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直播弑君by文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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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好坏的标准,依然是仁和义——仁者爱人,义者循理,从荀子那会沿用至今,尚未改版。
东天仙癸卯493心里苦,只觉得和萧砺相关的事有点克自己,也只能说:“遵令。”
后土宫执事们收到举报后,快速分派给执事,前去清剿教民、拆毁庙宇。
两道雪白的流光,以纸包的土壤作为坐标,飞快的落地。
“师姐?是这里吗?”
“应该是啊。”
两人迷茫的凌空不落地,保持戒备,不错,这里曾经有棱睁神的庙,但现在只有一个大坑。
不得不怀疑这是针对后土宫的伏击,进行了仔细的布防后,开始地毯式搜索。
获得了两个炸的稀碎的灵魂,还有一个几近飘散的婴孩影子,那婴孩的影子受损严重,说不清发生了什么。
“这一家三口被杀了祭祀棱睁神?”
“你傻啊,你见过祭祀的时候把神像炸了的吗?”
和这些好心又漂亮还嘴馋的小姑娘住了一夜,萧砺很受不了,她们拿我当棒棒糖了,一大早就被舔醒,被舔的皮都快破了,只得告辞。
老苟的敏锐嗅觉闻的一清二楚:“你一身都是妖怪的味道快被母老虎添秃噜皮了吧?”
“可不是嘛,我成棒棒糖了。”萧砺低头嗅嗅,换新衣服之前洗了个澡,难道还有?那些娇娇小女孩,大咪身上没有什么味道。
小黄毛本来在考虑追求她,是喜欢她的,但刚开始觉得自己太穷,后来发现她太强,现在看出来了,妖怪都被她吸引。
李路:“小方还真是招人喜欢。”
萧砺嘿嘿一笑:“我运气好,虽然其貌不扬本事平平,可是无论走到哪儿讨生活,都是上人见喜。”
李路心说你当年肯定官运亨通,太社会了姐们。
但你要说你路遇一个老头莫名其妙的塞给你一块价值两万多的危险武器,那你有点那我当傻子了。但突然联想到陈淑死乞白赖的缠着她,好难评价,也没说活人死后就一定会正常。
两个圆头圆脑大眼睛的小女孩捧着两个托盘出现,似乎是山星和山月,这些可爱小姑娘长得太像了,一个托盘上放了四颗草药和一束鲜花,另一个托盘上放了两块雪白光润的骨头:“这是我们姐妹的一点心意。”
萧砺对于意外之喜感激不尽,吸老虎和老虎吸人对冲了,怎么能给钱呢?但我现在真的很缺钱,那一个‘不稳定混合能量块压缩版’炸弹扔出去,瞬间增加了两万的负债。拿货拿了五千块钱的还是帮派义气,先拿货后结账。“多谢多谢,以后等我来找你们玩。”
“你上京赶考得中功名,不要忘了这几日的情分。”
“啊??”
“嘻嘻我们内部的梗你不懂啦。”虎山星介绍说:“这些灵草鲜花很值钱的,你换了钱再请太医给你治好伤。这两块骨头是我们姐妹的灵骨,你遇到难事时放在嘴里咬碎。”
虎山月补充说:“譬如说你受了重伤需要人救命和收拾残局的时候啦。吸溜。”
萧砺蹲着听她们介绍,只有一个问题:“虎骨的硬度太高,我连羊排骨都咬不断,怎么能咬碎虎骨?”
