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过份宠妻by空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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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起勾唇微笑,道:“不紧,刚好。”
洛芙俯身,亲吻他饱满的前额,低叹:“死生契阔,相偕与共。”
陆云起沦陷在她满腔情愫中,这一刹那,心?间柔软得没有力量跳跃。抬手拥住她娇软的身子,眼眶发热,什么话也说不出。
洛芙亦抬手,拥住他靠在自己腰间的身躯,轻轻拍着他的后脑,柔声:“去?用晚膳吧,我饿了。”
两人携手,走到圆桌边坐下,陆云起左手执箸,自如夹菜用饭,洛芙看得愣住。
陆云起顿住,转眸看过来,问?:“怎么了?不是说饿了?”
洛芙道:“才知道你左手也这般灵活。”
陆云起挑眉,自负道:“这算什么,我左手也能写字,字迹跟右手写的大相径庭,朝廷公文?用右手写,给探子发指令用左手。”
洛芙放下手中玉箸,坐着对?他拱手施礼,诚挚道:“妾身拜服。”
引得陆云起一阵得意的笑。
东宫里,太子收到禀报,拊掌大笑,其声猖狂,“好好好,他陆云起也有今天。”
起身激动地在寝殿里来回踱步,忽而又疑心?,顿足道:“你确定他伤重不治?不会?是装的吧。”
禄安忙去?拖住太子手臂,引他到软榻上坐下,倒一盏茶送到太子手中,道:“殿下放心?,奴婢盯着的,陆家一去?太医院请太医,奴便吩咐让郑太医去?,他是咱们的人,回来后,亲口说陆家那贼子伤重昏迷,气息奄奄,没有几日好活了。”
太子将茶饮尽,一时心?头大慰,阴毒道:“寻个时机,将那美人弄进宫来,孤要一点一点慢慢玩死她,以消我锥心?之恨。”
听?竹院里,两人用过晚膳,晴天又端进来一大碗煎得浓浓的姜茶,道:“小姐,您和公子喝点姜茶去?去?寒,我怕她们看出端倪,故而没有分装成两碗。”
洛芙颔首,将姜茶端到陆云起坐着的软炕方桌上,道:“快趁热喝了,淋了那样大的雨,染了风寒怎么办。”
才回府那时候,陆云起虽然闭着眼,但也能感?觉到她浑身湿漉漉的,便道:“你先喝,喝不下的我再?喝。”
洛芙也不与他争辩,自己执起小瓷勺喝了一口,直呼:“好辣。”
这时,外头淮序来报,隔着窗道:“少夫人,围杀公子的黑衣人交代了,是瑞王。”
洛芙在屋内听?着,目光望向陆云起,见他朝自己挑眉示意,便答道:“知道了,老?爷和夫人那边可?知晓?”
淮序道:“是老?爷亲自去?刑部盯着审理的。”
洛芙再?道:“行,你去?吧。”
待人走后,洛芙坐到陆云起身侧,低声问?:“那黑衣人故意嫁祸给瑞王?”
陆云起端过姜茶饮了一口,道:“我夫人就是聪明。”
说着,又执勺喂洛芙喝姜茶,“让他们狗咬狗,咱们出去?另寻他法。”
“去?哪儿?”洛芙追问?。
陆云起用完好的左手抚上洛芙花朵般娇嫩的雪靥,道:“去?蜀地。”
“为?何?”
陆云起将宫闱秘辛道来,“皇后的嫡子在七岁时身死,自那之后,皇后自封在坤宁宫,不问?后宫之事,这才让万贵妃坐大。”
“现在太子目盲,即将事发,瑞王和晋王也不是好东西。”
洛芙道:“所?以你才装成重伤难愈,是想?去?蜀地寻蜀王?”
陆云起颔首,“蜀王出身卑微,是陛下偶然宠幸过的一位宫女所?生,不过他生性胆小怕事,我去?了蜀地,他见不见我另当别论。其二便是,蜀王无权无势,唯一的法子便是请动皇后娘娘将其记为?嫡子,这也不是易事。”
洛芙沉思,疑惑道:“你说蜀王生性胆小,那又为?何选中他?”
