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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by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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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洛仪福身:“多谢姐姐。”
“不当什么的。”殷莳说,“我知道你读过书,该是什么都懂,也无须我再说什么。总之,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殷莳端起自己的茶:“我这里没事了,回去吧。我待会还要去给夫人请安。”
“不搅扰姐姐了。”冯洛仪再次行礼,看了沈缇一眼。
沈缇颔首:“回去吧。”
话语简单,但声音……
殷莳跟他在一起五天了,每天听他的声音都是清越郎朗,第一次听到他声音这么温软。
冯洛仪离开前还和他对视了几秒,眼神拉丝。
确认过了,果然是热恋男女。
所以男人和女人之间有过肌肤之亲之后,根本藏不住。
所以殷莳那个时空曾有男人带着妻子去找交往过的旧情人办事,妻子一眼看出来:你俩睡过。
男女间若有过床笫之欢,哪怕刻意端着都会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没有距离的亲昵。
何况沈缇和冯洛仪无须端着。正妻接了茶,给了赏,认可了,便是正大光明的夫和妾。
殷莳起身准备往沈夫人那里去请安。
沈缇道:“我与舅兄们有约。有些晚了,姐姐帮我与母亲说一声,我不过去了。”
殷莳感谢道:“辛苦你了。”
沈缇说:“一家人,应该的。”
虽然晚了,但今天是有事,沈夫人也是知道的,所以殷莳并不急。按着平日的速度往上房去。
只是扭头左右看看,一个葵儿,一个蒲儿,那脸都拉得跟驴脸似的。
“又怎么了?”殷莳无语,“往姑姑那儿去呢,你们给我挂这脸?”
葵儿很生气:“她凭什么喊姐姐?”
蒲儿也生气这个:“就是!”
不管冯洛仪以前事什么身份,她现在是官奴婢了。甚至不能赎身也不能放良,还不如葵儿蒲儿她们。
按照规矩,只有正经人家女儿抬进来做二房的,才有资格管正室喊“姐姐”。奴婢提起来的妾,该喊“奶奶”。
冯氏张口就喊“姐姐”,姑娘和姑爷竟都纵着她。葵儿和蒲儿哪有说话的份,只气鼓鼓,将自己气成了青蛙。
殷莳可一点不想被人喊奶奶。
况且她和沈缇又不是真夫妻。反而这对苦命小鸳鸯才是刚刚真做了夫妻。
“争这些没什么意义。”殷莳说,“她从前是个官家小姐,如今成了官奴,想想多可怜哪。要是我,我也忘不了从前,总还觉得自己还是从前那个闺阁里读书的娇娇女。人总得有点能梦的东西,活着才有动力是不是。非要戳破干什么呢。没必要,没必要。“
再跌落,不一样当上妾了嘛。
妾在殷莳那个时空,是人人嫌弃的。女生们个个觉得宁可嫁给贫民之家,也不能给男主当妾的。
可实际上,对葵儿和蒲儿这样出生即为奴,又没什么姿色的婢女来说,妾是她们一辈子奋斗不到的高山之巅,是奴婢跨越阶层的顶点。
因为当了妾,生下来的孩子,就不再是奴才了。
否则将来年纪到了主人给配了人,孩子跟她们一样,出生即为奴。
所以殷莳能同情怜悯冯洛仪,可葵儿和蒲儿根本没法和她共情。
殷莳也没能力强行令别人共情,只能说:“马上就到姑姑那儿了。都别挂着脸了,叫姑姑看出来可不行。姑姑放弃了京城那么多官员家闺秀,大老远从怀溪聘了我来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让我和冯氏扯头发撕衣裳地闹?”
“这事就这样了,以后不许提了。要总提,迟早让跻云听进耳朵里。你们也知道跻云是为了她才娶我的,这除了让他与我生出嫌隙,还能有什么好处吗?”
葵儿和蒲儿便蔫了,老老实实地跟着殷莳进了沈夫人的院子。
今日里倒是没看到沈大人。因沈缇有十天的婚假,沈大人可没有。他销假回通政司坐班去了。
一如殷莳从一大早就等着身体和冯洛仪,沈夫人也是从一大早就盼着殷莳呢。
待见到殷莳笑吟吟地进来,沈夫人的心才放下来,叫她上榻上坐,问她:“冯氏可敬完茶了?”
“敬了。很顺利。“殷莳道,”姑姑,冯氏和我想的样子差不多。”
沈夫人笑了:“你想着她是什么样?”
