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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帝师林黛玉by墨染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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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湛换上身的夏衫亦是?用的牡丹罗,因为绿色的稀少,反比林黛玉身上的还要?贵重?几分。
江湛近来自觉“失宠”,不敢与她同坐软塌,只选了对面的圈椅,笑盈盈道,“那便多谢玉儿了。你这话若叫二叔听见?了,定然又要?恼上半日。”
“那可?怎么是?好,我可?盼着他好生养着给我添个侄儿的。”林黛玉促狭地叹了口气,“唉,哪日男儿也能生孩子,这才真真是?省心,只管将他锁在家里生他十个八个,再选了最聪慧漂亮的培养做家主便是?了。”
虽不少大户人家都是?这样做的,可?到底女?人生孩子得怀胎十月,不比男儿能夜夜播种,因而女?子当家大多重?质不冲量。
江湛一时又想表忠心,想说林黛玉大可?把他关在家里生上十个八个岂不比林涵听话,奈何他空有这样的志气却?是?在没有这等?技能,只能继续陪笑,那笑意都显得露怯了,“玉儿说的是?。”
林黛玉见?他讪讪的,仿佛还是?小时候见?自己落泪时候手足无措的呆样,不禁笑起来,扬手用扇子轻轻打了他一记,“也不知你是?真心还是?假意,这般敷衍我。”
江湛只觉得夹杂着莲花水汽的香风落在自己面上,禁不住闭眼,睫毛轻轻颤了颤。
俊俏的少年,乖巧的姿态,叫林黛玉心头亦是?一颤,想要?再以扇遮面却?想起来方才好似扇面落在他唇侧,便只好将扇子丢在身畔,强行转了话题道,“罢了罢了,还是?说正事?吧,陈元娘着实是?个难缠的人,可?我的丫鬟总得好生还给我才是?。”
“你只管安心在家看?书吃饭,此事?交给我便是?。”江湛只管点头,“我在外奔走,也不过?只是?想叫你一世平安喜乐。”
“我自会为自己求平安喜乐。”林黛玉垂下眼,便有几分庙里菩萨低垂的味道,清冷得似是?山间的风,不带一丝世俗气。
江湛最不喜欢看?她这个表情,似是?下一刻便会如同水中?月影般碎开。
好在林黛玉很快便又重?新看?过?来,她一笑便又是?那灵动貌美的小姑娘,“不过?也记你一点功劳。”
江湛故意学着唱戏的模样,起身作揖,拉长了腔调道,“小生在此多谢小姐。”
引得林黛玉险些?又要?拿扇子丢他,笑道,“没少和我大舅舅混迹一处吧?这等?纨绔模样回去叫公?主瞧见?,岂不是?要?家法伺候。”
“非也非也,我父亲也会偷偷摸摸地唱几句哄我母亲高?兴,大抵是?不好意思来教训我的。”江湛见?她高?兴比自己高?兴还值得,想着还有人要?解救,到底不敢多停留,再不舍得也只能告辞,“最晚明日一早,必定将人送回来。”
林黛玉不知怎么的见?他道别?,心里便也有些?郁气难消,往年分分合合多少次,何时有过?这等?小女?儿态,她当即道,“还有那钦天监,最好是?今日便引荐。”
回想起那些个什么薄命司和风月情债的话术,她简直毛骨悚然,难以想象自己与那些梦里姑娘似地围绕着一个男人欢声笑语,再动不动哭哭啼啼“还泪”。
“这个只怕得等两日,青宫这两日闹得厉害,太?子妃病了,说是?冤魂索命,今上特意派了钦天监的监正留守。太?子妃若只是处置了江淇的侍妾也便罢了,偏那孩子是?今上头一个曾孙,这会子青宫都查得底朝天了,也没查出什么私通的事?,只怕她……不长久了。”
“太?轻了。”林黛玉敛了笑容,“她欠姑姑姑父两条命,这样去了太?便宜她了。”
“放心,不会便宜她的。”江湛在她头上揉了两把,“外头热便歇歇吧,成日地耗费心神,没得拖累自己身子。”
林黛玉斜了他一眼,“出去时候注意些?,我表姐在府上暂住,她胆子小。你莫要吓着她。”
