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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予朕妻by云东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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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衣物被子等。
除了参片,同样的东西今秾也帮小郭先生准备了一份,反正放一只羊是放,赶两只也一样放,索性一起准备了。
小郭先生感激不已,眼睛都红了。
乡试那日天未亮,瑜生就和小郭先生两人大包小包的前去排队等检查。今秾见两个书呆子跟逃荒似的大包小包行色匆匆,还真有几分好笑之意,目送他们进考场了才回来。
天子在书呆子考试的时候,曾附到他身上,本来百无聊赖,后来看着书呆子答题,倒有几分认真了。
他不甘不愿地承认这个书呆子确实有两下子,在读书一道确实很有些天赋灵气,且也不是像一般书呆子那样只懂得纸上谈兵,他因生于底层农家,对民生人性有更深的理解,写出来的文章兼具文采和实用性。
站在天子的角度,这样的人确实可堪为难得的人才,他眼力极犀利,一眼就看出,只要书呆子后面不出意外,好好考下去,榜上有名不成问题,而且至少是前三名的资质。
他叹了声,这下是不必担心书呆子能不过乡试,把秾秾带到京城了。
乡试是在今年秋日,过了年,到明年春时,就会来京城会试……
天子想到之前日子都是一天天掰着指头数过来得,心里惆怅不已。
第一场三天两夜从考场里出来,今秾亲自请了车夫去接人的。
把瑜生和小郭先生都接回家。
她心知两人劳累,恐怕是走不回来的,果然两个书呆子上了马车就一副被吸干了体力的样子,浑身臭烘烘不说,满脸苍白疲乏,一直在那里灌水喝,马车里放的一碟子糕点也三两下就吃完了。
回家后,今秾早早已经做好了一桌菜等着吃,洗了手洗了澡换身衣服,吃完饭,小郭先生已经回屋躺着呼呼大睡了。
今秾见生哥脸色还是苍白,有些担心,跟着他回到屋子里,瑜生躺在床上,握着她的手。
“秾秾这几日辛苦你了,这些天自己一人在家中可有出事?”
今秾摇摇头,“考试期间,每日都有捕快巡逻,治安很好,你在里头考,我在外面等着,才操心呢。”
瑜生点点头,没说两句话,人就沉沉睡去。今秾手撑着头,在边上守了他一会儿,见他面色随着睡眠的深入,渐渐恢复红润才安心回房睡觉。
第二场第三场考试亦如前头一场一样,准备东西,目送他们进考场,再迎他们回来,让他们吃好睡好养足精神。
到了第三场结束的时候,小郭先生还好,瑜生已经变成一只搁浅的虾了,考完那日睡着了,当夜发了点小烧,今秾吓得整整守了半夜,好在这次不像之前那样高烧昏迷。
可能带进考场的姜片参片也起了作用,瑜生反而扛过来了,那日小烧一会儿,退烧之后就睡了整整快两日才?*?醒来。
今秾不放心特意叫了大夫来把脉,开了点补身的药,说补补就没事了。

第45章 我陪你去。
考完睡了两日,又歇了两日,之后瑜生开始逐渐恢复体力精神,一日喝一回补药,脸色渐渐红润。
他自己心里就挺担心自己的身体,担心万一不争气,又累得秾秾担忧照顾,好在这一回上天庇佑,没出什么大差错,每日补药的药汤也都认认真真喝完。
今秾觉得这跟院试之后的一年多来,生哥担心再生病,故而学着同窗日日早起锻炼身体也有关系。
人要保持健康,除了愉悦心情,心志上的通达畅快,也离不开健康营养的饮食与睡眠,还有重要的得锻炼身体。
武侠话本里为何大侠们各个身体健康,除了死于受伤的,鲜少有病死的?大约就是因为人人会武,筋脉通畅,从小练出了好的身体。
乡试的阅卷难度比院试大多了,得大约半月才能放榜,乡试因在秋日考的也称秋闱,放榜又称桂榜或者龙虎榜,龙虎榜来源于放榜的时辰,若选在寅时就是半夜放榜,若选在辰时则是上午时间。