殷莳道:“我想着,进士的女儿,又是读过许多书的有才名的,应该纤秀窈窕,眉间有书卷气,说话是轻声慢语的。果然一看,和我想的真一样。她看着显小,一想到她家里那样了,真是可怜。”
她说话,沈夫人一直观察她。见她完全没有任何不虞,沈夫人大感欣慰。
“是,想想都可怜。”她道,“我给她插钗那年,她腮边还有肉,看着可喜可爱。她母亲……唉,她母亲,不提也罢。”
也是曾经要做亲家的人。四时年节精心地准备互赠的节礼,也曾相约着一起城外的佛寺烧香,旁人家的宴席上相遇都要比和别人亲热几分。
一个活生生的人,音容笑貌都还在记忆中,就这么在牢里没了。
沈夫人忍不住落了泪。
殷莳探身,覆住沈夫人的手:“以后就好啦。以后冯氏就在咱们家里,您眼皮子底下,再不会吃苦了。”
“也全了沈家和冯家这一段缘分。”
“您和跻云,都把心放下来,以后咱们家的日子必定红红火火。”
院子里,葵儿跟着殷莳进房里去了,蒲儿坐在廊凳上晒太阳。
秦妈妈从厢房里出来,隔着院子看见蒲儿一脸不高兴。
昨日里还是她去给冯洛仪启蒙的,她当然知道今早上冯洛仪会给殷莳敬茶,完礼。瞧见蒲儿老大不痛快的神情,秦妈妈没着急去正房,反而招手:“蒲儿,蒲儿,过来。”

蒲儿赶忙跳下来,快步走过去:“妈妈!”
秦妈妈笑眯眯地问她:“这几日吃的可合胃口?有没有水土不服?”
蒲儿答道:“都合胃口的。厨房会做怀溪菜呢。一点没有水土不服。”
“那怎地看着不高兴?对了……”秦妈妈道,“今天冯氏该过去给少夫人敬茶。可是不顺利?”
不待蒲儿回答,她便低声用怀溪话说:“那冯氏,以前京城官员家千金小姐,莫不是……”
她这乡音、语气,蒲儿心里一下子便当她是自己人,可殷莳说了不许提了,她只能噘着嘴说:“没,没有,都挺好的。”
秦妈妈气笑:“看你那嘴能挂油瓶了。还瞒着我?”
蒲儿咬唇:“少夫人不让跟别人说……”
秦妈妈嗔道:“自己院子里的事跟别人当然不该说,那我是别人吗?”
可不是!秦妈妈怎么是别人呢!是自己人!
蒲儿左右看看,小声告诉秦妈妈:“……她管少夫人喊姐姐。”
秦妈妈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是冯氏不对。”她先定性。
蒲儿到:“可不是。她是官奴身,怎么能喊姐姐。”
秦妈妈问:“少夫人怎说?”
蒲儿道:“别提了,我们姑娘直接就应了,还叫我们别为这个事生气,说冯氏可怜。气死了。”
她道:“我们姑娘就是这样,从来不生气不着急。姐姐们说,她打小就这样。”
这与她们在怀溪观察到的殷莳的性情相符,说明是真性情,并不是作伪的。
秦妈妈心中暗暗点头。
她道:“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少夫人既发话了,便听着,照着做就是。好好看,好好学,以后能独挡一面,才能真正帮到少夫人。现如今干生气,没用。”
安抚了蒲儿,秦妈妈进到正房里去。
殷莳和沈夫人在东次间里正有说有笑。
“昨天趁着他不在,我不忙,让丫头们把小库房盘了。”
“跻云的东西可真多。都是好东西。”
“丫头们归置得很好,册簿也登录得清楚明白,没有错漏的。连字都写得很好。”
“我的丫头比不上她们。”
见秦妈妈进来,她眼睛一弯,欢快招呼:“妈妈。”
真是个好性儿的孩子,一天天地乐呵呵的。当时在怀溪,三夫人还抱怨说四娘有点傻气,成天傻乐。
秦妈妈觉得这是有福的孩子。
你瞧她,大和尚给批的命要晚嫁三年。都当她会耽误了姻缘,结果她就嫁来了京城沈家,嫁给了新科探花郎。
秦妈妈在沈夫人跟前体面大,可以坐。
婢女搬了锦凳放在榻前,秦妈妈坐了,与殷莳说:“都这样。当年我们初来乍到的时候,还不如少夫人。那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夫人还读过书,识过字,我连大字都不认识。”
沈夫人接着道:“我那时候也就认识仨瓜俩枣,只读过三字经和几本上不得台面的闲书。在沈家说‘读过书’真是个笑话。”
“呀。”殷莳倾身,“那您那时候挺难的吧?”
