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予朕妻by云东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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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自然极好。”
对话到这里停下,今秾感觉背部的伤口又开始发痒,她知道自己抓不到,生哥也总不给她挠痒,但痒得厉害的时候,撒撒娇,他总愿意给她揉一揉的。
就伸手抓住他的大手,撒着娇,“生哥,我又开始痒了。”
竺情还未发现小姑娘受了伤,以为是在跟未婚夫调情,天子也太不讲究了,喜欢上一个有未婚夫的女子,果真,眼光挑剔独特。
他笑着问:“哪儿痒?”
今秾指指后背,“当然是伤口痒了,生哥你帮我挠挠好不好呀?”
竺情脸色一变,他掀开了少女锦被,发现少女因受了伤不便穿着衣裳,只是穿着肚兜趴在被窝里。
后背只系着几根细细的带子,几乎一览无余,他看到那些鞭伤极为丑陋,但在少女光洁纤细的后背却有种妖异的美感。
他呼吸一沉。
今秾趴着,看不到他的神色,不由催促,“快点呀。”
男人过了好一会儿,屏住呼吸,怕少女发现他急促的呼吸,他伸出指尖,在那些伤口处轻轻地揉弄,听到少女满足地叹息。
他喉咙滚动,沉沉叹了口气。
天子,可曾这样窥探过人家?
窥探了多久?
才这样连受伤昏迷时也不忘想着念着?
他发现少女全身心地信赖自己的未婚夫,以极为放松没有防备的姿态,完全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
她可知,这样诱惑一个男人的后果是什么?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让自己不至于失控。
好一会儿,总算将她伤口的痒意暂时缓解,男人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今秾翻过身来,将自己藏在被窝里,抓着被角,突然探身亲了他一口。
过往今秾很少这样亲瑜生,印象中是有过一回还是两回,一次他病重时,一次极为高兴之时。
“生哥真好!”
然后又催他,“这么晚,生哥快去睡吧?”
竺情呆了呆,他从未被一个女子这样亲昵地吻过,少女的体香混合着药香,在他鼻尖蔓延不去……
过了会儿,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外,站在院子里吹了许久的冷风,才把那股燥热压下去。
嘴角轻扯,莫非天子那厮就是这样日夜扮着他人,消受美人恩?
可真是……卑鄙无耻。
那样一个极度自负极度骄傲眼里容不下他人的人,也会这般卑劣?
他没有再回小姑娘那屋,而是转身去了隔壁的屋子,翻了翻书呆子的书本,看了他所写的文章,见到他的署名,方知这人叫瑜生。
云州府府学的书生?
这个弱小可怜的书生可知道,他的未婚妻被当今天子觊觎?
不过他也不打算帮助这个可怜的书生,只想看好戏,看天子的乐子。
他想过自己会来这个书呆子身上的原因,大体是因为天子的缘故,因他是天子的一缕意识,所以才能这么巧合跟天子附到同一人身上。
也不知道驻守在边塞的那傻大个是不是也来过。
这个书呆子跟天子又是什么关系,天子岂会无缘无故来到一个陌生的书呆子身上?
他心下思索,脚步也不慢,不一会儿又出了屋门,回到隔壁少女的屋子。
少女已经安静睡着,娇颜毫不设防,被入侵之人完全纳入眼底,他知道锦被里是何等的风光,但未曾做出孟浪之举。
月色撩人,夜半起了风,窗外树影婆娑,秋风扫落叶,卷来一阵清凉。
男人在床边,坐了一夜,即便身体传来疲乏的困意,仍睁着眼睛,不曾离去。
少女睡得极其香甜,他双眸含笑,懒懒地满含兴致地将她的小手指尖勾在手中,反复地玩弄。
今秾伤好之时,听闻府城出了件大事!
朝廷派来的钦差把连同知府在内的一众官员都严法查办了,没有一丝错落,一连掀起来串了好几个官员,甚至涉及到京城的朝中大臣。
云州府府城内不法黑商经营的不法勾当全被查封,一时间府城内风声鹤唳,商户官员人人自危。
要今秾来想,她是万万想不到自己能引来这样的蝴蝶效应,她只觉得是朝廷早有在暗里监查,刚好知府等人撞在枪口上,只能伏法了。
天子虽不知为何知府后来突然放了今秾,但他犯下的罪过也没减轻,反而因秾秾身上的那些鞭伤,让他对这起案件,没有丝毫的手软,全部论罪从重处置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也从不开玩笑,这场从云州府蔓延到全天下各地的官商勾结,地下不法经营场所的严查,让天下风气倏然变清变紧。
蔡逸同瑜生小郭先生聚会时,苦笑地揽着瑜生的肩膀,叹道:“你小子真不是天子的亲兄弟?”
