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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by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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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隔着一道墙和槅扇门。为了进出,槅扇门敞开着,冯洛仪凄厉的叫声简直如在耳旁。
只是这声音越来越没有后续力。
“没劲了。”沈夫人叹道,“到最后就是这样,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嘱咐殷莳:“以后你生的时候,一定要保存好体力。一开始能忍着就忍着。”
殷莳只笑笑。
天大亮了,孩子却还没生出来。
稳婆出来了,见到沈夫人也在,她眼睛一亮,直奔了沈夫人,抱怨:“姨娘没力气了。靠她自己恐怕不行。再看看,若实在不行,只能我动手了。”
沈夫人当然明白“动手”是什么意思。
她犹豫:“还是再看看。”
但她赶紧又找补:“还是听你的。你觉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大人与你说过了吧。”
想起此家大人许诺的银子,稳婆就绽出笑容:“是是,说了,那我就看着办了啊。”
殷莳将她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站起来:“我去看看。”
沈夫人想拦,觉得她一个没生过孩子的人现在进去就是添乱。但殷莳太快,直接就进去了。
冯洛仪已经精疲力竭,孩子还是出不来。
她觉得自己要不行了。
这时候,忽然有影子笼罩住她,一个人来到了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冯洛仪根本没有力气去看那个人是谁,看东西已经重影了。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可是那个人却俯身凑到了她耳边,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冯洛仪,换皇帝了你知道吗?
新皇登基,都会大赦天下,你家,说不定能在大赦之列。
可现在你还是官奴婢,你要是现在死了,就死为官奴,永远做不回冯小姐了。
你想要的,得先做回冯小姐再说。
那你必须活下来,留着命才行。
冯洛仪,用力!
你行的!
恍惚有什么人的声音很缥缈:“哎呀呀,你怎么掐少夫人的手啊。”
刚才那个声音却道:“没关系,就让她掐。”
“用力!”
“冯洛仪!”
“冯洛仪!”
她冯洛仪,不能死为官奴婢。
冯洛仪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在经历了几波阵痛之后,当又一次收缩到来的时候,她把生命力最后的力量都调动出来了。
随着“出来了!出来了!”的欢呼声,和婴儿的哭声响起,殷莳和冯洛仪都感到虚脱。
她们俩的手却还没有放开。
指甲掐进了细嫩的肉里。
指甲崩裂了,细肉流血了。

“姨娘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没听说。没往这边报过。”葵儿说,“应该没事吧。都顺利生完了。”
殷莳洗漱完匆匆吃了点东西,去了跨院。
月梢和照香正在明间里说话,听闻她来了,忙迎出来,福身:“少夫人。”
两个人一起打着帘子。
“姨娘怎么样了?”殷莳莳低头迈进中堂里,走到里面,转身。
月梢到:“一直睡,中午把她摇醒硬喂了燕窝粥,喝完就又睡了。”
连殷莳都睡到现在才醒,何况冯洛仪简直去了半条命。
殷莳点点头:“待会看看,若还不醒,叫醒她。不管怎么样得吃点东西。睡觉也是消耗身体的,胃一直空着受不了。”
月梢应了。
照香嘴巴动动,想说话。但上次经历了掌嘴的惩罚后心理阴影太大了,有点不敢说。
“怎么了?”殷莳却注意到了,“有什么事?”
照香瞥一眼月梢,月梢也瞥一眼照香。两个人都垂着眼。
殷莳蹙眉:“有话就说。”
照香还是说了:“他们把小公子抱走了。”
冯洛仪生了儿子。
她一辈子有靠了。
其实在这种社会里靠儿子要比靠夫婿强不少,不到穷途末路一般不会卖老娘。
穷途末路的时候也是先卖孩子,再卖妻子,最后卖老娘。
有个顺序。
“夫人和大人吗?”殷莳问。
二婢一起点了点头。
殷莳问:“姨娘知道了吗?”
二婢又一起摇头。
“姨娘被我们摇醒也半睡不醒的,话都说不清,闭着眼让我们喂的粥。漱了口就又倒下睡了。还没跟她说。”
“她也没问。”
”少夫人,要叫醒姨娘吗?”
