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媚by宁不语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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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年和女儿相貌相似的女孩她也早已见过不知凡几,也不知多少回认错过。
这种情况并不算多罕有了。
于是她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带着客观的眼光打量起她。
而在她转过脸看到自己时,笑着打招呼的模样,还有说话的声音语气,又让她不由得心生好感。
不过这也没什么,因着女儿的缘故,她一向对小一辈的年轻女孩都更喜欢些,态度也会和善宽容很多。
于是她放缓神情,带了点探究意味问杨惜媚:“你认识我?”
近距离面对苏昕蓉,的确能由衷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威压气场。
但杨惜媚并没有胆怯,她走进几步,态度不卑不亢:“这儿的人只怕没有谁会不认识您,更何况我之前还是华誉的员工。”
想到什么,她又笑了笑,带着点淡淡的遗憾:“其实说起来,我当年进华誉还是因为您。”
苏昕蓉眉眼挑了挑:“因为我?”
“嗯,我一直都很崇拜您。”杨惜媚真挚道。
其实不仅仅是崇拜,还因为她听说苏昕蓉作为华誉的女领导,尤其强调公司对于女员工的关怀和尊重,职场里也绝不容许出现性别歧视或是性骚扰一类的现象。
而杨惜媚在此之前待过的工作环境都是饱受这种困扰,心里对华誉这样的公司自然是向往的。
因此即使是专业不算对口的医药公司,她也想办法跳槽进来了。
只可惜她刚一入职,苏昕蓉就退居幕后,换了郁持上来接手。
再然后她就遇到了卢力扬那种人渣。
现在再想想,其实仅仅因为那一次解围就喜欢上郁持,真是太浅薄。
这种事往深了想,不也正因为他这个新上任的领导不作为而纵容出来的恶习吗?
她始终相信如果是苏昕蓉坐镇的话,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这些她也没打算在苏昕蓉面前一吐为快。
机会难得,她有更重要的事。
听她说崇拜自己,苏昕蓉神情又放柔了几分,却也没深问缘由。
被小女孩崇拜这种事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她又问:“为什么不叫我阿姨呢?听郁持说你们在一起有段时间了,最近还计划结婚。说不好以后就是一家人,现在叫声阿姨也不为过。”
她一面说着,一面自然而然地走进花房,坐在花丛中央用来休息的长椅上。
又对杨惜媚招了招手,示意她也坐。
杨惜媚便跟过来,隔了一段距离坐到了她旁边。
“我不知道郁持具体跟您是怎么说的,”她神情渐渐冷下来,语气也透着沉郁:“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您,和他在一起,还有结婚,都不是出于我的真实意愿。我对他没有感情。”
苏昕蓉没想到她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对于郁持更是一点不留情面。
“你说这话,是真心的?”
“……”杨惜媚抬眼定定看向苏昕蓉,眼底已蕴起雾气,带着遮掩不住的怨恨和悲楚:“或许您作为母亲会更相信自己的儿子……可我也没必要对您说谎。我是被他强迫的!他毁了我的生活,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关在这里!”
这番直白又哀恸的倾诉,让苏昕蓉的神情也凝肃了下来。
她不禁又打量起杨惜媚,无意间就看见了她脖颈间的点点暧昧红痕,再下移就发现她手腕间露出的一点纱布。
苏昕蓉眉头一紧。
杨惜媚从她的反应里感觉到了摆脱困境的可能性,于是又恳切道:“苏总,和您成为一家人什么的,这种事我从没妄想过,我知道我不配。”
“跟您说这些也没别的目的,不用怀疑我抱着什么不纯心思。我就是希望您能帮帮我!我只想过回普通平静的生活……”
她说着,眼泪已经止不住落了下来。
而苏昕蓉看着她泪水涟涟的模样,又是一阵恍惚。
……她的囡囡以前哭起来也这样,大大的圆眼睛满是委屈,又倔强地眨都不肯眨一下,就这么直愣愣地往下一颗颗掉金豆豆,磨得人又怜爱又心疼。
而且嘴角也是一瘪一瘪的,连眉头皱起的弧度都一样。
她越看越觉心惊,不禁脱口道:“你叫杨惜媚对吧?你……多大了?家是哪里的?”
之前任茜只告诉过她这女孩的名字,其余的她基本是一概不知。
杨惜媚愣了愣,对这个突兀的问题感到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回答:“我今年二十八岁。老家在琅南。”
年龄对得上!还有地点也——
她后来又让人去详细查过,当年她的囡囡就是在人贩子经过琅南的边境荒山时被扔掉的!
