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后升职记by黄柏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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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展望显然让常贵妃感到很愉悦,心情明显好了起来。
“嗯,你说得不错,本宫跟她们计较,乃是自降身份,她们还不配。”
如意姑姑暗自松了口气,赶紧挑常贵妃爱听的话题说了起来,丝毫不敢说出她的真实想法。
这都过去十多年了,宫里突然相继冒出好几个,或五官某处、某气质、或神态动作像那位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而是来者不善。
她家贵妃本就是享那位的遗泽,才能在这后宫获得独一份的殊荣,说是宠冠后宫也不为过,五皇子所受的宠爱,更是在太子之上。
若是这一局面被打破,他们所谋之事,可就难了。
想到这里,如意姑姑就觉烦恼不已,现在不便与宫外联系,她连找个人商量的机会都没有。
徐庆业当然也有察觉到后宫出现的异样,自打看过赵婕妤遇袭一案的案卷后,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已对后宫生出防备之心。
对于近期出现的这几次看似巧合,却是接幢而至的美人偶遇,他虽然很享受,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很警惕。
所以他迅速派人召来邱月,“近日的梁贵人、李美人、杨选侍、王才人,都是怎么回事?”
邱月对此早预感,态度恭敬而又坦荡的回道。
“回禀陛下,奴婢在注意到近日的动静后,就赶紧打听过,原来是昔日侍侯过宸妃娘娘的几个人,被分别派到这几位娘娘身边了。”
徐庆业立刻反应过来,下意识皱眉道。
“她们之前也在宫中?在何处当职?”
邱月难掩心虚的跪地请罪。
“回禀陛下,此事与奴婢的私心有关,那些人在宸妃娘娘去后,本来都各有各的去处,只是这几人在后来过得很不好,便报名参加数月前的那批宫侍的甄选,奴婢得知此事后,念及当年曾共事过的旧情,便将她们带进宫来,想让她们有较为安逸的栖身之地,还请陛下恕罪。”
听到邱月的话,徐庆业不仅没有怪罪她的意思,还颇有些感慨。
“朕知道你向来是个有分寸的,只是你当年和静姝的感情好,会照顾她留下的旧人,不足为过,这次的事情就算了,起来吧,以后下不为例。”
邱月赶紧谢恩,站起身后,又向皇上汇报了一下后宫的近况,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她能感觉得出来,由于此次提及那些已变得有些久远的过往,皇上对她这个过去的掌事丫鬟又亲近了不少。
这很重要,毕竟她被任命为宫令后,虽然地位更高,权柄更大,但因失去在皇上近前侍侯的机会,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也在逐渐下降。
好在这次又趁机挽回了一些,这正是她在当初毫不犹豫的答应皇后的建议,且积极照做,还愿主动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的原因。
事实上,她与当年只是宠妾,后来被追封为宸妃的那位,根本谈不上感情好,不过是面子情而已。
但是皇上是要做大事的人,哪里知道后宅的那些人际关系问题,随着另一位当事人辞世,当然是她说是怎样就是怎样。
她有意让皇上知道自己与那位感情深厚,皇上就不会怀疑她与皇后有私交,从而在有需要时,选她出来做制衡皇后权力的那个人。
因为皇上也很清楚,他的正室原配,对那位的心结极深,会平等的反感与那位有关的一切人与事,却又出于自身修养,不会真正采取什么针对行动。
知道那几个低位小妃嫔身上发生变化,是邱月无意间的举动所导致的后,徐庆业就放心多了。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在后宫逗留的时间更久,更为宠爱那几人了。
