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奉旨成婚后by蔻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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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人也是有脾气的,乔蘅早已受够,她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
乔蘅杏眸笑意?愈深,在背后给?空镜打了个?手势,稍稍前倾对着封璋温柔道?:
“殿下……您靠近一些,小女子还有件事情没?做呢。”
终于可以拉手亲她了吗?
封璋目中难掩喜色,他迫不及待地起身靠近她,把脸凑了过来,目光含痴。
乔蘅缓缓站起身,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封璋脸上。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封璋被?打懵了,暗处的空镜也懵了。
封璋愣在原地,震惊、愤怒、不可思?议在他脸上变换,道?:“你、你……”
乔蘅轻轻摘下帷帽,露出一张让太子觉得万分眼熟的面容,温声?道?:
“殿下,见到民妇乔氏,你很惊讶么??”
燕嘉允下?值回府, 发现府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确切地说,是乔蘅的淡定自若与?空镜时不时地瞥去一眼让气氛显得有些奇怪。
空镜是他培养的暗卫,跟了他多年,甚少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这一瞬间?燕嘉允想到了一个?猜测, 紧皱眉头大?步走过?去道:
“空镜, 你该不会……”看上?乔蘅了吧?
“世子。”空镜收回打量乔蘅的目光,看到燕嘉允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缓缓道, “您……在衙门里吃瘪了?”
“吃什么瘪。”燕嘉允没好气道, “你一直看乔蘅做甚?”
空镜顿时不开口了,倒不是故意让燕嘉允误会, 而是沉默的时间?里,他在思?考该怎么说。
就在燕嘉允的表情愈发不对的时候,乔蘅走过?来解救了陷入水深火热的空镜,温和?道:“世子,今日?妾身去了一趟东宫。”
燕嘉允目光落在她身上?,嗯了一声。
乔蘅没再继续说,而是瞥向空镜, 示意他来讲。
空镜接到暗示,主动道:“然后少夫人?打了太子殿下?一个?大?巴掌。”
这话说得简单,却也惊世骇俗, 让空气安静了数秒。
燕嘉允蓦地抬眼, 先是诧异, 而后感觉几分震惊和?匪夷所思?,顿时明白了空镜刚才为何用那种眼神看乔蘅。
因?为这完全不像是他这位温婉端庄的夫人?会做出来的事儿。
燕嘉允道:“你受伤了吗?”
乔蘅一愣:“并?未。”
燕嘉允这才问道:“你打他做甚?”
乔蘅简单地复述了一遍先前的遭遇, 道:“他觊觎妾身,还摸了妾身的手腕,对于这个?害得妾身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妾身实在没有忍住。最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空镜带着妾身先行回来了。”
看到燕嘉允有一瞬间?的沉默,乔蘅心里微微忐忑起来,攥紧手里的帕子道:“妾身……是不是给燕府添麻烦了?”
当时约法三章说好了的,她不能惹麻烦,他也不想收拾烂摊子,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思?及此,她歉疚地想要弥补一二:“妾身……”
“没事,该打就打,他就是个?混账。”
燕嘉允不在意地道,“只是封璋现在怕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地儿发泄,皇宫新年宴你我都要出席,封璋身为太子,肯定也在宴会上?。”
乔蘅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他会在皇宫年宴上?为难妾身。”
燕嘉允冷嗤:“也有可能会恼羞成怒地发疯。”
乔蘅沉默。
燕嘉允道:“我们一同进宫,不过?我要去御前值守,我尽量尽早回来与?你同席而坐,他见我在此便不敢造次。”
现在也只能这样,但若再来一次,乔蘅还是会打他。他真?来报复的话,乔蘅也不怕他,便道:“世子不必担忧,妾身有数。”
这个?话题过?去后,乔蘅就没再想封璋的事情,新年将至,燕府内外都在置办年货,乔蘅主动跟燕嘉允道:“妾身想去集市里买些蜜饯和?花生回来,不知府里还有别的需要的吗?”