“我这边人还没到府城,转眼你和你未婚妻人就被放出来了,学政大人派人打听,说你小子可能不简单,知府也忌惮办你。”
瑜生瞪了他一眼,“蔡兄莫要胡说了,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但我与秾秾仍然感激蔡兄郭兄的仗义相助,来日若有差遣,也不二话。”
蔡逸听多了书呆子道谢,不以为意,只是还是挺后怕,他也没想到,原以为只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现在蔓延到全国各地,很多商人现在叫苦不迭。
要他来说,若是经营本分正经生意的倒是无妨,还能从中获得许多益处,那些被黑商用不法手段抢走的生意自然会回到正当生意里,他蔡家也因此获益不少。
只是时政缩紧,还得小心为上,他老爹来信叮嘱他,要小心言行,不要让人拿了错处。
被抓进大牢蹲了两天,受了点鞭伤这件事,今秾和瑜生都捂得紧紧,没让家中知道,也不预备往后再提,只当是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
今秾鞭伤好后,月余已经只剩下丁点红痕,她担心留下疤痕,为此不少皱眉头,瑜生听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罐子玉脂膏,听说是宫里流出来的,前朝妃子抢破了头的好东西。
只要涂抹在肌肤上,连续涂抹一月,再多的伤痕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保证肌肤白嫩光滑。
今秾有些担心,觉得这么贵重的东西,一般只有权贵家中才能拥有,哪可能落到生哥手上,会不会是骗子坑蒙拐骗?
但又不忍辜负生哥的美意,就试着每日涂抹,她不够着,生哥在的时候让生哥帮着涂,哪怕每次生哥都紧闭着眼睛满脸通红,她还是喜欢赖他一点,他不在的时候就让杜大娘的孙女帮着擦,一连数日,痕迹消失很多,逐渐恢复白嫩。
今秾把瑜生一顿地夸,每日都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夸他厉害,能弄来这么好的药膏。
瑜生满脸通红。
他也是从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手里拿到的,那人似乎被追杀,很是落魄,急需银两才把药膏卖给他,他怕有毒,还拿去医馆请大夫辨别,直到大夫说是好东西,没有毒的才敢拿给秾秾使用。
天子再度来到书呆子身上,这时今秾背上的伤痕已经几近消失,丁点红痕几不可见,新长出来的肌肤白嫩无瑕,与原本的肌肤几乎融为一体。
今秾洗了澡,将生哥拉进来,问他背上的伤是不是好了?
天子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后又睁开一只眼睛瞧了一眼,不敢多看,就说:“好了好了,快好全了。”
今秾高兴地抱住了他。
“鞭痕最是毒辣,还好生哥的药膏,不然秾秾要做丑八怪了。”
天子听了心里甜滋滋的,极是满足。
不枉他千里迢迢从京城派人乔装打扮,就为了把药膏送来给秾秾用。
否则凭瑜生这个书呆子,就算倾家荡产卖身为奴也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只是听少女一口一个生哥,到底还是心酸。
自己办了好事,全记书呆子头上了!
