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后升职记by黄柏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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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柳明月也就是想想而已,最终还是放弃了,只要杨宛如自己不出差错,她就能忍得住一直不问。
看在对方提供的那些’预知‘消息,着实给她减少许多麻烦,也减轻了极大压力的份上。
柳明月不知道的是,御驾出宫,百官随行队伍中的杨宛如,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或者说是充满了疑问。
在她上辈子的记忆中,皇孙徐廷君正是在今年,在那位平国公长子的扶持下,登基继位为帝。
而这辈子,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先帝隔代传位,皇孙依旧获得了皇位继承权。
是徐廷君拒绝登基继位后,她那位姨母才迫于形势,选择亲自登基,她能猜得到,先帝之所以给她那位姨母皇位继承权,应该与她交待的那些’经历‘有关。
可是她的外祖母,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她的外祖母一直活到高寿,只比她早死两年,不可能会这么早就到大限将至的地步啊。
要知道这辈子的柳家,可比她’上辈子‘的柳家兴量发达多了,虽然’上辈子‘的柳家在她的太子表哥继位后,也获封侯爵,但也仅此而已。
毕竟她那位’太子表哥‘与亲生母亲的关系都不怎么亲近,又怎么可能会重视自己的母族,还不如杨家因出了她这个贵妃,靠吹枕边风谋得的那些好处。
当然,这些风光都只是一时,在她那位’太子表哥‘禅位沦为废帝后,靠着她那位五舅识趣,柳家被夺爵,沦为京中普通人家,直到皇位重回先帝一脉后,柳家才又重新得了个伯爵之位。
即便经历过这样的家族兴衰起伏,她外祖母的身体健康都没出过大问题。
为何这辈子柳家不仅有了侯爵之位,还出了一位女帝,她外祖母被封为国夫人,反而早早的就到了大限将至的地步呢?她之前来看望时,那病情明明不怎么严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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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杨宛如心里清楚,能让她那位当了皇帝的皇后姨母,愿意御驾亲临江宁侯柳府,足以确定,她外祖母肯定是真的到要油尽灯枯的地步。
原主进宫后,就没再出过宫,柳明月倒是出宫次数不少,但次次出宫都是为政务,从没驾临过哪家。
这次驾临江宁侯柳府,也算是极具份量的头一次,所以不仅京中权贵与官宦人家都很关注,对柳家更是无比羡慕。
若不是为了达成某些政治目标,就这么两三公里,多走两步就能到地方的距离,柳明月是真心不愿意花上几倍的时间折腾。
等到御驾正式抵达江宁侯府后,又是一套繁琐的流程,接受完原主的这些亲戚的参拜,柳明月才在柳大夫人的引导下,前往荣寿堂见原主的母亲。
来到这个世界已满十年,柳明月还是第一次亲自见到原主那一大群亲戚,在心中十分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要不然,仅这么一群看到她都忍不住眼露精光的亲戚,都会给她带来数不清的麻烦与打扰。
守在荣寿堂为柳老夫人的尽孝的人中,不仅有江宁侯夫妻及其子女,还有太子、乐怡公主等人,得知柳明月的到来,都难掩心慌的跪在那里,表现得一个比一个更老实。
柳明月虽对这些人已经有了安排,但并不急于发作,而是先向守在这里的两位御医,了解了一下柳老夫人目前的身体状态。
得知柳老夫人接受过针灸治疗后,此刻处于难得的清醒状态,柳明月心里就有数了。
躺在病床上的柳老夫人,喝了些水后,靠坐在床上,正为感受到难得的清明和轻松而感到高兴,就见柳明月在她大儿媳的恭请下,走了进来。
“母亲,女儿来看望您了。”
柳老夫人愣了一下,才迫不及待的道。
“明月,你终于来见母亲了,母亲还以为你会一起记恨当年的事,这辈子都不愿再认母亲了呢。”
听到这话,柳明月就知道对方这是早有准备,心中嗤笑的同时,表面上去却露出一脸的伤感。
“母亲说得这是什么话,女儿永远是您的女儿,只是女儿身系朝廷和百姓,政务繁重,出宫一躺不易,才没能留在母亲身边尽孝,还望母亲见谅。”
柳老夫人闻言,差点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直接开口大骂这个将她禁足在府中多年,一直不许她进宫,也不许她出门见客的不孝女。
这些年来,她算是看透了,知道这个小女儿就是个没良心的,早就与她彻底离心,只剩下表面的敷衍。
可她为了儿孙的前程考虑,还不得不低头,不敢对外人抱怨这个女儿的种种不孝,不过这次,得了她外孙的准话,她可不怕跟这个女儿撕破脸。
“你的孝心,母亲当然知道,不过母亲打小就教导你们姐妹,身为女子,理应恪守妇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去从子,先帝驾崩,这大安的江山,理应交到你的亲生儿子手中,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己坐这个皇位了呢?”
