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他追悔莫及by二十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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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若是顾淮声不出现,她或许真的?会被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可?即便如此,看到了顾淮声,她心?里头就是存了一口气,就是不大甘心?,她都先跑了三日,为什么他还是这么快就知道?了呢?
顾淮声看出了她眼中的?情绪,他道?:“外面的?世界很可?怕的?,你?才出来三天就碰到这样的?事情,往后可?还知道?还会碰到别的?什么事吗?”
他说,“世道?多艰,女子更?难。”
虽然这话不大好听,可?却是再?明白不过的?实话。
漂亮柔弱的?姑娘出门在外,会碰到些什么事呢?
太多不好的?事了。
姜净春还在试图同他商量,顾淮声不吃硬的?,她便好言好语道?:“表兄,我可?以回?去和你?成婚,毕竟你?确实也帮了宋玄安,我是不会去出尔反尔的?。但?是我还没玩够,你?再?让我出去玩一个月吧,一个月后我马上就回?来了。”
当真是颇有毅力有恒心?,看来这回?还是没叫她长记性,竟还想着跑一个月。
一个月和三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么不情愿嫁给他吗?
那?也没办法了。
姜净春的?行径反倒让顾淮声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单纯、倔强......不到黄河不死心?。她这样的?性子,真的?太容易被骗被人欺负,他不娶她,都实在有些不大放心?了。
他的?声音又柔又冷,“表妹,想要找一个人,真的?没有你?想得那?样难,出来一趟看看就够了。回?家吧,别想着再?跑了。”
姜净春最后还是?被顾淮声带了回去。
毕竟若她没被卖入青楼, 她大可想出一千个理由去同顾淮声辩驳,她可以反驳他?说外面世界很可怕的说法,然而,她的处境……她脸上的红掌印……还有她做的那些蠢事, 都让她没脸去同顾淮声在这件事情上面发生争执。
她现在的一切都在证明?顾淮声口中的话有多么?正确。
顾淮声太过强势, 若不被他?找到什么?都好说,可若是?被找到了, 还能怎么?办呢。
她再如何同他?激烈争执, 他?也只是?轻飘飘瞧她一眼,然后把她带回家。
顾淮声总是?喜欢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不让拒绝的话。
同他?说话除了让自己更?生气也没什么?好处了。
所以到后来,她干脆就闭嘴, 懒得再去白费口舌。
花云和雪照两人急得团团转,最后被书良寻到, 主仆三人见面,花云又?是?一阵好哭。
今晨起来花云看到姜净春的房中无人, 她吓得心肝乱颤,找人的时候便一直在哭, 现下一双眼睛也红成了一对桃子。书良找到雪照的时候,她的面上也有几分?罕见的急色, 见人丢了, 面色都有些许苍白,最后知道人平安无事, 才终于恢复了平常模样。
一行人用过午膳就上了回京城的马车。
顾淮声同姜净春坐一辆马车上。
因?着昨日睡得不大安稳,姜净春上了马车后就躺去椅上, 面朝着车厢, 合上眼睛就旁若无人开始补觉。
顾淮声也没说些什么?,她睡觉, 他?便坐在一旁处理这些时日堆积的公务。
马车往京城的方向缓缓驶去,繁贵的马车让人感受不到路途颠簸,姜净春躺在椅上,耳边尽是?车轮在滚动的声音,轮子碾着石地发出的“咕噜咕噜”声催人入睡。
微风透过车窗吹进马车之中,凉风带着几分?秋季独特的萧索之气,耳畔隐隐有风吹过,轻抚她的侧脸。
没一会姜净春就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绵长的呼吸声传来,顾淮声才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马车中常年备着膏药,以防不时之需。
他?从马车的柜子中拿出了药膏,起身去了姜净春身边,他?动作小?心将人从车厢壁那边扳了过来。
然而这动作即便如何轻,却?也还是?惊动了睡着的人,只见得她眉头微皱,口中也不知是?在低喃着些什么?。
不过也好在也只是?蹙眉,暂没有转醒迹象。
顾淮声将药膏挑到手上 ,往她脸上抹去。
羊脂玉般的皮肤上那个大红掌印太过明?显,想来老鸨是?发了狠去打,这脸现下都已经肿了大半边,她眉头拧着,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不安生的事。
顾淮声将她一旁的碎发缕开,小?心地给她上着药。
或许是?这脸实在肿得不像样,轻轻一碰就是?难忍得疼,顾淮声不管动作再如何轻,却?还是?疼醒了本就轻眠的她。
她的眼睛缓缓睁开,还散着一股迷蒙。
甫一映入眼帘的就是?顾淮声那双薄情的眼,马车仍旧在行驶,车帘偶尔被风吹起,午后暖洋洋的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眉眼都染上了几分?柔和之气。
鼻尖有清薄的气息传来,他?那冰凉的指尖仍旧停在她的脸上。
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对视。
姜净春脑子有些晕,一时间没能反应。
实话说,姜净春对顾淮声确实算不得有什么?戒备心。毕竟从小?到大,除了上回在贡院的事外,顾淮声从不曾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为人清冷神色端正肃然,又?谅及方才在青楼中他?确实没有出格行为之后,她上了马车也就已渐渐放下了防备。
所以一醒来见到是?他?,混沌的脑子下意识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毕竟顾淮声也不是?那种会趁着人睡觉做出什么?不好事的人。
困得厉害,她没力气再闹,只蹙眉问道:“你?干嘛呢。”
在她旁边瞎捣鼓些什么??
