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交一个大星球by甜橘一瓣

在此之前，沙二城中的专家就已经发现了，时星生长的农作物对于很多疾病有着延缓和治愈效果。
但因为能被治愈的都是本身并不算严重的疾病，像癌症这种连成因都尚且是个未知的无解难题，只起到缓解作用，所以他们一直将时星农作物当作辅助药剂来使用。
现在，高老却是晚期癌症彻底被治愈了。
这意味着，除去农作物和肉类，时星一定还有某种物质，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高老的身体。
变而不知，就像朱亿筠一样。
如果是像高老那样，从已经宣告死期的病魔中逃出生天，那样的‘变’必然受每个人欢迎。
无病无灾，这不就是卡蓝人几千年来最大的愿望吗
可如果是像朱亿筠那样，从正常的人类，变为半兽半人，隐隐还有失去理智的趋势，那样的‘变’既可怕又可怖，不会有人愿意。
时星，一半天堂，一半地狱。
可人类来到时星，是想拥有这座星球上的种种益处，并不想承担过多不良后果。
“你怎么看报告最后写的，想得到这种治愈手段，为更多卡蓝人带来福音”
问题重新被抛到了顾清许手上。
金院长虽然不知道时星的事情，但他敏锐地把高老癌症的治愈，和之前国家认证有效，并分配到各医院的‘生长因子’联系到了一起。
疾病，尤其是像癌症这样的恶性疾病，在全世界都是一个头痛的问题。
哪怕是一个原本美满，生活中等的家庭，面对恶性疾病，都很有可能会被高昂的治疗费活生生拖垮，而且很多时候，治到最后，不过人财两空。
如果把高老吃的‘药’，像生长因子一样引入到治疗中，那造福的可就不仅仅是普通人了，金院长敢保证，这一定会成为卡蓝看不见的武器，直插敌人心脏。
逃离死亡，这诱惑谁忍得住

第88章 第88章
高老检查出痊愈后，顾清许立马趁着赵群回来，让他给刘一夫捎了个纸条，上面是安排沙县所有患病者做体检的通知。
通知最后强调，无论威逼利诱，一定要在报告出来后，让赵群尽快送到沙二城。
刘一夫：……你以为这很容易吗让那些顽固的专家做检查，以及让赵群多跑一趟都很不容易啊！
哪料刘一夫刚把高老的消息传出去，后续方法还没派上用场，医疗室已经被专家们和工人们挤了个水泄不通。
工人们本就是抱着临死前再给家里攒点钱的心态过来，现在不仅攒到了钱，竟然连病都能给治好，一个个激动地围着医生，让他们赶紧给自己做检查。
专家们则是纯粹想确认结果的真实性。
拿到检查结果后，死里逃生的工人们喜极而泣：“好了！我真的好了！”
专家们翻来覆去看着手里薄薄的影像，激动到面色通红：“竟然真的自行治愈了。”
念着念着又懊悔地拍了把大腿：“哎呀，早知道就应该听刘一夫的，每天来做个体检，一个体检能浪费多少时间啊，现在，损失掉第一波数据，太可惜，太可惜了！”
现在才开始追踪身体数据，就相当于之前的时间都浪费了，时间对于绝症患者就是生命。
刘一夫现在也顾不上安抚半夜醒过来，都睁着眼睛怒骂自己的专家们，赶紧让医生把所有人的报告都整理装袋。
他大致扫了眼报告，询问旁边的医生：“所有人都痊愈了吗”
见证了神迹，医生语气里也全是压制不住的兴奋：“没有，不过没关系，只是时间问题！”
尽管除去跟高老同一批过来的那几位，后面抵达的都还未痊愈，但他们体内的癌细胞也到了控制，痊愈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刘一夫压低声音：“知道原因吗”
医生摇了摇头：“不知道，大概是神的旨意吧！”
就像他们不知道癌症为何存在，现在，他们也不知道癌症为何痊愈，除了神，找不到第二个解释。
刘一夫苦笑了下，即使沙县中很多人都是从事科学相关工作，在那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面前，他们也渐渐偏向了‘神学’。
曾经古人对神的崇拜，在现代人看来，不过是科学与认知的局限性和愚昧性罢了。
然而现在，沙县众人从质疑古人，到理解古人，最后成为古人——
神！祂绝对存在。
刘一夫是纠不回这些人的想法，在‘神’的面目没有解开前，说破嘴子也没用，他选择把封号的档案袋塞进赵群怀里，让他多加次班，把文件送回极星。
赵群哼哼唧唧，吃完了后勤给祂开的小灶，才同意上路。
