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他追悔莫及by二十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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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玩乐之所,女子就去不得?”
“不然呢?出来抛头露面,不守规矩,既她们这般放:荡,我怎么就调戏不得?她们若好好的走在大街上,难道我也上去抢不成?”
这般歪理从他口中说出,就那样顺理成章。
“你放什么狗屁呢!”陈穆清气得破口大骂,她怀中倒着的姜净春被她这一喊声吓得打了个激灵,已有转醒迹象,只是陈穆清气在头上,哪里注意得到。
顾淮声听了那男子的话不怒反笑,他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话是否正确。
“你说得不错,她们好好的,你也要上去抢。那我知道了,问题当是出在你们身上,只要你们不在,她们好像也不会有这样的困扰了。”
顾淮声没有再理会那人,他扭头唤来了一直在旁边的店小二,他对店小二道:“看到他们了?”
“他们几人往后便不要再放进来了,过后我让人送五百两来贵店。”
店小二早就认出了顾淮声,他哪里敢要钱,也自不会因为那些人得罪了顾淮声,他忙道:“小侯爷客气,既他们得罪了您,往后我们自不会让他们几个再来,钱什么的,可万万不敢啊。”
顾淮声又继续道:“收下吧,烦请再帮我跑几趟,传个话。”
店小二虾腰垂眉,见他如此客气,诚惶诚恐,他道:“小侯爷只管吩咐便是。”
“烦你找几个人,去京中各个酒肆、酒楼说声,谢绝此行人入内。”
“你凭什么!”一旁那人气道。
顾淮声没有再理他,对小二淡声道:“便说是他们得罪了我。”
言下之意,往后谁还敢招待他们,那就是同他顾淮声作对。
既他们管不住自己,他帮帮他们。
店小二听了顾淮声的话,错愕了一瞬,待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就应承了下来。
家世、名声就摆在那里呢,他们几人得罪了顾淮声的消息传出去,往后还想要在京城好过吗?也只能说是他们倒霉活该了,小侯爷素光风霁月,定是见不得这样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现下被他看到,他们还想要好过,只怕是在京城都要混不得好了。
店小二眼看那群混账还想要继续闹腾下去,怕他们冲撞了顾淮声,忙让人来赶了他们出去。
那些人被赶走了之后,此地一下便安静了不少。
四下安静,陈穆清看向顾淮声的眼神都变得几分复杂了起来,从前她还不明白,姜净春怎么喜欢顾淮声喜欢得死去活来,现下,终于能明白几分了。
她们上酒楼,虽然是没错,可若真传出去,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她们的错。
可顾淮声竟不那样觉得……
这样想着之时,怀中倒着的人忽地发出了一声嘤咛声,陈穆清叫吓一跳,怕顾淮声听到,认出她们,慌忙捂上了她的嘴,不叫她发出一丝声音。
她看向顾淮声,顾淮声也看向她们,不过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想来也不曾听到方才的那声轻咛,只是视线好像落在姜净春的身上。
顾淮声眉头微蹙,像是有几分不满,他道:“既不胜酒力,下次便少来这种地方。”
这话好似还带着几分家中长辈说教的意味,陈穆清下意识觉得,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她怀中倒着的那个人听的。
陈穆清怕说多错多,忙应下,道:“好,等她醒来,我定会好好同她说道说道,今日多谢公子,我们便先走了。”
说罢,陈穆清便又和花云扛起了人往楼梯下走。
路过顾淮声时,她更没敢停留,还时时要顾忌姜净春的兜帽,生怕掉了下来,就要遭殃。
终于下了楼梯,陈穆清松了口气,她扭头去看顾淮声,见他也已经和身旁那人往楼上的厢房走去了,他旁边那人好像在喋喋不休说着些什么。
事情解决,顾淮声便同何川上了楼,他们今日来,本来是为了上回的天禄台贪污一案。
今日有探子传消息来,说上一回大理寺主审案子的寺丞今日会来这醉香楼和人见面,想来就是给他行贿保下工部郎中的那人了。
本来他们提前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来,就是为了早些藏在暗中,到时候将人抓个现行。
结果顾淮声弄这么一出,也不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
何川在顾淮声的旁边道:“你怎么就非要蹚浑水呢,万一被他们听到了风声,岂不是白来一趟了吗。”
顾淮声上了楼,道:“不会。”
他安排了人守在外面,方才发生的事情,也传不出去。
何川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胸有成竹,但他是他的上司,他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何川闭了嘴,过了一会又没憋住道:“那你方才出个面,行个举手之劳就好了,何至于耽搁这么久,闹这般大嘛。”
为何会耽搁这么久?
