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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by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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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这么边缘的人。
殷莳问:“去京城干嘛?”
“去沈家跟着读书。”
“大房的四哥也去了。”
“还有二房的二哥。”
姐妹们七嘴八舌,正是爱说话的年纪,平时见不着父亲,在嫡母那里也没那么自在,倒是她们几个自己在一起还挺放松的。
都是可爱漂亮的小女孩,争着告诉她她不在这一年府里发生的事,殷莳心都化了,扭头喊云鹃:“看看柜子里有什么吃的,都拿来。”
大娘笑她:“一年不见,居然变大方了。”
二娘也笑:“以前衣料首饰你不抠索,要你口吃的就难。”
咦,记忆唤醒,原来原身竟然是个爱吃护食的吃货,真好,可以本色演出了。
殷莳眉眼笑得弯弯:“刚回来,想你们,就大方点。”
少女们咯咯地笑。
又跟她说:“父亲新纳的周姨娘现在有身子了,不知道这次是弟弟还是妹妹。”
殷莳生出一种强烈的“时间在往前走”的感觉。
大概没人在意死去的燕姨娘了,毕竟连她自己亲生的孩子都随她去了,殷莳也只是个冒名顶替的。
她的丈夫殷三老爷自然会有新的妾,新的孩子。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
干果点心端上来,大家也不同殷莳客气,边吃边聊。
大娘带着期盼说:“沈家是书香世家,在他们家读书可比家里强多了。哥哥们要是能考中秀才就好了。”
三娘却说:“大哥二哥读书都没有长房的人好,怕是难。”
二娘“呸”道:“你说点好的。”
女孩子们年纪都不大,却都明白兄弟们如果有功名,自己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殷莳下意识地问:“那么多人去人家家,合适吗?”
在她原来的时空里,但凡亲戚旅游要在你家住两天,那都是没有边界感,放到网上要被口诛笔伐的了。
结果大娘却理所当然地说:“姻亲之家,有什么不合适的。”
殷莳才反应过来这个时空不一样。
这里“家族”的概念远大于“家”,亲戚们寄居、借读甚至上门打秋风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殷家有钱,虽然好几个孩子过去住,也肯定不会花沈家的钱,都是花自己的钱,不过就是过去蹭个教育资源。
但这就是结姻亲的作用。“婚姻”这个东西,在这个时空里被定义为“结两姓之好”。沈家娶殷家的四女儿,可不是为着沈夫人本身,而是为着当年的恩情愿意和殷家做姻亲,愿意给殷家共享自家的一些资源。
殷莳看着容貌出色的小女孩们,想到包括她在内,她们所有人未来的婚姻都不能被自己掌握,轻轻地叹了口气。
殷三老爷傍晚回到家中,还记得妻子昨天说过今天会派人去接山上的四女儿,换衣裳时便问了一句:“小四接回来没有?”
三夫人给他递上家居长衫:“回来了,山上吃得挺好,长高好大一截。”
“这个年纪,就是长身体的时候。”三爷指了个丫头,“去跟四娘说,我回来了。叫她到书房来见我。”
殷莳等了他一下午了,得了信赶紧就过来书房,表现得特别恭顺:“给父亲请安。”
衣食父母也是父母!
她以后要靠这个人生活呢。三夫人不能得罪,殷三老爷更得应对好了。
“一年未见,女儿时时记挂父亲。”
嘴甜一点不吃亏,况且她是真的这一年里经常会想到下山以后怎么应对这个“生身父亲”,一点不虚。
男人不亲自生孩子,常常也不亲自养孩子。尤其大户人家各自有院子,日常还不一定天天能见到。一旦离得远了,或者许久不见了,感情就容易生疏。
但一旦人又站在了跟前,打眼看去粉嫩干净一个女儿,眉眼生得如画,举止得体,乖巧可爱,殷三老爷这父爱就跟涨潮一样又涌上来了。
当爹的欣慰叹道:“你长高了。”
殷莳说:“都是母亲关爱,打点细致,我在山上衣食不缺,十分安稳。”
男人最希望家里什么样呢?就是家里所有的女人都和和睦睦的。包括婆媳、姑嫂、母女等等,更包括妻妾。
三夫人本来就没克扣过她,她夸这嫡母一句也不会掉块肉,花花轿子人抬人,何乐而不为。
果然殷三老爷听了捻须颔首,问了几句衣食身体,山上情形,便扭头唤人:“取五两银子来与四娘。”
又对她说:“你对你姨娘也算尽了孝,以后好好孝顺你母亲。你一走一年,过年也不回来,与兄弟姐妹们都生疏了,这银子你拿去做个席面,与大家乐一乐,以后在家里好好的。”
瞧,摸准了,拍对了,这不好处就来了嘛。

殷莳不能白拿钱,回来跟巧雀说要办个席面招待同房的兄弟姐妹们。
巧雀说:“我记得哥儿们逢五逢十休沐,今个刚十一,那就十五?”
