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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予朕妻by云东曼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16

小丫头喊人总喜欢先连续着喊两三声才开始说事,今秾空出手摸摸她发顶,“去漱口洗脸洗手了再来吃。”
“不嘛……小婶婶喂我!”
今秾不理她,小丫头又撒娇:“小婶婶小婶婶……你最好了!”
今秾哄她:“若是去洗了脸漱了口再来,今日就有蛋羹吃。”
小丫头立刻拍着手高高兴兴跑出去了。
今秾摇头一笑,小孩子就是好哄骗!
当年她也就大了这丫头几岁,为什么感觉也没这么好哄的?
周氏走了过来,笑道:“秾秾你别惯着那丫头,这丫头就是鬼精的。”
随后又一声音量稍小的,略有怯意的,“秾秾……”她也想跟着妹妹一样喊小婶婶的,但她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秾秾还没过门是不能喊婶婶的。
今秾笑着回头,“诶。”
“二宝今天真漂亮,小脸蛋红彤彤的像后山的桃花……”
小丫头眉眼亮了起来,秾秾这么好看的人夸她漂亮,音量也不自觉提高几分,怯意也无了,“娘今天给我扎了新样式的辫子!”
老太太走进来,把人都轰出去,“都窝灶房里干啥?这么点儿地站了好几个人又帮不上忙,去去去!”
于是厨房又清净了。
老太太看了眼做好的早食,见了那碗蛋羹不太高兴了,“四郎要考试等着银钱用,鸡蛋攒下来留着去卖铜板。”
今秾被说了,既不怵也不着急,把锅里最后一个馒头夹上来摆盘了,才道:“只打了两个鸡蛋,加的一把面粉和水充数。”
赵氏刚才以为那盘蛋羹得有四五个鸡蛋那么多,听了倒能接受,还觉得这妮子脑瓜子真是比一般人灵活,总是心灵手巧得很,可她一时说不出夸的话,便嘀咕:“两个鸡蛋也能卖一俩铜板呢。”
今秾知她性情,笑笑没再说话。
早饭的那盘蛋羹和酸菜花生米很得欢迎,众人一会儿就瓜分干净,就着稀粥吃个了饱肚。
这边准备拿着农具牵了牛去地里头干活了,今秾往陶罐里灌水,让带地里头喝。
赵氏道:“算一算,四郎要去府城赶考前,会回家里一趟……也没几日了,至多三五日,该回来了,这里到府城也得好些日。”
周氏笑道:“可不,为了赶考,连春耕假也没放。”
赵氏觉得周氏是在说酸话,语气添了两分不高兴,“他一个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回来干啥?”
回来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还不如让他窝房里看书写字免得出门落雨着凉了还得添乱花银子呢。
心念忽至,今秾笑出声,等生哥回来,她要把刚才想到那句“百无一用是瑜生”,说给他听!
“秾儿你笑啥?”
今秾抿了抿嘴,摇头浅笑。
一家人又风风火火出门干活了,今秾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就和四岁半的小丫头排排坐在屋檐下。
过了会儿,小丫头说:“小婶婶你今天还没喂鸡鸡……”
今秾拍了下额头,抱住小丫头脑袋亲了口。“可别跟别人说!”
小丫头笑眯了眼睛,“好哇,小婶婶再亲口。”
喂鸡、扫院子昨晚春雨打下的落叶,看着日头出了,把昨日未晒干的衣裳拿出来晾干,院里的菜园子理一理,打坏了熟透了先摘下来中午晚上炒着吃……做完这些,紧跟着快到晌午时间,又得忙着做午饭。
有时他们回不来吃,她做完午饭就得带着小丫头送去地里,她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得来回两趟,赶上地里忙的时节,每日脚丫子总走出水泡来。
不过再忙,日子总有盼头的。
今秾带着些许期盼睡得香甜。
生哥该回来了?*?吧?
明日还是后日?

第4章 天子难得发了会儿呆
谁知道翌日天未亮,就听见自己屋子的窗户外传来轻叩声,少年压着嗓音小声说:“秾秾、秾秾……”
又过了会儿,感觉她应是未睡醒,就没再敲,自己蹲在了窗户外面,想着等一会儿天亮了,秾秾睡醒了,再敲门,免得打搅她睡觉。
刚蹲下来,就听见开门声,他循着声音望去,见到披着外衣的少女站在墙角处对他歪头浅笑。
他耳根发热,双手放在书箧带上,满脸局促欣喜。
今秾走过来,牵着少年的手往里走。
一边问:“生哥怎么这么早回来?”