为什么要闹这样大。
方才他看着像是真的生气了。
何川当然等不到顾淮声的回答,他看着顾淮声投来的带着几分凉意的眼神,适时地闭上了嘴巴,没敢再吭声。
得了,说不得,不说了。
就在两人要上二楼之时,却听身后的楼下传来了一阵声响,有些闹腾,他没忍住扭头去看。
“不是,你们怎么不在厢房中等我呢!”
就见一个年轻的公子哥从门口那处奔来,急切地朝着方才那两个女子的方向去。
陈穆清赶紧喊宋玄安闭上了嘴,怕被顾淮声听见。
“我们怎么不等你?等你?等到天边去也等不来你个大忙人,你还好意思怪我们!”
他来得倒是将将好,出事的时候聊无踪影,事情一结束,人就赶到了。
都是他,若是他来得早些,他们也不能被那伙人纠缠,便后来也不会同顾淮声撞个正着。
她看着他,恨声道:“你成事不足,你败事有余!”
宋玄安知道自己耽搁的时间有点久了,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方才在家里头听我母亲唠叨呢,出来了的时候才知道你让人传话来了。”
他没再说,看向了一旁已经有些不省人事的姜净春,他惊道:“你们这是喝了多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陈穆清用手比了个数字。
宋玄安看得两眼一黑。
他又问,“就干喝?”
陈穆清点了点头。
宋玄安叫这话气不行,“先前不是告诉过你们,喝酒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吗,现下伤脾伤脑,明个儿起来,难受不死。”
陈穆清道:“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她心里难受嘛,就多喝了点。”
宋玄安脸色难看,却也不再说什么了,将人从她的怀中接过,作势就要把人打横抱起。
陈穆清踟蹰道:“要不背着吧?”
这叫人看着了,不好吧。
宋玄安问,“你想让这帽子戳死我是吧。”
好吧,也是。
宋玄安直接拦腰抱起了姜净春,她被他抱在怀中,脑袋东倒西歪往一处倒去,洁白的纱布顺着脸颊滑过,发丝松散垂在脸侧,一张白皙的小脸上泛着两坨红晕。
陈穆清一时不察,叫她脸露了出来。这好死不死的,这脑袋还是往楼梯的方向偏过去的。
她吓了一跳,赶紧给她盖了回去。
她抬头去看,就见顾淮声也在往他们的这个方向看。
陈穆清也不知他看没看见,可还是莫名觉着做贼心虚,催着宋玄安赶紧离开了此处。
“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他们几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此处。
何川收回了视线。
上一回姜老夫人六十大寿,他也去了姜家,也见过姜净春,方才那眼,显然是认出她来了。
他讷讷道:“这姜大小姐胆子也忒大些了吧。”
不敢想方才若是出了事,可得闹成什么样子。
见顾淮声许久没有说话,他撇头去看,只见他的视线仍旧落在那几人离开的地方,下颌好似绷成了一条线,那张冷白无暇的脸面无表情。
等等……何川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早就知道她是你的表妹了啊?”
那是难怪方才那样生气了。
家中的妹妹上酒楼遭人调戏,不生气都说不过去了。
只不过,他现在怎么还瞧着比方才更生气了些呢?顾淮声这人,情绪素来不外露,若能叫人瞧出端倪,可见是真动气了。
顾淮声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沉默片刻,后道:“这事别说出去了。”
“有毁名声。”
她这幅情态,醉倒在了一个男子的怀中......