她见过虎骨制品,油润坚韧,硬度比牛骨都高。
俩小老虎愣住了:“怎么会这样喔。”
“那你就吞下去,我们能感觉到。你能吞下去吧?再不行把你的血滴上去。”老虎拿手扒拉她的嘴巴,恋恋不舍的搓她的脸。
萧砺倒是习惯,闺女喜欢在自己打哈欠的时候把手指头偷偷伸过来,等着吓自己一跳,已经演变成一种反应速度的亲子小游戏。
俩小老虎下手没轻没重,但可爱:“那你们的战斗力如何?别到时候我有什么危险,把你们牵连进来。”
虎山月骄傲的说:“云从龙~”
虎山星同样骄傲:“风从虎。叼着你跑路很简单的。”
很快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什么叫‘风从虎’,留着白胡子的管家貌如病虎,琥珀色的眼瞳看过了所有人:“诸位闭上眼睛,提好东西。老夫送诸位回去。”
随即耳畔风声呼啸,萧砺本想睁眼偷看,但涉及妖怪的事不能以常理猜度,非要偷看就有点犯贱。忍了一会,在心中数秒,不到238秒,忽的风声顿歇,再一睁眼,一行五人和收起来的马车、各自的包袱,一点也不差全都出现在南七路,在大路搬家公司门口。
李路:“好晕……”这种突如其来的速度
其他人晕的直接在门口坐成一排。
胖子从地上弹起来:“呦!这是怎么了?”
萧砺也有些晕,幸好她生前死皮赖脸参加的项目有不少,包括坐战斗机体会一下超音速飞行。
“多谢管家大爷相送。”
管家两点八字白眉抖了一下,凑近了一些,露出上下尖牙:“小方姑娘,我家两位小姑娘少不更事,好吹大话。你虽然年轻,胜在经多见广,千万不要喊她们参战。”
萧砺感受到威胁之意,干脆把话问清楚:“我要是被人害了,喊她们来收尸,如何?”
“那几个大馋丫头,见了血都要舔舐不断,你若放心,我们山君对三净肉是算作素斋的。”
不是在自己面前杀的,不是别人给自己杀的,不是自己要别人杀的。
萧砺抱拳:“下次请几位小姐吃饭。”
老虎管家一跺脚,一阵风卷着他就走了,半路上才明白过来她这个‘吃饭’指的是什么……你人还怪好的。
李路缓过来了:“胖子我没事我就是损失惨重,过几天去拜一拜。小方啊,你进来。你们仨放一天带薪假,玩去吧。”
胖子也跟着进了办公室,把门一关。
萧砺故作谦逊的侧身让开,柔和的离开李路和胖子一前一后的包围圈,退到窗口处:“我先出去,你们先聊?”
胖子看懂了她的谨慎,往另一侧走过去,一屁股坐下:“就两句话。昨天陈美来了一趟,说她这个妹子啊,缠着小方不是什么突发情况。小姑娘一直都恋爱脑,不谈恋爱不能活,没什么主见,有点慕强,她前夫就是帮过她之后,陈淑就死心塌地的做人家媳妇,赚的钱都给老公花。就挺依赖别人的一个小姑娘,小方你要是照顾照顾她,她会给你花钱,服侍你,事无巨细的跟你说,也要事无巨细的了解你。陈小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说你没兴趣冷落一段时间,陈淑自己就走了,你要是揍她,陈小姐就找人来打你。”
萧砺恍然大悟:“我还觉得莫名其妙呢!咋就过来缠着我,好嘛,怪可怜的。老板你们没少接这种单子,怎么附近没住一堆离异美女。”
李路挑眉:“嘿嘿我有哦。我骗她们说我喜欢逛青楼,拿点钱来哥哥去喝花酒,就都气跑了。”
胖子其实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有人就爱吃点肥的,但他已婚:“我们长得不行。你可把她帅着了,小姑娘当时就直勾勾的看着你。”
萧砺无语:“不错,走出心理阴影的速度很快。”但你要是自己走出阴影,就更好了。
胖子乐呵呵的站起来:“我说完了,老板,这几天记了账。我去喝杯茶歇一会。”
李路沉默了一会:“请坐,您这个本事,不用这么客气。”
萧砺道:“老板,您听我解释。”
“嗯嗯。怎么敢不听呢。你姓甚名谁我就不问了,到底死了多久,生前什么身份,也不敢问。”
萧砺对天发誓自己真的是刚死,至于生前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士兵和运动员——她虽然并未参军但受过军事训练,而且真有业余运动员证书。
“是认识了一个哥哥,他非要我带着防身的。”
“多少钱?”
