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他追悔莫及by二十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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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净春在外?头把姜南的?话听了个彻底,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搅烂了。
姜南或许是无心?说?得这话,可听在姜净春的?耳中却格外?刺耳。没人?能抢了她的?位置......她就像是一个小偷,霸占了她的?位置十几年?。
屋子?里头姜南的?声音喋喋不休,偶尔还有姜润初的?声音,他的?声音听着十分温柔,同平日里头和?她说?话的?时候全然不同,他是不是其实早就知道她不是他的?亲妹妹?现下他的?妹妹回来了,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他们?沉浸在喜气?之中,独独李氏不怎么开腔。
逃避虽然可耻,可着实有用。姜净春不敢进?去,不知怎么面对这样?的?场景,她转身就走。
可是就在这时,二房的?母女从外?头进?来,是林氏带着姜净芳过来。她们?很快就听说?了崇明堂这处的?风声,这样?大的?事情,她们?自然是不能错过,等不及就来了此处想看热闹。
两人?刚好撞见了想要?夺门?而出的?姜净春。
三人?撞个正着,那两人?的?脸上止不住有些看笑?话的?幸灾乐祸。
林氏道:“哎呀,净春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呀?里头正热闹着呢,怎不进?去瞧瞧?”
姜净芳也不怀好意道:“就是,堂姐是要?往哪去呢?”
那两人?声音亮堂,几句话间就吸引了屋里人?的?注意,姜净春再想走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看了那两人?一眼,眼中带着幽怨,最后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罢了,迟早是要?面对的?,早些晚些,都要?面对的?。
她回过了身去,往里面走去。
看到她来,方才和?乐的?气?氛好像一瞬凝固,气?氛之中浮现着一种?微妙的?尴尬。
姜净春知道,应当是她的?出现,打搅了他们?的?团聚。
她的?视线不住看向了那个被寻回来的?真千金身上。姜南和?李氏坐在上方,姜净慧坐在姜润初的?旁边。
乍一看,她同她的?眉眼之间果然有几分相像,只是相较之下,姜净慧的?看着更叫温婉成熟一些,她一身素白衣裳,通身无饰,只有挽起的?发间插着一只简陋的?木簪,这等堪称粗朴的?打扮却也不叫她显得清贫,反倒有股别?样?的?雅意。
见姜净春看她。
姜净慧也看着她莞尔一笑?,清雅秀致得不像话,脸上也丝毫没有不善之意。
一片死寂之中,还是姜净慧先开了口,她看着姜净春道:“这便是小春吗。”
同姜净慧的?大度相比,姜净春现下的?神情堪称有趣,她的?脸色似乎带了几分苍白,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说?些什么。
她要?怎么回答她呢?
姜南心?中暗道她果然是上不得台面,平日里头闹腾得比谁都凶,碰到点事情便被吓傻了眼,现如今,罕言寡语,竟连话都说?不出,他对姜净慧介绍道:“这是……”
可话才说?了两个字,却也噎住了声,他怎么向姜净慧介绍姜净春?也实在是让人?有些头疼了。
一片安静中,姜净春自己开了口,她说?,“我是姜净春。”
这样?说?,应当没错吧。
姜净慧笑?了笑?,眼中没甚敌意,只道:“爹昨日已经同我说?过你了。”
姜南一直让人?暗中去寻姜净慧,前些时日好不容易有了些许下落,又找了些时日,侍卫终于找到了人?。
姜南这才知道姜净慧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姜净慧当初被人?拐走,后被人?贩子?卖去外?地的?一户人?家做了童养媳,她长大后,那户人?家的?儿子?要?上京城准备今年?的?秋闱,便让姜净慧也跟着一起,好去照料他的?起居生活,专心?备考。
而侍卫就是一次在机缘巧合之下,在京城的?街上见到了姜净慧,观她模样?同姜净春生得有几分相像,于是便开始调查起了她的?来历。
这一查……便发现此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姜净慧。
后来侍卫找了一老妇前去帮忙探查一二,发现她的?小臂上也果真有姜净慧幼年?时候的?胎记。
于是,就在昨日,他急急将此事禀告给了姜南。
今日,姜南就带着姜净慧回了姜家。
当初姜净慧走丢,可回来的?却是姜净春,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这事也实在是有几分古怪了。他们?当真不知道姜净春不是姜净慧?
