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后升职记by黄柏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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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崔左相而言,他抱着的岂止是一套心爱的琉璃茶具,这完全是一颗定心丸。
走在回书房的路上,他心中的那个早有念头,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的想法,在这一刻坚定了下来。
不过直到年后,承中二年的开印前夕,崔相才在家中公布自己的决定。
“毛野岛,已正式更名为源安岛,开印后,肯定会尽快确定派往三府的官员,我想让定山报名。”
此话一出,崔定山本人还没什么反应,王夫人就已惊怒道。
“老爷,您不是糊涂了吧?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就算您想让定山受些历练,咱们大安境内,也有的是那偏僻穷困之地,怎么能让咱们定山出海呢?”
虽然王夫人有时喜欢抱怨养个儿子还不如儿媳贴心,但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比较满意的。
她可知道,出海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儿,哪怕是去被大安最新攻占下的疆域当官,还有机会升官,从而获得一份漂亮的履历,她也不愿让自家儿子去冒这个险。
【作者有话说】
几届大招募举办下来,朝廷着实从中选拔出了不少像他儿子这样的偏才,就是在读书方面不擅长,却在其它方面尤其具有天分的人。
这些人往往缺的就是一个机会,被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后,做起事来,往往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成就,上升迅速。
他儿子崔定山,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是他们那批通过大招募入仕的人中,上升最为迅速者之一,如今已是从五品的郎中。
那怕是皇后的那位外甥女,靠着某些不便公开的功劳上升迅速,也比他儿子的晋升速度略逊一筹。
按说他不用着急,只要儿子能踏踏实实的好好做事,就能按班就部的往上升。
可是他已年满六旬,即便简在帝心,得女帝重视,可是为了能在将来好聚好散,不至于落得个晚节不保的境地。
他必须要早早接受,自己能够继续留在朝堂上的时间,已经不多的事实,为了他儿子未来的前程,他不得不多做谋划。
所以崔相神情凝重的回道,“如今的户部说是人才济济也不为过,咱们定山虽然能力不错,陛下也曾夸他头脑灵活,是个好苗子,可是想要脱颖而出,就难了,源安三府的出现,是个很好的机会。”
崔定山迅速领会到自家父亲的这番苦心,点头道。
“若非父亲先提起,儿子本来也有寻求外放机会的打算,继续留在京中,机会少、竞争大,若能外放,更有机会做出政绩,源安三府,确实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主动报名前去源安三府’拓荒‘,是对朝廷与圣上的决定的支持,至少也会晋一级。
在一处刚被纳入大安疆域的区域任职,是考验,也是机会,做得好了,会很容易出成绩,从而获得一份光鲜的履历。
尤其是在源安三府直接由朝廷直辖,将来很有可能会被升级为三省的情况下,他若能凭本事在那边占得一席之地,将来确实是一片坦途。
听到丈夫和儿子都这么说,王夫人当然不会质疑他们的判断,可她实在不愿让儿子为博一个前程,选择冒险出海。
“可是以咱们家的情况,定山完全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去冒这个险啊,那海上风大浪大,十分危险,那岛上气候环境,据说更是十分恶劣,定山哪能适应呢?”
