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予朕妻by云东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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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祖父也常说,人不要给自己定超过自己能力的目标,把目标压低一点,往往能收获意想不到的结果,他还常让自己不要同瑜生相比,瑜兄这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他能考中前几名都是正常操作,考不中才奇怪。
这样的人只有一个,比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因为来看新鲜出炉的会元老爷的人太多了,瑜生和小郭先生迫不得已换了一家客栈住。
这次出榜后,落榜的学子很多都已经回乡了,京城里吃住不便宜,多留一日就是多花一日银钱,因而客栈空出不少房间来。
瑜生和小郭先生选了一家比较安静的客栈,这家客栈虽大,但因靠近大官府邸,所以行人都不太敢喧哗,总是显得很安静。
出榜后,瑜生收到了秾秾的回信,满怀欣喜看完后,就把自己中了会试会元的好消息写在信上回了过去,还说等他考完殿试,再亲自回乡接她好了。
瑜生没料到之前自己从考场里出来又伤了风寒,他的好知己好同窗急得把消息传回去,这会儿今秾已经在准备来的路上,收拾了行李,雇了马车,因不放心今秾一人上京城,连他刚刚新婚的三哥三嫂都来了。
会试考完后,礼部这边在请问天子殿试的时间。
天子一直犹豫不决,是早点殿试,还是晚点殿试?如果殿试早了,别秾秾还没来,就考完了,到时候书呆子会不会就考完直接自己回乡了?
如若殿试晚一些,书呆子正好打算等殿试完再接未婚妻呢?那岂不是越等越久?
第53章 天子什么时候来了考场,他竟然毫无所觉!
小郭先生寄来的书信上说不清楚,只说会试考完,瑜生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没说病到何种程度,有没有请大夫,大夫怎么下的诊断……
收到信后,今秾把信一读,全家人都开始担心了,赵氏连夜给她打包行李,让她赶紧去趟京城,还叹气说她那个儿子真的离不了未婚妻,一离了秾秾,就病倒了。
如果瑜生的身体像个正常人那样,偶尔病个一次两次,他们也不会慌里慌张,但他自小就大病小病不断,上回院试考完烧热几日还历历在目,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今秾原本还打算等生哥考完再做打算,没想到生哥会突然又病了。
会试考完还得殿试,今秾就怕到时候病久了,影响殿试上场,更担心他的身体一病总是难好。
因为匆匆要上京,蔡家商行最近没有去京城的趟儿,最快也要再等几日,时间赶得紧就没走蔡家商队了。
赵氏思来想去,路途遥远,让今秾一个人去京城肯定是不安全的,于是把自己三儿子三媳妇也拉上,让他们陪着秾秾一块去京城。
今秾一路上没什么心情欣赏风景,都在想瑜生的病情,想多了就容易往坏处想,后来干脆拿着诗经读,转移转移注意力,新嫁进来的三嫂是会拨算盘,识些数,但不像今秾这样,会识字会读书,听她读书听得津津有味。
今秾就给她解释解释诗中的意思,一路就这么打发时间。
天子最终还是下了决定,在会试出榜后的半月考殿试,朝廷下达了殿试时间的通知,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时间算是早的,但对于一些盘缠用尽赶时间的学子来说也算是好事,瑜生因之前病过,是想多休息些时间的,还有半月就考殿试,他病还未好全,不知会不会影响备考,如若能在殿试之前把身体彻底养好是最好的。
殿试时间出来后,小郭先生就紧张得投入备考当中了,瑜生则是一边养病一边读书,没敢熬夜读书,心态上也尽量让自己放松,好利于养病。
他这种摸鱼读书法,不知为何效率还挺高,往日里一些想不到的点这会儿读着读着就自然而然浮现上来,试着写了几篇文章,感觉比先前下笔写的层次上更上升了一层。
有了这样的意外提升,他干脆把心神都用在练习写文章写策问上,因为殿试也只考一篇策问,写得好才有机会面圣。
瑜生把能想到的所有策问题目,都试写了一遍,有些经久不衰的议题,甚至反复从不同角度写了多篇,然后自己评出最好的那篇,反复修改,丰富论点。
半月时间还是太短,一眨眼过去,殿试就到来了。瑜生与小郭先生特意换了身最干净最体面的衣裳去参加殿试,因为万一能碰见天子,岂能仪表不整洁?