见证更多绝症痊愈的案例后，被顾清许请到基地的医生无一例外，全部选择了加入。
穿越＋绝症治愈，没有一个人能拒绝。
“凭什么我不能去！你们这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对*话室里金院长愤怒地跳起来，唾沫星子直接喷到了对面人的脸上。
他辛辛苦苦和几位同僚一起，把顾清许交过来的，每个绝症患者的报告都仔仔细细整理归纳，甚至牺牲自己睡眠时间，拟定了一份‘绝症医院’计划，想为全卡蓝，不，是全世界的绝症患者带来福音。
他从没怀疑过自己会成为机遇项目的一员，不是他自夸，国内肿瘤科专家，谦虚点，他至少能排个前三。
结果！现在顾清许却让人送来了记忆清除药剂。
金院长登时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欺骗：“我不接受，我不接受这种处置。”
他用了‘处置’一词，将自己的愤怒与不满明明白白说了出来。
被安排来送药，叶子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这不，平白无故承受了原冲向老顾头的火。
心里把老顾头的小人揍了一遍又一遍，面上还要对金院长保持笑容，努力劝慰他：“金院长，您提出的那个方案因为各种原因，还不能立刻实施。”
“您又是我国这方面最好的专家，每天还有那么多患者等着您救治，如果现在就把您收在基地里，对他们来说确实太过残忍了。”
“不过顾局说了，若上面真同意建造绝症医院，到时候，一定会再联系您，除了您，他再不放心别人来主持这么重要的项目。”
金院长将信将疑看着眼前的人：“真会找我”
“千真万确！”叶子眼睛一眨不眨地与金院长对视。
金院长也知道既然顾清许把他的报告交上去了，还决定清掉他脑海中关于‘穿越’的记忆，估计上面也是这个意思。
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过……
“那其他人呢都留在这里了”金院长接过清除剂，小声询问。
叶子微微摇头：“还有另外两位专家也和您一样。”
顾清许还是坚持那个政策，不能把卡蓝的人才全薅光，必须要留下能镇场的。
行，那他就放心了，只要有人和自己一样，也不是不能接受，金院长捏着装有清除剂的试管，仰头喝了个精光。
yue——好苦啊。
金院长虽然又回到了医院，做一个‘普通’的肿瘤科专家，但他的报告，却引起了大领导和顾清许谨慎讨论。
说实话，顾清许对“癌症专门医院”同样有些许想法，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就转递到大领导这边来。
他的母亲恰好去年查出了胰腺癌，以顾家来说，医疗费完全不成问题，他可以让母亲入住最好的医院，找到最好的专家，用最好的药物。
但都没用。
全世界范围内的事实就是，胰腺癌大多数情况只要发现就是晚期，而且恶化速度非常快。
不能手术切除，母亲的年龄又承受不住化疗，顾家空有权有财，也换不回家人健康。
可现在！只要传送到时星，就可以治愈。
说不心动是假的，如果可以，顾清许愿意用这辈子攒下来的功勋，给母亲换一个活着的机会。
但心动是一回事，实现起来却难度太大！
把“普通人”带着往返时星和极星，不就相当于把穿越的秘密公之于众了吗
大领导看过文件，低垂着眼睛，双手交握在桌上，突然轻声说：“有没有可能造一间双向医院，然后由丁斯扬把里面的人传送到时星，治愈后再带回极星”
顾清许愣了一下：“双向医院”
大领导点点头，把一对杯子放到了顾清许面前：“完全一样的两间封闭医院，这里一个，那边一个，在病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完成双向的转移。”
听上去很离谱，但并非不可实施。
正如金院长在报告中所写，‘治愈癌症’带来的不只有生的希望，还有难以预计的资源。
别得不说，就以高老来看，疾病的痊愈除了保住他一条命，同样也保证了时星上项目的持续推进，项目持续推进，就能研发出更多利国利民的生物药品和材料。
之前不管是新材料，还是生物制品，从根本上都是为了循序渐进地改善民众生活，没道理，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可以直接获利的好方法，却反而抛弃不用。