看来这张御医的针灸水平,实在是非同一般的高,被激发出最后一点生命潜力的柳老夫人,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是已缠绵病榻近一个月的病人。
不过她早听杨正奉等人解释过,知道柳老夫人原本的身体本被保养得很好,才会在接受针灸治疗后,出现这么好的疗效。
换句话说,就是若非柳老夫人这次得了风寒后,没有接受应有的对症治疗,以她原本的身体状态,怎么也不至于恶化到如此地步,她本人显然还不自知。
“母亲此言差矣,朕得以继承先帝留下的皇位,乃是奉天承运,天命所归,何况母亲自己不仅是妇道人家,还只是久处内宅的普通妇人,不懂国家大事,怎可冒然对皇位承继之事指手划脚?”
柳老夫人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以用心良苦的语气劝道。
“你母亲我虽是内宅妇人,但也知道一些事儿,知道自古以来,那些与自己的儿孙争权夺势的女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还会连累到娘家亲戚六眷,你当了皇后,没照顾到娘家人,不能让娘家亲戚在将来受你的牵连啊。”
柳明月看着这位比起十年前,苍老了不止三十岁的老妇人,只觉荒唐,不确定这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不管是原主当上皇后,还是她得以临朝,虽然除了柳家的爵位,没给这些亲戚带来多少直接好处,可是那些前接和隐形的好处却无数。
如今她登基继位,正式成为这大安的皇帝,哪怕没有改朝换代,让柳家成为皇族宗室,但给那些亲戚带来的好处更是只多不少。
“母亲说的好处是指什么?给柳家和这些亲戚六眷封爵升官吗?朕做事,向来奉行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公平公正的原则,不让德不配位之辈,靠着群带关系飞黄腾达,就是朕能娘家和亲戚最大的照顾。”
柳老夫人闻言,更觉怒火高涨,抬眼看了下,发现大女儿和老五夫妻都不在,只有大儿媳在场,不禁有些疑惑。
“怎么只有你们在这里,明瑶和敏杰他们呢?”
柳老夫人在此前几天,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没怎么清醒过,也就没机会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谋划已失败的事。
不过柳明月不介意让她知道,慢条斯理的回道。
“朕收到母亲病重垂危的消息后,赶紧派宫里的御医前来为母亲诊治,这才知道母亲本来只是得了场风寒,却因没得到及时治疗,才恶化到如今这无力回天境地,听说母亲最大的愿望,是在临终前再见朕一面,朕就赶紧摆驾前来了。”
柳老夫人不敢相信的瞪大一双苍老而又浑浊的眼睛,下意识回道。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我的身体身来健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场风寒,就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事关自己的生死,柳老夫人紧张不已,也万分重视,柳明月淡淡回道。
“母亲要明白,朕每天日理万机,若非母亲的病情,是真的已经恶化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怎么可能会兴师动众的驾临江宁侯呢?”
听到柳明月这么说,柳老夫人这才注意到她的这身简约却庄重的女帝装束,不是他们计划中的私服出行,可她还是不愿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瑶儿、敏杰他们不可能会这么对我,我只是得了场风寒而已,怎么可能真就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柳明月语气平静的回道,“他们若不假戏真做,设法让母亲的病情加重到一定地步,朕怎么可能会相信,又怎么可能会如他们所愿,赶来见您最后一面,好落入他们设计好的圈套呢?”