毕竟说?,姜净春的?手上可没有胎记啊,这样?也能认错吗。
很显然,姜南同姜润初看着分明像是知道内情。可也没人?会在这样?的?一个节骨眼,还去提起旧事。
姜净春看着姜净慧冲她笑?,可却实在不知该回以什么样?的?表情,她勉力扯起嘴角,可这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些。
姜南对她这幅表情显然是不满意,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却听李氏开口,“小春,往后净慧便是你的?姐姐了,你明白吗。”
众人?都没想到李氏会忽然开口,从方才开始,她便一直无言。不过现下听到了她这样?说?后,也都没有反驳,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难道说?真千金找回来了,便不要?姜净春了吗?
就拿李氏自己的?私心?来说?,她记忆中的?女儿,一直都是姜净春,从始至终,那个生养了那么久的?孩子?,就只有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十几年?的?情分,即便现下说?,姜净春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可让她同她断绝关系,怎么可能呢。
可李氏扭头对姜净慧道:“净慧,你觉得呢?”
姜南眉头蹙了蹙,似对这样?的?说?法有些不满意。
姜净慧在外?头受了十几年?的?苦,姜净春在姜家享了十几年?的?福,可一个做母亲的?现下竟向亲女儿问这样?的?话。
姜净慧听了李氏的?话有些想笑?,她也确实笑?了,笑?得得体,没有丝毫差错。只是眼中也适时地闪过了一丝失落,那种?被亲生母亲偏心?对待的?失落,看得在场几人?更叫心?疼。
她说?,“我自是愿意的?,如今母亲还 肯认我,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这话说?的?李氏一愣,听得人?怎么都不是滋味,分明她才该被千娇万宠着长大,如今却活得这般小心?翼翼。
姜净春越听越是面白,她再在此地待不下去,几乎是落荒而逃,离开了此处。
“呦,怎么她还瞧着不大乐意了呢。”林氏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这话一出却被正在心?烦的?李氏丢了个眼刀过去,她也没敢再去说?些什么了。这处的?热闹看的?也差不多了,她也不继续待下去讨人?嫌,带着姜净芳就离开了。
路上,她一直不断道:“我就说?姜净春不是亲生的?吧。”
当初她趁着那些人?不注意,偷偷地掀开了姜净春的?袖子?看过,并不曾在她手上看到过胎记,她当即确定,这人?一定不是那个走丢了的?姜净慧,两人?最多也不过是生得有几分相像罢了,但绝对不会是一个人?。
她都知道,那姜南和?李氏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想来也不过是李氏在自欺欺人?,而姜南怕她继续疯癫下去,便也跟着认下了这个假货。
现在看来,李氏那头就有得好闹心?的?了,一个亲生的?孩子?,一个亲自宠大的?孩子?。
再说?了,新回来的?那个孩子?,看着可比姜净春听话懂事得多了,眼看姜南已经待她好得不行,往后姜净春的?处境便有趣了。
这大房的?热闹,看不完,根本就看不完。
姜净芳才不大在意当年?的?事情究竟如何,她只是想,往后姜净春的?日子?肯定很难过,她可得找个机会去笑?话笑?话她。
姜净春同二房的?母女先后离开,堂屋中就只剩下了那一家人?聚在一处。
姜净慧看着姜净春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她忽然出声问道:“小春没有裹足吗。”
众人?叫她这话问得莫名。
姜净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道:“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看到妹妹没有裹足便觉得她运气?真好。”
她说?这话带着止不住的?艳羡。
姜润初抿唇,问她,“这话何意。”
姜净慧道:“也没什么的?,只是以往到了裹脚的?年?岁,便被家中长辈拖去强逼着裹脚。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太疼了......可没办法,我若是不裹,他们?便不给我饭吃。后来,脚可算好不容易缠好了,却发了场高烧,差点没挺过去。所以,现下看到妹妹没有缠足,便觉得她运气?真好,碰到爹爹娘亲这样?好的?人?。”
她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事,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往事。丢了半条命去裹足是她平淡说?出来的?其中一事,可期间受到的?其他的?苦楚呢?那家人?将她买回去做童养媳,想来苛责她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
这话听着是有些卖可怜的?嫌疑,可她是他们?的?孩子?,她的?苦痛不说?给他们?听,该说?给谁听呢?