殷莳想了想,道:“先别叫醒,再让她睡会儿。等等你们看着时间再叫醒她,给她吃东西。”
“我去夫人那里先问问情况,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我问清楚了再告诉她。”
殷莳便又去了上院。
到了那里不忙让婢女通禀,先问:“大人在吗?”
婢女答道:“大人在书房。”
是啊,这种非常时候当然要在书房。官员们开始走动、串联、互通消息了。
殷莳又问:“程远来过没?”
“上午来过了。”
通禀了秦妈妈便迎出来:“少夫人!”
殷莳忙过去:“妈妈!跻云找到没有?”
“找到了,找到了,还活着。”秦妈妈眼睛红红的,扶着殷莳手臂,“走,快进去,让夫人与你说!”
活着就好!
殷莳心头一松,和秦妈妈互相搀扶着进了正房。
沈夫人眼睛也红红的,见着她,喊了声:“莳娘!”
眼泪又掉下来。
殷莳忙过去:“怎地又哭了?不是说好消息?找到了?”
沈夫人眼泪断了线似的:“是找到了,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殷莳道:“母亲先别哭,快与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沈夫人捂脸:“他被关着,宁王不肯放!这可怎么办!”
沈缇和江辰着实幸运。
他们两个人比旁人更早跟宁王的人接触,那个时候宁王还做梦想维持一下和谐的假象,想顺位继承。
邱先生是个中不了举的秀才,此人一边孤芳自赏觉得自己才高八斗并不比那些举人进士差都是时运不济才屡试不第,另一方面其实内心里又像所有人一样,对进士有敬畏。
若是旁的普通的进士也就罢了,但沈缇是探花,名气大。
邱先生读他的诗,也是要拍案赞叹的。
便这样,沈缇和江辰拒不为宁王执笔诏书,沈缇还写诗讥讽,武人气得要砍了他们俩,却叫邱先生给拦住了:“算了,先关起来。”
这一个“先”字,就先了好几天。
因为沈缇江辰二人被薅到这里来,然后关起来的时候,邱先生也没交待什么,士兵直接押着他们俩关进了旁边的配殿里。
然后整个宫里乱成一团,宁王忙着杀宰相们,邱先生带着武人找人写诏书,也开始砍人。
沈缇和江辰所在的这座宫殿,一直空着再没有人来。
倒是有士兵守着。
因邱先生说关着,便得有人看着。士兵只管执行命令,至于这道命令要执行到什么时候,得等下命令的人再给出下一道命令。
于是沈缇和江辰被关着,士兵轮班看守着。
都以为会有“下一步”,都等着。
但世界的本质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邱先生有太多事要做了,忙得脚打后脑勺。如今是他大展鸿鹄之志就要青云直上的时候,太多大事要忙了!
他把沈缇和江辰两个年轻小翰林给忘了。
后面宁王召集百官宣读“遗诏”的时候,把先前被困在宫里的和后面诓进宫里的官员都驱赶出来聚集在穆安门的时候,也没有人会特意过来说“这俩也一起去”。既然没有,士兵自然继续尽责地看守着这两个人。
沈大人那时候在人群里找儿子,自然找不到。
沈缇和江辰被关在配殿也挺惨的。
虽然也给饭和水,但旁的就没了。连个火盆也没有。
最后两个人把能烧的小件和帐幔都烧了,大件没法烧,怕烧了房子。怎么办呢,两个全国考试前几名的人不能蠢死。
自然是贿赂了。
可恨荷包不在身上。但幸而二人都是富家子,身上有玉佩、香囊,拿来打点看守的士兵,换来了两床被子、炭火、马桶和热水。
两个公子哪受过这等苦。
初五这日,江辰叹道:“要关到什么时候,还不如直接杀了呢。”
沈缇蹙眉良久,忽然道:“该不会……”
江辰:“怎么?”
沈缇道:“该不会把我们俩忘了吧?”
江辰沉默了很久。
两个人四目相视。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的确在这样的大事件中,两个年轻翰林,官场新人,实在没什么分量。
这事件的中心是诸位宰执,是六部侍郎,是大小九卿,是京军营三位提督,是振威侯,是宫卫统领。
甚至内廷大太监,也比他们俩分量更重些。
江辰问:“……怎么办?”