苏昕蓉脸上已多了几分急切,往前倾了倾:“那你父母呢?你父母叫什么?你是从小就生活在琅南吗?”
杨惜媚皱了皱眉,不理解这怎么还查起户口来了。
她不都说了吗,根本没想嫁进他们家,有必要还问这些私人信息吗?
但再一想,自己的身世真要说出来,估计即使普通的家庭都难以接受,更何况这种高门大户呢?
那么苏昕蓉作为母亲,应该更不会容忍她在自己儿子身边吧?
于是她就照实道:“我没有父母,我从小就被扔掉了,后来被阿婆捡回去养大的。”
苏昕蓉怔怔听着,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杨惜媚感觉她的反应有些不大对劲,正想要关心一下,就见女人突然起身凑近过来,扳着她的肩膀直直看了很久。
然后又颤着声问她:“你身上……是不是有个胎记?”
“啊??”杨惜媚被她这个举动吓到了,有些无措:“我……胎记?”
“对,就是在你的右脚踝上!一小块褐色的!有没有?”
苏昕蓉已然失态,根本都等不及了,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俯下身要去看她的脚踝。
“不是,苏总您——”
杨惜媚已经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就任她抓住了脚腕抬起。
苏昕蓉什么都顾不上了,握着她的脚踝细细查看,随即神情一滞。
那脚踝的后跟处只有一块泛白且狰狞的旧疤,而且明显像是被咬缺了一块。
而更让杨惜媚难堪的是,在那块陈年旧伤上还有一个新鲜的牙印。
是昨晚郁持弄上去的。
苏昕蓉却只盯着那块旧疤红了眼眶:“这,这是怎么回事?”
杨惜媚不确定她问的是旧伤还是郁持的牙印,一时没有答话。
直到她抬头看向杨惜媚,眼中流露出复杂又令人心惊的浓烈情绪:“你这里,怎么伤到的?”
杨惜媚被她看得很不自在,但又从中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按捺住心头的疑惑和慌乱,简洁答道:“小时候被野狗咬伤的。”
“那这里被咬伤之前,是不是曾有块胎记?”苏昕蓉追问。
关于幼年的记忆,杨惜媚其实都很模糊了,她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好像是有的。”
“是什么样的?还记得吗?”
杨惜媚想了想:“什么样的……我记不太清了,不过我记得后来阿婆有说过,那胎记像个蝴蝶的形状。”
苏昕蓉身形一僵,手上也无意识松开。
杨惜媚的脚落到地上,她心头跟着稍稍一松,再去看苏昕蓉时,却错愕地愣住。
“您……您怎么哭了?”
关于小郁抒的那枚胎记,其实说起来还算一桩轶事。
不仅仅是形状刚好像蝴蝶,最出奇的是作为母亲的苏昕蓉身上同样也有,一模一样的形状,长的地方也都在脚踝上。
或许真就是冥冥注定的一种母女缘分。
苏昕蓉那时还打趣过,说要是以后哪天不小心把囡囡弄丢了,母女俩还能凭这胎记相认。
哪知道一语成谶,此后没多久母女俩就此骨肉分离。
更没想到的是,如今连作为相认证明的胎记都成了一抹残痕,面目全非。
又怎么不叫她悲痛万分?
不过心绪激动之余,苏昕蓉也仍留有一丝理智。
这些年他们夫妻俩从未放弃寻找孩子,一直以来条件相符的女孩也不知错认过多少个。
事到如今她也有了经验,知道就算各个方面都对得上,也不能轻易下定论。
还是要再谨慎些,拿到更切实的证据才行。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帕擦了擦泪,坐回去对杨惜媚道:“抱歉,是我失态了。我只是……为我儿子所做的事感到惭愧。”
她拿郁持做借口来掩饰,心底却不禁又起波澜。
如果她真的是囡囡,那她跟郁持……
这究竟算什么孽缘?!
若真是……那到时候他们一家要怎么面对这混乱不堪的关系?
而她还能承受得起吗?