因着是在皇宫里考试的,检查程序比之前多次考过的任何考场要严格得多,从哪一道门进宫也都有说法,只许考生携带证明身份的相关考证,不准带其他任何物品,包括笔墨纸砚都是宫里会提供的。
一名考生头上冠发用的钗子由于过于尖锐,也让摘了下来,用发冠重新束发。
还有一个考生腰上的腰带拆下来竟可以成鞭子,被搜查的士兵黑着脸没收了,好在宫里对这些情况都有所预料,给重新提供了一条普通腰带,这个考生才免于因仪容不整被逐出考场的下场。
瑜生会试是排在第一的,所以他是第一个进宫,第一个接受检查的,那些检查的士兵,看他是考了会元的大才子,且生得瘦弱俊秀,传言会元老爷是个年轻病秧子,都对他比旁人客气温柔几分。
他排在前头没看见后面那些状况,检查也都一遍过,小郭先生排在中间,目睹这个状况,那个状况,自己紧张得不行,连忙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多余饰品。
他本来想缀个玉佩,被瑜兄劝了下来,说进宫是为了考试,不是为了选美,只要仪容干净整洁,不必有多余的装饰,险险地过关了。
他看见本来检查的士兵是有稀奇古怪形状的装饰物才会让取下没收,后来可能见多了,就烦了,干脆一刀切,后边的不管身上佩戴了什么,只要是衣服除外的物品,全让摘下来,等考完再去领回来。
还有个不知道脑子里长了什么的书生,竟然在靴子里插了一把短匕首,直接被认为要行刺皇帝,被当成刺客带走了,这下不但不能考殿试了,且可能之前的成绩也会被取消,还有牢狱的风险。
那个学子哭着说,昨晚去吃了烤羊肉,这匕首是切肉片用的,忘了取下来,但不管他如何辩解,带了利器进宫,就是有天大的借口也会被定罪。
小郭先生很羡慕瑜兄的排名,他只管排到第一去,后边发生什么都看不着,也不会被吓着,不像他一路检查进来,都是心惊胆战的,一会儿哪有精神再专心写出好文章?
到了保和殿,不及欣赏宫殿的精美华丽,头也不敢抬头乱看,按照会试的名次,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每张考桌上都已经放好了空白的卷子、笔墨纸砚,然后主考官在前头的板子上写下了殿试的策问议题。
要求考生们按照题目写出一篇不少于千字的策论。
“你们有一整天的时间来写,不必着急落笔,慢慢思考,如若写坏了可重新找小太监要新卷重写,日落前收卷。”
“不可偷看,不可张望,只能盯着自己的卷子,左顾右盼者会被逐出考场……”
主考官说完,同几个副考官说了一声就出去,不知去哪里,兴许是去向皇帝禀报。
严格说来,殿试的主考官只有一个就是天子,但天子政事繁忙,他老人家也不是真有整日时间来盯着学子们考试的,所以这些工作都是由大臣代劳。
他若有空了,只要出来象征性转悠一圈,露个面就行,哪怕不露面也无妨,没人敢说什么。
等到学子们考完,考官们会统一阅卷,几个大臣一起评出写的比较好的几份卷子,送到天子面前,让他审阅,再依次评出前十名或者前五名,全看天子的心情,心情好了多看几份卷子,心情不好了,大臣们评完让天子过眼一遍就行。
瑜生刚进殿的时候,还想着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见仰慕已久的天子一面,坐下来后,乱七八糟的杂念都抛到天边去了,满心就只有试题了。
这次的殿试议题是经史时务策,采用一策多题的方式,他也不着急落笔,想了想这些日子所写的策问,又思考了题意,其他学子陆陆续续已经落笔,他倒巍然不动,只是闭目沉思,大约快一个时辰后,才蘸了墨落笔。
考官看在眼里,他是会试的第一名,桌子排位本就明显,深受考官们的视线关注,见他这样沉得住气,不少人都捋捋胡须,频繁点头。
只是再一看他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又是叹气,听说会试的会元考完后就病了一场,病秧子的名号也广为流传,官差报喜那日,他穿着大棉袄出来迎接,说话有气无力的,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传来传去,甚至还传出了一个病秧子会元老爷快活不成的消息了,让人啼笑皆非。
一个礼部的考官跟另一个翰林院的学士考官咬耳朵:“看来传言不假。”虽然病得不那么严重,但身子不太强健一定是真的。
翰林院学士点点头。
这样的人就算学识再好,其实也不适合当官,尤其是当大官,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好的精力,怎么能为皇帝分忧呢?纵使再多才干,发挥不出来,也是无用。
瑜生一心沉浸于自己的文章当中,不知道考官心里已经对他有了第一印象的评断,他虽落笔的时候比旁人晚了很多,但因胸有成竹,下笔的时候不需要思考,一切思路早已凝练在心,不多时就写了满满的半篇。
中午,太监们送来了饭菜,学子们停笔吃饭喝水。
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吃宫里的饭菜,很是稀奇,瑜生也有些好奇,送来的饭菜是一汤一饭三个菜,其中两荤一素,打开的时候还算热乎,这样的伙食比之前考过的什么乡试什么会试好得多了!
