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后升职记by黄柏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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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月不知道皇上因为这次的事,不仅决定要加强他与太子身边的安全防护力度,还做了一些其它未雨绸缪的安排。
她还在忙着调查赵婕妤遇袭一事,虽然在她看来,那赵婕妤的行为让人一言难尽,但她身为皇后,不仅有义务照顾受害者,也承担着要尽快调查真相,严惩加害者的责任。
每每想到这些,柳明月都忍不住暗骂这操淡的世界,让人一天也不想多留。
仔细想想,她也算是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叶公好龙。
想当年,研究这类时代的文明时,她可是沉迷不已,一听说要去哪个大墓,或是能见到哪些出土文物,都会感到无比兴奋与期待。
如今置身其间,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她却恨不得赶紧解脱,哪怕在这个时代的经历与体验,足够她发表上百篇高水平的论文。
有了猫是因为被人用香驯养,从而出现应激反应的线索,再结合那梅香怂恿赵婕妤出去的言行,按说挺好查出更多的线索与证据,不过从卓辉等人回馈的信息看,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基本可以排除江采女那边的嫌疑,那梅香坚持说她只是听同乡的建议,想用投其所好的方式讨赵婕妤开心,才会那般劝赵婕妤出去,坚持用香,是赵婕妤自己的意思,她身边这宫女内侍都曾劝阻过,却都没能劝住。”
“那梅香的同乡,还有常与那猫接触的人,可曾查过?”
卓辉赶紧回道,“那梅香的同乡在尚衣局做事,我们找过去时,她已畏罪自尽了,近段时间常与那猫接触的人,还在排查中。”
听说那梅香的那个老乡已经自尽,柳明月强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
“那就调查所有与那梅香同乡有关、有过接触的人,将人都隔开审问,再用他们的供词相互印证,你还可托何公公帮忙派人,去调查她在宫外的亲人、朋友,所有人,在这个世上,只要是做过的事,皆有迹可寻。”
出事的是皇上的小老婆,幕后主使者,基本可以确定也是其小老婆,当然需要乾元宫那边贡献些力量,而不是动用自己在宫外的人手,那样简直是出力不讨好。
说完那个梅香那个老乡,柳明月又说起那个驯猫人。
“召集所有方便接触那只猫的人,一个个的叫过去让猫认,这个该怎么做,不用本宫教你们吧?”
说完,柳明月又补充了一句,“保护好那只猫,等到事情调查清楚后,就将它送到宫外去吧,是那些利用它的人造孽,小猫本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卓辉应下后,就退了出去,叶兰忍不住感慨道。
“还是娘娘心善,连只猫都舍不得伤害,那些黑心肝的却是连还未出生孩子都害,真该遭天打雷劈。”
在了解原主的叶兰等人看来,皇后一向不怎么喜欢猫狗之类的小动物,会想着要留那猫一条命,当然是因心善。
却不知道柳明月本人其实是个很喜欢那些小动物的,还曾为自己不方便养而深感遗憾。
所以在她看来,一只被人利用的小猫,完全罪不至死,就算这其中有着受害者不是她,慷他人之慨之嫌,旁人就算有意见,也只能憋着。
赵婕妤遇袭一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这个本就没多少秘密可言的后宫中,相关消息当被传播得很快,后宫众妃嫔都有所反应。
柳明月不耐烦听这些各怀心思的妃嫔们凑在一起,彼此互打机锋、各种试探,便以要查案为由,要求她们都回各自的宫殿安静呆着,没到这件事被调查个水落石出之前,不得私自外出。
众妃嫔纵然不满,但是面对皇后的强势,她们也只能遵令照做。
这就是做人小老婆的憋屈之地,就算她们中的许多人娘家势力显赫,在家是金尊玉贵的千金大小姐,如今也要受正宫的挟制。
耳根子清静了下来,柳明月才觉舒心一些,她是真心觉得,后宫这些女人都是太闲了,才会闲出那么多是非,给她找事。
打发走其他妃嫔,听说赵婕妤自打知道自己的孩子很危险后,就一直垂泪,情绪不佳,这么下去,肯定会严重影响到她的保胎大业,柳明月更是头大。
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可是吐糟归吐糟,柳明月还得去给人家做思想工作。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所需面对的可悲现实,不仅要全力帮丈夫的小老婆保胎,做好安保防护,还要兼职心理疏导工作。
湖景阁是处临湖建筑,里面并未安排常住人口,不过里面的各种设施齐全,以方便宫中贵人们的随时驾临。
因赵婕妤的身体状态不移挪动,只好让她暂住在这边。
柳明月走进内室,见到的就是赵婕妤的那张如被霜打般蔫巴了的俏脸,看得出来,这位不仅被吓到了,还怕了。
被吓到很正常,竟然还知道怕,这不是挺聪明的吗?