省城离着老家颇远,瑜生和小郭先生也不准备先回乡,而是想等到放榜之后再回去,中了就回去庆祝报喜,没中回去接着好好念,再等三年再来。
考完养足精神后,两个学霸互相对了卷子,听完各自吹捧对方答得好,小郭先生更是对瑜生默写出来的一篇关于民生的策论惊叹不已,说里头很多观点都是他想不到的,听了君一文才恍然大悟。
瑜生则对小郭先生的文采赞叹不已,觉得到底祖父是当官,又是教书的,底蕴摆在这里,自己是万万及不上的。
今秾开始还感兴趣听着,后来听着两人开始互吹起来,笑得不行,干脆不理他们,自行去做饭了。
等放榜这些日子,今秾和新认识的好友陆嫣越来越熟,后来还把她的夫君和二哥请来自家小院吃了一顿饭。
陆嫣的二哥嗜酒如命,一手狂草惊艳众人,酷爱吟诗作对,行酒令玩得在场诸人无人能及。
她的夫君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极会捧人,待人也都客气周到,但今秾总觉得这人眼神不老实,老往她身上瞟,就自动远离了这人,她也不好偷偷跑到陆嫣面前告状,说你夫君眼神不老实总偷瞧我,这有点像挑拨离间的意思,到底刚认识不久,不好做这事儿。
若是郭梨的夫君这么干,她倒敢去跟姐妹偷偷告状了。
今秾瑜生小郭先生三人没事就到省城到处玩儿,省城热闹就不说了,还去了省城外一座知名的大庄园,据说是某个大官员名下的,那官员豪爽好客,就把自家庄园拿来当旅游景点,供游客欣赏游玩,且不用钱,还允许小摊贩进去摆摊卖些吃食,有拉拔小民的意思。
今秾觉得这位大官应当是个好官。
瑜生偷偷摇头,咬耳朵说:“据说是个贪官,但因为丞相没抓到他的把柄,所以也没证据抓他,这几年大不如从前了,一些实权都被丞相挖走了,跟丞相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是什么官?”
瑜生想了想:“现在应当是礼部尚书?”
“以前据说是吏部尚书,虽是平调,但吏部礼部两者之间掌握的权柄差太多了,礼部只是管些礼法与大典祭祀之事,既没油水也无实权,吏部管得可大了,掌握全国官员的升迁调用考核,还能暗里拉帮结派,把自己的人弄上去,把对手的人弄下来,手里掌握的权利大如天,除了兵部户部,其余三部论权利也无法与之抗衡。”
“既然是贪官为何这么好?”
瑜生也想不通,笑笑说:“应当是为了积攒名声吧,名声好了,天子哪日说不定就重新重用他了。”
今秾觉得自己虽然写了本官场的小说,但官场这些弯弯绕绕的水还是很深,她了解得还很粗浅片面。
游完大庄园,又照例去了边上的寺庙拜拜,今秾这回同上回不一样,上回抽了个上上签,这回只得下签,她也没拿出来,免得影响生哥心情,照样笑笑丢进桶里。
不好嘛,那就不准!
无论是今秾,还是听了瑜生卷子上内容的小郭先生,都觉得瑜生这次发挥极好,百分之百榜上有名,百分之九十名列前排,百分之八十能摘得前三,至于再拿头名解元,这种事不是看你答得好不好,而是看命。
假如合了主考官和当今朝政风向,那就很有可能摘得解元,有时候第一名和第二名第三名差的不一定是卷子上的好坏优劣,更多了一层运气成分,这种运气世人都说叫做榜首运。
所以今秾小郭先生也不能肯定瑜生答得再好,也一定得解元。
只能说大有可能名列前三。
这般等啊等,终于等到官府放榜,约莫是官府找人算了吉时,这日是在半夜寅时放榜的,官兵把一张黄色绢布的榜贴在了墙上,早早的就有无数人排在那边等看榜,哪怕这会儿还是深夜,泛着冷意。
今秾和瑜生小郭先生都不想半夜去跟人家挤,就准备第二日早晨再去看榜。
到了那,仍然是人山人海。
三人挤了半个时辰都挤不进去,后来又碰上陆放等人来看榜,陆放是个精怪的,突然洒出一把银钱,说:“谁丢的银子!”
不少人挤去捡银子了,他们几个人连忙挤进去,陆放眨眨眼,“你们瞧,这就是银子的力量!”
今秾怀疑地看着他,这厮大手大脚喝酒,有时连酒钱都付不出,哪来这么多银子撒?
