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他追悔莫及by二十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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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都改口唤他们母亲父亲了。
姜润初在一旁听着却觉挺奇怪的,这辈分好?生凌乱。
那往后顾淮声是表弟还是妹夫?
可想了想后,好?像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从前的时候也不喊他表弟,一直都喊的都是他的名字。
只是姜净春和顾淮声两人之间怎么称呼,他就有些好?奇了。
是表兄表妹?还是娘子夫君?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听一旁的顾淮声开了口,只听他道:“外祖母放心,我们断不会委屈表妹的。”
姜润初听了之后,暗想,果?然这顾淮声还是这般正经,从前喊了这么些年的表妹,哪里一下子这么就容易改口呢。
一旁的姜净春听了后只想翻白?眼,洞房那日怎么占便宜的她可都记着呢。
他现?下倒装得像样。
老夫人听了顾淮声的话直笑?,打趣道:“伏砚这个时候还唤表妹呢?你们成婚了,不该换个称呼吗?”
顾淮声罕见?露出几分迟钝之色,过了会听话改了口,他眉眼含起了笑?,对姜净春唤道:“娘子。”
声音又低又沉,就这两个字而已被他唤得百转千回。
姜净春装听不见?。
一旁的老夫人却对她道:“伏砚唤你呢,那你不回回他。”
姜净春登时一个头两个大,看来这顾淮声方才就是故意的。她不乐意改口,他就当着老夫人的面前故意来这么一回。
老夫人见?她这样,还当她是在害羞,便道:“你们是夫妻了,难不成还表兄表妹的叫吗?咱大大方方喊出来,没?什么的。”
姜净春看着老夫人殷切的视线,最后还是开了口,她看向顾淮声,颇为僵硬的喊了一声“夫君”。
若不是有旁的人在边上,姜净春的眼神都能?把顾淮声凌迟。
虽这声夫君唤得如此硬朗,干巴得要?命,但顾淮声听着却十分受用?,嘴角的笑?根本骗不了人。
姜润初觉着奇怪,这一声比木头还要?木头的“夫君”,顾淮声开心成这般是做些什么,成了婚的男人都会这样吗?奇奇怪怪得很?。
老夫人看得出来,姜净春性子还是腼腆些许,但他们这日子过得看着确实不错,这样她便也彻底放了心了。
姜净春又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算是见?过面。
李氏这回已经看着比上次好?多了,没?再有什么情绪的样子了,见?到姜净春也神色淡淡,像是把她上回说?的那些决绝的话听了进去。
姜净春同他们见?上了一面后,便跟在了老夫人的身后,同她说?起了在顾家的日子,顾淮声在一旁跟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因着方才的那一声夫君,直到现?在嘴角也都一直挂着笑?。
姜润初寻了个机会走到了顾淮声的身边,拱了拱他的手臂,“一个人傻乐些什么呢。”
顾淮声回了神,听了他的话嘴角的笑?终于敛些许下去,他淡淡道:“等你成亲就知道了。”
姜润初听得嘴角直抽,他也不知道是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给姜净春娶回家去了,还在这头得意上了。
“你少来得意了。”
枉他从前真觉这顾淮声是什么多正直的君子,看来这么些年,他还是不大了解他的作风。
若早知道如此,早些时候该提醒的人是姜净春,让她躲着他些,倒也不是去提醒顾淮声。
一行人往荣德堂的方向去,未想今日府上又来了客人,听闻人是来寻姜南的,而后他便离开去了崇明堂会客,其?他的人跟着老夫人去了荣德堂处。
来寻姜南的人是宋阁老。
姜南去了之后,没?多久宋阁老就已经从门口到了堂屋,姜南忙迎了出去。
本以为今日来的只有宋阁老一人,不想宋玄安竟也来了。
这么巧合?平日里头也不常来,这一来就碰到姜净春归宁。
他知道先前宋玄安和姜净春玩得好?,一时间难免多想。
姜南面上神色稍稍愣住,但很?快就恢复了如常。
他将宋阁老迎进了堂屋之中,他道:“先生您今日怎想着来了?”