之前的考试甭管学子要在里头待几天,都得自己自备伙食,带进考场的怕馊了坏了,只能带些干硬的食物,没有炉子的考生连口热乎的水都喝不到。
现在有宫里御膳加成,再对比之前吃过的,这些食物一下子成了人间仙品,各个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瑜生倒是没这种滤镜,他如平常吃的那样,尝了几口,感觉味道是比外面吃的要精致可口几分,但也只是这样,要说有多美味,谈不上。还是秾秾做的更好吃些!
把饭菜吃完后,休息一会儿,又提笔开始写文章。
临着落日前一个半时辰,瑜生就写完了。写完后,自己检查了两遍,没有错别字,没有偏题,题意清楚,论点明确,通篇无错误,确认后直接交了卷子。
这时候才有心思到处看。
瑜生一抬头,就看见对面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俊朗男子坐在高座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目光深邃锐利,处在高处的阴影中,像一只蛰伏许久的猛虎,盯着待宰的猎物,思索着从何处下口比较美味。
瑜生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忽然反应过来,那是他崇拜已久的天子!
天子什么时候来了考场,他竟然毫无所觉!
第54章 天子暗藏肮脏心思,假意提点
瑜生总觉得皇帝的眼神不太对劲儿,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可能天子看人都这样吧……
不敢再看天子,这么干坐着又浑身不对劲儿,只好低头思索刚才写完交上去的文章,片刻后提笔,开始默写下来,准备拿回去给老师看。
静心默写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把天子强烈的存在感消除了,等他默完整篇文章,刚巧考官宣布结束,让太监把卷子都收上来,他再抬头看时,发现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去。
考完,瑜生和小郭先生从皇宫里出去,回客栈等待参加三日后的传胪典礼。
所谓传胪其实就是宣布殿试结果的唱名,也就是今年会试殿试之后走到最后赢家们的典礼,前十名还能得到天子的亲自召见,这对任何学子来说都是莫大的殊荣,也有一种说法说这才是真正天子门生。
小郭先生紧张得当日晚饭都有些吃不下,他觉得以自己的水平要考前十名有些难,哪怕这次写的策论议题刚好是他以前经常练习过的,很有把握,但仍然不觉得自己能得到面圣的机会。
这时候就难免羡慕学神瑜兄了,因为他这样的人不需要担心名次,前几名是铁定的了。
拍着他的肩,说:“瑜兄,若是你见了陛下,一定要替我看看陛下长的什么模样,为人是和蔼还是严厉。”
瑜生无语,严厉是有可能,和蔼是个什么词,陛下的年纪……还和蔼不起来吧。
“陛下问话的时候一定要当心再当心,莫要说错话了,这也是祖父要我叮嘱你的。”
瑜生点点头,心里思索考场里见到的天子那一面,好像……是挺吓人的。
殿试只写一篇文章,要阅卷不难,难的是评名次,这会儿阅卷大臣们争得面红耳赤,只为前几名的名次定论。
第三名与第二名甚至与第四名的文章都难以较高低,各有各的好,大臣们也都喜好不同,你说这篇好我说那篇好,争了半天直到丞相拍板才定下来。
更难的是第一名的文章。
这篇文章不论其他,只从文章本身出发的话,任何大臣都觉得这篇文章是写得最好的,只是最后揭了名,发现是?*?会试的会元瑜生所写的文章之后,就有大臣持有不同意见了。
