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过份宠妻by空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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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太子终于牵到了?美人的手,急切问:“好环儿,快告诉孤你许了?什么愿?孤定帮你达成所愿。”
化名为云环的南烟眼中波光流转,闷闷道:“那放我回家乡,您准不准?”
太子蓦地沉下脸,“不行。”
云环顿住脚,松开太子的手,踮起?脚尖,抬起?一双细嫩柔荑捧住太子脸颊,抿唇笑?道:“骗你的傻瓜,我只愿与你长?长?久久,永不相离。”
太子心间?微甜,他有过许多美人,但只有这云环最教?他喜爱,那双眼,简直跟那人的一模一样。
每次将云环压在身下时,将薄纱覆住她的口鼻,只瞧着那双眼睛,他便以为是那人在自己身下,直教?他□□。
只希望老头子快些驾崩,他登上帝位后,定要将她圈禁深宫,日夜疼爱。
太子遐思无限,忽的,云环将太子的脸转至一旁,伸手遥指头上彩灯,“殿下您看,那盏灯多好看呐……”
太子循着她手指的方向举目望去,遥见二楼窗牖之?后似有人影闪过。刹那间?,只觉双眸一阵刺痛,初时只当是被璀璨灯光刺到了?,然而转瞬便有温热的液体自目中流出。
俄顷,太子口中迸出一声惨呼,颤抖着抬手,摸到眼睛上的银针,忍痛拔出,一时血液飙溅,他滚在地上凄厉惨叫。
此地骤然大乱,太子的侍卫们齐刷刷抽出身上佩剑,一拥而上,吓的民众惊叫连连,各自乱窜,将滚在地上的太子踢来踩去。
那南烟吓得面色惨白,挤在人群中,忽而被一只健壮的大手攥住手腕,耳边只听一声,“快走。”蓦地消失在人海中。
这夜于陆云起?而言,却是平生难述之?美妙。
他在洛芙暗示下早早沐浴完毕,心猿意马的靠坐在贵妃榻上焦急等?待着。
等?了?许久,还不见她出来,想进去看一看,又?怕她羞恼。心神不宁的从小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来看,一双眼却不时往浴室瞥去。
浴室里,洛芙满面羞红,藕臂伸出,将一件薄透的珍珠纱穿在未着寸缕的玉体上,轻轻系好衣带,咬着唇垂首走到门帘边,缓了?良久,依旧心跳砰砰,终究转身,从衣桁上扯过他的外?衫松松套到身上。
珠帘震颤,陆云起?蓦地从书上抬眸,目光期待的探去,在看到她穿着一身自己的墨色长?衫后,深眸不由变得黯淡。
少?顷,再抬眸往她面上看去,却见她冰肌莹彻,青丝如瀑,在深色衣衫的映衬下,愈素便愈发显得她杏面桃腮,粉光若腻。
他的衣衫过长?,洛芙雪白的素手在身侧轻轻提着,天鹅般纤柔的颈子微微弯曲,趿在鞋履里的玉趾也蜷缩着,一步一挪往床榻走去。
陆云起?眸色渐暗,几步来到洛芙身前,俯身将她一把抱起?。
洛芙身子后仰,小声惊呼,惯性使?然,不禁抬手攀住他脖颈。
这一动,将原本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的长?衫滑到一边,露出里面姜红色的纱衣。
陆云起?垂眸,瞧见半扇隆起?的雪山,呼吸一紧,步伐加快,须臾便到了?床前。
将人放下,长?指便毫不客气地剥开墨色长?衫,洛芙害羞又?强忍着任他施为,当长?衫褪尽,陆云起?瞧着那雪山幽谷,体内猛的窜出一团炽火,急遽燃烧。
以往她总是害羞的要求熄灯,此刻烛光明亮,将她纤侬合度的身子照得毫发毕现。
玉体横陈在绣着大朵芙蓉花的薄毯上,仿若那花幻化出了?人形,陆云起?呼吸窒住,目光一瞬不瞬定在她艳冶柔媚的娇躯上。
洛芙撑起?身子,害羞地将手蒙住他双眼,颤声:“别?看了?。”
香软的玉手贴着他眼睛,陆云起?喉结艰难起?伏,将她的手缓缓拿开,又?凝视她半晌,终于在她微微颤抖的羞赧中,俯身将她压下。
正要倾身去吻,却被她轻轻推开,陆云起?一身炽火,目光疑惑瞧着身下的人,哑声:“怎么了??”