沈缇想了想:“若不想死,就安静等着。”
江辰仰头叹息。
因为他们两个干了忤逆宁王的事,虽然当时没杀,但如果现在提醒那些人他们俩的存在,万一又想杀了呢?
最好久先苟着。
沈缇道:“你我家里,必定会找我们。”
两个人家里都是有背景的,现在也只能靠家里了。
这一等,便等到了二月初六。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忽然外面似有人说话。
两个人本来在榻上躺着,腾地都起来,竖起耳朵听。
“关的谁呀?”
“我们哪知道。就是两个白面小子,都没蓄须。穿绿袍的。”
“要不然让我看看?这些当官的,今天关着,明天放出去又是官了,是不是。”
“也是。公公去吧。”
门上投下了影子,有人问:“里面是谁?”
沈缇和江辰在门里回答:
“翰林侍讲沈跻云。”
“翰林编修江宇极。”
门外那人嘿了一声,道:“果然!你们两位,可让奴婢一通好找,脚脖子都跑细了。”
不止沈家在找沈缇,江家也在找江辰。
他们两个一同当值,一同失去联系。人情和银子汇总进来,自然也一起找了。
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看到这边有士兵进出,过来瞅一眼,可找到了。
二人一听便知道是家里在找了。
沈缇凑近门缝,问:“敢问公公名号?”
內侍道:“奴婢小鱼小虾,翰林不必问了。只跟翰林们说一声,二位家里在打听二位下落,奴婢现在找到了,明日便去覆命。这份钱不白拿。”
“多谢公公。”沈缇道,“公公若见我家人,找一个叫平陌的,让他再另给公公十两。”
拿人手短,內侍问:“翰林想要什么?”
“想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
內侍简单扼要地讲了一下:“陛下殡天,宁王剐了贼道,柩前继位。”
江辰问:“没人说话吗?相公们呢?”
內侍沉默了一下,道:“都死了。”
门内侧寂静了一瞬。
內侍道:“御史中丞龚如桐也死了。其他的稀稀拉拉地死了十来个吧。”
他反过来问:“二位怎关在这里?二位做了什么?与我说说,奴婢也好知道怎么跟二位家里说。”
沈缇和江辰面面相觑。
“我们……”江辰道,“拒不给宁王执笔诏书。”
这次是门外寂静了一瞬。
內侍感慨:“二位……命真大。”
居然还活着。
“公公,帮我带个话给平陌。”沈缇贴近大门缝隙。
江辰和门外之人都竖起耳朵。
沈缇却沉默了很久,才道:“我发妻殷氏,许她再嫁,她若不想嫁,沈家给她养老。”
沈缇交待完,转头看向江辰。
江辰把手一袖:“我没什么交待的。我俩儿子呢,你嫂子嫁不了。”
门外內侍叹气:“何必呢……”
何必什么。
沈缇和江辰不曾后悔过。
三相二参全死了。
那是什么人?是他们这些年轻人仰望的偶像,读书的目标,学习的榜样。
说明他们两个的选择没错。
人若无错,便立于不败之地。
便抛了头颅又如何。

却说程远打点了內侍,约好今天给消息。
程远平陌几个人,天不亮就过去等着了。从宫门开就眼巴巴地盯着。江家人也在呢。
终于门口的小内侍从里面领了个面生的內侍出来。
呼啦一下子,沈家、江家人都涌过去:“公公!公公!”
小内侍介绍:“这位是喜公公。”
喜公公先确认了一下身份:“沈翰林家?”
程远、平陌道:“正是!”
喜公公又问:“江翰林家?”
江家人也忙道:“是,是!”
