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后升职记by黄柏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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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在他看来,这天下都在皇上、皇后的掌控当中,他们这些朝中大臣,本就只是给这二位办事的,而这二位本就拥有直接管辖一切事务的权力。
可是那些人却都觉得,他这个兵部尚书应该为此感到生气、愤怒、失望和憋屈,却还不敢当着皇上的面提出反对。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不合群,他也只能怀着复杂的心情,通过毫不留情面的怼人来展现自己的态度,让人觉得他也对这件事不满。
想起朝中那些对这件本与他们没多大关系的事,反应那么激烈的人,钱裕才真心感到不满。
那些人的手,真是伸得太长了,大家都同为皇上的臣子,兵部这摊子活儿,都被皇上交给他管了。
可那些人整天上窜下跳的不是想往兵部塞人,就是拿自己不当外人,打着为兵部争取应有权益的名义,在朝堂上与皇上较劲,简直是没将他放在眼里,他可都给记下了。
下朝后发生的这一幕,柳明月当然也有及时听说消息。
“这位钱尚书,还真是个挺意思的人。”
说他粗莽吧,可人家很擅长把握分寸,说他精明圆滑吧,得罪人的话,他能张口就来,得罪人的事,他做起来也没什么顾忌,让人气恨之余,又拿他无可奈何,甚至还在不经意间对其放下警惕,觉得这人好利用。
皇上难掩得意的回道,“这是当然,谁要是将他表面上的言行当真了,就离吃亏不远了,这位可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说起这个,他忍不住感慨道。
“朕当年就曾考虑过将他留在京中,但是终究有些不放心,直到经过这次的事,朕才发现,还是用聪明人更省心省力,用那些蠢货,简直是在害人害己。”
当年是因为觉得钱裕这人太聪明,让对方在朝中身居高位,掌握实权,可能会对皇权构成威胁。
今时不同往日,大安已初步摆脱开朝时根基不稳,还要面对内忧外患的窘境,皇上已经有信心可以驾驭得了这种聪明人,而现在的朝堂,也确实需要真正的能臣。
柳明月笑着点头道,“臣妾记得,这位的来历似乎有些特殊?”
“嗯,他曾是朕的手下败将,这家伙能屈能伸,见机快,发现自己不是对手后,就赶紧降了,后来跟着朕,也立下过不少功劳,要不是当时的大势已定,没给他留下多少发挥余地,开国立朝时,他肯定能凭军功混个世袭的爵位。”
不过正因如此,钱裕的身份就显得有些尴尬了,是跟着皇上一起开国立朝的功臣,却因时间短,立下的功劳不算多,资历不够深,不被功臣派系所承认。
他虽然也曾是割据一方的首领,是带兵归附皇上的,但他又是在开国立朝前,就被纳入皇上麾下的人,让后来才俯首称臣的那些人看不上。
从之前的兵部官员的构成上,就能看出,皇上更信任,也更照顾功臣这个群体中的人。
“陛下当年的选择没错,现在的决定也没错,真正的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顺应时势,目前看来,这位钱尚书没让陛下失望。”
皇上点头道,“是啊,他确实挺聪明,知道朕不愿看到兵部与其他各部走得近,他就主动将那些人都给得罪个遍,只要他能一直不改初心,咱们当然也会给他应有的尊荣。”
次日,由集庆快马送入京中的奏呈抵京,首先被送入户部后,李尚书被随奏折一起被送到的文书内容,震惊得赫然站起身。
“这……仅这么一趟下来,竟有这么多!”