“两万多点。”
李路:“赊的?”
“出门办事,性命攸关,钱不算什么。现在去卖花还债。”
李路喜欢她的能力,再修炼修炼就能和老苟胖子一样独当一面,确实非常有用。这种应对得当、进退有据且有战斗意识的成熟人才,不是用三年五年就能培养出来的,培养出来也会跑路换高薪工作,现在能在这儿干就好好干,以后留不住再说。
反正株连没有株连老板的,有什么阴谋也不至于针对我,我李路真不算什么。弄特殊武器也不算什么大事,咱也有这个门路:“行,你说了我就信。下次别带这么危险的,要是震断了,所有人都得掉5%。”
“放心,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萧砺拍拍胸口,心说我的防震做的很到位。
“我住的客舍不算安全,老板,有空保险柜吗,借我存点东西。”
李路在抽屉里翻了翻:“行吧钥匙给你。怎么估价?我这里很少经手灵草。你又没照相机,薄老板可能认识这些灵草,你问问她?”
萧砺并不信任老板找的朋友来收购草药,更不怕他偷,拿了张纸,掏出铅笔,发挥自己极其逼真的素描技术,把全株尺寸记录在纸上,全株形态,花、叶、根须形态绘制下来。
揣着四张纸,回宿舍打扮一番,就往药材市场而去。大概计划了一下,就拿着图纸到处对比,先问问市场售价、供应量,就知道收购价应该打几折——万秘书以前嘚嘚瑟瑟的讲了很多奸商小窍门。
第18章 衮衮诸公,心明眼亮,你们评评理
虎姑娘们出手过于大方,可能是不知道东西的价格,或者对钱没概念,毕竟可爱小孩乱拿父母给她们的宝贝送给喜欢的大姐姐这种事,萧砺已经很有经验了。小孩们真的是……什么都敢拿出来送人,累积收到过小女孩送的三克拉钻石、高奢包包、红宝石戒指,小男孩送的金项圈和跑车钥匙,忘了哪个小孩送的绿水鬼,非常的重义轻财,但都原样送还了,不敢收,收了就有收受贿赂之嫌。
如果是七八十块钱一个的奢华小蛋糕,三五百一盒的巧克力,只会立刻扔进嘴里吧唧吧唧。
不论山星、山月姐妹花是不是啥也不懂的小孩,也需要告知一次。我捣腾假烟、私烟赚差价是我自己的本事,千八百块钱的礼物也无所谓,还礼就行了,不好糟践小老虎的一片真心。
到邮局去看了看价格,根据距离和定位,这封信的邮费大概要五十块钱,不是用人去送,而是法术。
山星、山月:前日贤姐妹所赠之物,我今日去集市上探听,收购市价接近四十万。古人云无功不受禄,灵草如此贵重,不知是否知晓实际价格?珍奇灵草随意送人,不会被家长打屁股吗?我尚未出售,盼你回信。方应柔拜上。
签名旁边是手绘的Q版亲亲小老虎。
其他写信的人都是舔舔信封,拿口水粘住,萧砺也只好仔细舔舔信封,留下一点自己的气味。按照姐妹俩写的地址去寄信。
柜台内工作人员面无表情:“58不找零。一小时后送到,加急加钱。在这儿等着啊,要是撞上神鬼斗法或者交通事故被打落了,补寄免费。”
萧砺递过去六十,看她从柜台下面掏出一只挺大个儿的纸鸟,又换了一个更大的,把信封塞进鸟的肚子里,撕下鸟脖子上的纸圈,往后一扔,鸟自己蹦蹦跶跶的出了屋飞走了。那纸圈上有编号,就是对应的鸟的编号。
很奇妙的世界,他们发展科技的动力确实不大。
又去附近的茶楼里点了一杯最便宜的茶,听说书人讲《新·秦汉演义》。这玩意能有多新啊?