崔相叹了口气道,“若定山愿意安于现状,不介意这辈子都顶着我崔立言之子的名头,我倒也不愿让他去冒这个险,夫人可以直接问问他,到底甘不甘心。”
若甘心,在当年就不会选择宁愿呆在家里打理庶务,也不愿让他去个荫恩,他固然有让儿子凭本事考取功名,为他争光的想法,可是他早就看出儿子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早看出儿子心中的傲气,知道他不愿借崔立言之子的身份入仕,才会一边告诉自己,也一边告诉外人,是他非要赌一口气,才拘着儿子在家读书,不给他求荫恩。
这么说多了,想多了,可能连崔相自己,都忘了初衷,不过崔定山入仕后的种种表现,让崔相看到了儿子的潜力,理解儿子不甘只做崔立言之子的心愿的同时,他也认同和支持。
赶上如此盛世明君,若能有个能青出于蓝更胜于蓝,能为大安立下更大功劳,从而与他这位父亲一起青史留名,被传为美谈的儿子,对崔相来说,也极具诱惑力。
没等王夫人开口,崔定山就已满脸羞愧的对自家母亲道。
“对不起,娘,儿子不孝,父亲说得对,对儿子而言,这确实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也就是说,他不甘心努力一辈子,最后留在史书的身份,却只是崔立言之子,自身功绩,都被掩埋在自家父亲显赫的功绩与成就之下。
王夫人看着自家儿子道,“可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入仕不到七年,就能从末流小官,晋升到从五品,谁不得夸你一句年轻有为,就算是你父亲,在你这个年龄时,也没这个成就,他能当上左相,靠的是从龙之功。”
这世上敢这么说,也有资格这么说崔相的人,非王夫人莫属,崔相一脸的郁闷,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眼看自家母亲为劝自己打消主意,不惜揭父亲的短,崔定山心中感动之余,也有些愧疚。
“娘,若儿子没有机会凭本事入仕,可能这辈子,也就甘于平凡,安心活在父亲的荫庇之下,努力培养下一代,可是儿子既然有了这个机会,而且事实证明,儿子不仅不比人差,还比许多人更优秀,为何不争取一下呢?”
崔相感叹道,“是啊,若是当年,我们没有阻止,任由定山去参加承天四年的首次大招募,纵然面临的风险更大,可他如今所能取得的成就也更大。”
说起这件往事,崔相的心情就有些复杂,在他看来,他儿子若参加了首届大招募,一定也能有机会从那批人中脱颖而出。
如今的海军大统领,或者是海贸司主事之位,还不一定会落在谁身上。
可惜当时的他,只想到大招募是由当时的皇后举办的,顾虑到自己的身份立场,怕引起先帝的猜疑,阻止了有意前去参加考核的儿子,对此,他一直心怀愧疚。
知道首批通过大招募的人,除了被派往各处宫中产业的外,大多都在接受过艰苦的训练后,被送到海上发展,他还感到庆幸,认为自家儿子没必要去冒那个生命危险。
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是他太短视,让儿子错过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好机会,所以这次,他是抛开一切顾虑,只想让儿子自己选择,是否要把握这次的机会。
说起承天四年的那场大招募,王夫人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她对这件事,也一直怀着既遗憾,又庆幸的矛盾心理。
“定山若去了海外,清如和轩儿他们怎么办?”
崔相毫不犹豫的回道,“轩儿他们年纪小,可留在我们身边,儿媳只要愿意,可以和定山一起出海,如今连驻军将士,达到一定品级后,都能携妻儿随军,官员当然也可以。”
这世上从不缺聪明而又有野心的人,不仅崔定山,还有常向和、郭永章等,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都能意识到,去源安三府,将是一个大好机会。
魏长延等人在海上拼了三年,就直接弯道超车,登上高位的事迹,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
身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谁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傲骨,不甘太过落后于人。
承中二年开印后,收到那一份份列有各自履历和特长优势的奏表,柳明月是真心颇感意外。
“这里面的不少人,都是朕早看好的储备人才,也计划要在接下来,将他们都给安排到外地历练一番,怎么一个个的都申请要去源安三府呢?”
早在放出要抽调一批官员,前去源安岛接手那里的管理工作的风声时,源安岛上的大概信息,以及朝廷对源安三府的初步规划,也没有瞒着,但凡是有心之人,都不难打听到。
因为柳明月想要的是一批既有能力,还勇于接受挑战的人,首先得是自愿前往,若是被迫前往,去了对朝廷心怀怨怼,不愿好好做事,就很容易坏事了。
毕竟柳明月之所以如今在意那个地方,除了不想让这个时空的炎黄民族,也遭遇她所熟悉的历史上的惨剧外,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里盛产金银。
冯含宁笑着回道,“依微臣看,这些人敢于申请前往源安三府,都是些有勇有谋的聪明人,没有辜负陛下对他们的厚望。”
柳明月笑着点头道,“这倒是,别的不说,这一个个的都能称得上是勇气可嘉。”
郭锦秋也有帮忙整理这些奏表,知道其中一部分人的情况,也跟着附和道。
“有些官员被外派到略偏僻或是穷困之地,都抱怨不已,觉得跟被流放,或是没了前程似的,这些人明明在大……内陆,甚至是京中都有着大好的前程,却愿意去那环境恶劣的岛域任职,即便有所图,也值得成全。”
柳明月深以为然的点头道,“不错,人有所图,才正常,只要能拿出应有的本事,能证明自身有那个资格,朕从不吝成全。”
不过话虽这么说,当她看到崔相之子与常会成之子,都名列其中时,还是颇觉意外。
“虽说朕很欣赏这些年轻人的选择,但是这一个个的,会不会太冲动、太冒险了些?”