皇上在收到她受到惊吓的消息后,没有亲自前来看望与安抚,只是公事公办的派何忠过来表个态,本身就很说明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那就是,真相要查,涉事之人要罚,同时,他对这位赵婕妤很不满,不满到甚至不怎么在意赵婕妤腹中的孩子能否保得住。
赵婕妤显然也是因为领悟到这一点,才会怕,怕到哭。
所以柳明月才觉得这位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而是还有点小聪有,虽然不多。
“婕妤遭遇此事,固然令人同情,可是婕妤本身也要负行事不周之责,如今事已至此,本宫也就懒得再和你计较,但是你若不思悔改,不知要保重自身,好好护住你腹中的子嗣,不仅本宫要与你新帐旧帐一起算,皇上想必也无法原谅你。”
正在黯然流泪,看上去好不伤心可怜的赵婕妤闻言,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她知道在这次的事情中,因皇后所定的规则在前,她自身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她想通过哭泣来向宫中的两位正主表明,自己已经很可怜,受到教训了,也已经知道错了,希望他们莫要再追究她的过错。
却没料到,她等来的不仅不是皇后的好生安慰与许诺,还是如此不近人情的训诫与威胁。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觉得憋屈,也只能迅速做出应有的反应。
“请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改,一定改!”
柳明月冷着脸道,“本宫可不希望你只是嘴上改,就算是为了陛下的子嗣,你也要给本宫打起精神来,让自己的心情放好些,争取能早日回你的玉华殿。”
听得出皇上的严重不满,赵婕妤纵然感到委屈,也不敢流露半分,赶紧唯唯诺诺的应下。
柳明月点点头,在转身的同时,又留下一句话。
“本宫已经派人去请你母亲进宫,你们母女二人可以好好交流一下,希望她能为你带来一些好的经验,也好让你能顺利渡过此关,平安产下孩子。”
赵婕妤闻言,顿时惊喜不已,赶紧谢恩。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嫔妾感激不尽。”
接到中宫传召赵婕妤的母亲进宫觐见的懿旨后,赵府众人都有些惊慌,赶紧派人去找家主赵大老爷回来之余,小心翼翼的花重金向传旨太监打听消息。
那太监倒也没瞒着,“是婕妤娘娘先是不顾身边人的劝阻坚持用香粉,后来又坚持外出,便被冲撞了一下,好在她身边人还算得力,孩子暂时保住了,但是婕妤一直情绪不佳,皇后娘娘担心婕妤娘娘的状态影响到保胎,就想让你们这些娘家人好好劝劝。”
劝什么,当然是劝他们家的赵婕妤别再继续作死,再这么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家当然知道赵婕妤有孕的喜讯,对赵家而言,这绝对是桩莫大的好事,甚至能直接关系到赵家在朝中的地位与势力,所以赵家当然是非常关心赵婕妤的情况。
赵家人当然能听出内侍话中的意思,是她女儿太任性,一再不听劝阻,才会遭遇这桩祸事。
赵大夫人小心问道,“公公,不知圣上,对婕妤受到冲撞一事,是个什么态度?”
“圣上已下令严查,要对所有涉事之人严惩,诸位负责安抚好赵婕妤就好,这距离生,还有好几个月呢。”
说完,传旨太监就带着人离开,他没有直接告诉赵家人,皇上不仅不曾亲自去看望赵婕妤,连最基本的安抚都没有的事。
但是在场的赵家人不傻,能从传旨太监不冷不热的态度中,看出皇上的不满。
不管皇上是对赵婕妤不满,还是对他们赵家不满,他们赵家都难免会在皇上心中落下教女无方的印象。
客气的送走传旨太监和内侍后,赵大夫人打发走其他人,只留下几个能说得上话的,随即就神情严肃的看向三房夫人,也就是赵婕妤的母亲。
“三弟妹,让你要严格嘱咐娘娘,让她务必要遵守宫规守则,千万不可任性,凡事都要以皇子为重,这就是她重视的结果?”