当初姜南初入官场之中,没?少受其?照抚,他对他自?是尊敬。
“是有一些公?事想同你论的。”
宋阁老今日来,说?是为了公?事,其?实也是夹杂着些私心的。
姜净春和顾淮声成婚的消息传出后,宋玄安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头不吃不喝,借酒消愁,这幅样子,谁劝都不顶用?,他爹打了一顿也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两人从前情谊不浅,现?下他这样宋阁老也能?理解。
但没?法子,人也总不能?一直这样颓废下去,所以便想趁着今日姜净春今日归宁,让他好?好?看个最后一眼,往后也好?死了心,放下这桩往事。
宋玄安听到还能?见?她,果?真也没?再闹了,开始起来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散掉了酒气,跟着宋阁老出了门。
来了这处之后,宋阁老先开始谈起公?事。
他直奔正题道:“前些个时日内阁和皇上在一起开会的时候,王顺又提了天禄台的事,说?是这桩工程想着来年再去重启。”
姜南听了后瞬间脸色大变,“他是疯了吧?!天禄台塌成了那副样子,想也知道工部的人从里面贪了多少钱。现?下还想要?重修,再抬几百万白?银进去,然后再塌一次,再找出几个人来顶罪,他又能?片也不沾把自?己高高挂起了是吗。怎么着?仗着他是帝师,是首辅,现?下就连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重修天禄台。
那真是装也不装了。
姜南是个重礼节的人,可即便如此,现?下听到了这些话还是被气得有些口不择言。
他不明白?了,王顺都这把年纪了,也没?后代子孙,除了些幕僚、门客养着,他非要?做这些干什么?
死了也带不去的。
宋阁老叹口气,道:“能?治他的也就皇上,可皇上被先帝托孤于他,仰赖他这么些年,怕也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有些忧心道:“北疆现?下还一直在抵御蒙古铁骑,军需也是一大笔钱。偏偏王顺在那边不分轻重缓急,想着再修天禄台。到时候年底内阁开起财政会议,只怕又是亏空……年年亏空,年年寅吃卯粮。本想着把他早些熬死了也好?,偏偏是个老不死的。我死了,怕他也还没?死。”
大家都是政敌,平日里头面上和和美美,私底下话骂得再难听些,那也是正常。
他先死了,王顺只怕更?加猖獗了。
内阁里头本来有五个阁老,现?下其?中两人是王党的人,而另外一个顾侯爷成日想着钓鱼,除了不得已,就连内阁的值房都不稀得去,每日就在自?己的衙门里头办事。
顾淮声的老师沈长青曾经也是内阁阁员之一,只是他死了之后,那位子就被王党的人顶了上去。
这样的情形想想头都疼得厉害。
两人连连叹气,姜南道:“若是沈长青还活着,新?政推下去,现?下也不至于这般难看了......”
提起沈长青,两人沉默片刻,皆相对无?言。
想起往事,姜南视线涣散,无?意识落到了门外的院中。
院子里头的花几近枯败,院中散发着一股萧索之气,今年的秋天又快要?过去了。
枯树终会新?生于春日,可死去的人再也等不到来年的秋天。
有的人,他活着的时候大家总是觉察不出他的好?来,可等他死了才发现?,万事万物中再难寻得其?一。
当初新?政提出的时候,除了顾家的人以外,没?人站在沈长青的身后……到了他死后,背上叛国的骂名,死得不干不净。
羚羊挂角,无?寄无?求之人最后死于叛国之罪,也挺讽刺。
这件头疼的事情最后还是姜南想了个法子,他道:“今日刚好?是女儿归宁省亲,我那顾家的甥儿也跟着一起来了,先生今日若不如留下来一道用?午膳吧,到时候我们同他说?说?这事,看他如何反应。”
若顾淮声也看不下去这事,说?不定他能?有些什么法子来。
毕竟当年天禄台一案,还是从他的手上才好?不容易有了个说?法,不然的话,说?不定王顺的人都不会死掉几个。
