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后升职记by黄柏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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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闻言,一肚子怒火瞬间泄了大半,因为他发现,事情好像还真是如此。
西南蛮族这些年还算消停,将徐继宗派过去,说是让他驻守边境,还不如说是让他在那边当个吉祥物,刚好他的身份够分量。
至于说信任,皇上发现,因为足够了解这位堂弟*的无能,他好像对其还真没产生过那种情绪。
就算当年曾经有过,也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大侄子足够信任,才会顺带着分其一点,从没真正信任过徐继宗本人。
【作者有话说】
承天六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也将会被在史书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在这短短一年中,发生了太多甚至能改变大安未来走向的大事。
无论是上半年的西北战事与皇后代理朝政,还是在此期间修建的新苍河大坝和凯旋大道,都值得被记录在史书上。
但是与那些相比,下半年爆出来的兵部大案,似乎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只因这件事足以震惊朝野,牵连出来的文武官吏,多到令人难以置信。
柳明月搞出来的稽查司,在此期间,再次发挥出巨大作用,甚至还提前发现数起驻军将领意图叛变的事件,好在都能被及时给处理掉。
京城中的刑部天牢和大理寺的诏狱,不时被送出一批,依旧时常处于人满为患的状态,朝野上下的各种声音一直都没停过。
得利的那方,想要请求皇上能网开一面,利益受损的那些,纷纷上奏要严惩、要补偿。
同时还有不少所谓的中间派,以江山社稷的安稳为由,希望皇上只严惩首恶,不要继续扩大案件的牵涉范围。
每天都要面对大批的这类奏折,无论是皇上,还是柳明月,都有些烦不胜烦,可是事情还是要做,尤其是那些出自有影响力的地方官员之手的奏折,都不能疏忽。
而且从这些奏折中,也能看出不少隐藏在字里行间中的个人思想与偏向,这些对上位者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信息来源。
柳明月为此准备了好多个本子,按照区域给她那些官员制作人个信息简介和履历表,也就是进行信息的整理和归类。
“还是皇后的这个法子好,这么一来,等到将来想要了解哪个官员的具体情况时,就方便多了。”
关键是这里面的许多重要分析与评价信息,都是出自他们两人,看到时,印象会更深些,而不像从档案司调过来的那些案卷般,里面的信息多来自相应官员本身及其上司。
柳明月却对此不算满意,毕竟这些对她而言,还是太原始,太不便了些,可惜,现实条件注定了,她在这个时代,再也享受不到曾经的便利。
“这些能展现出的信息还是有限,好在我们身边有人可使唤,要不然,真到需要调取其中某个人的信息时,仍然很不方便。”
皇上觉得,皇后的要求总是很高,那些在他看来已经做得很好的事情,她却总觉不够满意。
而且他还不知道的是,柳明月其实还有令人在做另一项工作,所需收集和汇总的信息更为庞大,相当的繁琐,还需要随时对其更新和增减,但是有了那个,将来会更方便一些。
即便如此,柳明月仍觉难以满意,毕竟她曾是习惯使用一键搜索和思维导图的人。
哪怕她能理解这个时代的大环境条件有限,但是许多事情都让她感到种种不便,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哪怕她一直在努力适应与改善。
至于满意,是不可能满意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满意,能凑合着过,就算是很不错了。
不过对于这些,柳明月注定只能憋在自己心里,不便向任何人诉说她的苦恼。