这个话题许久没谈起过了。
因为京城身边的人并没有适合谈这个话题的人,因为这些人就是当初让沈夫人“难”的那些人。
“怎么说呢……”沈夫人回忆起来,“说难也难,因毕竟咱们差得确实太远。可只要夫妻一心、一家人团结,有劲往外使,就也不是那么难。”
“你太婆母回京城的时候身子已经坏了。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以后这个家要交给我,生怕我立不起来,拖着一口气,手把手地教我。”
“你姑父,不是,你公爹那时候跟我说别怕,我是跟他过日子,不是跟那些人。旁人说什么,不要往心里去就是了。”
“我何德何能呢,赶上这样的夫君和婆母,只有卯着劲学。只想着不叫那些人背地里笑话我,不给你公爹和你太婆母丢脸。”
沈夫人感叹:“其实后来再看,能有多难?不就那些事?不过是从前家里条件不够,学不到罢了。”
秦妈妈也感叹:“就是。”
殷莳道:“说起来,我比姑姑那时候好多了……我还叫姑姑行吗?”
沈夫人道:“当然行,怎不行?”
殷莳一乐,继续喊“姑姑”,道:“如今家里该有的都有了,请了女先生,姐妹日常里也上学。该教的先生都教了。只我笨,什么都只是略知皮毛。以后,还得加劲跟姑姑再学。”
沈夫人在怀溪待了两个月的时间,差不多日日叫殷莳陪着。早就看出来殷莳脑子清楚,说话做事都有条理,性子又好,是个十分稳妥的人,知道她说自己笨不过是自谦,彩衣娱亲罢了。
沈夫人摆手:“你别怕。你来到京城,有我呢。但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尽来找我。咱们姑侄,两代沈家媳妇,不会叫他们再笑话。”
待殷莳回去了,沈夫人才觉出来口渴,饮尽一盏茶竟还不够,又饮了半盏,纳闷道:“怪哉,怎地口干舌燥?”
秦妈妈捂嘴笑:“不看看你刚才说了多少话。”
前几日沈缇殷莳一起过来请安,沈大人也在,沈夫人哪有这样酣畅淋漓讲古的机会。
今日里那两个爱板着脸的都不在了,只有殷莳和她婆媳两人,轻松自在,话匣子就打开了。
“老了,人老就爱话多。”沈夫人也笑了,想了想又道:“也是难得有个人能这样自在地讲怀溪话。你别说,这许多年了,我这怀溪话还是刻在骨子里。”
秦妈妈道:“那当然。”
秦妈妈问:“你可问了她冯氏的事?”
“问了。她说都顺利。”沈夫人道,“这孩子是个好的,我瞧着她脸上、眼里,并没有勉强,是真心的。”
秦妈妈叹气:“只那冯氏……”
沈夫人微讶:“冯氏怎么了?”
