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予朕妻by云东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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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点配齐,秋菊盛放。
院里的两个小姑娘久不相见,都满怀喜悦。
郭梨抱着她的手都不曾松开,“你倒好,突然匆匆去了府城,把我一人丢这里,没有你每月来寄送信件,我好无聊的。”
今秾笑道:“在府城不也每月与你通信?我的写信对象换了你,你不高兴?”
郭梨想想也是,“自然高兴,只是还是羡慕你。”
“你在信中所说什么算账的故事能不能仔细讲讲?”
今秾就把自己算账碰到的趣事跟她说来,有工钱劳务纠纷跑来找她算账评理的,有菜农与酒楼的烂账需要重算的,有嫁妆被婆家吞了要清算的,还有离谱的是那种债主与欠债的账来算的,更离谱的还有算好了账想找她去知府衙门公堂上作证的。
今秾无奈苦笑:“只是挣点银子,未料到只是算算数,每日都在看大戏,一桩一件都能写成戏文了,这些日子光是算账,我就丰富了不少见识,深觉人间颇大,世事幽深。”
郭梨听得瞪大眼睛,既惊讶又羡慕,“我现在才觉得想变成秾秾你,你家瑜生也是个好性子,不曾阻拦你做什么,什么事都纵容你,真叫人羡慕。”
“我以后的夫君不知是个什么性子,但想也知道,不太可能,不过若是他日后负了我,我就像你话本子写的那位女侠一样,干脆和离去仗剑天涯,当个打抱不平的江湖女侠。”
今秾捏捏她的鼻子,”话本里是话本里,哪能当真?人家有几分机遇,有功夫在身,才敢独自行走江湖,你这天天养闺中的小姐,还是省省这心思,万不能乱学。”
郭梨叹气道:“人往往这样,自身想做的,跟自身条件能做的,总是不相符合,因而才会感觉痛苦。”
“若你能轻而易举做的事,你便也不会去憧憬不会去想做了,人便是这么矛盾,看淡这点就好。”
天色不早,前院来催人了,今秾才和郭梨告别。
上了马车,她仔细地盯着生哥的脸看。
瑜生摸着自己的脸,摸不着头脑,“秾秾看何?”
今秾感慨道:“郭梨一再提起,我才知我家生哥多么稀缺。”
瑜生甜蜜笑了,“我不稀缺,唯喜欢你的这颗心是稀缺的,独一无二的。”
今秾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一时不知他是在认真解释,还是在说甜言蜜语了。
秋收假在家中过的几日,今秾有种游子归家的感觉,每日都极为珍惜,也总是勤快地抢活干,赵氏也觉得人远香近臭,现在感觉像养了个小闺女一样,又舍不得她干活了。
瑜生每日也挺快活,反正他是极为简单之人,只要秾秾高兴,家中安定,他便什么都无所求。
唯独天子不高兴。
他就纳闷了,为何他连着好些日子了,都不曾到那书呆子身上?
话本子已经翻烂了,还追到了最新回……惹得他连日来暴躁不已,又没控制住脾气。
受苦受累的文武百官:“……”别问,问就是天子喜怒无常,为臣下者应受之!
丞相已经逐渐恢复平日的温和淡雅,只当那日惊鸿一梦只是偶然,渐渐不再想起。
天子却知,秾秾是真实存在的,她就在云州府某个地方,是他伸手能触及的人,只是至今尚未弄明白他和书呆子之间的关系,又没找到随时能上书呆子身的窍门,让他烦闷不已。
就在天子考虑是否派暗卫偷偷去探查,偷偷把某个姑娘抓来京城让他瞧一眼满足心愿是否可行,是否会吓到秾秾时。
这日晚上,月黑风高,他总算又到了书呆子身上。
书呆子似乎心情不错,睡得极沉极香甜,浑身放松,满脑子都是幸福快乐。
天子酸得牙都要掉了,想也知道这股幸福来自哪里。
他看了眼四周的墙和屋子里的装饰,明白这里大有可能已经不在府城了,至少不在府学的学舍,也不在秾秾租住的杜家小院里,见书呆子睡得如此放松,心情和乐,便只有一种解释,人只有在自己家中,才能如此安心。
莫非书呆子和未婚妻回了老家?
思及已经秋假,书呆子家中是务农的,回家一趟也是理所应当。
这便代表着,他是否能见到她了?