“传闻他爱极了儿时伺候他的一名宫女。”陆云起道。
洛芙豁然开朗,因为?蜀王心?有所?爱,未来当了帝王,便不会?觊觎她。
可?扶持蜀王上位这条路分明难走,他却为?了她,偏偏要走那条最难走的路。
心?腔内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烈撞击着,激荡起层层澎湃的涟漪。洛芙眼眶泛起红潮,温热的液体在眸中汇聚,忍不住倾身环抱住他,将脑袋埋进他胸膛里,哽咽唤道:“夫君……”
陆云起抬手拥住她,叹道:“此去?路遥,时间又紧迫,本不想?带你去?的,但又不放心?将你独自留在京城。”
洛芙听?闻,急急抬首望向他,“别将我丢下。”
陆云起垂首吻她眉心?,“放心?,带你去?的。”
第69章 做戏
翌日早晨, 陆云起?先醒了,坐起?身撩开床幔看了眼窗外亮色,估摸着到了辰牌时分, 忙回身摇晃睡在一旁的洛芙,“芙儿,快醒醒……”
昨夜闹到子时才歇下?,此?刻洛芙正睡得黑甜, 忽然被人打扰,她长睫轻颤, 努力睁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道:“夫君,怎么?了?”
陆云起?俯身浅吻她额头,柔声道:“快起?来准备准备,一会?儿该有人来了。”
洛芙刚睡醒,脑子里还发蒙,喃喃道:“谁来?”
“瑞王。”陆云起?道。
早朝, 陆政老泪纵横,伏跪于金殿之上, 高呼:“微臣叩请陛下?为犬子伸张正义?, 主持公道。”
其声哀恸,仿若杜鹃啼血, 于大殿的梁柱间?萦绕回荡,令闻者无不动容。
从乾清宫到太和殿的一路上, 元封帝已经听见?内侍禀报过昨夜之事?, 陆家?那位探花郎他也时常见?的, 面容俊逸,才学渊博, 朝堂策对亦是不卑不亢,言之有物。往昔他还暗自喟叹,此?子若为皇子,大魏江山有靠也。
不料却遭此?大劫,此?刻元封帝高坐玉阶之上,想到京中治安确实混乱,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该罚,便道:“陆卿,你且起?来,朕定会?命人追查凶手。”
陆政抹着脸叩谢了,颤巍巍爬起?来。
刑部尚书出列,行礼道:“皇上,昨夜围杀陆御使的黑衣人有几个被抓回刑部大牢,经审讯,已尽数交代了。”
元封帝挑眉,没料到事?情进展如此?迅速,饶有兴味问:“是谁?”
刑部尚书再一拱手,道:“黑衣人说是瑞王殿下?。”
一时间?,满殿哗然,瑞王原本?看热闹不嫌事?大,此?刻听闻,面色剧变,忙出列道:“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和陆御使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如何做下?这等事?来,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他说着,一双眼往晋王身上睃去。
晋王瞧他这样,立时瞪眼,“皇兄,你看我做什么??”而后,也出列道:“父皇,此?事?与儿臣无关。”
元封帝嘴里顿时像吃了苍蝇一般,才说要追查真凶,这会?子刑部查出人来了,他却无法作出惩罚。
更甚者,先是太子遇袭,而今又是陆家?后生遭遇围杀,京中变得不太平起?来,他也开始担忧自身安危。
皇子们大了,身下?这个位置,开始被惦记了。
此?时,那位一心力促两王就藩的左都御史,赶忙为陆云起?鸣不平:“陆御史于都察院供职期间?,对上恭敬有加,对同?僚谦和友善,其所呈奏疏皆切中时弊、鞭辟入里,实乃可堪造就之材,假以时日,必成朝廷股肱重臣。然如今竟在天子脚下?惨遭围杀,此?等恶行,令京中百姓惶恐不安。陛下?圣明,还望尽早定夺两王就藩之事?,以安社稷,以抚民心……”