但真要建造这么一所‘双向医院’，保密其实并不是最大问题。
他们可以采用全封闭模式，阻隔院内与外界一切联系，同时尽可能使用无人机械自动化操作，代替人工。
毕竟在整个‘治疗’过程中，重要的不是医生护士，而是时星物质。
为了‘生’，顾清许相信，失去一点点小自由，病人完全不会在意。
他考虑更多的是——
“我们现在输送到时星的人员，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确保不会泄密，绝症患者却不一样，他们形形色色，有官高位尊的，有平凡的，甚至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
考虑到保密性，双向医院规模并不会太大，那在人员选拔上，势必会产生竞争。
‘公平’是这个世界上最被渴望，但永远不会存在的东西。
大领导低头沉吟：“我知道里面的门道多，可门道再多，总有那么几扇会开给普通人，我们不能因为害怕他们拿到手的机会少，就干脆连个门都不开了。”
纵使他知道人命关天，没有人具备资格决定谁该得到拯救，谁又该被抛弃，但他又不是在这个国家，在这个星球说一不二的。
即便他想规定医院接诊指标为只看病情，不看身份，谁的病重就谁先接受治疗，其他势力也不会听他的。
大领导没有再多说，只是又拿出一个杯子，把三个杯子推到了一起：“事在人为，有关双向医院的事情，你可以再深化一下区域细节。”
三个杯子的共存，顾清许无意识地搓了搓手，他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个模型了。
他还有时间好好规划一下，反正真正实施要等丁斯扬苏醒过来。
她从种子记忆中汲取到的信息，将直接决定‘机遇’未来的方向，包括双向医院能不能起建。
先放下双向医院，顾清许向大领导提出了他这次来的另一个原因：“在朱亿筠兽化的秘密解开前，我不建议再往时星输送更多人员，同时从沙二城往外供给的农作物和生物药品，最好也要暂停。”
大领导沉默了良久：“对外供给轻易可停不得。”
前者还好，随着之前丁斯扬每日固定往返，输送到时星上的人口现在已经达到了三万之多，完全能按照计划推进对时星的研究。
后者就……
新武器，新技术，新材料，都可以停，绝大多数民众本身对这些也不怎么关心，停不停的与他们无关，至少短期内，不会影响到他们生活。
可医院里的药品供应，和全世界的‘黄金果’要是一停，那可切切实实要出大乱子的。
首先那些正在用药，以及还等着用药的患者，为了求生一定会闹起来，其次那些没有患病的也会自危，毕竟谁敢保证自己未来就无病无灾了
所以沙二城的对外供应不仅不能停，连减少都不能减少，不然，一场动荡就等着卡蓝了。
顾清许坐在大领导面前，眼前却一阵阵发着黑，他大概是要摔死在自己挖出来的深坑里了。

刘一夫瞬移到丁斯扬病房外时，透过拉开的帘子，就看到丁斯扬趴在床上——
王静媛和陈琴正一边一个，给她按摩四肢。
虽然躺着的这几十天，医疗组每天都有专人负责保证丁斯扬的肌肉活动，但乍一醒来，丁斯扬还是没掌握好自己的四肢。
这就导致，在医疗组众人惊喜的目光中，丁斯扬直接给大家磕了一个。
整整过了漫长而又寂静的十秒，众人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给她又抬回了病床上。
丁斯扬（微笑脸）：我和我那离家出走的四肢。
陈琴和王静媛一边按一边还时不时问问丁斯扬要不要喝水，端是一幅姐妹情深的温暖画面。
温暖画面总是长久不了的，刘一夫轻轻敲了敲门，小声说：“斯扬，我可以进来吗”
好久没听到老刘头的声音，丁斯扬猛地扭头看向门口，只听到耳边一声清脆的‘咔啦’。
我的脖子！
丁斯扬瞬间带上了扭曲面具。
“请进。”丁斯扬龇牙咧嘴摸着自己的脖子。
“身体感觉怎么样”
一进门，刘一夫没有直接询问种子中记忆的内容，而是先关心起了丁斯扬的身体情况。
丁斯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听陈姐说了，多亏医生们每天悉心照料，这不，醒过来没有一点不适。”
磕头的事，大家就当没发生过哈！
有一说一，她也没想到自己能昏迷这么久。
刘一夫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就沉默了，病房里陷入了若有若无的尴尬。