“他还太年轻,没有资历,没有学问见识上的沉淀积累,不足以当状元,应该把状元让给年纪稍微年长一些的,以他的年纪当个探花郎差不多。”
“说得极是,况且瑜生身体不好,这样的身体素质如何能为皇上分忧?担不起大任啊。”
反对瑜生这篇文章当状元的大有人在,从他的年纪轻和他的身子差两点说事,尤其是礼部尚书等人,更觉得应该要有资历见识更深的人来当状元。
最后又吵到丞相面前,竺情懒懒抬眼,“就他吧,阅卷只以文章论名次,不牵扯个人,定名次就让天子自己做决定吧。”
虽然如此,但是历来把前十名的文章交给天子看,里面也是有门道的。
天子有兴致的话,把每一篇文章都看了,看完根据自己的心意定优劣定名次,但天子若是没空或者不耐烦看的话,很有可能看都没看,就按照大臣排好的文章顺序定了名次。
历来天子是很少更改大臣所排好名次的,一来是给阅卷官面子,二来,嫌麻烦。
除非真有惊天才华天子极为欣赏的人让他特别关注到。
而且天子也少有每份文章都看完,排在越靠前的文章,越有可能被天子详细翻阅,这种时候,受到天子赏识的机会就越大。
虽然争议再大,但既然丞相已经放了话,其他阅卷大臣也只能依了丞相的意思。
天子收到阅卷大臣交上来的文章,十份文章,他果然没有兴趣一一翻看,只是翻了翻前头几名的名字,果然看见瑜生的文章排在第一份。
他翘了唇角,从到看到尾,这个书呆子,也没有辜负他想给他状元的心,再看看下边几份文章,确实写得不如他好,比他务实的不如他才华横溢,比他有才华的,不如他观点独到犀利,这家伙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
天子早就想好了要给书呆子状元,历来像他这么年轻的学子考殿试,很有可能在名次上会吃亏,因古话总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都尚未及冠就考了状元,自然不在“牢靠”之列,那些古板的大臣都不会赞成让他当状元,之所以会排在第一,应当是丞相的意思。
只是天子觉得,一来书呆子的水平能当得起状元,二来更重要的是,他有意在书呆子考了功名之后,留他在京中任官,历来状元郎进翰林是传统,进了翰林就得熬资历,少说也得在京城干个几年。
天子没想过之后要怎么做,只是想把书呆子先放眼皮底下再说。
传胪大典这日,清晨一大早,瑜生和所有的准进士们都穿着统一制式的公服,头戴顶冠,排着队候在皇城大门外等候召见。
之后有鸿胪寺的官员引着他们进宫,到金銮殿前,文武百官皆在列,瑜生和所有准进士们一样,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一直等到辰时,天子才姗姗来迟。
这次瑜生不敢随意乱看了,老老实实见了礼,站好。
等一系列仪式过去后,有官员开始宣布殿试的名次,也就是唱名。
先唱到的有些意外也不出意外的还是瑜生的名字,他连忙跪了下来,位列于左侧第一的位置,之后榜眼则在右边稍后的位置,其余名次者依次往后排。
小郭先生考完觉得自己不可能排在第十名,结果却排在了第十,也就是二甲第七的名次,算是个好位置。
传胪大典结束后,天子亲自召见了前十的进士说话。
朝臣们纳闷的是,天子这次还挺有耐心的,他不先从状元榜眼问起,反而从第十名的书生开始问话。
小郭先生紧张坏了,受宠若惊,好悬没有因紧张出丑,当场作了一首诗蒙混过关。
之后第九第八至第二,天子所提的问题各有不同,有的让作诗,有的问了些时政方面的问题。
轮到瑜生的时候,天子忽然说:“你是云州府金诚县人?”