进了屋,见他满肩膀都是露水,拿着布帮他擦擦衣服,少年紧绷着身体,耳尖红红的。
“先生允我回家,让我在家备考顺道休息几日。”
今秾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他:“既是有几日时间,你晚些归家便是了,怎么弄得一身朝露?”
少年低着头,“急、急着回,便没想那么多。”
急着回来干什么?今秾嗔怪地看他一眼,这个点归家,从县城到这里的距离,即便打了牛车,也要半夜就出发,他可真行!
肃了语气,不高兴道:“下回不许这么干了,你若是再染了风寒怎么办?”
瑜生自知理亏,低头小声说:“我知晓了,秾秾莫怪。”
放下书箧,回屋换了身衣服,再出来时秾秾已经在灶房里忙活开了,他忙进去,“秾秾,我不饿。”
说完,肚子就咕噜一声。
今秾笑出声来,少年越发窘迫,干脆坐下替她烧火。
今秾看了眼外面,这个点全家人尚未起床,也就没有制止。
若是让赵氏看见了,一会儿该说他了。
赵氏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这么句,“君子远庖厨”,便觉得家里这些粗活累活,尤其是灶房里的活儿,是绝对不能让四郎干的,他只管一心读书,养好身子,他日若能够考中功名,便是对全家最大的帮助。
抛开君子远庖厨的谬误,历来群体生活在一起,便各有分工,擅长什么做什么,去做不擅长的事反倒有损群体效益,这么想也没错。
不过生哥是个纯善之人,他没被赵氏乃至全家惯成理所当然、只管读书只顾自己,家里苦不苦累不累万般不管的心高气傲无心冷肺的样子,反倒总觉得读书是坐屋里的不费力气的事,且书中自有黄金屋,他日日与金屋相对,家人却在受苦,即使秾秾,日子也过得不松快,总是一天到晚忙。
他每每想起这些,就觉得愧疚难当,于是便也常常止不住自己,一回家就找点事帮忙做,至于是否帮忙是否添乱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火倒是烧得极好,他偷偷给今秾烧火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打她到了这个家,接过家里的家务活后,瑜生就慢慢养成了烧火小能手,其他事干不好,唯独火候掌控得极好。
今秾想起,那年他方转好不久,第一次来灶房烧火,什么也不懂,弄了个黑灰黑灰的大花脸,她那时刚到瑜家,也不知赵氏不许他进灶房干活,更不知少年不懂烧火,也没制止,还同他说笑。
少年有时说着说着突然发呆,一不小心把灶房点着了。
她和瑜生因此都挨了赵氏一顿屁股板子。
打那后,瑜生就开始偷偷学烧火,一有空见赵氏不在,就偷偷溜进来帮今秾忙,菜也洗择得极好。
火光映在少年俊秀的侧脸上,弧线柔和,这破旧阴暗的灶房也凭添暖意,她眉眼弯弯,满心欢喜。
怎么能不欢?
在这些枯燥寡淡忙碌的时光里,生哥便是她唯一的光。
二人说着话,今秾问他私塾里的事儿,读书上的事,他也没有什么女子不能懂太多不能接触读书上的事这种偏见,还盼着自己早些归家,多给秾秾说些外面的事,好让她解解乏,若是有朝一日,能带她出去见识外面广阔的天地自是更好。
当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私塾里,有位姓蔡的学生,家中经商,并无多少读书之心,不过是家中长辈强行送来的,每每总在堂上捣乱,郭先生颇为看不上,不高兴了便拿他开涮,昨日刚做了首:“家中金银万般多,废纸墨臭岂可比?来日满座皆庸生,独躺金玉美人怀!”
今秾听了哈哈大笑,“他可羞愧?”
