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予朕妻by云东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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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生是想拒绝的,可丞相已经做下了决定,他无法反驳。
当日回府,跟秾秾打了招呼,忐忑不安坐着马车去了天下第一楼。
才发现,丞相根本没去,是一帮文官组织的酒会,他进去包厢后,还被拉着喝酒作诗。
两杯酒下肚后,有一个主局的官员拍拍手,立即有一帮浓妆艳抹,穿着艳丽清凉的女子上来,有的弹琵琶,有的唱歌儿,有的弹琴,还有的跳舞。
瑜生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他在宫里看的歌舞,是连秾秾都喜欢的那种歌舞,舞女身上穿的衣服妖而不艳,只比寻常人更贴身一些,跳起来也没有勾引之意,只让人感觉人肢体舞动的美态。
而这里的舞女都不太正经。
唱的词儿,瑜生听得脸都红了。
他慌慌张张准备离去,被人拉住了,那人满嘴歪理:“状元郎,你刚从乡下来京城,今天就见见世面,男人嘛总要多见见几个美人,才知道哪一个最适合自己,何况三妻四妾也是常理。”
又是一拍手,一个明眸善睐的美人进来,“这是闻名天下的名妓小情儿,状元郎要不要跟人喝一杯?”
瑜生被迫看了一眼,并不觉得好看,只觉得那女子要化身狼头一口将自己吞了。
他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就落荒而逃了。
他要回府找秾秾求婚!
再也不想见世面了!
今秾惊讶地看着瑜生。
她方才被敲门声吵醒,开门一看,是生哥,喝得醉醺醺的样子,脸色泛红,眼神迷离但泛着极亮的光芒。
突然紧紧握着她的双手,目光盯住她不放,“秾秾,嫁给我吧!”
今秾愣住,他见她没有立即答应,忽然慌了神,抱住了她紧紧的,“秾秾,我们成亲吧!”
“秾秾……我一定一生一世待你好,只你一人,旁人我都看不进去……”
今秾轻轻问:“你见谁了?”
瑜生老老实实交代,“今日、今日我参加了个酒会,见了舞女和一个花魁……”
今秾:“……哦?”
“我是逃回来的,秾秾,我只想见你!”
过了会儿,今秾忽然笑了,“好。”
少年不敢相信,惊喜地瞪大眼睛,“真的?”
“嗯。”今秾笑道。
她嗓音轻轻的柔柔的,却像一阵春日里最轻柔的晚风,滋养润泽了少年慌乱的心。
此时正附在书呆子身体里,旁观了一场求婚大戏的三人:“……”
心思各异。
时间回到瑜生刚喝了酒逃回来,他本就喝了浓度很大的酒,为了回来,还自罚了酒,所以一口气灌了这么多,本就有些醉了。
路上三人第一次莫名的同时附到了书呆子身上,但三人都没有感觉到彼此的存在,只是他们三人都无法操控书呆子的身体,只能看着他向少女求了婚。
而秾秾竟然也答应。
可仔细想来也对,她本就是他的未婚妻,早早就做好了要嫁他的准备,书呆子待她一心一意,她又怎么可能不答应?
丞相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捉弄书呆子,让他去参加一场酒会“见见世面”,没想到书呆子会反向操作,反而推动了他向秾秾求婚。
后面的话,三人没听见了,因为在秾秾答应下来后,兴许因为书呆子兴奋至极,反而他们挤了出来。
天子坐在寝宫里,眼神明明灭灭,太监宫女都察觉到了天子的心情,不敢说话。
瑜生喝了酒,今秾并不想与他多聊,想叫他早些洗漱睡觉。
可生哥太过兴奋,缠着她商量婚期的事情,今秾见他醉成这样,明日不一定记得晚上的话,就故意捉弄他,“那便下月吧!”
瑜生一时很高兴,可又一想,“会不会太赶了太匆忙了?我想给秾秾最好的婚礼!而且要等爹娘兄长他们都到了京城见礼才行。”
今秾笑得不行,难为他醉成这样还能有条有理想这些,她便说:“那就先准备着,等爹娘来了,就成亲好不好?”
