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帝师林黛玉by墨染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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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都换了多久了,这?薛家?姑娘还留在京城呢?莫不?是打算着再换个太子?伺候?”贾琏倒是记起来薛宝钗是个看起来端庄稳重的,他思忖着道,“瞧二?太太这?架势,倒是为着这?薛姑娘,你本来胎就没过三个月,这?些时日请岳母来瞧你就是,你莫要?往娘家?去了,省得求到?你我门上。”
在家?里王夫人是不?敢求来的,毕竟贾赦是真的混蛋啊,到?时候碍他眼了,不?定能把事情砸成什么样。
王熙凤应了,见他一面与自己调笑?,一面眼神又落在平儿身上,倒不?恨他风流花心了,反倒深恨自己当时为了稳固地位,把平儿开脸给了他,要?是放出去了,虽不?如林贵人那?样风光,可难道平儿的品貌做不?得正房奶奶吗?
她想着推贾琏的手就有?些重,贾琏被她推得身形一晃,懵道,“这?是做什么?你要?坐这?椅子??我让给你。”
王熙凤被他逗笑?了,又推了一把,这?回轻得多了,颇有?些缠绵悱恻,“我今儿起得早了,这?个时辰就想躺下睡觉,二?爷还要?对账,再吵着我和孩子?,你便去平儿房里歇着吧。”
贾琏还没说话,平儿已经道,“奴婢得留下伺候奶奶,我不?在,奶奶夜里头要?喝水可怎么是好。”
“难道一屋子?都是呆子?不?成?”王熙凤见她躲闪,竟有?些心疼,“去去去,别在这?儿吵着我吃瓜了。”
“那?瓜凉得很,奶奶到?底少吃些,还是正经喝了安胎药才?是。”平儿还要?叨叨,王熙凤却拽了她的手塞在贾琏怀里,“知道了知道了,叫二?爷吵你去,你多担待。”
平儿与王熙凤一起长?大,连她嫁人都不?曾分开,自然是听得出她的口气不?对,她忙抬头去觑王熙凤脸色,却见王熙凤虽笑?着,眼底却隐约透着歉意。
王熙凤这?句多担待五分玩笑?五分真心,见平儿与贾琏出去,她却没有?往常的醋意,只摸着肚子?道,“你要?是个姑娘家?就好了,再学了你爷爷你爹的风流劲儿,到?时候娘给你找十?个八个俊俏的。”
她却也没忘史湘云,翌日便派兴儿借着送东西的由?头,将事情说与忠靖侯夫人听了。
忠靖侯夫人大怒,待得无人处便与女儿淮云诉苦道,“我们本不?是他亲生爹妈,也不?盼着与你似的贴心,可东西既给了她就是她的,她自己吃干净了也无妨,可竟跑到?荣国府去认哪门子?祖宗?她到?底是姓史不?姓贾的!”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史淮云骨子?里就流着史鼎的血,她倚靠在母亲怀里,轻声道,“父亲不?是可能要?外放吗?既她与贾家?老太太亲近,便托付给他好了。亏得我爹求了这?个那?个,要?给她寻个好亲事,她却只一门心思想着贾家?,母亲何苦还要?再劝?”