她睡眼惺忪,想来是?还没清醒过来,声音都带着几分?慵懒黏腻。
就是?怕她醒着的时候会闹腾,这才趁她睡着偷摸过来给她上药,没想到还是?弄醒了她,本怕她还要闹,见她没什么?激烈反应,顾淮声才稍稍放下了心。
他?温声解释道:“你?睡吧,我给你?擦药,一会就不疼了。”
见她没闹,他?的声音也跟着不自觉放轻,是?平日里头从没有过的声线。
姜净春困得不像话,沾了睡意就不愿意醒来,膏药清清凉凉,她那脸确实也没那般疼了。
前三日四处游玩赶路本就快把她的身体掏空,昨日睡得又?不安稳,现下听着顾淮声轻柔的嗓音,困意重?新翻山倒海袭来,她由着他?擦药膏,不知不觉竟又?睡了过去。
擦完了脸之后,顾淮声又把她手上的衣袖掀起。
她的手腕十分?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红痕格外显眼,方才她不让他?碰,现下细看,才发现都已被粗绳勒得破皮见血。
她这出来一趟,难道不遭罪吗?
这么?遭罪,怎么?就还想着跑呢。
她应当是?觉得有了这次的教训,下次一定?能长记性,再碰到了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这般犯蠢......
或许吧。
毕竟,人教人怎么?都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但?,这么?多危险,下回谁知道又?还有什么?事呢。
顾淮声轻叹了口气,手指抚上了那片红痕,碧藕一般的小?臂上缠绕着红艳的痕迹,竟带着几分?别样的美感,脉搏似乎在他?指间跳动,顾淮声止不住轻抚。
他?神色端正,却?不自觉想起了那日贡院中的事情。
许久,他?才回了神来。
他?轻笑了一声,那双凉薄的桃花眼也终于有了几分?情绪。
她说会让他?后悔娶了她。
不,不会的,死?也不悔。
几人紧赶慢赶回了京城,好在终于在宵禁前赶到。
这三日出游确实是?把姜净春累着,这一路上她醒醒睡睡,回了京城的时候也还在睡着。
顾淮声直接把人抱进了客房安置,现下她睡了熟,顾淮声抱得稳当,也没把人闹醒。
一路上,有不少下人见到了这幅场景。他?们虽觉奇怪,却?也都闭口不谈。
这事顾夫人自然也听到了。
又?想到他?昨日才从贡院出来,本该有三日休沐,可今日一大早匆匆忙忙出了门,也不知是?去了何处,甚事奇怪。她本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顾淮声年岁大了,她去操心他?的事也来不及操心了。
可他?出去了一日之后,也不知道是?为何突然把姜净春带了回来。
她前两日听闻老夫人神色恹恹,去看望了后才知道是?姜净春出城玩去了,她在家中难免担心,心里头藏着事,这胃便又?犯了老毛病。
顾夫人听说姜净春被带了回来之后,心中止不住奇怪。
不是?说她出城去了吗?那顾淮声今日怎么?把人带回来了呢。
天?方亮堂出门,天?一擦黑就带着她回门,难道他?今日出去就是?专为了寻她吗?可是?寻她又?是?做些什么?呢,她就算是?出远门游玩,同他?也没什么?关系吧。
好生古怪。
顾夫人最后按捺不住,还是?想要让人去寻顾淮声来问话,可方想开口之时,门口传来了下人的通传声。
“小?侯爷万福。”
顾淮声先一步主动来寻她了。
顾夫人心中怪异更?甚,看顾淮声进屋模样只怕他?这是?有什么?大事想要去说。
现下天?已经黑了,屋中已经点?上了灯,烛火杳杳,将顾淮声的身形拉得更?加颀长。
他?同她行礼,顾夫人让他?坐下说话。
正当她想要开口询问他?的来意之时,就先听得他?开了口。
顾淮声垂着眼眸,直奔正题道:“母亲,今日来是?有正事相商。”
难得见他?这般正经,李氏也正了正神色,她道:“你?直说就是?。”
她能猜到,或许顾淮声今日要说的事是?关于姜净春的,只不知道是?想说些什么?。