天子不知道的是,他只送了两罐子药膏,实际上瑜生前后两次买到的是四罐,另两罐是丞相派人暗里卖给他的,今秾用不完,还剩了两罐子已经藏在匣子里,准备来日备用。
听说无事的时候,擦脸上也是极好的,每日薄涂一点,长久下来能使肌肤无一丝毛孔,光滑幼嫩。
此间事了,再一转眼就入了冬。
云州府历来四季分明,夏天热得厉害,冬日又冷得慑人。
今秾早早就换上了厚实的衣裳,她来到府城生活半年,人好似又长高了丁点,身子骨长开了不少,脸庞肌肤也越发白嫩,也许是因为在府城不用像乡下那样干活的缘故,手上的肌肤也养回来,甚至连一头墨发都更加乌黑柔顺,长了不少。
瑜生近来,看未婚妻,总是看得发呆。
明明几乎每日都相见,但感觉秾秾还是大变样了,越来越好看……如果从前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现在已经花朵正初放的时候。
因为容貌愈盛,今秾就不再执着于摆摊了,总有无聊的人士凑来找麻烦,她不堪其扰,就鲜少再去街头集市。
瑜生对此也是很赞成的,先前就闹了被关大牢那样一件大事,现在不去摆也好,省得招惹狂蜂浪蝶。
恰好天气冷了,今秾就爱躲屋里窝冬,写写话本子,扫扫地擦擦桌子,做衣裳做帕子,日子倒也闲适自在。
天子几乎三天两头就能见一回今秾,逐渐适应她相貌上的变化,但丞相竺情自那一回夜晚给她“挠痒”后,再未得见。
隔了许久,忽然某一日突然小姑娘近在眼前,他恍惚了下,差点没认出来,极为惊艳。
这会儿他虽然附在书呆子身上,但只能瞧只能感知周围,并不能说话,只好看着对面的姑娘,看着她说话,看着她笑,看着她娇娇地挽住书呆子的手臂,极尽撒娇。
看了会儿,丞相突然气笑,气息极冷,这样的小狐狸精,蠢蠢呆呆的书呆子怎么受得住?
这世上,最怕不是有意勾人的女子,而是这等心性纯良纯挚的女子无意的引诱。
书呆子已经看着未婚妻在发呆了,他叹了口气。
想起那晚,少女的手纤细柔软,指尖圆润,如一只只小巧的白玉般,珠圆玉润,手感极佳。
外面冷,屋子里点着炭火,书呆子看书,少女坐于一旁正在写东西,从两人交谈中,他得知少女正在写话本子,一本叫做《笨蛋神仙为官记》的书,眼下正写到第3部。
少女本不想写的,她跟书生抱怨道:“掌柜说这本卖得极好,非要我写续作,不然下本就不给我出,我准备这一本就把太师写死,这样一来,没有大坏蛋了,总算该大团圆结局!看掌柜拿我怎么办!”
书生笑着摇头,“秾秾写得这样好,掌柜背地里要哭了。”
他也追着秾秾写的这本话本子,因讲的是官场上的事,且内容诙谐有趣,笨蛋神仙闹出一串串让人捧腹大笑的事,便是他的同窗也都有私下在看的。
听人提起其中剧情时,他也时常与有荣焉,但府学里只郭兄知道那书是他未婚妻写的。
竺情就这样,静静地,在一旁像空气一样借着书呆子的眼睛耳朵,知道了更多事,对她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想着,等回去后,吩咐人去买一本看看,他也想知道小姑娘能写出什么话本子来。
以她的性格……就算写所谓的大坏蛋,约莫也坏不到哪里去,他浸淫官场多年,深知什么才是真正的坏。
大约待了两三个时辰,竺情又回去了。
回来第一时间就吩咐小厮去书铺买书,而后想起小姑娘养得越发娇嫩的脸,那两盒玉脂膏应当也快用完了吧?随后叫人取出库房里的玉脂膏,再送去云州府找个法子卖给姓瑜的书呆子。
天寒地冻,佳人娇嫩,不好冻着。
做完这些事,又进了一趟皇宫。
天子正在处理政事,冬日年底了,政务总是比较多,平常时候能抽出时间歇息,近来朱笔不曾停歇。
“你找朕何事?”
竺情看了天子一眼,那厮头也不曾抬过,他唇角勾了勾,“臣近日收到急报,云州府附近山匪频出,臣想亲自带兵去剿匪。”
天子停下笔,眯着眸犀利地打量他。
片刻,又低头批阅,“丞相坐镇朝中,诸多事务离不开你,随便派一个人去就行了,再不然通知当地总兵派兵。”
竺情不过是故意试探天子。
未料到,天子反应还挺淡定,他应该知道不久后,书呆子就要带着未婚妻回老家乡下过年了吧?
就不担心路上遇到劫匪?
还是天子忙着忙着,给忙出变心了?
竺情走后,天子叫人来问话,确定确实有云州府附近山匪增多的报告,才放下对丞相的怀疑。
历来稍富庶且靠山的地方,临近年关山匪多是常事,往年各地知府知州和地方总兵等都会派兵前去剿匪,维护治安,天子倒是不怎么担心。
竺凡德这厮,历来精明诡诈,他会特意提出云州府,应该是他当时急于派人到云州府查案子的时候,特意提到云州府,所以这厮故意拿来试探自己。
他是不是察觉什么了?