顾淮声的脑中仍旧是方才姜净春不经意露出的那一面,那红透了的脸,比盛开的桃花还要艳些。
他眉头蹙得更紧,想要将脑海中的画面驱赶出去,可却怎么也赶不走。
姜净春的身形很好认,而且陈穆清的声音他也听过,所以,早在一开始他就认出了她们二人。她喝酒,他并不曾多想,虽他重礼数,可也不曾死板的认为酒这东西只有男子饮得。
他不大在意这些,可现下,看到她醉在别人的怀中,他却只觉得自己的额间穴跳动得厉害。
就像上一回,看到她那鲜艳的红唇。
他也这样。
太随便了,他想。
她怎么能这样随便的就去同别人做这样的事呢。
“呵。”
顾淮声轻嗤了一声。
小孩子的喜欢,果然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揉了揉拧得有些发疼的眉心,收回了视线。
那头姜净春晕得不行,宋玄安和陈穆清,便赶紧将人送回姜家去。
他们等在后门处,让花云进去喊了姜夫人出来。
陈穆清提醒宋玄安道:“把人放下扶着,不然一会姜伯母瞧见会不高兴的。”
宋玄安不懂,“这样怎么了吗?”
哪家大人喜欢看到自家女儿被别的男人抱着?在他们眼中那是极其不合规矩的事情,若传出去了,那是要倒霉的。
但看宋玄安的样子,陈穆清也懒得跟他解释,让他听她的就是了。
李氏赶来,看到姜净春这幅样子,惊道:“我的天爷,这是喝了多少?怎就成了这样。”
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责备之意。
陈穆清闻此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宋玄安在旁边瞪了她一眼,也是在责怪。
两人将人送到之后,也没再留,目送着李氏把人带回去便也离开。
李氏这头扶着人回屋,好巧不巧撞见了姜南。
姜南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酒气,又看到人喝得这般烂醉,眉头一拧,张口就是训斥,“这混账,又是去了哪里!跟匹没笼头的马驹似的到处散逛,哪有一日肯在家里!”
李氏同他呛道:“这又不是深更半夜,喝点就喝点,那又怎了?怎么,就你能喝,她就喝不得?少拿你那些条条框框来塞她身上。”
姜南叫她一噎,还想再说,可却忽从外头走来了侍卫,凑到他耳边说话。
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姜南面色大变,脸上露出喜色,而后甚至还来不及跟李氏继续说下去,就急忙往外奔去。
李氏还没来得及问他出去是要做些什么,就见人已经没了人影。
她嘀咕了声“莫名其妙”,便也没再多想,扶着姜净春往屋里去了。
姜净春从昨日回来躺上床后便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她从迷蒙中醒来,宿醉过后,脑子果真就疼得不像话。抬头看向窗外,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棂照进了屋内的地面上,看着时候不早了。
一旁的花云见她醒了,忙将人扶了起来,让她靠坐在了床头,又从一旁递上了一碗醒酒汤。
姜净春接过喝下,而后揉了揉肿胀发疼的太阳穴,问道:“现下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过了晌午了呢,方才夫人还来看过一趟,见你睡着,便又走掉了。”
姜净春也没想到竟睡了这般久,点了点头,算是知晓。
她看了眼屋外,夏日的艳阳毒辣又刺眼,看着如此景象,脑子也渐渐活络了过来。
昨日喝了多久?喝了多少?
她已经快有些记不清楚了,只是记得,一壶又一壶的酒灌了下去,而后再也撑不住,直接不省人事倒了过去。
饮了醒酒汤之后,头还是有些疼,她锤了两下脑袋,总觉得还有些什么东西没想起来。
她依稀记得昨日好像是听到顾淮声的声音了,可他又怎么会去酒楼里头呢。
难道是在做梦吗?
她不知道。
但想起顾淮声,她终于想起了自己忘记掉的事情是什么了。
圣僧与妖女......