在左都御史的带领下?,大臣们纷纷进言,皆劝诫元封帝令两王就藩。瑞王和晋王的势力大肆宣扬太子目盲,一时间?朝堂之上众口陈词,宛若闹市长街。
这边听竹院里,陆云起?换上一袭居家?长衫,走到洛芙身边,道“芙儿,快将你的珍珠粉拿来给我涂涂,薛先生那药吃了伤身,你来给我将面上描画得惨白一些。”
洛芙立时想到昨夜薛先生才把?了脉,便让他服药,原来那药是让他脉象变得虚弱的。
遂起?身,调了个惨白带黄气的粉膏来,给陆云起?涂抹上,还细致的将脖颈及手指也涂抹了,就连他红润的薄唇,也抹得惨白焦干。
而后拿来西洋镜相照,陆云起?看了,自己先吓了一跳,若不是他那双眼睛神采奕奕的,看面色还真是久病不愈,大限将至的人。
“夫人好手段。”陆云起?赞道,自己拿过镜子,左右照了照,极其满意?,将洛芙揽过来,欢喜地亲了亲,附到她耳边说:“一会?儿我装作才醒来,你这样……我那样……别怕,拿些便宜茶盏来放到床边。”
辰中时分,瑞王到了陆家?,还没走进听竹院,就听见?里头摔盏砸壶,惊哭惨叫。
一派混乱中,夹杂着女声的悲哭:“夫君,你的腿一定能?治好的……”和男人中气不足的怒吼:“滚,都给我滚……”
瑞王回眸,诧异向缀在身后的陆政看去,疑惑道:“陆大人,这是作甚?”
陆政也一头雾水,正好杏子惊慌失措地从院内奔出,陆政喊住她,问:“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杏子看到陆政,犹如找到主心骨,扑通跪下?来,道:“老爷,公子醒了,可他的腿却没有知觉,无法下地行走。”
陆政听闻,身子踉跄了下?,瑞王面色一沉,这情形,对他很不利啊。
这事?,究竟是太子还是晋王做的?害他背锅,堂堂皇子要到臣子家?里来小心赔罪。
内室里,洛芙从敞开的窗边看到有人来了,又将一盏茶碗摔到地上,口中直呼:“夫君,你别生气……”
陆云起?躺在床上,看洛芙一惊一乍的表演,笑得直捶床。
洛芙瞪眼,他还好意思笑!
就听外头丫鬟禀报:“公子,瑞王殿下?来看你了。”
陆云起?赶紧躺好,朝门外怒喝:“他来做什么?,还嫌没将我杀了是不是。”
瑞王在门外黑着一张脸,陆政用?官袍袖子猛擦额上的汗,上前一步,骂道:“孽子!休得胡言!”说完,又转身向瑞王道歉:“殿下?,犬子受了刺激,还请您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有人递来梯子,瑞王借坡下?驴,道:“无妨,我想进去看看陆兄。”
陆政略一顿,而后亲自撩开帘子,让瑞王进去。
进屋后,但见?床榻前满地碎瓷,一美?妇俯身按住床上挣扎着要起?来的男子,悲哭道:“夫君,会?好的,你的腿能?治好的。”
瑞王见?此?,上前绕过瓷片,道:“陆兄,昨夜之事?,实乃有人陷害于我……”忽地瞧见?他金纸一般的面容,想说的话,哽在喉间?。
陆云起?转眸,恨恨盯着瑞王,双手在床上寻摸可以丢砸的东西,最终将脑后的玉枕抽出,奋力朝瑞王掷去,阴恻恻道:“你来看我死了没有是不是,我告诉你,刘聿晖,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瑞王瞳孔微缩,他是不是疯了,竟敢直呼他的名?讳,看来真的双腿已废对他打击甚重。
一旁的陆政吓得心口直颤,几步上前,高举巴掌,骂道:“孽子,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眼看巴掌就要落到陆云起?脸上,洛芙扑过去挡住,回首对陆政道:“老爷,夫君受了刺激,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是常理,您别打他。”
瑞王这才看清洛芙的脸,心中暗赞,好一张花容月貌,可惜了,要守寡了。