走上来一个中年男子,上场前人声鼎沸,他一上台,四周围万籁俱寂。说书人整了整衣衫,往书案后一坐:“朝天万里马走蛟,敕赐珊瑚白玉鞭。世人不识真龙主,大隐金门(啪!)是谪仙。”
萧砺差点站起来,这人声音好耳熟,这不是在自己十八岁那年就去世了评书大师吗!执勤的时候把他所有的作品都听过两遍!以前的照片都是老头,变年轻了根本没认出来!门口海报就没看!
“列位明公,列位夫人小姐,上回书说到秦始皇一听说那个男人死了,嘿嘿,心里可痛快了,当即要发二十万兵马俑,和这赤龙子、贺钱万、杀西楚霸王、夺了天下、左拥张良右抱韩信的汉高祖相约斗法。汉高祖生来天不怕地不怕,到死后见到许许多多的故人,更是得意非常。他们当皇帝的,心里头的都是一个想法,那就是非要斗上一斗,看看啊,是你强,还是我强。”
说书人口中,俩个皇帝定下三个回合,三局两胜,比文、比武、比斗法。比文则是对对联,夹杂着黄段子。
这黄段子非常高级,双重笑话,单纯的人听了嘎嘎乐,懂的人更是嘎嘎乐。
旁边猛地站起来几个人:“太过分了!你说那种肮脏的笑话,就不怕招来灾祸吗!”
说书人满脸茫然:“我说了什么肮脏的笑话,还请客官明示。”
“你口口声声说汉高祖和他身边非常重要的汉子们,还涉及张良韩信!”
说书人大奇:“难道陪伴汉高祖打下天下的一百四十三名功臣,不都是男人?那汉初三杰,总不能有什么误会吧?”
“你分明在暗示他们你肮脏!”
说书人摇摇头:“我连汉高祖身边那些美人都不敢提及,就怕惹人联想。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非要这么说,那我也没办法,衮衮诸公,心明眼亮,你们评评理,摸着良心说有一位想歪的吗?”
萧砺注意到这些站起来闹事的人身上有统一的标识——团鹤。莫非是行会勒索我的偶像?想说黄段子先交保护费那种?
“没有啊!天地良心,我们可没想歪!”
“还让不让人听评书了?快滚吧。”
众人一顿起哄,哄的团鹤组织的人脸上挂不住,厉声大叫:“你们心里没想歪,那这厮说到‘刘邦和他最倚重的汉子畅谈到深夜’时,你们哄什么?”
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孩子反应最快,大喝一声:“我爱韩信!”
她甚至直接站在凳子上:“诸位,我们韩宝那真是身世坎坷,容色倾城,带兵的能力也可以手动倾国,还爱争风吃醋,有谁不爱韩信吗?小黑子站出来面对你爸爸!”
这里大部分鬼都距离人间有百年到数十年不等,听的似懂非懂,意思领会了,这什么称呼?纷纷鼓掌叫好。
团鹤组织的人终于被哄走了,说书人不急不缓说了两个小时,两位很久远的皇帝身边那些很有张力的大臣纷纷出场献计,把一场对对联大赛讲的精彩纷呈,角色生动立体,甚至令人紧张!