亏得她提醒,要不然这些细节殷莳哪注意得到。她忙细问具体该怎么办,巧雀说:“今天晚了,明天我就去找姨娘们问问,她们常聚,晓得要花多少钱。要不然直接去大厨房,我怕赵妈妈坑咱们钱。”
瞧,富裕人家,连妾室们都能吃香喝辣,时不时聚个会,好吃好喝地热闹热闹。
巧雀果然第二天就出去跑了一圈,回来又找殷莳拿银子:“说是一两八钱就够了。”
“本来说一两三四钱就够,又说二郎如今是猛吃肉的年纪,他一个人吃的能赶上五个姑娘吃的。”
殷莳说:“那可不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呢。咱们都做东请客了,不能让客人吃不饱。也别一两八钱了,你拿二两去吧,宽裕点,置办好点。”
巧雀吐舌头:“亏得青燕姐不在了,要不然准得说咱们瞎大方。”
青燕明明是个婢女,却在很多事上压制了当小姐的。年纪大就是有这样的优势。幸好她自己走了,省了殷莳好多事。
巧雀虽然也比她大几岁,却远没有青燕那么强势,要好管得多。
而且巧雀刚刚从殷莳那得到了升职的承诺,正是急于表现的时候。她开箱取了银子,麻利地跑了趟大厨房就跟掌着大厨房的赵妈妈把事情敲定了。
回来说:“赵妈妈直夸姑娘大气呢。她拍胸脯子保证了定给咱们整一桌好席面。”
又说:“我回来路上已经去各个院里挨个都知会了。”
巧雀眼睛亮晶晶的,含着期待。
殷莳当然得满足她,夸赞:“越来越有大丫头的样了。”
巧雀十分满足,说:“我去赶着给姑娘做件新衣裳出来。姑娘别忘了跟孙妈妈的事。”
跟孙妈妈什么事?当然是敲定巧雀升职后的月钱的事。
殷莳一乐:“你放心。”
巧雀左右看看,附耳低声说:“我就是怕她在这边压我的月钱,按三等给,在夫人那里却报二等。”
那就是从中间吃差额了。殷莳惊讶:“真有这么干的?”
巧雀点头:“姑娘别声张,咱们自己知道就行。”
殷莳保证:“你放心,该你的我会给你争过来。她们要是敢吃空饷,我就捅到母亲那里去。”
巧雀得了保证,开开心心去给殷莳裁新衣去了。
在另一个时空也就是初中生的年纪,在这个时空要干各种活,甚至在一个月百来文月钱的驱动下,挑灯夜战,熬夜缝衣。
殷莳瞅着都心疼了,巧雀自己却不觉得辛苦,反而干劲十足:“姑娘别担心,十五那日定让姑娘穿上新衣。”
各人有各人的命。
殷莳觉得投胎成婢女命苦,巧雀却觉得青燕走了自己能提成二等丫头是走大运。她只催殷莳:“姑娘别管了,快睡去。”
殷莳很听话地自己回去睡觉了。幽昏的帐子里盯着帐顶许久,才叹口气,闭上眼睛睡了。
这个时空交通靠走,通讯靠吼,很多事效率没那么高。
殷莳三月十一还家,三夫人吩咐孙妈妈给她找小丫头,三月十三孙妈妈才领着五个小孩过来给殷莳挑选。
也就六七岁的模样,搁在另一个时空里都是小学生。
殷莳让小孩们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筛下去一个说话不利落的。又问另外几个会什么。可惜的是没有一个识字的。
连巧雀都不识字呢。乡绅之家而已,哪有那么多识字的下人。又不是那种书香世家,据说沈家就是小厮都识字的。
没法比,没法比。
几个小孩之中有个明显伶俐许多的,衣衫也鲜亮,偏要装笨装呆。只是再伶俐的小孩也是小孩,怎么装也骗不过殷莳这个成年灵魂。她起初不明白,后来云鹃悄悄告诉她:“那是徐妈妈的小女儿,她肯定是想分到二郎、三郎那里去……”
殷莳恍然大悟。
托沈夫人的福,她爹殷三老爷虽然是个庶子可在殷家也还有点分量。虽比不上长房那样是热灶,可也算得上是个温热的灶。