在户部干了大半辈子,李尚书经手过的钱财,可以说是不计其数,绝对算得上是大开过眼界的人。
可是即便如此,当他看到被派往集庆负责给船队核算税收的主事,发回奏呈中,列出的那一串串代表着巨额财物的数字时,依旧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收到消息迅速赶过来其他官员过来时,看到的正是李尚书愣站在的那里,满脸质疑的看着手中那份文书的一幕。
“大人,是集庆那边来消息了?船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之前提起船队,他们只会怀着羡慕嫉妒恨的心情,如今那船队,准确的说,应该是其中的商队,归属他们户部了,再提起时,他们只会感到亲切。
哪怕对于商队虽被纳入户部,可上面宁愿任命一个小年轻当负责人,也不从他们户部调人过去的事,心里颇有微词,他们依旧为这件事感到高兴。
因为大家都知道有了商队后,户部大库相当于是多了一大收入来源,从而有望摆脱当前这负债累累的困境。
而户部有钱了,他们这些人的待遇,当然也能得一些相应的改善。
【作者有话说】
抱歉,有事耽误了一下,这章还没写完,先按时更上,就是短了点。
听到手下的询问,李尚书才反应过来,不过他深吸了口了气,缓和了一下刚才几乎气摒住呼吸所引起的不适。
“那边的情况很好,船队上下都很配合,这趟出去的收获极大,你们来得正好,随本官一起去见崔相。”
见李尚书只说收获极大,没打算告诉他们具体有多少,众人都有些焦急,却又不敢追问,只能赶紧应下,随自家尚书一起去崔相所在公房。
崔相看到文书后,也有被震惊到,不过他的反应更快。
“早就听说过不少海贸有多赚钱的消息,但是老夫也没想到,竟能赚钱到如此地步,你们户部,这回可真是占大便宜了。”
李尚书之前固然为文书上的信息感到震惊,可他更多的还是因为想到这么赚钱的商队,已落到他们户部名下感到激动与振奋。
哪怕在来时路上已调整好情绪,此刻听到崔相的话,还是忍不住眉开眼笑。
“哈哈,崔公言重了,商队虽是纳入户部,但也相当于是纳入朝廷,是咱们整个朝廷上下,这次都赚大了。”
崔相点头道,“看到这个,就更能理解陛下当时的心情了,陛下与娘娘,真是大气!!”
李尚书也对此深以为然,不过一想到约定好的税收优惠折扣,他又忍不住感到心疼。
“要是早知道船队此行竟能有如此大的收获,当初在商定税收优惠时,我们应该少让些的。”
看到文书上的数额时,崔相其实也下意识生出了类似的懊恼情绪,但他还是义正严辞的说道。
“陛下与娘娘如此高义,直接将如此赚钱的商队都让给朝廷了,吾等岂可再计较这点?”
李尚书笑着应下,一群人亲自核算好这笔应缴税款额度后,才带着集庆那边的奏呈与文书,一起去见皇上、皇后。
他们都知道,宫中有自己的途径,收到相关消息的速度,肯定比他们更快,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必不可少的。
皇上也知道户部已经接到来自集庆的奏报的事,也知道崔相既然带着户部的人来见他们,肯定是因已经算收的税款,脸色难免有些难看。
船队此行赚得多,固然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可是赚得越多,即便有优惠,需要交的税也越多。
而且下金蛋的金鸡还给让了出去,他与皇后只保留一小部分的分红权,再也没有能像这般一夜暴富的机会,皇上的心情当然好不了。
李尚书等人见状,都变得十分小心,再不敢说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触皇上的霉头。
等到船队首次出海,赚取高达数百万两白银的消息传出后,有些想要反对户部给出的税收优惠,却为时已晚,因为相关批复和指示,都已快速送至集庆。
与之一同抵达集庆的,还有出发更早的宣旨和封赏仪队。