最后一个好不好,她附在书呆子的耳边说,书呆子浑身一个机灵,大声说:“好!都听秾秾的。”
一场婚礼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两个当事人口中定了下来,没有庄重的仪式,没有长辈的参与,两个人其中一个睡梦中匆忙起身,另一个喝醉了酒还糊涂着。
今秾睡前想,若是生哥明日酒醒了就不记得了,她就当没说过。
谁知道第二日起床,他一大早就起来了,兴奋得不似平常,却也不敢敲她门打扰她休息,等她起床了,才冲上来抱着她。
“秾秾,昨晚……我不是做梦?”
今秾知晓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不知为何,看了眼天上,轻叹口气。
虽然她已经看淡了,可如果若能知晓从前的记忆,若能够有家人来参与她的婚礼,也不失为一种圆满。
不过世上事,圆满难求,残阙才是普遍。能嫁给生哥这样的人,而不是嫁给那种负心薄幸郎,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今秾不再想,开始把状元府都整顿起来。
只是忙来忙去,她一个小姑娘不好忙自己的婚宴,而且她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生哥也是个只会读书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
今秾只好到外面聘了个管事。
这个管事从前是个大官府上的,大官败落后,辗转多家,都没有安定下来,一直被卖来卖去,听说今秾找管事,牙人就把这人带过来。
今秾用人最注重品性,因为品性好的人,即便能力差些,也不会惹祸,不会轻易背叛主人家。
问了几句话,又观察了几日,感觉除了话少些,不像个管事的八面玲珑,但做事稳健,什么都懂,这点很重要,今秾就决定用她了。
状元府就两个主人,没有什么内外之分,也就没有内外管家的区分,这个管家去接过全府的事来管,主要得忙主人家的婚事。
她把采买的事情,交给几个暗卫乔装的年轻男子做,暗卫小头头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他心里纠结,还是跑去宫里问皇上的意思。
天子能有什么意思啊,他快气死了。
书呆子不声不响就求了婚,简直赶投胎都没这么赶的,还下月就成亲?等爹娘来了京城就成亲?
谁家婚宴不是准备大半年甚至好几年的?他怎么就这么急这么能耐呢?
秾秾竟然也由着他。
若天子知晓是今秾自己提议的话,恐怕会当场气晕。
再气也不能放着不管,看着秾秾就这么跟书呆子成了亲,天子只能使出最老套但最有用的法子拖字诀。
虽然秾秾请的管事不是自己的人,但她毕竟只是一个管事,真正办事的还是手底下这些人,而状元府有大半多的人都是暗卫乔装打扮的。
所以天子让他们办事就找借口拖拖拉拉,把婚礼时间越拖越晚……
暗卫小头头领命而去。
“……”
天子知道,身为一个权势在握的帝王,他若不在意名声,大可直接找个由头将状元郎发落了,再把他的未婚妻抢来,只是他不愿意这么做。
尤其是在他得了书呆子的记忆之后。
他更加知道,秾秾与书呆子的感情是多么深厚,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只能适得其反。
天子觉得,就算身为皇帝,也无法操纵人心,也不是事事都能顺着自己的心意来的。
秾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知道她所有的事情,日日想着她……
近日,朝臣开始感觉不太对劲儿了。
皇帝陛下的心情又晴转阴了,且非常非常的不好,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黑云压顶,那张脸就没露出过一丝一毫的笑意。
丞相虽然仍然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时常冷笑。
这不符合他的性子。
文武百官叫苦不迭,最近犯错的,就算是小错也没一个逃得了,通通拉出来处置了。
每个人都绷紧了皮,谁也不敢犯一点点错误,就怕被上头两座大山拿来当出气筒。
连瑜生翰林院的那几个悠哉悠哉万事不管的上官大人,最近也不敢泡茶了,每日都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上班打卡。
瑜生自己倒没什么感觉,自从秾秾答应了要嫁他,还跟他确定了婚期之后,他每日都带着笑容去上班,再带着满面春风回到家中。
他总是要问问管事,婚事准备到哪一步,还差些什么,没有一日不过问的。
管事倒是好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颠沛流离的日子过多了,见惯人心,见到瑜生这样纯粹简单有一颗赤子之心的人,更愿意尽心尽力地为他做事。
她没有说底下那些人故意消极怠工,只说会尽量办好。
底下人如何,主子家管不着,那是她的事,她管不好事情办不好,那是她没用。
暗卫们也很无奈啊,他们也不是这种偷懒的人,可为了主上的幸福,为了自己这条小命,也不得不这么“懒”下去了。
边塞大军驻地——
近来将军增加了许多训练项目,增强了训练强度,三军上下绷紧了神经,几日过着还行,长时间下来真有些吃不消。每日都训练得累死累活,躺床就睡。
起初几个心腹将领以为又有战事降临,将军这是在备战,可后来仔细研究,也没发现哪个不要命的打过来,几人就你推我推,最后推出一个人去问将军。
跟他说这样练下去,士兵们吃不消。
您老神功盖世,再怎么练都没事,但士兵们只是普通人,拿着一份军饷只能干一份军饷的事,不可能把普通的兵练成神兵。
钟离隐愣了许久没有说话,过了会儿,说道:“嗯,明日取消训练,休息一日,将之后的训练计划减少三成。”
心腹将领松了口气。
可他觉得不是训练的事情,他怎么觉得将军最近是有心事?那张脸虽然从来看不出表情,可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太明显了。
最近没有战事,将军是拿训练士兵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将军……”
“嗯?”