“都活着呢。关在文华殿了。谁想到会关在那里呢,差点找断腿。”喜公公说。
文华殿本来是太子观政之地。但是本朝没有太子几十年了。老皇帝把它辟为他用了。
两家人同时如释重负。
“别高兴太早。”喜公公给他们泼冷水,“两位翰林倒真是硬骨头,他二人拒不为宁王殿下执笔诏书,所以才被关起来。”
两家来的并不是随便什么小厮。
如平陌,见识已经超出寻常人许多。程远更甚。江家来的人亦然。
闻言,都骇然相顾。
权力的更迭总是伴随着流血。昨天下午大板车拉着尸体出来让认领。晚上许多人家就已经挂上了白幡,哭声震天。
还以为两个年轻人只是因为赶上值班被困在了宫里,不想他们两个竟做出这样的事。
竟还活着,多大的命。
“你们把这情况赶紧回家告诉两位大人去。该怎么办让大人们去想办法。”喜公公摆手,“这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事了。”
喜公公接这个事的时候原想着如果是倒霉被困了,又被忘了,那就两家各索要一笔银子,悄悄给放了就行。
没想是这样的情况。他这笔外快是赚不到了。
他又问沈家人:“哪个是平陌?”
平陌立刻上前一步:“我就是!”
喜公公勾勾手,平陌跟着他往宫墙下走了几步。
程远等人并不跟着。既叫出平陌的名字,又走开说话,自然沈缇有单独给平陌的话语要转达。
程远只在原地看着,看见平陌弓腰与那喜公公说话。
喜公公说了什么,平陌立刻从腰间解下荷包塞进喜公公手里。
喜公公掂了掂,塞进怀里。又说话。
平陌一直弓腰听着。
喜公公转身走了,平陌大步走回来:“走!回家去!”
程远也不耽搁,二人带着小厮们立刻回转。
待到府里,天也才彻底大亮了,两个男仆被直接带到了上院。
这时候冯洛仪才生完。
沈夫人直接将孩子抱回了上院。这是昨天便和沈大人商议好的,如果是男孩,就抱到上院来,沈夫人亲自抚养。
其实一般来说,眼前这个情况会交给正妻。
那因为通常大户人家很少有独儿子的。便正室只有一个儿子,那还有妾室出的庶子们呢。所以独苗少。
但沈家就沈缇一个独苗苗。这孩子就太金贵了。
殷莳虽利落能干,但她毕竟没有过养孩子的经验。也不敢给她养。
夫妻两个商议后,决定抱到沈夫人院里,亲自养。
沈夫人是待冯洛仪昏沉沉睡去,殷莳也被婢女们搀扶着梦游似的回去之后,亲自坐镇指挥婢女们收拾好了产房,一切安稳,才把孩子抱走的。
奶娘早就找好了,在府里已经养了一个多月了,白白胖胖,奶水充足。
如今小主人出生了,是个小公子。奶娘便放下了自己的孩子,来喂养小主人。
这时候,程远和平陌回来了。
把喜公公所说的情况汇报了:“眼下是单独关着的,就他们二人。与旁的一些人没有关在一起。”
文官不能全杀,杀了一些,关了一些。但沈缇两个没有与那些人一起。
程远说:“喜公公还跟平陌单独说话了。”
沈夫人本来闻讯就摇摇欲倒,听了这句,扶着秦妈妈站稳,一叠声地说:“可是跻云有话给我们?”
平陌却抿紧了嘴唇。
沈大人叹道:“说吧。”
不说,沈夫人更揪心了。不如让她直接听。
平陌躬身道:“翰林让告诉家里:许少夫人改嫁。少夫人如果不愿意嫁,让家里给她养老。”
这便是认为自己会死,交待遗言了。
沈夫人呜咽一声,伏在秦妈妈肩头便哭了起来。
沈大人对程远说:“准备一下,我去趟江家。”
待男仆们匆匆退下,沈大人对沈夫人道:“莫哭了,你儿子生死未定,啼哭无用,只耽误事。”
沈夫人努力收泪,道:“你和江抱诚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办。”
江信江抱诚,大理寺卿,江辰的父亲。
想必此时也正在为儿子着急。
不过沈大人羡慕他,因为江辰是江家第三子,他家儿子多,便没了一个,还有好几个呢。
沈大人道:“你给跻云准备吃食衣裳被褥,回头让平陌送进去。”
沈夫人拔脚要去。
沈大人道:“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要实在的。准备干点心,压秤饱肚子的。衣服要厚实的。再准备些炭。”
他道:“你儿子不是在值班,他是在坐牢。”
沈夫人眼泪又出来了:“他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沈大人嘿了一声:“他祖父、他老子,都受过。这算得了什么。”
沈大人特意又去看了一眼新得的孙子。
幸好,是个男孩。
傻儿子还记得叫媳妇改嫁。沈大人不信以殷莳的娘家能嫁到比沈家更好的人家去,何况还是二婚。
如果沈缇真的没了,殷莳最好的出路就是亲自养这个孩子。
沈大人想起昨晚夜色里那个站在台阶上的小妇人。
还年轻,还心软,但其实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期待。
实在是个头脑很聪明的孩子。
沈大人相信,未来,不管什么情况下,殷莳娘这个孩子都会走出对她来说最好的一条路。
沈缇,还是操心操心他自己的狗命吧。
沈大人安排了平陌去宫城给沈缇送东西:“再去联系那位喜公公。”
“他们两个当时是什么情形?见到宁王了?还是见的什么人?谁下令把他们关起来的?”