用三年的拼命奋斗,成功换取一个令人惊喜的高起点,和一条锦绣前程,让商队与战队中的那些出身于大招募的人,都在现场激动到泪流满面,因为他们的职位最低都是八品起步。
当商队与战队中的普通人出身的船员和成员们,听到他们也有封赏时,都有些难以置信。
而现实就是,朝廷都给了他们正式的身份,商队的普通船员,会结合他们的表现、功劳、加入商队年限,给予不同等级的船员身份,共五等。
战队归入兵部后,被正式更名为大安海军,普通成员也能获封不同等级的士兵身份,从而获取相应的地位与待遇。
吴尚青和魏长延,被分别任命为商队统领和海军统领,皆为在六部挂职的四品官,这绝对是无数人努力奋斗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相比较这两人的惊喜和激动,被封为四品的镇海指挥使的左子兴,虽然也很高兴,但是看起来就稳重多了。
朝廷派来的钦差,不仅宣读了封赏圣旨,还有在集庆府分别修建海贸司与海军大营的圣旨。
哪怕接下来的时间,将会非常的繁忙,当天晚上,吴尚青等人出面包下集庆所有的酒楼庆功,同时招待钦差、地方官员、驻军、户部官员等人。
席间酒过三巡,有人忍不住感慨道,“如今朝廷真是越来越有钱了,现在你们海军实施新制,这普通士兵的收入都能增加一大截,不知何时能让我们这些驻军也能沾沾光啊。”
军中出身的人纷纷附和,他们也很眼馋新制,作为军中人,他们都能意识到,普通士兵有了上升渠道和提升身份待遇的机会后,一定能更卖命。
可是他们也听说了,如今这新制只是在海军试行,还让海军自行承担施行新制所增加的那部分支出。
这么一来,他们虽然眼馋,倒也谈不上有多羡慕或嫉妒,毕竟他们自家要是有私库,能承担起那部分额外支出,朝廷可能也不介意让他们也试行新制。
“杨统领,你想沾光,容易啊,将你们的人,也拉到海上去练练,再有商队出海时,你们也去争取一下护航机会,到时候肯定不少赚银子,有钱了,还不是什么都好说!”
此话一出,众人皆大笑出声,杨统领连连摆手道。
“不成、不成,让一群旱鸭子下海,那不是让人去送死吗?咱可没命赚护航的银子。”
众人再次大笑,有人感叹道,“所以说,看到别人升官发财,我可能会眼红,但是像魏统领、吴统领、左指挥使这等,敢在海上博命的英杰升官发财,我老刘只有佩服,没有半点的不服!”
许多人都跟附和,他们这些在近海之地任职的人,哪怕没有亲自出过海,也都知道海上有多凶险。
场上的氛围也因此而变得格外高涨,丰盛的宴席,不断呈上的美酒,让人兴致大发,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有人小声议论道,“要我说啊,还是皇上和娘娘讲义气,对手*下这些有功之人,真是不吝封赏啊,据说朝堂上的反对声大着呢,二位还是力排众议,坚持定下了这些封赏。”
“在这件事情上,皇上和娘娘做得确实没得说,不过依在下之见,他们在处理平国公府的事情上,还是太狠辣了些,不管怎么说,那平国公不仅是宗亲,还是开国功臣,怎能一点情面都不讲,直接将人家一大家子都给斩了呢?”
坐在不远处的左子兴无意间听到这话,刚端起的酒被洒出大半,随后便听到另一人不满的回道。
“嘁,那平国公府犯下的可是谋逆之罪,还都罪证确凿的那种,不把他们都给斩首,留着他们当示范,让后来者都有样学样,跟着造反谋逆吗?”
有人赶紧附和道,“就是,在这件事情上,绝对是那平国公一家罪有应得,要怪,只能怪那一家子太贪婪,有了国公之位,又掌着实权,还不知足。”
“我这不是想着,那平国公一家的图谋,被发现得早,还没来得及实施,没给朝廷造成什么损失,罪不至此吗?”
“什么叫罪不至此?非要等到他们正式动手,让好不容易才安宁了几年的江山再起战事,死伤无数后,才能算是人家谋逆了?”
“就是,陈学政,依我看,你真是书读得太多,都有些不分是非轻重了。”
左子兴深吸口气,往自己的酒杯里添满酒后,走到这一桌,客气的敬了他们一杯后,才以仿若只是好奇般的语气问道。
“在下刚才在一旁,无意间听了一耳朵,仿佛是那平国公一家犯了谋逆大罪,满门被斩了?”