秦妈妈便将冯洛仪喊殷莳作“姐姐”的事告诉了沈夫人,说:“的确她从前是千金闺秀,只现在不一样了。得亏少夫人敦厚,不与她计较。”
沈夫人沉默良久,叹息:“可怜孩子。”
又细问殷莳的态度,欣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蒲儿其实说了就后悔了。回去路上很忐忑,还是告诉了殷莳。
葵儿恼火:“都说了不叫说的。”
蒲儿讷讷:“因为……不是别人,是秦妈妈……”
其实这个事,让沈夫人间接从别人那里知道,反而是好的。
反正只要不是直接从殷莳这里知道就行。
倒是蒲儿嘴巴不严这个事更糟。
殷莳停下脚步。
“冯氏这个事算不上什么大事,这次不罚你了。”她说,“但是以后得长心眼,我们院子的事,尤其我说了不能说的事,就是不能说。”
她看着自己贴身的两个婢女,正色道:“从前我们是在自己家里,随意些不碍事。”
“如今我们是到别人家里来了,以前的随意再没有了,得警醒着点。”
“姑姑和秦妈妈、王妈妈她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怀溪殷家的人,我们当然该与她们亲近。”
“可是亲近的时候也别忘了,姑姑如今也是我的婆婆。”
“婆婆与儿媳中间,隔着儿子,儿子的心,在妾室身上。”
葵儿和蒲儿都低下头去:“唉。”
葵儿还瞪了蒲儿一眼:“记住没有。”
蒲儿蔫蔫地耷着脑袋。
殷莳嘴角勾了勾。
其实是吓唬她们的。真实情况根本没这么糟,沈缇是和她做了约定的统一战线的合作伙伴。
而且婢女们在乎的那些东西,夫君啊、宠爱啊、内宅里的长短啊,她根本就不在乎。
只是丫头们从前跟着她在殷家做边缘人,关门过小日子,太过于没有警惕性了,这点不行。
得吓唬吓唬她们,好改。
对着沈氏族人的时候,当然她们和沈夫人更亲近。但关上门只在沈家的时候,她们可是婆媳啊。
媳妇再亲,侄女再亲,也亲不过儿子。当娘的当然利益和儿子捆绑在一起。
而丈夫和妻子在婚姻中存在着利益的博弈。更不要说这里是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时空,这种利益的博弈就更激烈。
婆媳因此天然存在一定程度的对立关系。
她身边的人必须得意识到这一点才行。
沈缇今日里也陪着舅兄们在京城里逛。
看些名胜,逛些繁华场所,吃些京城风味。
待从酒楼里出来,看到隔壁是著名的金铺凤祥楼,又叫金凤祥。舅兄们说:“这里就是金凤祥?”
“你嫂嫂们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一定从京城的金凤祥给她们买些京城时新款式的首饰。”
“走,去看看。省得回头还得专门跑一趟。”
沈缇便陪着三个舅兄进去了。
迎上来的伙计满脸带笑,上来就作揖打躬地招呼;“沈探花!”
沈缇打量他:“我未曾来过此处,你怎识得我?”
伙计笑道:“十年,三届探花,终于出了个让大姑娘、小媳妇香包、帕子扔满天的探花郎。谁还不认得。”
沈缇失笑,道:“我舅兄们要看看时新的款式,你带路。”
“好嘞,里面请。”伙计边引路便热情道,“是听街头巷尾说探花您成亲了,您大喜。想来夫人必是位德貌俱佳的淑女,探花要不要也给夫人看看?”
沈缇忽然就想到早上,冯洛仪喊“姐姐”,殷莳脸上的神情不曾变过,笑意未曾减过。
其实在那一刻他想到的不是他与她有约定,只作假夫妻。
他当时脑海里第一个念头是,正妻气度当如此。
“好。”小沈探花颔首,“也看看。”

金凤祥果然名不虚传,有许多怀溪见不到的新鲜样式。
殷莳的兄长们这趟上京,家里给足了银子。三个人挑挑拣拣,各自给妻子、母亲、妹妹们买了看中的首饰。
一转头,看到沈缇也让伙计包了两样。舅兄们互相拐肘子,使眼色。
又游玩一下午,傍晚一起用完了饭,沈缇把他们送回居处,才分开。
“这小子,买了两样。”
“怎么都得有莳娘的吧?”
“莳娘美貌,不至于被冷落。”
“也是。”
女人心里,后宅就是全世界。妯娌争,妻妾斗,便是生活。
于男人,后宅就是垂花门里的院子,养着一些女人,晚间回去歇息的地方而已。
殷家的人都知道沈缇为什么舍京城淑女而就殷家女儿。殷家女人或许还一边羡慕着一边伤感共情一下,殷家的男人从来都没觉得这是个什么大事。
一个妾而已。
妾算个什么事。
他们都觉得殷莳命好,冥冥中似有天意似的,耽误了三年竟成了进士夫人,嫁过来就是七品的孺人。
跟这天大的好运相比,沈缇有个宠妾算得了什么大事?
何况殷莳又生得那样美貌,在男人心里,宠娇妾和爱美妻是两件根本不冲突的事,完完全全可以和谐共存。
只有女人才会觉得这两件事是互相排斥的。
便那个落魄了的千金小姐再好,殷莳生得美成这样,除非妹夫沈缇眼睛瞎了,才会只守着一个妾,冷落殷莳。
难道不该是坐享齐人之福?
殷家的男人们不都是这样的?