赵家比皇后的娘家势力更强,原本还担心皇后会不会仗着她执掌宫权,想方设法的为难赵婕妤,不让孩子平安降世。
直到赵三夫人从宫中带出最新版宫规守则,确认皇后娘娘还真是贤惠大度,处处为宫妃的安全考虑,连他们没想到的防范方向与措施,都能在守则上找到条例,他们才稍感放心。
结果,明明是只要按照宫规守则执行,就能基本确保无恙的坦途,竟被他们家的赵婕妤给作成危局。
赵三夫人自打听闻消息后,就一直焦虑不已,面对她大嫂的质问,有些羞愧。
“大嫂,我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娴儿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你也知道,她向来是个听话的啊,这次……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呢。”
赵四夫人在一旁道,“很明显,她这是因为怀了皇子,就胆子大了,不屑再听三嫂的话了呗,幸好咱们那位皇后是位名副其实的贤后,人家但凡存点私心,我们现在接到的恐怕就是噩耗了。”
莫说后宫,仅普通人家的后宅中,都能悄无声息的让人没了孩子,更别说是像他们家的婕妤娘娘这样,自己一再折腾的。
赵大夫人斥责道,“四弟妹,管好你的嘴,小心祸从口出,不过这次的事,的确要好好感谢皇后娘娘高的关照。”
赵大老爷是实权在握的户部侍郎,是竞争下一届户部尚书的人选之一,做梦都盼着他侄女能生下个皇子。
那样的话,按照皇上的习惯,尚书之位基本能确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匆匆赶回家中,听说因自家侄女做的事,以及现在所导致的后果后,赵侍郞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差点被气晕过去。
在背后下黑后暗害他侄女的人固然可恨,可是若非他侄女不听劝阻,一再违背皇后的意思,他侄女完全可以避开这些算计。
如今他们身为娘家人,连替赵婕妤鸣不平,趁机从皇上那里谋取一些补偿的机会都没有不说,说不定还得罪了皇上。
当徐庆业收到皇后召赵家人进宫安抚赵婕妤的消息时,莫名感到心情极佳。
以往每当他的某个妾室遇到类似事件时,他都需付出一大笔好处安抚其背后的娘家。
有些平安生下孩子后,孩子夭折的,他甚至还需付出两笔好处。
这次即便已确认赵婕妤遇袭之事是人为,他也不用憋屈的再去安抚她与她的娘家,甚至还能直接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只因皇后早在新版宫规守则,以及为赵婕妤准备的特行版宫规守则上注明,若有违背,后果自负。
这般直接明文将权责划分清楚后,遇到事情后,都不用扯皮,就能明确责任。
若是以前,遇到这样的事,赵家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跑到他面前哭诉一番,而他即便明知赵婕妤也有责任,也少不了要大出血,以息事宁人。
柳明月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又在皇上那边刷了一次好感,也不知道通过赵婕妤一事,让皇宫内外的许多消息灵通者,都认为她是名副其实的贤后。
即便有些人在暗地里骂她蠢,认为她是为了自己的贤后之名,连太子的前程都不考虑。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自身也不得承认皇后之贤。
也就这么着,皇后在某些方面的信誉和口碑,无形之中就被正式树立起来,且在许多人的心中生根发芽。
赵家派进宫的有赵大夫人与赵母两人,二人先去坤元宫后,没有多做停留,就被带到赵婕妤暂住的湖景阁。
看到自家母亲和大伯母的到来,躺在床上养胎的赵婕妤虽觉有些心虚,但她更多还是感到喜悦。
“大伯母、母亲,你们来了,不必多礼,快请坐。”
看着她女儿现在只能仰卧在床上,赵母心疼之余,也难免气恨女儿不争气。
“娴儿,不过月余不见,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呢?”
赵大夫人从旁道,“三弟妹,君臣有别,不可失礼,不知娘娘可好些了?”