这时陆云起?扯开洛芙,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陆政只好回身对瑞王请罪,瑞王道:“陆兄,一会?儿我命太医来看你,你别急,太医医术高明,你的腿一定能?治好的。”
说完,又听到陆云起?一个滚字,瑞王悻悻转身出去了。
洛芙瞅见?人出了院子,将门窗一关,坐到陆云起?身边,扯过方帕擦拭眼睑下?的泪水,嗔道:“你这什么?烂法子,让我用?辣椒粉熏眼睛,这会?子我眼睛还疼呢。”
陆云起?忙坐起?身,凑到洛芙面前,急切道:“让我瞧瞧。”见?她眼睛红红肿肿的,一时心疼不已,忙启唇给她吹眼睛,又唤晴天打水来。
洛芙望着满地狼藉,叹道:“一会?子瑞王请的太医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陆云起?道:“再像方才那样,不让他看就是。”
正说着,李氏来了,方才听丫鬟说得惟妙惟肖,以为确有其事?,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进了内室,见?陆云起?好生生站在地上,后怕得直喘气,“你行行好,别三天两头吓我成不成。”
陆政送了瑞王出门,又折了回来,面上也带着恼意?,道:“孽子,你到底在作甚!”
陆云起?遂将计划和盘托出,其实,他并不想让自己的父亲知晓,但他还需父亲在朝中周旋。
“蜀王?你怎么?选中他。”陆政皱眉道。
陆云起?道:“蜀王势孤,若咱们扶持他上位,往后便只能?依靠陆家?。”
陆政胡子一翘,没好气道:“你也知他势孤,如何能?从瑞王和晋王手上厮杀出来?”
陆云起?接过洛芙递来的茶碗,喝了两口,道:“我准备说动皇后娘娘,让她将蜀王记为嫡子。”
陆政听闻,直摇头,“娘娘多年不问事?,哪里肯出山。”
“那便让长公主去说,她当年对皇后娘娘有过一段恩情。”陆云起?淡然道。
陆政皱眉,抬首望见?他那张蜡黄的脸,就觉晦气,不耐烦道:“我不管你这些七七八八的,你就说,要我做什么?。”
陆云起?终于等到父亲这句话,遂道:“我离京的这些日子,您联手太子党,将瑞王和晋王赶出京去。”
“那太子那边呢?”陆政已从陆延口中的知道围杀是太子做的,早朝上那一番作戏,完全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哭一哭,博同?情。
陆云起?在内室踱了几步,道:“太子那边先不管,让太子党将两王得罪个彻底,未来太子双目失明之事?暴露了,太子旧党也不可能?投向瑞王和晋王,介时,便可为蜀王所用?。”
陆政不得不佩服,这招釜底抽薪为己所用?,真是妙极。
不多时,陆云起?双腿受伤无法站立一事?,在陆家?传了个遍,家?里的主子们,全都涌到听竹院来探病,被陆云起?躺在床上骂了出去。
洛芙哭笑不得,无语道:“这下?真是将所有人都得罪了。”
陆云起?却无所谓,“平日里也不想看到他们,往后见?着我绕道走更好。”
仅仅一个上午,京城人尽皆知陆家?那位惊才绝艳的探花郎双腿已废,从云端跌至尘埃。
傅临洲是哭着走进陆家?的,当他看到陆云起?好好的在内室里行动自如时,那眼中的泪水收也不是,落也不是,一时悬停在眸子里,显得有些尴尬。
还好他见?机快,转了一副喜悦的面孔,上前一把?抱住陆云起?,笑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外头的传言当不得真。”
洛芙坐在圈椅上,掩唇直笑。
陆云起?将傅临洲一把?推开,嫌弃道:“去去去,两个大男人抱什么?抱。”
傅临洲被他嫌弃惯了,不恼反笑,又看到陆云起?手上包裹着的纱布,面色骤然一变,道:“所以,昨晚上的围杀是真的?”