这话问的颇有过?日?子的感觉,燕嘉允微微晃神,见乔蘅正温和?地朝他笑,倏地瞥开目光道:“你看着准备,你是燕府少夫人?,走账从公中支银子。”
这话说得很有当家主母的味道,乔蘅轻快地嗯了声,转身兴致勃勃地去了。
乔蘅当家作主给燕府添了诸多新东西,心情极好;另给下?人?发了赏钱,下?人?心情也很好;戚叔看着府里和?和?美美,即将迎来有女主人?的一个?新年,心情也很好。
甚至差点没管住嘴,打算去书房建议世子跟少夫人?一起住,圆房生个?孩子,但戚叔走到书房门口,意识到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关系又要倒回去,这才险险回过?神来,撤回了去书房的脚步。
转眼十日?过?去,皇宫新年宴给燕府下?发请帖,邀请燕世子和?燕少夫人?进宫赴宴。
该来的总会来,乔蘅把?白苏从铺子里唤了回来,给自己梳妆打扮。望着铜镜里的女子清丽婉约、光彩照人?,她做了个?深呼吸,披上?斗篷出了垂英阁。
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上?了马车,看到燕嘉允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她绕去了对面坐下?来。
给她在身侧留了一半位置的燕嘉允看了乔蘅一眼,没说什么,对车夫道:“去皇宫。”
皇宫新年宴是一年到头的重头戏,向来是权贵云集、你攀我比的场合。
哪家官人?升了官儿,哪家夫君给自家夫人买了新的头面首饰……等?等?诸多能炫耀的东西,都会被聚集在这里的夫人们拿出来炫耀一番,顺便再拉踩对家。
总之我一定要过?得比你好,以及我过不好谁都别想好过?。
乔蘅不出意外又成了热门话题。
她向来是各家小娘子酸言酸语的对象,但大?家不敢议论燕指挥使,在她身上?也找不着没规矩的错处,便可劲儿把?话题放在了他们没圆房的话题上?。
然后便是嘲笑她云云。
乔蘅下?了马车,进了皇宫步入太和?殿,看见的就是一些夫人?小姐瞥过?来的打量目光,以及老到掉牙的讨论声。
她都快习惯了,春风含笑地与?先前认识的一些夫人?小姐打招呼。
反倒是马上?要去御前值守的燕嘉允一而再再而三地朝她看过?来,不知听见了什么,似乎有些烦躁,欲言又止的模样。
乔蘅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疑惑地朝他看去,但在两厢对视之前燕嘉允主动错开了视线,道:“我去值守,有事派宫人?去唤我。”
乔蘅只当他又忽然抽风,没做多想,坐下?来与?周围几个?认识的夫人?攀谈起来。
隔壁黄裙夫人?是尚书家的主母夫人?,有些羡慕地看着乔蘅头上?的金镶宝石梅花簪,道:“你鬓上?这一套可是京都珍宝馆的镇馆之宝,要好几百两银子,我都没舍得买,没想到这回居然看到你戴在头上?了,珠钗配美人?,当真?是漂亮呐!”