顾淮声开了口,他?说,“我想要求娶表妹。”
这话一出,房中陷入一片死?寂。
顾夫人听到这话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面上表情都有些五味杂陈,她甚至怀疑自己莫不是?听错了不成?顾淮声方才说了什么??他?说要求娶表妹?!
这话说得有些太突然了,顾夫人实在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她若没弄错的话,他?先前不是?不喜欢姜净春的吗?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发生了偏差,她为什么?一点?都没能察觉。
顾夫人实在看不出来,平日里头一个冷冰冰的人,猝不防就到了跟前说要去求娶自己的表妹。
她极力回想从前的事情,直到想起了七月份那回,他?们一起去妙恩寺的时候碰到了姜家人。
她想起来了,那日在禅房处,顾淮声看着姜净春的眼神便带着她看不大懂的情绪......后来,也是?在那一日晚上,顾淮声连夜带着姜净春下山回家......
从前倒也不见得他?对谁这般好心肠,独独姜净春。
顾夫人踟蹰着开口,她试探问,“你?是?不是?心疼你?表妹,看她可怜,所以想要给她一个家呢......”
顾夫人此?话一出,此?间更?加寂静,静得落下根针都能听到的地步。
顾淮声忍不住嘴角抽动,她这是?要把他?看做什么?人了,他?是?什么?很奇怪的人吗,看谁可怜都给谁一个家。
顾淮声也不会无缘无故觉得谁可怜,他?并不是?一个多么?好心的人,除了姜净春,皱皱眉,红红眼眶......落在他?的眼中都有那么?些可怜。
顾淮声摇头,“我就是?想娶她,不是?因?为可怜。”
顾夫人听到顾淮声的话便也知道他?这是?认真的,也是?,顾淮声从来不是?一个会儿戏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是?何时起了念想,但?顾夫人知道,既他?开了口,便是?下了决心。
她想了想后又?问,“那你?表妹如何想?”
她瞧得出来,姜净春现下可是?已经不大爱搭理他?了啊,饶是?他?想娶,她又?能愿意吗?
况且前些个日子,她分?明?从母亲口中听说宋玄安秋闱结束后,说不准就能上姜家去提姜净春的亲,顾淮声现在这样是?怎么?个回事?
顾夫人的话音方落,就听顾淮声道:“她答应我了。”
答应是?答应......那也没说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顾夫人忍不住去多想,“你?......你?莫不是?去逼她了?”
顾夫人起先也不觉顾淮声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然而谁知她这话一出,他?竟真陷入了一阵沉默。
顾夫人忍不住道:“你?......你?当真逼她了?!”
顾淮声面不改色摇头,“没有。”
交换,他?只是?和她进行了一场交换。
不能算逼。
顾夫人却?不再信他?的话,他?方才第一反应可不会骗人。
他?竟然当真去做出这种逼迫别人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顾夫人一时间不由得怒火中烧,指着他?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她骂他?道:“你?......你?混账糊涂啊!竟还说没有,莫不是?当我是?傻子不成?你?表妹现下根本不大喜欢你?,她怎么?会愿意嫁给你?呢?!顾淮声,我从前怎么?也不知道你?这骨头竟这般......这般贱......她喜欢你?的时候,你?死?活不喜欢她,现下她不喜欢你?了,你?又?死?活要去娶她。嗯?你?让我去说你?些什么?好!”