柳老夫人下意识摇头,“我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一定是你的挑拨,你让他们过来见我,我要当面问清楚。”
柳大夫人这才开口道,“母亲,陛下说得是真的,您的病情起因在于得了风寒拖延治疗,恶化的原因在于喝了药性相克的药,加重病情,您自己可以回想一下,是不是在喝了药了后,身体状态每况愈下?”
柳老夫人心中大恨不已,可她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知道了?她们都知道了?
察觉到对方的惊慌,柳明月点点头道。
“母亲终于发现了?不错,您与太子、大姐、五弟等人在私下的谋划,朕都已经提前知晓,所以,他们利用您的信任和偏爱,搭上您的余生,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将需要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柳老夫人紧盯着柳明月,“不、你不能这样,他们都是与你一母同胞的亲手足,要不是因为你六亲不认,掌握着那么大的权力,宁愿提携外人,也不愿照拂他们一下,他们也不会与你离心。”
柳明月叹了口气道,“看来母亲这辈子都看不透,哪怕您偏爱了一辈子的人,害死了您,您依旧在为他们的前程考虑,这片慈母之心,真感人,就是感动不了您最心爱的那双儿女,也罢,见过母亲这最后一面,也算是了全了你我这辈子的母女之缘,看在您的份上,我不会要他们的命。”
但是他们既然放着安逸的好日子不过,就别怪她狠心,要给他们人生上难度。
得到柳明月的示意,柳大夫人这才让外面的人,允江宁侯夫妻与柳明瑶夫妻进来。
柳明瑶进来后,立刻跪倒在地道。
“三妹,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原谅姐姐、姐夫这一回,我们再也不敢了,只要你再饶我们这次,我们回平阳,这辈子都不会再进京,一定不会再给您添麻烦。”
听得出来,柳明瑶这回是真的怕了,才会抛开所谓的自尊和骄傲,这般跪求她这个曾被对方拿捏在手心的妹妹。
可是现在才知道怕,已经晚了,这些人已经彻底耗尽了她的耐心,而且她也不相信这些人真能彻底悔改。
对原主很在意的母亲,柳明月还愿意与对方多说几句,但是对原主的这位姐姐和弟弟,她已不屑再多费口舌。
“你们为一己私心,害母亲至此,法理与情更皆难容,你们还是先抓紧时间向母亲忏悔吧。”
柳敏杰哭丧着脸道,“三姐,我们没想过要害母亲,母亲的病情恶化,是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啊,您要相信我们、相信我们啊!”
见柳明月神情淡漠的坐在那里,柳敏杰又将视线投向自己的母亲,恳求母亲为他们作证。
柳老夫人虽然有被柳明月的话给气着,但是柳敏杰和柳明瑶的反应,则让她更受打击。
毕竟这两位都是她放在心尖上爱护了几十年的人,她当然很了解这两人的各种反应。
察觉到这两人心虚的反应,再怎么不愿相信,此刻也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被他们害到了病入膏肓的境地,
哪怕是那次,柳敏杰亲自开口要她禁足,她也没有真正怨恨过自己的宝贝儿子,可是这次,她是真的彻底感到了寒心。
“母亲这辈子,对你们予取予求,可你们……你们好狠的心呐!”
