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他追悔莫及by二十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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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师生情,顾淮声扪心自问?,确实是比不上。
他曾经不成熟之时,还没寻到自己的路之时,也曾会想,老师是因为有个听话的太子,所以就?格外不喜欢他吗?他很想告诉沈长青,太子其实一点都不听话,他只在他的面?前听话装乖。
可是后来他发现,实在没必要和太子去?争风吃醋,他和老师落到这样?的结局,也只是因为两人不同道而已。
不同道。
这就?没办法了。
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所以,他也接受了最后他们的结局。
但?老师落得这般下场,顾淮声不能接受。
他这样?的人,不该这样?的下场。
太子问?顾淮声是不是在找当年真?相,他其实在开口前就?早知道答案。
他知道顾淮声不会让老师受这样?的委屈,不会让他背下这样?的骂名。
顾淮声一直都比他厉害些,就?像他们说的那样?。
所以,他做不到的事?情,顾淮声或许可以做到。
太子不再?管顾淮声是何神情,他自顾自开口说道:“你?知道易容术吗?”
“什么?”
顾淮声有些不明白 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东西?。
易容术。
他确实听说过这东西?。
本朝有一桩旧案,说的就?是有一采花大盗精通易容,男扮作女?,活灵活现,十分厉害,以至于骗奸数起?也无人能够发现。
这本事?或许有些难,但?现今也绝对不至失传。
不得不说,太子的话给顾淮声提供了一条思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迟迟没有线索,是不是因为易容术。
那个人换了张脸,换了一副样?子,所以他们才一直没能找到他吗。
大婚之夜,他露了脸后却能马上消失不见,或许就?是因为易容了……
对,就?是这样?,肯定就?是这样?。
所以无论他们再?怎么找,那个人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看?着顾淮声沉思的表情,太子就?知道他是想明白了。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跟他继续说下去?的了,转身就?要离开,但?身后却传来了顾淮声的声音。
“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子回过头去?看?他,他竟轻笑了一声,他说,“因为他也是我?的老师啊。”
他怎么能看?着他不清不楚的死了呢。
沈长青是皇帝给他挑选的太傅。
这还是太和帝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因为一开始王顺是想要让他自己再?来当太傅的。
他也不知道太和帝是怎么为他争取来的沈长青。
其实他这个皇帝爹挺没用的,用人、用钱都做不了主,就?连当初娶皇后,也要听王顺和皇太后的话。
皇帝不喜欢他的皇后,自然也不喜欢他的太子。
太子从小到大也没见过皇帝对他笑过几回,皇帝不喜欢他,以至于他的母后也不喜欢他。
皇后总是骂他没用。
为什么皇帝喜欢其他妃子的孩子,独独就?不喜欢他的太子呢?她觉得是他不好,所以皇帝才不会喜欢他们。
他们对他都不怎么好。
除了太傅。
直到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也仍旧还记得幼年和沈长青见过的第一面?,还记得沈长青同他初次见面?说过的那三句话。
第一次见到沈长青的时候,太子只有八岁。
沈长青的第一句话是问?他叫什么。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子的名字呢?
可是他还是回答了他,他说,“我?叫赵锦鹤。”
沈长青蹲在赵锦鹤面?前,对他说,“殿下是太子,该唤自己为‘孤’。”
这是沈长青的第二句话。
赵锦鹤愣了愣。
他说他是太子,要唤自己为孤。
可是好像从来都没有人把他当作太子。
他们都不怎么喜欢他,他们都喜欢欺负他,辱骂他,以至于赵锦鹤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太子。
赵锦鹤问?他,“是孤童的孤吗?”