陆云起?挑眉,撩起?衣袂,给他看自己臂上的伤,“那还有假。”
傅临洲眉头紧皱,陆家?在京城里,除开皇族,便是头一份豪门,谁敢如此?围杀他。
陆云起?见?他沉思不语,抬手拍拍傅临洲的肩,正色道:“临洲,起?风了,你也该干些正事?了。”
傅临洲其实不是那等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只是他每每发奋些,公主娘就担心他被皇帝惦记上,索性顺着天生的懒劲儿,一天天这么?瞎混着。
此?刻听见?陆云起?叫他干正事?,简直两眼放光,恨不得屁股上有根尾巴摇一摇,向陆云起?表忠诚,“表哥,你说,叫我做什么?,我一定为你办到。”
陆云起?却瞥他一眼,淡淡道:“等我消息。”
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急的傅临洲抓耳挠腮,一个劲求陆云起?给他派点儿活干。
陆云起?无语了,便道:“将瑞王和晋王送藩,盯着太子动向。”
傅临洲见?他真给自己派活干了,欢喜得什么?似的,学着陆延那样,躬身行礼,严正道:“是,公子!”
这做派,逗得洛芙“扑哧”笑出声来。
“还有,别将我的伤势说出去,就按照外头传扬的那样。”陆云起?又道。
傅临洲嘿嘿一笑,“知道,知道,你以为我就那样蠢么?。”
如此?闹了三日,洛芙在华阳居当着仆妇下?人的面哭道:“母亲,夫君突逢大难,心气难平,且府中人多嘴杂,外头他那些同?僚好友,又不时递帖子来探望,如此?怎能?安心养伤?媳妇想着,不若让夫君去山上温泉庄子静养,将薛先生也带去,每日里针灸治腿,再加上泉水疗养,想必会?好起?来的。”
李氏也掩着帕子,哭声悲痛,“如此?,那你便好好照料他,我苦命的儿啊……”
翌日早晨,陆云起?坐着轮椅出来,大热的天儿,身上竟然盖着厚厚的毛毯,面色灰白,精神萎靡,陆家?上下?人等瞧这般模样,想到公子昔日风采,不禁红了眼。
待好不容易进了马车车厢,陆云起?忙将毛毯一掀,将怀中用?油布包着一大块冰放到地上,口中直喘气,道:“差点没热死我。”
第70章 船上
两人?在庄子上盘桓一日, 交代晴天等人?遮掩行踪,只带了小雨随行服侍,于繁星漫天的深夜, 乘车往通州码头?驶去。
车厢里,陆云起拥着洛芙,垂首看她,柔声问:“怕不怕?”
洛芙摇头?。
此际淡暑新秋, 微凉的夜风将车帘轻轻吹荡,洛芙望见外头?一片墨色浓稠, 如渊似海般漆黑一团,若是从前?,面对此等场景,她必定心中惶恐。
如今,有?他相伴,纵是前?路幽森仿若鬼域,她亦无所畏惧。
“要走多久才到码头??”洛芙坐直身子, 怕压到他身上的伤口。
陆云起牵过她嫩白柔荑放在掌中揉捏,“要一个多时辰才到, 你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说着, 又要来拥她。
洛芙推开?他的手,道:“我不困, 白日里补了觉的。”
又问:“我们在是不是通州登船,沿运河南下, 在扬州转长江水域, 往川渝逆流而上?”