众人当然都很乐意与这位年纪轻轻,官位却在他们之上的新贵交好,听到他问这事,有人迫不及待的回话道。
“左大人竟然不知此事?哦,也对,船队是去岁秋季出海的,平国公府谋逆一案,是在年前爆发出来的,左大人刚回来,不知道也正常。”
“就是,左大人不知道也正常,要我说啊,那平国公府一家绝对是罪有应得,我有同窗在京中,听他说,本来是皇上给那平国公府指了一门好亲事,平国公世子上京筹备亲事期间,以从南境运聘礼为由,夹带了大量武器和私采金矿得来的金子上京,被稽查司发现异常,由此顺藤摸瓜,才发现他们意图谋反的事。”
另一人接过话道,“什么指婚,我听说,是那位因在京城地动中立下大功,获封乡君的杨家大小姐之父,杨御史亲自用他女儿的功劳,换来的指婚,没想到就因为这场亲事,不仅暴露出平国仅府勾结异族和宁威侯府的事,还被查出平国府才是户部挪用军资一案主谋的事。”
“王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人难掩得意的回道,“我连襟在大理寺任职,知道的内情当然多,我还知道,查抄平国公府的当天,那杨乡君就在娘娘的特许下,与那平国公世子和离了,也算是格外开恩。”
“这很正常,人家杨乡君毕竟是有功之人,皇后娘娘对有功之人,向来宽厚。”
王大人道,“你们不知道吧,那杨乡君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女,听说皇上和皇后都不赞成这门亲事,是杨家非要坚持,又在皇上提出要重赏那杨家大小姐时,在朝堂上当众提得这个赐婚请求,平国公府那边也同意这门亲事,皇上才不得不同意下旨赐婚。”
“啧啧,没想到这里边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内情,要不是听你说得这么详细,还真容易让人误会,以为是上边给那平国公府下套,才赐下这门亲事呢。”
“可不是嘛,听说那两家勋贵出事的时候,我也忍不住想得有点多,事实证明,在这件事情上,宫中绝对做得仁至义尽,实在是那平国公府和宁威侯府太作死,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干那大逆不道的事。”
“我就不明白了,那京中的宁威侯府,和远在西南边境的平国公府,是怎么勾搭上的呢?”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是因那平国公和宁威侯,也能勉强算得上是连襟,那宁威侯的一个宠妾,是平国公夫人的姐姐……”
说起这些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众人是越说越赵兴奋,早忘了他们本来是为了给左子兴这位新贵解惑,才会说起这些。
左子兴拿着空酒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回大安,竟然会在第一时间听说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有些伤感失落,可更多的,竟然是觉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因为那位亲生父亲的死亡,而生出本该有的悲伤情绪,左子兴不免生出一些自我怀疑,难道他竟生得如此冷血无情,才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死亡一事,无动于衷,对下令杀掉他父亲一家的皇上,更是生不出半分怨愤?
他早就知道平国公和宁威侯是故交的关系,也知道他那后母刘氏的姐姐是宁威侯的宠妾,那刘氏正是在宁威侯的牵线下,才与平国公厮混在一起的事。
可他没有想到,他那个懦弱无能的父亲,竟能糊涂到放着位高权重的勋贵不当,胆敢生出谋逆之心的地步,不得不承认,那刘氏母子在笼络他父亲的这件事情上,绝对是极有手腕。
可惜他们的野心与能力不相匹配,看不清形势,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想到这些,左子兴突然感到释然了,因为与此同时,他已意识到,他的父亲在当年对他这个嫡长子的死,肯定也无动于衷,才会做得出不仅不追究刘氏派人追杀他的恶行,还继续信任刘氏,任其摆布,从而酿下后来的滔天大祸。
所以说,当他听到自己的父亲身死时,没什么伤心的感觉,也很正常,毕竟在他父亲心中,他早死了,而他也确实算得上是死过一次的人,‘死人’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眼角还是悄然流下一滴被他迅速抹去的水滴。
【作者有话说】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看你后来情绪一直不高的样子。”
面对好友的关心,左子兴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只是意外听到些故人下场凄凉的消息,心里难免有些感慨,原本还有些担心,这下倒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结合对方在之前曾提到过的身世经历,魏长延瞬间明白过来,肯定是对方那位本来位高权重的父亲出事了。
而他也曾在席间听人说起,说是他们出海后不久,就爆发了兵部上下排除异己,挪用大量军资,进行利益交换,甚至还牵扯到谋逆重罪,使得整个兵部都被彻底清洗,涉案者众多,许多人被斩首,乃至被灭门的都有好些家的消息。
难道左子兴家也是其中之一?魏长延不禁有些担忧,若牵扯到谋逆重罪,哪怕左子兴早已隐姓埋名,脱离了家族,怕是也将难脱牵连。
“子兴兄,要不,你这次找个理由告假,就不要进京了吧?”