说完这些锁事,两人又商议起正经的国事。
“看这进度,或许能赶在年前,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受灾百姓,都住进自己的新房子,过好安稳的新年。”
柳明月也这么认为,“是啊,能将那些受灾百姓都安置好,我们也能安心过好这个年了。”
看到翻修贡院进度的折子,皇上有些不解的问道。
“朕一直忘了问,你为何会批准让他们这般大费周折的翻修贡院?这都相当于是重新修建一个贡院了吧。”
虽然贡院在地动中的损毁也不小,但也用不着像这般,几乎是重新规划重建一般的大修,两者之间的费用差距大着呢。
柳明月对此表示,她是因为实在看不惯一国考试重地竟会如此简陋和埋汰。
“年初的时候,礼部的王尚书就在奏请此事,当时的首要事务,是要给西北筹备物资,以及修苍河大坝,这银钱方面,就不那么凑手,像修缮贡院这种非紧急工事,就被臣妾给推后了,为了安抚那帮读书人,臣妾就在当时许下了会给大修的承诺。”
为了给地动的受灾百姓找活干,柳明月就在地动后,将修贡院的工事,也给安排了下去,让人结合她提供的规划草图,对贡院做重修规划。
皇上闻言,颇有些感慨。
“皇后的这些安排是对的,现在想想,咱们还真就只是表面上看着风光,既忌惮武将,又怕得罪文臣和读书人,还怕失去民心,每天都要绞尽脑汁的盘算着,要如何做,才能平衡好这些复杂关系。”
说起这些,柳明月对此也觉烦恼,凭他们的至高身份和地位,若能抛开顾虑,倒也能不管不顾过得轻松而又愉快。
可他们两个都是责任感很重的人,这样一来,就成了那种很容易内耗的人,身份和地位没有成为能让他们放飞自我、随心所欲的依仗,反而成了他们身上的枷锁和负担。
“您是天子,这也是天命使然,我们除了接受,没有更好的办法。”
面对柳明月故作轻松的调侃,皇上笑着摇摇头,将那有些不甘的复杂心情抛之脑后,继续专注手中的事务。
柳明月见状松了口气,不管是在她所熟知的历史上,还是这个时代的历史上,都不乏想在死前不管不顾任性享受一把的皇帝,她可不想看到徐庆业也这样。
大安建国时间还不够长,纵然目前看着还不错,但也经历不起太大折腾。
尤其是在他们执意要彻查兵部大案后,若非有个还算给力的稽查司和皇上的情报网,现在说不定已经战乱四起了,实在是桩案子牵涉到的人与势力太多,太过庞杂。
若是在这种形势下,皇上再出点问题,她这辈子想在太平环境中养老的目标,就难以实现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有内侍匆匆前来禀报,说是太子妃发动了。
儿媳妇生孩子,皇上显然不便出面,柳明月既有着明面上的婆婆这个身份,她本人又挺喜欢太子妃,当然要亲自过去守着才放心,与皇上交待几句后,就赶紧前往东宫。
太子大婚近三年,在柳明月的坚持下,太子现在不仅没有正经的妾侍,连通房之类的女人都没有,问就是她身为母亲,关心儿子的身体,不欲让他耽于女色。
实则却是柳明月想尽量让太子妃过几年舒心日子,在她自己看来,夫妻二人之间,但凡只要多出个人,像根刺般杵在那里,就不配再说什么夫妻情深,也注定无法真正过得舒心。
太子妃进宫两三年,她本人不仅和太子夫妻关系和睦,还备受皇后宠爱,被皇后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的事,宫中上下都有看在眼里,何况她还早早的就掌管了宫务。
在既有身份地位,又有实权的情况下,太子妃在宫中的威望当然也很高。
而她跟在柳明月身边两年多,做事的见格与思路,都有学到不少,所以东宫上下都被她给打点得井然有序,连她生产之事,也有提前做好各方面的准备。
柳明月还要坚持要过来亲自守着,除了图自己的心安,也为做最后的把关,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上,她从不敢心存侥幸,有任何懈怠。
知道婆婆在听说消息后,立刻放下手中的政务,亲自赶过来坐镇的消息,正在稳婆的建议下,坚持在房中走动的太子妃骤觉心安的同时,也很感动。
她能感觉得到婆婆对自己的喜爱和欣赏,这份感情不是因为她是对方的儿媳,而是对她本人的。
她坚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她已隐约感觉到,婆婆对她的丈夫,也就是太子,都没有对她好,但是对于这点,她一直藏在心里,暗自珍惜着。