一抬眼看到团鹤组织的人拉着死人脸,快步离开,一时好奇跟了上去。这些人似乎完全不担心被跟踪,大刺刺的走在街上,萧砺一连跟了八公里的路程,这一路上这些人除了对别人指指点点,做记录,窃窃私语准备举报之外,没有别的行动。
在敲诈勒索和单纯欠打之间难以下定论。
阴间的天一直都很阴沉,像是大雨倾盆前一秒的昏暗,白天和黑夜的界限则是天上的日月颜色,黄色是白天,白色是夜晚。日夜的光线没有多大区别,适应之后照样能看的很清楚,而鬼魂的眼睛再这样的光线下阅读长卷也不会近视。
眼前是个商业街,玻璃窗内人偶身上穿着雍容华贵的唐代襦裙,大红地金丝盘金绣佛手拈花纹半臂是当季新品,只要9999一件。
秋香色团龙纹圆领袍、藻井纹全色系圆领袍则是爆款。
也有用唐代流行的黑白条纹间色裙改的紧身包臀裙,立体剪裁,萧砺看了只觉得很适合约会,啥时候买了房子再找个男朋友就来买。
而团鹤组织在强烈反对。
身后忽然爆发出连绵的惨叫。
萧砺快速蹿到高高的造景石头上,试图看到骚乱的来源。
难道是袭击群众?那你碰上我可真好命。
“下雪了!!”
“快跑啊下雪了!!”
鬼魂们争先恐后的逃窜,快速脱掉衣服罩在自己和家人朋友脑袋上,密集崩溃的冲向两旁的店铺和店铺外的木棚,就好像天上下的不是雪,而是刀子。
萧砺还挺喜欢下雪天的:“下雪对鬼魂有什么害处吗?”
无人回答,谁也顾不上回答。
这种密集的人群拥挤逃跑时,自然有人被绊倒,然后被无数只脚踩踏而过。幸好大家都是鬼,踩下去的没有多少分量,被踩的鬼雷声大雨点小的干嚎,抽空连滚带爬的挤进有遮挡的地方。
天空中确实飘着细密的雪花,萧砺看到十五米外有老头老太太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怀里紧紧抱着穿粉裙子和蝴蝶结小鞋子的小孙女,祈求的眼神看向周围的人。
那眼神清澈又无助,小女孩眼里满是绝望。
祖孙俩抖若筛糠,却没有出声求救。
萧砺身上落了几点雪花,也没觉得有什么,见其他无数人只管在屋檐下躲雪,就那么看着,还啧啧的,都他妈什么东西!
她直接冲进风雪中,穿的是单薄了些,但屋檐下不觉得冷,自己生前能在雪地里穿单衣打滚撒欢,冬泳也不算什么,难道现在不行?笑死。
“你疯了吗!!”
“要钱不要命啊这可是下雪!!”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新鬼吧新鬼啥也不懂!”
“完了完了完了”
十五米距离不过一眨眼,手里拎着的夹克外套丢在老头脑袋上,别人都顶着衣服你也来一个吧:“跟我来。”猛然瞳孔地震,不知何时夹克上竟然遍布灼烧的小洞。
都到这了,多想无益,一手拉起动弹不了的老太太,一手抱起小女孩,快速冲向距离最近的木棚。
那老太太真是一步都走不了,完全是被萧砺拖着走的。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铺天盖地的白雪,触之如同干冰,身上已经变得非常沉重,这一层白雪覆盖下来,几乎每一秒都有几十斤的重量压在肩上,眼前分辨不出方向。
萧砺的力气还能承受,身上主要是粘黏寒冷和沉重,还不怎么疼,但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风雪连续打在脸上,无法睁开眼睛。
房檐下的人大叫:“她分辨不了方向,你们别喊,咱们这里离得近,喊!往前走!!”
前方的呼喊声穿过了风雪:“快过来!!往前走!!”
“完啦完啦完啦!”
“往前走往前走还有五米加油!”
“四米了!!”
萧砺闷头冲过去,不到数秒时间,地上的积雪已经深到脚腕,并结了一层冰。突然脚下一滑,她下意识的把手里拎着的小女孩扔向声音的方向,减轻点负重。
别的顾不得,但这俩人要是死在雪里,我岂不是白受伤?
在她身后的风雪中,千疮百孔的外套自己爬了过来。
“呃啊!”