瑜生摇摇头笑笑,“未曾,此人虽读书不成,性情轻浮,心胸却颇为开阔,任先生如何打骂酸讽都未曾上脸。”
今秾笑:“兴许是打骂惯了,脸皮厚如城墙,如滚刀肉般油盐不进了。”
瑜生赞同点点头,“确实,其脸皮之厚生平所见。”
又说了些书本上的所得,谈笑间,早饭已经做好。
此时,天色也渐亮,今秾连忙把瑜生赶出去,让他坐堂屋里,洗洗手等饭吃。
少年出了院子,乖乖将手洗了,擦擦干净,回了屋饭菜已经摆好了,一碗清粥泛着甜香,热气上浮直钻鼻间,边上放着个小碟,碟里一颗煮熟的鸡蛋,一盘咸菜,一盘拌青瓜。
他坐下来,心里也如这粥,热呼呼的,极干净,极温暖。
刚想说些什么,老太太就从屋里出来了,见了四儿好不高兴,惯常严肃难以接近的脸笑开了花儿。
“四郎怎么回来了?一大早也不敲门叫娘起床。”
瑜生放下碗筷,站了起来,端端正正喊了声娘,见瑜老汉跟在后头也出来了,也喊了声爹。
爹娘都点头了,才坐下。
赵氏看了眼桌上的饭食,知晓今秾一大早起来给他做饭了,点点头,“趁热吃。”
随后又问了几句私塾上的事,见没什么大事就放心去洗漱了。
老两口洗漱回来,一家子就已经起床,陆续坐到饭桌边,少年本想叫秾秾一起吃,也没了法子,只得将鸡蛋握在掌心里,藏在袖口中。
待一家人吃过早饭后,出门干活儿,他方将鸡蛋拿出来,递秾秾面前。
今秾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神,叹了口气,把鸡蛋剥开了,分成两半,一人一半,吃完两人对视一眼,皆笑出声来。
这种背着赵氏等人的“小坏事”,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趣味。
有瑜生在家的好处显现出来,今秾干家务活的时候,有人陪在身旁一点都不无聊,这和四岁小娃娃的陪伴不同,娃娃你得看顾她照顾她,她还不能听懂你在说什么想什么,而瑜生会一边帮她干活一边跟她聊天说地,且他二人说话投机,往往是我说完一句,你便能理解我下一句未尽之语。
今秾还特别喜欢听瑜生讲外面世界的故事。
大到朝廷政策、县衙里流传出来的大小案件,小到坊间奇闻轶事、大户人家的风流八卦、私塾里学子的日常活动、甚至连路上偶见买主与卖主间的官司、乞丐如何行骗……她也听得津津有味,向往不已。
来到这好几年,她只去过镇上两回,最远的一次是去年被生哥带到县城里逛了逛,因为时间关系,也只溜达了小半日便回来,再远的府城省城或更远的地方,更是只闻其名不知其所然。
她隐约觉得这个世界很大很大,但却未曾见识过一二,总觉遗憾不已。
瑜生当然知她心思,见她听到府城里有一座闻名天下的京城酒楼分号时,眼里流露出的向往之意,忽生心思。
“那酒楼不但膳食好吃,据说是皇宫里御厨流传出来的菜式,且还卖消息,专门卖官府的消息,譬如朝堂上如何如何,哪位大官如何如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哪些政策可能要改,哪些新政可能会提上日程,天子今日吃了啥说了啥训斥了谁,甚至多看哪位女子一眼都被写在酒楼的秘闻版上……”
今秾眼睛放光,“果真?这种若是要治罪也是使得的,毕竟妄议天子大逆不道。”
瑜生笑着摇头,眼带钦佩憧憬之意,“官府未曾横加干涉,我观当今未必不知,只是他老人家心胸广阔,心怀天下,爱民如子,自然不怕他的子民背后说道!天子登基数年,民间风气焕然一新,百姓日子也好过很多,便是我之所以能启蒙读书,也是蒙了天子于各县镇开设义塾之恩……”
今秾见他说着说着开始吹起当今天子来,笑笑任由他说去,她知生哥历来对天子极有好感,读书科举虽也为家,但也是想替明君效力,尽己所能。
这大约是一种凡人对高山的敬仰向往之意。
瑜生归家这几日,瑜家虽然生活以往如常,却比平时更加热闹忙碌,赵氏翻着柜子,把早早做好就等着瑜生去考试的一件细棉青衫拿了出来。
又找出埋在床底下一个坑洞里的粗陶罐,从罐子里数出些许银两铜板,铜板有数百枚之多以作零用,一两大小的银子不多就几块,本数出二两,想想府城路途遥远,四郎身子不好,若是一不小心着凉感冒还要花钱看大夫,便又多放了二两,连同那几百个铜板一块放进细棉荷包里,口子扎紧了,以防丢失。
她把瑜生叫进屋,把荷包交给他,嘱咐道:“出门在外当心点,若不是郭先生安排了你与其他人一道上路,我是不放心的,多少得叫你大哥陪你前去……这些银子你拿着路上花用,若是不够了先同他人借着,回来再找爹娘拿。”
“最要紧的是保重身子,你虽这些年大好,但若是着凉了也不顶用,听明白没?”