瑜生点点头。“回陛下,是的。”
之后天子又说,“朕听说你自幼被誉为神童,这一路考上来,也次次考了第一名,算上状元,六元及第,是本朝第一位六元状元。”
瑜生被夸得不好意思。“学生惭愧,学生自幼家贫,按理是读不起书的,好在开蒙时得陛下于各地开设义塾之故,方能上得起学,且学生因早产体弱,也是学生家人及未婚妻悉心照料,方能有今日。”
天子:“朕听闻你的未婚妻,温柔贤淑美名远扬……”
瑜生点点头,没错他的秾秾确实极好,无人能及。
只是书呆子忽而疑惑,他的秾秾有美名远播吗?名扬到天子都听闻的程度?
不及思索,随后天子又问:“此次金榜题名后,想做什么?”
瑜生连忙拱手:“学生、学生想接未婚妻来京城游玩一番。”
天子顿时满意了,不枉他给的状元,书呆子还算识相!
丞相竺情在一旁看着天子和书呆子的对话,忽然来了兴致,明知故问道:“状元郎的未婚妻在哪儿?”
瑜生连忙回道:“我来京城赶考前,家中母亲病了一场,未婚妻本想随我来京城,因母亲病了之故,才代我留在家中照顾母亲。”
竺情:“这么看来,状元郎的未婚妻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贤淑的女子,然而却本官很好奇,在状元郎的心中功名与未婚妻孰轻孰重?”
书呆子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未婚妻。”
丞相却愈加为难道:“有了功名就可以为陛下效力,莫非在你眼里陛下还不如你的未婚妻?”
瑜生吓得连忙跪下,“学生没有这个意思……”
天子瞪了丞相一眼,他虽然也看书呆子不顺眼,但他还需要暂时由书呆子来照顾秾秾,将她接来京城,又不是要治他的罪。
他素来知道竺凡德此人性情恶劣,没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的书呆子也让他起了作弄的兴致。
天子给新科状元郎解了围,“既然没有就起来,丞相逗你的,不必当真。”
竺情低头抠指甲,玩味笑了笑,天子这也算是“爱屋及乌”?
瑜生擦了把汗,差点就被丞相坑了,还好天子是个明君,没有计较。
他偷偷看了丞相一眼,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过丞相,他从前也未见过丞相大人,谈不上得罪之处?何况外界明明说丞相是个大度高洁之人。
恰巧碰到丞相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书呆子:“……”
其他大官看天子这态度,看来是很喜欢新科状元了,为了护着,连丞相的面子都不给,虽然丞相确实看起来像是有意为难人。
有个会来事的大臣,问道:“状元郎刚刚金榜题名,既然与未婚妻感情好,什么时候成亲喜上加喜?”
书呆子不好意思地说:“约莫、约莫不久后……”
其他大臣都笑了起来。
天子:“……”
丞相漫不经心的表情也微变。
天子狠狠瞪了一眼多事的大臣,准备赶明儿给他找点事做,闲死了,话那么多这么会讲,不如派去塞外当个使臣,跟将军作伴去!
天子让书呆子金榜题名可不是为了要他得了功名马上娶秾秾的,为了让书呆子把这事儿忘了,把婚期越往后推越好!
金銮殿上,天子暗藏肮脏心思,假意提点:“婚姻大事不可草率,年轻人应先立业再成家!”
“专心替朕做事,朕自然看在眼里,等到官爵加身,有了更高的官位,能为夫人挣来诰命,再成亲不迟。”
天子话语里充满了暗示,意思是只要你好好做事,过几年我就给你加官进爵,成什么婚!不要成了!
他觉得自己暗示得够明显了,书呆子这么会读书,应该能听得懂。
试问哪个考功名的读书人不想要加官进爵,前途无量?
谁知道状元郎红着脸说:“学、学生想快点成亲。”
他的秾秾已经等了他许久许久,他怎么可以让她继续等?
既然考了状元,就要风风光光迎娶她,让她成为状元夫人!
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叭!
书呆子虽然害羞,但语气分外坚定。
满朝大臣听了,顿时哄堂大笑。
感情状元郎还是个满脑子只有未婚妻的不折不扣的情痴!