乔蘅有些茫然,她完全不知这簪子这么贵,戴这个?完全是因?为燕嘉允嘱咐了戚叔进宫赴宴要给她置办行头,于是戚叔做主给她丢了一堆首饰过?来,她听取燕嘉允的建议戴了一支看起来比较低调的。
没想到这看起来低调的都如今昂贵,那其他的岂不是……
早知道就不听燕嘉允的建议了,一通瞎说,乔蘅朝着尚书夫人?温婉笑笑,不动声色地聊扯起别的话题。
各家夫人?移开注意力?,这才没继续聊她鬓上?这些价值千金的首饰。
乔蘅没继续参与?他们的话题,通过?重重人?影朝前看去,御前空无一人?,皇上?还没来,燕嘉允要随身值守,那看来他不在殿中。
她忽觉有些无聊,捻起桌上?的糕点吃,独自打发着时间?。
燕嘉允如果坐在这里,定然要有意思?得多,乔蘅心不在焉起来,思?及上?次宫宴他还说她像一只家养的猫,仪态规矩,步步清雅,当时乔蘅没吱声。
可惜他这回不在这里,不然她肯定会算后账反驳他,说他像只狗。猫猫狗狗就在家里就互相不理睬,就像他们在府里一天到晚说不了一句话一样。
乔蘅漫无目的地想了许多,但就是不想承认,她其实在想他。
新年宫宴很快就开始了,菜式千篇一律,乔蘅的新鲜感少了许多,百无聊赖地看着台上?咿咿呀呀的弹唱。
宫宴还没结束,乔蘅就不想再坐下?去了,听着周遭的攀比声,她站起身,拢了拢斗篷,想去殿外透透气。
结果乔蘅刚走到殿门口,迎面碰上?一个?身穿黄蟒服的人?,想要再躲避已经晚了,封璋看见了她,阴沉双眸愤怒地几欲喷火:
“乔蘅!这回是你自己撞到孤手里的!”
被耍弄的感觉生平罕有,更逞论被耍了之后又被打了一巴掌,乔蘅轻皱眉头,侧身想避开,却猝不及防被他一掌握住了脖颈。
窒息的感觉涌上?来,让人?呼吸困难,乔蘅面色涨红,掐住他的手咳了起来,哑声:“你、你放开我!”
“乔蘅,这回怎么没人?在你身边啊!燕嘉允呢?让他来救你啊!”
封璋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惹得整个?大?殿静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噤声看了过?来,见到是太子,想过?来给乔蘅解围的人?也怏怏收了脚步。
虽然太子是个?草包,但整个?大?缙就剩这一个?皇子了,他是毋庸置疑的继承人?,没有人?想在他怒头上?招惹他。
乔蘅拼命地捶打他的手,可惜他攥得极紧,根本不考虑她的死活,乔蘅挣扎无果,艰难地朝着周围看了一圈,试着找宫人?去喊燕嘉允过?来。
可惜封璋发疯没给她求助的时间?,面目狰狞道:
“你清高什么啊乔蘅!皇家博弈怎么会在乎一个?棋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个?角色了?燕嘉允根本就不跟你圆房,你这燕少夫人?的位子能坐多久!哈哈哈,孤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何必不识好歹?从了孤当个?漂亮的侧妃不好吗?承.欢.于孤不比没有圆房更好吗?”
乔蘅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漂亮微勾的眼尾涌出生理泪花,满殿都在朝着这里看,一片寂静,她感到自己身上?快被那些目光扎成了筛子。
先前被昭宁公主为难下?跪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被流言蜚语袭身的时候也没觉得委屈,偏偏在这个?时刻,被责骂没有同房、不被宠爱、有名?无实,她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难堪。
像是裹在身上?的衣裳被一件件地剥下?来。
乔蘅艰难地掰着颈间?他的手掌:“你、放、开、我……”
封璋本就是自卑又高傲的人?,被乔蘅这通戏耍戳中了内心的最阴暗处,见她美人?垂泪、我见犹怜的眼红可怜模样,内心竟感到一阵阵的颤栗与?爽快,暴虐因?子控制不住地涌上?心头。他猛一用力?,把?乔蘅摔在了大?殿门口冰冷的石阶上?。
乔蘅重重跌落在地,膝盖磕到石阶,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都透着撕心裂肺的疼。
封璋转身朝她一步步走过?来,乔蘅试着爬起来,却根本用不了力?气,踉跄着再跌下?去。
殿内的人?也没见过?如此盛怒的太子,一时间?无人?敢上?前阻拦。
乔蘅有些绝望,忽听这时,燕嘉允熟悉的、愤怒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来:
“封璋!你这个?畜生!滚!”