好在他的理智尚存,只是多给了些物质方面的赏赐,没有随心所欲的为几人提升位份。
这一现象给柳明月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每次轮到众妃嫔过来请安,都聚集到坤元宫的前殿大厅中时,那些资深的潜邸老人,都会用意味不明的眼神偷窥她。
柳明月直接将这些眼神视若未睹,她可不是曾经的原主,会对一再为其命运带来巨大转折和影响的那位心存芥蒂。
即便时隔多年,事过境迁,也始终无法释怀。
而那位,正是徐庆业当初求而不得,从而导致原主嫁给他的白家千金,白静姝。
若事情到此为止,原主也不至于会因此而怪到对方身上,关键在于,正当原主和徐庆业的夫妻感情正好,先生下一女,又怀上孩子时,白静姝又出现了。
这次的白静姝是以新婚丧夫的寡妇身份出现的,初被徐庆业不计前嫌的留在身边时,原主出于同情,对其也多有照顾。
没过多久,原主就发现这位是带着抢她丈夫的目的来的,想让徐庆业将其送走,却被拒绝,后来的结果很明显,原主压根不是人家白月光的对手。
忙着打天下的徐庆业很难长时间停留在一处,原主因怀孕不便,被留在相对较安全的地盘上养胎生子,白静姝则跟在徐庆业身边,随大军到处迁徙。
两人的感情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好得如胶似漆,连被留在后方的原主也有听闻,知道她的丈夫身边有个被宠上天的夫人,给正在怀孕中的原主带去巨大伤害。
当原主辛苦生下孩子,也就时如今的太子后不久,又收到白静姝有孕,依旧跟在徐庆业身边四处征战,引得无数人赞颂两人感情好的消息。
若非白静姝可能是因一直跟着大军奔波,导致她在孕期没有养好,从而在生子时难产去世。
以对方的受宠程度及心机手段,原主还真不一定能保住自己与儿子的正统地位。
毕竟在那一两年中,徐庆业身边的人都将白静姝尊为夫人,有意无意间将原主这原配无视,或者说是遗忘。
再次翻出原主的这段深刻而又痛苦的记忆,柳明月突然发现一个此前没被她注意到的重点。
白静姝难产而亡时,对外传出的消息是一尸两命,也就是说,大人和孩子都没保住。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常贵妃膝下那位五皇子的出生日期,似乎与白静姝难产的时间点相隔不远。
五皇子的长相与常贵妃有三分相似,四分像徐庆业,所以原主也不曾怀疑过这对母子的血脉关系。
不过有着原主记忆的柳明月却知道,常贵妃与白静姝是姨表姐妹,两人的长相至少有五到六分相似。
若五皇子其实是白静姝和徐庆业的孩子,那么,出现这种将他充作常贵妃的儿子,却不会被人察觉到的现象,就不足为奇了。
凡事都是有因才有果,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柳明月又仔细想了想,然后就想到了,是因为白静姝的身份。
她不仅拒绝过徐庆业的求娶,还在另嫁他人的新寡之际,无名无分的跟了徐庆业,白静姝若是好好的,还能有机会设法消弥这段不堪过往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可是随着她因难产而过世,那个生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就要面临她的身份隐患所带来的骂名了。
在这种情况下,从白静姝的亲戚中,寻一个最有可能继承其余荫的女子给孩子当母亲,就能顺利洗白那个孩子的身份。
再联想到这些年来,常贵妃只要见到皇上,就会拿五皇子当话题的表现,时常利用五皇子邀宠、截宠的行为,柳明月觉得,她应该是发现真相了。
不过柳明月即便发现真相了,现在也不打算做什么。
白月光的威力,叠加白月光因为其生孩子而死在最美年华的威力后,效果的确不容小觑,在十余年后,依旧存在。
但是柳明月又不是原主,对那夫妻之情、男女之情都不感兴趣。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成为在事业上,能获得徐庆业的信任和重视的贤内助。