有她大伯母帮忙解围,赵婕妤松了口气,让周围侍立的人都退出去后,才赶紧回道。
“好,好多了,有劳大伯母和母亲惦念,幸有皇后娘娘仁慈,赐了恩典,让我能见见亲人。”
赵母再次忍不住抱怨道,“上次见面时,我还跟婕妤娘娘说,皇后娘娘考虑事情周全,你只需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
话未说完,就见一名医女带着两名宫女过来。
行过礼后,其中一名宫女动作熟练的递过去一碗汤,赵婕妤也习以为常的接过一饮而尽。
那名医女随即呈上提前备好一页纸,赵婕妤在上面勾了几下,又写下几个字后,才交还给对方。
等到三人退下去后,赵母忍不住问道。
“婕妤娘娘刚受过冲撞,正值关键时期,这药食方面,尤其要小心,怎可不做任何检查,就直接服食呢?”
赵大夫人也有类似担心。
赵婕妤心情有些复杂的回道,“母亲之前不是还在埋怨女儿,不听皇后娘娘的安排,才惹来此祸,听说为保证这些药食的安全,皇后娘娘制定了严格的流程,从最初的食材检测,到被送到食用者手中,都需层层签字确认,在此期间,需保证每一个步骤都不离开至少三人的视线。”
例如她在刚才喝完那碗汤后,需要勾选确认汤中是否有异味,送到她手中的时间是否与以往相同,送汤人员是否有变等,最后再签上她的名字、时间。
赵家妯娌二人闻言,只觉是在听天方夜谭,哪有过日子这么费劲的?
赵大夫人忍不住质疑道,“不是说,宫中人手不足吗?”
赵婕妤苦笑着回道,“也不是每个人都需如此仔细,目前能享此待遇的,除了几位年幼的皇子公主,妃嫔中只有我与胡才人,以及身体向来不好的陈妃。”
赵母赶紧道,“皇后娘娘果然如你四婶所说,是位名副其实的贤后,有她在,你只需听话照做,就安安稳稳的,你这次也算是受了教训,可不敢再擅作主张了。”
赵大夫人也点头附和道,“三弟妹说得对,婕妤娘娘一定要听在心里,你大伯父说,由于这次的事,你自己要负首责,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有些不满,家里也不好做什么,只盼着婕妤娘娘能放下一切,专心保胎。”
再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
赵母和赵婕妤还没想到,赵大夫人却已从皇后制定的那些严格流程中,领会到对方会有此举的意图。
那就是提前做好一切防范,这些被重点关照的人,若是还有个什么不好,说严重点,就是即便死了,人家都概不负责。
那位贤是真贤,这手段也确实是真高明,一切都是那么的坦坦坦荡荡,经得起任何质疑。
赵大夫人也是在听过她丈夫的分析后,才知道到皇后所制定的一条条宫规守则的高明之处。
尤其是那条:但有违背,后果自负,成功让皇上、皇后免责。
赵婕妤遇袭一案的调查,进行得还算顺利,只因其中还牵扯到一桩旧案,并且牵扯到宫外的一些人,才多花费了一些时间。
毕竟后宫被一再梳理,柳明月又用防患于未然的态度,制定出许多十分严谨的宫规条例,将过往许多让人难以察觉的阴暗角落,都给暴露在阳光之下。
若不是柳*明月高估了赵婕妤本该拥有的最基本的常识储备,根本不至于发生这回的事。
而赵婕妤身边的那个梅香,已被证实,她确实不曾与外人勾连,只是轻信了她老乡的建议,想用另辟蹊径的方式讨赵婕妤开心,以期能够提升自己在赵婕妤身边的地位,如今她的私心已酿出恶果,她必然要为自己的言行买单。
最终查实,想要算计赵婕妤的,是景安宫的许昭仪。
“若本宫没有记错的话,那许昭仪似乎与赵婕妤之间的关系不错?”