他猛一抬脚,不管不顾身后还有皇上?看着,当着满殿众人?的面,重重把?封璋踹倒在地。
内心的愤怒在一瞬间?难以遏制。他就来晚了一步,乔蘅就被欺负成这样子!不敢想若他再来晚一点,乔蘅是不是要血溅当场?
封璋跌倒,发出一声猪嚎般的惨叫。
皇上?皱眉看着这场闹剧,对身侧宫人?道:“去把?太子扶起来,这个?丢人?的东西。赶紧去拦燕指挥使,简直反了天了!”
燕嘉允没理睬皇上?,低头看向发丝凌乱、美眸怔怔的乔蘅,无法言喻的心疼涌上?心间?——她何时这般狼狈过??
他低声道:“疼吗?”
乔蘅抿了下?唇,轻轻点了下?头:“疼……”
燕嘉允屈膝蹲下?,把?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扶着她慢慢站起身。
转头看向地上?的封璋,浓黑眉目之间?压着冷酷的戾气,一字一顿地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殿内所有人?听,道:
“我与?夫人?早已圆.房.合.欢,感情甚笃,她自有夫君保护,就不劳太子殿下?关心了。”
他转身看向外头面色阴沉淡漠的皇上?,冷冷道:“告辞。”
说罢,他臂膀扶着乔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这一套说辞和?动作流畅无比,好像排演过?似的,众人?哗然,激烈地议论开来:
“燕指挥使和?乔姑娘竟然已经圆房过?了,那看来她少夫人?的位置是坐定了。”
“怪不得人?家不理睬那些流言蜚语,原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看这样子,燕世子快把?这个?夫人?给放心上?喽,其他小娘子可以尽快放弃念想了……”
种种谈论萦绕乔蘅耳边,可唯有她还久久无法过?神,脑海里一遍遍回放那句“早已圆房”,满眸震惊地望向燕嘉允。
因?为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他为了给她撑腰,当着众人?撒了谎。
被燕嘉允扶着出了太和殿, 乔蘅才回神,道:“我们这?样出去?,没关系吗?”
燕嘉允语气淡淡道:“难不成?你想留在那儿?”
乔蘅摇了摇头,现在众人肯定都?在议论她, 她也不想被围观。
燕嘉允道:“你伤在哪里了?”
“膝盖吧。”乔蘅走路不敢用力, 道, “许是磕破了。”
燕嘉允往她腿上扫了一眼,冬日穿得厚实?, 他?瞧不出什么, 收了目光说:“那走慢一点, 我先送你出宫。”
乔蘅道了声嗯, 顿了顿,没忍住往他?脸上看过去?。
燕嘉允被她盯了一路, 有点好笑地道,“我脸上是有东西吗?”
“没有。”乔蘅微赧,立刻别开脸,声如蚊蚋,“你方才……方才在殿内怎么那样说?你、你明知我们没有……”
燕嘉允没应声,注意力飘在了臂膀处的美人身上。
她的全身重?量 都?压在他?肩膀和手?臂上,随着走路一顿一顿, 胸|脯|柔软也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幸亏冬日衣裳厚实?,不那么显眼,否则他?现在不见得能这?般淡然镇定。
好像相比于当成?婚那会?儿, 乔蘅现在对他?多了不少信任, 脸颊枕在他?肩膀上, 轻侬软语的说话腔调仿佛情人絮语般飘向?他?耳中,好听得很。
以至于燕嘉允有些心不在焉, 尽力克制着脑海里源源不断冒出的某些想法。
乔蘅话音落下好一会?也没见燕嘉允出声,本以为他?在思索,谁知带着满腔羞赧瞥过去?一看,他?目光久久落在她这?个方向?,似乎在开小差。
乔蘅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在干嘛呀!怎么不听我说话。”
燕嘉允心思本就?不在这?上面,被突兀地一推,没想太多顺势松了手?。乔蘅蓦地失去?重?心,惊呼一声便往地上跌去?。
他?蓦地回神,连忙弯身去?拉她,腿脚被她的腿弯绊了一下,两人双双失去?重?心,往地上倒下去?,在乔蘅脑袋磕地之前,燕嘉允用一只手?给她垫了一下,另一手?撑着地面,双膝分开撑在她身体两侧。
他?还没意识到这?个姿势的暧昧,脑子里只有乔蘅的腿的伤势,低头忙道:“你没事吧?”