第110章
忠靖侯夫人觉得女儿说的不错,当夜就与史鼎商量道,“侯爷想在外放前替大姑娘找一个好去处,我?瞧着?她与贾家亲近得很,又与宝玉那孩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不如就许给他吧。”
史鼎性子?本就不好,听完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又是谁来?传过?什么?话了?你虽会勤俭持家,可性子?过?于老实。”
“我?倒奇怪了,我?好好与侯爷说正事,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忠靖侯夫人放下手里?的绣绷,“侯爷先头看中同在军中的卫家,卫家却瞧不上大姑娘,一时间哪里?又去寻好的。”
“我?难道不曾好好与你说?卫家拒婚,你不说帮着?湘云丫头说和说和,倒每每说起来?却幸灾乐祸得很,这是做婶娘该做的?你若早早上心,也不至于这‘一时间’寻不到好的。”史鼎沉声道,“从前透出去咱们家姑娘为?了替家里?节省开销都得日夜做活这等?无稽之?谈的时候,我?就与你说过?,家里?头的人务必要口风严谨,断没有人下人拿了主子?的事出去说笑的道理。叫我?说,丫头们寻不到好的,却是你这个主母的过?错,名声传得那样难听,谁人敢上门。”
忠靖侯夫人知道他脾气?暴烈,可不曾想竟有如此?多的抱怨朝着?她来?,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史家银钱不丰是事实,史湘云更?亲近贾母也是事实,她当即一把绣绷扔到地上,“侯爷好大的威风,我?治家不严?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做活的事究竟是谁说出去的?还不是你的大侄女去贾府哭诉的,正经的针线活做不肯做,倒把贾宝玉那四六不着?的东西当作宝,巴巴地做到深夜。”
“她是小辈,不懂事你便该好好教她。”
“什么?该不该的,不是平日装死的时候了,别打量着?我?好欺负,我?还不知道你们兄弟,这保龄侯的爵位本该是湘云丫头承袭,结果落在了你弟弟身?上,你如今上赶着?要大好前程,生怕别人拿出来?说事,便恨不得找个天下最?好的男子?配合湘云,好把这事抹过?去。”
史鼐劈手砸了茶盏,斥责道,“胡说什么?,素日里?是钻研这些东西,弄得愈发小气?了,连着?淮云跟着?你都不成样子?,你瞧瞧人家林黛玉,还没二十岁已经连中三元……”
忠靖侯夫人打断他道,“你怎么?不说人家有探花爹探花姑姑?你不小气?,那你去保龄侯府让他把爵位还给湘云,父死子?继,他爹妈只剩下她一个,合该她袭爵。”
“你仔细着?说话,爵位一事是先帝下旨过?了明路的。”
“毕竟你们兄弟递了投名状不是?我?劝你也仔细些,莫要成天在家里?打猫骂狗的,这是家里?,不是你军营里?。你嫌弃淮云,那你倒是替她铺路不曾?请过?名师指点没有?她既无父亲疼爱,又无金银傍身?,还要怎么?成样子??人家林黛玉一支钗够淮云一年做衣裳的银子?了,轮不到你来?挑拣孩子?。”
史鼎此?时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妻子?,“管好自己的嘴,要没有好亲事,就仍旧在家里?养着?她。”
忠靖侯夫人见他模样骇人,声音没有起伏,显然是怒极,可她何曾好过?,史湘云襁褓中的时候就托付给她抚养,本也是视如己出,可等?大些了,贾母总遣人来?接,说是心疼孩子?失了父母,一来?二去竟挑唆得史湘云与她愈发疏远了。
