侯府。
若没有他母亲的点拨,他去了上阳侯府,见到大姨母家的表姐表妹,定是毫无防备。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境文明显变得沉稳了不少,除了会按时去坤元宫请安,并照顾那块地外,对学业也更专注了许多。
除非是接到皇上的旨意,去京中各部各衙门跑腿,其他时间压根就不出宫,身边宫女一个不留,吃饭穿衣都不让人近身侍候。
不仅柳明月有注意到他的这些变化,徐庆业当然也有收到消息。
这些变化着实太过明显,虽然看起来不是坏事,但是徐庆业还是在第一时间将太子召来问话。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问,而是先聊了一下他们共同关注的那块地,等到气氛正轻松时,才问出他的疑惑。
“朕记得,你之前觉得呆在宫里烦闷,总想抓住机会去宫外玩,现在怎么不喜出宫了?是因为一心关注咱们种的那块地吗?”
徐境文很实诚的回道,“不是的,父皇,是母后说,儿臣虽然还没长好,但在外人看来,儿臣已经长大了,像儿臣这样有身份的男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稍有不慎,就容易被人算计清白。”
正在喝茶的徐庆业闻言,虽然没被呛着,但是手中的茶水也被荡了出来。
“你母后……你母后怎么会教你这些?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怕这个?”
徐境文赶紧递上手帕的同时,向其解释道。
“儿臣觉得,母后说的很有道理,儿臣的亲事自然要交由父皇与母后安排,怎能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算计了去?”
听到这话,徐庆业突然意识到,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毕竟他自己好像就吃了这个亏,即便后来的事实证明,结果还算不错,可他却一直心怀芥蒂,没有迁怒确实无辜的皇后,致夫妻成怨偶,已经算是他心胸宽广了。
皇后难道是出于自身经历,才会这般告诫太子?可他们当年的情况与太子不同啊。
“嗯,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你是太子,一国之储君,在亲事方面,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可不能被外面那些奸狡之辈算计了去。”
徐庆业的肯定,让徐境文振奋不已,话也在不知不觉中多了起来。
“父皇有所不知,不仅外面有,宫内也有,母后点拨儿臣之前,儿臣都没发现,后来才注意到,还有些宫女盯上儿臣的侍妾之位。”
徐庆业表示,这好像很正常,因为宫中盯上他的宫女更多。
“这就是你将身边的侍女都打发走,不让人贴身侍候的原因?”
徐境文有些不意思的点头,“是的,父皇,儿臣也知道这样做,有些讳疾忌医,可是儿臣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徐庆业不以为意的说,“宫外那些,你确实要好好防备,那些宫女,还没资格让你如此重视。”
“可是母后说,儿臣身体尚未长成,过早沾染那些,会损及健康。”
说完,有些窘迫的徐境文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儿臣心中好奇,曾就此事询问过几们御医,他们给出的答案,证实了母后的告诫。”
徐庆业满意的点头,“你既能听你母后的劝诫,又能在心有疑问时,想到要找御医证实,这很好,不过朕说让你不必因此而拒绝宫女的靠近,是想告诉你,你应该用更好的方法解决相关隐患。”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庆业亲自面授机宜,为徐境文讲了许多暗含帝王术的处事经验与心得。
徐境文离开后,徐庆业立刻叫来何忠。
“皇后不会无端跟太子说那些,派人调查一下缘由。”
何忠有些不解,小心回道,“是,不过据微臣所知,皇后娘娘近日好像不曾见过外人,坤元宫的人也不曾与宫外有接触。”
据他所知,除皇上与太子,以及去坤元宫禀事的各处管事外,皇后这些日子以来,不曾接见任何宫外之人。
而皇后近来行事越发坦荡了,都不用让他安排人想方设法的偷听,就能知道皇后见了什么人,甚至是说了什么说,处理了什么事。
“你只需查查在那之前,太子接触过什么人即可。”
皇后向来将太子当小儿呵护着,会突然转变态度,徐庆业十分确定,这肯定是受了某种刺激导致的结果。
何忠迅速领会皇上的意思,从太子东宫那边着手调查,那就容易多了。
不过他在这么想的同时,也赫然意识到,不仅他,皇后可能就是发现了这点,才会突然转变对太子的教导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