不管是以当下这个时代的出海条件,还是那源安岛上的环境条件,柳明月都不敢保证说,这些人出海后,都能在任期结束后一个不少的平安返回。
尤其是她印象最深的这两位,似乎都是家中独子,他们的父亲都是她很倚重的能臣,柳明月觉得自己有必要慎重些。
召来崔相和常会成后,柳明月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去源安岛的风险,你们应该都知道,不知这两位年轻人的奏请,你们做长辈的知不知道,虽说是这事儿各凭自愿,但是朕觉得,还是有必要问问你们的意见。”
崔相毫不犹豫的回道,“回禀陛下,定山做出这个决定前,曾知会过老臣,老臣虽不放心,但也尊重他的选择。”
常会成也赶紧回道,“回禀陛下,向和提出想要出去历练一下,臣虽不舍,但是儿大不由爹,臣也只能成全,一切后果自负。”
看得出来,人家都是商量好了的,倒显得她有些大惊小怪了,柳明月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妇人之仁了些,才会担忧是他们的儿子背着家中长辈自作主张。
好在不管怎样,他们知情就好,这要是有什么万一,她也不用感到有心理负担,毕竟愿赌服输。
“二位都不愧是我大安的肱骨之臣,教养出来的后辈,也都十分出色,朕很欣慰,源安岛其实是个不错的地方,他们去后,应该都能有个不错的发展。”
只要这批官员能在那边找到金银矿,就算是大功一件,前程肯定错不了,当然,前提是他们还能经受得住考验。
面对难以计数的巨额财富,都能不为所动的人,绝对值得一个好前程。
【作者有话说】
抱歉,肚子一阵阵的疼得厉害,差点没更出来。
柳明月不知道首批通过大招募的那些人,在海上拿命博出的那条青云路,让多少人羡慕,又给多少人带去了启发。
不过能有这那么多年轻有为的官员,勇于挑战,敢于拼博,愿意主动申请前往源安三府,她还是比较欣慰的。
毕竟她是真的挺重视那片岛,计划要好好经营那座岛,让它从此被牢牢控制在大安手中,与此相较而言,从岛上开矿,不过是顺带的而已。
就像在源安府附近的那片与大安疆域相邻的小国,本就与炎黄同源根同源,也曾是炎黄民族的疆域,只是在后来从直辖改变附属国了而已。
柳明月的主要目标,从来都是收复炎黄民族的失地,让炎黄大地在大安一朝,再次实现统一,至于那里丰富的铁矿资源,只不过是那里附带的资源。
看着一份份履历,柳明月很费了一些心思,才从中挑出源安三府关键位置上的人选,剩下的那些,当然是交由相关各部负责安排。
年过而立之年的郭永章,拿到任命书时,激动到双眼含泪,他的妻子李文秀却对此感到很不解,忧心忡忡的问道。
“老爷外放多年,好不容易才被调回京中任职,这次不仅再次被外放,还是去海外荒岛任职,相当于是明升暗降,你怎么还高兴起来了?”