“对了，怎么没见到高老”
作为一个别人尴尬，自己就会更尴尬的人，丁斯扬选择重新找个话题。
而且，自己从醒来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高老居然还没出现，太不合理了！
以往但凡她有些什么，高老可是冲在最前线，喊着要抽血采样的人。
刘一夫苦笑了下：“斯扬啊，你这一睡我们沙县可是出了大乱子。”
丁斯扬坐直身子，严肃说：“怎么了”
“高老……朱亿筠……”
听刘一夫描述完高老和朱亿筠的情况，丁斯扬脸色有些复杂，她抿了抿嘴：“果然，我们也逃不过——”
“朱亿筠的情况不会是唯一一个，”丁斯扬指了指头顶，“因为这都是神的游戏。”
王静媛正在按丁斯扬胳膊的手一紧，疼的丁斯扬‘嘶’地抽了口冷气，王静媛惊讶道：“神是真的你从记忆中看到神了”
丁斯扬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确实从记忆中得到了关于神的一些信息，但并没有真正看到祂。”
“要不要把高老他们也叫过来，信息有点多，大家一起听会方便很多。”
刘一夫立马转头让人通知相关专家，放下手中所有，赶紧到病房里来。
等专家们你追我赶赶到病房里，丁斯扬已经换了套衣服，还喝了点特质营养液。
长时间昏迷卧床，让她短时间内无法食用正常食物。
丁斯扬朝往自己腰部塞了个软垫的医生说了声谢谢，才看向明明急迫想知道所有关于记忆信息，却不好意思开口的众人：
“非常遗憾，种子中信息其实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有用。”
同样被叫过来的朱亿筠捏紧了拳头，喉咙一阵阵发痒：“丁，丁斯扬，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一夫一直觉得只要等待丁斯扬苏醒，很多秘密就会解开，朱亿筠也这么觉得。
并且她寄托在丁斯扬身上的期盼，因为感受到自己控制力越来越差而更加急迫。
她不想成为只剩下兽性的怪物。
丁斯扬长长叹了口气：“种子中的信息虽然浩瀚如海，但是它只是储存了生活在祭台周围的生物记忆而已。”
“我之所以昏迷不醒，就是在用倍速的方式过完了一个又一个生物的一生。”
“我时而是棵调皮树人，时而是只憨态沙猫，我会翱翔在天空，也会深钻进泥土……如果不是最后被一只失去思考能力的腐蚀蛇喷死，我可能还会继续迷失在记忆中，无法苏醒。”
丁斯扬耸了耸肩：“所以我知道朱亿筠为何成为现在的模样，却不知道怎么让她恢复到原来模样。”
丁斯扬还是有些讲故事的天分，所以她在描述那些画面时，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只有刘一夫很不是滋味。
他之前对种子记忆抱着莫大希望，可没想到……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有信息总也比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刘一夫咬了咬牙，“你不是知道朱亿筠是怎么回事了吗”
丁斯扬点点头：“我在记忆海中并不是按顺序去观看的，而是随机，这耗费了我一些时间，给那些记忆排序。”
“最早的一份记忆来自只猴子，从它微弱且残缺的记忆中，我看到了和极星无异的时星。”
“和极星无异”高老一叫起来。
“对，”丁斯扬严肃道，“树不会跑不会跳，老老实实扎根在泥土里；银鱼游来游去，被水鸟叼起也没有弹射鳞片，甚至——”
丁斯扬顿了一下，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甚至，我还看到了人类！”
小声的一句话，却像炸弹一样，在每个人耳边炸开。
时星竟然也存在过人类，怎么会现在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其实那座祭台就是人类建造的，供奉着他们全心全意信仰的日神。”
可惜，神明没听到祂忠诚信徒们的祈祷，在祭台建成没多久后，日星突然发起了疯。
剧烈的光和热，忽长忽短的日照时间，让这个星球上所有生物开始疯狂变化。