姜南从前因为姜净春不肯裹足的?事情生了很大的?气?,他气?她不守礼,气?她这点罪也不肯受,分明人?人?都能缠小脚,怎么就她缠不得?
可是,今日听到了自己的?孩子?说?这样?的?话时,听她裹了足,他却又只觉得心?疼。
姜南这么大的?年?岁,历经了这么多的?风霜,可却还是在这一刻泛红了眼。
他声音有些哽咽,他说?,“都是爹对不起你。”
一旁的?李氏也终红了眼,背过脸去擦起了眼泪。
这是她的?过错,姜净慧回来,她也被逼着想起了当年?的?事。
都是她没能看住她,让她被人?拐跑了。
如果不是她,她哪里会受这样?的?罪呢。
她的?净慧,都是被她害成了这个样?子?的?。
几人?皆默声片刻,姜南出声对李氏道:“往后,让净春搬去南边那间院子?吧,她的?房间空出来给净慧。”
姜净春现下住着的?房采光好,房间大,离他们?主屋那处也近些,算是整个崇明堂,最好的?住处了。
现下,姜净慧回来了,姜南却马上要?她搬出去,这样?也太不近人?情了些吧。
李氏想要?反驳,可视线撇到了姜净慧时,又很快想起来了方才她说?的?那些话,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答应道:“好,我去同她说?。”
姜净慧忙道:“不用的?,父亲母亲,我随便住哪里都成的?。”
可她越是这样?,便越是让李氏有些羞愧难当,本来还有些犹豫,现下却也答应得彻底。
李氏道:“没事,都是不妨嫌的?小事。”说?完了这话,她就起了身,去了后房那处寻姜净春。
姜南同姜润初仍然留在这里同姜净慧说?话。
姜净慧看着李氏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言,过了会,忽垂首问道:“母亲她......是不是不大喜欢我啊。”
她扣弄着手指,看着有些紧张。
姜润初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叹了口气?,柔声宽慰她道:“怎么会呢,只是一时高兴没能反应过来罢了,过些时日就好了,你别?担心?。”
姜净慧仰头看他,这幅角度,显得她更有几分楚楚可怜,她问,“真的?吗。”
姜润初看得心?疼,摸了摸她的?头道:“真的?,不要?怕,哥哥和?爹都在呢。”
姜净慧这才笑?了笑?,乖顺地点了点头。
姜净春回了房间后,直接仰面扑进?了被子?里头,一股窒息的?感觉很快就充满了鼻腔,直到头脑有了几分窒息,喘不上气?,她才终于抬起了头来。
眼中已经出现了眩晕,似有星星在眼前闪动,她猛地喘了几口气?,才恢复了如常。
真倒霉啊,她想。
怎么什么事情都碰到了一天呢。
不过,事情都已经破烂成这样?了,总也不会再倒霉了吧。
她竟还笑?出了声,就这样?吧,天也不会塌了。
不过,她看到姜净慧便难受,在她面前,她总觉抬不起头来,她笑?得那样?和?善,可她越和?善,她就越是害怕。
她不敢看她。
就像是一个仿制的?假物?,总是羞于见到真迹的?。
她不但不敢看她,她甚至有些害怕看到姜家的?其他人?。
他们?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让她感到害怕。
在她神思出走之际,房间进?来了一人?。
姜净春抬眼去看,发现来的?人?是李氏。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愣愣地坐在床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李氏看着她这样?,也知道是今天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吓得她人?都要?傻了。
她走到了她的?床边坐下,姜净春看到人?到了跟前,才愣愣出声唤她,“母亲。”
母亲......她现在还能唤她母亲吗。
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啊。
可她不喊母亲,又该喊些什么呢。
李氏揉了揉她的?头,“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她的?话。
可是看着她这幅样?子?,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去如何开口。
姜净春看出李氏是有话想说?,而且应当是一些让她难以启齿的?话,因为,她踟蹰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姜净春道:“母亲有话便说?吧,我不会如何的?。”
她猜到,她或许是想要?说?有关姜净慧的?事情。
李氏最后还是开了口,她道:“净慧回来了,你父亲是想着让她搬来你这屋子?住......想着这里离我们?那边的?屋子?近些,往后也能好去照看下......”