说完,靠着针灸刺激,才好不容易清醒的柳老夫人,就这么晕厥了过去。
大夫人赶紧叫来候在门外的御医,通过一番抢救,柳老夫人才再次幽幽转醒。
只是她这次醒来,再也没了之前那相当于是回春返照的亢奋状态,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听着满屋跪伏在地的这些子女及孙男、孙女们的哭泣,不得不相信,自己是真的已经大限将至的事实。
只是她要强势了一辈子,也偏心了一辈子,到了,竟然死在她最信任,也疼爱的大女儿的利用上的事实,也让她彻底没了心气。
顾不上再去要求小女儿要如何照拂她的大女儿及儿孙们,勉强交待了一下自己的身后事,她努力睁大眼睛看向柳明月。
柳明月看着对方低声道,“母亲放心,朕说到做到,看在您的面子上,朕一定会饶他们一命。”
柳老夫人闻言,知道柳明月这是决心已定,可她却已到了开口的困难的地步,没有精力再向对方争取。
哪怕柳老夫人当场咽气,柳明月所能做的,也只有带着文武百官给对方磕几个头后,就在群臣的劝说下,抹着眼泪起驾回宫,不可能亲自参与对方的丧葬事宜。
毕竟在这个世上,除了要讲孝道,还讲君臣有别。
她身为皇帝,赶在柳老夫人去前,亲自为对方送终,已经算了全了孝道,再无人可就此对她加以指责,包括史书记载上。
三个月后,柳明月下旨,将大安海外的一座岛屿封为安王的封地,令他们即日起程前往,二公主一家,江宁侯一家与杨弘深一家,前者也得了一块地,后面两家全都作为安王府属臣前往海外那座岛屿。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所有人都深感震惊与意外,这些都是女帝至亲,他们实在无法理解女帝此举的用意。
而柳明月所下达的份圣旨,竟然没有通过朝议,直接下达。
【作者有话说】
皇后将自己的一干至亲,都给打发到海外某座岛屿上的行为,让朝野上下的众人都忍不住反复思量,此举到底有何深意,有些大臣则是直接当朝表示反对。
毕竟其中一些曾与废太子有过联系的人,一直都没放弃想要扶持废太子上位的想法。
废太子只要还在京中,就意味着他们还有机会,但是废太子被赶出京后,而且还是被送到海外某个不知名的海岛上后,将意识着他们彻底没了扶持’正统‘的机会。
崔相忍不住再次劝道,“娘娘此举,确实能消除一些隐患,可是您做得这般明显,怕是会给人留下话柄啊。”
至于是什么话柄,大家心里都清楚,无外乎是她不能容人,担心废太子会危急自己的皇位,就急于将太子打发得远远的。
朝中那些反对的声音,说得也是先帝尸骨未寒,女帝就将太子驱离京城,太过不仁不慈。
柳明月叹了口气道,“家丑不可外扬,崔相有所不知,若非他们做得太过分,朕也不至于此,朕担心,继续让他留在京中,我们母子迟早会早到兵戈相向的地步,到那时,朕到了九泉之下,怕是要无颜面对先帝。”
事实上,柳明月并不在意先帝的态度,反正对方已经知道她身上的异常之处,应该也猜到了她不是原主,她更在意的是原主的态度,她也不想让原主在史书上背着屠亲弑子的非议。
何相从旁道,“娘娘所顾虑的这些,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娘娘完全可以像从前一样,将安王禁足在王府之中,应该可以避免那些风险,您又何必置自己声望于不顾,做出这么个决定呢。”
即便不知道那个便宜儿子在上辈子所做的事,在其计划着要谋害她,将她拉下皇位后,柳明月也对这么个本质上没心没肺的东西,彻底失去了耐心。
只是那些人的谋划,不便公之于众,即便是对着她的支持者崔相与何相,柳明月也不会说。
“你们放心,这点小事儿,还不至于连累到朕的名声。”
听到柳明月说得如此有信心,崔相与何相才觉稍感放心,他们作为女帝的支持者,将来会在史书上留下怎样的评价,都将与女帝息息相关。
不想落得个晚节不保的骂名,不仅要全心全意的辅佐女帝,支持女帝时不时搞出的一些新政策,将大安发展得更好,还要努力保住女帝的名声。
普通人对柳明月的这一决定没什么想法,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女帝给自己的儿子安王,挑了一座海岛当封地的事。
何况听说那座岛的面积不算小,物产也挺丰富,早被大安海军给拿下,朝廷在这些年,陆续往那座岛上迁移了一些百姓。
安王作为废太子,是先帝的所有皇子中,唯一有封地的,可见女帝对这个儿子还是很好的。
对于女帝令二公主及其夫家,还有部分娘家亲戚,都一起打包迁过去的事,人们也有所猜测,认为女帝是不是在为未来未雨绸缪,防着将来等到她百年后,有人会清算她的这些至亲。
这样的说法传开后,连许多朝中大臣,都暗自表示认同,因为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女帝为何会有此举。
随着这一说法迅速压倒某些更接近真相的揣测,以及某些人暗自对外放出的风声,在臣民之中占据主导地位,柳明月打发这些碍眼之人的决定,迅速变成为至亲的未来谋划的苦心。
还有人认为,这同时也是女帝杜绝未来会出现任人唯亲这一可能的决心,这一说法,更给柳明月带来无数赞誉。
得知这些舆论风向,柳明月忍不住失笑。
“哦,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不过他们也没说错,朕当得起。”
郭锦秋从旁附和道,“的确,母皇是这世上最为公平公正之人,当然能当得起。”
“你还是叫我母后吧,这个’母皇‘听着有些不适,安王出海的事,朕在事前没与你们母子商量,你们可有想法?”