可方才她也想明白了,亲近不起来?也是正常,本朝女子?可以继承家业,史湘云的父亲死了,那保龄侯的爵位本该是史湘云的,史鼎史鼐凭借着?从龙之?功,一个新封忠靖侯侯,一个却夺了侄女的保龄侯爵位。
她觉得给人一个银瓜是恩典,可这瓜本就全都是史湘云的。
忠靖侯夫人只觉疲惫异常,摆摆手道,“知道了,可卫家看中了淮云,这件婚事,我?定然要应的。你要是怕传出去姐姐抢了妹妹的男人不好听,那也是你的事。”
“淮云是你的女儿不假,可你欠湘云的,淮云不欠。”
经此?一事,忠靖侯夫人对保龄侯府也再亲近不起来?了,本是亲如一家的史家双侯开始有了隔阂。
奇怪的是史鼎的脾气?却收敛了很多,从前要发火训斥的事,现在也只是冷着?脸就过?去了。
史淮云不明所以,忠靖侯夫人却道,“好生忙你自己的嫁妆,你父亲是不会让湘云嫁去贾家的。”
史家人怎么会不清楚贾母的心性手段,为?了让贾政袭爵,甘愿毁了贾赦的前程,如果史湘云嫁给贾宝玉,深知内情的贾母很可能撺掇着史湘云重新翻起来?爵位一事,到那时候说不得今上为了安抚孤女,会赐下恩典。
可恰恰贾母是个极现实的人,只要湘云与她没有利害关系,她就会和之?前的十几年一样,嘴上说归说,却不会真正替史湘云出头。
林如海在京中留了半月,返回扬州前,领着?林黛玉亲自到贾府拜会岳母。
贾赦没有给老太太作妖的机会,亲自出面接待,全程都盯着?这次会面。
“多年不见,岳母大人一向可好?”林如海坐了贾母的下手,“夫人挂念您,特意备了礼,只是公?务繁忙,竟到今日才得空来?拜见。”
贾母对这个女婿自是满意的,和蔼笑道,“正事要紧,咱们一家子?人什么?时候不能见。玉儿瞧着?瘦了,我?说让她搬来?跟着?我?住,我?也好照顾一二,她却不肯。”
林如海心说哪里?瘦了,分明是长高了也长肉了,原本纤细得如同兰草一样,现在瞧着?好歹是根竹子?了。
林家人都高挑,毕竟矮了是没有这等?风采的,林黛玉自然也生了一双长腿,隐约已经有几分气?势了。
竹子?似的林黛玉乖巧地站在林如海身?后,只盯着?她爹肩膀上的如意蝠纹发呆,那蝙蝠织得呆头呆脑的,瞪着?一双小眼睛与林黛玉对视。
贾赦是在场最?不会给贾母面子?的人,听完笑道,“大概是您久不见外甥女记错了,分明是胖了不少,这样拳头大的酱肉包子?,一气?儿能吃三个,再瘦了可真是没有天理了。”
林黛玉蹙眉,心里?纠正道,“是两个半,哪有三个。”
林如海用“赞赏”的眼神回头看她一眼,主要是林家人都吃得少,不然对不起这等?病弱美?人的样子?。
沾着?林黛玉的光,林如海有幸也尝到过?贾赦送过?来?拳头大的酱肉包子?,他只能吃得下半个,还被油腻得没吃下晚饭,叫厨房煮了消食的汤药过?来?才算完。
贾母不悦地瞪了贾赦一眼,推了贾宝玉上前道,“这是政儿那不争气?的孩子?宝玉,宝玉,还不拜见你姑父?”
贾宝玉生得有三分像贾敏。
林如海乍一看觉得这孩子?挺灵性,为?了给丈母娘面子?,就解了腰间的鱼跃龙门玉佩做见面礼。
苏工的雕刻配上羊脂白玉,不可说不贵重,最?稀奇是鲤鱼身?上有一块金黄色,被工匠巧雕做龙鳞状,预示着?这条鱼已是化龙之?身?。
贾母喜道,“还不谢谢你姑父?鱼跃龙门,这可是个好兆头。你好生上学?,往后也与你林妹妹一样高中。”
贾宝玉余光偷偷瞥一眼这位据说位高权重的姑父,倒比见了贾政还要害怕,当即老老实实地谢过?。
贾赦是个促狭的,便故意道,“妹夫难得来?,不似咱们这等?没学?识的,倒不如考校宝玉几句,指点一二。”
林如海没有“我?来?考考你”这种给旁人当爹的毛病,只侧首与林黛玉道,“既你舅舅这样说,你们便探讨两句。”
林黛玉:???我?也没这毛病啊,合着?带我?来?就是派这个用处的是吗?