先稳住自己的皇后之位,兼在私下发展自己的势力,等到有了一定的积累,才能考虑如何帮便宜儿子保住他的继承人位置。
像现在这般,在他们母子没有外戚势力作依仗的情况下,身份地位都取决于徐庆业的意愿,实在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
所以柳明月像是丝毫没有发现后宫的暗潮涌动,当别的妃嫔在她面前挑唆,希望她还能像以前那样,去找皇上谈话,要求对方要雨露均沾时,她根本不搭腔。
这让叶兰等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疑惑。
“还好娘娘这次没再搭理她们,打量着谁不知道她们的小心思似的,每次都让娘娘出面得罪皇上,她们得了好处还不念娘娘的恩德。”
柳明月当然知道原主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在明知自己落不了好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那些妃嫔的挑唆下出头。
为了将自己的改变合理化,她边修剪花枝,边组织语言,以感慨的语气解释道。
“本宫过去是出于身份考虑,才会应她们所求,去劝谏皇上,现在不去,则是因为想开了,皇上毕竟也是人,也有属于他的个人爱好和自由,本宫应该尊重,而不该真将他当做圣人,强求他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现在想想,还真觉得有些对不住皇上,毕竟是第一次当皇后,没经验,就照葫芦画瓢的做了不少难为人的事。”
徐庆业悄然走过来时,正好将这段话听在耳中,失笑之余,还有些感同身受。
“不仅皇后是第一次当皇后,朕也是第一次当皇帝,都没有经验,所以,不管我们谁做错了,都相互理解一下吧。”
柳明月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赶紧转身福身行礼的同时,也觉有些不大好意思。
“多谢皇上大度,有您的这句话,臣妾就放心多了。”
徐庆业心情很好地笑着伸手,“皇后不必多礼,是朕失礼了,吓着你了吧。”
二人说笑着去**看了下太子依旧负责打理的那块地后,才一起回到延明殿内,叶兰等人随即奉上茶水点心。
“皇上来得正好,臣妾这里恰有一事,想要与您商量一下。”
知道皇后这次要说的,肯定不是再劝他要雨露均沾的事,徐庆业放下手中的茶杯,心情很好的回道。
“要朕说,只要是与前朝和百姓无关的事,你一个人拿主意就是了,没必要太过谨慎。”
柳明月笑着解释道,“臣妾曾听闻,皇帝无家事,做一个当家夫人,跟当皇后不是一回事,而且臣妾毕竟是妇道人家,在有些事情上,难免考虑不周,有皇上帮忙把把关,臣妾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让徐庆业听着也觉很踏实。
“好吧,你且说,朕洗耳恭听。”
柳明月便借卓辉上次出宫办案一事说起,讲了下前因,重点描述了一下那些人当下的惨状,然后再说自己的想法。
“臣妾想着,现已基本确定,他们当年都是因无辜受牵连,才被一起遣散出去,现如今,他们早就无家可归,过着上无片瓦下无寸地的日子,那点遣散费总有花完的时候,总要给他们寻个营生才好。”
听到柳明月提及承天元年遣散出宫的那批宫女内侍,徐庆业还有印象,毕竟他在前不久才听何忠提起过。
“说起那批人,朕也有印象,好像是因丽嫔小产,才被遣散出宫的,皇后考虑得很对,他们虽曾是旧朝宫侍,但是现在,也是我们大安的子民,你我有责任要好好安置他们,不知皇后打算怎么做?”
柳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臣妾想的是,您这段时间以来,不是赏了臣妾不少财物吗,臣妾就想拿它们做本钱,派人去外地找几处合适的地方,开办一些作坊,让他们到作坊中做事,由作坊为他们提供吃住,再给点儿月钱,毕竟那些人不是身体残缺的内侍,就是身体孱弱的妇孺,让他们去种地,实在不现实。”
徐庆业是真正草根出身的皇帝,前大半辈吃尽底层民的苦,后来争天下时,又见过无数百姓在战火之中挣扎求生的苦难。
如今不过时隔三年,他当然还未忘记那一切。