她说呢,难怪他?怎么?都不大愿意娶妻,搞半天?真是?看上自己表妹了啊。
她骂的话属实是?有些糙了,可顾淮声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任由她骂着。
顾夫人看向他?的眼中带了几分?失望。
他?非要娶表妹,那不就是?强取,不就是?豪夺吗?这是?世家公子能做出来的事吗,她就没见过哪些个干净人家要做这样难看的事。
若他?看上什么?小?妾通房那都好说,他?喜欢,纳了就是?。
可偏偏是?要娶妻。
还是?强娶。
顾淮声太过清正,他?安分?守己二十一年,虽然不大听她的话,可也从没做出过什么?出格难看的事情,结果现在非要去做出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来,她听后自然是?有些难以接受。
就像是?一棵根正苗红的参天?大树,一下长成了歪脖子树。
顾夫人见他?不说话,马上又?道:“你?莫要给我犯浑,娶妻嫁人都是?大事,讲究的就是?两情相悦,你?这样子,不像话。况说你?外祖母最看重?净春,你?若叫她知道,你?是?想活活气死?她老人家。”
可即便顾夫人说了这么?一堆话,顾淮声就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只过了片刻,他?终于开口,“世界上两情相悦的事情本就少之又?少。”
“觉今是?而昨非,以往种种,是?我之错,可人总要有些悔过的机会吧。至于外祖母,我会同她说的。”
毕竟若要成婚,三媒六聘都是?要过明?路的,要想去瞒,那也是?瞒不住的。
顾夫人知顾淮声意已决绝,即便再如何说恐怕也劝不动他?,她不再看他?,只说,“你?们这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会有好结果。
静夜沉沉,顾淮声的声音淡如溶溶冷月,他?笑,道:“那也总比没有结果好。”
表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抹缠在心上的红痕,手上的红痕擦了药膏便可以好,可是?心上的呢?
或许好不了了,顾淮声想。
可他?宁愿让她在他?的身上抓出红痕,也不想让心中的红痕越烙越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顾淮声走后,顾夫人也一直因?着这事郁结在心,后来直到顾侯爷回来,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顾侯爷见时至亥时她也不曾洗漱,整个人一直神色不济躺在贵妃榻上,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下人说方才顾淮声来了一趟,他?走了后,她就一直这幅样子。
顾侯爷上前坐到了贵妃榻的边上。
顾夫人仍旧没有动静。
顾侯爷凑过去看,见她分?明?是?醒着的,却?不理他?,他?不由得去问,“听闻伏砚来了一趟,你?这是?怎么?着了?同他?吵架了不成。”
顾夫人气顾淮声,连带着顾侯爷一块牵连,她仍旧面朝着墙壁,恨声道:“都是?你?,成日就晓得坐在河边钓鱼,自己的儿子也不曾看顾,现下人成了混账,我看你?怎么?办。”
顾侯爷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却?也不曾生气,不过听她这话,看来果真是?顾淮声惹她生气没错了。
他?问,“他?怎么?了?”
顾淮声成了混账?那不至于吧。
谁家不羡慕他?们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哪里能成混账呢。
顾夫人听了这话满腔的火气当即有了出口,“你?知道他?想干嘛吗?他?想要去娶他?的表妹!”
顾淮声娶姜净春?顾侯爷也觉诧异,可想了想后却?也觉没什么?问题,他?们两人,为何死?活不能在一起呢?
她这般生气究竟是?为何。
“我说你?只想着自己的那几条破鱼,我果真是?没说错!你?当真是?一点?都不在意他?,你?看看近些时日,净春哪有想要嫁他?的迹象,前些个日子我还回去看望母亲,听闻她是?想要嫁给宋家那小?子,怎么?着他?现在说要娶她?净春不答应,他?就强娶,你?说这混账不混账。”
谁知顾侯爷却?没有再附和她的话,“那也是?没办法了,就他?表妹从前乐意缠着他?。你?不搭理他?,我不搭理他?,那他?自然是?会喜欢愿意搭理他?的人嘛......这事真要怪,你?也别光怪我,还得怪怪你?自己呢。”
他?们两个都管不来顾淮声,所以干脆就都不怎么?管。顾淮声能对自己的表妹这般念念不忘,虽反常,可细细想来,好像也确实在情理之中。
顾侯爷平日虽做什么?都一副淡淡不在意的样子,可心里面却?门清。
顾夫人没想到他?竟这样说,一时间竟愣了个半天?。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强求也强求不来。好了,从前你?我不管他?,现在要再去管,也管不了了。”
就算想管,能有用吗?