迎春实在是?个老实人,哪怕住的头一天林黛玉就抛下她独自出去,她也不见?什么不满,只安安份份地呆在自己屋子里看?棋谱。
丫鬟们见?表姑娘面对满屋古董玉器也是?波澜不惊,还道破船也有三?斤钉,不愧是?贾侯爷的闺女?,见?惯了富贵的。
其实是?往日在贾家也没少被王夫人克扣,迎春也不在意这些?吃穿用度,只林家那些?个棋谱叫她惊喜不已。
江湛离了林府,但也不往陈元娘家去,反倒是?往西宁王府走了一遭。

第99章
西宁王府原是个尊贵又安宁的地方,只是自打金瑶碧回来之后王府就完全乱成一锅粥了,不是今儿侧妃闹起来,就是明儿几个姑娘少爷跪地哭诉。
西宁王从一开始暴怒逐渐转为麻木,最后竟然诡异地对这个女儿生出了几分欣赏之情。
江湛造访之前,西宁王正难得心平气?和地对金瑶碧说话,“你莫要觉得自己?跟长公主学了些皮毛,就能在今上面?前托大了,你难道以?为你与林家的勾当无人知晓吗?咱们王府这么多年过?来,过?得也?算舒心了。”
“父王是指你委曲求全,奉上兵权的舒心吗?”金瑶碧脸色有些发?青,只耐着不适与她爹讲话,“若无我金家先祖,江家算什么东西。当年乱世之争,旁的不说,单单帝都一役,金家填进?去十七个子弟,何等惨烈才?叩开京城大门?,父王每每祭拜先祖,难道心中毫无波澜?”
“祖宗征战天下,换来我等如今富贵荣华,我又有何不满。”
“父王若真没有不满,就不会让左贤王带我回鞑靼,一个幼儿多容易死,我死了你今日便没有这么多的麻烦。”金瑶碧道,“不是今上,我母亲不会受这样多的磨难,我外祖家这么多条人命,父王亦不用与这些个有出身的女人虚与委蛇。”
西宁王长叹了口气?,“你娘要是看?得懂,也?不会自尽。”
“她是个干净的人,自当干净地走。”金瑶碧强忍了泪水与愤恨,“此后我做什么,都与父王无关,您只留在府上养老吧。”
“逆女,你莫要一意孤行?,鞑靼难道真能护住你不成?”西宁王不大习惯与她这样温情的说话,“西宁王府到底都要交到你手上的。”
金瑶碧只捂住小?腹,没有再说话。
正在氛围逐渐尴尬之时,江湛寻到门?上了,西宁王松了口气?,起身让出书?房,“既皇孙找你有事,你便忙你的罢。”
金瑶碧心中冷笑,只摆了摆手,“父王自去罢。”
那派头倒好?似她是西宁王的爹一般。
底下人忙进?来换了茶预备待客,金瑶碧连喝了几口热茶试图将恶心感压了下去,“皇孙瞧着神色如何?”
“面?上平静,瞧不出来什么。”
金瑶碧正要说话,到底没压下去,偏头将方才?的茶水悉数吐出来了,丫鬟心疼道,“郡主如今哪里还能喝茶,还是请太医吧。”
“别多事,现在还不到时候,”金瑶碧道,“我如今吃穿用度样样精心还如此难受,我娘怀我的时候,定?然更不舒服。”
丫鬟眼见江湛进?来,便将再劝的话咽了下去,她却不知这瞧起来俊俏好?脾气?的皇孙,最是擅长察言观色的“顺风耳”。
江湛只模糊听了后半句,暗道既然有个“更”,那定?然还另一个做对比的,再瞧金瑶碧不复往日明艳灵动,一时间竟猜了个七七八八,面?上全然不知,笑道,“玉儿与我有一事需要寻郡主相帮。”
“你先说何事?”金瑶碧没好?气?道,“不是有事求我,黛玉也?不找我玩,倒是岁岁来过?几趟。”
江湛便将陈元娘扣了林府丫鬟的事说了,金瑶碧笑起来,“真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撩了半天狠话就是捞不出人,行?了,这事交给我,我带一队人把那屋子围了,夜里头那丫头就能回去。”
“如此便多谢郡主了。”
“只是这事是黛玉求我,还是皇孙求我?别是她给你的活儿,你巴巴地接了,却找我来劳碌。”
“要么说是诺敏郡主。”江湛笑盈盈道,“你猜得半点不错,谁让你两头得宠呢,我要打上门?去,今上还不活撕了我?你打上去,恰好?也?给你个借口不是,这京城里求亲的狂蜂浪蝶,只怕烦人得很。”
金瑶碧点头,“罢了,好?处可不能少了我的。”
江湛无有不应,“头一个好?处便是守口如瓶,你觉得怎么样?”