那些被遣散出宫后,没有返乡,而是留在京城附近艰难求生的宫人内侍,多是在那些年的战乱中,为求活命被卖或是自卖自身的可怜人,已无家人可寻。
“皇后有心了,不过要做成这件事,需要的本钱不少,不能让你将私库地里的那点体己,都花在这上面了,由朕来出。”
柳明月微笑着为其添茶道,“陛下的好意,臣妾心领了,只是臣妾虽然见识有限,对前朝国事并不了解,但也想像得到,您所要面对的那一大摊子,需要用钱地方更多,哪能让您出这个钱呢,只要您别嫌臣妾多事就好。”
听到这话,徐庆业着实有些受触动,外人看到的都是他能登上皇位的无上荣耀,只有他的妻子知道,他其实很不容易。
面对一个饱经战乱的国家,对内他需积极恢复民生,整顿国内各项秩序,对外还要面临周边多个势力的虎视眈眈,应对时有发生的战争。
不管是为发展与促进民生,还是要守卫边防,都需要用钱。
前朝皇族被灭后,这座皇宫其实又相继迎来过数任主人,不过是都没坐稳皇位丧命而已。
经过前几位的各种侵占与洗劫,本就被前朝末帝给挥霍得的空空如也的国库与皇帝私库,根本没给他这个后来者留下什么。
徐庆业完全是靠着自己的积蓄,各方势力送的贺礼,以及在开国时,将一大批贪官污吏及前朝贵族抄没家产,才勉强凑了些开国资金,用以维持朝廷的运转与开支。
三年过去,虽已摆脱最初的经济窘境,但也只是相较而言,稍宽松了些,绝对谈不上富裕。
不过徐庆业也没有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回乾元宫后,就让何忠送来三万两银票。
既然人家坚持将钱送来了,本想独资的柳明月也只好收下,打算将那三万两银子折为皇上或太子的股份。
柳明月是为将自己想要开作坊做生意的事过明路,才拿那批被遣散出宫的宫人内侍作由头。
不过她也绝对不会亏待那些人,而是打算将那批纪律性强,又经历过太多生死起落的可怜人,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让他们在余生过上各方面都有保障的生活。
而徐庆业的反应,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在其看来,那一千多宫人内侍,根本做不了什么事。
他现在花三万两银子成全她这个皇后的‘仁善’,将来在有需要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宣扬一番皇后惜老怜贫的贤良淑德,皇上仗义疏财的仁慈大方。
几个月下来,柳明月已经彻底将皇后应该承担的工作梳理清楚,还逐步做了各种改进和调整,将相关事务都给安排相应的负责人。
再加上她身为皇后,处在主要负责发号施令的位置上,本就很少有需要她亲自出面的的事。
让原主感到最麻烦的查帐、制定预算、以及操办各种宫宴活动等活,在她这里则是根本不算事,也不怎么花时间。
所以除了不得不花时间接见的太子、妃嫔、皇子公主,以及少数不便拒绝的外命妇觐见外,柳明月的空闲时间在逐步增多。
在这个没什么娱乐消遣的时代,柳明月选择用看书来打发那些无聊的时间,消耗无处发泄的精力。
柳明月什么书都看,从读书人学的圣贤书,到各种史书、地理游记、野史杂谈等,她都看,目的是要能过大量的阅读,增强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叶兰等人对此不仅不觉有异,还感到很欣慰。
毕竟原主在闺中以及新婚后的那几年,日子过得还算顺心时,最大的爱好也是看书,只是看的主要是女诫、闺训、贤后传、烈女录之类的书。
虽然皇后现在的看书偏好与以前不同,但是在叶兰等看来,这很正常。
毕竟他们的主人之前只是一个内宅妇人,如今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各方面都与过去不同,会出现这种改变很正常。
同时也还有着另一个原因,就是当前的后宫中,充斥着太多与‘宸妃’有关的信息,他们担心皇后会受影响。
从而又因那过往那些恩怨与皇上生嫌隙,刚得到缓和的帝后关系再次变得生疏冷漠。
柳明月不知道这些人的担忧,她对后宫每天都在上演的一幕幕争宠闹剧,并不感兴趣。
只要那些纷争没有违反宫规守则,大半都没有机会被禀报到她面前,就能被相应的负责人给处置好。