排下来,排到三房的大郎、二郎甚至三郎,因为是小郎君,也都可以算是温灶。但若继续往下排,排到殷莳这个连亲娘都死了、在三夫人面前也并不特别讨喜的小庶女这里,就彻底是冷灶了。
谁爱烧冷灶?当然没人乐意。
所以人家有点背景的仆二代看不上她这个小院子——殷莳这才想明白了。
强扭的瓜不甜,虽然那孩子看着就很伶俐,但没必要,真没必要。殷莳放过了她,小孩明显松了一口气。
孙妈妈只笑吟吟地看着。
其实最开始殷莳还幻想着像小说里那样,察言观色、出题考验、精挑细选……然后选中一个天命忠仆。
实属想多了。
最后,在有限的选择里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健康,手心比较粗糙的孩子。问了问,爹是马夫,娘没差事,哥哥姐姐的差事也都一般般。
仆二代跟仆二代也差得很远。
一问名字,叫“三丫”。
孙妈妈说:“既跟了姑娘,姑娘给赏个名吧。”
殷莳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没人明白她为什么莫名叹气。大家都看着她。巧雀还说:“咱们院里的,都是鸟雀。”
是的,殷莳早就发现了,走了的大丫头叫青燕,然后是巧雀,然后是云鹃,都是鸟。
人不当人啊。
但她以后也会习惯吧。事实上,这一年,她已经习惯了。
冬天外面冷得冻手,大早上的是巧雀、云鹃这俩小孩忙里忙外给她端水洗漱。脸蛋和小手都冻得通红。
殷莳心里不是没有罪恶感的,但罪恶感终究也没法驱动她亲自去受这个罪。
慢慢地,看多了,就习惯了。
人到了哪个时空,很自然地就同化了。
以后慢慢地……会彻底同化吧。
殷莳放弃了抵抗:“叫葵儿吧,葵花的葵。”
向阳,健康。
起码寓意挺好。
孙妈妈笑赞:“好名字。葵儿,还不谢过姑娘。”
改名为葵儿的三丫忙屈膝:“谢姑娘。”
殷莳问:“现在就留下吗?”
孙妈妈对葵儿说:“你回家收拾一下,跟家里大人说一声,拾掇好了就过来。”
葵儿问:“要带被褥吗?”
巧雀忙说:“不用,咱们这里有的。你自家的不要带过来。”
葵儿高兴:“好!”
葵儿家的条件肯定是不太好。殷莳对巧雀说:“你去寻两块合适的料子给她,让她裁两件新衣裳。”
葵儿的脸都发光了,眼巴巴地看着巧雀。
巧雀去寻了块方胜纹的松江布并一块蔓草纹的粗绸给葵儿。她自己也是奴婢,很懂,嘱咐她:“告诉你娘,这是给你做了姑娘院里的丫头要穿的,我要看着你穿的。”
葵儿欢喜,抱紧了,使劲点头:“我晓得,姐姐放心。”
仆二代就是这样。明明年纪这么小,可已经这么懂事了。
事情办妥了孙妈妈就准备走,殷莳拦住了她确认:“巧雀提起来,她的月钱以后就是二等了吧。”
大人们房里的大丫头才是一等丫头,殷家的规矩是姑娘屋里没有一等丫头,身边大丫头是二等丫头。以前青燕就是二等,巧雀是三等。最小的云鹃还是粗使,和婆子一样,但因为年纪小,拿的钱又比婆子少。
孙妈妈眼神闪烁了一下,说:“虽说让她先顶上,但她年纪还小,倒不必……”
日哦!真让巧雀担心对了!
这老婆子!
因为姑娘们连自己的钱都让婢女管着,通常不会亲自去过问这些钱的事。
她一个庶女大概率也不会亲自去找三夫人讲丫头月钱的事。
实际上这些事三夫人也不亲自管,只管账,具体事务也是身边的妈妈在管。
所以这些老妖婆真干得出吃空饷的事——那边给三夫人报巧雀提了二等,这边压着巧雀只按三等算,然后自己从中中饱私囊吃个差价。
“这跟年纪没关系。”殷莳打断她,“干什么活,拿什么钱。巧雀现在把我屋里活都揽了,做得也让我满意。既然顶替了二等的活计,就该拿二等的月钱。否则凭什么别的姐姐妹妹们屋里都有二等的丫头,只有我没有?”