一只躲在外套下面的老狐狸用脑袋顶着恩人,努力推动,让房檐下伸出来的带着钩子的竹竿能够勾住她的胳膊腿。
众鬼虽然不敢冲进雪里送死——就算有明文规定被人冲进雪里救出的鬼要送给恩鬼20%的家产外加治好伤,但不敢。但伸出竹竿勾一下,纯粹做好事没问题。
萧砺并没晕过去,本质上还能爬起来,但反应更迅速,一动不动的顺从的被拖走。
手里还攥着老太太的脖颈毛,也一起被薅了进去。
像滑雪一样,滋溜一下。
鬼魂们一拥而上,用毛巾和抹布疯狂拍打擦拭她身上的雪,大家都被这一场大雪腐蚀的衣不蔽体,穿波点长袍的人直接露出斑斑点点的白肉,穿短袖短裤的人只剩下镂空比基尼,谁也不笑话谁。
外套已经被大雪完全腐蚀,老狐狸无力再挣扎,静静的趴在地上,看着得救的妻女被人提在手里。“唧!”
然后一个绳套从木棚下飞出,精准的套住它的脖子,两把就像拖死狗一样拖进木棚里。拎起来用鸡毛掸子从头到尾巴疯狂掸雪:“你真好运啊老先生。”
现在擦去雪花的速度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礼貌都是扯淡。
萧砺身上的雪花已经被擦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身小小的六角形白色疤痕。
中年女人假装安慰的搓她腹肌:“太险了,没被雪灾弄的血肉模糊,一定修行很好吧。”
消瘦的青年用抹布抹她的二头肌抹了好几下:“完了完了完了,一秒掉1%的不透明度,你得掉10左右。雪停了赶快去找太医抢救一下,兴许还能救一点。”
萧砺还是蒙的,穿了三层衣服被腐蚀的只剩背心还完整:“我刚死,听说有个什么大灾难,不能提,就是这个啊?”
“可不是嘛!就这一个雪灾!”老太太直跺脚,忽然又指:“孩儿啊你看那边,那些团鹤净化组织的,死了不老少。嘿嘿。”
第19章 衣衫破烂,遍身伤痕,头发也被雪花损毁了一些,赤着双足,是人群中最狼狈的
雪灾有三大特点:不可预测、无规律、对鬼体伤害极大而且难以融化。
后土宫作为地府推崇的唯一信仰、算是地府的国教,敬奉的是后土皇地祇和斗姆元君,负责的不是祈福,而是天灾时前去救灾,人祸时前去打架,遇到难题时候进行法术方面的研究。
在雪灾出现后用了数十年时间研究,只攻克了最后一个问题,有了专门用于融雪的法术。依然无法预测降雪量和时间地点,只能等事后赶来收拾残局。又花费数年时间,提高了最快的响应时间。
因为雪灾发生在城市内的商业街区,地方没有宵禁和深夜,鬼又不大需要睡觉,可想而知这里的人员何等密集。
澹台子规一大早去照了照孽镜台,看到镜子内自己的罪过一片空白时,心里微微有些得意。
余下的时间就在静室内打坐修行,同门师兄弟、师姐妹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吐纳呼吸,意守灵台、静心修炼各自的修行法门。
一张纸片飞进屋里,响亮的抖了一下:“哗啦!甲骁街突降暴雪,澹台、许杏花,速去。”
澹台子规和师妹一对眼神,很默契的抓起门口小筐里摆放整齐的信封,身化剑芒从窗口飞向目的地。
这场大雪突兀而恐怖,而且积雪很厚、范围很广泛,如果不能尽快消除,那些用来给人躲避的木棚、乃至于成排的建筑物,不论是木结构还是砖石结构,都会被积雪渐渐腐蚀损坏,到时候鬼魂们无处躲避,只会造成惨案。