素手撑在他滚热的胸膛再推,她朱唇轻启,娇声:“你躺下。”
陆云起?深眸里闪过一丝莫名,顿了?片刻,忽地想到什么,瞳孔骤然一缩,翻身躺倒,她该不会要……
忍着强烈的羞耻感,洛芙颤抖着撩开他的长?袍,满面潮红地俯下身去。
陆云起?呼吸急促,攥着薄毯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喘息道:“别?……芙儿,不要……”
往常,陆云起?在她来癸水时,也千求万求让她吃一吃,可今日她主动了?,竟教?他心间?生痛,
知道她以为明日就要离别?,才?如此服侍自己,便愈发觉得自己禽兽不如,理?智想要推开她,可身体却又?是另一回事儿。
陆云起?双拳紧攥,身体忍不住颤抖,任命地阖上双眸,就这样罢,待她知晓一切后,只求别?又?不理?他。
良久,洛芙只觉两腮酸疼,刚要撤离,却被他骤然伸来的大掌扣住后脑,往下压去。
内室冰鉴里,置放着巨大的冰块,却解不了?陆云起?身上炽热的体温,最后一刻时,他只觉眼前白光一闪,抬高的身体蓦地跌到床榻上。
洛芙终于抬头,红唇边溢出奶白色,一双眸子红润润望着身下的人,此时,她既想让他永远记得自己,又?想他即刻将自己忘掉。
陆云起?从眩晕中回神,睁开一双发红的眼睛,就见她一口一口咽下,纯澈的鹿眸中落下一串泪珠。
极致的魅惑与她痛苦的离愁交织,搅得陆云起?一颗心冰火两重天,他坐起?身,将洛芙揽进怀中,歉疚道:“别?哭、别?哭,芙儿,你不走的,哪里也不去,就在我身边……”
不等?他说完,屋外?窗壁被人叩响,陆云起?和洛芙同时往紧闭的窗牖看去,就听见淮序清脆的童音:“公子,成了?。”
第62章 醒悟
“知道?了。”陆云起面色不变, 随口回了句。
洛芙回眸,疑惑问:“成了?什?么成了?”
陆云起回身,瞧见她?通体白璧无瑕, 眸中残留着迷离之色,身上的薄纱比未着寸缕更令他心神荡漾,这般妩媚妖娆,着实教他说不了正经话。
长指将敞开的薄衫拢紧, 洛芙低眸,瞧见两?人身上凌乱不堪, 方才那一腔孤勇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满面羞红。
颤着手将榻上他的长衫穿起,扯过一条密绣山茶花的绯色发带将满头披泄的青丝扎起。
陆云起胸膛起伏,呼出一口气,将自己衣袍整理好,抬眸看向洛芙,两?人视线相撞, 瞧着她?的樱唇,不禁想?起她?方才吞咽的画面, 她?脸上竟没有一丝嫌弃之色, 蓦地心腔一热,忙下床倒茶水给她?喝。
洛芙正好也?渴了, 就着他的手喝下半盏茶,剩下的半盏陆云起仰头喝了个精光。
床榻上乱作一团, 象牙白的芙蓉毯上, 他方才躺下的位置, 晕开一团湿痕。
洛芙脸热,将目光瞥开, 起身趿上鞋履,将贵妃榻旁的支摘窗撑开,散一散室内的浊气。
陆云起放下茶盏,步到洛芙身前,目光在她?面上游移,诸多事由,一时竟不知如何与她?交代。
洛芙瞧他目光闪烁,不由蛾眉紧蹙,温声问:“方才你说我不走,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些日子?他与往常无异,根本不似之前为了她?疯魔的样子?,况且明日就要送她?远走,他竟一句话也?不交代,诸般情形,细细想?来?,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他又骗了她?。
“我……”陆云起心间发苦,总想?着与她?交代清楚,可事到临头了,竟生出些许逃避的心思,怕她?哭,更怕她?不理会自己。
在她?柔柔的目光下,陆云起避实就虚,“太子?摔了一跤,跌瞎了双眼,所以你不用走了。”
洛芙咬唇,都这时候了,他还当她?三岁小?孩一般哄骗,太子?金尊玉贵,身旁仆从如云,即使摔一跤,也?有人趴下去给他垫着,如何还能跌瞎了眼睛。
想?到方才淮序连夜来?报,什?么大事?要人半夜来?禀告。
洛芙一瞬不瞬瞧着陆云起的面容,吸了一口气,缓声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陆云起转眸不敢迎视她?的目光,只道?:“总之你不用走了,这不是应当高兴么?”