见魏长延猜到些什么后,第一反应就是想阻止他进京,这份维护之心,让左子兴有些感动。
“不用,大丈夫在世,当顶天立地,之前我顾忌孝道,才会隐姓埋名,不愿正式出现在人前,如今,倒是没有什么顾虑了。”
不用顾虑孝道了,也就意味着对方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甚至可能是灭门了,属于在那场大案中牵扯颇深,罪责极大者,魏长延更加担忧了。
“子兴兄当然是无辜清白的,东家也知道,可你实在不必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咱们以后都会长时间留在这边或是出海,只要避过这次,以后就更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那场在朝野上下都引起了轩然大波的重案,刚结案不久,左子兴现在出现在京中谢恩受赏,少不了会被知道他身份的故人认出来,若能再拖个几年,事过境迁,也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身世了。
左子兴当然知道的好友的想法,在知道他的身份有异的情况,依旧全心全意信任他、维护他的心意,让他在感动之余,心情也好转了许多。
“长延兄不必多虑,只要咱们的东家不介意我的身份,就算被故人认出来也无妨,难道你不相信他们二位的容人之量吗?”
魏长延想想,发现好像还真是如此,与其背负着身份上的问题,在人后苟且偷生,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将自己的身份过个明路,活得更加坦荡自在。
到时候,大不了他拿自己的功劳跟上面求情,再加上左子兴自己的功劳,怎么着也能让其全身而退。
“也罢,做人就该活得坦荡,既然子兴兄选了这条路,兄弟我也只能全力支持你了。”
回去后,收到商队和战队的人喝高了以后,闹出一桩桩让人糟心的纠纷,魏长延忍不住庆幸道。
“之前我提出要举办庆功宴时,幸有子兴兄及时阻止,要不然,就凭这些家伙喝多了以后,这么能惹事生非的熊样,还真不知道今天的封赏会被打几折。”
生气归生气,还是要尽快给手下那些家伙收拾烂摊子,都是一起出海,齐心闯过无数次生死关的同伴,所有战队成员之间的感情,要尤为深厚一些。
看着魏长延一边抱怨,一边忙碌的身影,左子兴长吁了口气,他更加肯定自己的选择了。
他知道,这次与同伴们一起进京接受正式的封赏,他那位伯父肯定会认出他,他也能确定,他伯父只会想着补偿他,而不是因他父亲的罪行迁怒他。
不过他一定会回来,回海上,而不是留在京中那个差点要了他的命,现已要了他父亲一家命的名利场。
因为这里的这些与他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同伴,值得!
心中有了目标与方向,因听闻平国公府一家的遭遇而生出的那些复杂情绪,都一消而空。
与户部结算完税银后,船队带回的金银,大半被就近存入集庆的银庄,小半会被送入宫中。
那些自海外带回的珠宝、香料、药材等奇珍,也是大半都被交接给那些分别来自大安各地,已聚集到集庆的宫中产业管事手中。
品质最佳,最珍贵的那一小部分,当然要被送入京中,一部分留着在京中卖高价,一部分送入宫中。
所以吴尚青、左子兴、魏长延等人上京时,依旧带着一支防卫森严的船队。
走在内陆河道上,看着沿岸的风景,蒋清言忍不住感慨道。
“三年过去,这沿河两岸看上去发生了不少变化啊,当年走这条水路入海时,那紧张而又忐忑的心情,我至今还觉得记忆犹新。”
吴尚青笑着问道,“这次重走这条水路,是不是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
蒋清言点头又摇头道,“有点,不过更多的,还是觉得这河道太过狭窄,船行速度太慢了点儿,当年我是第一次乘船,感觉特别新奇,觉得这沿河两岸的景色特别壮观,所以给我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刻。”
结果现在重走这条水路,却发现,不过如此而已。
“这是因为清言被开阔了眼界,才会生出这种落差感,你要知道,内陆有内陆的特点和优势,海上有海上的特色和缺点。”
蒋清言点头道,“这倒是,现在坐在内陆的船上,我有自信可以面对一切意外和风险,再也不用担心会掉水里淹死了。”