她掏出帕子开始按眼角:“这是欺负我没了姨娘吗?我不信,我要找母亲给我做主去!
说着做出一副抬脚准备冲的姿态。
孙妈妈忙拦住她:“我的祖宗!你是这家里正经的姑娘,谁敢欺负你!”
“是我想得多,我怕这些丫头小小年纪就升了等,便轻狂起来。姑娘年纪小,回头她们欺负姑娘。”
殷莳一甩帕子:“妈妈也说了我是这家里正经的姑娘,哪个丫头敢欺负我?若有,我便请妈妈来,提脚卖了她们。”
哎呀妈呀,“提脚卖了”这词读过无数遍了,没想到有一天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别说,味还挺正,真有点像出生就呼奴使婢的小姐了。
孙妈妈还真吃这一套,被唬住了,赔笑说:“姑娘说的是。是我想岔了。那就这样,我回去禀过夫人,巧雀以后就是二等了。”
“还有云鹃,巧雀升了二等,云鹃该升三等了,月钱也得跟上。”
“啊……”
“姐妹们院里几个丫头什么等级,我院里也得一样。”
“……姑娘说的是。”
瞧着孙妈妈认栽了,殷莳笑了:“就知道母亲和妈妈都疼我,不会叫人欺负了我去。”
孙妈妈还能说什么,两手一揣:“那怎能!”
好好一个乖巧姑娘,怎么一年不见斤斤计较起来了。
孙妈妈心想:果然没娘的孩子长得快呀。

巧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事关她的月钱,她当然不想自己被克扣,但孙妈妈是三夫人的心腹妈妈,她小小丫头也怕得罪了她。
幸好,姑娘没跟孙妈妈硬顶,一通哭诉既为院子里的婢女们保住了月钱,也没有得罪孙妈妈,大家还是一团和气。
巧雀对自家姑娘真是刮目相看了。
在巧雀的眼里,这都是因为姑娘没了娘,又在山上的时候时时跟大和尚上课被教导,所以迅速地成长了!
毕竟姑娘是读书识字的,而她是个大字不识的。大字不识的人,常容易对读过书识了字的人产生敬畏感。
总之,是令人高兴的。
因为巧雀本身不像青燕那么有主意,要是主子是个有主见的,哪怕主子如今才九岁,她也是乐意听主子安排的。这样,不用自己费脑子,省心。
自家姑娘虽然年纪还小,可已经能立起来了,她作婢女的还担心什么呢。
巧雀立刻撸袖子回屋里去了:“我做活去了!定叫姑娘十五那日穿上新衣裙。”
殷莳跟着进了堂屋坐下。云鹃端过来一碟子洗净的桑葚,殷莳捻起一个丢进嘴巴里,冲着槅扇门里面喊:“别太累着,白天缝晚上就别缝了。先把衫子缝出来就行。裙子可以穿上次缝的那条……”
巧雀在里间道:“那不行,姑娘新除服呢,守孝时的衣裳按说都不该穿了。夫人赏的新料子颜色才够新鲜。姑娘别担心,我手快。”
云鹃说:“我去洗洗手,给巧雀姐姐打下手去!”