乔蘅被他?压在身|下,脸皮都?涨红了,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怪异,幸亏这?里是一条小路没有宫人,不然被误会?了都?没地方解释。
她避开他?的目光,手?忙脚乱地推了推上面的人:“你、你起来呀。”
燕嘉允这?才意识到他?们现在是什么动?作,属实?不雅,他?不自?在地想站起来,忽然闻了一股淡淡的甜香味,本来欲要起来的动?作顿住,不知哪根筋搭错——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在她光滑白皙的脖颈间轻嗅了一下,话比脑子快:
“乔蘅,你好香啊。”
话音落下,空气就?是一静。
乔蘅呆住了。
这?人,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燕嘉允顿时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话,从地上站起身,拉起乔蘅轻咳一声:“刚刚是有感而发……你不要多想。”
乔蘅胡乱点了下头:“哦。”
对话好像有点尴尬。
燕嘉允感觉耳垂已经开始发烫,绞尽脑汁想圆过去?,扶着她继续往前走,故作淡定道:“为何你身上会?有好闻的味道?你是涂抹香脂了吗?”
乔蘅看着眼前的地面,尴尬道:“许是妾身给衣裳染了熏香味道。”
空气安静。
好像还是有点尴尬。
燕嘉允扯了扯唇:“以后可以多熏一些。”
乔蘅:“……啊。”
稍稍一顿,她忙不迭补了句:“既然世子喜欢闻,妾身就?多熏一些。”
燕嘉允:“……”
气氛在这?一刻到了空前绝后的尴尬。
大概是实?在太尴尬了,跟她解释清楚反倒能避开一些模糊不清的界限,燕嘉允直接破罐子破摔,对乔蘅说:“若是走不动?,我扶着你,你别靠我身上。”
乔蘅一愣,还以为他?是嫌弃,讷讷地撤回依附在他?肩膀上的手?臂。从小到大甚少被这?样冷言拒绝,她只得给自?己找台阶下,解释说:
“我不是有意依附着你走的,只是膝盖有些疼,借着你的力气会?轻巧一些。”
“我知道。”
顿了顿,燕嘉允耳垂泛红,面上没什么的表情道,“我是个男人,你身上离我太近了,是我有点受不了。”
乔蘅微愣,她离得太近了?哪里近了?
她回忆了下方才依附他的姿态,蓦地意识到什么,心脏砰的一跳,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刚刚跟脑子一热似的乱说话,怪不得他?说他?有点受不了……
乔蘅慌慌张张地松手?,恨不得把上身撤出去?八丈远,结巴道:“对、对不住。是、是我没考虑周到……你没事吧?”
燕嘉允看她手?忙脚乱,想避不知道怎么避开的模样,又觉得好笑,绷紧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他?把她的手?腕拉过来,轻轻攥住,道:“没事,等会?你先上马车回府,我去?应付一下老皇帝。”
等下不回去?折身赔罪几句,恐怕皇上那关根本过不了。
乔蘅只想尽快揭过这个话题,匆匆点头道:“好。”
很快到了皇宫门口,乔蘅坐上马车,掀开帘子,看到燕嘉允眉目冷峻地转身往回走,背影逐渐没入巍峨朱红宫墙之中,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她忘记问他?,他?会?不会?被罚了。
而另一边,养心殿内。
燕嘉允在龙袍脚下垂首跪了足足半个时辰。肩膀宽阔,背脊挺拔,劲瘦窄腰,不见丝毫疲态。
跪了太久,久到宫宴就?快结束,龙椅上的皇上才微微掀眸,冷眸睥睨着他?,道:
“燕指挥使,你可知错?”