他得意地扇扇子,“鄙人不才,随手卖了一副字画。”
今秾知他字不错,不知道画也不错,还能卖这么多银子,看来名气不小。
走到桂榜前了,小郭先生先看到自己的名了,他惊喜地道:“我第六名!”
瑜生今秾陆放都笑着恭喜他。
而后开始寻找瑜生的名字。
陆放也在十多名的位置找到了自个儿,他自己还不满意呢,摇摇头说:“世人皆庸俗,不懂我的内涵,考官亦是如此。”
今秾已经没空听他耍宝了,因为她看不到自己生哥的名字!
她是从前六名开始往上看的,结果看到第一名也没有,随后又从第六名开始往下看,一直看到榜末了也没瞧见!
瑜生也是如此,他来回看了几遍,确信没有错漏的。当满怀希望的时候,突然现实重重一击,桂榜上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时,瑜生一时说不出话来,除了受了打击之外,更大的感觉是遗憾和愧疚。
他觉得辜负秾秾的期望了,辜负她一年半甚至是几年来的细心照顾,若没有她陪着,他不一定能走到这一步。
可到头来,还是折戟在这里了。只要一想到,这次没有考中,又得等上三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秾秾过上好日子,又得让秾秾跟着自己受苦几年,他就满心难受。
今秾率先回过神来,她踮起脚,捧着瑜生的脸,眼睛通红说:“没事的,生哥这次不行下次再来,我童生试都能看见不少白发苍苍的老童生在考,咱们走到这一步挺好的了,生哥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次机会,咱们下回再来。”
瑜生咬咬牙,坚定点点头。
他抱住了未婚妻,在她耳边沙哑着嗓子说:“秾秾对不起……”
今秾摇头,“跟我道歉做什么,生哥不要难过,秾秾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考中为止。”
瑜生没有上榜,小郭先生也很难受,更大的还是疑惑不解,他分明觉得瑜兄的卷子答得比他好,比他深刻有见地,如果他的文章是一盆精致美丽的盆栽,那瑜兄的卷子一定是一棵生机盎然的大树,大树扎根地里,是有生命力的,怎么会那些考官看不出来,让他落榜了?
陆放感觉也很遗憾,尤其是听了小郭先生念了瑜生写的一篇策论,更是觉得遗憾,更抱怨那些考官没有眼光了,是极庸俗之人!
三人回了小院,坐在院子里,一时无言,谁也说不出话来,小郭先生自己中了第六名的喜悦也消散一空,满脑子在想,为何瑜兄会落榜?
莫非是考官不喜欢他这种风格的?还是在答题的时候,写了什么触犯禁忌,才把他拿下?
他又细细问了瑜生都答了什么,瑜生一一说来,两人也找不出什么毛病,瑜生精神恹恹的,当日连饭都没吃就躺着睡了,他说想睡觉,今秾也没缠着他,给了他自己的空间。
等他睡着后,不放心进去给他盖了盖被子,又伸手摸他额头,感觉额头没有发烫才放心。
这回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她是真担心生哥会闷出病来。
手欲伸回来之际,被握住了。
今秾愣了愣,和他对视,“生哥?”
男人一愣,放下了她的手,垂下眸子。“抱歉。”
今秾摇了摇头,她感觉方才生哥的眼神有些奇怪,好似带着杀气,怪吓人的,不知道是不是因心情之故做了不好的梦才这样。
男人看了眼天色,问:“你……还不睡?”
今秾摇摇头,“不放心你,生哥你肚子饿不饿啊?秾秾下碗面给你吃好不?你除了早上那一顿,中午晚上都没吃呢。”
男人也感觉肚子里空荡荡的,也不知为何书生不吃饭了,他好像也不是这种任性的性子,从来都是个极自律的人,从不叫未婚妻担忧的。
他因弄不清楚情况,顺着身体的感觉点了头。
今秾本想自己出去做面,他拉住了她,嗓音低沉沙哑,“我陪你去。”
他愿意起来了,还要陪着自己做饭,今秾高兴都来不及。

第46章 他素来……嗯,好面子
常年的行军生涯,钟离隐是会烧火的,他的火候掌握起来,甚至比瑜生还要好。
今秾一边下面条,一边夸他火烧得越来越好了,钟离隐只能回以浅笑。
不多时,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做好了,今秾盛了满满一碗放到灶房的小桌子上,灶房里还有一套小矮桌椅。
她就坐到一边,捧着下巴看着他吃面。
钟离隐拿起筷子,看了她一眼,“你呢?”