陈穆清同她说,妖女亲了下圣僧,圣僧便怦然心动。
听着总像是唬人的话。
可这想法却像是入了心,在脑海之中怎么都挥散不去。
顾淮声几乎都要成了她年少之时的执念,她十四岁被他所救,转而起心动念,现下她十六了,已经两年了。
陈穆清的话虽然听着不大靠谱,可姜净春此刻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无论她怎么做,她的表兄也不会对他笑,也不会喜欢她。
试试吧。
她转头问,“花云,今日是初几啊。”
“初十,怎么了小姐。”
初十,那顾淮声今日便没有上值。
姜净春默声片刻,而后起身去了书桌那边,她对花云道:“你去让人帮我给表兄送封信吧,我想邀他下午出去一趟。”
浮光撒在窗檐, 泛着点点光影。
门?口传来了扣门?的?声音,顾淮声的?视线从窗台移回,出声道:“进?来。”
书?良进?门?,将从姜家送来的?信给了顾淮声, “公子?, 是姜家送来的?信。”
顾淮声接过信,信笺封面是行楷写的?“表兄亲启”四个字。
他的?视线在那几个字上落了一会, 薄唇紧抿。
这样?的?字迹和?这样?的?称谓, 便也只有姜净春了。
不同于一般女子?所习的?簪花小楷,姜净春所习的?是行楷。
他打开了那封信,信笺展开, 还不及看信笺内容,竟出神想起了往事。
姜净春的?字, 算起来还是他教的?。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年?开始,顾淮声发现她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她在他面前出现得频繁, 总喜欢一声表兄表兄地唤他。
他一开始的?时候也没多想,直到无论他对她疏离, 却也赶不走这个黏人?的?小孩之时,他才发现, 她或许是喜欢他。
一开始也只是怀疑, 可是后来,一次又一次触及到了她那近乎含羞带怯的?眼神, 他已经能够肯定。
她缠着李氏让他教她写字,顾淮声没有拒绝。
原因为何?他想, 只是因为他是她的?表妹而已, 教她写字,自也是什么不打紧的?事情, 总比被李氏日日带着她上门?来念叨得好。
可是姜净春并不是一个好小孩,她想要?借着这次机会纠缠他,于是学得总是不大认真,可她又极会看人?眼色,每当他寒了声时,又马上能正襟危坐,不会闹得过火,让他也不能有将她赶走的?机会。
此刻手上拿着的?信件,上头的?行楷,清秀又端庄。
他磕磕绊绊教会她书?法,她的?每个字,都有他的?风骨。
顾淮声从回忆之中抽回了神来,开始看起了信的?内容。
信上说?,近来京城中新开了家茶楼,邀他前去,怕他不同意,还特地说?有事情想要?同他相商,让他务必前来。
原是想要?找他出门?。
昨日在外?头喝得酩酊大醉,酒当都没醒得透彻,今日便又有了功夫喊他出门?。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指骨不自觉用了力,信纸被揉皱。
书?良见他面色冷凝,不由出声问道:“公子?,这信上是写了什么。”
怎么看了信后,这幅神情。
顾淮声将揉皱的?信件搁置到了桌上,对书?良道:“备上马车,出府。”
他倒是有些好奇,她还有什么能同他好说?的?。
顾淮声到了姜净春所说?的?地方之时,她已经等在了包厢之中。
今日的?姜净春已经修整过了,已经全无昨日那般堪称失态的?模样?,只是一身桃红短夹,衬得人?粉光脂艳,她端端正正跪坐在塌椅上,眼皮耷拉,像是在出神,手指也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屋内没有旁人?,就连服侍的?丫鬟也都没有。
本就不大的?房间,竟也就只摆了一张长案。
这样?的?环境和?氛围实在是有些古怪。
顾淮声下意识蹙眉。
他扣了扣房门?,姜净春这才注意到他。
他今日休沐,没有穿绯红官服,也没有穿在端午那日穿着的?玄黑长衫,而是他平素穿的?玉白圆领锦袍。这样?的?服饰,衬得人?更加清冷,不敢叫人?亲近。
姜净春想了想一会要?做的?事情,不禁心?里打鼓,止不住地发虚。
事到如今,不成功便成仁,她不能退缩。
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姜净春朝顾淮声露出了一个自以为自然的?笑?,她说?,“表兄,你终于来了。”
她往旁边挪了挪,给顾淮声腾出位子?。
她今日特地挑了间不大的?房间,特意只留一张桌子?,她故意往旁边挪了挪,也是在告诉他,坐她身边来。
她自以为高明的?做法,可在顾淮声看来却是疑点重重。
看着她那十分不自然的?笑?,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她今日究竟是想做些什么?