他时常觉得自己没有爹,没有娘,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没有人爱他。
他不是太子,就?像是,这深宫之中?的一抹小幽魂,他游走在朱红的红墙之间,被四方天地牢牢地框住,连气也喘不上。
他说自己是孤童,这话要是被皇帝听到,恐怕屁股都要被打?烂了。
沈长青听到这话,却反过来愣了愣。
而后,他做出了一个极其不合礼数的动作,他和太子第一次见面?,却摸了他的脑袋,这近乎安抚性的抚摸让赵锦鹤浑身的血液都快僵住,他一动也不敢动。
沈长青半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神色认真?道:“殿下,不是的,孤,不是孤童的孤,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孤。”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孤。
这是沈长青对他说的第三句话。
沈长青看?着赵锦鹤懵懵懂懂的眼神最后也没再?说些什么。
他起?身,牵起?了他的手。
老师牵着他,走过长长的宫道,从前这条路只有赵锦鹤一个人走,无情的长廊,朱红的颜色就?像血一样?,赵锦鹤每一次走过那里都觉得好冷。可是后来,有了老师陪着他一起?,他陪着他走过了很多个四季,每个四季都有暖阳照着他,他也不会再?像当初一样?......当初他冷得瑟瑟发抖,抱着自己的双臂妄图取暖,却像是螳臂当车......好冷,还是好冷。
赵锦鹤挺不喜欢顾淮声的。
为什么老师还要有别的学生呢。
而且,这个学生还比他要厉害一些。
母后总是说,沈长青更喜欢顾淮声一些,因为他聪明,他比他更讨喜……
其实他也觉得母后说得挺不错的,顾淮声他就?是比他好。
所以他更不喜欢他了。
他一直都很怕他抢走老师。
可是后来,他们决裂了。
沈长青那日狠狠骂了顾淮声,赵锦鹤以为他那日生了那样?大的气,一定是极其不喜欢他、极其讨厌他。可当他去?找沈长青的时候,却发现他一人坐在屋中?,黯然伤神。
他好像还泣出了声。
赵锦鹤不懂,为什么?
这么伤心,为什么还要和他决裂。
他问?老师哭些什么。
沈长青后来说,他从没想到那些话于顾淮声而言,竟然会是枷锁。
他一开始的时候是生气,可生气过后才发现,原来他们早就?不同路了。
那天赵锦鹤对沈长青说,他还有他。
他永远永远不会背弃老师。
他好像落入了和他父皇一样?的境地,当初王顺牵着太和帝的手,现在沈长青牵着他的手,托举着他。他直到那个时候才能设身处地明白父皇当初的处境,为什么他一开始的时候会那样?信任王顺。
他离不开老师,就?像一开始还曾年少的太和帝离不开王顺那样?。
这是一场轮回,是一场难以逃脱的窠臼……
就?像是一场降临在皇家?的诅咒,他们永远会被外臣牵制。
不,这不一样?,他的父皇或许会背弃王顺,可他永远不会背弃他的老师。
他不会背叛老师,而老师也不会背叛他。
永远不会。
后来沈长青提出了新政,赵锦鹤下定决心,将来他当上了皇帝,他一定会把老师的新政推下去?的。
他让老师等等他,等他再?长大一会。
可他还是没能等到他。
沈长青被判了砍头的重罪……
那是赵锦鹤第一回 去?求了太和帝,他跪在他的面?前,他痛哭流涕,从前任何时候,他都没有求过他,只有那次,他再?不像太子,他成了幼年的他,哭得仪态尽失,只希望皇帝能网开一面?。
太和帝没有听他的话。
他说,证据确凿,不得不死。
老师还是死了。
可那日他连看?都不敢去?看?。
他不像顾淮声,有那样?的勇气。
所以沈长青最后一面?,他都没有见上。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苦痛是真?的。
从前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虚妄,唯有沈长青死后给他留下的痛是那样?真?切。
他要还老师清白。
他确实不像顾淮声那样?聪慧,所以他到现在也没有推演出当年的真?相,他的线索断在了下属那一步。
他也找不到那人。
后来,一次偶然,他听说了易容术这种东西?。
易容术......