思及此,天子从床上下来,今晚的月色黑沉,农家小院又舍不得点蜡烛油灯,天子摸索着到了门前。
他理了理书呆子身上的衣服,感觉略薄怕书呆子着凉生病又是昏睡几日,于是又摸回床边,拿了挂在一旁的外袍披上,这才开门出去。
他没有在书呆子的家中逛过,也不知是何布局,更不知秾秾是住在哪个屋子,除了屋门,自己先茫了一瞬,担心若是打开别人的房门,闹醒了其他人不好解释。
虽夜色黑沉,看不太清屋内的情形,但打眼一看,天子还是极为惊异。
未曾想到书呆子的家中如此的贫穷破旧,那姑娘多年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照顾书呆子,岂不是受了不少苦?
一时又抿紧了嘴角。
他干脆什么也不想了,伸手推开书呆子隔壁的房门,这是一间非常小的屋子,像是与书呆子的房间是隔开的。
刚一推进去,他目光就落定在屋内的小床上。
心有所感。
门,开对了。
床上躺着的娇小倩影,让他的心忽然一颤。
脚步却不曾停歇,思及上回还未见到她就被挤出身体,这次天子不敢大意,紧守心神,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起伏太大,小屋很小,天子步伐又大,也没走几步就站定到了床前。
农家人贫穷,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哪怕乡下蚊虫多,也没有添置床幔阻隔蚊虫,因而也阻挡不了天子的视线。
他眼神凝固。
专注落在床上人的脸上,久久不曾挪开。
夜色虽暗,但仍见她白皙娇嫩的脸庞,翘如蝶翼的睫毛落下一片美丽的阴影,鼻子可小鼻尖挺翘,嘴唇红润……睡得香甜。
天子忽而觉得自己像个登徒子,盯着人家姑娘的脸细细端详,一分一毫都不曾放过,就像个饿极了的孟浪之徒,忽然叼到一块肉包子。
只是心间添上的一层满足,让他翘起了唇角。
心中那个叫秾秾的姑娘的轮廓,至此有了脸,有了灵魂。
大抵是他的视线太过于灼热,床上的姑娘像是做了梦,梦见有火光灼烧自己,下意识翻了个身,背对着床外面。
她一翻身,天子凝固的眼神再度凝固,险些裂开。
只见床上的娇儿,侧身后身上的被子掉下来一大块,露出系着肚兜的光滑裸/背。
月色昏暗,更添一层朦胧性感与暧昧。
天子脚步凌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在门口的时候,还被门槛所绊摔了一跤,顾不上疼,赶紧回了书呆子的房间,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闭着眼喘气之时,莫名又回了自己身上。
那夜皇宫里龙床上的男人一夜未眠,睁眼至天明。
宫人来服侍皇帝上朝时,见他双眼赤红吓了一跳,险些要请太医了。
天子苦笑:“无妨,只是未休息好。”
他未曾想,自己定力如此之差,往日也不是没有倾城美人在他眼前晃,百般诱惑,现下只是一个女子的睡颜就让他如斯狼狈!
念了一晚上的清心咒,让天子觉得所谓清心咒都是糊弄人的,心不静时,再什么天仙咒都无用!
这日,如太监一样,被天子一夜未睡上火模样吓到的还有满朝文武百官。下朝后,朝臣们堆在一起讨论起一个问题:“是不是该给天子大选了?
天子登基这么久没有大选,后宫空虚本就有违常理,只是天子大权在握,又因本朝选继承人与其他历朝历代不太相同,不是靠天子血脉就能继承的,往上数也有皇室非皇帝亲生,而是兄弟血脉的孩子让那个玉盘起了反应被选为继承人。
所以这些年后宫空虚,朝臣们才没有太慌,但是天子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真真正正血气方刚的男人,也不能总独着不是?到底还是需要女子的,否则上火伤身呐。
丞相作为百官之首,收到了百官的提议。
不由嗤笑一声,那个男人眼中只有自己、江山,哪容得下别人?看他自负到分离神识到文武两大领头权臣,完全掌控朝野内外就足以见得他的自负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眼里容得下别人,还是个女子?怕不是全天下的女人加一块都入不得他法眼,他孤身至今未曾选秀,他便已经猜到他的心思。
全天下都赞他有识人用人之明,与丞相元帅关系如何如何好,只有他和远在边关那个大傻个才知道。
那个男人不过是更信自己,旁人在他眼中宛如尘埃,不值他信赖。
自那日夜色中见到了秾秾,见到那个在心中描绘已久人儿的真实娇容,又不小心见了……天子连着几日上朝、批阅奏折处理政务都在失神。
连睡觉时也不安稳了,总无法入眠,不知是渴望再到书呆子的身,再去见见她,还是回避再见她。
天子这边过得万分纠结,瑜生却觉得离了大谱。
他好好睡一觉,人在床上醒来的,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摔得鼻青脸肿的,膝盖都起了一块淤青,像是种种摔在了地上。
今秾一边替他揉药酒擦药膏,一边叮嘱他睡觉要安稳些,不要乱翻身,家中床小,经不得一直翻身。
“应是生哥睡觉时不注意掉下了床,又在睡梦中摸索着自己上了床,迷糊间未察觉,醒来时才感觉不适。”
“这次还好只是摔了腿,下回磕着脑袋怎么办?”