这话从她的?口中说?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让姜净春给姜净慧腾屋子?住,实在是太伤人?了些。
姜净春知道她想说?什么了,她打断她的?话,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她说?,“没事的?,本就是姐姐的?,我去哪住都成。”
她说?的?是真心?话,如今寄人?篱下,能有地方住都是不错了,还挑些什么呢。
再说?了,她的?一切本就该都是姜净慧的?,现下人?家回来了,她还给她,那也是天经地义?。
李氏看她面上神情不似作假,她也没再多想,“南边那里有间房子?,那里也可好了的?......”
“没事的?,全凭母亲安排。”
听她这样?说?,李氏便也没再开口了。
她默了片刻后道:“过两日,你父亲打算办个认祖宴......”
认祖宴,就相当于他们?要?告诉世人?,姜家的?真千金找回来了,姜净慧才是真正的?大小姐。到时候京城里头,大富大贵的?人?家应该都会来。
姜净春的?处境变得更为尴尬。
李氏道:“若是你不愿意去,那便不去。”
姜净春摇了摇头。
她不去,也不像话啊,弄得她更可笑?了。
祖母说?过的?,事情都是做给旁人?看的?。饶是她真的?难受,却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难受啊。
她若不去,不知道他们?又能如何说?她去了。
她说?,“姐姐的?认祖宴,我不去,不像话。”
李氏叹了口气?,见她精神不济的?样?子?,便也没再继续去说?这事了。
她想到了她今日她醒来之后就出了门?,昨日饮了这样?多的?酒,今日醒了后马不停蹄地也不知道是去了何处。
她问了一嘴,“今日醒来后是去哪里了?”
被问到这话,姜净春脑中又想起了方才在茶楼中的?场景,她眼皮轻颤,而后无甚神情回了她的?话,“没去哪里。”
姜净慧被找回的?消息很快就散了出去,顾家的?人?也知道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用晚膳的?时候,顾夫人?还和?顾侯爷说?起了这事。
“净慧找回来了,你听说?了没?”
顾侯爷哪里知道这些,他今日去了京郊那处垂钓,哪里有功夫知道京城里头的?事情。
他有些惊讶道:“竟找回来了。”
人?走丢了十几年?,最后竟然真的?找回来了。
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顾夫人?叹了口气?,她道:“是啊,大哥一直没有放弃,这些年?一直找着呢。”
他们?也早就知道姜净春不是亲生的?了,当初那件事情,也算是知道些许内情,甚至也知道,姜净春是怎么被抱回来的?。
顾侯爷是个宅心?仁厚的?,他道:“她走丢了的?这些年?来,定是受了不少苦......哎,净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现下该怎么自处啊。这事,大哥做的?实在是有些不厚道了。既一直在找着自己的?孩子?,当初又何苦非要?抱净春回来。”
顾夫人?听他说?自己的?兄长,却不认可道:“那能怎么办,大嫂当初那样?,你又不是没见着,不抱也没法子?啊。只是说?弄到现在这样?,确实有些难办了。”
两人?说?着话,顾淮声坐在一旁,从始至终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饭菜,眼神看着些许空洞,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直到顾淮朗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袖子?。
顾淮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了他。
顾淮朗年?岁小,听那二人?的?对话听得半知半解,就比如他们?二人?说?起从前的?事情,他听不明白,可姜净春的?事情,他有些听明白了,他问顾淮声,“姜表姐不是舅父亲生的?孩子?吗?”
顾淮声点了点头。
顾淮朗又问道:“那姜表姐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很难过呢?”