哪怕连常贵妃在内的众妃嫔在五日一次的请安会上,总想暗戳戳的鼓动她要出面,压下当前风头最盛的那几位小妃嫔,她也不予理会。
通过大量的阅读,叶兰对当前的社会文明、农业生产力及经济发展水平等,都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玉米、红薯、木薯、土豆之类的高产作物,还都没有出现,就连棉花的种植,都没有得到大范围的推广。
在柳明月的认知中,这些都是用来解决百姓饥寒的必要物资。
可现实是,这个时空的社会发展程度,与她所在的那个时空中的历史发展进程,基本没什么区别。
这些信息让柳明月的心情有些沉重,可她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异世来客,仅拥有从另一个时空的历史文明中,提取出的一些技术理论与经验而已,并不具备什么特殊能力。
所以,即便她会发自内心的同情这个时代中的那些,生活困苦,遭受种种磨难的底层百姓,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因为想要做事,就离不开钱和权,且是海量的钱与绝对的权力。
而她,才刚刚开始实施赚钱计划,不确定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赚到钱,更不确定还需多长时间,才能赚取够用的钱。
至于权,柳明月已拥有在大安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如何能获取相应的权力,却需长时间的用心经营和努力争取。
前几个月,也就是初来乍到之初,柳明月想要权,为的是能自保,在对当下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后,她想要权的目的,又增加了一个,就是能为她以后要做的事提供保障。
不过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柳明月都没想过要将徐庆业取而代之。
且不说想要这么做的话,将要面临的难度与风险有多大,以及会为这个尚处开国之初的皇朝,带来多么大的覆灭危机。
更为重要的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把握当前这个朝野上下群雄并立,形势十分复杂的开国皇朝。
何况真要论起来,她的智商与能力在许多本时代的人面前,压根就不够看,所能依仗的,不过是她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中时,所积累的那些知识经验与见识而已。
作为一个成绩优异的文科博士,柳明月当然具有文科生该具备的一切基础天赋。
例如格外优秀的记忆力、语言及理解能力,否则背不下那么多的诗词与历史等文字内容,也回答不好各种阅读理解与心得体会等题。
能够毫无挫折的顺利读完博士,成为导师心中的得意弟子,足以证明她在文科生中,也属天赋比较优秀的那种,肯定不缺乏出色逻辑思维与艺术感受力等。
而这一切,在掌握着权力与心机手段的开国之君和权臣等人面前,根本没有发挥余地。
与柳明月这个皇后的悠闲相对比,邱月这位宫令,则是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不过对她而言,即便忙得身心俱疲,她也乐在其中。
皇后愿意放权,也就意味着她的权柄得以加重。
哪怕她与皇后之间存在不宜暴露的私交,可是由于两人的权责存在交叉,彼此之间难免会因某些事产生分歧,关系也就有些微妙。
如今随着皇后行事变得更为低调洒脱,很少再直接干涉具体事务,邱宫令算是少了一大压制。
即便皇后仍*是掌控全局的那个,她仍受来自被下放给坤元宫的宫人内侍的权柄制衡,邱宫令也觉得现在的日子,比从前更舒心。
这也就使得邱宫令对皇后的印象更好,好到愿意主动做些投桃报李的行为,成全皇后私下里的某些筹谋。
“……娘娘,这是微臣在您的建议下,有意露出一些破绽后,获取到的一些信息,微臣已将其写成奏表,准备给呈交给皇上,不知娘娘可有异议?”