沈缇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昏了。
他先回了婚房。这里才是他的正房。
果然内室里殷莳只穿着中衣坐在桌边,头发松松地绾着,看上去十分舒服自在。
沈缇已经完全接受了她这样穿衣。
便没有男女之实,名义上也是夫妻了。
不,该说,实际上就是夫妻了。
因为在沈缇的认知里,婚姻一旦缔结,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是一辈子。
既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便该自自在在地过这日子。
殷莳见他回来,笑着打招呼:“回来啦。”
手上剥着干果的壳子,屁股却没动。
当姐姐多好啊。妻子见丈夫回来就得起身迎,姐姐见弟弟就不用挪屁股。
果然沈缇也不以为忤。
实际上他看着她松快舒服的模样,心下甚慰。
昨夜,沈缇知了人事。
当然以前也知,理论上知。要知道男子,不管是什么男子,但凡是个识字的,哪怕是状元榜眼探花,也一定都看过枕边小书。
男子们通常都在实践之前就已经掌握了全部理论知识和姿势。
沈缇一直以为自己很懂了。但实际上是在昨夜才真正体会到其间滋味。
理论上懂和实践出真知终究还是隔着一道天堑的。得飞跃过去,才知道这事有多美妙,多销魂。
才知道什么叫作鱼水之欢。
他为着自己和冯洛仪,才娶的殷莳。而殷莳却与他约定作假夫妻,意味着殷莳的婚姻里将缺失重要且美好的这一块人生体验。
更重要的是,她没体验过,所以可能甚至不会知道自己缺失了什么。
沈缇当然也没法直不楞登地去告诉她,这个事很美好,不尝试的话很可惜很遗憾。
这哪能说呢。
但不说,又感觉自己是借着信息的不对等,在诓骗她欺负她似的。
所以看到她在内室里轻松自在,他悄悄吁了口气。
殷莳从一开始就想要这样的生活不是吗。没有恶婆婆,没有差劲夫君的婚姻。
她想要的他给了她,看着她眼中带着笑意,舒舒服服,自在随意,他的亏欠感便能稍稍缓解。
良心上略略好过些。
“用过饭了吗?”殷莳问。
“用过了。”沈缇走过去,掏出一只扁匣放到桌上,推到殷莳面前,“给你的。”
“咦?”殷莳拍去手上碎屑,“是什么?”
“今天和舅兄们路过金凤祥,都说要给嫂嫂们带些时新样式的钗环回去。我也跟着逛了逛,顺手给姐姐买了件。”
沈缇漫不经心地说着,走到屏风处张开手臂,绿烟荷心围着他,解丝绦,解衣带,伺候他脱了外面的衣裳。
看帅哥脱衣,殷莳拍手的节奏就慢了。
等沈缇转身,她也转头,跟葵儿说:“弄不干净,你给我投个手巾擦擦。”
再转回去,沈缇已经进了净房。
绿烟跟了进去,荷心搭着换下来的衣裳去了外面。
葵儿投了手巾过来给她擦了手。
手干净了,殷莳才拿起那个扁匣子掀开。里面还有柔软的丝绸包着。解开丝绸,葵儿掩住口发出微微的轻呼。
赤金环珠玲珑镯——赤金镯骨,外围嵌着一圈莹莹的珍珠,在烛台下散发幽光。
美丽迷人华贵,而且,很好,看着挺值钱的。
私房财产增加。
殷莳很开心。
小小年纪,就晓得给女人买珠宝。这样的弟弟,真招人疼。
“真好看。”葵儿赞道。
也不能说是葵儿眼皮子浅。因为虽然殷莳的嫁妆里也有好几副特别气派的头面,但殷莳出阁前戴的首饰都偏向少女型,轻盈简单一些,更偏向日常风。
不像这个,看着就贵重,能出入正式场合。
而且,这是殷莳的丈夫新婚里送给殷莳的第一件珠宝,葵儿怎么能不赞。
尤其今天早上,姑爷才新立了姨娘。
殷莳也想到这一层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吗?他们明明是假夫妻,沈缇也会因为心虚给女人买买买吗?
男人这点心思,可也太搞笑了吧。
嗐,不想了,反正得利的是她。
殷莳把镯子戴到手腕上赏玩,珍珠和黄金在烛火下闪着光泽,益发贵气。
成亲之后和做小姑娘的时候不一样了,出入官宦之家,是有品级的命妇,要开始戴这种显贵气的珠宝了。
荷心又进来了。后面跟着粗使的婆子,拎着大木桶。桶上飘着白色的雾气,是刚烧开的热水。
沈缇要洗澡。
殷莳想褪下镯子让葵儿收起来,正撸,一转念,又停下。
收了贵重礼物,得给人家送礼的人一点情绪价值的反馈。
等会再收。
沈缇洗完澡出来,披着头发。
五官眉眼实在太好看,乍一看,有种雌雄莫辨的美。走近了看,还是男孩子,很明显。好看的男孩子。
他头发半干,披着外衫走到贵妃榻坐下:“在笑什么?”