瑜生手捧着沉沉的荷包,听着当娘的谆谆教诲,等她说完了,便沉沉点头。“我知道了娘。”
而后从荷包里数出三两银子还回去,只道:“我知自己赶考花费银钱多,一直以来也曾替书铺抄书描画,这阵子赶上要院试,更替好几个同窗补课,一来二去攒下不少银两,我够用的,娘不必担心。”
不等赵氏说什么,他又提出自己与同窗一道赁了个小院,“因酒楼客栈太吵不利于静心读书,且赶上这个时候,往往房间紧俏难定,自己赁院子算一算价格也不比住客栈贵,反倒清净很多。”
“只是……我与同窗都是笨手笨脚之人,不会洗衣不会做饭,去外边吃总归不方便,若是读书至夜半肚子饿了也不知上哪儿吃口热的……娘历来有成算,给儿子出个主意?”
赵氏听了觉得儿子长大了,也懂得为自己谋划更能够为自己挣上去科考的路费,感觉骄傲不已,听到后边,一时又心疼。
想了想,“把秾儿叫上,让她随你一道去,她历来手脚勤快,做事细心体贴,照顾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瑜生面露犹豫之色,“可……”
赵氏一拍板,“就这么决定了!一会儿把秾儿叫进来,我亲自跟她说!”
瑜生只好点头,面色仍显为难。
赵氏多看几眼,愈发坚定了要让儿子带上小媳妇一道去府城考试的决心,她未来夫君为了前途辛苦科考,她岂能留在家中无所事事?
至于家里那点家务活儿,到时候让八岁大的二宝丫做就是了,早饭让老大家的辛苦些早点起来做,午饭米粮下了锅,让二丫烧火煮熟就行,晚饭便等他们下地回来,勉强对付一段时间也不成问题,最要紧的还是四郎的院试。
今秾被赵氏叫进去前,先得了生哥的暗示,进屋后在赵氏面前表现出一副为难不愿的模样,她果真竖着眉毛,强硬让她一定得跟四郎一道去,将他好生照料。
今秾只好“委屈巴巴”地应下。
赵氏见她实在委屈为难,想想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家家骤然要随未来夫君外出,心慌害怕也是正常,哪怕这姑娘平时挺能干的。
便扒开她的手,将二两银子塞了进去,“四郎不要的,你收着,多一个人多一份花费,别到时四郎考完,你自己饿死了。”
今秾自动把赵氏的话翻译成关心她的话,高高兴兴收下了,“谢谢大娘。”
她虽名义上是瑜生的童养媳,赵氏的未来儿媳妇,但未过门前就没正式改称呼。
出赵氏房门时,今秾眉眼都亮了起来,一颗心简直要随着风儿吹到府城去,无人时快活地挽住了瑜生的手,摇摇晃晃,“知我者生哥也!”
“这下我能去好好看看那天下第一楼是个什么样子了,所谓秘闻版又是什么,也不知道府城的知府衙门跟县衙有何区别,房子又是如何……”
她难得语气快活,啪啦啪啦说了一串,瑜生心里欢喜,偷偷伸出手,本想揉揉她后脑勺,但克制地轻轻拍了下,一触即离。
羞窘揶揄:“现在不说百无一用是瑜生了?”
今秾捂住脸,从指缝里偷看他,“不说了不说了!生哥最厉害了,生哥最棒了!没有你秾秾可怎么活!”
少年便被哄得脸颊通红,心里热得发烫。
赶考前一日晚上,瑜生读书到深夜,困极了才脱了外衣准备睡觉,思及即将到来的院考,心里有些紧张也有些期盼,他这次定要考好一些,若是能拿了头名,还能得官府贴补,也能给家中减轻负担了。
想着这些事,不自觉睡了过去。
皇宫里,刚批阅完奏折,躺在龙床上的天子,很快入了眠。
一刻钟后,月色一瞬大亮。
翌日一早醒来时,天子难得发了会儿呆。
昨夜他发了个胡梦,梦见自己跑到另一个人身上睡了一觉,那人似是即将赶考的书生。
那书呆子想考功名想疯了,满脑子都是考上头名,考头名……
如此功利狂妄之人,也配科考当官?
还有,秾、秾什么?

是昨夜看书太晚,又因要赶考而精神紧张所致?