“你实在是个口蜜腹剑的笑面?虎,假以?时日要是黛玉也?算计不过?你可怎么办。”金瑶碧早知道瞒不过?他,“第二个好?处便将你们家与草原往来的利钱让给我两成吧。”
钱不钱的无所?谓,江湛嘴是得欠两句的,“无妨,便当是给小?外甥的见面?礼了。”
“是啊,除了我身边的人,便是湛皇孙头一个知晓我有孕,多给你面?子。”金瑶碧懒得再与他斗嘴,与对付他爹似地摆摆手,“滚吧。”
江湛麻利地滚了,倒不是他懒得自己?去要人,而是早就商量好?要让金瑶碧有个由头来试探今上的忍耐力,现在一个陈元娘恰到好处。
金瑶碧自己?未出面?,只叫贴身的侍卫拿着令牌,叩开了陈元娘家大门?,不等门?子反应已经堵嘴捆起来,一行?人在陈府好?一通搜,终于在某个院子的偏房里找到了被打个半死的静雪兄妹。
陈元娘气?得几乎要厥过?去,“我纵然官位不高,也?容不得西宁王府如此折辱!”
尤其她爹还做着首辅,拼爹也?不输啊,凭什么林黛玉还联合着金郡主一道来欺负人。
西宁王府的人并不与她多话,“陈大人,您可瞧清楚了,府里桌椅板凳我等并未损害分毫,假如大人事后再要栽赃嫁祸,我等可是不认的。”
陈元娘恨得咬牙切齿,立马让人备轿回陈首辅府上。
陈首辅第二日便上折子弹劾西宁王府,西宁王虽对着今上退让,没说要对他的狗腿子退让,当朝就将陈首辅喷了个狗血淋头。
陈五娘要求他们抛开事实不谈,“不过?两个下人,可金郡主率兵强闯民宅,实在是骄纵跋扈,不可一世,今日是陈大人家,明日又该是谁家呢?”
“明日肯定?也?是陈大人家,明日换你这个陈大人的家,后日去你爹的。”金瑶碧上下扫她,不屑道,“你先想想准备莫名其妙抓我们家谁?”
去你爹可以?算得是当场骂街了,陈家人多,立时出列参奏,金瑶碧只管对着今上道,“这朝上这么些个陈大人,小?臣实在是吵不过?,但总该讲讲道理?才?是,今日陈家仗着人多就敢抢林家的下人,明儿仗着人多又预备做点什么?”