她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原因,但这并不影响她暗自为此感到窃喜,即便在面对丈夫时,难免会感到有些心虚,可她依旧不会放弃继续在婆婆面前表现,争取获得更多的欣赏和喜爱。
如今有婆婆亲自过来看护着她生产,太子妃觉得自己可以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至于太子在不在,她是真没怎么在意。
作为一个母胎单身的女青年,柳明月本人当然不会有生儿育女的经验,也就注定无法从前辈的角度,给出什么有效的建议。
不过她在这个时代,曾亲自把关过几个产妇的生产过程,所以对于生产流程,她还是相当熟悉的。
所以柳明月到后,先宽慰了太子妃几句,随后就令人再做最后的大彻查,令太医和医女检查一切有可能藏有猫腻,对生产不利物品、空间,又令稳婆沐浴更衣,换上确保不存在问题的干净衣物。
生产过程可能会用到的器具,也都需进行酒精消毒,再用开水煮过,所有要求都极为细致。
面对皇后所展现出的对太子妃高度重视的态度,东宫上下当然是更加不敢敷衍怠慢,哪怕被指挥得团团转,也不敢有丝毫的抱怨。
毕竟皇后在他们心中,绝对是能够直接掌握着他们生死的存在,甚至比太子更具威信。
等到太子匆匆赶过来时,各种产前准备工作都已彻底完成,太子妃也已进入将要正式生产的阶段。
柳明月目光锐利的看着这个便宜儿子,让周围人退下去后,低声责问道。
“你媳妇生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在哪里?就算是你去了京郊大营,接到消息后,也该早就及时赶回来了,为何会拖延至此?”
面对积威日重的母亲,太子本能的感到心虚,小声回道。
“儿臣在曲少师府上,儿臣听说,女子生孩子,从发动到生产,需要一段时间,才没及时赶回来。”
柳明月看着这个被原主当宝,她现在只想将其当叉烧的便宜儿子。
“你老实说,那曲少师府上,究竟有什么,使得你常在那里流连忘返,连自己的媳妇生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被你抛之脑后?”
太子闻言,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柳明月的那双充满失望和痛心的眼神,让他的心下意识咯噔了一下,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不住试图隐瞒。
“没……没什么,就是曲少师给儿臣讲史,让儿臣听得太过投入。”
柳明月闭了闭眼睛,冷漠无情的回道。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要不然,本宫就以曲宏严道德败坏,教唆太子不敬尊上之罪,将他一家全都下狱!”
太子闻言,不敢置信的看向柳明月。
“母后,您一向公正贤明,怎么可以如此做?”
柳明月赫然睁开双眼瞪向他,“因为本宫并没有冤枉他,你当本宫是好糊弄的吗?他曲宏严到底讲了什么内容,竟能让你罔顾将要生孩子的发妻,流连在他府上不思归家?”
【作者有话说】
见柳明月态度坚定,目光犀利,再不见往日的宽和与鼓励,太子莫名感到有些恐慌,这才低头嗫嚅着回道。
“儿臣在曲少师家,认识了他的侄孙女,与那姑娘谈论诗词,不小心忘了时间。”
早在发现太子不在,询问过后,知道太子近来常往曲府跑后,柳明月心里就已对此有数,现在听到他亲口坦白,情绪并没怎么受影响,只面色平淡的吩咐道。
“这个孩子满半周岁后,本宫会答应你父皇欲为你纳妾的建议,在这半年中,你给本宫好好的呆在东宫养孩子,曲少师罔顾师德,引诱太子沉迷女色,此乃重罪,本宫断不能容他!”
太子再次不敢相信的看向他的母亲,赶紧跪到柳明月身前。
“求母后息怒,儿臣已经按照您说的,如实坦白了啊,为何您还要给曲少师定罪?”
柳明月失望的看着这她真的用心教过的少年,言语冷漠的回道。
“就凭本宫与陛下将一个善良淳朴的好孩子交给他,却被他给教成了一个试图欺瞒、忤逆父母,在结发之妻将要生孩子之际,依旧在外与人谈论风花雪月的无情无义之徒,他曲宏严就罪不可赦!”