“您是不是最近有心事?”
钟离隐摇了摇头,“下去吧。”
心腹将领只能下去,但一步三回头,他伸长了脖子,好似看到将军桌案底下有一副画,像是一副女子的画像,露出半面侧脸。
他离得太远了,又有桌案遮挡看不太清楚。
他回去后,把几个兄弟们召集起来。
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我觉得将军应该是思春了!”
“什么?”众人震惊,将军这棵老铁树也会开花?更重要的是将军一直待在军营里,哪里去认识什么小姑娘呢?
别说小姑娘,军营里连个做饭做菜的厨师都是当兵的男子!
他们思春都思不到呢!
“真的!我偷偷看见将军桌子底下藏了一副画,好像是个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将军亲手画的。”
“好不好看?”别管是不是真的,先八卦了再说!能听到这样的消息,对于几个将军心腹来说,实在太可喜可贺了,将军一把年纪了,早该成亲了!
“瞧不清楚,只看到了半张脸,不过好似挺美的……你们说将军是不是因为思慕这个姑娘,所以最近才会这么反常?”
他猜测一说,所有人都点点头,在他们脑子里,做男人的简单得很,只要是孤家寡人,一有心事准是因为女子,因为无妻无子哪来其他事可烦恼的?
何况将军这样的人,因为太强,所以能让他困扰的事情更少了。
怎么看都只有心上人才能让他苦恼了。
众人纷纷叹气八卦,“往日里没有注意,也不知道将军什么时候认识人家的,是边城的姑娘,还是在京城里认识的姑娘,说来将军一两年也会回京城过年一次,是不是在京城的时候认识的?”
边城风吹日晒,气候不好,边城这边的姑娘个个皮肤黝黑,人高马大,不可能是画像上的姑娘,何况如果近在咫尺,将军直接去见心上人就好了,何必苦恼?
应该是远在京城才会这样苦恼。
他们几个商量一阵,决定先去偷看将军的画,看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假如有的话再想法子让将军有情人终成眷属!
老铁树开花了一定要结果才行!
第64章 身为天子就算想对她好都得拐弯抹角
天子在设法拖延书呆子的婚礼时,也不忘了对秾秾好。
他从暗卫那听来,秾秾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衣裳布料,什么样的胭脂,然后想尽办法送到她手上。
譬如这日,休沐日的前一日。
瑜生要下值前,收到了天子御赐的一份御膳,仅朝中几个重要大臣和他有。
若不是天子为了掩人耳目,连其他大臣都没有的!