西宁王更是火上浇油,“你们欺负林解元她爹在扬州,可本王还是在眼前的,想欺负我女儿,下辈子吧。哪个不长眼,本王先帮他去下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陈首辅自打背刺同僚投靠今上开始,还未受过?此等耻辱,气?都喘不过?来了,眼看?就要厥过?去。
“啧啧,你瞧你们几个表情一模一样,真是一家子血脉。”金瑶碧今日脸色也?不大好?,难得靠着他亲爹缓缓,待得陈首辅再要开口,她忽而偏头欲呕,把老头子气?得火冒三丈,索性也?不要脸了,直接炮轰道,“郡主殿前失仪,又当如何?老臣在朝多年,也?是第一回 见着需要爹扶着上朝的,有这功夫与老臣……”
“叫老大人见笑了,我只是有了身孕,陛下仁慈,必不会怪罪。下辈子老大人投个女胎,到时候你孕期上朝,我也?扶着你。”
金瑶碧气?若游丝,还得暗讽要当陈首辅的爹,偏偏西宁王府着实得罪不起,老头子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见西宁王铁青着脸瞪过?来,那些个让她回去生孩子的话最终是没说出口。
陈五娘属于陈家人口才?里仅此于陈首辅的,当即接着道,“郡主并无成婚,现下未婚有孕,岂非……”
西宁王冷声道,“你说话要仔细了,既是我女儿的孩子,便是我西宁王府的血脉,是日后的西宁王。”
今上暗道可惜,金瑶碧在草原长大也?学到了那等不守礼仪的毛病,婚前失贞,他再想安排什么好?亲事也?是不能了。
金瑶碧继西宁王府之后,终于将最近安宁又和谐的朝堂也?煮成了一锅粥。
“趁热喝。”
林黛玉亲手将燕窝粥端到金瑶碧面?前,自己?坐到她对面?。
“你这双手端来的,便是毒药也?喝。”金瑶碧笑道,“你那丫头还好?吧?我瞧着打得挺狠的,当时已经着人上过?药了。”
“此番真是多谢你了,你既身子不好?,又何必跑这趟,我去拜访也?是一样的。”
“我们家乱得很,你这娇花软玉还是别去了。我特地来一趟,是有事求你。”金瑶碧不知怎么的,呆在林黛玉身边倒不想吐了。
“但凡我能做到的,你只管开口。”
“我只怕你二叔会来与我抢孩子,到时候你得帮我劝住他。”
林黛玉眨眨眼,“……等一下。”
怎么每个字都听懂了,连起来就听不懂了。
“不过?也?有可能我死了,到时候你这个做姐姐的便费心一二吧。”
“……等,等一下。”林黛玉蹙起眉头,扁嘴的模样很是可爱,呆呆地道,“怎么就突然托孤了,你冷静一点啊。”
“只是说最坏打算。”金瑶碧见她这样几乎要笑出声,“与其让旁人算计我的婚事,倒不如弃父留子,生个自己?的孩子也?就是了。”
“可是他们如果要算计,你就是生十个也?会让你成亲。”林黛玉总觉得哪里不对,想想又放弃了,“算了算了,先吃东西罢,一碗不够再吃一碗。”
好?难啊,怎么不但要操心别人的亲事,还要操心别人的孩子,到底有么有人记得她还是个小?姑娘啊。

第100章
金瑶碧别说一碗,此时半碗也吃不下去?,林黛玉便笑道,“今日早起才?送到的藕粉,特?意杭州运来?的,我给你冲一碗尝尝?秋日里去?去?燥热。”
见金瑶碧意兴阑珊的,林黛玉强调道,“我可?会调藕粉了。”
“……行吧,你若调来?我便吃。”
林黛玉调藕粉也是极精致的做派,选了莲花状的琉璃盏,先用冷水将?那藕粉划开,再将?一旁小炉上滚着的开水一股脑倒进去?,立时盏中便凝成一汪细腻的凝脂。
“要是别处的藕粉,可?没有?这样细,这是西湖的红莲,扬州的白莲子还要晚上半月,到时候我给你送去?。”林黛玉推盏的手势已然熟练得很了,饶是谁坐在她对面,见她这样热情地?推过来?,都会想着再不喜欢也要尝一口。
尤其她每每介绍起来?,含情美目便亮晶晶的,可?爱至极。
“我还有?一事,我父王虽不是个东西,却也能帮衬几分,假如我到时候不在京城,你有?事只管与他商议也行。”金瑶碧果然给面子地?尝了几口,又道,“你要是有?什么?给孩子的见面礼,最?好也一并都备好。”
林黛玉托着腮,“我简直是个糊涂人了,你说的尽是些叫我听不懂的话。”
“只盼望着你莫要明白。”
林黛玉见她神色不似玩笑,蹙眉道,“你可?是要回鞑靼?京城虽不比草原民情彪悍,可?以你的身份地?位,谁又敢说什么?闲话?”