郭永章想要去源安岛的事儿,并没有瞒着他的妻子,只是在此之前,他们也不确定能不能被选上,如今真被选上后,李文秀的心情十分复杂。
郭永章小心翼翼的轻抚着手中的任命状,笑着回道。
“这可不是明升暗降,这是历练,也是陛下对我的信任和重视,只要我能不负陛下的厚望,治理好那蓬莱府,就有机会……有机会获得更好的前程。”
郭永章更想说的是,他就有机会追赶上昔日的同窗好友,只是那是他一直压在心底,从不愿在人前提及的渴望与目标。
哪怕是对着自己的妻子,他也说不出口,因为不管最后能否实现那个目标,都会显得他不够洒脱大气。
“可是我听说,出海十分危险,那源安岛时常受海上大风侵袭,生活处处不便,我们去了,怕是很难适应那边的气候环境啊。”
郭永章毫不犹豫的回道,“你先带着孩子们留在京中,等到我在那边确定一下,再决定要不要派人接你们过去,陛下说了,如今前去那源安岛,只需不到十天的船程,来回还是比较方便的。”
“那里刚被纳入大安疆域,你去后肯定十分繁忙,孩子们可以送回老家,请父亲、母亲帮忙看顾,还是我与你一起去为好,要不然,我实在放心不下。”
郭永章难掩感动的看着妻子道,“可是夫人身体并不强健,去了那陌生的荒僻之地,为夫也实在放心不下。”
李文秀却态度坚定的回道,“陛下做事向来周全,随行的肯定有大医,还会有那什么适应性训练,我们听安排就行。”
想到自家好友昔日的经历,郭永章也觉得,以当今圣上的行事风格,肯定不会让他们冒然起程出海。
不过他还是对妻子感到十分愧疚,因为这次申请前往源安岛任职,完全是他自己出于私心的决定,可是让他放弃,他又实在不甘。
因为郭永章实在做不到不介意,当年他们几位同窗好友一起参加春闱,在他高中会元,意气风发之际,两位好友却黯然落榜。
然后他以一甲进士的身份风光入朝,他的两位好友选择放弃继续参加科举,而是参加了首届大招募。
结果却是当他这个看着前程远大的人,还在朝中苦苦熬资历,努力挣功绩时,他的好友们却后来者居上,用当年的一博,博出一个让他仰望的高位,说是一步登天也不过。
他并不嫉妒,可是他在为好友们感到欣喜的同时,也难免会感到有些失落,还有被人远远抛在身后的不甘。
在宫中当起居舍人的那几年,让他深刻意识到当今圣上的做事风格,所以在主动申请外后,他在地方非常努力。
一边积极配合实施朝廷下达的各项政令,一边请教自己的朋友与故旧,因地制宜,想方设法的为辖区内百姓谋福祉,帮助他们增加收入。
从而年年都能取得上上的考评,才能在年过而立之年,晋升为五品,还在今岁被平调进京。
在同龄人中,他能取得如今成就,绝对很喜人,在承天四年的那批同年中,也能算得上是佼佼者。
可是比起他昔日的同窗好友魏长延与吴尚青,就差得太远了些,若继续就这么按班就部的熬资历,他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达到对方的高度。
因为仕途从来都是越到后来,上升越困难,位置有限,盯着人却多,若没有特别耀眼的政绩,很难从大批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何况郭永章在有些时候,常忍不住想,他若在当年也落榜,参加了首届大招募,能不能也像他的好友们那样,取得那么令人瞩目,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成就。
所以当他意识到源安三府的出现,对他而言,将会是个非常难得的大好机会时,郭永章觉得自己像是赌徒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压上自己的所有,去豪赌这一场。
赢了,固然皆大欢喜,输了,他这辈子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不用再去反复设想那些自己不曾拥有过的可能。
魏长延是在前往源安岛的官员及其家眷们,结束了适应性训练后,正式开始登船前往源安岛时,才见到官员队伍中的故友。
特意将人安排到自己所在的船上后,才找机会见这位老友。
“这可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我与永章兄竟有在海上相逢的一日,哈哈。”
郭永章也笑着点头道,“是啊,世事难料,恭喜长延兄再立不世之功!”