不过膳食装在篮子里,可看不出里面装的什么,所以以余生那份里面装的食物最好,最珍贵,是御厨精心做出来的。其他人的不过是敷衍顺带的。
哪怕是皇帝敷衍那也是御赐的,含泪也得吃完。
瑜生在翰林院的时候,没好意思打开,因为其他同僚没有,就他有,显得很特殊,他把东西提回家,到了府上才打开。
不是想象中的豪华御膳大鱼大肉,但每一样都做得很精巧,更加巧的是,刚好最近入了夏,天气渐热,今秾胃口就不太好,总说想吃些清淡的爽口的。
因为家里来的那位大婶子厨娘,她最擅长做肉,所以每天都变着花样做肉,时间长了,做得再好吃也吃不消感觉腻味。
其他普通家常菜,婶子虽然也会做,但是做出来的一般,还不如今秾自己做的好吃,今秾私底下总想着干脆自己再回厨房做点想吃的,可那位大婶子以为她不满意她,吓得诚惶诚恐,今秾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确实胃口大减,人清瘦不少。
今日天子赏赐的御膳里,有一道清热生津的荷叶甜粥,还有一道清蒸鱼,不知是什么样的鱼,约莫是宫廷里才吃得到,好大一条,鱼肉饱满,闻上去便泛着鱼肉特有的鲜香。
还有另外几道也都是清热爽口的菜肴,最适合胃口不好和这个炎热的季节食用。
瑜生顿时感慨天子送来了及时雨,天子也太体贴臣下了,念着这个季节人胃口不好,就赏下了这样的饭菜!
不愧是人人称赞的好明君!
今秾也很欢喜,几日来,难得一次吃得又满足又快乐的,听说是天子赐下的御膳,还开玩笑说,改日去上香要给天子祈福,感谢他赐下这么好的菜。
暗卫把今秾说的话,传到天子耳朵里,天子听了很是高兴,于是又过几日。
瑜生得了几匹布,以状元郎入职以来兢兢业业,修书有功为由赏下的,偏偏赏下的都是适合女子做衣裳的布料,是宫里特有的贡品,外边是买不到的,天子后宫空虚,国库里不知道堆满了多少这样的好料子。
这些料子质地柔软轻薄透气,最适合夏季做衣裳,像其中一匹云锦纱穿起来服帖而不闷,行走间犹如身在云端,是贵妇千金最喜爱的料子之一。
今秾收到布料,惊喜地欢呼:“真的?皇上也太好了!”
暗卫默默叹气,大感主子的不易,喜欢上了别人家的未婚妻,就是身为天子就算想对她好都得拐弯抹角。
又过一阵子,南方官员送来了一筐荔枝到宫里献给皇上,讨皇上欢心。
天子下朝后,把状元郎召到身边,让他为自己抄书作诗,等到午后才放了他回去,回去时,以瑜编修伴驾有功,朕心甚欢为由,赐给了他一篮子荔枝。
于是瑜生欢欢喜喜提着一篮子回到翰林院,被同僚围观,轮着羡慕不已。
御膳也就算了,贡品布料也就算了,现在南方送到京城的第一筐荔枝,天子还赐给了他!让他先吃上了!就算是丞相大人也没这份荣宠啊!
于是,新科状元郎备受皇帝宠信的传言越飞越广,所有文武百官都对状元郎上了心,觉得未来不可小觑,不管是交好还是提防,都不能轻瞧了人家,别看今日还是七品编修,可能过两年人家混个资历就升官了,再过十年说不定都入内阁了!
瑜生一时间成了陛下面前的红人,被文武百官同僚们羡慕嫉妒恨。
瑜生甜蜜又烦恼。
不过他得的都是实惠,就没想那么多,因为他从天子那得来的奖赏都拿去给秾秾吃用了,荔枝也是。
这是今秾第一次吃荔枝。
惊为天人!
听说冰镇的最好吃,尝了第一颗后舍不得吃,还特意弄到井里面,冰镇后,再拿出来吃,果真香甜冰凉,好吃极了!
一篮子荔枝虽说不少,但吃得快的话,小半天就干完了。今秾吃到最后剩下几颗,见瑜生都没怎么吃,只是笑看着她吃,就忍着馋,把剩下几颗都给他吃。
瑜生摇头:“秾秾喜欢,便秾秾吃。”
今秾笑着说道:“不行,我若养成了这个习惯,看见什么好吃的都自己吃了,以后就会变成自私的人,生哥总亏待着,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磨,何况我也舍不得生哥受委屈。”
瑜生爱今秾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她就算是旁人给她再多,她都能把握住一个分寸,超过了那个界限,她便不会去触碰,不会贪多,她总能很清醒地看待事情,而不视为理所当然。
自己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满怀爱恋的同时,能够得到对方同样的关爱,这无疑是令人宽慰暖心的。
瑜生怀着这样柔软的心情,将剩余的几颗荔枝,珍惜地品尝了。
背后的天子:“……”
不久后,状元府来了客人。
瑜生特意请了两日假期,来人有他的爹娘大哥大嫂一家,还有蔡逸。
蔡逸接到京城寄过去的信之后,想着瑜生必定没法亲自去接爹娘上京城,于是他就跑了一趟,帮着瑜生把家人接了过来,正好上回三哥三嫂已经来过一次京城,这次就把机会让给大哥大嫂,他们在老家看家种田干活。
赵氏和瑜老汉被人领着到状元府的时候,看着这栋气派的大宅子,看着天子御赐的状元府的牌匾,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自家儿子的宅子?