听着这话,洛芙面色忽白,抬步上前,害怕地抓住他的手臂,颤声道?:“是你将太子?的眼睛弄伤的是不是?”
陆云起瞧她?的手都在发颤,如实交代怕她?恐惧自己手段歹毒,便道?:“不是我。”
洛芙失声苦笑,放开他的手,无力地后退两?步,玉手撑在窗台上,“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要瞒着我?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送我走是不是,那些话全都是骗我的,还有那什?么假死丸,也?是骗人的对不对?”
陆云起心头滞涩,上前握住洛芙的肩,正色道?:“芙儿,你冷静冷静。”
洛芙动了真怒,挥开他的手,为他如何也?不与自己说实话而生气。继而又担忧他做下的事被人抓住把柄,惶急道?:“你将太子?如何了?有没有露出马脚,会不会被查出来??”
陆云起见她?并不惧怕自己手段阴狠,反而担忧自己的安危,心中微喜,柔声道?:“你放心,这事绝不会查到我身上来?。”
得到他的答案,洛芙紧缩的肩膀卸了力,整个人萎靡下来?,眼睛里蓦地涌上热泪,于泪眼朦胧中仰头望他,“你这又是何苦。”
“芙儿,我早就说过,除非我死,不然谁也?别想?将你从我身边夺走。”陆云起毅然道?。
这一刻,洛芙将他欺瞒自己的事暂放一边,心中只余担忧,伸手握住他的大掌,惶恐道?:“夫君,你听我说,没有太子?,还有别人,命不可违,我不能害了你。”
见她?还说这样的话,陆云起深眸中掠过一丝愤怒,手上不自觉攥紧了她?的手,艰难道?:“那你说,将你送走后,我该如何过活?”
细嫩柔荑被他攥得发疼,洛芙知道?他生气了,依然道?:“待我走后,你再?娶一门贵女,日后儿孙满堂,长乐永康。”
陆云起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眸,再?问:“那你呢?另嫁他人?与那人山盟海誓,白头偕老??”