“听说宝二哥诗词都通,前儿外头依稀听见两句也不全,今日既遇到了,劳烦宝二哥说与我?听听。”林黛玉也不为?难他,只挑了他拿手的。
坏就坏在她没特意说是哪首诗,贾宝玉一时间竟只能想起来?自己那些个“女儿翠袖释诗冷”“点点花愁为?我?嗔”这等?不大好在家长面前念出来?的诗。
林黛玉见他好似羞怯,只得再递台阶,“便是‘高情不入时人眼,拍手凭他笑路旁’这一首。”
贾宝玉面上一红,“林妹妹想是听人说错了,这诗虽是我?传出去的,却是我?三妹妹所作。”
“这倒是个老实孩子?。”林如海笑道,径直把话题岔开了,“岳母大人教养得好,不管孙子?孙女都这样的懂事能干。”
贾母摩挲着?贾宝玉的手,不甘心的眼神在钟灵毓秀的林黛玉身?上一转,恳切道,“你既还认得我?这个岳母,我?便求你一件事,你也知道你两个舅兄才学?一般,虽几个孩子?都在念着?书,可也没什么?好先生,没得耽误了,你这个做姑父的,能不能帮着?寻个先生,待遇上只管放心,必然不会亏待了的。”
林如海沉吟片刻后道,“我?恰好有一友人,要在京中开办一家书院,岳母不妨送了他们过?去。”
第111章
林黛玉心说你的朋友不就?是你自己,昨日才敲定要偷偷在京城资助一家书院,今天就?来招揽生意?了。
她自忖一定是林如海近来对她过?于严苛,以至于她生了叛逆之心,竟大逆不道地吐槽起了亲爹。
亲爹浑然不知,还在推销,但是听?到得住在书院里封闭式苦读,贾母先不乐意?了,“宝玉身子弱,又被我惯坏了,我想着要一个在家里教导的先生,他们姐妹也可以跟着听?课。”
林如海哪有功夫给小?孩儿找老?师,便将此事?直接推了,“要是那?样?的先生,我不曾认识了,舅兄认识的人?多,倒不如让舅兄外头找找。”
身子再弱还能有一碗饭一碗药长大的林黛玉弱?科举劳累,身子弱还是别考了。
贾赦笑嘻嘻地凑进来道,“母亲瞧您说的,妹夫是大官,往来的人?也都是大才,哪有教小?孩读书的,这事?包在我身上吧。”
贾母哪里敢让他插手,当即就?意?兴阑珊,也不说应也不说不应,结果过?了两日王夫人?领回来一个新先生。
那?新先生面若银盘,气度宽和,却是薛宝钗是也。
王夫人?道,“既还未寻到人?,便叫宝钗先帮忙带一带,她饱读诗书,要不是为了家里打理?生意?,也是能高中?的。”
家里实在住不下了,便在最北边靠大街的院子里辟了半间,正房做贾宝玉读书的课堂,厢房住了薛宝钗与她的丫鬟莺儿。
贾宝玉得了个美貌的新姐姐,欢喜了好几日,领着探春惜春日日到薛宝钗处上学,认真?得很。
那?地界已是最偏远的,隔壁就?住着周瑞家的这些个奴才或贾家其他依附的旁枝。
贾宝玉兄妹来上课时?还好,不上课时?候却是薛宝钗独自住在这等环境里,王熙凤得知后一面吃瓜一面笑道,“这薛家姑娘好不讲究,自己身上浑没有功名,倒跑来教人?读书了,我瞧着探春丫头未必比她差吧?”
又说王夫人?,“二太太也是病急乱投医了,那?种地方也被他找到了,可哪有主子姑娘和奴才们混住的,没得失了体面,薛家到底是图个啥?”