不仅这两位在后宫的关系不错,她俩的娘家,许家与赵家的关系也很不错,是有数代联姻的老亲家。
芳仪躬身回道,“是的,娘娘,许赵两家是祖籍在同郡的世交,许昭仪是在承天元年进宫的新人,进宫后得到赵婕妤的不少照顾,不过许昭仪要更受宠些,去岁因孕被晋封为婕妤,却在还未正式传出喜讯,怀孕将要满三个月时意外流产,由此被晋封为昭仪。”
柳明月拨动着手中的小叶紫檀珠串,淡淡说道。
“有这脑子,干点什么不好,这件事牵扯重大,本宫不好擅夺,且先不要声张,将所有案卷都呈到乾元宫,具体要如何处置,交由皇上亲自定夺。”
没有当皇上的喜欢看到手下大臣结党,许家与赵家之间的关系越好,皇上会越不放心,想来徐庆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事实也确实如此,接到皇后派人送过来的案卷,知道皇后是在将此事调查到许昭仪身上后,迅速暂停调查,直接将案卷都送了过来,目前没做任何处置,也没走漏消息,徐庆业十分满意。
前朝势力从来都与后宫息息相关,说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都不为过。
这也是柳明月在发现赵婕妤脑子不清楚时,召其家人进来劝说的原因。
现在将调查案卷交上去,则是相当于让徐庆业拿捏住许赵两家的把柄,操作得当,还能因此而让两家彻底起分歧。
毕竟两家之间不仅夹着一个已经消失了的皇嗣,现在又多了一个未必能保得住皇嗣。
更重要的是,即便那两家可以无视这相互拆台的仇怨,皇上也能以最大的受害者身份,拿着他们两家的妃嫔在后宫残害皇嗣的证据,稳坐钓鱼台。
看完案卷中记录的所有内容及证人证词,徐庆业忍不住感慨道。
“朕还真未想到,赵婕妤遇袭的背后,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段旧怨,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他的印象中,许昭仪和赵婕妤都不过是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年轻女子,却没料到,这两位都是能在背地里对人下黑手的狠角色,而且他若没有记错的话,这两人平日里似乎总以姐妹相称,关系十分亲近的样子。
而这两位是被查出来了,没被查出来的不知还有多少。
徐庆业不算太缺儿女,所以他对那些悄无声息消失的孩子,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身为从乱世中崛起,且在诸侯争霸中走到最高处的赢家,他也没有多强的道德感,所以他在知道这件事后,虽然有些生气愤怒,但也没什么伤心遗憾之类的情绪,随即想到的就是要如何好好利用这些把柄。
哪怕现已清楚的知道,他后宫的那些女人中,还藏有许多食人花的事,他也没那么在意。
当然,徐庆业还是知道那些恶行是不能放纵的,所以他一边召见许赵两家的人,借题发挥,一边派人不分轻重程度,一律严惩那些涉事之人。
当柳明月收到消息,知道乾元宫那边最终将案件定性为宫人之间的私怨,赵婕妤是被人误伤的时,她就知道,事已到此为止。
听完卓辉的汇报,柳明月神色平静,叶兰却有些担心,小心安抚道。
“娘娘,陛下应该是因考虑到前朝情况,才会这般为她们遮掩,您实在没必要再为这件事烦闷。”
重点是别再一怒之下去找陛下理论,皇上做事自有其目的,娘娘就算是按规矩据理力争,也于事无补,还总是惹得皇上不高兴,夫妻关系也变得更为冷淡。
难得皇上近几个月态度有所转变,对皇后的态度亲近了许多,叶兰实在担心皇后一气之下,又像以往那般,又去找皇上理论。
柳明月当然知道叶兰在担忧什么,为了不太崩人设,她难掩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早在将案卷都呈上去时,本宫就已做好不再过问的准备,现在也没改变想法,毕竟真要说起来,这些人和事,都和本宫没干系。”
彼此相互下黑手的两个女人,都是皇上的小老婆,被伤害的也都是皇上的孩子,非要生拉硬拽的话,才能勉强算是她这个嫡母名义上的孩子。
可是只要她对那两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没半点感情,这件事情就半点都伤害不到她,更影响不到她什么。
叶兰闻言,难掩惊喜的表示附和。
“娘娘说得是,娘娘能想得开这些,真是太好了。”