天子蹙着眉,以后在这老狐狸面前,还是应当小心些,他倒不怕丞相会做什么,只是竺凡德历来诡诈,他不想让他知道秾秾,免得引起麻烦。
第41章 这样也好……
车轱辘压在路面上发出咯吱咯吱声,一行车队行色匆匆地进入金诚县,到了城中,分成两路。
一路往城中蔡家,一路往郭家。
今秾和瑜生受了小郭先生的邀请,准备到他家过夜,明日再回家。
从府城回家这一路,不太凑巧,不但遇上一波山匪打劫,且路上还碰上一场大雪,前后一耽搁,本来预计前两日就能到家的路程,硬生生又拖了下来,且还赶着天黑了才到县城。
这么晚了,雪路不好走,今秾和瑜生就准备在县城里过上一夜,明日一早再回去。
本是打算到城里客栈投宿,蔡逸邀请他们到府上过夜,小郭先生也邀请了。
今秾想了下,还是决定去郭家,她好长时间没见郭梨了,甚是想念,往后等她嫁人了,再想相见更为不易。
郭家门口,郭梨早得了消息,披着斗篷等候在门口,见了今秾从马车上下来,喜得扑上去抱住了她。
“明明才几月,却感觉过去一年,秾秾你今晚跟我一屋一床睡,咱们姐妹抵足而眠!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今秾微微笑,也抱了抱她,“梨儿还好?”
“好着好着呢,见了你更好了,快进来。”
说着两个姑娘家就先行进了屋,小郭先生和瑜生对视一眼露出笑意,一同进去。
男人家在堂屋里说些什么,女儿家不关心,拜见过郭老先生等长辈之后,今秾就和郭梨去了后院,她的屋子。
到了屋子里,郭梨才看清楚今秾如今的样子。
惊讶不已,“秾秾,你高了美了白了,你怎么变得这样好看了!”
“还记得我初见你时就吟了一首美人赋吗?那也不全是恭维你,我一看见你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现在比之前还好看了,十倍百倍的好看,你瞧瞧你这张小脸蛋,这双手,这肤色怎么这样光滑细腻,你是如何保养的,快快从实招来!”
今秾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府城的风水养人,再则人若清闲下来,不用干活不用晒太阳,自然会养得白嫩。”
郭梨瞪眼睛,“你瞎说!我从小到大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干过什么活儿,我怎么就没这样白白嫩嫩?”
“还是你底子好,天生的美人胚子。”
今秾连忙扯过这个话题,两人谈起各自生活的这几个月,今秾才知道,郭梨婚期已定,就在明年乡试之后。
她准备等那个秀才未婚夫考完乡试之后再嫁,如果能中举自然是喜上加喜,若是不中,照样得嫁,因婚事是早早定下来的。
“我自己猜,若是他争气点,能中举,我的嫁妆能多上一些,若是他不争气,我兴许嫁妆会少上好些。”
她家虽然只她一个姑娘,但因为祖父素来清廉,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只是凭了个清字,如果她的夫婿争气点,家中就看重些,不但多给嫁妆,没准祖父还会多多指点她的夫君,甚至给他一点以前官场上的人脉。
又问今秾何时成婚,今秾被问习惯了,现在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脸红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笑着说:“等生哥考完。”
郭梨掰着指头算,“等我生下孩子,你约莫才要成亲,到时候我就生个大胖小子,给你家孩子当哥哥。”
今秾笑她想得太远,成亲都没就已经想到生娃了。
吃了东西,洗漱洗澡过后,两人换上干净的里衣,躺在床上。
郭梨是个外向粘人的活泼性子,上来就抱着今秾不撒手,今秾开始不太习惯,后面倒觉得有趣喜欢起来。
她从来没体会过这种闺中密友一道抵足而眠彻夜长谈的感觉,难得体会一次,不免也来了兴致。
她跟郭梨说了在府城被关起来的惊险经历,郭梨则跟她打小报告,说先前要跟她抢未婚夫的那家富商,因也涉及黑商,这次清查的时候,被连根拔了起来。
县令为了自保把县令夫人给休了,县令这种芝麻官在遇上这种天子亲自下的命令的大事时,也派不上用场,全是上头派人来处理。
两个姑娘家就一直讲讲讲,讲了一夜,快天亮时撑不住了才沉沉睡去。
两人都知道,这一次恐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抵足而眠,往后等郭梨嫁了人,今秾也跟着未婚夫赶考,就得天涯各一边,再难像这样躺在一起说姐妹间的悄悄话了。