以往他?还肯听他?老师的话,他?老师和他?闹掰了之后,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了。
顾侯爷现下也只能这般安慰顾夫人了,就算她是?再不情愿,也没办法了。
眼看她神色仍旧闷闷,顾侯爷默了片刻而后道:“莫不如改日你?随我去京郊一起垂钓,放松放松......”
“你?死?不死?啊,一天?天?的成心气我......!”
把顾夫人惹生气了,顾侯爷又?忙哄了起来,好在后来光顾着气他?,也没功夫再去气顾淮声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之后,顾侯爷也躺到了榻上,顾夫人推他?,嫌弃道:“这么?点?位置非要挤过来做些什么?,烦不烦。”
“哪里挤了,不挤。”
说完这话,顾侯爷忽然唤了顾夫人的闺名。
“阿箬。”
他?这突然的话让顾夫人愣了片刻,反应过后仍旧是?没好气道:“作甚。”
“伏砚小?时候同旁人打架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两人并肩躺着,面朝着房梁,听到顾侯爷的话,顾夫人回忆起了往事。
顾侯爷说的约莫是?顾淮声五六岁时,同旁人打架的事情。
顾淮声从小?就稳重?,小?小?年岁不爱说话,不爱笑,不爱玩闹。或许是?他?喜欢的东西同旁人的都不大一样,和别的孩子也都玩不到一起去。
除了姜家的表兄弟。
姜润初这人吧,打小?就喜欢聪慧的人,自然也喜欢侯府的这个表弟。
顾淮声一开始并不大喜欢搭理他?,奈何姜润初也实在是?有些难缠,终究是?长他?一岁,最后还是?哄得顾淮声同他?玩到了一起去。
姜润初看顾淮声性子孤僻,便想着撺掇他?和别的孩子一起玩,于是?便带着顾淮声去了人群中和旁人一起玩闹。
可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地,姜润初就离开一会的功夫,顾淮声竟就同人打了起来,他?一个人同一群人打,打得身上都是?伤,可即便如此?,就他?一人,也让另外一群人都不好过,其?中一个孩子正值换牙的时候,还崩了两颗牙下来。
那件事情最后自然是?闹到了大人的那里,所有的孩子都统一口径说是?顾淮声先动的手,顾淮声也没有狡辩一句,默认下了这些。
这件事到了最后,顾侯爷同那些人好生赔礼道歉才算作罢,而顾淮声回去后就被罚跪了三日的祠堂。
没有人知道顾淮声为什么?要去同那些人打架,平日里头一个连话都不爱说的孩子,谁知道竟会突然发了疯。
顾夫人自然是?记得这件事情的,这么?些年,顾淮声一直都很让人放心,也就除了小?时候同人打架那一回。
顾侯爷扭头看向了她,道:“你?可知道,他?为什么?同人打架?”