“不。”洛芙急急否认,仰望着他的鹿眸中深情缱绻,“红颜薄命,权贵玩物,既不为玩物便是薄命,行之,无论?我在何处,心中永远惦念着你,直至我生命最后一刻。”她?声线发颤,眸中落下一串珠泪。
即使知道?这话不成现实,陆云起却为她?对自己的深情,雀跃不已,抬手将她?泪珠拭去,叹道?:“既然你做不到另嫁他人,我又怎会再?娶,我们?夫妻一体,你为何总说害了我,芙儿,不管何人何事都无法?将你从我身边分离。”
洛芙心间大乱,一边是担忧他被自己所害,一边又为他的话,心酸不已,她?哭着摇头,却被他双手捧住脸颊,洛芙抬眸,撞进他无比坚定的目光中。
但听他道?:“芙儿,若我们?之间的阻碍是那个位置上的人,那我便为你剑指王座,御极天下,任谁也?不敢觊觎你。”
听出他的决心,洛芙不仅没有释然,反而更添恐惧,她不认为自己有多好,能教他如此对待。
他本是世家子弟,仕途平顺,一生无忧,却因?为她?,奔波劳碌,苦心经营。
“别哭了……我心疼。”身上没有巾帕,陆云起用衣袖给她?拭泪。
洛芙心中各种情绪相互撞击,憋得她?沉沉喘气,忍不住倾身抱住他,靠在他怀中,啜泣道?:“我该怎么做?夫君,告诉我,该怎么做……”
陆云起双臂圈住她?,垂首亲吻她?发顶,低语:“你什?么也?不用做,芙儿,你就在家里,照以前一样过日子?,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洛芙因?自身的怯弱,以及未来?事态不确定的走向,内心深深惶恐,她?颤抖着双唇,哀求道?:“不……让我走……”
见她?始终冥顽不灵,陆云起心中叹息,才要说话,就听长廊外有人来?请,“公子?,老?爷有要事请您去书房。”
知道?父亲此刻唤他,必定是收到了太子?遇刺的消息,正好他也?需要出去透透气,再?想?想?该如何说服她?,便道?:“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
陆云起掌住洛芙的肩膀,垂眸凝着她?,柔声道?:“芙儿,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千万别哭了,事情会解决的,相信我。”
而后,他去更衣室换了身衣裳,唤杏子?进来?重新梳了发,再?到洛芙身前对她?说:“等我回来?。”便抬腿出了内室。
书房里,陆政负手在屋内踱步,不时往外看,良久,见陆云起终于来?了,不禁松了口气,等他进了屋,对外头小?厮吩咐:“你们?到院子?里守着。”
语毕,亲自关上门,回身对陆云起低声道?:“你可知,太子?遇刺了?”
陆云起颔首,“略有耳闻。”
陆政又问:“你认为是谁?瑞王还是晋王?”
“是我。”陆云起淡定道?。
陆政愣了愣,将这两?个字在心中念了一番,一时惊得蹭蹭后退两?步,手指哆嗦的指着他,颤声道?:“你、你……”
澄明的灯火中,陆云起芝兰玉树,抬起一双清冷冷的眸子?望向自己的父亲,道?:“他太蠢了,一个蠢人不适合做皇帝。”
陆政简直要被自己这个儿子?吓死,他捂着胸口大声喘气,缓了好半晌才道?:“你可还记得,我们?陆家是纯臣,这话前不久你才说过。”
陆云起此刻自打双脸,仍旧面不改色,淡声道?:“时移势易,世间哪有不变的东西?,父亲在朝为官,当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陆政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怎么答他,想?到他不动声色作出这等大事,又觉胆战心惊。
“万贵妃得陛下宠爱,太子?和安阳公主自出生起,便诸事顺遂,未经一丝波澜坎坷。在如此环境下长大,他们?将世间万物视作囊中之物,心中无所敬畏,行事便无所顾忌,这般肆意妄为,若他登基以后针对陆家,岂不是重大隐患?一个太子?还好对付,手握江山的帝王却不是好相与的。”陆云起话语中半真半假,将自己的私心完全撇去。
陆政一时惊吓过度,退到椅子?边坐下,垂眸认真思考陆云起的话,前半句确实是那么回事儿,可后半句……太子?又为何要无缘无故针对陆家?遂问:“谁人不知陆家势大,太子?闲来?无事,针对咱们?家做什?么?”