谁人?也不知道王夫人?与薛宝钗图啥,倒是贾政见儿子勤勉,破天荒赞了几句,“你要有心,便该知道如今艰难,忘了那?些个混账事?儿,好好读书才是正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林如海交代?完了京里的事?,最终还是没见着林涵那?女儿,心下遗憾,临登船前还在责怪林涵,“素日不最会哄小?姑娘,怎么这次跟个傻子似的。”
林涵无奈道,“小?姑娘和小?姑娘不一样?,您便上船吧。”
林如海只得又把叔侄两个教训透了,这才迫不及待踏上了返回扬州的船,已经两个多月不曾见过?小?女儿了,他心里甚是想念。
林黛玉送走了林如海,正要上车,却忽然见到街尾有个美貌女子朝她点点头,本是如花容颜,只是笑容却阴测测的。
“这女子好生面熟。”林黛玉低声道,林涵没听?清,正要再问,谁知林黛玉竟一头栽倒,要不是他在身旁拦住了,当即就?要砸在地上。
“玉儿?玉儿?”林涵忙招呼丫鬟把人?扶到马车里,只是这时?候林黛玉已经是叫不醒了。
他当机立断也不回家了,忙命人?驶向?最近的太医家中?。
且说林黛玉这边却浑然不觉自己晕倒了,竟不管不顾地做起梦来了,梦里她仍旧身处熟悉的江南水乡。
夏日的江南喜雨,时?常前一刻还是烈日当空,后一刻便是雷雨交加,姑苏人?原都是习惯的,只是那?日的雨好似格外得大,纵然打了伞也是无用?。
那?一日,闪电击中?了城西的房舍,林黛玉感觉跌坐在地上,双手用?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声音不悲不喜。
她说,“江湛,在这个乱世里死去,也不过?如此。”
恍惚间她的灵魂浮在半空,瞧见自己的匕首刺下去鲜血溅出,只是定睛再看却好似方才都是错觉,江湛已然倾身握住了她的手。
利刃只是划破了她颈间的皮肤,血丝很快被雨水冲走。
她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下来,愈发衬得脸色苍白得透明,更能瞥见那?尖尖的下巴小?巧极了,似是刚雕琢出来的白玉。
江湛不复平日温和模样?,缓缓道,“你是个变数,要么死,要么跟着我。”
林黛玉心想这话他爹的多豪横啊,听?起来完全就?是一个王八蛋。
“江湛,你猜我选什么?”林黛玉吃力地仰起头与江湛对视,眼波便潋滟开?来,瞧得人?眼睛生疼。
林黛玉从未有个这种体验,她既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抵住喉咙,又能以第三人?的视角将在场所有情形收入眼中?。
聪慧的状元林黛玉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做梦。
冥冥之中?有人?温柔地道,“绛珠仙子何必与天意?做对,你若执意?不肯按天命还泪,这便是你们的下场,届时?生灵涂炭,情人?反目。”
偌大一个帽子扣下来,林黛玉似是无力地垂下头,眉眼悲喜莫辨。
梦中?的江湛松开?手,正欲站直却忽然吃痛地皱起眉,“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雨势太大,不过?只瞧了个朦胧,方才江湛松手的瞬间,林黛玉竟迅速地翻转手腕,以匕首划伤了江湛。
“我若不想活,方才便一刀刺进来,再转半圈,只怕往后太子殿下写字怕是不方便了。”林黛玉一手以匕首撑地一手敛着湿透的裙摆,以一种至少她本人?没见过?的优雅姿态慢慢起身,通身的狼狈并无损于她的风度。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值得赞美,如此的临危不惧,又如此的不被美色迷惑。
江湛的容颜被雨丝模糊了大半,大概是成年之后的模样?,原来明媚的俊朗中?多添了厉色,交织在一起有种诡异的平静的疯癫感。
林黛玉与他对视片刻,目光里几乎要烧起来。
“啪!”
林黛玉的匕首落地,她被江湛一记手刀打晕,然后麻袋一样?抗走了。
后面的故事?戛然而止,水雾弥漫,场景又被切换到狩猎林场,林黛玉环绕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群花枝招展的贵女之间,不少人?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她并不在意?那?些议论,只是拎起裙摆朝外走。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不曾想才走几步便被吴岁岁小?跑上来挽住了手臂,她身后站着傅玉言与未曾见过?的青年,料想应当是傅玉书了。
“师兄怎么不带你兄长怎么不去狩猎?”