翌日清晨,今秾才睡下不足一两个时辰,睡得正沉,瑜生在小郭先生的带领下,站在院外问了一句,听小丫鬟说两个姑娘昨夜聊了一宿,天亮才睡。
二人不由无奈。
但现在下雪路不好走,如果不赶着早些时候回去的话,到时候到家可能得半夜了。
后面还是小郭先生见着他为难,就派小丫头进去叫人。
郭梨是主人家,先被小丫鬟悄悄摇醒了,说客人等着这位客人回去。
她起身穿衣,坏心思笑了笑,到门口叫瑜生自己亲自来。
“秾秾被我缠着说话,一夜未眠,天亮才睡着,就别叫醒她了,不如你把她抱到马车上,到家再叫醒她。”
瑜生脸色发热,明知郭梨故意糗他,但还是应了提议,进了屋把秾秾从床上抱起来,慢慢地走出去。
郭梨只恨此时没有画师,就应该把这等场面画下来,多难得啊,书呆子瑜生满面通红地抱着熟睡中的未婚妻……
瑜生慢慢抱着,慢慢走着,怕不小心颠着,会把秾秾吵醒。
等放到马车上时,大冬天的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钟离隐从书生醒时,就一直附在他身上。
他见书生抱得辛苦,但很坚定,也怕他一不小心把怀中的少女摔了,好在终于安全放上马车。
少女只是稍稍醒来,将醒未醒的样子,叫了一声生哥?得到瑜生的回应,让她好好睡,醒来就到家了时,就再度沉沉睡去。
瑜生把秾秾放上马车后,同老小郭先生等人告别,就回了马车,不一会儿马车往瑜家村子的方向走。
钟离隐见书生很是细心,特意垫了厚厚一层棉垫,又给未婚妻盖上被子,还从郭梨那得来个封好的汤婆子放在少女脚边给她暖腿。
他静静地望着未婚妻睡觉,钟离隐也因此被迫看着少女的睡颜。
马车颠簸,走起来并不快,马车内虽只有两人,且一个人在睡,只另一个人醒着,也并不显寂寥。
书生看了会儿未婚妻睡颜,见她睡得安详,笑了声,捧起一旁的书本起来看。
本以为像他这样一本正经的书生看的应该是正经严肃的圣贤书,但钟离隐瞄了几眼,发现是一本未完成的手稿,像是写的话本子,书生不时被里面的内容逗乐,惹得钟离隐也好奇看了起来。
最后从书生的自言自语中明白,这原来是那个秾秾姑娘写的。
钟离隐从小到大,从未看过话本子,也不知道话本子里面到底都写的什么,这是头一次看,却看入了迷。
直到马车进村了,有村人打招呼,书生才放下手稿。
钟离隐看着四周的环境,原来书生回乡了,这是他和未婚妻的家?
到了瑜家门口,赵氏早得了村人的报信,带着一家子出来迎,也是这时,瑜生才舍得把今秾摇醒。
今秾一觉睡得很沉,她隐约知道自己被生哥抱上马车,索性就睡过去,现下醒来,双眼还带了些朦胧水色,揉了揉眼睛。
瑜生拿了张帕子给她擦脸,“爹娘大哥们在门口等我们,秾秾披上棉袍再下去,免得着凉。”
今秾顺手接过他披过来的外衣,两人下了马车,赵氏等人已经一阵好等。
见了两人都心情开怀,“早几日就在等了,没等到人还怕出事,村里驾牛车的牛大爷告诉我们,这下了雪路难走,得耽误几日,我才放下心。”
今秾站在屋前空旷的雪地里,愈发显得那张脸极致俏丽白净。
赵氏和周氏等人,一时感觉陌生,有些不敢认了,若是今秾不说,他们还以为是大城里什么权贵千金家的小姐来了。
今秾主动笑着同他们打招呼,又转身帮着把马车上的行礼和带给众人的礼物一一拿下来,他们看着,还是以前那个温温柔柔的秾秾才敢认。
一家人带着东西进屋,大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寒冷与视线。
农家烧不起城里大户才烧的碳,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过冬方式,堂屋里烧着一壶热水,围坐在一起取暖说话,饮热茶吃炒熟了的豆子花生,倒还算温馨,驱散了冷意。
今秾刚刚睡醒,精神头不错,到了家又放松下来,分完礼物,懒懒地窝在赵氏身边,另一边是未婚夫瑜生。
赵氏瑜老汉等人对他们在府城的生活很好奇,今秾瑜生不敢把蹲过号子那事给说了,其余之事就一语而尽,没什么隐瞒。
说过话,不久周氏准备去厨房做饭,赵氏早吩咐了要做一顿好的,早几天就已经打了块肉冻在院子的雪地里,现在拿出来做正合适。
今秾就跑过去帮忙,未来妯娌两个搭伙做饭,还有二丫跑进来烧火,周氏笑她,“去府城养得白白净净,我都不敢让你做这种粗活了,你出去陪娘说话吧。”
今秾叹了声,“我倒更愿意待这里,这里有烟火气,比外面暖和多了,不但能取暖,还能闻着饭香味取暖,是一件人生极乐之事。”
周氏没读过书,文绉绉的话她听不懂,问:“什么是极乐之事?”