金瑶碧只低头吃藕粉,一味地?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把林黛玉的藕粉搜刮了一通去?。
半月后,随着扬州的藕粉一并来?的,还有?林如海护女心?切的折子,林如海为着女儿拼命的心?情远胜西宁王,折子将?陈家上上下下骂了个狗血淋头,一个撩起袖子要干架的老父亲形象跃然纸上。
今上再不能按下不发,只得发明旨斥责陈元娘,罚了半年俸禄,到底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上朝时候又道,“不过是一奴仆,何须这样大动干戈,再一个,你们虽父女同朝为官,可?既在殿上便只有?官身,无骨肉可?言,望尔等?好自?为之。”
连着各打五十大板都算不上,反而字字句句都是不满林家与金瑶碧。
一时间京中的风向又有?变动,好叫人都知道今上仍旧是护住自?己?人的,为此太子与太子妃被弹劾一事反倒也不了了之了。
京中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林黛玉领着一众丫鬟正在花园的亭子里烤肉吃,她却不许人用帘子遮挡,只裹着裘衣靠着火盆。
迎春陪着吃了几口,实在觉得冷,讨饶了几句回房了。
林黛玉却还有?她的道理,“都遮住了还瞧什么?雪,你们要是怕冷,去?大厨房燃了炉子烤来?吃也使得,今日咱们都好好乐一乐。”
静夜替她将?鹿肉狍子肉一样样捡到碗里,笑道,“姑娘这是欢喜,太太得了二?姑娘的信才?来?,便下起了这瑞雪。”
林黛玉吃得满口鲜香,闻言喜道,“一会子给府里人都发三个月的赏钱,给母亲的东西你亲自?预备好了,便叫静雪兄妹走着趟送回去?吧。”
贾敏虽怀孕初期受了些惊吓,可?林家精心?养了许久早已无碍,最?终顺顺利利生下一个女儿,与林黛玉肖似林如海不同,这个孩子生得却像贾敏,真真叫人不知道怎么?疼才?好。
而静雪自?打被救回来?之后,足足养了两个多月,入冬了才?刚能起身,心?疼得吴老太不知道私下添补了多少?药膳补品给这个小徒弟。
陈家在他们兄妹身上吃了亏,与其留在京里提心?吊胆,倒不如叫他们回南边缓缓。
静夜好生记下,有?复述了一遍与林黛玉听,见她没有?别的吩咐了,这便要去?吩咐给发赏钱。
林黛玉赶紧拉住她的袖子,“这般急做什么??吃完了再去?。”
“奴婢去?后头吃,奴婢要留下,旁的人可?真真是要急了。”静夜替她笼好外衫,示意她看池边。
却见江湛笑盈盈提着食盒冒雪而来?,斗篷披风一概未穿,眼见着衣衫头发已是半潮。
林黛玉让出火盆前的位置,禁不住嗔道,“这又是作什么?死呢?知道你功夫好,也不必在冰天雪地?里演给我看,要是冻病了,是要留下病根的。静夜,叫后厨盛姜汤过来?。”
江湛浑不在意,“坐在你这儿就暖和了,我这袍子里层是一斗珠的羊羔皮,没有?你想得这样冷,只怕烤到后半程,还要热出汗。”
不想林黛玉竟干脆连筷子都搁下了,“那便是瘦得狠了,谁人穿冬装不是比平时臃肿几分,偏你倒反而清瘦了。细瞧着,眼睛都凹进去了。”
江湛往日听她关心自己定然是喜不自?胜的,只是却又见不得她担忧,只试探着握住她的手道,“你且放心?,只是冬日时蔬少?,饮食不比在江南合胃口,这才?瘦了。要实在是过分了,我母亲就先教训我了。”
林黛玉知道他忙,这两三个月都不大见人,倒是送来的吃食点心不断,她自?己?春闱在即也是每日温书不敢懈怠,现下这样好好坐着吃饭说话竟也是少有的空闲时候了。
“只怪我白操这份心?,皇孙自?然有?公主与驸马关爱。”林黛玉将手抽回来?,扭头对静夜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要去?后厨吃么?我记着温泉庄子上送来?些新鲜瓜果,便叫吴老太做些清爽的,省得烤肉燥热油腻。”
在场都知道她是说一套做一套,也不揭穿她,只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没过一会儿又有?丫鬟奉了大氅来?与江湛。
小丫鬟被静夜调教得都口齿伶俐,脆生生地?道,“入了冬就给皇孙备着了,皆是和姑娘穿着用得一样好料子。”
江湛被那厚实的大氅一压,面前炭盆烧得火热,不过给林黛玉烤了几块鹿肉,已是热得面颊绯红,汗珠自?额角滚落。
林黛玉两只手都缩在袖子里,还是觉得凉,气道,“都是一样的吃食长大,怎么?你就这样经寒。”
“那你还不怕热呢,咱们这样正好。”
“谁要和你是咱们?”