又奇怪道:“生哥去了府学之后,睡相越来越差了,是不是睡不安稳?是不是要抓点养神的药熬着喝?”
瑜生觉得没那回事,他自己感觉自己睡得挺好的,他睡相也没那么差,连踢被子打呼噜都不会,只是想起学舍里,隔壁那个学子?*?总是很怕他,也不知是不是睡相差,吓到人家了。
一时间,瑜生自己的迷茫了起来。
过后,今秾还真去抓了点药,听大夫建议炖成了药食同补的汤,让生哥喝了安神补身。
秋收假也就小月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感觉也没过多久,假期就见了底儿,得预留出十日来用于路途。
于是眼看今秾瑜生差不多得从家中离开了,赵氏就赶着给他们准备行囊,又是吃的又是收拾衣物厚被,被子倒是被今秾拒绝了,她觉得被子厚重来回带着麻烦,且厚实的被子仅有一套,带回府城下次回家还得带回来,不然家中没得盖。就拒绝了,她准备到府城买两套新的,索性有点积蓄了,也还够用。
赵氏虽然舍不得花银子,但也觉得今秾说得对,而且家中被子都是缝缝补补的,拿到学舍里还不让同窗笑话瑜生?
衣物收拾得也不多,今秾就捡两套没补丁,洗得干干净净能见人的,准备再做两套。
自己盘算了下新添置被子衣物需要花费多少银两,手上还能剩不少,就和瑜生商量是不是留一点银子给家中,让赵氏拿着改善改善家中生活?
瑜生虽然觉得钱让娘拿着就真的只是存进陶罐里了,她大概不舍得花用,但为人子女,能尽孝的时候自然要尽孝,至于怎么花用,真的很难管到,就让今秾自己做主。
话说完,还红着脸抱了今秾一下,“秾秾真好,还是秾秾考虑得周到。”
回去前,瑜生还带着未婚妻拜访了村长族老等人,收到了来自长辈们的关怀,都盼着他能在府学用功读书,好让村里族中多出一名举人老爷来,至于再往上,现下也不敢多想。
时间这么过着,再准备回府城的前一晚上,日渐纠结的天子再度来了书呆子身上。
这次他没有一心只想看到那姑娘故而什么也不想的冲动,他心念杂乱,躺在床上纠结许久。
到底去不去看她?
不看她又怕错过这次,下回再见她不知要何时了。
书呆子一旦回了府学,长期住在学舍里,纵使休沐日会去陪未婚妻,但他大都在白日的时候陪着未婚妻,白日不在睡梦中,他又不上了书呆子的身,至于偶尔多放一两日的假还能恰巧在那个时候上书呆子身也是极其稀少难得的,这么一想,待书呆子回了府学,他岂不是再难见她?
天子思虑许久,空躺床上半个时辰了,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
这次,定要稳健些。
莫要摔跤了。
深夜的乡下农家,唯有月光与虫鸣相伴,寂静也热闹。
天子感觉自己像做贼一样,分明他是在书呆子的身体里,分明前头已经有了一回经验,再度偷窥佳人还是感觉像做贼。
像个批了一层皮的登徒子。
他步伐走得不慢,但是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不想惊醒任何人,否则书呆子夜游的事就要瞒不住了,他倒不认为有人能发现有外人上了书呆子的身,这种事约莫只有话本子里才存在。
再度推开那扇门,这次除了好奇,更添一丝莫名的紧张。
天子数着自己的脚步,好像七八步不到十步就到了那姑娘的床前。
今晚的月色比那晚亮得多,他特意开了窗户,让月光落在她脸上,照亮那张描画般的娇颜。
天子就这么站着,看着,一动不动,嘴角翘起,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怎么会,连见她一面都觉得开心?