他历来身体素质不同常人那般好,也习惯了时不时出点小毛病,只是感觉精神疲乏,没犯病已经极为幸运。
换上衣物后,瑜生出了房门,一家人皆已起床,因今日他要出门赶考,一家人便等着他起床,准备送他离去之后再去地里干活儿,耽误小半日也不算什么。
吃完早饭,赵氏在替瑜生收拾行囊时,今秾见他坐在椅子上,未曾动过,双手还扶着脑袋,似是犯困。
她走了过去,双手按在他的两边太阳穴处,指腹轻轻地揉了揉。
瑜生顿时精神了,耳浮热意,“秾秾……”
今秾嘘了声,“莫说话,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按了会儿看他仍然紧绷,叹道:“生哥昨夜是不是又熬夜看书了?我记得郭先生常说,赶考前最好休息充分,若是平日好好念书,基础打得牢靠,腹中自有诗文,何必赶那一时半会儿?”
“所谓临时抱佛脚指的是平日不读书肚子里没墨水的学子,生哥你天生聪慧,又刻苦勤奋,那点佛脚于你而言并无差别,尽管放松心情,只要身子精神都休息好了,自然水到渠成。”
瑜生听得惭愧,“秾秾,这些年未能成功得考,累得爹娘大哥三哥跟着我受苦,我未能回报一二,连秾秾你也没享过好日子,便想这回定要拿下院试若能、若能得了案首,还能得些实惠,也能减轻家中负担……”
他这样说,今秾便了解他心中的紧张,索性双手移至他肩膀处轻轻揉按。
语气轻柔,“生哥当真以为咱全家指着你考上功名过日子?”
“你平日内敛皮薄,没想到这般自恋。”
瑜生耳根全红了。
“这十几年,没你考上功名,一家人照样过日子,还养活了你,供你念书识字,你放心吧,没你那功名,你爹娘兄长照样过得很好!”
瑜生一阵羞赮,恨不得躲进桌子底,但浑身却是大松,心下也大为安定。
过了会儿,他小声问:“那秾秾呢?”
“秾秾你呢?”
今秾想了想说:“生哥你救了我,给了我身份与落脚之处,按理说,无论日子过得如何,我都该满足与感激,可内心深处,隐隐觉得若是有朝一日能沾了生哥的光,一日看尽长安花,该是何等潇洒快活,只要想起来,便觉得满心激荡,也觉不枉此生。”
瑜生忽然站了起来,转身如宣誓般,眼睛睁得大大的,“秾秾,来日我一定考上状元,让你看尽长安之花!游遍京都之水!”
声音有些大,似是扯着嗓子喊,一口气说完,人还喘了两口气,今秾先是被惊到,而后笑出了声。
“生哥,你先把你这身子练好些吧!考状元也是需要些体力与身体素质的。”
方才瑜生突然说得大声,全家人都吓得看了过来,赵氏也从屋子里出来。
瑜生感觉难为情,一骨碌跑了出去。
赵氏嗔怪地瞪了今秾一眼,“你自个儿行囊收拾了没有?莫要捉弄四郎。”
今秾吐吐粉舌,也跑回自己屋里。
她的东西不多,一个包袱,一个小箱子就装满了。
这个小箱子她很喜欢,是竹篾精心编成的,瑜生的爹瑜老汉有一手编篾的好手活,平时闲暇时没事就使唤儿子上山砍些竹子,做成细扁的小竹条,编成各种小东西,像竹篾编成的篮子、筐子、箱子等最是常见,也最是受欢迎,往往一月能卖上一二百文,多时小半两银子也有。
她的小箱子装着各式她自己的私人物品,若要出远门必是要带的,瑜生的书箧也是瑜老汉亲手用竹篾编的,他的同窗见他书箧好看又实用,也通过他跟瑜老汉定过几个。
把行囊收拾好,今秾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要出远门的话,往往爱往身上多穿一件稍厚些的外衣,这样行囊轻了,路上也不至感染风寒。
最后对着一盆清水照了照自己的脸,她隐约觉得自己眼神都放光了,像是被关住的鸟儿即将飞出笼子,遂闭了闭眼,将那丝神采光芒收敛。
眉眼低垂,背着包袱提着小箱子出了屋门。
她是被迫同未婚夫一道赶考的小媳妇,可不兴多少快活的!