燕嘉允低敛着眸,压着一股冷戾,沉默不言。
皇上也不在意他?回不回话,反正他?惯来蔑视朝堂纲常,无法无天,没人拿捏得了他?。皇上冷冷道:“你这?些时日,朕瞧着是愈发嚣张了!连皇权都?不放在眼里!”
燕嘉允冷嗤一声,抬头轻蔑道:“皇权?”
他?们配么?就?知道用皇权压人的暴君和废物。
皇上被惹怒,重?重?砸下去?一方白玉玺,沉声斥道:“放肆!你还记得你是指挥使吗?”
燕嘉允垂下眼,不吭一声。
就?是因为他?还记得身坐指挥使的位子,才迟迟没有动?作,不然老皇帝和封璋早该残了。
皇上实?在不想再看见他?,闭眼冷漠道:“滚。”
燕嘉允站起身,没有行礼,径直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出了宫殿,看到外?头冬日阳晴朗,他?的心情却实?在算不上好,一路冷沉着脸走到宫门口,却见燕府马车还停在原先的位子。
而车帘微微掀开一角,乔蘅侧着脸阖眼撑在车窗上,似乎等了很久。
燕嘉允诧异地走过去?:“乔蘅,你没走?”
乔蘅听到声音,蓦地睁开眼,看到燕嘉允全须全尾地回来才轻轻松口气,莞尔道:“你回来啦。”
燕嘉允掀帘上马车,把车窗帘拉下,吩咐车夫回府,这?才侧头道:“不是说让你先回去?吗?”
乔蘅道:“妾身看你一直没回来,心想你会?不会?被找麻烦,有些担心,就?在这?里等的久了些。”
燕嘉允眉头微皱:“你的腿呢?”
乔蘅一怔,道:“感觉好多了,应当无大碍。”
燕嘉允闻言收了目光,姿态散漫地靠在软背上,阖眼假寐。
乔蘅侧眸看向?他?,总觉得他?身上透露一股疲惫的感觉。
乔蘅试探道:“太子殿下如此荒唐,朝臣就?没有反抗声音吗?”
燕嘉允睁开眼,冷笑一声道:“怎么没有?”
“那怎么没听说过……”
燕嘉允扯唇:“因为提出反抗意见的朝臣都?被暴君杀了。”
乔蘅瞪大眼睛:“暴君?”
燕嘉允哦了声,浑然不在意道:“就?是老皇帝。专政,疑心病强,御下手?段就?是杀人。”
乔蘅在这?一瞬间很想知道燕家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因为这?关系到以后她还是不是燕家少夫人,不过在此之前,她更想知道燕嘉允的态度。
她轻声问道:“那他?想杀你吗?”
燕嘉允倏地沉默了,他?侧眸看了她一眼,撞进?她温婉似水的眸子里,又移开视线。半晌,他?盯着前面的车厢壁,懒洋洋一笑道:
“这?谁知道呢。”
试探无果,乔蘅收了目光,抿唇不再问了。
回到燕府,乔蘅去?垂英阁沐浴换衣,看了下膝盖的伤,幸好没磕到骨头,只是擦破了皮。
戚叔得知少夫人在宫里的遭遇,立刻派人去?张老头的医馆开了敷药回来,白苏取来药,给乔蘅轻轻敷上。
乔蘅想到了什么,起身去?箱笼里取出燕嘉允之前送的玉雪生肌膏,在伤处撒了一些。
折腾完这?些,下午已经过去?半晌了,乔蘅这?才觉出几分饥肠辘辘。
午宴在宫中都?没吃什么,乔蘅让白苏去?厨房拿些吃食来,谁知白苏刚出去?又折了回来,面上带着笑道:
“姑娘,燕世子在垂英阁门口等您呢!说是有事儿要同您商量。”
乔蘅有些诧异,连忙换了身衣裳,又戴了一支金钗,走出门就?看到燕嘉允正在门口青竹旁边等她,嘴里还叼着一根枯草。
看见了她,他?取出嘴里叼着的草,走过去?道:“乔蘅,你有空吗?”