魏长延摆摆手道,“在下可当不得如此夸赞,这次能夺取毛……源安岛,咱们左指挥使当居首功,我不过是跟着沾光而已,在指挥打仗这块儿,我这个曾经的读书人,终究缺了点儿天分。”
“长延兄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能得到陛下的认可,组建起海军,还从海外发掘出左指挥使这位大才,足以证明你的能力与功绩。”
对于这位好友所做的事,取得的成就,郭永章是真心怀着敬佩之情,说起来,还不免有些与有荣焉。
阔别数年的故友重逢,魏长延也没有太过自谦,朗声笑道。
“听永章兄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说实话,这些年来,我常担心自己德不配位,很有些战战兢兢啊。”
郭永章闻言,不禁有些意外,不过想想这位老友的经历,他又觉得这事儿很好理解。
魏长延相当于是以一步登天的速度,直接晋升高位,固然风光无限,可是与此同时,也会为其引来无数的关注。
而他素来好强,肯定不愿让人质疑他的能力,身边又有一个能力更为出色的同僚,这个压力确实很大。
“没想到长延兄竟然也有这种压力,说起来,这些年,我一直兢兢业业的努力做事,一心想要多做出些政绩,只为被长延兄和尚青兄落下太远。”
魏长延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以永章兄的本事,莫说想要赶上我们的品级,就算是超过我们,都不过是迟早的事儿罢了,没想到永章兄也有这般不自信的时候。”
郭永章的这番坦诚直言,让久别重逢的两人,彻底放下了由时间与身份带来的那些生疏与距离感。
当两人说起源安岛时,魏长延当然不吝给老友一些提点。
“源安三府确实是个非常好的机会,为了能以最小的损失,花最短的时间夺取源安群岛,我们提前做了不少准备工作,其中最有关键一条消息,就是这一片岛上,有不少金矿、银矿,尤其是银矿。”
郭永章闻言,赫然一惊。
“金矿、银矿?陛下也知道?”
魏长延点头道,“当然,所以说,永章兄的这一步,算是走对了,永章兄能被陛下选中,还委以重任,足以表明陛下对永章兄寄予厚望。”
只要郭永章能在这个真正称得上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经得起巨额财富与野心的考验,将来重回京中后,肯定少不了他的锦绣前程。
郭永章郑重其事的拱手道,“多谢长延的提点,让我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永章兄客气了,至于这岛上的其他信息,我会让人多整理几份出来,好方便你们尽快展开工作,这岛上的风俗习气与人文环境,都与我们大安截然不同,需要永章兄与诸位同僚们多费些心思,好早日让源安三府的人,在语言、文字、习俗等方面,与我大安内陆实现统一。”
郭永章心领神会的点头,义正言辞的回道。
“源安三府,乃是由我大安朝廷直辖的疆域,不管是语言、文字,还是习俗,当然都要向我大安看齐,这将是在下说履职后的首要工作。”
郭永章当然知道,老友的这番提点,绝对出自上意,只是有些事能做,却不能宣之于口。
打着为炎黄大地沿海百姓报仇雪恨的名义,以武力夺取曾经的毛野岛,勉强算是师出有名。
将曾经的毛野岛改名为源安岛,还在岛上设三府,分别以炎黄民族世代相传的神话传说中的三仙岛之名命名,从将毛野岛占为己有的意图,完全是毫不掩饰。
从某些方面讲,这确实有些违背炎黄民族一直以来所奉行的仁义之礼。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肯定不便正式下令,让他们这些大安的官员,在这三府实展彻底灭人传承的行为。
可是他们这些官员,既被派遣到此地,都肩负着要在辖区内推广教化之责,肯定要将这些的人都给教化成忠于大安的大安人。
得到老友的这些提点后,郭永章算是放下了心头的最后一点顾虑,有了具体的方向,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对未来更是充满信心。
看到郭永章满身酒气的回到舱房,李文秀有些惊诧,赶紧给对方倒茶。
“老爷不是说去见一位故人吗?怎么还跟人家喝上了?”
船上的面积与载重都有限,物资匮乏,一般人可没什么机会喝得到酒。
郭永章笑着接过茶杯道,“故友重逢,当然要在一起喝两杯庆贺一下,那魏统领,乃是我在书院时的同窗好友,他家夫人与左指挥使的夫人,目前都在源安岛上做事,到地方后,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她们能帮助你尽快熟悉岛上情况。”
李文秀有些吃惊与意外,高兴之余,又有些犹豫。
“这样不好吧,咱们与人家素不相识的,怎么好麻烦她们?”