这些年来,他们看着皇后做了太多出力却不讨好的事,说了太多出于公平却让人不屑一顾的话,都暗自为皇后感到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时间里,卓辉又将他借助出宫查案的机会,在外联系他们留在宫外人手,得到的反馈一一禀报。
“……现已联络上的,已有一千出头,真正与宫外有勾连的,早都有了各自的去处,精明能干的,也为自己找好了营生,这一千二百多人,应当都是真正清白的,早与家人失联,无处可依,靠着宫里发放的那点遣散费,抱团在一起,勉强度日。”
柳明月露出一丝微笑,这可是一批难得的人力资源。
“都是些可怜人,本宫当年也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不将他们都遣散出宫,每每想起,本宫这心里都不是滋味,总要将他们都安置一下,给个活路才好。”
叶兰赶紧劝道,“娘娘当年会做出那个决定,也有皇上的意思,而且娘娘已经顶着压力,给出最高档的遣散费,不管那些过得如何,娘娘都不必如此介怀。”
柳明月努力蕴酿出悲天悯人的情绪,语气坚定的回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若是像之前,本宫有心无力也就罢了,如今咱们手上宽裕些了,本宫还是要做些什么,也算是了桩心事。”
见皇后再次犯倔,叶兰只得放弃再劝,好在也正如皇后所言,伴随着皇上陆续送来的大批赏赐,皇后的私库空前富了起来,应该能经得起一些耗费。
自从柳明月借筹备祭典的名义,将后宫嫔妃、皇子、公主请安的频率,改为五天一次后,就没再改过来。
谁都不是傻的,从一天一次的请安改为五天一次,对他们更有利,他们当然都很拥护。
哪怕见面的次数少了,也能及时看出某些妃嫔身上,所出现的某些看似不明显的改变。
柳明月虽有发现,知道自己当初制定的‘打造宸妃周边’的计划,现已初见成效,但她直接视而不见。
她目前的地位稳定,在皇上面前屡刷好感,连太子都已获得上朝观政的资格,与那时几乎是在被废边缘徘徊的困境大不相同。
初来乍到之际布下的局,能否奏效,已不在柳明月的重点关注范围内,当然是无视就好。
与柳明月毫无察觉般的无动于衷相比,居承福宫主殿的常贵妃就有些坐不住了,近些日子已相继销毁多套茶具、花瓶等瓷器。
柳明月只当作不知,反正宫规守则中有注明,妃嫔们都有各自的份例,一旦被损毁,需其自行出资购买。
承福宫的掌事如意姑姑,正耐心劝慰着常贵妃。
“您有皇上最宠爱的五皇子,满宫的谁都比不上您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不过是些眼皮子浅的东西,娘娘跟她们计较,岂不是失了身份?”
就像那位中宫,就算无宠,她只要牢牢把着个‘贤’字,连皇上都得给足应有的尊重和体面,甚至还在前朝为其宣扬。
当然,如意姑姑也只是在心中这么想想而已,她可不敢将这话说出来,那样只会更加刺激到贵妃娘娘,若非必要不能轻易提及。
只是常贵妃仍觉愤愤不平。
“那几个贱人!不过是近日刚见了几次皇上,就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可是碍于宫规,本宫还无法惩罚她们,你让本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眼看常规的劝说方式已经无法奏效,如意姑姑只好施展出撒手锏。
“就算是为了五皇子,娘娘也得咽下这口气,中宫占据着正统名分和大义,又处处彰显自己的公正、贤惠、大度,以往因为太爱较真,常惹得皇上不喜,还不足为惧,如今她显然已经意识到问题,处处迎合皇上,皇上的态度也立刻就变了,所以娘娘您要知道,您的对手可不是那几个暂时讨得皇上欢心的小妃嫔。”
果然,一提到中宫,常贵妃的情绪立刻平稳多了,恨声道。
“不错,那几个小贱蹄子还不配做本宫的对手,重点是坤元宫的那个,她如今做事,是越来越滴水不漏了,我们必须要尽快将她和她的小崽子都给处置了才好,要不然,只怕拖得时间越久,他们越势大,防范得也越严。”
如意姑姑低声道,“这段时间以来,因为赵婕妤遇袭的事,宫里管得更严了,不仅我们不便往外传消息,外面的消息也很难传进来。”
“那赵淑娴就是个蠢货,要不是她走运,遇上个一心要贤名的皇后,现在的坟头草都长起来了吧,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旁人。”
如意姑姑也不敢反驳什么,陪着笑道。
“所以娘娘在接下来一定要稍安勿躁,沉住气,等到咱们所谋的大事成功后,那些人的死活,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