数十息后,他生出一股贪婪,不自觉地俯下身,指尖想落在她脸上,触摸她的肌肤。
这时,一股冷风从窗户灌进来,床上的佳人蹙眉嘤咛,似要醒来,天子心都提了起来。
但隐隐又有一股盼望。
他尚未见过那双眼睛睁开时的模样,尚未与她视线交接,即便她看见的是书呆子的面容并非是他的……
这样的隐隐期望,在下一刻落了空,娇人儿于睡梦中下意识拢紧了被子,整个人都躲被窝里去了,只给天子留下一个后脑勺。
他轻笑一声:“调皮。”
未见得自己的眼神有多温柔。
天子怕吵醒人,也不敢伸出那罪恶的手了,不敢随意触碰她,若是碰了将人吵醒,又不知如何解释。
只是稍有遗憾,倘若能与她双目对视,能看看那双美眸睁开时的神采,能叫她看他一眼……
天子低叹了口气。
怀着遗憾心情走出屋门时,忽而想起了幼时奶娘哼过的一首歌谣:“佳人在天边,佳人近眼前,若得佳人哟,倾心相待之……”
歌谣中的佳人,是否像她这样,叫人看一眼,就觉得欢心,看一眼想再看第二眼,看第二眼又想要更多,没有满足的时候。
皇宫里的天子隔日心情上佳,走路也轻快很多,甚至允许朝臣们在朝堂上争论同一个问题超过一刻钟了,往日同一议题只要超过一刻钟,他就要甩袖走人,或是甩脸怒斥。
朝臣们虽不解其意,但仍然趁着皇帝高兴,把往日积压着不敢提的事拿出来说,还真鲜少被驳的,只要是正当的没有不过的。
站在群臣之首的竺情看了皇帝一眼。
这厮,干何去了?
快下朝之际,天子忽而问了负责科举一事的申大学士,问他下回乡试在什么时候。
申大学士有些惊讶,天子怎么突然关心起科考来?况且是乡试?过往他都是临到了才随口问一下,且至多关心会试与殿试,乡试都是放手让翰林院去负责的。
申大学士不敢怠慢,回道:“回禀陛下,下次乡试在明年秋。”
现下刚好是秋日,也就是说还要整整隔一年时间。
天子思忖了下,皱眉问:“可以开个恩科,提前至今年吗?”
申大学士乃至满朝文武都被天子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说:“不可不可,现已至秋,若突开恩科,且不说各大省城贡院未及准备考场、试卷,主考官,就连学子们也毫无准备,突然说要开考,他们哪来得及赶路、温习功课,做好考试的准备?到时只怕能赶得上的考得上的寥寥无几。”
天子又问:“那便缓他三个月,三月后再考。”
申大学士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陛下,乡试历来在秋,上百年来从未更变,突然改变,怕是有违传统,另天下读书人不解。”说至这里又小心翼翼试探性问:“可是陛下觉得朝堂上人手不够用?”
话一开口,天子还未说话,底下文武百官就跪了一大片,诚惶诚恐说:“是臣等无能,让陛下忧心。”
天子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明年明年,等到什么时候才是明年啊!
以前日子也是一天天过,一年年过,也不觉得一年如何之久,现在怎么觉得有些熬人了。
天子想到,纵使考完乡试,又要等会试,再然后殿试……
不过会试是在京城考的,到时候书呆子应该会带未婚妻来,就怕书呆子没考过,到时又拖到下届乡试,乡试几乎三年才办一次,天子想到这里,脸又沉了下去!
文武百官:“……”好吓人啊陛下!
他们一定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不得陛下的心,才着急遴选新的人才为自己所用,一时间朝堂上下诚惶诚恐,天下第一楼当日出了个骇人听闻的秘闻:“百官庸,天子急,天下读书人能者而居之!”
一时间还没科考上当官的读书人都纷纷响应,摩拳擦掌,等着下届科考的时候考上,好解天子忧愁,为天子效力!