他现下同顾淮声说这些,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没那么大能耐,但?他们谁能找到,都一样?的。
目的就?是给沈长青一个清白。
话已至此,赵锦鹤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了,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顾淮声也明白了赵锦鹤的话,他本还在想昨日他忽然出现在了皇帝营帐中?是无意还是故意,现下好像也已经有了答案。
他是特意来帮他脱身的。
冬风渐冷,吹得天地生寒,树叶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簌簌声响,震人耳鸣,赵锦鹤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
顾淮声的视线从赵锦鹤离开的方向收了回来,他回去?找了姜净春,她仍旧站在那里等着他,只是瞧着是有些等烦起?来了,见他走来,眉头已经微微蹙了起?来。
顾淮声没有等她开口,牵起?了她的手。
深秋的风有些凉,她等得手都有些冰了。
顾淮声的手也冰,姜净春不乐意牵,她说,“好冰。”
她收回了手。
顾淮声搓了搓自己的手,把手想法子弄热了之后,又执意想要去?牵,姜净春拗不过他,也懒得争了,他手暖和了,牵着也舒服。
他的掌心很大,姜净春的一整只手都被他牢牢包住。
姜净春不知道顾淮声方才是和太子在一起?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的神色看?着竟还有几分说不出的释然。
两人走在回去?营帐的路上,姜净春没忍住问?他,“你?们方才说些什么了?”
说些什么了,说的只是一堆许久以前的往事?罢了,顾淮声看?姜净春好奇,便同她说了。
他道:“我?和他一直不大对付,小的时候他也总喜欢欺负我?,以前一直都挺不明白为什么的,直到今日才知道。”
姜净春被他这话说得更有些好奇,这太子说话好像确实夹枪带棒的,只是他为什么会不喜欢顾淮声呢。
她问?他,“为什么啊。”
顾淮声垂眸,回了姜净春的话。
他道:“他只是,比我?更不能失去?老师。”
赵锦鹤只有沈长青了。
他从小在深宫中?长大,比顾淮声经受了更多的恶意,沈长青的出现对他来说,恍若救赎。
救赎......那是一种不可以失去?的存在。
也就?是说,不论他们是否信仰相悖,不论他们是否同行,不论他们究竟站在哪一处,赵锦鹤都会无条件跟随他的太傅,他和他同心同德,且今生今世无怨无悔。
沈长青死了,太子只会比他更难受。
赵锦鹤也比顾淮声更可怜一些,当初沈长青死了,他的身边总是有个叽叽喳喳的姜净春,可赵锦鹤身边谁都没有。
他一下子回到了年幼的境地。
姜净春模糊听明白了顾淮声的意思,这约莫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她怕继续再?说下去?,顾淮声说不准又要不知不觉红了眼。
她选择闭了嘴。
可却感觉顾淮声抓着她的手更紧了紧。
她却忽然听他开了口,他说,“谢谢你?啊,表妹。”
谢谢她那个时候,会不厌其烦的喜欢着他这样?过分的人。
不然,也挺难熬的。
太难熬了。
他其实都有些不敢想,赵锦鹤一个人是怎么过去?的,是怎么熬过去?的。
人对幸福的感知好像总是慢了那么一步。
他现在回过头来去?看?当初,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该有多幸福。
再?回忆起?从前那些唾手可得的东西?,才知道那有多难得。
当时只道是寻常。
拥有的时候总觉没什么,直到失去?了以后,曾经的一切好像才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可他实在有些太迟缓了,迟缓到了令人憎恨的地步。
姜净春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午后的光照在两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柔乎乎的,山河都带了几分柔意,姜净春低着头,安安静静任顾淮声牵着,他的手掌越来越暖和了,竟暖和得她也有些不想撒开了。
再?之后,有了先前发生的种种之事?,秋猎的后几日顾淮声也没再?敢离开过姜净春的身边了,只怕又要出什么事?。况且他也摸不出王顺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王顺这人没有子女?,没有亲人,真?要疯起?来,谁也不知道会弄出些什么事?来。
也好在后面?几日还算风平浪静,秋猎约莫五六日就?结束了,一行人启程返了京。
回去?京城之后,顾淮声着手查起?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关于沈长青下属之事?,现下有了易容这个方向,再?去?查或许就?能查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另外一件……便是姜净春生父的事?。
他先是让人去?京城氏族中?是否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但?却怎么也找不到。
或许曾经的时候老夫人早就?已经做过他这样?的事?了,但?是她也找不到。
难道琼璋是化名?