二?人说说笑笑,江湛本就是正能吃的少?年人,有?他带着,林黛玉只觉得自?己?胃口又上了一层楼,旁人都喝着姜汤,偏她的姜汤里还加了山楂,吴老太特?意熬得浓浓的,入口又酸又辣,叫林黛玉直皱眉。
待到年下,又有?新的家信送来?,林黛玉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妹妹却是跟着舅舅姓贾,且从了贾家的玉字,取了一个琳。
贾赦知道之后高兴得什么?似的,连着摆了好几次宴席,又遣王熙凤来?问林黛玉,什么?时候送东西回江南,他要给外甥女的东西托他们一并带回去?。
王熙凤见着在场唯有?黛玉与迎春,便有?些无奈地?道,“你们琏二?哥在家里醋得厉害,只说他生出来?的时候,大概老爷都没这样高兴过。”
“谁让娘舅比天大,咱们琳姐儿是命好的。”迎春跟着黛玉住了几个月,人也活泼不少?,不再跟个木头似的。
“我瞧瞧,咱们这迎春丫头好似也醋了?”王熙凤故意上手要捏迎春的小脸,惹得迎春红着脸躲避,她这才?罢休,自?袖里掏出两个荷包来?,“莫说我不疼妹妹们,这可?都是我的私房银子,便先当给了压岁钱。”
黛玉与迎春忙接过来?看,黛玉的是个金子打的魁星笔,迎春的却是一对精巧的蝴蝶坠子。
“你的好东西多,这东西只图个吉利,你迎春姐姐日子从前苦,我便偏着她一些。”
迎春一瞬间便红了眼眶,侧头擦了泪这才?扭过头来?继续说笑。
姑嫂三人说得热闹,林黛玉正说叫人摆席面宴请王熙凤,却见静夜候在门口,想来?是有?急事。
王熙凤是何等?精明之人,便借口道“我去?迎丫头屋里瞧瞧,她打小头一回离家,别失了礼数。”
“嫂子帮忙掌掌眼,要缺了短了什么?只管叫她们来?添置。”林黛玉忙叫人服侍着去?迎春院里,这才?招了静夜道,“出了什么?事?”
静夜附耳小声道,“太子马上风了,如今东宫戒严了。”
“太子妃本就压不住底下人,现在她一蹶不振,那些个妃妾更是要胡闹。”林黛玉淡淡道,“不知道今上有?什么?反应?”
“只将?所有?太医都宣到东宫去?了,凌太医本不当值,也叫回去?了。”
林黛玉摇摇头,心?中遗憾非常,怎么?马上风没有?给这个狗东西疯死呢。
只是这次朝堂上对此毫无反应,再无之前的大规模弹劾之势,只平平静静地?好像无人知晓。
腊月二?十二?是京城的小年,林黛玉回绝了贾赦要邀请她去?荣国府过年的念头,又放了迎春归家,仍旧是自?己?一人带着丫鬟婆子们在林府过年。
丫鬟们顽皮,本是挂灯笼的,却又都提着灯玩闹起来?,一时间花园里欢声笑语,彩灯明亮。
唯有?吴老太不高兴,“我们姑苏二?十三才?是小年,且也不必吃饺子,你瞧瞧你弄的。”
林黛玉只管笑,只是这笑很快因为来?府的不速之客褪去?了,另换一张文?弱秀雅的面孔,“朝上还未封印,您怎么?来?了?”