母皇,再加个虫字,就成了母蝗虫,柳明月是真心不喜欢。
郭锦秋从善如流的改口道,“母后不必多虑,在儿臣看来,让安王出海,乃是两全其美之策,廷君和廷康听说这个消息后,有些不舍和难过,不过经过儿臣的安抚,他们已经知道,这是个对他们的父王更好的决定。”
这是郭锦秋的真心话,出于当年新婚之际的那些温情,她是真心不愿到自己的丈夫一步错、步步错,乃至走到如今的境地。
但是不管怎样,她都不希望看到婆婆与丈夫之间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甚至对于丈夫这次被发配海外的事,她的心中都有所猜测,只是她不敢也不愿相信,她的丈夫竟能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柳明月欣慰的点头,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如此甚好,他是朕与先帝最疼爱的儿子,对他,朕与先帝都对他寄予厚望,他犯错,我们是轻不得重不得,只能尽量耐心教导,想要将他导回正途,却没料到,此举竟助长了他的心思,以为这皇位非他不可,就有恃无恐的越发偏了心性。”
郭锦秋算是亲自见证了这一过程,比谁都清楚公公婆婆当年在她丈夫身上费的心思,也亲眼看着丈夫如何变得越发固执,错不自知,还不听劝,与她这个妻子渐行渐远。
说起这些,她就忍不住心酸,抹着眼泪道。
“母后说得这些,儿臣都清楚,所以儿臣最能理解母后会做出这个决定的苦心。”
柳明月叹了口气道,“何相曾提议,为防止安王又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继续将他禁足在安王府就行,可是朕身为母亲,实在不忍继续将他禁足,有时候还忍不住反思和自责,是不是正因朕与先帝将他禁足太久,才使得他的性子变得越来越左,甚至憎恨朕这个母亲。”
郭锦秋赶紧回道,“母后千万不要这般想,是殿下钻了牛角尖,固执的在被别人带偏了的道上,走到黑也不愿回头,怨不得您与父皇。”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郭锦秋能知道这个道理,柳明月就放心多了,毕竟她对安王被打发出海的态度,将会直接影响到她的两个儿子。
柳明月可不想因安王的事,与这母子三人起隔阂,从而与他们敌对。
毕竟她当这个皇帝,可不是为了什么地位与权势,而是真正想要为这个时代的炎黄民族多做些实事,为后世奠定强国基础。
如今少了先帝的配合与支持,她想要再实施什么新政,可不会像从前那么简单。
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没什么时间与精力去和身边人,尤其是被她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人搞对立与争斗。
接到柳明月要求他们限期出海的圣旨,安王和二公主都无法接受这个安排,闹着要进宫见柳明月,想要求自己的母亲改变旨意,却被柳明月毫不留情的直接拒绝。
杨宛如在得知自家除了自己姐妹外,其他人都上了需随安王出海的名单,迅速意识到,肯定又是她爹。
不,这次可能连她的母亲,都有参与到什么忌讳的事件中,才令宫中那位对他们忍无可忍,直接将他们打发到海外。
这些年来下来,伴随着海贸生意发展得如火如荼,与大安建交的海外异邦越来越多,海上航行的各种风险,以及那些海岛不时遭受海上巨风袭击的恶劣环境,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在某些人看来,将人打发到海外,是比被判处大安境内的流放更严厉的处罚,只是普通人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内幕而已。
哪怕宫中那位给安王选的封地,确实是座面积较大,资源相对较为丰富的岛屿,在真正的知情人眼中,也掩盖不了安王与圣旨附带名单上的人,都是被’流放‘海外的事实。
在尚书省任职的杨宛如,就是知情人之一,哪怕她在心中十分恼恨父母的行为,很想像上辈子的他们对待她的态度一般,与他们撇清关系。
可她身为朝廷命官,要爱惜名声,不能落人话柄,所以她不仅要去见自己的父母,还不惜举债,竭尽全力的尽量为他们多准备些行李,只为图一个孝名。
因为杨家因几年前的那场伤筋动骨的损失,一直没能再恢复过来,经济状况不佳,需要她不时的接济。
这几年下来,她被封县主时,得的那些赏赐,基本都被填了进去。
看到大女儿过来,杨弘深再顾不上端他身为一家之主的架子,有些失态的赶紧迎上前。
“如儿,你要救救家里,救救爹娘和你的兄弟,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一家了。”
看着眼前这个在上辈子靠着一再出卖她三姨母一家,一直屹立在朝堂中的父亲,在短时间内,苍老了二十岁不止。
明明比先帝小了十来岁,看着却比驾崩前的先帝年十岁不止的落魄模样,杨宛如的心情十分复杂。
“爹做那些犯忌讳的事情时,总是瞒着女儿,却又总在事发后,来找女儿帮忙,是嫌女儿没有被牵连,没有落得跟你们一样的境地吗?”