陆云起颔首, 叹道:“可惜时日紧,无法?带你在苏杭玩一玩。”
本来若只他一人?出行, 为了赶时间,肯定是全程快马走陆路的,可有?她在,哪肯让她整日在马背上风吹日晒,少不得只能走水路,耽搁许多时日。
通州码头?上,一艘出海的宝船停轮等候数日,这晚终于扬帆启航。
本以为此次出行,为掩人?耳目,人?员减省,却不想到了船上,平安和苏子、丁香等人?俱在,还有?十来名镖局里的练家子随行护送。
进?了船室,洛芙一眼望去,见内室甚为轩敞,家具物什的陈列摆设,与家中类似,便知这是他提早安排的,遂问:“这是什么?船?你安排这么?多人?随行,不怕有?心人?看出端倪?”
陆云起在马车里坐得久了,浑身僵硬,此刻耸肩摇头?,拉伸筋络,一面道:“这是临洲出海的商船,除了我们,下面货舱里就是船长水手等人?。”
洛芙担心他用力?过度,扯到伤口,忙过来牵他坐到靠窗的软塌上,“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按按。”
说着,温软的玉手为他捏颈捶腿,陆云起享受了会儿?,不忍她操劳,捉住她的手,道:“晕不晕船?我找薛先生要了许多晕船药,你若有?不适,便告诉我。”
宝船巨大,此刻又无风浪,洛芙立在船板上,静静感受了会儿?,只有?轻微摇晃,便道:“这会子不晕,要不我先吃一颗预防着?”
陆云起颔首,起身到对面靠舱壁的桌案边,将晕船药从药箱里寻出来,倒出一粒,又斟了温水,过来喂洛芙吃下。
“都到寅时了,累不累?”陆云起垂首,留心观察洛芙面色,见她一如往常般面若桃花,心中微松,抬手将她未喝完的水一饮而尽。
许是初次出远门太兴奋了,洛芙竟然不困,但考虑到他或许想睡了,便点头?道:“累了。”
两人?歇下,洛芙被他拥在怀中,耳畔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呼吸间是他身上清淡的竹香,抬首亲亲他线条利落的下颌,极为安心地闭上了眼。
翌日日上三竿了,两人?还没起,小雨守在门外听候,望着外头?碧蓝水面,感慨若是晴天在就好了,她也有?个说话的人?。
这时陆延走来,问:“公子还没起么??”
小雨摇头?,鼻间一痒,打了个喷嚏,昨夜她和陆延坐在前?头?赶车,想来是吹了夜风,受了寒。
陆延眸光微凛,回房拿来一个小药瓶递给过来,“这是伤寒丸,你赶紧服两粒。”
小雨望着他手中瓷瓶,顿了片刻,终究伸手接了,福身道谢。
陆延看她接了自己的东西?,唇角才微微勾起,却听她道:“这瓶药丸多少银子?一会儿?我拿给你。”
陆延呼吸一沉,转身便走。
小雨望着他的背影,一时莫名,蹙眉想,他怎么?了?怕我给不起钱么??
她可存了好些银子的,除开?每月的月例银子,四时节日,小姐还另有?赏赐,就连她和晴天两人?的生辰,小姐也记着,每年都给她们大大的封红。
洛芙醒来时,陆云起还睡着,她轻手轻脚爬起来,推开?船窗往外一瞧,但见江天湛蓝,水面波光粼粼,闪烁跳跃的金光中,南飞的白色鸥鸟嘎嘎鸣叫,时而盘旋,时而俯冲入水。两岸青山露出黛色轮廓,在行船下,一路往后退去。
这番美景,天地阔大,是洛芙在四方天地里,从未见过的景象,一时不由?看呆了去。
陆云起醒来,习惯性的闭着眼去摸索身侧的人?,不料却摸了个空,他一惊,睁开?眼猛地坐起,就望见她坐在窗边软榻上。
陆云起胸膛起伏,不由?舒了一口气,缓了缓剧烈的心跳,这才有心思去看她。
但见她睫羽纤长,鼻梁挺秀,樱唇润泽,柔软香甜,是他最喜欢的。她端坐于晨光中,周身被淡淡的金芒笼罩,宛若画中仙子,美得如梦似幻。
起身,悄悄走到她身后,俯身拥住她,哑声:“醒了也不唤我。”
洛芙侧首,在他面颊上轻轻一吻,又回头?去看江面,感叹道:“你看,多美啊。”
陆云起抬头?瞧了一眼窗外江面,又垂首看怀中玉人?,附在她耳边低语:“没有?你美。”
洛芙被他随时随地的甜言蜜语弄得粉面羞红,抬手推他,娇声:“快洗漱用早膳,一会儿?我还要练马步和飞镖。”
陆云起任命般垂下脑袋,心中懊悔不迭,自己当初怎那般糊涂,竟想出这么?个习武练暗器的法?子,现在她每日有?事可做,都不来黏他了。
用过早膳,陆云起陪着洛芙在船上逛了逛,昨夜天黑,洛芙又是乘马车直接上船的,此时亲自在其中走过,才发现这船着实堪称巨大。便感叹道:“傅世子这船出海一个来回,能赚多少银子?”