但是在海上的时候,他可没这个信心,因为海上的风险之大,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所无法想像的。
魏长延摇摇头道,“清言兄,你可不要将话说得太满,这内陆的河道遇到天气恶劣,爆发大洪水的时候,那凶险程度,可也不能小觑。”
刚登上船,将他们一起回京的何忠走了过来,笑着附和道。
“魏统领说得是,这内陆的水爆发起来,也厉害着呢,若非朝廷在去岁新修了一座苍河大坝,东河府在去岁可就遭难了。”
众人看到这位过来,纷纷起身对这位施礼,这位执掌银庄,兼任户部侍郎,是位三品大员,与他一同过来的,是一同回京的苏福公公。
这二位都是深得皇上信重的人物,虽为宦官,但是在外的声望与口碑都很不错。
“诸位不必多礼,说起来,咱们当年都曾是故人,没想到再次相见,竟是在这种情况下,恭喜诸位,立下如此大功,让我们银庄也能跟着受惠!”
吴尚青等人当年在御林卫受训时,没少见到这位何公公,没想到这位竟然舍得放弃皇上身边大红人的位置,选择放外任。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位能被任命为银庄大掌事,也能充分彰显出皇上、皇后对他的信任和重视。
双方寒暄了几句后,何忠看向左子兴,弯腰拱手施礼道。
“少将军,多年不见,看到您能安然无恙,陛下一定会非常欣喜!”
左子兴也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遇上熟识的故人,赶紧抬手扶住对方道。
“何叔不可这样,真要算起来,我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呢。”
何忠被迫站直身体,听到他这话,难掩怒意的回道。
“少将军何罪之有,你用赫赫战功,为他们换来高官显爵,结果却被那些眼皮子浅的无情无义之辈,给逼得流落海外,生死不知,陛下每每想起此事,都觉心痛不已,懊恼自己当年没能保护好你。”
左子兴闻言,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皇伯父,是在这个世上,唯一会真正关心爱护他的至亲了。
“都是我的不是!”
见这位还好好活着,却没回京去找皇上,何忠当然知道他在顾虑些什么。
“少将军别误会陛下就好,当年为了给您出头,陛下才会与那一家子撕破脸,原以为将他们安排到边境平和的西南,让他们享一世荣华也就罢了,却没料到,他们竟因此而怀恨在心,竟在外生了不臣之心。”
左子兴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苦笑着回道。
“我听说那件事情时,就已经猜到这里面的内情了,伯父没有半点对不起他们的地方,倒是他们的恶行,却让伯父的清名一再受损,是他们对不起伯父的关照和维护,死不足惜!”
他本名叫徐清平,皇上当年曾当众说要将他父亲封为平王,一有平定江山之意,还有就是为他这个平王世子彰名,只因皇上认为他才该是名副其实的平王。
等到他重返大安,得知他那位父亲被封为平国公时,他就知道,这是伯父为给他出头,才会宁愿背负外人的非议和误解,坚持自毁前诺。
他也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让那一家子感到如鲠在喉,相当于是给他报了仇,所以他心中的怨恨都因伯父的这份心意而消减,只想隐姓埋名了此余生。
却没料到,那些人比他原以为的还要更贪婪,更愚蠢,有了尊荣地位和权力,就认不清自己,从而早早的将自己送上死路,还连累他皇伯父再次背负上不讲情义的非议。
【作者有话说】
听得出左子兴是真的没有因平国公府被灭一事,对皇上心生芥蒂,何忠欣慰不已,连连点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能看到少将军平安归来,陛下总算能放下这桩心事了。”
想到皇上的情况,何忠欣慰之余,更觉心酸,忍不住抹了把眼泪,让左子兴下意识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虽因自家伯父的关系,与这位有过不少接触,但是两人之间谈不上有私交,更没什么深厚的感情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