还处于文明初期的人类，无法和骤变的自然对抗，进化追不上变化，人类轻而易举就被彻底淘汰，以非常快的速度消失在星球上。
而且他们把祭台划为了圣地，闲杂人等都绝对禁止接近，更遑论生活在祭台边。
所以种子记忆中并没有人类的记忆。
其他生物靠着敏锐的本能和庞大的数量，在层层进化中最终保留了下来，直到出现智慧，以及代替人类的文明。
除了那个祭台，时星似乎再也看不到人类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在做小树人的那世中，丁斯扬跟着树姥姥，跪在平台上。
那日它们正虔诚地跪拜，祈求神明庇护时，一团火光突然从天而降，直直地坠入深海，旋即消失不见。
刚开始没有生物在意过这个匆匆来，又匆匆消失的‘天外之物’——直到一代代新出生的幼崽们逐渐退化，开始失去思考能力。
年长的思考者们终于意识到，有一个残忍的‘手’，正在肆意拨弄着这颗倒霉催的星球。
它们最后也会灭亡吗
思考者匍匐在祭台前，一遍遍祈求着日神指出最后的生路。
丁斯扬娓娓道来，因为从第一视角看的，那些记忆就和她自己的没什么区别。
王静媛则像听故事一样，情绪被调到了个极高点，急切地想知道结局：“然后呢日神回答思考者了吗”
“呃——”
丁斯扬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我没看到。”
“哎呀，怎么没看到”高老拍着大腿一叫起来。
断在最关键的时候！天底下有这种道理吗！
丁斯扬双手一摊，有些无奈：“在记忆海中，关于祭台的画面大多数都是一团模糊，我也只是凭借着轮廓，模模糊糊确认那是祭台而已。”
这句话一出来，情绪起伏剧烈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如果种子记忆中所有内容都详细清楚，唯独模糊了祭台，那只能说明，有什么存在刻意抹去了记忆中最重要的部分。
高老惨淡一笑：“果然是个残忍的神，不仅玩弄这个星球上的生物，也在玩弄我们。”
之前发现时星生物的稳定三链结构，他还以为是神的恩赐，现在看来……
同样以为自己会在丁斯扬醒来后，就能得到拯救的朱亿筠默默站在门口投下的黑影中，一句话都没说。
她现在丧失理智的频率已经越来越高了，兽化时的兽性特征也占据越来越多的身体比例。
朱亿筠摸了摸脖子上佩戴的击爆纽，与其等着战友们不得不击毙她，还不如自我解决。
她想好了，那片大海中的瀑布不错，跳下去，即便兽化也不可能爬上来吧。
或许，死在水中就是她的命。
在场的人表情各异，有疑惑，有不解，有后怕，但更多的是茫然。
其实沙县中每个人现在都陷入了某种异变，比如战士们异能等级的提高，又比如高老等绝症病人的治愈——
外现形式最可怕的便是像朱亿筠那样，变得不人不兽。
一个老专家呼得站了起来：“他爹的，我们就只能空等着，最后给自己开个人生盲盒吗”
老专家一张脸憋得通红，说话间唾沫星子横飞，若非他也是异变一员，估计要跳起来指责丁斯扬妖言惑众的。
他学了一辈子科学，搞了一辈子科学，即便来到时星后，亲眼见证了种种古怪，也坚持所有古怪都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
如果不能，那只说明他们的科学水平还没发展到足够高度！人类没用，而不是科学不行。
早晚有一天，所有古怪都能解释，从而掌控。
像他这样坚持科学论的专家们并不在少数，直到透明墙出现，他们的坚持隐隐有些动摇。
而现在，丁斯扬说这个星球上的物种进化都在某种力量刻意控制下。
咵嚓咔，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可控。”丁斯扬挠了挠头，小声说。
众人集体呆住。
“异变的方向是不可控的，但异变的速度是可以控制，甚至是终止的。”丁斯扬肯定地说道。
尤其在说道‘终止’二字时，特意看向了朱亿筠。
“远离光！”
丁斯扬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只要减少接受到的光照，就可以减缓异变，这也是为什么还未退化的思考者们会躲在地底或者昏暗密林中的原因。
再或者，和时星生物不一样，沙县中的人，完全可以回极星。
回到极星，就可以逃避掉这里所有的未知与危险。

第90章 第90章