乔蘅疑惑道:“是皇宫让妾身进?宫问罪吗?”
“不是。”燕嘉允低眸看她,眼里带了几分笑,道,“今夜不是除夕夜吗?趁现在时辰尚早,我们在晚膳家宴之前出去?吃一点,如何?”
他?笑起来眼尾轻轻挑起,像是小钩子一般带着几分昳丽风流,瞧着没个正形,甚至有些勾人的霸道,却格外?张扬好看,好看得惹人遐想。
乔蘅有一瞬间的失神,心道,原来这?就?是他?要找她商量的事情。又想,其?实?他?可以直接命令她的,她会?同意。
燕嘉允没等来她的话,轻啧一声:“今儿个可热闹,你不想去??”
“没。”乔蘅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等我换身衣裳,行吗?”
她想换身漂亮的衫裙,再配些首饰,担心他?会?多想,她偷偷觑他?。
燕嘉允压根儿没去?想她的这?些小女儿心思,摆手?道:
“我去?门口马车上等你。”
乔蘅看他?离去?,快速回了屋里,翻找出中意的裙衫、首饰,又忍不住去?想燕嘉允的这?个提议。
那这?算不算是……幽会??
上次去?夜市是以寻找乔荀的名?义,他?说夫妻出门都?是牵着手?的,让她抓去?他?的手?腕。直到现在她还记得他?手?腕骨的触感,温热,带着明显的男子的体温,那晚在种种原因之下,他?和她避免不了地需要靠近。
那这?次,他?等会?怎么做呢。
乔蘅的心口扑通一声跳动?,忽然有点紧张起来。
第30章
乔蘅最?终选了一件深绿色对?襟短衫, 外穿黄玉色交领比甲,配青绿色织锦马面裙,这?样的?一身穿衣显得?她身段有致,在冬日也?婀娜窈窕, 不觉臃肿。
又随着衣裳配了碧玉色的?发钗首饰, 擦了黛眉和口脂, 再系上?白色加绒斗篷,略略一照铜镜, 便出门?了。
燕嘉允在马车里等?的?有些无聊, 瞥见乔蘅终于出了府, 打量着道:“你今日这?身……”
乔蘅动作一顿, 自然地坐在他对?面,道:“怎么了?”
燕嘉允是个直性子, 想什么就说什么,道:“像是在夏日一样凉快,看得?人在冬日也?凉飕飕的?。”
乔蘅:“……”
乔蘅有些羞恼地用?桌上?的?蜜饯砸了他一下?,嗔道:“你快闭嘴吧!”
她就不该期待从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
“开玩笑的?。”燕嘉允脾性直,但不蠢,扬手接住她抛来的?蜜饯,丢进口中吃下?, 懒洋洋地调笑道:“我夸你呢,瞧着像垂柳似的?,很是风雅。”
乔蘅不想说话。像垂柳?他是觉得?垂柳是什么好的?形容吗。
燕嘉允这?回踢了铁板, 却没什么察言观色的?自觉, 两腿一摊整个人都赖在软垫上?, 问乔蘅道:“小垂柳等?会想吃什么?”
“……”乔蘅默了默,自觉避让他没什么边界感的?一截小腿, 说,“深冬傍晚最?是寒冷,不可贪凉,吃点热乎的?吧。”
燕嘉允闻言稍作思?考:“你吃过羊肉暖锅吗?”
乔蘅疑惑道:“羊肉谁没吃过?”
“听你这?样说就是没吃过。”燕嘉允当即吩咐车夫道,“去东市三槐堂的?羊肉暖锅馆。”
车夫驾驶马车前往东市而去。
马车到了地方,乔蘅进馆子瞧了瞧。明明时辰尚早,馆子里却人满为患,大堂里沸反盈天?,谈天?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