今秾笑着摇摇头,“不饿,晚上才刚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做的,生哥快趁热吃吧,一会儿面坨了不好吃了。”
面上卧了两个蛋,简单地加了点青菜,撒了一把葱花,吃起来却有种清香清甜之感。
男人沉默地拿着筷子,有条不紊地吃着面。
今秾想到这个词,不由笑了出来,谁家吃面会吃出一种好像完成任务的有条不紊之感?偏偏当事人还吃得极香,也只有生哥这号书呆子了。
钟离隐不知道少女笑什么,但他没问,安安静静地把面吃完了,自己顺手把碗锅都洗了。
等他吃完,两人到院子消食散步走动,今秾才提起落榜的事。
“生哥别放在心上,你的学问我与旁人都看在眼里,凡是听了你所写文章,没有不赞叹的,所以落榜非因你之过。”
今秾暂时还想不到更黑暗的原因,只能归咎于学子们常说的,犯了考官忌讳,不得主考官喜欢等等种种原因。
她走到男人面前,抱着他的手臂,将脸贴了上去,久久的。
“下一回,咱再来。”
“无论生哥走到哪里,无论要考多少次,秾秾都陪着你。”
男人僵硬了身体。
少顷,少女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遍,方了解为何书生会如此反常,为何少女会这样担忧安慰。
原来,书生落榜了啊。
心里不知该艳羡书生有个不离不弃温柔至极的未婚妻,还是应该为他遗憾可惜。
他虽文采上不如竺情,亦不擅文章之事,但也懂得鉴赏文章学问的好坏,书生明明学问扎实,读书极有灵气,这样的人会轻易落榜吗?
大兴朝如今的科举难度已经如此之高了吗?
如若如此,为何他还能取得前三元?
钟离隐能够隐约地察觉里面应该有问题,但也无法做出什么,因为他只是一个军人,他远在塞外边城,并无法越界为一个不相干的书生插手。
但提醒少女也是能够做到的。
于是借着书生的口,斟酌了下说:“若考不上好名次,也不至于落榜。”
今秾也皱着眉头,叹了声:“郭家兄长也这么说,也不知道生哥的文章是不是犯了什么我们不知的忌讳。”
钟离隐:“若有隐情,可到京城找丞相竺情陈诉,他素来……嗯,好面子,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拦住他的车架,应不会被拒。”
科举素来是朝廷最大最权威的选拔人才的方式,也是天下读书人唯一晋升空间,朝堂把控极其严格,绝不容许徇私舞弊,但反过来说,科举也是朝廷的一言堂!
一旦放榜名次排出来之后,也决不允许学子们上诉质疑,但凡纠缠的,都会被取消科举资格。
所以这种事找当地考官,找当地父母官都是没用的,唯有找朝堂上最有权力的主管文官的丞相。
而他又知道丞相与天子的关系,丞相知道了也就相当于天子知道了,天子又不是那等容许作弊欺瞒他的人,以他的霸道心性,恐怕会下令彻查,若是真的,就有机会重排名次或重考。
今秾讶异,“生哥如此了解丞相?”
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方式不够委婉,不像书生的口气,钟离隐默着脸道:“只是听同窗说的,略有耳闻。”
“那生哥要不要去京城找丞相翻卷子呢?如果要去的话秾秾陪着你!”