很奇怪。
若琼璋是京城人,那不可能找不到,又或许说琼璋不是京城人?却也不大可能。
只要在京城生活过,不可能会没有痕迹。
顾淮声索性换个思路,琼璋找不到,就?去?找岑音的过往,看?看?能不能带出什么线索来。
自回了京城后,顾淮声又马上重新上值了,日子不紧不慢过着,很快就?到了十一月的尾巴,寒风一下变得冷峭了起?来,冷气弥漫,无孔不入,透进人的肌肤。
顾淮声发现最近的姜净春有些古怪。
她怎么好像有点不着家?了……
秋猎前的那段时日,她还时常会和顾夫人在家?里面?学些东西?,东西?学完了也就?没什么心情去?别的地方了。
可是近些时日,却发现她学完了东西?后会往外头去?跑。
但?许是怕他多问?,姜净春每回都在他下值前就?归了家?,顾淮声见此也没能再?去?说些什么。
这一日,顾淮声特意早些下值归家?。
等回去?了沧濯院之时,天都还是亮的,果不其然,没有见到姜净春的身影。
顾淮声抿了抿唇,去?问?了丫鬟,姜净春这几日到底是跑哪里去?了。
丫鬟们面?面?相觑,近来这段时日姜净春出门确实是频繁了一些,但?每回她都是和花云一起?出去?,也没说自己是去?了哪里,她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见到顾淮声问?,最后也只是实话实话说道:“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没有同我?们说过。”
顾淮声听了这话也没再?问?,坐在外头的明间等着姜净春回来。
天寒地冻,桌上已经煮好热茶,顾淮声端着茶有一口没一口抿着,博山炉中?散着的雾气,将他泠冽的眉眼模糊了几分。
直到天快要黑了之时,院子里头才终于有了动静。
顾淮声放下了手中?的热茶,抬眼看?向了院子。
已入了冬,昼长夜短,天色渐晚,夕阳也渐渐退去?,霞光暗淡,屋子里面?只有熹微的光亮,姜净春蹦蹦跳跳从外头进来,她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冬衣,里三层外三层给自己裹着,把自己包得密不通风。
穿了这么多,却也不见得其臃肿,簌簌花影下,她的身形灵动轻巧。
她看?着很开心,进了院子以后也还是一直在笑,也不知道是在兴奋个什么劲,屋子里头尚还不曾点灯,她也没有注意到顾淮声已经下值坐在里面?了。
直到进了明间,她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姜净春被惊了一跳。
待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是顾淮声已经下值了。
他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往日这个时候他应当还没到家?才是啊。
姜净春被他撞个正?着,莫名生出几分心虚,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点头回了话,道:“嗯……回来了,你?今日怎么下值这般早?”
若不早些下值也不知道她每天去?哪里玩这么开心了,还不想让他知道?
顾淮声心中?也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问?她,“你?这些时日是去?哪里了?”
姜净春藏起?了脸上的笑,她摇头,看?着顾淮声道:“没去?哪,就?是去?铺子里面?看?了看?,母亲教我?怎么打?理铺子,我?没事?就?去?看?看?。”
她其实是真?去?铺子里头了,这些时日跟在顾夫人的身边,她教她怎么去?打?理店铺,所以她没事?就?去?铺子里头学学生意经。
只是......从铺子里头出去?之后,还去?了些别的地方而已。
她想,还是不要让顾淮声知道她去?哪里了好。
万一被知道了,他心里头肯定又要不痛快了。
听到姜净春的话,顾淮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还骗他是去?铺子里头呢,铺子里头能有谁让她这么开心啊?