天子:“……”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见完天子,瑜生和新鲜出炉的榜眼探花从正阳门出来,骑上宫里备好的骏马,他穿上一身状元大红袍,跟着仪仗队一路游街。
锣鼓喧天,人声鼎沸,沿路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像是早有经验,每到了会试殿试这年的春日,金榜出来后,京城里的百姓就会跑出来看状元探花游街,至于榜眼虽然是第二名,但相较于第一名的状元郎,传闻总是比较俊俏的探花郎,榜眼总是比较不起眼。
这回的榜眼探花其实都差不多,榜眼是个三十几的五官端正的中青年书生,探花则是个年纪更大约莫有快四十的老书生,可见刻板印象要不得,天子和考官们可没有把又年轻又俊俏的状元郎安排到探花的位置。
沿路有姑娘觉得状元郎太过年轻俊俏,很多未婚姑娘都把早早准备好的篮子里的绢花和手帕往状元郎身上丢,瑜生被扔了个满头满脸,香气扑鼻,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脸都红了。
其他人见状元郎这么可爱,越发来了兴致,有些已经成婚的媳妇大婶也故意往他身上扔花扔帕子,瑜生一时间被鲜花帕子吞没了。
其他两个榜眼探花羡慕地叹了口气,状元郎虽然还没成婚,但刚才在大殿上说有一个感情甚好温柔贤淑的未婚妻了,现在游结还受到大小姑娘的欢迎,真叫人羡慕!
瑜生手忙脚乱的时候,听着周围的恭贺声,喧嚣声,敲锣声打鼓声,这样的热闹场景,很遗憾没让秾秾看到。
他还记得以前曾跟秾秾约定好,想让她一日看尽长安花,可惜这次因为事出有因,没让秾秾一起来京城,现下又有些后悔,等事情过后,哪怕他描绘再生动,也不如亲眼所见。
没有人知道马上的状元郎在这样风光的时候,满心都在惦记着家中的未婚妻。
今秾的马车进京城时,只觉得不愧是京城繁华得很,他们先去之前瑜生去信说过的那家客栈里找,掌柜说人已经搬走了,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掌柜给他们指了路。
“会元老爷不但会试考了会元,且殿试也拿了状元,现在估摸着正在游街呢,你只管往主道上几条大街去,准能碰见。”
今秾和三哥三嫂闻言,惊喜地直问:“他中了状元?”
“当然是真的!你们是状元郎老爷的家眷?要看热闹得赶紧,过一会儿就没得看了!”
今秾心里高兴极了,也大大松了口气,能考上状元,说明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了,所以才能赶得上会试。
没想到他们过来会赶上生哥游街仪式。
三人又连忙让车夫赶车过去,掌柜说尽可能往人多最热闹的地方走,那一定是状元郎游街的地方。
人越来越多的地方,马车是行驶不进去了,今秾三人只好下车,让车夫找家客栈停车,他们一路往前走,问了路人,说状元郎还在后头,还没过来,今秾想快点看见生哥当上状元的样子,没在原地等,而是一路往前挤。
敲锣打鼓声越来越近,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哪怕有官兵维持着秩序,仍然一下子骚动,今秾被挤得和三哥三嫂分散了,自己狼狈地在人群中被挤到前方去。
这时仪仗队已经到了近前,仪仗队的官兵喊道:“前方的速速退避!”
今秾想往后退,但因为后边的人太多了,挤来挤去都挤不进去,突然一声惊喜悦耳的声音唤道:“秾秾!”
今秾抬头一看,才看见她家生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骑马到了跟前,他是状元郎,他一停下来仪仗队也跟着停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路中间的两人。
今秾喊了声生哥,然后见马背上的红袍少年红着脸向她伸出了手,“秾秾,上来,与我共骑。”
仪仗队的主事小声提醒状元郎:“从来没有女子与状元共游,这恐怕不合规矩……”
状元郎看他一眼,虽眼神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她是我的未婚妻,没有她我便走不到今日,与她共骑又何妨?若坏了规矩,只管找我。”
这么大好日子,状元郎六元及第登科正是气焰最风光的时候,仪仗队的领事也不敢得罪他,加上榜眼探花也帮着说话,只好不提了。
今秾伸出手,被他一把拉上去,坐在他身前。
瑜生骑术一般,体力也一般,平常时候是不敢带今秾骑马的,秾秾的骑术说不定都比她好,但跨马游街只是慢悠悠地骑在马背上让马驮着走几条街,不太费劲,瑜生才敢说要带她共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