太子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一向对他慈爱有加的母亲,实在无法相信,她竟然会有这般严厉而又冷漠的斥责自己的一天,心中羞愧不已的同时,还感到悲愤和委屈。
“母后,儿臣……儿臣没有,儿臣也不敢,儿臣只是不想让你失望,才不敢在第一时间跟您说实话。”
柳明月点点头道,“看来你还没到彻底无可救药的地步,多少还算知道点廉耻,知道自己干的不是人事,才说不出口。”
盯着对方羞愧到涨红的脸,柳明月伸手抬起他下巴,目光淡漠,语气冰冷的低声道。
“今天本该是大喜之日,本宫不欲和你多做计较,接下来,你就算是装,也要在太子妃和孩子面前,给本宫装出男人对自己的妻子和孩了,该有的担当和关爱,要不然,曲宏严只是一个开始,那些胆敢教坏你的狗东西,本宫是一个也不会放过!”
太子惊愕的对上母亲的眼睛,知道在那看似平静而又淡漠的眼神下,燃烧着的滔天怒火,下意识回道。
“母后息怒,儿臣再也不敢了!”
柳明月松开他的下巴,冷哼一声道。
“虽然你父皇跟本宫说,孩子大了,心思也杂了,但是本宫一直觉得,本宫的儿子生性仁厚,就算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那也正常,反正本性在那里,终归差不到哪儿去,没想到你今天,就给本宫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太子俯首磕头称罪,“让母后失望,是儿臣的罪过!”
“你可还记得,承天三年,本宫听说你大姨母家的两个表妹进京后,是怎么教导你的?你的警惕心呢?哪个好人家的正经姑娘,能做得出明知你的妻子在生孩子,仍拉着你谈诗论词的行径?”
太子这才回想起,当年他的母后是怎么教导他的,之后的几年,他又是怎么坚持的,然后就是不知从何时起,竟然不知不觉的将他母后的那些教导抛之脑后了。
如今再结合他母后当年的教导,太子赫然发现,自己在曲府偶遇曲少师的侄孙女,并与对方相识,以及通过简单的几句交谈,就觉得两人志趣相投,在后面又因各种意外而再遇,且逐渐加深了解的过程,竟然与他母后曾为他讲过的案例如出一辙。
看着太子明悟过来后,浑身失去力气的摊坐在那里的反应,柳明月冷笑道。
“你总算想起来了?遇到事儿时,你竟一点都没回想起来?”
他当时也觉得那些场景有些熟悉,只是当时的他以为,那莫名的熟悉感,是源自他能与那曲姑娘注定相遇相识相知的缘分。
想到这些,太子懊恼到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只要他在当时没被那种错觉迷住神智,及时回想起他母后的教导,事情怎么也不至于发展到如今的这一步。
“都是儿臣愚钝,错信于人,才会遭人算计成功!”
柳明月脸色稍缓,继续问道,“那么现在,你还觉得本宫欲给那曲少师定罪,是在挟私报复他吗?”
事到如今,太子当然已经意识到,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曲家上下的算计与配合,他的曲老师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主谋。
“儿臣惭愧,只是曲少师教导儿臣多年,儿臣实在不忍见他落得个晚景凄凉的下场。”
这时候倒是想起要展现自己的仁厚了,柳明月再次冷下脸,幽幽问道。
“所以依太子的意思,是要就此作罢?那么,该让谁来为他们教坏太子的恶行负责呢?”
柳明月对东宫的那几个拿着高官厚禄,却不思为国为民的太子之师,一心只想将太子教成符合他们利益需要的新一代掌权者的恶行,早就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
对这个太子,也很失望,这次的爆发,更多的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面对他母后的诘问,太子再次感到压力山大,总觉得不管如何回复,都会让事情朝着他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有违他的本心。
见对方回答不了,柳明叹息着摇了摇头,在心中盼着皇上能尽量多活几年,有这么个太子当皇位继承人,实非大安之福。
“你先起来,这件事回头再议,记住本宫之前的警告,我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
因各方面的准备工作都做得很到位,太子妃也很配合,熬过前面那段有些漫长的时间后,到正式生产之际,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在产房传出几声有些凄厉的痛呼声后,就顺利产下一子。
听到芳仪喜笑颜开的过来回禀,说是太子妃母子平安后,柳明月才放下一直提着的心。
在等候太子妃生产的这段时间里,她才发现,自己需要准备一个珠串,好在关键时刻用来排解心中的烦忧与急躁。
太子也很高兴,看到被包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他才真正体会到初为人父的感觉。
看过孩子,柳明月又不顾身边人的阻止,进产房看太子妃,安抚了几句,让她好好消息后,才离开东宫。
回到坤元宫,就见皇上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当然已经收到太子妃顺利产子的消息。
“太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听说你很生气?”