经由殷莳的争取,不仅保住了巧雀的二等月钱,连云鹃也从粗使升了三等了,涨钱了。
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
殷莳塞了一嘴的桑葚,一边咀嚼,一边从敞开的门口看向外看。
天蓝蓝的,小院不大但属于她。
两个丫头收服归心,踏实干活。
再来个小丫头搁在身边从小教,不信教不好。
殷莳瞅着四下无人,忍不住翘起了二郎腿,缎面绣鞋一晃一晃。
简直想哼两句小曲,忍住。
葵儿第二天带着个小包袱来了,身上穿了件新衣,是方胜纹的松江布裁的,正是昨日殷莳赏的。
小孩穿新衣脸上都生光:“我娘连夜赶着给我裁的。另一块料子她在做了。”
还行,不是那等贪心糊涂的父母。
因院子里的丫头得有体面,不能折损了主人的脸,主人家才会给赐下四季衣裳,叫穿得鲜亮。葵儿这个时候来,没赶上,殷莳才赏了她料子。
若是她爹娘把料子昧下,虽然她可怜,但殷莳也得重新考虑是不是继续用她了。
一个大户人家的宅子就是一个小社会。不是没有刁奴欺主的。尤其主人年纪还小的这种情况。
孙妈妈不就暗搓搓想克扣她院里婢女的月钱嘛。
葵儿的事不用她操心,巧雀如今是院里的大丫头了,被褥、用具之类的自有巧雀来操办。
云鹃也勤快,告诉葵儿规矩,指点她收拾东西。
葵儿别看小,铺床叠被十分之麻利,一看就是打小就干活的。看那粗糙手心就能看得出来。
丫头们住在耳房里,三张小床品字形摆放,一人一个小木箱装自己的东西。还有个小柜大概是定制的,恰就是上中下三层,一人分一层。
殷莳靠在耳房门口,看着三个小女孩一边叽喳一边利索地拾掇,极快地就安置好了葵儿。
葵儿年纪虽小,但很有眼色。不唤不随便往正房里跑,若唤了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小小一个娃娃就会抓着比自己还高的扫帚,吭哧吭哧地扫院子。
殷莳没法说“这是个孩子我们不能用童工”,只能跟李婆子说:“她小,别让她干太重的活。”
又跟巧雀说:“吃饭的时候你瞧着点,让她多吃点。”
巧雀点头:“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干活。”
殷莳:“……”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算了。
葵儿一到,殷莳院里的配置就算齐全了。
说起来比起红楼里面差远了,可别忘了,红楼那是钟鸣鼎食之家,咱们这就是一个乡绅,乡绅而已。
一个人有三个婢女一个婆子用,反正殷莳自己是很知足的。
巧雀晚上点灯熬夜,果然在十五之前把新衣裙都赶出来了。用的是三夫人赏的衣裳料子,很鲜亮。
守孝结束后除服就该这样的,换上鲜亮的衣服,开始新的生活。
三房的孩子都如约而至。
大郎跟着沈家人去了京城,二郎、三郎在家,一个十三岁一个八岁,是少年和孩童。另有从大娘到五娘四个姐妹,三房的七个孩子聚在一起,相当热闹。
只是二娘跟三娘吵架,三郎捉弄哭了五娘,又有二郎这个本该是当事的哥哥竟然想偷偷弄酒来喝,唯恐天下不乱。
搞得殷莳十分头大。
好在她躯壳虽小,却是成年人的灵魂,把这群孩子照顾得很好。大家都很尽兴。
到该散的时候,大娘问:“明个该上学去了吧?”
殷莳回到家里歇了好几天了,也道:“明天就去。”
家里拨了专门的房舍给姑娘们上学用。每日里姑娘们结伴过去。
大娘说:“那我过来的时候喊你。”
大娘回去后跟自己的奶娘感叹:“四娘都会照顾人了。”
“那是。”奶娘说,“你有姨娘,她没有了。”
甚至连奶娘都没一个,是个孤苦的命。
大娘道:“可别乱说,还有母亲呢。”
奶娘忙道:“瞧我,该掌嘴。”
大娘已经十二岁了,再过两年就要说亲了。她的姨娘、奶娘都晓得女儿家说亲得靠嫡母,都在教她讨好嫡母。
大娘拿起才起了针的针线活做了起来。
奶娘嘱咐道:“针脚再细些,见诚意。”
大娘轻轻道:“好。”
这是给嫡母裁的贴身衣裳,料子特别柔软,下针的难度就更大一些。
裁外衣那是孝心表露给别人看的。裁这贴身的、旁人看不到的小衣,才是不沽名钓誉,真心孝顺的。
殷莳要是知道十二岁的小姑娘已经要考虑这么周祥,怕是又要叹气了。
殷莳的生活开始回到正轨,她又开始上学了。
上学的不止三房的几个姑娘,还有各房的堂姐妹们,林林总总十来个姑娘。看出来了,叔叔伯伯们都挺能生的。毕竟这时代不节育,殷家也有钱养得活养得起,不至于溺杀女婴。
大家年纪不一样,最大的一个堂姐十四岁了,最小的就是三房的五娘,才六岁,今年刚进学。
虽然是在一个课堂上,每个课也是同一个女西席在教,但其实是分层教学。
年纪小的学识字、读书。大些的有女红、音律、书画。再大些的要学习管家的技能。
虽然挺实用的,但总体来说所学的东西都是为了好说亲,说好亲。终极目的是要嫁个好人家,并经营好自己的婚姻。
殷莳经过山上一年的恶补,如今针线上也像模像样了。
倒是她的字让女先生颇感意外:“竟练得这样好了?”一年前也是这先生教的,她是知道“殷莳”的水平的。
真要感谢这一年的缓冲。到现在殷莳都庆幸当时自己走的这一步太对了。
现在她能从容地告诉先生:“在山上日日抄写佛经,又得了师父的指点,加上杂事少,心无旁骛,才有了些许进步。先生看着可还行?”