听到了姜南的话,一旁的的宋玄安眉心不自?觉跳了跳,宋阁老注意到了他情绪变化,便也顺着姜南的话应承下来,他道:“好?,事急从权,也没?想到今日是净春归宁的日子,叨扰了。”
姜南忙道:“先生太严重了,这样才凑巧呢。”
没?多久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几人往膳厅去。
等他们到了后,膳厅里头还没?有人,三人便先行入了座。
没?多久,就听到外头传来了说?话声和脚步声,好?像是姜净春和老夫人的说?话声,直到那群人进了膳厅之后,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姜净春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来寻姜南的客人是宋家人,更?没?想到宋玄安竟然也会来。
她看到了他,方才和老夫人说?笑?的话都在转瞬间被吞入了口中。
事实上,她现?下竟也有些不大知道该去如何面对他,或许是那日的宋玄安实在有些太可怜,以至于现?下再看他,也总觉他的身上蒙着一层雾。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着宋玄安整个人看着憔悴了许多,分明就那么几日,整个人就成了这幅样子。
宋玄安也看向了她,他看着她和顾淮声站在一起,眼中弥漫着丝丝密密的苦痛之色。
两人就这样对视,不像朋友,倒像是一对被硬生生拆散的苦命鸳鸯,谁也没?说?话,气氛一时间有那么些古怪。
第五十章
顾淮声轻笑一声打破了此处的沉寂, 他若无其?事看着两人对视,最后只是拉着已经失神的姜净春的手腕入了座。
他同宋阁老打了个招呼,而后也没?再说些什么,神色如常擦手净口。
一旁的人见?此也都松了口气, 看他这样子也知应当是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也对, 顾淮声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大家都断断续续跟着入了座。
姜南向众人解释道:“今日先生来了,眼?看到午膳便留下一起?了。”
众人听了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
这场饭局一开始还有些尴尬, 先前姜净春和宋玄安两人的视线还黏连在?了一起?, 但?好在?入了座,姜净春反应过来之?后便也马上收回了视线,开始低头用饭。
饭菜用至一半, 宋阁老先行开了口,他说起?了王顺的事情。
无非就是将王顺想?要重修天禄台的事情又?在?饭桌上说了一遍。
他说完了这话之?后, 空气安静凝固片刻。
宋阁老去问顾淮声,他觉得当如何。
顾淮声耳朵里面听着宋阁老的话, 视线却一直落在?姜净春的身上,她这顿饭用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低着头,光吃饭, 就连菜也不夹。
他垂眸见?得她的后脑, 碎发扯在?耳朵后边,她的耳垂圆润, 或是因为怕疼,就连耳洞也不曾打, 上头什么耳饰也不曾带。
顾淮声想?起?了晨时, 在?净室的时候,她的整个耳廓也红得不像话。
一旁的宋阁老见?到顾淮声出神, 迟迟不回话,不由提醒道:“小侯爷,你?这是想?些什么呢。”
“没?什么,不小心?出了神。”
顾淮声回了神来,才回了宋阁老的话,他问,“国库现今的钱还够他修吗?蒙古那边不是还打着仗吗。”
宋阁老任着户部尚书的官,国库里面有没?有钱自然是清楚些的。
他面露难色道:“有是有,但?年年都亏空,这样下去,还能撑过多久啊。难道就指望着江南那边的钱一直顶着吗?我看也难。”
说起?这江南的钱,宋阁老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了起?来,“莫不是还在?记恨着当年抢了江南,叫他念到了今日,就惦念着那从南地来的钱吧......”