澹台子规以剑指夹住信封,凤目低垂,极其快速的喃喃诵咒,同时大功率的往信封内的符咒注入法力,随即将臌胀起来的信封往下方一抛,符咒一道道的从信封里按次序飞出,环绕他一周,银白色的光芒大作,化作细密的雨雾落向下方。
又拿出下一个信封,继续催动符咒,鬓边一只小小的白花,花蕊随着诵咒声微微颤动。
澹台子规落了下来,和许师妹一起检查整个降雪范围内的伤亡情况,魂魄被削弱到只能去投胎的,有一百六十八个。魂魄受伤需要就医的,只有四个人。
因为一旦被大雪覆盖,就很难爬起来继续逃难,这雪花不会被鬼融化,只会一直灼烧进去。
还有一个,总共是五个人类魂魄,三只狐狸。
他的目光平静,天下万物看在眼里,并无高低贵贱之分,看到最后一个被发现的伤者,这人伤的很重,肩膀胳膊、额头脸颊上都是斑斑点点的泥水痕迹和雪花烙下的白色六角伤疤,被沉重的霜雪覆盖了全身。
虽然衣衫破烂,遍身伤痕,头发也被雪花损毁了一些,赤着双足,是人群中最狼狈的、伤的极深重,却处之泰然,姿态放松近乎谈笑自若,毫无拘束害羞和惊魂未定。
澹台子规看她的侧脸极美,不是异于常人的美丽,他以前也见过在雪灾中救了弱者身受重伤却平静的魂魄,只是非常非常的不一样。她看起来平静,却暗含刚硬和烈火,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笑意,又在盘算着什么。情不自禁的定在半空中看着这个女人,就这一眼,已是魂飞天外,魄散九天。
远处,萧砺心平气和的盘腿坐在地上,平静祥和的赏雪,衣服都这样了,无所谓,不如趁机看雪。破烂背心和破洞长裤有什么好害羞的,漏洞又不是露点,回去拿个碗去和宋姐开玩笑。
至于灵魂的不透明度,她感觉还好,并没有其他人所说的那样深的伤害,可能他们也不知就里,只是以讹传讹。
三只狐狸舔了舔她就跑走了,萧砺本来只是见不得老弱要死在风雪中,没想到是狐狸,最后眼疾手快撸了一把大尾巴,嘿,可爱的唧唧叫。
雪真美,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甚至不想听别人议论,只喜欢看雪发呆五分钟,在这短暂的五分钟里,能把单薄的实力、贫瘠的财富、迷茫的未来、担忧女儿的心思,全都轻轻放下。
其他人闲的没事就八卦:“他二婶,你说这就是狐狸应劫吧?大雪一下来,人都能跑,狐狸跑不了。”
“可不是嘛,这就是命好被人救了。”
“我之前看仙家出殡,说是胡家太奶没渡过劫去。”
“不是说狐仙都在人间住着吗,怎么这还有在阴间住着的?”
“你不懂,到了渡劫的时候人间有人间的劫难,一般是拿泥头车撞。还不如来试试阴间大雪灾。”
“那女的这次可赚疯了。”
“嗨,富贵险中求,这我倒是不羡慕,卖命赚的。老头老太太刚刚就搁那儿抖搂呢,谁有胆量谁上呗,也没拦着。”
“一般人谁扛得住啊。”
“这一家子狐仙好好命,还能再活跃一甲子啦。”
萧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有点疲惫,但自我感觉不透明度没掉那么多啊,全凭本能汲取了一点信息。眼前坚固洁白整齐的雪地突然开始融化,一点点的融化下降,露出一地乱七八糟的残骸。
“啊我的钱袋!”
“我的包包!”
“我的点心啊妈呀”
“我刚买的衣服呜呜呜呜”
“啊死人,不是,啊死鬼!”
萧砺的钱袋也掉了,雪融化光了,意兴阑珊的想要站起来,回宿舍取点钱去找漂漂亮亮的医生见一面,或许还可以给他带一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