柳明月也没瞒着,将她去了东宫后,发现太子不在,问过后,才知道已经派人去通知太子,眼看太子迟迟不归,她逼问太子的心腹,才得知太子在近期与曲府的一个姑娘十分投缘的事,都给讲了出来。
“臣妾早就教过他,在外面一定要防备那些想方设法凑上来的有心之人,结果他还是入了人家的圈套,还在他媳妇正在生孩子之际,在外与人纠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皇上对此有些不以为然,“你何必为这点小事如此动怒,反正他又不是姑娘家,在外面能吃什么亏,大不了也不过是将人纳入东宫罢了。”
“臣妾气恼的是那孩子不争气,臣妾早就提醒过他,结果他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还有东宫的那几人,野心也太大些,将好好的太子教成这样,还想利用女色在后院掌控太子,实在可恨!”
在这件事情上,原主可能认同皇上的这一观点,可是换成是柳明月,两人之间的代沟,就实在太宽太深了。
哪怕柳明月心里清楚,这才是当前这个时代的主流观点,她所努力坚持的那些,才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另类思想。
可她始终还是无法坦然的让自己接受这一切,即便她现在已到了不得不接受和面对的境地,这也是她承诺在半年后,会任由皇上为其纳侍妾的原因。
与其让太子在外被人以各种方式引诱,还不如允其纳妾,放在东宫,更便于太子妃掌控。
好在她早就提前给太子妃做过一些心理建设,倒不担心太子妃会恋爱脑,因太子有了别的女人而伤心痛苦。
听到皇后提起东宫属官,皇上终于开始正式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神情严肃的点头道。
“皇后说得有理,若只是太子年少,经不起女色的诱惑,还只是小事,若是出自东宫属官的算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也怪朕当年图省事,为展现对曲宏严他们那些人的重视和信任,将太子交给他们教导,结果他们只是表面上看着高风亮节,嘴上说得好听而已。”
柳明月也知道这件事情上,皇上确实需要负一部分责任,可是原主同样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即便是她这个后来者,也不是那么的无辜。
不过问题的最大根源,还是曲宏严等人太可恶,太子自己也不争气,让他们合起伙来抓住了性格弱点,加以利用,哪怕后来得到了她的提点,太子也始终没有意识到自身的问题。
柳明月便直接将自己欲拿曲宏严开刀的想法讲了出来,皇上听后,有些犹豫的在厅中踱步,一时下定不了决心。
皇上也知道,如今太子在他们的教导下,也越来越像他们那些人了,表面上看着很优秀,却经不起实践的考验。
以前还能说是他因担心太子势大会影响到他的权威,给太子真正参与朝政的机会少,可是在他受伤还朝后,不仅没了继续压着他的想法,还与皇后一起培养他。
结果从近两三个月的情况看,他的表现可以说是处处都很让人失望,只会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却没有足够的魄力与手段,很容易被人给拿捏,对他那几位老师依赖太过等等,皇上都不愿多想。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精明厉害的自己与皇后生下的嫡子,为何会如此令人失望,若非还有个很可靠的皇后在,皇上觉得自己肯定会死不瞑目。
“兵部的案子还没了结,又动曲宏严的话,怕是会引起那些世家大族与仕林的集体反对,那些人在读书人中的名声实在太好,哪怕只是动一个,那个影响,也会非常大。”
柳明月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这也是她一直对有些人一忍再忍的原因。
“可是任由那些人继续下去,太子可就废了。”
虽然太子其实只得了那几人的数年教导,后面的三年多,还一直有她从旁试图纠正他的思想与认知,但是事实证明,还是那些人的影响力更大。