若真是如此的话,王顺也真是疯了吧,都快要二十年了,何必呢。
当年内阁里头有人提出在?江浙一带改稻为桑,便是将稻田改种?桑田,如此种?出的蚕丝织做布匹,外销出海便能有一大笔白?银收入。
想?法虽好,但?当年改稻为桑的过程行进的并不顺利。
农民并不大愿意将农田改种?桑田,虽说桑苗挣钱,但?能吃到自己嘴巴里头的粮食才是最要紧,谁愿意放弃稳定?的安生立命的本事,去赌那么一波看不着的钱财?再说了,真赚着了钱,哪里又?能进到他们的口袋里。
王顺和宋阁老都关注着南方的境况,想?要获得改稻为桑的主动权,抢占那大批桑田的支配权。
刚好那时候姜南是新科状元,受宋阁老照拂。宋阁老看重他的本事,便派他去了南地,而王顺则让自己的儿子王玉去了那里。
可惜王玉死在?了南边,最后王顺伤心?过甚,操持着儿子的丧事,那块地自然而然被宋阁老他们收入囊中,主动权尽在?他们手中。
姜南也因办好了此事,更得器重。
王顺现在?的做法很难不让人去多想?,江南卖出丝绸的钱每三年中旬来一次,王顺在?两年多前就已经盯上这批银子,先是要去修天禄台,皇帝批给他了,可是天禄台塌过一次之?后,他竟还想?重修。
这事实在?离谱,但?王顺势大,又?仰仗帝王恩宠,说来好像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顾淮声只知江南一地改稻为桑一案,具体的爱恨情仇恐怕也只有他们当事人才知道。
他想?了想?后,对宋阁老道:“要不您就直接先去寻皇上,把?这笔钱先拿去批给北疆,用做抵御蒙古铁骑。王顺再说想?要去修天禄台,户部就说拿钱去打了仗,现下也批不出钱。凡事都有轻重缓急,皇上自有思量。若这样也不成,晚辈愿同阁老联合上书。”
把?钱放北疆,也总比放王党的口袋里头好。
听了顾淮声的话后,宋阁老有些犹疑,“这皇上能听吗。”
太和帝就差把?王顺看成自己的亲爹了。
王顺提多离谱的要求皇帝都会仔细斟酌。
只怕当年王顺教?太和帝的第一课便是敬爱师长,以至于太和帝如今如此听话。
顾淮声道:“孰轻孰重,他能分得清的。”
北疆打仗一直要军需,王顺现下这样不就相当于在抢军需吗,这样太和帝也能容忍的话,那也实在?是......
人能糊涂,但?也不至于糊涂到这种?地步。
况说,这皇上真糊涂假糊涂谁又?知道。
宋阁老沉思片刻,多少是把?顾淮声的提议听到了心?里头去,想?着过几日就去寻了皇上说这事。
两人便也没?再去说这事,毕竟是人家的家宴,总说也不好,既有了应对的法子,便也没?必要再去说个没?完。
宋阁老不再去想?这事,也终于想?起?了自己带来的那个小孙子。
他瞧了瞧坐在?一边的宋玄安,只见?是一脸的死气。
这死孩子,不带他出来就在?家里面要死要活,带他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奔丧的。
他在?座位底下拧了拧宋玄安的大腿,宋玄安回头看他,就听他轻咳一声,小声道:“好好吃饭,别东想?西想?了。”
宋玄安听到宋的阁老的话,神色才终于正常了些,“嗯”了一声算是回话。
方一抬眼?却瞥到坐在?对面的顾淮声给姜净春夹了菜。
宋玄安听顾淮声淡声道:“多吃些菜,这几日累着了。”
平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柔意,看着姜净春的眼?神也尽是关心?。
累着?累着些什么。
姜净春不明白?他突如其?来说这么一句话是为什么,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也没?说些什么,可才一抬眸,就看到对面的宋玄安神情极古怪,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她扭头看了看顾淮声,看着他那含笑的双眸就更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了。
故意的。
故意在?那里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去气别人。
姜净春碍于旁人在?,也没?说些什么,但?却不动声色地将他夹来的菜拨去了一旁。
她的动作被顾淮声尽收眼?底,他眼?中笑意渐渐淡去,握着筷子的手都用力了几分,但?好再最后也没?说些什么。
这顿午膳用得倒也还好,好歹也没?闹出些什么不大痛快的事情来。
用过午膳后,宋阁老也就带着宋玄安回去了。
宋玄安瞧着还不大乐意,视线一直落在?姜净春的身上。
最后还是宋阁老硬扯着离开。
两人回府路上,宋阁老看着宋玄安仍旧是一副被摄走魂魄的样子,没?忍住说了他两声。
“这都带你?出来见?了她一回,你?看她现下这样和顾淮声琴瑟和鸣,你?也当放下了。你?现在?这幅样子是做些什么呢?弄给谁看的啊?顾淮声都还在?旁边瞧着,你?那双眼?睛都要掉她身上去,岂不是存心?给了人找不痛快吗!今个儿人家回去吵架了,那得都赖你?。”
宋玄安却不甘心?道:“她根本就不喜欢他,您看不出来吗?”