他眉头拧得更叫厉害。
姜净春见他蹙眉,心?下更作紧张,本想开口说?话,但顾淮声沉默了片刻就往她的?位子?这处来了。
她不自觉松了口气?。
他入了坐,就坐在她的?旁边。姜净春倒也没想上来就去亲他,这样?也太过粗暴,她先是倒了壶茶水推到了他的?面前,对他道:“表兄,你尝尝。”
她的?身上没有酒气?,只有些许的?清香,可顾淮声的?脑海中,仍旧是昨日在酒楼中,见到她醉倒在宋玄安怀中的?场景。
他眼眸下敛,视线落在她推过来的茶盏上面,可却没有想要?喝的?意思,他的?嗓音也带着几分冰凉之意,他道:“有什么事情便说吧。”
姜净春听到他这淡漠的?话,哑了声音。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让他喝茶而已,他都不肯了?
前些时日,分明还不是这样的。
姜净春什么都不想管了。
她才不管什么上来就去亲别?人?是一件很无礼的?事情,她看着他的?侧脸,只想赶紧亲上去,让他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冷漠的?对她了,她真的?不喜欢,很不喜欢!
她也不想管圣僧是不是会因为一个亲吻而真的?爱上妖女了,她甚至有些报复性的?去想,她喜欢他两年?,他给了她两年?冷脸,亲他一口,又怎么了?
她这样?想,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她个子?不算矮,可在顾淮声面前还是堪称娇小,两人?席地而坐,她还要?微微仰头望他。
她转过了身去,直起身,往顾淮声的?侧脸凑了过去。
顾淮声许久没有听到姜净春的?回答,想要?扭过头去看她是在想些什么。
然而,猝不及防间,唇上就覆上了一片柔软。
少女的?黑眸蓦然凑近,似带着几分滚烫的?唇就这样?贴了上来。
香软的?味道就这样?溢满了他的?鼻腔,顾淮声浑身紧绷,就连瞳孔都不住震颤。突如其来的?吻分明只不过是蜻蜓点水,可却就像一场狂风暴雨,就那样?打得他措手不及。
她在做些什么?
他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今日喊他来,原是想要?偷亲他。
他心?跳如擂鼓,是羞恼,还是什么?他已经无暇顾及了,他几乎是用尽毕生气?力才能将面前的?少女推开。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薄唇紧紧绷着,浅眸之中,蕴着怒意,看她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姜净春也懵了,她也没有想到,顾淮声会突然转头,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顾淮声狠狠地推开。
她的?脸甚至都还来不及变得滚烫,她甚至都还来不及开口解释,就听他道:“不知羞耻。”
这四个字,比他那冰冷的?眼神还要?伤人?。
姜净春头脑一片空白,她颤着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什么反应都还来不及有,来不及情动,来不及想别?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淮声大步离开了此处。
过了许久,眼角的?泪才终于止不住滚落。
她想过顾淮声会生气?,可她没想过,他会这般生气?,他气?得浑身颤抖,他骂她不知羞耻。
她亲他一下,他竟就不可忍受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推开她的?动作,实实在在地伤了姜净春的?心?,这是极其厌恶她,才会做出的?动作。
什么破话本,这辈子?也不要?看了,全都是些哄小姑娘的?鬼话。
从始至终,她都一直在自取其辱。
他是圣僧,是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仙人?,可她不是能够动人?心?魄的?妖女。
花云守在门?口,看顾淮声生气?离开,也不知道里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赶紧进?来,就看到姜净春又落了泪。
自从喜欢上了顾淮声之后,她的?小姐就变得爱哭了起来,方才他们?又是怎么了?怎么人?就又哭了呢。
这一回,她没有哭得撕心?裂肺,只是睁着眼睛无意识地落泪。
花云看得心?疼,坐在她的?身边问她,“小姐,这是......这是怎么了。”
姜净春听到了花云的?动静,魂魄好像才又回了躯体,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又哭了。
她笑?了笑?,胡乱抹了把眼泪。
她说?,“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喜欢他,就像是去做一件永远都没有结果的?事情,她撞得头破血流,到了最后,被他狠狠推开。
够了,试了这么一次,就已经够了。
能做的?,不能做的?,她也全都已经做了,还能怎么办呢。
姜净春决定放弃他的?那一刻,情绪来的?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大。放下一个人?确实有些难吧,可当攒够了失望,一切就便得轻而易举了。
她在笑?,笑?些什么?她也不道在笑?些什么。
可笑?吧,或许是笑?话自己可笑?。
顾淮声的?那一帮掌,就这样?将少女心?事推得支离破碎。
姜净春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了些,她站起了身来,脸上已经没了情绪。
她对花云道:“走吧,回家吧。”
两人?出了茶楼,可就在下楼梯时,匆匆忙忙跑来一人?,到了姜净春的?跟前。
“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
找了半天,原来人?是在茶楼里面。
姜净春见这人?穿的?衣服,认出他是姜家的?奴仆,她不明白他这么着急忙慌来寻她是做些什么?