但今秾也知道这么大的事,万一没有出差错,只是正常落榜的话,胡乱告到丞相面前,害得丞相和朝臣白忙活一通,一个天大的罪名就会落到身上来,哪怕生哥是秀才也兜不住。
这种事风险极大。
钟离隐也是知道这点的,因他没有看过书生答出来的卷子,只是出于对书生学问的预估才提出的猜测与建议,并不能完全肯定,所以当下只是说:“再想想。”
应该决定权交给书生自己决定,他只能通过书生自己的嘴巴提醒她的未婚妻。
今秾与他赏了会儿月说了说话,看生哥情绪挺稳定的,今秾总算放心。
本该放榜之后,就回家报喜庆祝的小郭先生,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决定再陪瑜兄等等看。
瑜生苦笑道:“已经放榜,尘埃落定,再如何等也不会有其他结果,我已经决定过两日也和秾秾回去了。”
“既然如此,便一起回去,我已经写信回家,一为报喜,二是把瑜兄的事情告诉祖父,待我们回去后,你先别忙回家,把你的卷子默一遍下来,给祖父看看,他应当能看出名堂来。”
瑜生点点头,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
如果连老郭先生也没有办法的话,那他只能认栽,等三年后再来。
“唉。若是主持乡试的是学政就好了,那位学政特别欣赏瑜兄你的才华,有他在,你定不会落榜,此次主考官副考官都是京城指派过来的,我等也不认识是何方大人物,更不知其忌讳和学问倾向。”
也没等两日,瑜生和小郭先生留在省城,多打听了一日,见没什么风声,就准备回去了,有这时间耽搁不如回去找老郭先生商量,现在才刚放榜不久,时间拖久了,即便有所隐情,再翻案也来不及。
于是一行三人就踏上了回乡的马车。
回去那日,学政不知从何处来,叫了个小厮过来传话,请瑜生到边上一辆朴素的马车上叙话,小厮禀报的时候,瑜生并不知道是何人叫他,只是说大人有请。
他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学政坐在马车内,笑着说:“进来说两句。”
瑜生连忙见了礼,“学生见过学政大人。”
学政笑着摆手,“院试已过,不必再称学生,往后考到京城,有幸到殿试,你就是天子门生了。”
瑜生苦笑:“只是乡试就已经落榜……不敢想以后。”
“生不才,辜负大人厚望。”
学政面色严肃起来,声音也压得极低,“我素来欣赏你的学问品行,于是也关注你的科考名次,这次你落榜后,我颇为讶异,暗地里找考官里的一位旧相识打听了下,方知你的卷子因沾了水渍,字迹模糊不清,被弃卷了。”
也就是说零分处理,算是废弃的考卷了。
“因卷子被雨淋湿,也不知道你答了什么,其中种种我都探查不出来。”
“最后一场考试是下了些雨,你可是未保护好卷子?”
瑜生更惊讶了,他没想到会出这样的茬子,“我未婚妻素来细心,她给我准备了油布带进考场,我仔细地裹好了,交卷前还仔细检查了一番。”
学政叹了口气,“莫非是运气这么不好,在押送卷子到阅卷室的时候淋到了雨水?”
瑜生只能摇摇头,历年来也确实有这种情况,一旦遇到这种也没有重新补考的机会,考生只能自认倒霉。
学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不要气馁,做好重新再考的准备,“出了这样的事,焉知是祸不是福?你好生读书,把学问再学扎实些,心性沉淀沉淀,日后也定能一举通过……我再托人打听打听。”
瑜生一听,对学政的欣赏和提点,感激不已,“学生惭愧,劳大人费心。”
他心里也沉了沉,知道遇上这样的事,学政就算想插手也基本无济于事,因为这种已经超出了学政的职权范围。
乡试历来干系重大,是选举举人,从举人到进士的一道鸿沟,举人老爷有诸多特权福利不说,还有当官的机会,还要再考的话还有机会取得进士,进翰林当大官。
这样干系重大的考试,都是京城直接另外指派主考官和副考官一干人等的,而且是临了考试前,才知道哪个大臣去当主考官,又是当哪一省的考官。
学政只负责一省的人文教育,以及院试和取得乡试资格的科试岁试,超过这个范围,他便是有心也无力。
瑜生也不想连累待自己这样好的大人,就说道:“学政大人不必费心,生只是没有这个命罢了,前头取得三元,这场落榜,想来是把运气用在了前头,生还年轻,下回再考也来得及……”
瑜生这两天已经慢慢想开,他觉得自己仍然有些“自负”了,自小被赞誉神童,走到哪儿都受到夫子偏爱,人人夸他学问好,他又取了三元案首,就认定自己一定能通过,这样的想法固然是基于对自己学问的自信,但未必不是一种自负。
通过这事儿,他想法改变了很多,没有什么理所当然之事,才能从容面对这种意外,不至于一遇上挫折就折戟消沉。
“你能这样想最好,年轻人摔了跟头不要紧,重要的是,得有这股再爬起来的劲儿。”
大约两盏茶功夫,瑜生从学政马车上下来回到自己的马车。
今秾问他学政都跟他说了什么,小郭先生也好奇地看着。
瑜生就把学政打听到的说了。
小郭先生恍然大悟,又觉得惋惜不已,“原来如此,瑜兄真是太不走运了些。”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瑜兄答得这么好,却会落榜了。
今秾想起那日晚上生哥提起的事,她又是个写话本子的,难免多想了下,阴谋论道:“生哥既然已经用油布包裹了卷子,按理来说也不应当被雨水淋湿,那些运送卷子的官兵,更知道这些卷子是重中之重,也不敢轻易出差错,为何还会这样?”