稚嫩的?声音传入了顾淮声的?耳中。
会不会很难过?
他道:“或许吧。”
他又不可遏制想起来下午发生的?事情,眉心?止不住跳动。
“那哥哥你对她好一些吧,她好可怜的?。”
就连他个小孩都知道,她现下的?处境一定很糟糕。
顾淮朗说?完了这话就又开始低头扒饭,也不再看顾淮声是何神情。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这顿饭也再用不下去了,最后起身告退,离开了膳厅。
两日翻眼而过。
天光破晓,窗外?鸟鸣阵阵,清晨的?朝阳从天际升起,夏日的?清晨也带了几分燥热。
顾淮声被屋外?一阵阵的?鸟鸣闹醒,许是夏日炎热,额间沁出层层薄汗,从睡梦从醒来,双眼略带几分猩红,看着也不再如平日那样?规整,碎发凌乱,让人?少了几分锐气?。
他低头,看了眼腿间,眸光渐黯,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是正常的?男人?,即便再如何寡欲,可身体却血气?方刚,从前这样?的?情形不是没有,可是,这次怎会做那样?的?梦?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两日,可他却又梦到了那日的?情形。那日他丝毫不留情面的?推开了她,他看到她的?眼中带了几分惊慌失措,可他还是说?了那样?的?话,最后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日他想的?是什么?他又为何会那样?生气?。
她柔软的?唇瓣贴上的?那一刻,他想的?却是,她也这样?亲过旁人?,这对她来说?,好像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她这般没有分寸,同旁人?亲近,喜欢很多人?,而对谁都会做这样?的?事吗?
可是,在梦中,他没有推开她,他扣紧了她的?后脑,同她缠绵。
上天常降祸于好色淫/乱之人?,清心?寡欲也已成为习惯,可他却在那个吻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做了那样?的?梦。
真是疯了……
他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理性重新占据了上风,他将自己的?反常归咎于是因为从前从来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他难免会去多想。
一柱香后,顾淮声起身,整饬好了行装,他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眉目低敛,窥不见眼底情绪。
那件事情,就那样?被他轻易地抛之脑后了。
书?良从外?头进?来,见顾淮声已经起了身,便提醒道:“公子?,今日我们?得去姜家赴宴。”
或许是姜南急切,迫不急待想要?叫人?知道他寻回了女儿,这宴席办得也快,才不过两日,就已经准备好了。
今日去的?人?多,顾家一行人?也被邀了过去。
顾淮声“嗯”了一声,而后便出了门?,同他们?往姜家赴宴。
去姜家的?路上,他又在想,那日她被他推开,后来又出了这样?的?事,不知这两日她又是如何过的?,会哭吗?按照她那样?的?脾性,他想,她应当会哭吧。
顾家的人来得算早, 等他们到了姜家的时候,宴席还不曾开,宾客们也还不曾来。
今日?的宴席摆在了后园那处,流觞曲水, 颇有雅致。
被寻回的姜净慧被众人拥簇, 她今日?没再穿着那日?的衣裳,已经换上锦服, 装扮虽华贵, 看去?却也不见奢华,在她身上也只?见得素雅。
她被人拥着,脸上从始至终也只?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看着有些许的羞怯,但却也够体面, 不让旁人会觉有小家子气?的想法。
旁人都看得出来,姜南对姜净慧爱重至极。
毕竟她才是他的亲生孩子嘛, 谁会偏心向外人呢?现下他们都围着她来说话,而姜净春从始至终坐在角落没有言语, 低着头不语。
顾夫人这也是第?一回见到姜净慧,听闻那些年?她在外头过得很?不好, 还以?为人会教养得不大让人顺意?, 可没想到,竟这般守规矩懂事, 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了。
顾家人来了,姜南便高兴地拉着姜净慧到了他们跟前, 他道:“这是你姑父, 姑母。”
姜净慧冲他们二人一笑,乖巧唤道:“姑父, 姑母。”
姜南又指了指旁边的顾淮声,介绍道:“呐,这是你表哥。”
姜净慧看向顾淮声,她道:“早在来京城时,就?听闻过表兄美名,倒不想能有机会见到。”