傅玉书眉宇间阴郁之色一闪而过?,“我未曾见过?你。”
“能和师兄这样?熟稔又眉眼相似的人?,除了傅大公子又会是谁呢。”
吴岁岁笑得挺欢,“我们玉儿眼力极好,人?又聪慧,哪有她认不出来的。”
她的笑容灿烂得有些过?大了,诡异得咧着嘴。
傅玉书不再说话,只是时?不时?目光会从林黛玉身上划过?,林黛玉眼波流转,忽而偏头,隔着吴岁岁与他对视一眼,“我脸上有东西?傅公子一直盯着我看。”
“你看错了,我只是在看赛马。”
吴岁岁嘴比脑子快,立马用?手肘推推傅玉书,好像很懂的样?子,“玉儿生得好看,多看几眼也无妨的,不然怎么的就?叫太子殿下给藏起来了。”
傅玉书被他们说得倒似贪恋美色,一时?竟有些恼怒,“莫要胡说,我还有些事?,先回去了,岁岁你看好她。”
吴岁岁应了一声,附耳与林黛玉道,“太子殿下临走前,特意?嘱咐我们要看好你,大概是怕你知道他去见诺敏郡主要吃醋跑了,诶,真?不是个东西。”
林黛玉暗道你们梦里的人?团结之余还挺有正义感,忍了半天白眼,最后幽幽道,“诶,真?不是个东西。”
周围的人?传来细碎的议论声,大抵是说林黛玉是谋反的罪臣之女,凭什么得到太子的青眼,还是吴良娣出身好,待人?也好。
“我爹还好吗?”林黛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吴良娣?”
想是打开?了什么机关,“吴岁岁”脸上的笑意?愈发古怪了,“我本该是太子妃的,可太子心里独有你,分明我们也是一道长大的,玉儿,你素来聪明,你告诉我是为什么?”
“你父亲当然是死了,他自诩为江南王,竟然起兵谋反,现?在好啦,江南在战火里付诸一炬,姑苏的园子都烧干净了,虎丘塔都倒了。”
梦里的话反反复复地回荡,林黛玉八风不动,只站在原地任由猎场上的风拂起她的长发与裙摆。
面前人?群熙攘,树木茂盛,她却只看见虚空,“一切有为法,幻相有去来,你已经是第二次来打扰我来,何必呢?”
隐藏在暗处的警幻仙子现?身,所有的场景里的人?都停止住不动了,唯有那?风还在肆意?,她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一心为仙子考虑,仙子如果一意?孤行不肯还泪,这就?是下场。太子是紫薇星降世,并不是仙子可以控制的。”
”这天下除了你所谓的神瑛侍者与太子,其余男人?都死光了?更何况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个男人??”
“世道已经变了,没有人?通知你们薄命司吗?”
“你们早知天下女子薄命,不想着解救她们,反而成日地要推人?入火坑来成就?你自己的仙位,算什么狗屁神仙,你就?应该生个一个重男轻女的家里,好好尝尝薄命女儿受过?的苦。”
警幻仙子还要狡辩,忽然一股天道之力压在她身上,逼得她委顿在地,仙力已失大半。
她惊骇道,“你不是绛珠仙子?你身上怎么会有文曲星托生,不可能!文曲星自古以来就?没有投胎成过?女人?!”
林黛玉摇摇头,“所以我说,世道变了。”
第112章
警幻仙子仍是不可置信,“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不该是这样的,本就该是千红一窟,万艳同?悲,这是天道运行!“
“偏偏总有人打破这样的天道不是吗?武周是一个,太/祖是一个,我就问你,你老老实实看着薄命司也就罢了,你凭什么把我往神瑛侍者这狗男人身上?推?”