顾夫人自然不知道,她当初知道顾淮声打了人后,生了极大的气,甚至不管他?的身上还有伤,也非要打他?几下,让他?吃些苦头。
她问过他?究竟为什么?要出手伤人。
可他?死?活都不肯说,她怎么?打他?,他?都不说。
她问道:“为什么?。”
顾侯爷向她说起了缘由。
“他?罚跪的时候,我问过他?了。那个时候他?也就六岁大吧?好骗得很,唬一唬就什么?都说了。”
“他?说,那是?因?为那些人说了你?的坏话,所以他?才忍不住动手的。”
姜箬当初嫁入顾家的时候姜家还不曾重?复荣光,同顾家相比,堪称破落户,她遵循了父辈间定?下的亲事嫁入顾家之后,有不少人眼红,他?们这些人便总喜欢去拿她的家世说来事。即便后来姜南在朝中渐渐有了些许名望,喜欢去说陈年旧事的人也还不少。
大人口中说得多了,小?孩自也就听得多了。
顾侯爷解释道:“小?孩子嘛,看到些性子孤僻的人总是?喜欢将他?当做异类,小?声那个时候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他?们,他?们自然就看不过去,他?们在那里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把家里大人们说的话全都学给了小?声听。”
顾夫人自然知道那些人会说些什么?,当初那些难听的话,她早就听了不少。
可她从来都不知道顾淮声竟然是?因?为她才去同那些人打的架。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顾夫人想起往事,眼睛都有些红了。
那日她气得还拿着棍子打了顾淮声好几下。
“他?不让我说呀,他?说我要是?同你?说了,他?就再也不理我了。”
他?同那些人打架,不就是?不想让他?们说母亲的坏话吗,他?也不想让母亲听到那样难听的话。
小?顾淮声并不能懂什么?是?爱,他?只是?不想让那些人说母亲的坏话。
仅此?而已。
顾侯爷见她哭,赶紧把人揽到了怀中,“我早同你?说过了,小?声就是?不大爱说话而已,可你?总是?不信,后来你?执意要了小?朗,不就再也没怎么?管过他?了吗。”
当初顾夫人怀了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顾淮声什么?都没说。他?尊重?他?母亲的选择,她不能从他?这里得到的东西,自然可以从别人那里得到。
可他?也再不会奢求从他?们的身上去获得什么?了。
他?最亲近的父母也在一定?程度上放弃了他?,他?并不怎么?在意。他?想,世界上本就没有谁会无条件的给出全部的喜欢和爱,包括父母。
就连老师,曾经最敬爱的老师,他?本最喜爱他?这个学生,可后来不也还是?轻而易举赶走了他?吗。
没有人受得了他?的,顾淮声想。
所以,当姜净春从前那般死?缠不放时,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质疑,他?想,没人会喜欢他?到那样的地步,她所有的少女心事竟然都被他?牵动。
可是?,好像是?他?小?看了她的情谊。
她就像是?一只小?花蝴蝶,在他?身边飞了快有两年,他?的视线渐渐落在蝴蝶的身上,被蝴蝶一起牵动,但?后来,蝴蝶也受不了他?了......
顾侯爷道:“现下再想管,也再管不了了,如今什么?都只能顺其?自然了。”
顾夫人默默流着泪,心里疼得一塌糊涂,终也没再说话了。
翌日清晨,姜净春从房中醒来,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和陈设,觉着有些奇怪,好在花云见她醒来便从一旁上来解释,“小?姐昨个儿睡着了,便叫小?侯爷直接带回了侯府歇下。”
姜净春也没想到自己竟睡了那么?久,头脑都连带着有些昏胀难受。
花云问她可要用早膳。
毕竟从昨日一直睡到了现在,就连昨日的晚膳也不曾用,现下恐怕肚子还饿着。
就在花云话音方落了地时,姜净春的肚子却?传来一阵“咕噜”响。
听这声,果真是?饿着了。
花云想着去端早膳来,却?被姜净春拦住。
她道:“不急,去外头用吧。”
她想先去陈家看看,也不知道宋玄安这秋闱考的怎么?样了,那件事情最后又?会不会影响到他?。况且她这本说好等他?秋闱结束去接他?,却?又?不辞而别,也不知陈穆清有没有将她的事情同他?说。
总也要同他?说清楚了,不然这样一直不说的话,也不大像回事......
先去陈家吧,去了陈家再让宋玄安上陈家,把这些事情说清楚。
这样想着,姜净春便起身往外头去,这地方她从前常来,过了回廊出了院门就知道自己是?在何处,扭头一看,旁边就是?顾淮声的院子。
姜净春一要出门就叫他?院中的人瞧见,忙跑进去禀告了他?。
没多一会顾淮声就出来了。
他?步子大,很快就跟上了要出门的姜净春。
他?倒也不曾拦她,只是?跟在她的身后问,“你?一早醒来,早膳都不曾用,是?去哪?”
昨日晚膳也没用,现下不饿吗?这么?着急又?是?想要去哪里。
姜净春本来是?不大想理会他?的,可忽然想到了些别的,便回了他?的话。
她扭头看他?,淡淡道:“哦,我去找宋玄安。”
姜净春现下有了精神,人也回了京城,难道还怕他?不成。
顾淮声听到这三字,眼皮跳动了下,但?好歹是?没什么?表情变化,他?故作不在意问,“一大早找他?做些什么?,早膳用了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