柳明月打开对方递过来的一份文书,不吝赞赏的夸奖道。
“邱宫令办事,真是一如既往的仔细周到,本宫当然放心,事关前朝后宫,的确有必要让皇上知道。”
文书中所记录着的内容,堪称是后宫某些妃嫔、宫人、内侍与宫外联系的言行录,日期也标注得很清楚,言简意赅,让人看着一目了然,是她一直在推广的记事风格。
“娘娘不吝赐教,微臣当然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邱宫令离开坤元宫时,那份文书当然也就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柳明月将之交给内侍李和。
“李和,对比我们所掌握的那些,都给仔细整理到网图上。”
李和接过那份文书告退后,就去书房中忙活。
他本是管着庭院洒扫之类得杂务的小管事,尤为擅画,记忆力好得出奇,为人却是特别调,素日里的存在感不强。
柳明月发现他的这些特长后,虽然没有在明面上提拔他,只是令其亲自负责书房里的打扫工作,但在私下里却很重用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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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注意到皇后的这些变化的有心人看来,都认为她是因为皇上对宸妃所表现出来的怀念与重视,感到伤心失落,才会变得这么消极,将时间与精力耗费在大量书籍中。
这些有心人中,甚至包括皇上,毕竟身为当事人之一,他早在夫妻二人当年发生过的无数争吵中,就已察觉到妻子对白静姝的憎恶与反感。
而且他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他理亏,为一个曾折辱过他的女子,深深伤害了他的妻子。
即便在他与柳家结亲的这件事情上,也存在一些不宜让外人知道的龌蹉。
但是谁也无法否认的是,他的妻子从头到尾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还确实为他挽回了在白家丢失的颜面,从而极大的巩固了他当时在义军中的地位与声望。
这也正是他虽厌恶部分柳家人,与妻子的关系早已变得冷淡疏离,却仍给了他们应有的身份与地位,与柳家维持面子上的亲戚关系的原因之一。
不过徐庆业觉得,感情的事,实在没有办法勉强。
他就是喜欢白静姝,看到有与白静姝存在相似之处的女子,都会不自觉的偏爱几分,只能在感情上对不起对他情深义重的妻子。
因怀着这种难以言说的愧疚,他去坤元宫的次数再次大减,只是为了表明自己对皇后依旧很满意的重视态度,会隔三差五的派人给坤元宫送东西。
本就没有产生什么矛盾,徐庆业愿意表现,柳明月当然也很愿意配合,从而继续为外界营造帝后和睦的景象。
柳明月不知道,或者说是并不在意外界对她的种种猜测,继胡才人顺利诞下八皇子后,曾差点将自己折腾流产的赵婕妤,也到了临产时期。
凌晨收到赵婕妤提前发动的消息,柳明月不禁皱眉。
“提前了半个月?又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叶兰边边辅助她穿衣服,边回道。
“没听过来传话的宫人提起,应该不是因外力所致。”
那样最好,柳明月点头道。
“人手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的,现在都到齐了吧?”
就算到齐了,她这个皇后也得亲自过去看着,为丈夫的小老婆生孩子护航,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正室大老婆该有的修养。
与此相对应的是,皇上这个孩子亲爹,可以丝毫不受打扰的安心睡,等到人家睡醒起床后,去通知一下即可。
柳明月到时,邱月已经到了,赶紧上前请她在正厅上首坐下的同时,亲自向她介绍当前的情况。
“……赵婕妤终究还是被上次的事给吓着了,这段时间一直紧张得很,哪怕有皇后娘娘的体恤,恩准婕妤的母亲隔三差五的进宫陪伴,也没多大改善。”
心理素质如此糟糕的人,竟然能在做出害好姐妹流产的恶行后,若无其事的继续与人家做好姐妹,然后借着悉心照顾小姐妹做小月子的行为,邀宠成功,进而怀孕。
显然对这类人而言,只要不是痛在自己身上,他就能无所谓的漠视其他生命,一切皆从自身利益考虑,没有道德乃至法规底线可言
听到旁边的内室中不时传出的嘶喊声,柳明月皱着眉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
“还没到正式生产时刻,她这么喊下去,到时还有体力生孩子?”
芳仪进去问明情况后,出来禀报道。
“娘娘,稳婆和医女一直在劝赵婕妤,宫口开得不够,还需要时间,请她先尽量忍着保存体力,可是赵婕妤不听,还一直要求初夏去请皇上过来。”
这是想要借机邀怜,以消皇上对她的恶感?可惜,若只是因她任性导致其差点流产一事,她的这点小心机还有可能得逞。
可在查到她对许昭仪做的事情后,就算是出于前朝利益考虑,且赵家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令皇上不仅将案卷封存,也没有处罚她。
但是皇上绝对已彻底厌弃了她,对她的厌弃程度,甚至尚在害她差点小产的许昭仪之上。
“邱宫令,传本宫口谕,皇上政务繁忙,没空过来,本宫命她要全力配合稳婆与医女的安排,继续喊下去,若她在生产时无力配合,本宫会命医女直接刨腹取子,以免胎死腹中,本宫与皇上在她身上耗费的一切全都白费。”
邱宫令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此刻听到皇后面不改色的说出要刨腹取子的话,也忍不住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