她好像当他很好骗。
他也没那么蠢吧,第一回 她骗他就?没骗过去?,现下怎还用这样?的借口呢。
他又不是傻子……
但?是姜净春这样?说了,顾淮声也不再?去?问?了,直到姜净春走得越近,他从她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股香气不属于她身上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沾染了回来的。
近些时日他总能闻到。
顾淮声眉头微微蹙起?,心里头一时间想法颇多。
想到上一回姜净春在秋猎场上看?舞女?跳舞,她目不转睛看?着舞女?跳舞,那个时候顾淮声就?怕姜净春要沾惹上了这些不大好的脾性……这几天,别真?是往那些个地方去?了。
她方才从外头回来,脸上笑得那样?开心,顾淮声心中?更能断定自己的想法。
从前的时候她没怎么见过这些东西?,现下年岁稍长了些,果真?也沾染了些不好的习性。
还会自己去?那种地方寻乐子了?
顾淮声的脸色怎么都好看?不起?来。
但?他还是遮掩了自己的情绪,想着或许姜净春也只是去?看?舞姬跳那么几下罢了,其他的,她那胆子应当也不大至于。
他没再?去?问?这些事?,想着回头让人跟她一趟,到时候就?什么都能知道了。
这晚膳用得倒也算安生。
姜净春也没想到顾淮声最后竟什么都没有去?问?,不过也在心里头松了一口气,若他真?要问?起?来,那她真?也不知道怎么去?说,总不能说和从前一样?,再?总是随地发脾气。
他还在帮她找爹呢,她可不想惹他不痛快。
姜净春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待到晚上净过身后她早早就?进了被子里头躺下,正?卷着被子趴着看?话本子,里头好不容易暖和了起?来,顾淮声就?从净室里头出来了。
被子掀开带来一阵凉意,顾淮声身上带着寒气侵袭到了她这边。
因着天寒,她趴在被子里头,被子盖到了脑袋上,她扭头看?了眼顾淮声,有些不满地嘟囔道:“每次我?好不容易暖和了,你?就?进了被子里头,冷死我?了。”
他这不是占她便宜,让她给他暖床吗。
她一热腾,他就?来抢热气。
顾淮声问?,“被子里头不是有汤婆子吗?”
她进去?的时候也是暖和的呀。
怎么就?爱撒点小谎。
不过顾淮声也没反驳她,只是笑了一声,“那下回我?先上床?”
那也不行,他总是要忙,等他上了床,她也不知道等到何时去?。
她没再?和顾淮声说下去?,把手上的书放到了一旁,准备歇息。她转回了身躺下,把被子拉上了蒙住了脸,就?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眨巴,本以为顾淮声也是要躺下歇息了,却不想竟伸出手去?拿了她方才看?的话本子来。
姜净春被他这举动吓到,她扑了过去?想要从顾淮声的手上夺回话本子,但?显然已经晚了。
他长臂一展,另外一只手按住了姜净春的腰,不让人乱动。
他看?了看?这书的书封,上头写?着《孽海记》三字。
姜净春有些心虚,不想要叫他看?见,急得在他身上乱动,想去?抢书,可却已经晚了,只听顾淮声问?道:“最近怎么看?起?了戏本了?”
姜净春见他已经看?到了,也终不再?挣扎。
她随便骗他道:“没什么,戏本话本不都一样?吗,随便看?看?而已。”
“既是随便看?看?你?抢些什么?”
随便看?看?又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姜净春这些天到底干嘛去?了啊。
背着他做些什么坏事?去?了。
姜净春被他抱在怀中?,想要出去?,但?他的大掌却一直按在她的腰间,让她动弹不得。
姜净春不免想到了那一晚,他的手也是这样?按在她的腰间,牢牢禁锢,让人动弹不得,那夜的事?情一想起?就?叫人面?红耳赤,她不想继续被他抱着,她有些生气地喊了他的名字。
“顾淮声!”
顾淮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眼睛瞪圆,看?着像是恼极,可她的身体也紧紧贴着他,让他可耻地有了反应。
这个反应让他再?也松不开手了。
姜净春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她低头一看?,果不其然......
真?想掐死他啊。
怎么自从那次过后,他就?这么敏感了啊?
他这个样?子,她往后都不敢跟他一张床睡了。
顾淮声满怀侵略性的眼神看?得她重回了那一夜。
姜净春看?着他,有些恼,“能不能不这么色啊?!”
顾淮声的手把她揽得更紧了一些,倒打?一耙,“是你?先扑过来的......”