“啊,我笑了?”殷莳揉揉脸,赶紧过去伸出手,狡辩,“当然是因为收到礼物高兴啊。”
旁的丫头进净房收拾打扫,绿烟荷心端了熏炉到贵妃榻上给他烘头发。
沈缇凝目看去。
烛光下,殷莳一段纤细皓腕欺霜赛雪,修长玉指葱白娇嫩。
手戳到了他面前,袖管里隐隐有幽香。
明明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她的气味的,怎么回事。
殷莳晃了晃手:“好不好看?”
“好看。”沈缇说,“金凤祥以做工精巧闻名,京城四大金楼,以他家为首。”
他别开了眼睛。
殷莳假装没注意,维持着欢快的情绪:“以前一直只听说过,见的少。当年姑姑回乡,给家中长辈女眷都带了金凤祥的钗子。我后来下山回家,姐妹们说,那一年母亲都最爱插那支钗见客。从那之后,我才知道了金凤祥。今日一见,果真是怀溪的金铺比不了的。真真好喜欢。”
男性心理学基本就是儿童心理学,夸他赞他就行了。
情绪价值给到了,果然沈缇也愉悦微笑起来:“喜欢就好。”
殷莳勾起嘴角,晃晃手腕:“可不能是一杆子买卖,以后还要。”
她目光狡黠,算计得明明白白,光明正大。
沈缇想忍没忍住,扑哧笑出来。
绿烟、荷心讶异对视了一眼。
“当然。”他笑道,“姐姐与我,夫妻一辈子,当然要一直有。父亲年年都要给母亲打两套新头面的。以后我也给你打。”
这就是殷莳想要的日子,能好好说话沟通,谁也不折腾谁,有钱有房还舍得花钱。
真叫人心情大好。
殷莳说:“我等着啊。”
若不是头发在烘着,沈缇非得笑着摇头不可。
殷莳转身撸了镯子收进妆匣里,还不忘回头嘱咐:“把头发烘透再走,早晚还是有点凉,待会儿路上小心别受凉了。”
沈缇的笑止住:“走去哪?”
殷莳从镜子里看他,也诧异:“你不去冯氏那里?”
沈缇摆摆手,绿烟荷心都退出去了,带上了槅扇门。内室里便只剩他们两个人。
沈缇自己烘头发:“今天不去。”
怎么会这样呢。
年轻小情侣终于开荤了,按说应该是正上头的时候,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更别说这对苦命小鸳鸯的爱情路崎岖坎坷,还得先历殷莳这个艰辛,才修得正果。
殷莳还以为他俩圆房之后,有了名分,沈缇就可以正大光明天天住在那边,然后她一个人美美独占大院子大床呢。
沈缇怎么回事?
殷莳想到了什么,动了动嘴唇,从镜子里看到沈缇微微侧头烘发,肩头披的衫子滑落一半,中衣如雪,衬得他面孔俊美。
到嘴边的问题又咽了下去。
沈缇垂眸烘发,抬起眼,殷莳坐在梳妆台前,正梳头。
沈缇想了想,还是决定跟殷莳说说。嘴唇刚动,殷莳放下梳子起身:“我帮你弄吧。”
她走到他背后帮他捋头发,铺到熏炉上。
沈缇要说的话就吞回去了。
直到头发烘干,唤了婢女进来收了熏炉,罩了灯,放了帐子,两个人就寝。
同一张床,同一幅帐子,同样两个人,可是今天和前几晚好像不一样了。
沈缇躺得格外靠外。
帐子里弥漫着殷莳的气息。
明明已经习惯了,里面躺的是姐姐。可今天又清晰了起来,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女人。
她应该也察觉了吧。不然为什么今天她躲得这样靠里,两个人离得八丈远。
沈缇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听着殷莳像煎鱼一样来回翻身。
作假夫妻,真的行吗?
忽然床里有声音,她好像坐起来了。
沈缇转头看去,只能勉强看到轮廓。殷莳果然坐起来了。
“沈缇啊。”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没有唤他的表字,表字虽敬重,但疏离。真正亲密的人会喊名字,比如你犯了错,你娘连姓带名地喊你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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