今上披着不打?眼的银灰色鹤氅,乍一眼看去只觉得是个气度高华的文弱先生。
他本是知天命的年纪,只是保养得宜,又?并未蓄须,便显得年轻许多,说是太?子?的大哥也没什么不妥。
今上亮相完,便温声道?,“眼瞧着要?过年,朕今日得闲在这京城里头逛一逛,看看百姓过年时候的喜庆样子?,不想恰好路过,便上门讨桌席面。听闻林府的酒席最是合人胃口。”
既不知这“最”是何家对比也不知道?合的是谁人的“胃口”。
朝堂上是没有骨肉父女之说的,因而在今上面前?,什么辈分不辈分也是不存在的。
林黛玉心中警醒,淡淡笑道?,“可惜陛下没赶上下雪,前?几日借着雪景烤肉才有趣,好在这亭子?外头尚有几株腊梅可赏。”
今上会意,“那便劳烦林解元带路吧。”
这回是必得挂了?帘子?挡风的,三?面绘了?春夏秋景的绣花绒毯,又?在进出的地方摆一架四扇的玻璃屏风,池水与腊梅隔着屏风的雪景影影绰绰,别有一番清雅。
他们这里清雅了?,吴老太?恨得直骂娘,她要?不是图个清闲,便是十家八家大酒楼也开得,当年应了?林如海的差事?,不过就是瞧林黛玉虽吃得多,却并不算个挑剔的主儿,不曾喜好那些个百八十条鱼抠鱼脸肉或是青菜只要?芯子?里那两根的奢侈毛病。
谁知道?一把老骨头跟到京城来?,竟时不时就有人上门要?蹭吃蹭喝,闹得老太?婆总得摆上一桌宴,冰天雪地也不知道?他来?吃个奶奶/的腿儿。
静夜见吴老太?脸色不好,忙陪笑道?,“姑娘知道?辛苦老太?太?了?,只管捡了?方便的送上来?就是。”
“每每都这样说,再随便捡几回凑合,我老太?婆的金字招牌都得被砸个干净。”吴老太?不耐烦地赶人,“回去伺候你的,我心里有数。”
好在凉菜易得,蒸了?腌出来?的胭脂鹅脯,又?开坛夹了?已经浸入味的酒槽鱼,并王熙凤送来?的茄鲞,先送了?四碟子?凉菜打?前?锋。
酒菜才摆上,今上已然笑道?,“贾恩侯倒是心疼你这个外甥女,吃食上都精心得很,你不晓得,前?儿他也巴巴地送了?几坛子?这个给朕,朕吃着味道?还不错。”
“陛下吃着好,便是舅舅的功劳了?。”林黛玉话音刚落,耳畔已然传来?贾赦那贼兮兮的笑声,“陛下鱼龙白服,怎得不带上臣,这京城里头臣可比这小?丫头熟得多。”
林黛玉起身迎他,就见他嫌弃地砸吧了?两声,“寻常俗物,您放着这样好的机会,倒跑来?吃些个家常菜。”
今上笑道?,“朕只是赶巧罢了?,朕要?是叫上你,少不得要?你出银子?,你这俸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得到手,便还是省着些花吧。”
林黛玉松了?口气,给了?静夜一个眼神?,静夜这才将?热好了?的佳酿端上来?,恭谨地给今上与贾赦斟酒。
今上实际上也没有趁着家里大人都不在,逼迫小?女孩儿喝酒的习惯,见贾赦又?是一连串讨好求饶,便脱了?手上的碧玉指环抛过去,“行了?,荣安侯也不要?哭穷了?,快过年了?,这个赏你过个好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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