尤其是人家都是二三品高官的诰命夫人,她在身份地位上,也与人家不对等。
“你不用多虑,长延兄可是我的好友,哪怕因为我们在后来选了不同道的方向,聚少离多,但是多年的交情在那,何况这还是长延兄主动提起的,那左指挥使的夫人,本就是朝廷命官,一向没什么架子,也是个好相处的。”
妻子不惧艰险的坚持陪他来源安岛,哪怕他在短时间内,注定无法改善这岛上的大环境,郭永章还是希望她能多结交些投缘的朋友,尽量在岛上过得自在舒心些。
听见魏长延提到其夫人受左指挥使夫人的影响,参与一些文书的整理与数据统计工作,每天过得很忙碌,却很开心,郭永章也有心让自己的妻子,尝试着做些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毕竟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甚至连语言都不通的陌生岛上,没办法再像从前,没事逛逛街,参加些夫人聚会,以打发时间。
【作者有话说】
对郭永章等人而言,有了明确的努力方向和目标后,他们在源安三府开展工作时,就容易多了。
他这些大安官员一边学习当地语言,一边强令当地人学习大安语言,在来自海贸司与海军的一些精通当地语言的大安人,从中作为翻译。
又有大安派驻各地的陆军,从旁虎视耽耽的盯着,大安官员学习当地语言的进度且不说,反正当地人学习大安语言的效率,还是比较高的。
当然,在学习语言的期间,这此来自大安的官员也没闲着,立刻着手安排从大安迁居过来普通百姓,并在同时进行当地人口统、田地等信息的统计工作,接手当地已在开采中的各种矿产资源。
原毛野岛上的那些当地势力,以及当过海盗的男性,几乎都被绞杀殆尽,能活下来的,基本都是些普通百姓,多为妇孺。
相继从大安迁过来的一批又一批人,则多为家无恒产,或是没什么家累的单身男性。
其中甚至有近半人数,甚至都是退役将士,他们迁居到源安三府后,会得到房屋、田地分配方面的优待,有些还在官衙任职。
即便是没有在官衙任职的人,也有可能肩负着一些朝廷安排的任务。
大安没有将人分成三六九等的习俗,不会无端将这些当地人视作低人一等的存在,更不会做出为拢络那些当地人,用各种惠政与优待哄着他们的行为。
柳明月对这些当地人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没掩饰过,所以海军与大安驻安对那些当地人,也是持顺者生、逆者亡,略显残酷无情的处置风格。
那些愿意主动申请来源安三府任职的官员,绝对都称得上是聪明人,对于军方对待当地人的这种处置手段,他们不仅没想着要上奏到朝廷,弹劾军中将士们,还抓机会唱红脸。
不用柳明月示下,军政双方就这么以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在短时间内,就将三府上下都给整顿了一遍。
让那些以为来到源安岛后,工作将会难以展开的官员们,都深感意外,不过他们也从中领会到了一个不宜宣之于口的认知。
那就是,对朝廷而言,对待这些被大安夺取的疆域内的当地人,跟对待大安内陆百姓的方式,还是不一样的。
这个认知,不禁让人下意识生出身为大安人的骄傲与自豪,对大安生出由衷的归属感。
而源安三府成为大安的疆域后,依旧摆脱不了其资源匮乏的现实,大安与源安三府之间的贸易往来,直接常态化。
不过朝廷的司农司,也有在源安三府设立分处,带从大安带来了各种农作物种子和先进的农具与种植技术,让当地的粮食产量,在当年就得到大幅的提升。
毕竟几百万年前的火山大喷发,给源安岛带去了大量的肥沃土地,是比大安东北的土地更为肥沃的火山土壤。
再加上这里的雨水丰沛,粮食产量一直居高不下,这里的百姓生活艰难,最大的原因,在于当地上层势力一直战争不断,底层百姓都是奴隶般的存在。
承中二年年底,海军舰队带回两船已进行过粗炼的金块银块,运抵京中后,令负责接手相应事宜的户部与相关官员,都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