今秾和瑜生带着行李和一匹骏马,正式踏上了回府城的路。
来时人多,有蔡逸作伴,去时稍显安静,但一路换乘车、马,今秾享尽了骑马的乐趣,骑术提升之快,让瑜生惊叹不已。
到了府城时,今秾已经可以独自御马十几里路不用停歇了。
进府城时,她也是骑着马儿进去的,骏马美人,引来无数别样瞩目。
今秾直接把马骑到府学门口,因杜家小院要养鸡也要种菜,怕养着马不便利,所以准备把马儿迁到府学里面专门的马厩中饲养。
府学中不少学子都是骑马上下学的,再者府学也要上君子六艺的课程,其中就有御马一项,自也养了不少马儿,学子们自己骑来的马只要每月交上一点银子,府学就可以代为饲养看管,况且养在府学里,也方便瑜生上课用到。
到了府学门口,今秾就跟瑜生告别,瑜生还想跟着去杜家小院被今秾阻止了,她觉得舟车劳顿,不必再来回跑。
“这点东西,一会儿我让杜大娘帮我搬就行了。”
瑜生只好应下来,站在门口看着娇未婚妻的马车离去,身后有人拍了下他,“怎么?成了望妻石?”
瑜生红了脸,“郭兄?”
小郭先生看着瑜生手里的马儿,“我刚才远远见着你的未婚妻骑马过来,这马是她的?”
瑜生点点头,“蔡兄所赠,因秾秾与马投缘之故。”
小郭先生看着神骏的马说:“看来是很投缘了,否则这么好的马蔡兄再随意也不会轻易相赠。”
瑜生想到秾秾骑马时的肆意美丽,也点点头。
两人说着话,牵着马提着包袱进去,小郭先生道:“咱学舍里那个同窗,听说妻子怀孕了,因妻子体弱怕坐不住就多请了几天假,估计要下月才能来上课。”
瑜生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是好事,等他来定要祝福恭喜他。”
郭:“你何时成亲,也生个孩子?”
瑜生脚步停住了,脸色轰的一下变成了猴屁股。他耳根热极了,只要想起将来有一日和秾秾成亲的画面就已经飘飘不知所以然,何况是和秾秾生个小宝宝?哪里敢想那么远去。
好半晌才解释,“我查了医书,女子不宜过于早孕,二十上下最为合适,我也不想让秾秾受苦。”
本来先前秾秾及笄的时候,赵氏就想给他们办婚礼,但因为秾秾犹豫,加上他自己去查过医书,就借口科考将之拖延下来,不过算算时间,若是顺利的话到了考完会试,也正好可以成亲了。
这事他与秾秾之间心照不宣。
想起未来某一日,若能高中进士,与秾秾成亲,双喜临门,带着秾秾去游览长安花、京都护城河,他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动力,定要好好读书,好好考!
在大婚的时候为秾秾献上最美的礼物,倾其他的所有!
再度来书呆子身上的时候,天子只看了一眼周围,就遗憾地叹了口气。
果然,书呆子回了府学,即便晚上到了他身上,也无法再像家中那样,想见她便能去偷偷看一眼。
天子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滚了滚,感觉也无甚有意思的,往日还有闲情翻翻书呆子的书桌柜子,现下见了她,胃口被养大了,只觉除她之外的事物都无法勾起他的兴趣了。
最后意兴阑珊地离去。
到了府城后,逐渐恢复日常的活动,每日上午出摊算数,下午就回小院里写写话本子做做衣裳和家务活。
衣裳不急还够穿,就慢慢做,先买了被子,棉被是专门卖棉被的店里整条做好的,今秾嫌枕头糙硬,特意找这家店多买了一大包棉花来做新的枕头。
做时,起了兴趣,想起生哥是属虎的,就特意给生哥做了一个老虎形状的枕头,瑜生收到后果真喜欢不已,只是一个大男人用一个玩偶形状的枕头,他怕被同窗笑幼稚。
就悄悄藏到了被子底下,每日熄灯睡觉时才拿到枕下枕着,棉花做的枕头里头还填充了少许的麦壳,软乎乎的同时也撑得起头部的重量,瑜生喜欢极了,睡得极好。
天子来时,脑袋底下感觉软乎乎的,就抽起来看,就着昏暗的月光,看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虎眼是绣成黑色的,鼻子也是黑色的,三根可爱的小胡须,唯有嘴巴和吐出来的小舌头是红色的。
天子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最后断定定是秾秾做的!