出人意料的是，明明刚刚还因为被愚弄而气愤、担忧的专家们，在听到丁斯扬的‘撤退’建议后，又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了。
“这可以是异变，也可以是进化！”高老在狭小拥挤的病房里一叫起来。
“在极星，我们人类不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进化出异能了吗也就是说这种进化趋势是必然，只是在时星，进化的速度被人为加快了而已。”
“我们应该顺应趋势呢，而不是逃避。”
胆大吓死胆小的，众人都被高老的想法给震住了，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刘一夫连连摇头：“高老，您别忘了朱亿筠！她第一次在我们面前异变的时候……”
后面的话刘一夫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可。
谁知道现在在时星，这么多登陆者中间，还会不会有其他‘朱亿筠’！
高老看向朱亿筠：“知道，我当然知道！”
那次可是刘一夫他们几个联手，最后才控制住失去理智的兽化朱亿筠，而且，还是未完全兽化的形态。
“但是，丁斯扬说了，只要减少光照，我们就可以减缓自己的异变速度，朱亿筠可以在这个过程中，试着去控制自己的兽化，就像异能一样，从最开始的不可控，到现在变成可控。”
高老坚定地看向朱亿筠：“我相信我们卡蓝优秀的战士，一定可以战胜自我！”
“做自己的主！”
突然被戴上一顶高帽，朱亿筠对上高老的眼神，瞬间感觉自己充满信心，一扫之前的悲观，焕发出新的生机。
我可以！战胜自我！做自己的主！
刘一夫：……文化人的嘴皮子。
“高老！”刘一夫见高老还是固执己见，语气不由加重了几分，“这是拿现在在沙县里的几万人命冒险，我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个沙县真正意义上的‘县长’，一个人群中德高望重的‘院士’，两个人脸红脖子粗，谁也说服不了谁。
“呃——”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丁斯扬举起手，小声开口，“要不让大家自己选择”
“想继续留在时星的就继续留在这，不想留在这儿的，就跟我或者赵群一起回极星”
时星上的东西卡蓝高层不可能完全放弃，所以定然会留一定数量的人继续在时星探索。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只听见或缓或急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刘一夫仿佛才下定决心般开口：“我会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上面，看上面怎么说，大家也可以趁这段时间认真考虑一下。”
“在决定出来前，大家尽量待在地下掩体里，非必要不要暴露在光照中。”
在众人离开病房前，刘一夫公布了条新规定。
随着病房对话的结束，光照会带来异变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沙县，包括卡蓝高层的决定也出来了——选择权交给每个人自己。
不论什么职业，战士、专家、工人都享有同样自由的选择权利。
选择留在时星，国家将会想尽一切办法保障大家的安全；选择回到极星，也可以留在沙二城，或者其他相关基地中，继续为穿越事业奋斗。
当然，这个决定是由丁斯扬转述的。
她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就通知了刘一夫，带上高老，朱亿筠，还有时星物质们回了趟卡蓝。
他们把从种子中获取到的信息，在顾清许陪伴下，详细汇报给了大首领，在得知时星存在着巨大的，不确定的危险后，大首领当场同意了丁斯扬提议的方案。
正如高老所说，有些事一旦开始了，是继续还是终止，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不如把选择的权利交到‘当事人们’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