陆云起抿唇,道?:“或许就是因?为势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虽然这句话依旧没有打消陆政心头的疑虑,但另外一件事,却至关重要,“你将太子?如何了?”他只收到太子?被行刺的消息,并不知受伤情况。
“两?根银针,双目已瞎。”陆云起道?。
陆政倒抽一口凉气,身子?颓然跌进椅子?里,望着面前身姿挺拔的儿子?,若是年轻个几岁,定要抽出戒尺,狠狠打他一顿。可现在,他不声不响做下这等大事,又怎会惧他。
“父亲放心,收尾干净,太子?那边查不到我头上来?。”
陆政后怕道?:“最好如此。”
陆云起不愿让自己父亲担忧,便道?:“儿子?留下了些线索嫁祸到瑞王和晋王身上去,况且太子?双目失明,往日追随的党羽自然弃他而去,他大势已去,不足为惧。”
此刻,陆政感觉到自己老?了,难怪老?太爷不将京中暗卫交给他,即使在年轻的时候,他也?没有这般魄力。
陆云起从书房出来?,在夜色中慢慢走回听竹院,自己父亲那边好应付,但芙儿却甚为固执,认定的事极难改变,教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服她?。
内室里,自陆云起走后,洛芙想?了很多,那道?箴言,困了她?一生。
她?不爱诗词歌赋,是不想?深究自己的内心,她?愿意做一些令身体劳累的事情,比如篆刻,比如跳舞,身体累极了,便没有心思去想?那悲惨的命运。
想?起梦中他被吊在牢笼里,浑身是血的模样,洛芙心间揪紧,她?这样的人,就不该成婚,到头来?还将他害了。
洛芙亦知陆家是为纯臣,可他却将祖宗规矩踏碎,也?要护她?平安。
此刻,她?仿佛从迷雾中走出,心中生出无比强烈的信念,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做些什?么,要为他,为他们?两?人,做些什?么……
第63章 同行
景阳宫里, 万贵妃得到消息,连夜赶去?东宫。
轿撵才?停下,万贵妃迫不及待下轿, 不顾礼仪,提裙奔向殿内,震得头上步摇噼啪作响,珠玉打在雍容华贵的脸上, 一阵疼痛。
殿内,宫女太监乌泱泱跪了满地, 万贵妃一眼扫过?,急切道:“殿下呢?”
太子身?边的内侍禄安从寝殿里迎出来,哭道:“娘娘,殿下在这边。”
万贵妃面沉如水,由于走得急,此刻胸脯起伏,她广袖一甩, 急忙往寝殿里去?。
玉手?仓促撩开金柱上高悬的纱幔,一眼就?瞧见?丢在金砖地上染血的纱布, 床榻边围满了人, 一名宫女端出盆血水准备去?倒,万贵妃见?了, 身?子踉跄往后倒,差点没昏过?去?。
“娘娘……”跟在身?后的宫女疾呼, 手?忙脚乱去?扶人。
万贵妃咬牙推开众人, 几步奔过?去?, 跪着的宫女太监们忙散开一条道,几名侧妃侍妾在一旁哭声凄惨。
隔着半丈远的距离, 万贵妃猛然?看到太子脸上一双满是血污的眼睛,一时惊吓过?度,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殿内顿时乱作一团,在忠心的宫女掐人中,抚胸口之下,万贵妃悠悠醒转,挣开身?后来扶的宫女,站都站不起来,跪在地上爬到床边,口中悲呼:“恒儿,恒儿……”
此刻,太子金冠已失,身?上锦袍赃物不堪,胸前衣襟上,更是染了大片干涸的血渍,他?双目被刺,又在人群中被几番踩踏,早已疼晕过?去?。
万贵妃颤抖着将太子被踩得青紫红肿的手?托起,悲愤交加,嚎啕大哭。
这哭声,引得殿内众人也跟着哭起来,宝玑膝行到万贵妃身?侧,强忍哭泣,劝道:“娘娘,您先缓一缓,殿下遇难,东宫就?靠您主持了,您该拿出个?章程来才?是啊……”
到底是在深宫中斗了几十年的人,万贵妃理智回笼,渐渐止住哭声,她将太子的手?放下,扶住宝玑的手?臂缓缓站起身?子,在榻前发布指令。
她先是疾言厉色封了东宫众人的口,再命人去?请忠心投靠的齐太医。
待到元封帝在珍妃那里得到禀报,赶来探视时,东宫已然?恢复秩序。
寝殿里,窗牖大开,檀香袅袅,驱散了浓重的血腥味。
元封帝才?踏进寝殿,怀中就?扑进来一具馥郁柔软的娇躯,万贵妃抬起一双哭得红肿的眸子,情意绵绵望向元封帝,娇泣道:“皇上,您可要替恒儿做主啊……”
元封帝拥住怀中美人,哄道:“爱妃莫哭,朕定会寻出凶手?,还恒儿一个?公道。”耐性安抚了会儿,往床榻行去?,又问:“恒儿怎么样了?”