“把这些都问清楚。”
平陌领命而去。
沈大人坐马车去江家。
路上看着,虽不像前几日那样到处都布了兵丁关卡,但时不时还是能看到一队队的京军官兵。
宁王借着离得近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这几十年已经将京城渗透。
那三位,什么时候来呢?
京城,又会变得怎样?
大穆朝上一次打硬仗,已经是三十四年前的事了。且那还是外战。
承平太久,百姓都已经忘记了战火的模样。
街上来回穿梭的都是马车。官员们此时奔走,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乘坐马车,遮蔽耳目。
反倒是平陌这样办事的,都是快马加鞭。
他跟江家的人前后脚到达,他还稍慢了一点。不是沈家动作慢,是江府的宅子离宫城更近些。
东西不少,想送进去自然不能光打点內侍。如今宫门处值守的依然是羽林卫,也有很多熟面孔。
都得打点。
如今宁王要登基,形势看似明朗其实谁都不踏实,都知道风雨欲来。
谁不想多赚点。
检查过没有违禁物,倒是顺利都送进去了。
平陌与內侍讲:“还是想见一下喜公公。”
江家人也道:“正是!”
喜公公便又被请出来了。
两家人想知道的信息自然是一样的。
喜公公很有操守,干一次活,收一次钱。
于是又收了一次钱。
约定了好了午时给答复。
他又进去了。
当然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问沈缇两个人。
去到那儿的时候,几个內侍已经把两家送来的东西送进去了。当然看守的士兵也很满意。
大家都有得赚。
两家的银子使进来,沈缇和江辰的待遇得到大幅度提升。
喜公公过去问:“你们家里想知道得清楚点。”
遂把问题都抛给了他们两个。
但问题是,其实沈缇和江辰也不清楚更多。
江辰道:“只知道那个人被叫作邱先生。旁的实在不知道了。就是他让把我们关起来的。”
沈缇补充:“其实那武人想杀我们的,是这人保下了我们。”
“邱先生啊。”喜公公说,“现在谁不知道他啊。得,我去打听打听吧。”
邱先生秀才出身,是宁王信任的谋士,他现在很红。
大事件里都有他的身影。
喜公公还够不到到邱先生跟前去。沈缇江辰是因为写诏书的事才被关起来的,他便先去打听当时的情况。
结果,被一个青年官员听到了。
“谁?沈跻云?”那人从柱子后面过来,“怎么回事?”