先生也听说了她在东林寺认了师父,点头称赞:“不错。”
殷莳面上笑吟吟,心底长长吐出一口气。
至此,原主的痕迹算是被彻底抹杀覆盖了。殷莳认认真真地和姐妹们上学,恭恭敬敬地给祖母、嫡母晨昏定省。
日复一日,循环往复,看起来和殷家的别的姑娘没有任何区别。
不,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不一样。
殷家三房的四姑娘为生母守孝一年归来,变得成熟、沉稳、懂事起来。在姐妹中间从来不争不抢,呛嘴吵架也从来没有她。
在姐妹们的眼里都觉得三房的四娘是个老好人,只会傻笑,有点钝钝的。
她们不知道殷莳这个成年灵魂会为了丫头们的月钱寸步不让,但怎么会跟一群小女孩一般见识。大人,是懂得包容的。
爱吵吵,爱抢抢。在殷莳的眼里,小女孩之间就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她拍案而起去争抢的,甚至她还得去当起劝架、拉架的责任,谁让她是一堆孩子里唯一的大人呢。
渐渐竟有了敦厚友爱的名声。姨娘们都愿意自己的女儿跟四娘一起玩,不担心被欺负,也不担心有事。
都说:“四娘是个稳妥的。”
只是四娘自从从山上回来,添了莳花弄草的爱好,移栽了许多她从山上带回来的花草,把她那院子里整得葳蕤青翠,花团锦簇。
大娘有时候过来找她玩,赞叹之余,建议她:“剪些花送与母亲赏玩呀。”
这做姐姐的真有长姐的样,担心没有人教她,悄悄与她咬耳朵:“你还小,我跟你说……以后我们说亲,都要靠母亲的。”
大娘要是不说,殷莳为了安稳说不定还真会这么做。偏大娘这么一说,殷莳心想,那可真不能送了。
真让三夫人喜欢了,早早给说了亲事可怎么办?
殷莳一边“嗯嗯”,一边装傻充楞,就是不照办。每天该上学上学,该吃喝吃喝。至于讨好嫡母的事,那是一件也没做的。
气得大娘回去跟自己的姨娘说:“四娘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她如今也没有姨娘为她操持了,以后还不是全得靠母亲。”大娘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不知道多表表孝心呢。”
“都是为了她好。”

第13章
殷莳本就在府里是不起眼的边缘人,又不肯像大娘那样刻意去讨好嫡母,自然存在感就更低了。
但事实上,对殷莳本人来说,却是生活进入了一种让她极为满意的安稳状态。
下人们虽然会有点小心思,但她的嫡母三夫人坐拥三个儿子,底气十足,对庶女们还算宽容慈爱。嗯,说慈爱有拍马屁的嫌疑了,但至少三夫人没有那克扣的心思。
春日的果,夏天的冰,秋季的进补,寒冬的炭,没有缺的。
小院门一关,一院子都是自己人,舒舒服服。
甚至佛诞日她真的帮家里在东林寺订到了院子。
本来这该是大房的事。东林寺香火鼎盛,这日子里订不到院子也常见。老太太那意思,能订得上当然好,订不上那也没办法。
殷家虽然富庶,但地头上又富又贵的人多得是,这时候银子也不好使了。
但老太太礼佛,大家都知道她嘴上虽然说着没关系,心里头肯定还是期盼能订上的,只不想让自己儿子为难罢了。
一如往年,果然今年的佛诞日大房也没能给订上院子。老太太嘴上说着没关系,眼里是有失望的。
谁想到三房忽然站出来,说托了关系给订上了。
虽然是和别人家共用一个院子,老太太也喜得破天荒地使劲夸赞了三夫人一通。
三夫人少见地在老夫人跟前体面了起来,扬眉吐气。
回来她就使人将殷莳叫到跟前好好夸奖了一番——这次能挤进去,全靠殷莳联络了她师父。
殷莳非常谦虚:“孝顺母亲、祖母,原就是应该的。女儿岂敢居功。只是我在师父那里放了大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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