想起自己龙床上常年枕着的玉枕,硬得发慌,哪有这个棉花做的舒适柔软。
可惜是意识到的书呆子身上,而非身体过来,否则他就可以顺手把这个枕头带走了。
天子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用大手把枕头捏了又捏,想把这只小老虎捏扁了,让书呆子也枕不了!
可惜棉花是有弹性的,一会儿又恢复过来,来回几次后,天子把枕头放回脑袋底下,虽无法带走,但还可以枕一会儿……
将睡去之时,忽而眼睛睁开,双眸犀利,意识?
第31章 面前这个姑娘,应当看不见自己
天子想到,他的意识总是莫名跑到书呆子身上,虽无法掌控来去的时机,只是顺其自然任凭意识来回,但若是他与书呆子之间毫无瓜葛联系,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即便他的意识分离到将军钟离隐和丞相竺情身上,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状况。
待要细细思忖,忽而大脑一阵剧痛!
一眨眼,天子回到了自己身上!
而后忽然昏迷过去!
此时正值深夜,天子一向不许人近身,宫人一向再殿外守夜,也无人发现天子的异样。
直至近天明时候,太监总管前来唤天子起身,服侍他上朝,才发现天子脸色苍白,睡得人事不省。
一时间皇宫里大乱!
边关大军驻扎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元帅大帐外,来往巡逻士兵无数,最里面靠近主帐的外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元帅黑甲亲卫,那是元帅亲卫,直接听令于钟离隐的大兴骑兵中最精锐的一支,仅有五百人,各个以一当十,骁勇善战。
黑甲亲卫各个面色肃然,戒备森严。
事情要从昨日说起,更早则起源于去年。
塞外部族素以游牧为生,大小族群足有上百个,这些族群,小部落听令于大部落,除游牧为生外,秋冬日则时常南下劫掠。
去年被大兴驱逐出数百里之外的大荒山中的一支大部族,今年秋又卷土重来,频繁南下劫掠,赶走了又来,残杀大兴子民无数,终于惹怒钟离隐,率兵一举将这支敌寇歼灭。
然而敌寇王室一脉,虽死而不僵,残余族人带着一支死士设伏反扑,悍不畏死,钟离隐不防之下,受了毒箭重伤。
大军险些乱成一团,好在钟离隐练兵有素,帐下将士迅速收拢大军,原地驻扎,军医从昨夜救治将军至今,尚未苏醒。
钟离隐的心腹帐下一名前将军急得团团转,抓住一名军医问:“将军如何了?”
军医叹道:“好在暗箭没有伤及心扉,已经拔除,只是箭上带了毒,一时难解,还需些时间,让吾等研究出解毒之法。”
“最晚何时能解出来?”
军医摇头,“此毒是塞外奇毒,先前从未接触,没有太大把握,现下只能用普通的清毒汤药喂着,最迟不超过七日,若无解毒之法,只怕撑不过去。”
帐中将士们一听,齐齐变色。
将军自十年前掌大兴兵权,率大军驻守边关至今,已经成了边关士兵子民心中一道屹立不倒的神,所有人皆知,只要将军在,边关就稳固,将军若是出事,只怕大兴边关要乱了。
那些往日被将军打怕了,畏惧于鬼帅名头的敌寇贼子,一准伺机兴兵。
边关这边风声鹤唳,皇宫里同样乱成一团,好在丞相站出来,主理朝政,亲自守在皇宫里,也算乱中有序。
竺情面色冰冷,心中已有猜测。
他与钟离隐都是天子的分/身意识,天子好端端昏迷,太医却检查不出来身体有任何毛病,他也无事,唯有一种解释,就是钟离隐出了事。
大兴皇室元族一脉素有奇异,但也无法超脱凡人之范畴,天子可将意识分裂到他人身上,以掌控江山,但有一个极大的弊端,倘若分裂出的意识出了事,主人也会受到影响,从天子昏迷一夜的情形来看,只怕边关那个大傻个受的伤不轻。
他虽看不上大傻个,却不妨碍欣赏他,心中也有忧虑。如果他出了事,边关必不稳,天子又昏迷,到时内外就会乱成一团,大兴好好的兴旺气象,恐怕会一举坍塌。
天子出事的消息已被封锁,边关距离中原十万八千里远消息一时半会儿也传不回来,如今秾这样的小老百姓,对上头发生的大事一无所知,仍然安安乐乐地做着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