宋阁老当即呛了声,“那怎么着?人现下都成婚了,不喜欢他,难不成还喜欢你?吗?祖父知道你?们以前玩得好,可现下你?听祖父的话,莫要再去想?这些陈年旧事了,人现在?已经嫁做人妇了,你?这样不依不饶的,对你?对她都不好知道吗。放下吧,别做些害人害己的事去了。”
或许是“成婚”、“人妇”二字太过刺耳,竟说得宋玄安眼?睛越来越红。
宋阁老看他这幅样子当即就“完了”二字,这可千万别是陷了进去,他忙道:“回去就让你?母亲给你?相看人家,这偌大的天下,难道还没?好人家吗。”
宋玄安趴在?一旁的车窗上,视线落在?窗外。
“没?有。”
宋玄安的话传入了宋阁老的耳中,宋阁老这回却也不再惯着他了,“怎么会没?有,找就是了。”
“宋玄景呢,你?怎么不先去给他找?”
宋贺偏袒宋玄景,对他做的那事轻拿轻放,所以宋玄安前些时日便去跟宋阁老说了那事。
然而宋阁老也不相信他的话,他说宋家门风端正,家中子弟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自相残杀的事来?
他们谁都不相信他的话。
宋玄安便也不将希望寄托在?了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但?现下宋阁老想?逼他成亲,他便拿宋玄景来作笺。
宋阁老叫他一噎,可反应过来他在?和他呛声后便马上道:“你?急些什么,一个个来,都得成。”
宋玄安懒得再提宋玄景这人,闭了嘴巴什么话都不愿再说。
另外一边,姜净春和顾淮声又?在?老夫人待了一会,便也准备回了顾家去。
回去的马车上,姜净春的情绪难免也有些低落。
她没?想?到宋玄安今日竟也在?,想?起?旧事,心?中难免难受,再过两三日秋闱也要放榜了,也不知他这回能不能考上。
那个害他的人是谁,她到现在?也还没?问。
顾淮声看出了她的心?情不好,却还一旁出声问道:“这都回来见?着祖母了,怎么还不高兴。”
明知故问。
姜净春也还记着方才的事情,她蹙起?了眉,不满看向顾淮声道:“你?方才故意的吧?”
故意在?那里给她夹菜,然后说那样的话去膈应人。
他心?里头想?些什么东西,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怎么了,我关心?自己的娘子有什么错吗?再说了,你?心?疼他些什么,若非他自己愚笨,识人不清,会落得这般下场吗。”
顾淮声也没?想?和她吵,只是想?到姜净春看宋玄安的眼?神,嗓音难免冷冽了些许。
她这么心?疼他干嘛啊。
宋玄安但?凡长点心?眼?看看别人给他的东西,能让自己步入这样的境地吗。
姜净春不服气了,他口口声声说旁人蠢笨,就显着他一个人能了,他是厉害不错,但?就以为谁都能和他一样吗,哦,只要谁不如他,谁就都蠢笨了是吗?他凭什么每次都这样高高在?上说这样的话。
姜净春回怼道:“他也很可怜,他也是被旁人害的啊,谁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谁想?发生这样的事?”
该恨的不是罪魁祸首吗,宋玄安最多也不过是识人不清。事情发生之?后,为什么要指责一个受害者不早些预料到加害者会去害他。
谁能料到?
顾淮声听到了姜净春的话只是冷冷嗤了一声,“你?怎么看谁都可怜,你?为什么都不可怜可怜我呢。”
这也要可怜,那也要可怜。
两个都不大聪慧的人凑一起?去,倒还真惺惺相惜上了。这宋家又?能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吗,若真干干净净,哪能出现这样的事。他想?了想?,姜净春若是真嫁给了宋玄安,等着被那些人一起?拆解入腹吗。
“可怜你?什么?你?有什么好可怜的地方吗?”姜净春皱眉道。
他不是谁都瞧不起?吗,全天下独他一人厉害,还犯得着别人去可怜他吗。
顾淮声搭在?膝上手指不自觉拢紧,他看着她,语气带着说不出的讥讽,道:“那好,他可怜,他不蠢笨,全天下唯他最无辜,那他自也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没?有人会承担他的过错。”
两人在?这件事情上面实在?分歧太过,谁都不肯去退让。
顾淮声不明白?姜净春,他觉她心?疼他这事多余又?刺眼?,姜净春也不明白?顾淮声,觉他说话难听做事难看。
他说话不客气,姜净春说话也不好听,她的语气带了几分讽刺,“没?人为他承担吗?我不是给他担着吗?”