赵氏见了,语气也和缓了,拍拍她的肩,“这回多辛苦秾儿些,四郎身子不好,只会读书,一贯不会照顾自己,有秾儿在娘就放心许多,那二两银子秾儿收着花用,若是有余的,给自己买些喜欢的东西也使得,便是有剩的也不必拿回给娘,自己攒着。”
“娘听四郎说,这回和私塾那几个同窗一道去府城,除了你也有其他人携了家眷,四郎是男子自是与同窗一辆马车,你便与那些家眷一起。跟外人相处要知礼些,万事客气,不可与人口角之争,这方面娘是放心你的,秾儿虽忘却来历,但与粗手粗脚的乡下人不同,你一贯在这方面做得极好,只是娘不放心多说两句。”
“但若……有人性情不好不讲究礼数,非要惹你,你看看路程到了哪儿,若是快到府城也不必迁就,去跟四郎说自个儿走便是,若是路途尚且遥远,且忍一忍,到了府城再与人发作。”
“平日多看着点四郎,不要让他总是读书到半夜,当心身子,此次府考,爹娘都不担心他的学问,只担心他的身子,这方面便托付给秾儿了。”
今秾起先挺高兴熬了几年终于有了可供自由支配的“私房钱”,算算她兜里,至今为止,只攒了不到三十个铜板,还是生哥偷偷给的。
后来听下去,心肠也软了,赵氏从来威严蛮横,很少说这么多软话,她知赵氏一片慈母之心,握住她粗糙的手,似是保证般说:“大娘尽管放心,生哥考不考上我没法掌控,但他的身子我定会照顾好的,平平安安给你带回来!”
赵氏逗笑了,佯装不高兴说:“呸呸呸,都临着考试了,你说这种话?当然考得上,当然考得上,四郎自小可是神童……”
今秾跑开了,院子里瑜生背着书箧,两手提着包袱,正等着她。
二人坐上老牛车,牛车是村里那头老牛套上车架子兼职载人的,这老牛身在贫穷的乡下小村庄,一生过得丰富多彩,身兼数职,既要农时挨家挨户服役,又得闲时兼当“车夫”迎来送往,可谓“劳模”。
农忙时,老牛是不干这活儿的,恰巧这几日轮到瑜家使唤这头牛,他们不作春耕用,让它兼职小半日送儿子和小媳妇去赶考,也是使得的,村里人也乐于见到村里出个有功名的读书人!
坐牛车的滋味儿不太好,赶上凸凹不平的黄土路砂石路,那屁股的滋味酸爽不足以形容,瑜生便把自己装衣物的包袱垫在车板上,让今秾坐上面。
“秾秾若是坐不稳就扶住我的肩膀,我撑着你。”
今秾扶住他的不算强壮的,甚至过于瘦弱的肩膀,将头枕在他的肩背后,满心幸福。
“生哥,我现在突然觉得,即便不到府城去看那天下一楼,不去看那长安花,不去游那京都护城河,就这般,静静坐着,牛车虽颠簸,可有你,也觉甚值。”
少年浑身僵硬,暖流流向四肢百骸,他想回身抱住他的秾秾,想捧住她的脸颊孟浪地亲上一口,就像梦里那般。
但此时,他背着秾秾,克制住了这股摇曳的激荡,小声说:“秾秾,别临了说不长志气的话,什么值了够了,考上功名,让你和爹娘兄长都享福才好……”
今秾哈哈大笑:“生哥说得对,是我没志气,生哥好好考,将来当大官,我便去体会一遭狐假虎威嚣张跋扈的滋味儿,早想知道话本里当坏人的感觉是如何的。”
“秾秾才不会,秾秾纯善之至,是见不得人受苦的,更不会无故欺凌弱小!”
今秾不理他,戏瘾上来,用自己的手比划,学着话本里小人得志的模样,嚣张跋扈地说着:“你知道我们当家是谁吗?!他可姓瑜!”
“噔噔噔……瑜大人一搬出来,就吓跑一大片人!”
“瑜大人是谁?他可是当朝权臣,陛下眼前大红人……”
瑜生终是忍不住,扭身把秾秾的嘴捂住,哭笑不得:“秾秾,你越说越过火了……”
今秾挠他痒痒,少年挣扎不得,只得随她去。
一时牛车上笑作一团。
驾牛车的车夫是村子里少数几个会驾车的人,是个五六十的老汉,比瑜老汉年纪还大些,听力虽不甚灵敏,听不清两个小年轻偷偷嘀咕什么,但扭头看了眼,见两个年少男女快乐亲密的样子,也笑了。
于是高声唱了起来:“功名利禄虽重要,哪有此时欢乐好……”
时间往回拨半时辰。
金銮殿上,皇帝手抵着额头,慵懒如雄狮打盹,堂下朝臣惧于陛下威严,不敢抬头直视他圣颜,因而也没人发现皇帝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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