今年这船已经出过一次海,一个来回,赚了三四十万两雪花银,可谓暴利。
他当然不告诉洛芙自己也参与其中,只含糊道:“约有?几十万吧,我也不甚清楚。”
逛完上层甲板,洛芙回到自己住的船舱,这边船舱后也有?个单独的小甲板,洛芙便在这处,让苏子和丁香教自己习武。
蹲了两刻钟马步,洛芙开?始练习掷飞镖,平安在旁示范指点,陆云起手痒,捡了枚飞镖,随手往画在船板上的靶心甩去。
洛芙停手看去,但见他随意甩出的飞镖正中靶心,再看自己的那枚处于圆圈最外层,瞬间抑郁了。
陆云起瞧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憋着笑,默默走开?了。
夜里,陆云起因受伤清心寡欲了好几天,而今安安稳稳到了船上,终于忍不住抱住洛芙一通乱吻。
捆着纱布的手去扯她衣带,被洛芙一把按住,“不行,你的伤还没好。”
陆云起拥着她,直道:“好了好了,要不你揭开?看看。”
洛芙被他细密密亲着,晕晕乎乎依了他。
纤柔的腰身被他大掌揽住,紧贴着,洛芙难耐仰头?,娇声唤他:“夫君,好……好了没……”
陆云起额上青筋隐现,热汗滴在雪峰上,洛芙被烫得身子颤缩,引得他深嘶一声,握住她细腰的手,愈发攥紧。
洛芙红唇翕张,细指攀着他肌肉紧实的手臂,已是不堪支撑。
陆云起忍不住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动情地唤她:“芙儿?,你舒不舒服,嗯……”
洛芙鹿眸迷离,手上胡乱推他,无论与他多少次,每次都令她天上地下,宛若死了一遭。
手上不知推在他哪里,感觉手心微潮,洛芙挺声,迷朦看去,就见他腰间受伤的位置,纱布上现出血色,顿时吓得她身子一机灵。
“快起来,你腰间流血了。”洛芙慌里慌张道。
陆云起喘息沉重?,反扣住她的手,劲腰继续摆动。
惹得洛芙一阵惊呼,“陆云起,快停下,你伤口流血了。”
陆云起撞得愈发用力?,毫不在意道:“让它流,此刻,我只要你。”
洛芙纤腰被迫弯折,喘息道:“你个疯子……”
船行十来日,转眼就到中秋佳节,洛芙命人?将软塌矮桌移到小甲板上,美酒佳肴齐备,两人?遥望天上明月,举杯对饮。
洛芙躺在矮榻上,将脑袋置在他腿上,抬手,拇指和食指在眼前?比了个方形,喃喃道:“去岁今日,我在闺房绣嫁衣,从四方天地里看到的月亮,没有?今夜的明亮,也没有?今夜的自由?。”
陆云起知她因为那道箴言,几乎没有?踏出过深宅内院,此刻听着她的话,心里泛起揪心的酸疼,俯身吻在她额间,软声道:“去岁中秋,我望着明月遥遥思念你,想你是否也与我一样抬首仰望。”
“芙儿?,往后,你都像而今一样,自由?且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