这也是皇上最担忧的地方,不过见一向宠孩子的皇后也能有这样的认知,他心中的那些担忧,突然就消减了大半。
“我们这不是有太孙了吗?太子废了,我们就好好教导太孙,朕争取能尽量多活几年,再加上你还年轻,肯定能坚持到太孙长成的那天。”
皇上想到的是好好培养那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柳明月想的却是,还不如好好培养那个小婴儿的娘,太子妃可比那对不靠谱的父子强。
不过柳明月现在也只是这么想想而已,纵然太子妃比太子更有培养价值,当前的现实环境和条件也不允许,连她自己,现在都不过是依附皇上在朝堂上的威信立足。
她明白皇上的顾虑,当前还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少数几个驻军将领起反心,还能在掌握先机的情况下,及时消除隐患。
能因兵部大案,拿下那么多人,没有出乱多,大半原因在于他们多是功臣出身,才发迹不到十年,没什么根基底蕴。
最大的依仗就是皇上的信任,一旦皇上不再容忍他们,他们就会变得基本没有反抗之力。
若是那些在这片土地上经营了上百年,乃至数百年的大世族,都合起伙来与朝廷对抗,问题可就严重了。
那些真正累世大族,手中握有大量的土地和财产,还因他们掌握着教育资源,每个家族手上,都握有一张巨大的人脉关系网,在民间拥有极高的威望和影响力。
只要没有能在短时间内,直接将他们彻底都摁死的能力,轻易动手,就很容易让自身陷入被动处境。
不过皇上虽然没有同意柳明月想要严惩曲家,顺便警告其他人的建议,但他也没有当作无事发生。
在次日的早朝上,皇上以太子近来在学问上有所懈怠,做事不谨慎为由,罚曲少师在家思过,太子在东宫闭宫思过。
柳明月也没有闲着,在打听到曲家那姑娘的身份来历后,直接下了一道赐婚懿旨,将其指婚给洪少傅的一个族侄。
那人在京郊大营中任职,是个品阶不高的一个小武官,在洪氏家族中,属于不起眼的边缘人物。
那曲姑娘的父母却是曲家的中坚力量,其本身生得十分貌美,又腹有诗书,曲家当然不舍得将条件如此优秀的姑娘,嫁给洪家那个没什么大前途的小武官。
所以一对有情鸳鸯,就这么被给强行拆散了,既然叫柳明月知道了这件事,当然不介意做件顺水推舟的好事,隔应一下那曲洪两家。
因太子被罚闭宫思过,皇太孙的洗三礼,就办得十分简单,没有待客。
柳明月颇有些恶趣味的特意跟太子说起这件事。
“这下你明白了吗?那曲姑娘不过是奉长辈之令,不得不应酬你,就连她那天特意拖住你,不让你回来,都是有意为之,就是为了想让本宫发现她的存在,从而拆散你们。”
意识到自己是被信任的恩师所算计时,太子就已感到十分沮丧,如今又听说,那曲姑娘因早年被世交家的远房表兄所救,就与人家情投意合,心有所属,不过是奉长辈之令来接近他时,被打击得更惨了。
“母后,儿臣,是儿臣太过愚钝,让您失望了!”
看到少年如此失落和惭愧的样子,柳明月才觉得气平了许多,这小子明知道媳妇要生孩子,还不及时赶回来的无情无义之举,实在将她给气狠了。
“若只是愚钝的缘故,那怪不得你,究其根本,还是你轻信于人,对曲少师、洪少傅他们毫无防备之心的缘故。”
太子闻言,下意识想要开口,又在随后颓然放弃,柳明月又接着道。
“你父皇令你在东宫反思,可不是让你在这里懊恼痛苦的,你可以好好反思一下,你素来敬重的那些人,对待你的态度如何,再拿他们教你的那些,对比一下本宫与父皇教你的那些做人做事的方法,皇家太子需要的不是才名,而是驭人的能力手段,最起码,也要拥有能够明辨是非,知道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的能力。”
柳明月固然对这个便宜儿子生不出什么真正的慈母之心,可她还是希望这小子能活得明白点,只要他能吸取这次的教训,彻底认清自身所存在的问题,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一个无功无过的守成之君。
太子妃是个心思灵敏的人,听说曲少师和太子都被罚思过的消息后,就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肯定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