“就是快乐的事,你感觉到快乐的舒服的事都可以这么说。”
“秾秾,先前心里总对你有意见,觉得娘偏袒你和四弟,现在时间长了,又见你们感觉大不一样,我心里也没了那种感觉。”
“我总有一种预感,秾秾与我们这样的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也许哪一日你就会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今秾愣了下,“我是生哥的未婚妻,以后我们成亲了,大家就是真正一家人,以后都会生活在一起,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
周氏摇摇头,“不是生活在一起就是一个世界,我感觉还是不同,你和四弟天生就不像是跟我们一种人,这是一种感觉,我说不上来,且看着吧……”
今秾腿上一重,见过了年就要五岁半的小丫头跑了进来,这个丫头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周氏他们白日出去干活,她在家中干家务活顺便照顾小的孩子。
小丫头对她亲赖不已,一口一个小婶婶叫着,还跟今秾撒娇要抱。
今秾哪里抱得动,稍微抱了两下,就感觉手臂酸痛,哄着放下了,小丫头是很乖觉的,知道自己长大重了,不能像以前那样让小婶婶抱了。
外面堂屋欢声笑语,灶房里也温暖如春,等饭做好后,一家人又围一起吃晚饭,热乎乎的辣子汤,一人喝进去一碗,瞬间就热了,驱散一身寒气,还开了胃。
一盘过年过节也不一定能吃到的红烧肉,成了下饭的主旋律,今秾抬眼看着瑜家众人,小小观察了下。
见他们神态都与离开前没什么差别,只小的长大些,才放下心。
只是也注意到三哥似乎越发沉默,几乎不太说话,她叹了声,准备回头偷偷问问周氏。
钟离隐从他们回来,一路上跟到现在,他见了少女回家后,活泼可爱的样子,原来她自小就和未婚夫定了亲事,也是自小就与他住在一起,跟未婚夫一家亲密得像一家人一样。
这样也好,不必担心盲婚哑嫁,嫁错了人,被婆家磋磨,婆家待她亲密熟悉,往后与书生成了亲,定会幸福快乐一辈子。
只是,为什么,感觉这样的不对?
钟离隐总觉得自己这次附身的时间太长了,他已经意识到书呆子和秾秾是真实存在,与他在同一个世界只是不同地方的人。
但以往附身至多附两?*?三个时辰,他都附了整整一日了,不见要回去,莫非军医给他开的新药副作用就是让人昏睡?
他一直跟在书生身边,直到书生洗漱上床睡觉了,他忽而身子一沉,再一抬手,能掌控这个身体了!
第42章 不看,不想,不听,不近……不碰。
夜已深,所有人都躺着床上睡着了,钟离隐不知道此刻他掌控书生的身体能做什么。
他也不想做什么。
躺了片刻后,起身,把书呆子未看完的话本子书稿看完了,顺便把先前书生珍藏的那几本话本子也看了。
他平日在战场要翻看军情情报,要看兵书,翻阅速度极快,几乎一目十行,也不过个把时辰就将前头那些都看完。
看完轻笑一声。
秾秾……这个姑娘,好似和一般的女郎不太相同,看着温温柔柔娇娇俏俏,其实内里很“活泼”。
将书放回原地时,在边上看见个书生珍藏的匣子,他犹豫了下,还是抵不过好奇,翻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