“那不是你?先抢我?的书吗!”
“一本书而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顾淮声说。
这再?说到了说去?,又说回了原点。
姜净春瞥开头,道:“反正?我?不和你?弄,你?弄得我?疼死了,你?就?顾着你?自己快活。”
或许是被下了药的缘故,她那天晚上是挺快活的,可是第二天疼,一疼就?疼了两三天,所以她是决计不会再?愿意了。
况且,她这个月的月事?还晚了好几日,问?了一嬷嬷后,说月事?晚了,可能是有了身孕......
姜净春听到那话差点没叫吓昏了头。
肚子里头出来个孩子,她哪里敢去?想。
好在后来月事?只是迟了几天而已,好歹还是来了,这感觉无异于劫后余生,她也终于松开了口气。
顾淮声自然是不知道她心里头想到哪里去?的了,他已经把那本《孽海记》随手放到了一旁,姜净春近乎是趴在他的身上,她想要挣扎起?身,可越挣扎,磨得他越难受。
顾淮声额间青筋跳动,他觉得自己喉咙都有些干涩,他哑着声道:“可是我?好疼啊,表妹......真?的好疼啊......”
顾淮声口中?呼出的气喷在了姜净春的耳边,带着一股痒意。
他的声音又染上了几分祈求,就?像是在她的耳边呢喃,他在她耳边轻喘,勾着她。
他说,“帮帮我?吧......我?这回一定轻一些,你?上次说我?一般,我?去?学过怎么弄让你?舒服了。”
上次他们行了一次房事?,可是姜净春说他一般般。
挺打?击人的。
顾淮声把这话听到了心里去?,他想,自己在这方面?经验确实也太过稀薄,弄得人不舒服了,她自然是不乐意再?继续,她说他一般般,他去?学就?是了。
他让书良给他找了本古籍,上面?写?着闺房之乐......
顾淮声研究了一个时辰。
若是在从前,他对这些东西?也觉得放浪恶心,可是现在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既然自己没这个本事?,不耻下问?一些,那又怎么了。
他憋得难受,喉中?还在发出轻喘,他说,“我?会轻点的......”
姜净春听着耳边的喘声,浑身都有些痒起?来了,她用手捂住了顾淮声的嘴,近乎呵斥道:“别喘了!”
怎么还勾.引人啊。
顾淮声又被骂了,他被她捂着嘴巴,也只露出了一双眼,平素里面?那双薄情的眼此刻带着近乎灼热的烫。
她的手伸了过来,最先过来的就?是手上的香气,柔软若无骨的手捂到了嘴上,引诱着他。
而下一秒,姜净春感觉掌心一湿。
“啊......”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赶紧收回了手。
她看?着掌心一片湿濡,怒道:“你?舔我?干嘛啊!”
这顾淮声怎么这么变态,怎么这么喜欢做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事??
她的掌心被他这一舔,都有些发麻了起?来,身上也跟着蹿过一阵麻麻的痒意。
姜净春看?着顾淮声的眼神,几乎可以肯定。
他就?是在勾.引她。
可他的那个眼神还是让姜净春害怕,忌惮。
她躺在他的身上,却觉得被他压在身下。
第六十四章
她还是不大相信顾淮声说的话, 他现在好好的,可是一开始一定就会原形毕露的,她不肯,她还在挣扎。
她挣扎着从?他身上下去, 这一回顾淮声却没再?拦她了。
姜净春本?以为这一切都要结束了之时, 他以为顾淮声该自己去净室解决之时,他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看着她的手, 神色也带着几分幽暗。
这眼神太过色.情。
姜净春直觉他不怀好意。
顾淮声抓着她的手后,才发现她的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染上了丹砂,她的指骨白皙, 纤细如葱,艳红的蔻丹在上面更叫显眼, 带出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她从?前的时候,从?来没弄过这种东西......
他倒是不在意她涂不涂这些, 若她觉得好看,涂就是了, 若觉着不好,不涂也罢, 只是最近反常的事情实在有?些多, 这一桩也难免叫他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