这话一出,空气凝固,顾淮声的薄唇紧抿,眼?中似乎闪烁着几分寒光。
她给他担着?
宋玄安被人构陷,她去求他,她嫁给了他,这不就是她在?给他这回犯的错承担了过错吗。
说得好像她嫁给他就是为了给他担事,话虽如此不错,可落在?顾淮声的耳中就有些那么不是滋味。
她说得倒是没?错。
越是没?错,越是难听。
当初他逼迫了她的事情,现下竟也成了她手中的利刃朝他刺去。
听着她如此袒护于宋玄安,他也难得面露阴沉,他讥她道:“是,你?多有能耐啊。我这回帮他,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但?是表妹,我已经娶到你?了,你?下次若再为他求我,你?看我还会心?软吗。”
宋玄安是个不大聪明的人,有了第一次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次,顾淮声并不觉得他能斗得过他家里的那些人,别到时候又?身陷囹圄,惹了姜净春来他面前再说些什么。
他本就不是多么良善的人,若现在?再让他碰到机会,自是趁他病要他命。
往后最后再别出现在?姜净春面前才是最好。
姜净春懒得再去同他相争,最后道:“用得着你?管吗,再来一次求谁都不求你?。”
再说了,根本就没?有发生那样的事,他又?自己在?那里恶意揣测些什么?
说完这话姜净春就瞥开头去。
求谁都不求他。
这话让顾淮声失笑出声,只是眼?眸已经不可遏制地变得沉黯。
他起?身坐去了姜净春的身边,将她面向窗外的脸掰了回来,那面无表情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在?姜净春面前放大,分明是极好看的五官,可却莫名叫人害怕。
他钳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凛然寒意。
“你?好没?良心?,我帮过他,你?还说这样的话。求谁都不求我......嗯?我是你?的夫君,你?不求我你?还想?去求谁?你?也别想?着为他去求谁,谁也帮不了你?。”
能帮她的,也只有他。
分明这事还不曾发生,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可两个人就已经为这么一件未曾发生的事情争得几乎不可开交。
顾淮声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没?必要为一件不曾发生的事情而去和姜净春吵架,可听到她口口声声为他辩护,心?里面的防线也跟着被一点一点击碎,酸意丝丝密密陷入了四肢百骸。
姜净春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于他而言能有多伤人。
她为宋玄安说话,他能有什么好脸色?
但?他的情绪她全然感知不到,毕竟他在?姜净春面前,说难听了就是“外强中干”,心?里头再如何发酸,可嘴巴却势必想?要和她争出个高低。
姜净春切实被顾淮声这幅强势到近乎盛气凌人的样子气到,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想?要瞥开头去,可下巴却被他钳制不得动弹。
她狠狠瞪他,可他也不松手。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姜净春怒极,什么也不顾得了,直接抓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上去。
顾淮声也没?想?到她突然发作,叫她不管不顾咬了一口,猛然吃痛,闷哼一声,但?最后反应过来之?后却也只是眉头紧蹙,任她死死咬着。
她咬着他的虎口,这架势好像势必咬下一口肉才肯罢休。
口中漫出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姜净春也没?想?到顾淮声竟真的没?有动作,任她咬着。
她抬眼?看他,撞进了如深潭一般的眼?眸,只见?他正冷冷看着她,即便眉头疼得紧蹙,可却什么也不曾说,什么动作也没?有。
姜净春感觉似乎有血蔓到了自己的喉咙,腥气难受得要命。
她渐渐松了口,只见?他的虎口处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压印,已经出了血来。
姜净春一时气极,失了理智之?后又?什么也不想?顾。
她被这一道血痕吓到了些许,但?很快却想?,他活该,他现在?这样都是他自己活该的。
顾淮声看着姜净春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他就算是死她面前,恐她也不会眨下眼?睛。
顾淮声看着姜净春,呵笑了一声,道:“好狠心?啊,娘子。”
虽然是在?笑着,但?这幅模样叫人看得发毛。
姜净春知道自己是把?他惹怒了,那又?怎么了呢?她也很生气啊,凭什么他生气了,低头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