他是从净房回来,路过此处发现衣襟没收拾好,便在那里重新整理衣襟。没想到有两个內侍跑到这边来说话,柱子挡住了,他们没看到他。
他听见了“小沈探花”这个称呼。
遂走出来问。
这个青年官员从前不熟悉,但这几天他在宫中倒是混了个脸熟——他常常跟在邱先生身后的。
內侍们总看见他。记住了。
如果宁王真的能坐稳帝位,这位大概也要飞黄腾达了。
喜公公两人忙行礼:“徐大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冯洛仪的前姐夫,为宁王执笔了诏书的徐高鹏。
“沈跻云怎么了?”徐高鹏问。
他如今算是个小红人,虽然很多內侍们也不知道他跟宁王是怎么搭上关系的,但他的确都跟着邱先生出入。
喜公公不敢怠慢,道:“翰林侍讲沈缇和翰林编修江辰还在宫里关着。他们家里人托了我来打听。”
徐高鹏奇怪道:“不是都放出去了?他们俩为什么还在宫里。”
喜公公犹疑了一下。
但徐高鹏一直跟着邱先生出入,根据沈缇江辰所言,当时面对的就是邱先生,那即便他不说,徐高鹏即便现在不知道,一问邱先生也就知道了。
喜公公便说了:“他们二人当时不肯为殿下执笔诏书,故被扣押。”
他说完,徐高鹏脸上神情极其微妙。

沈缇沈跻云,这个原本应该做他连襟的人,拒绝为宁王执笔诏书。
而他徐高鹏,做了那个执笔人。
这一刻,徐高鹏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哦……”徐高鹏尽量控制住情绪,道,“那你现在要如何呢?”
喜公公看到了同伴在给自己使眼色,谨慎道:“奴婢哪有什么要如何,不过是受人之托,帮着打听一下罢了。”
徐高鹏板起脸来:“这等忤逆殿下、不知顺应天命之人,你还敢帮他。”
喜公公忙将腰弯了下去:“奴婢岂敢。大人说的对,既然如此,奴婢便不管这档子事了。”
徐高鹏道:“去告诉他家里,殿下现在也就一时腾不出手来,等殿下登基事毕,看不治他家的罪!”
两个內侍唯唯应是。
徐高鹏甩袖子走了。
待他走远,喜公公直起腰来:“这位怎么回事?跟沈翰林有仇还是跟江翰林有仇?”
同伴叹气:“你猜两位翰林不肯写的诏书,最后是谁写的?”
喜公公沉默了一下,道:“坏了。”
事情没办好,给委托人招祸了,他喜公公的名号要砸。
徐高鹏这几天都跟着邱先生进出行走。
邱先生也很喜欢使唤他。对一个秀才来说,有个进士弓着腰跟在身边随时供他驱使,也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
徐高鹏借他的势也俨然成了什么人物。还有过一两次在宁王跟前露脸的机会。宁王都赞了他文采好。
徐高鹏找到邱先生:“先生,我刚听说翰林沈缇和翰林江辰还被关在文华殿。”
邱先生这才想起来这两个倔强的年轻人:“哦,他们俩还在。”
“先生,这两人不从天命,倒行逆施,”徐高鹏问,“要怎么处置?”
邱先生心想,真会扣帽子。这是跟他倆的谁有仇?还是单纯地就是因为写诏书这件事?
这几日,一二三品的大员们都杀了许多,两个小翰林而已,怎么处置都行。
但邱先生就是很喜欢看人心,觉得乐趣无穷,故意问:“展腾看怎么处置合适?”
展腾是徐高鹏的字。
徐高鹏道:“这等狂悖小子,若杀了他们,正成就了他们的名声。不若就关着,看他们能撑多久。待殿下登基,让他们一步一跪地来求赦罪。如此,才能解恨。”
解谁的恨呢?宁王的?还是他徐高鹏的恨。
因为对文人来说,死有时候是成全,沈缇和江辰两人若因此事死在最年轻俊美的时候,真真是成就了他们的风骨,叫人铭记。
打断他们的脊梁,让他们低下头颅跪着屈服,才是真罚。
徐高鹏很懂,邱先生当然也很懂。
邱先生含笑道:“那就这么办吧。他们两个交给你。”
徐高鹏才露出喜色,邱先生又道:“他两个爹官职都不低吧?不可动刑,不可折辱,就耗着,消磨他们的意志就行。”
徐高鹏微感失望,但又想到沈缇的爹官居四品,那个姓江的不熟悉,但家里能买通宫中內侍的,定然也是有背景的。
差一点就冒失了,忙躬身:“是。”
请示:“那就把他们跟别人关到一起去?”
邱先生道:“行。”
邱先生便给徐高鹏写了个条子。盖了他的名章。
如今邱先生尚无官职,但已经被默认是白衣卿相。拿着盖了他名章的条子便可以办事。
徐高鹏捏住那张纸,知道自己手里捏住的便是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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