万贵妃不说话,只?呜呜抽泣,好不可怜,两人到了榻前,宫女撩开帐幔,就?见?太子平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毯,眼睛上缠着一圈洁净的纱布。
元封帝并不知?太子伤情,见?此情形,震怒道:“恒儿眼睛怎么了?”
万贵妃坐到床边,强忍心中剧烈的悲痛,小声啜泣:“恒儿受惊过?度,又被乱民踩踏,一时昏了过?去?,眼睛……眼睛是被歹人洒到了药粉。”
元封帝蹙眉,即使?他?再宠爱这个?儿子,但一个?眼盲之人,未来如何为帝?便肃声问:“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过?个?把月就?好了,此刻不能见?光。”万贵妃眼泪掉个?不停,心知?若让皇上知?道恒儿双目已瞎,虽一时悲痛震怒,但太子之位难保,她需要时间从长计议。
她哭着从薄毯下将太子的手?拿出来,向元封帝博取同情。“恒儿一向宅心仁厚,秉持正道,于手?足之情上,更是谦和仁义,臣妾如何也想不到有人这样恨恒儿,竟害他?至此……”说着,伏在榻上呜呜咽咽哭起来。
元封帝俯身?,万般哄劝,答应她一定找出真凶,千刀万剐,抄家灭族,才?堪堪哄住悲拗不已的美人。
这一夜,京城戒严,锦衣卫的铁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令人胆寒的“嘚嘚”声,手?中绣春刀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幽冷的光芒。他?们如鬼魅般在城中穿梭,大街小巷皆被这股森然?的气势笼罩,一时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听竹院里,洛芙收了眼泪,换了身?衣裳,净面后,又重新绾了发,随后提着一盏风灯站在院门外等他?。
一路行来,陆云起思绪混乱,对付太子,他?可以手?段毒辣,应付父亲,他?可以半真半假的欺瞒,但是对她,他?既狠不下心,又不想再骗她。
这些日子,见?她为离别伤心,他?亦跟着难受,而今知道自己不会放她走,她又担惊受怕。
信步徐行,陆云起偶然?抬眸,就?见?院门外亭亭立着一抹纤秀人影。
夏夜微风轻轻拂动她月白色的裙裳,她手?持一盏澄明?灯火,于暗蓝的夜色中静立,头顶星河璀璨,她仿若月里嫦娥,娉婷秀雅,完美无瑕。
洛芙也看到了他?,举步向他?行来,陆云起站定,这一刻,让他?想起两人刚成?婚时,他?在大哥的忌日、自己的生辰那天困在书房,亦是她,手?持风灯,漏夜来寻,告诉他?,他?是她夫君,是最好的……
蓦地,他?眼眶有些发热,渐渐看清了她的容颜,明?眸皓齿,眉目如画。见?她一扫悲凄之色,心中不由发怔,她怎么了?