说起这些,杨宛如是打心里感到悲愤,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心里清楚,她能在明面上不受牵连,是要拿她寄存在宫中的那些功劳相抵的。
杨弘深压根就顾不上在意大女儿的心情,皱着眉头道。
“你知道什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些闲话,家里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你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当务之急,是你要赶紧进宫为家里求情。”
杨宛如正待开口,柳明瑶也已迎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道。
“如儿,就算娘亲求求你了,娘和你爹也就算了,你想法帮帮你哥和你弟弟吧,他们还年轻,若是就这么出海,就算没有死在海上,这辈子也完了啊。”
看着同样很憔悴,苍老了许多的母亲,杨宛如是真的感到很心酸,可是刚要流出的泪水,随即就因对方所说的这番话而留在眼眶中。
“娘,我想知道,家里到底又做了什么事,竟然会如此触怒陛下,莫非与外祖母突然病逝有关?”
哪怕柳明瑶目光躲闪,赶紧摇头,但是看到她母亲在听到自己的问题,那难掩心虚的反应,杨宛如只觉心凉了半截。
“外祖母这辈子最疼爱娘,娘怎么……怎么能这么糊涂啊!”
只要有她外祖母在,哪怕是碍于孝道,宫中那位也不能下这么道圣旨,将她外祖母最疼爱的一双儿女与他们的全家都给发配到海外。
因为她母亲和江宁侯,就是她外祖母的命根子,她*外祖母若是不管不顾的闹起来,指责宫中那位忤逆不孝,势必会给宫中那位的声望带来巨大打击,所以宫中那位也会有所忌惮。
可是如今,她的母亲,可能亲自参与了害死自家护身符的谋划,从名单上不难看出,她那位完全是靠着宫中那位,才能被封侯的五舅父,也有参与其中。
至于这些人为的是什么,已在仕途历练六年有余的杨宛如,当然可以推测得出来,毕竟外人不知道她外祖母的死有猫腻,可她是知道的。
柳明瑶捂着嘴哭道,“娘没想到,娘也不想的,娘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竟然导致你外祖母竟然就这么病逝了。”
接到宫中令中他们随安王出海的圣旨后,柳明瑶当然也有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大错。
不过她只是听从丈夫的安排,利用柳老夫人的宠爱与信任,劝说母亲接受并配合这么个计划而已,实在没料到,她五弟他们这竟然这么狠心,直接假戏真做,让她母亲真的就此病逝了。
却让宫中即时察觉到了这场谋划,竹篮打水一场空中不说,还赔上了她母亲的一条性命,每每想起这些,柳明瑶就觉懊恼万分。
杨宛如看着至今还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的母亲,只觉满心的无力和痛苦。
“看来家里会落得这么个下场,是真不冤,女儿拿出所有钱财,尽量为你们准备了一些行礼,你们好好保重吧,女儿能力有限,别的实在帮不上忙。”
自打朝廷成立医药部后,近几年来,大安的医药行业发展迅速,有水平的大夫越来越多,某些曾经能致死的大病变成小病,常见的小病,随便花点小钱就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