“难道不是仙子自己说要还泪的吗?我只?是怕仙子忘却了前尘往事,想要助你一臂之力罢了。”
林黛玉摇摇头,“何必这样自欺欺人,你这样焦急地为神瑛侍者打算,到底是为了谁,你心里清楚。且没有什么本该的事,女子并不该薄命,也许我走一遭,却是为了此事。”
她仿佛是找到了什么真谛似的,坚定地重复道,“我走一遭,本就是为了此事。女子的天地不止孽海情天,女子的命数也不单单只?有‘薄命’二字。”
刚才静止不动的空间?重又恢复了生机,只?是不过顷刻间?又碎成须弥散在?虚空之人,孽海情天的风吹得愈发猛烈,几乎要将林黛玉掀翻,她却只?低垂了眉眼,皆是悲天悯人之色,“千百年皆是如此,可如此是不对的,不是吗?”
“你自己呢,你位列仙班又是为了什么?成日看些痴儿怨女的故事吗?”
随着她的一句句质问,警幻仙子竟觉自己心神荡漾,已然是道心不稳的模样,再看那孽海情天如何还有往日模样,随着肆虐的风,无数黑烟自天际蔓延,迅速席卷了原本的乐土。
“不是的!是因为女儿家?生来就婉转多情才有了我们薄命司这些故事,便?是绛珠仙子你自己不也是吗?你自草木修成人形,先天便?胸中一股柔情难纾,特意求了我与神瑛侍者一起下凡成就因果?,如何又成了我的错?”
“我无错!女子多情又有何错?!”
警幻仙子目中厉色一闪而过,竟有意将林黛玉抹杀在?这三十?三重天之上?。
林黛玉却不慌不忙,只?淡淡道,“错又何妨,不错又何妨,我只?信人定胜天,今日的局面是千千万万女子共同?努力的结果?,你可曾见朝中的女子纵横捭阖?可曾见过杏林中的女子妙手回春?便?是江南的养蚕姑娘也是靠自己一双手养活自己。天意若执意要女子薄命,也这天意便?是错的。”
一道惊雷撕开?黑雾弥漫的孽海情天,不偏不倚地砸在?林黛玉身前,林黛玉只?觉得眼前白光乍现?,直轰得她耳鸣。
她却来了脾气,索性扬声道,“你爱信不信!有本事劈死我!死了归于?大道,无知无觉也是种幸事,只?是但凡我还有声音,我便?要告诉你,女子不卑!女子也可生来豪情壮志,并非只?有多情痴缠。”
“你要我还泪,我偏不还!那甘霖难喝得要死,谁知道是不是变质腐朽了!我林黛玉今日指天发誓,不管今后我为谁而哭,我的眼泪却只?属于?我自己,我爱怎么哭怎么哭,别想把我归给谁赏给谁!”
不知何时太虚幻境里的一干女仙都已围绕在?警幻仙子身边,无一不是目瞪口呆看着神仙一样容貌气度的林黛玉与雷声对骂。
雷声越来越大,她的声音便?提得越来越高,半分也不肯服输。
随着最后一道天雷落下,几乎整个山头都被雷光照亮,林黛玉独自一人立在?其中,纤瘦的身影与她的话语被一并吞没。
诸位女仙都未曾听见林黛玉最终说的话,待到雷消雾散之后,方?有人讷讷开?口道,“那绛珠仙子是……就这样没了?”
不过她好像自己也不太在?意没不没的?
林黛玉的“壮举”在?这个素日只?有玩闹歌舞的女儿国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大约只?有林黛玉自己知道,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生平的第一句脏话。
林黛玉说,“……去你爹的。”
她爹倒是挺好的,她叔叔这会子要急疯了,好端端的一个侄女送别完她爹突然就昏迷不醒,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针灸艾灸汤药等等能?试的法?子都试了,可林黛玉就只?是紧蹙眉头没有丝毫反应。
江湛勉强控制自己在?宫里等了两日,待到第三日凌太医回禀林黛玉还是没有气色,他?再也等不下去,径直换了常服出宫到林府探望。
林黛玉脸色倒还红润,只?是神情像是承受了很?大的痛苦,林涵试着拿她喜欢的吃食到床边,纵是香气漫天也是无用。
“太子来了。”林涵让出位置给这位殿下,“也叫了驱邪的道士和尚来看,却都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