她眼皮一跳,难道是家里头出什么事了不成?
她问,“这是怎地了?”
那人?急切来寻她,可真见到她,现下却又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
姜净春看他这般犹犹豫豫,着急得不行,她问,“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那人?看着姜净春叹了口气?,便附到她耳边,同她说?了姜家发生的?事情。
他说?......大小姐找到了,就是当年?走丢的?那个大小姐,姜净慧。
姜净慧找到了,那她是谁啊。
她难道不是姜净慧吗。
姜净春活了十几年?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假千金啊。
回去姜家的?路上,那人?已经将前后因果说?与了她听。
姜净慧三岁那年?走丢过一回,李氏带着她去山上的?寺庙祈福,结果在路上,一不小心?没将人?看住,就将人?看丢了。后来姜家的?人?、李家的?人?,甚至是顾家的?人?,到处都在找走丢了姜净慧,只可惜,仍旧是一无所踪,姜净慧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踪迹。
找了整整一个月,李氏伤心?欲绝,成日神神颠颠。
姜南找不回女儿,也怕妻子?是叫邪祟缠上,没了办法,便带着李氏再去山上拜佛,意图去除晦气?。
可没想到,竟就在那佛堂中,见到了一个同姜净慧生得□□成像的?孩子?,李氏当即扑了上去,说?那是她走丢的?的?孩子?。
或许是因为两个孩子?生得实在有些像吧,那个时候大家也都没有多想,认为那个寺庙中碰到的?孩子?,就是走丢的?姜净慧。
回来之后,大小姐走丢的?事情发生之后,姜南就不许旁的?人?再去提起。
府内上下的?人?也就没有多想,都心?照不宣地去不提此事。
可是到了今日,姜南却忽地从外?头带回了个姑娘,说?她其实才是当年?走丢的?姜净慧。
事情弄了这么半天,那现在的?姜净春算是什么?
姜净春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
她回了姜家,去往崇明堂。
府中上下气?氛奇怪,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周遭人?看她的?眼神都古怪了几分,她步伐极慢,实在不知该怎样?去面对那样?的?场景。
算起来,姜净春替她过了那么十几年?的?好日子?。她回来了,那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而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她,怎么面对父亲母亲?
人?若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方才经了顾淮声那样?的?事,却又传来了这样?的?事情。
姜净春即便是再不愿意面对,却也没有办法,她磨磨蹭蹭还是走到了堂屋那里。
她站在外?头的?廊庑下,听到了里头颇为热闹的?声音。
好像是姜南的?声音,他说?话的?时候,字里行间都沁着喜意,同平日那副冷漠的?样?子?全然不同。
“你这些年?受苦了,好在爹爹总算是寻回你了。你可还记得,这是你的?哥哥,这是你的?母亲,哎,当年?你走丢了的?时候,也才刚到三岁,应当都记不得事了吧,好在是寻回来了......从前你在姜家是大小姐,回来之后也还是,你放心?,没人?能抢了你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