“会不会是人为的?”

一路没有停留,用最快的速度回了金诚县。
老郭先生前一日就收到了消息,后一日学生和孙子就已经回来了,他拿了瑜生默写出来的卷子看了一遍,捋着花白的胡须叹气。
“这份卷子……不说百年难得一见,也是近十年来老夫看过的最好的答卷,这几篇经义、策问、八股文,篇篇是精品中的精品,尤其是第三场答的这题“以民生的角度对当今时政、律法加以阐述”。”
“你是个聪明人,用农工商甚至下三教九流的不同角度来完成这篇策论,题意深刻,见解全面,却不对士之一级加以着墨,因为士已经不属于所谓的民,既不激进不得罪士族,也充分考虑了所谓民的处境,纵使有些想法略有稚嫩,但已初见锋芒,要老夫来看,这篇经义策论,即便拿去殿试也有前三甲之资!”
他拍了拍瑜生的肩,“那位学政亲口告诉你,你的卷子在途中被雨水损毁?”
瑜生点点头,又摇摇头,“学政大人只是说,阅卷的时候,因沾了水字迹模糊不清,被当成弃卷了,不确定是否在途中沾水的,只是我能保证我交上去的时候,卷子是干净的。”
老郭先生当过十几二十年的官,算是有些见识城府,人老到这个年纪,更深知人性与官场中的黑暗,内心已经有些猜测,只是这种猜测太过惊天,一旦猜错,便会惹上无尽的麻烦。他更倾向于让学生平平安安,莫惹上头那些权势滔天的人,你今日吃下这份亏,来日再去考一场,他不敢更不会次次作你,但若你今日不服,把事情捅破出去,万一被压了下来,后果只能自己吞,到时候不单可能被取消功名和科考资格,更有可能危及生命。
所以他没有贸然说出自己的猜测,只是让学生好好平复下心情,做好沉淀三年再重考的准备。
瑜生点点头,他早已想通了,现下不过是从老师这边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从郭家离开后,今秾和瑜生回了自己家。
赵氏等人问起的时候,瑜生摇摇头说自己落榜了。
“爹娘,大哥三哥……我。”
赵氏制止了他,虽然很惊讶一向被郭老先生挂在口中夸赞的儿子会落榜,但他们也听过乡试不是这么容易的。
整个金诚县才出几个举子啊?往上数百年内都不会超过十几二十,在瑜生这个年纪中举的更是万中无一,他们怎么能要求他一考就得考上?
“没中才是正常,虽然爹娘也略有失落,不过早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四儿你自己不要有太大压力,只管好好读书,下回再来,现下你身上已经有三元秀才的功名,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我们一家人都为你骄傲。”
其余人也都表态安慰瑜生。
瑜生渐渐展露笑容,发现自己落榜的时候,除了觉得对不起秾秾没法给她好生活之外,他也担心家中失望,但他们跟秾秾一样,都无条件支持他,是他自己给自己压力了。
赵氏开玩笑说了句:“只是本来盼着你中了举,给你三哥抬抬价,让他好娶个过得去的媳妇,现下看来,你三哥是注定老大难了!”
平素安静自尊心很高的瑜三郎,不好意思笑了笑。
瑜生笑道:“三哥可怪我?”
瑜三郎摇摇头。
“小弟、不要泄气。”
“三哥说的极是!”
到了家,落榜的事情,瑜生与今秾就彻底抛在脑后了,他们已经接受这份现实,既然无法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探究实情如何,不如就接受这个结果,好生深耕,下回再战。
于他们这样没有背景的普通农家出身的人来说,也只能如此,便是郭老先生都不赞成他们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跑去找官府闹,闹开了朝堂天子的脸不好看,到时候要处置的反而是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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