进了府后,一路就跟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眼睛都不够看了,看什么都觉得稀罕,见着那样一个大花园,觉得虽然花草够美,不种点蔬菜瓜果可惜了。
农家人平日少油少肉,偏偏干活又多,因此最喜欢肉食这样有油水的东西,家里正好一个做肉菜的高手,今秾吩咐了,让一家子吃了一顿,感觉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菜!
今秾把赵氏瑜老汉和大哥大嫂的房间都安排好了,各自一个院子。
周氏感慨道:“就这样一个院子都比老家的房子大,有生以来住这么大的地方,一点都不挤人,感觉一家子住都够了。”
赵氏也笑道:“那可不,现在咱们四儿是状元郎了,在朝廷当官呢,这宅子都是天子赏赐的,多风光呢。”
瑜生不好意思,一直站在那里听家人把他无脑夸,只好提起了自己和秾秾的婚事转移注意力。
“爹娘,我与秾秾准备成亲了,我们的婚事还望爹娘做主。”
当爹娘的最喜欢做主,一听这种大喜事,立即更高兴了,感觉比儿子中状元还高兴,因为儿子读书科考他们插不上手,但婚事由爹娘操办是天经地义的。
赵氏开始想着要置办些什么,要去找个大师算个良辰吉日,等等。
今秾没说已经让管家在操办了,因为赵氏有的经验是乡下普通农家人简单的喜事,而瑜生已经在京城当了官,他办婚事的话,少不了邀请同僚上官等等,这些都有一定的流程和礼节,没有经验的人容易出差错。
但没有说出来,不想影响赵氏的好心情,到时候只管让管家私下帮着就行,要让赵氏有一种一切都是自己在做主的感觉,这样当娘的才会开心。
当日众人一起吃了一顿,一道喝了晚来的庆祝酒,又在府上睡上,第二日,蔡逸就告辞了。
他还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谈,刚好也在京城,需要跑趟。
瑜生叮嘱他:“虽说做生意可锻炼心性增长见识,但若想在科举一道有所成就,莫要本末倒置,该看的书本不要落了,策论文章要多写,同样一道题,多写几次,就会有不同的理解,看问题角度也会更深刻全面,你要多读书!”
蔡逸简直无奈了,听他絮絮叨叨地说,说完了才点头。“知道了,虽然瑜兄你现在当了官,我等庶民应该叫你一声瑜大人,但你说一直念叨,休怪我再叫你书呆子了!”
瑜生:“……莫忘了读书。”
蔡逸:“……再见!”
赵氏等人到了京城后,开始惊奇了两日,后面感觉有些拘束。
京城这么大,他们乡下地方来的都不知道去哪里,去哪儿都带着一分敬畏,怕冲撞了贵人,也怕不小心迷了路。
今秾和瑜生带着他们出去逛了两圈,把他们不敢碰的东西都买了一遍,不敢进去的店铺都进去了一遍,还带着去了一趟酒楼吃饭。
几番下来,感觉胆量眼界才得到锻炼。
赵氏本就天生胆子大,不过是因为生长在乡下间,见识不多,所以一开始才畏手畏脚,后来逛多了胆子大起来了,给瑜生今秾操办婚事的时候,也更自如了。
今秾指派了管家“帮”她忙,管家专程得了吩咐,让她不着痕迹地帮,要让赵氏舒心,不要让她感觉自己没有用武之地。
管家过往常年辗转几个主人家,最擅长察言观色,又不是个爱表现的,这点倒是做得很好。
有了赵氏的帮忙,婚礼感觉准备得越来越顺利,管家抽出时间,自己亲自去采买,把暗卫故意拖延的功夫补上来,大件的就叫商家自己拉来府上,小件的自己驾了马车去取。
赵氏还认识了隔壁府上的,户部侍郎的夫人,跟人家交上朋友了,经人家介绍,找了个大师开始看日子。
自古大婚,除了门当户对以外,到了落定时候,最重良辰吉日,当长辈的更看重这个。
赵氏开始找了个京城最大的寺庙,是皇家寺庙,里面的大师据说是得道高僧,她亲自去庙里上香,捐了香油钱,问良辰吉日。
大师问了说是状元今年已中一喜,不可喜上加喜,否则命格有冲,压不住福气,反而不好。
赵氏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什么福气压不住!