洛芙见?他?站着不动,上前握住他?的手?,柔声唤道:“夫君……”
陆云起回神,凤目转向洛芙,但见?她唇角微扬,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虽然?不知?她要说什?么,但观她神色,比方才?好了太多,心底微微放松,只?要她不再忧思伤怀,便是最好的。
两人手?牵手?进了内室,一齐在软炕上坐下,夜阑人静,洛芙柔顺垂首,心中激荡的情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与他?分说,酝酿良久,抬眸,撞进他?温柔的凤眸中。
被他?这样瞧着,花靥晕染薄红,她长睫颤了颤,轻声道:“我心里很乱,行之,你不让我走,我不走便是。”
陆云起舒了口气,眸中漾出笑意,“元夕时你写?的河灯笺子——不辞春山,相随与共。芙儿,日后无论发生何事,我们都不要放开彼此的手?。”
说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掌紧紧拢住洛芙的手?,“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那个?假死药只?是安神丸,你不用担心,对身?体无害的。”
她的身?子,他?一向看重,当然?相信他?不会拿乱七八糟的药丸害她,洛芙仰头,忧郁道:“可是我该做些什?么呢?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
“你什?么也不用做。”
陆云起说着,俯身?吻她,今夜发生这么多事,他?还没有好好吻一下她。
柔软的唇瓣相贴,才?尝到一丝香甜,却被她推开。
洛芙从软炕上下来,站在地上,苦笑道:“你总是默默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我在家里,除了胡思乱想,除了等你回来,什?么都做不了。”
听着她的话,陆云起垂眸深思,不明?白他?挡下所有风雨,任她安然?生活有什?么不好。
“芙儿,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等这场风波过?去?,你还是像以前那样过?活,每日在家看书习字,绣花篆刻,或者与交好的夫人们出去?游玩,就?像以前那样,不好么……”
“不,一点也不好!”洛芙有些激动的打断他?,“我相信你,可却不相信我自己,每到一处陌生的地方,只?要你不在,我心中便总是紧紧绷着,提神应付各项突发事宜,难道我一辈子都要靠你?任何事,都要你去?解决?”
陆云起皱眉,走到她身?前,牵起她细嫩的柔荑拢进掌心,温声道:“这有什?么关系?在外头谁人惹你不开心了,你回来告诉我便是,虽然?我无法对内宅妇人做什?么,但她们的夫君,她们的家族,总会付出代价的。”
“安阳公主为难你两次了,我都记着,你放心,过?些日子,我让她去?鞑靼和亲,这个?安排好不好?”陆云起坦白道。
反正在她面前已经暴露了腹黑歹毒,精于算计的一面,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然?一直装下去?,他?也很累。
洛芙有些无力,他?们两人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负气甩开他?的手?,洛芙后退,离他?远远的,望着他?的目光中,满是悲哀,“你是不是要我像菟丝花一样依赖着你,攀附着你?永远仰仗你活着?或者你根本想将我养成?一只?金丝雀,在你打造的金屋中像个?傻子一样生活。”
陆云起眉头皱得更深,他?确实喜欢她依赖自己。
可她只?要轻轻一蹙眉,他?便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来哄她,哪里是她仰仗他?,分明?是他?千方百计讨她欢心。
就?像此刻,她娥眉紧蹙,泪水在眼中闪烁,他?便想去?抚平她的愁绪,几步来到她身?前,长指抚过?她如画的眉眼,心中泛起一阵细密的疼痛,他?温声道:“不哭,你要怎样,我听你的就?是。”
玉指揪着他?的衣襟,洛芙仰头望着他?,抽泣道:“教教我,夫君,教我怎样变得强大起来,如同你一般。我不要躲在你身?后,我想站在你身?侧,与你同行。”
陆云起抿唇,长久不语,在她又一串珍珠泪下,终于道:“很辛苦的。”
“我不怕。”
在她坚定的目光中,陆云起无奈,叹道:“芙儿,本想护你一世周全,可若在我的羽翼下,无法使?你欢颜,那我便为你安上翅膀,送你自在翱游。”
第64章 自保
由于昨晚太子遇袭, 今日?来上朝的?官员就格外的?多,元封帝还未到,大臣们在太和殿外, 各自为阵,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讨论各自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