她看着顾淮声的眼睛同看向旁人的不大一样,似乎能看出几分崇仰之意?。是了,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看他,几乎都这样。况且姜净慧从小地方来,哪里能碰上这样的人?第?一次见他,面红也是正常。
然而,顾淮声却迟迟没有做声,视线落在一旁的角落。
他在看姜净春。
姜净春没有看向他们这处,一直低着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顾淮声薄唇紧抿,看着她现在这样,甚至摸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哭过。
她看着甚至都没有闹过,好像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一切。
他想得有些多,不自?觉就?出了神,以?至于姜净慧在同他说话,他都不知道。
直到一旁顾夫人拉了拉他的衣袖,才回了神。
他看向了面前的姜净慧,张口唤道:“表妹。”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称呼,可不知道为什么现下从他口中唤出来,带着几分古怪。
他好像只?习惯这样唤姜净春,甚至就?连其他的几个?妹妹,譬如姜净芳她们,也不经常这样叫过。
顾淮声说完了这话,便算是打过招呼,没再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姜南不是看不出姜净慧的心思,但顾淮声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让气?氛尴尬了起来。
不过好在此时,外头跑来了个?小厮,道:“大爷,夫人,客人现下都来了呢。”
客人来了,那宴席便也要开了。
姜南和李氏要先带着姜净慧去?见过宾客,这处也没再继续下去?了。
姜润初走到了顾淮声的身边,他问他道:“方才是在想些什么呢,怎出神出得这样厉害。”
顾淮声摇头,“没什么。”
姜润初便也没将?方才那事放在心上。
他对顾淮声道:“她瞧着挺喜欢你的。”
姜净慧看着挺喜欢顾淮声的。
但顾淮声不想接这个?话茬,淡淡道:“你看错了。”
姜润初仍旧不肯放过,他说,“她这些年?过得太苦了,她既觉得你不错,你就?多搭理搭理她呗,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用你做些什么,对她有些笑脸就?行了。再说了,她本也就?是你表妹,这么冷冰冰的做些什么。”
顾淮声看向姜润初,盯了他好一会,他眉头微微蹙起,道:“你也太厚此薄彼了。”
从前姜净春喜欢他的时候,却也不见姜润初说过这样的话,甚至还让他少去?理会她。
现下换了个?人,便叫他笑脸相迎。
即便说她不是他的亲妹妹,他也实在是有些刻薄了。
姜润初听到顾淮声的话微微愣神片刻。
他确实不喜欢姜净春,甚至说是讨厌。
从她被接到了姜家的之时,他就?不喜欢。
或许这么多年?,他甚至还会觉得是姜净春抢走了姜净慧的位子,享受了她的一切。
那年?他九岁,父亲牵着萝卜丁点大的她到他面前。他说,这是他的妹妹。
他都九岁了,又不是傻子了。
是不是他妹妹,他难道还认不出来吗。
他有妹妹,不过不是她。
他就?是不喜欢姜净春,那又怎么了,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他难得同顾淮声闹红了脸,他冷哼了一声,对顾淮声道:“你犯不着觉得我偏心,净慧受了这样多的苦,可她呢,整日?泡在蜜罐里面没心没肺的当她的大小姐。我现在这样,算偏哪门子心?再说了,现下,净慧才是你的亲表妹,姜净春她不是。”
顾淮声看着姜润初没有说话。
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是外人,没有能去?说任何人不是的立场。
他沉默片刻,忽开口问,“她有哭吗。”
顾淮声口中的“她”除了是姜净春,又还能有谁。
姜润初更?气?,合着他方才说的,全是对牛弹琴呗。
他生气?道:“你若一会同净慧多笑笑,说些好话,我便告诉你好了。”
谁让顾淮声生得那样讨女孩子喜欢,就?连他那方寻回的亲妹妹也喜欢。
只?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却没想过了片刻,顾淮声竟真的“嗯”了一声。
姜润初若见了鬼似的,他道:“你......”
他在那里“你”了个?半天也说不出话,顾淮声道:“我只?是好奇。”
他真的好奇,她到底有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