她可不信邪!她儿子能中状元是因为他努力用功读书了,即便在那些病得快死的日子里,也是终日书本不离手,怎么就成福气?
还说什么压不住!
她转头又找了个大师。
这位大师是一座京城道馆里的道长,看良辰吉日给人批命很有一手,在权贵之间很受信赖。
这位大师比前头那位和尚更奇葩。
开始先说,状元郎和状元郎未婚妻的命格极好,八字相合,两个人是天生一对,而且是趁早成亲,免得夜长梦多。
后来呢,大师让一个小道叫了出去,再回来抹着汗说刚才把状元郎的八字搞错了,状元郎命里带煞,今年不适宜结婚,至少得等过明年后年再说,要说最好的至少是三年后。
赵氏:“……”
赵氏高高兴兴去看黄道吉日,气冲冲回来。
拉着今秾抱怨,说满京城怎么没有一个靠谱的大师?
还不如乡下地方呢。
乡下的小寺庙小道观里的大师多实诚啊,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打诳语!就连一些乡野间的神婆,没准都比这种所谓的京城大庙里的大师靠谱得多。
今秾也是无奈。
心说这一听就是在胡说八道,前头那个虽然说不适宜成婚,但是人家起码前后说法一致,后面这个就离谱了,前面叫你趁早成亲免得夜长梦多,后面又至少三年后再看。
真大师哪会说法前后矛盾,截然相反?何况赵氏也说,当日看成亲吉日的就是她一个,也没见其他人在,怎么可能给弄混了。
今秾感觉如今大师这个行业,也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不如自己拿本黄历翻一翻,看哪一日适合成亲就行了。
今秾这么说,赵氏是同意的,不过当长辈的心里还是犯嘀咕,她后面私底下去了京城郊外的一个小村庄,村庄里有个专门给人算命的乡野大师。
大师这次很痛快给批了日子,还说天生一对,喜事一桩。
赵氏立马就高兴了,她才不管是不是真有本事的大师咧,只想听到肯定的吉祥话。
把日子拿回来,今秾一看,时间还挺早,就在下月初八,算算也不到一个月了,就要成亲。
暗卫得知主人家已经算好日子,定了下来,下月初八就要办婚宴,连忙跑去宫里回禀。
机关算尽还是敌不过状元郎他妈的天子:“……”
这暗卫被斥责了一顿,早不汇报晚不汇报,等人家已经算好日子了,来打马后炮,有啥用?
天子头很疼。
他甚至生出了恶劣的想法,想把书呆子囚了……把秾秾掠来宫中……
可他知道,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却不能不在意秾秾的心情。
在秾秾眼里,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的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有书呆子才是她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未婚夫,他们感情那样好,即便书呆子是他的分身意识,可无法否认,那些过去他不曾参与。
他更像个隐藏在暗地里见不得光的偷窃者,仗着因为那是自己的分身,所以卑劣地获得了那些记忆,卑劣地认识了她。
更想将她据为己有。
元抑望着空荡荡的宫殿,没有一刻不像此时那样,觉得孤寒得可怕。
状元郎不日,广发喜帖,他是个单纯的人,发喜帖并不是为了结交有权势的人,更不是为了什么朝堂上的结党啊站队,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小编修,很单纯地希望各位大人来参加他的婚宴,凑凑热闹,沾沾喜气,想将自己的快乐分享给别人。
所以他发喜帖的时候,不看对方是个什么人,外界评价如何,是个好官还是个贪官,所以满朝文武都收到了状元郎的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