苏昕蓉又看了一眼她腕间包着的纱布,心头一阵窒闷酸楚,甚至有些不敢再继续深想。
杨惜媚听了她的理由倒没怎么怀疑,只是有些惊讶。
在此之前她虽说从未见过苏昕蓉,却也知道她是个性格强势,手段狠厉的女人。
却不想私底下竟也有这样感性柔软的一面。
于是苏昕蓉在她这里又多了一层为儿子操碎心的慈母形象。
当然这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既然怀有歉意,又很在意儿子,那么她可以拿捏住这一点去谈条件。
她摇摇头道:“您没必要这样,做下这些事情的也不是您。不过,如果您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郁持或是您家的声誉……那您大可放心。”
她深吸一口气,隐忍道:“我可以发誓,只要让我摆脱掉他,之后我一辈子都会把这段经历烂在肚子里,绝不会以此要挟你们什么,更不会再跟任何人提起。”
“我……就当没发生过。”
不是不痛恨,也不是不想报复。
可她也有自知之明,像郁持那样的地位和背景,以她的蝼蚁之力又如何对抗呢?
如今能脱离他的掌控她就谢天谢地了。至于曾经遭受的那些,就当她倒霉吧。不然还能怎么办?
苏昕蓉一听这话更是心疼,同时心里也有了决断。
她不能放任这孩子再留在郁持身边。
不论她是不是自己的囡囡,郁持对她所做的事已经可以算是丧心病狂。
就算不是自己的骨肉,这样的遭遇也足以令人同情。
她今天说什么都得把人带走。
她定定看着面前的杨惜媚,一时有无数的问题想问她。
最后却都克制住了,面色淡定道:“既然你能这么想,也是好事。”
“想离开他对吗?可以,我帮你。”
杨惜媚眼眸一亮,始终蒙着一层阴郁的脸庞也生动起来,由衷地对她笑了:“真的吗?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那笑中都含着泪光。
苏昕蓉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她移开目光:“那你收拾收拾,现在就跟我走吧。”
杨惜媚都不敢相信事情竟会这么顺利,立即起身激动道:“没什么要收拾的,我这就可以走!”
确实没什么收拾的,因为这里的一丝一毫都与她无关。不是她的东西,她绝不会要。
她如今孑然一身,只有自己。
苏昕蓉眼眶酸了酸,维持着面上的冷静起身往外走,杨惜媚连忙跟上。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出了别墅。
外面的保镖看见却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上了车扬长而去。
而屋内的刘姨刚才一直被苏昕蓉带来的保镖盯着,不敢轻举妄动,这时见人都离开后,才立即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直到坐上了苏昕蓉的车,眼看着车窗外那栋别墅离自己越来越远,杨惜媚才终于有了实感。
她这回,是真的能彻底地离开了。
一时间她百感交集,狂喜过后又是一阵苍凉慨叹。
终究还是要求助于权力更高的人,才能救她出困境。
这就是现实。悲哀且残酷。
此刻再和苏昕蓉同处一个狭小空间里,她莫名又有了些许局促。
尤其是她能感觉到苏昕蓉似乎一直在看自己,而且那眼神还有种形容不出来的专注和温柔,让她隐隐有点发毛。
一路上苏昕蓉又问了她很多问题,基本都是关于她小时候的事,态度也很和善。
于是她也渐渐放松下来,只当是和长辈闲聊,一一作答。
只不过有点奇怪的是,苏昕蓉始终没有问过她和郁持之间的事。
半点都没有。
车行驶了差不多一个钟头后,停在了市中心一处高档且幽静的住宅区里。
杨惜媚跟着苏昕蓉下了车,被她领着进了一栋公寓上到顶楼,安置在了上面一间温馨素雅风格的大平层里。
苏昕蓉说,郁持那边知道后肯定不会罢休,只怕还要大动干戈地找人,因此现在就让她自己离开并不安全,搞不好没两下又得被抓回去。
倒不如先暂时在这里避一避。
而苏昕蓉自己作为母亲,则会动用一切手段对郁持施压,让他彻底断了念想。
到那时没了任何顾虑,再让杨惜媚离开才算万全之策。
交待完又把人安顿好后,苏昕蓉也没有多停留,低声吩咐了房子里的保姆几句就离开了。
杨惜媚对她这番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尽管这房子里外也安排了保镖和保姆,看上去倒像是从一个笼子又进到另一个笼子。
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信任苏昕蓉。也更愿意待在这里。
至少这在里,她不用再去面对一个随时会发疯会伤害她的郁持。
杨惜媚前几天都在应付郁持,精神一直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尤其到了晚上,她总担心睡着后又被郁持亵弄侵犯,就不敢再喝安神药,因此睡得也不踏实。
几天下来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快吃不消了。
此刻身处这样舒适又安稳的环境中,她很快就松懈下来。
之后在保姆的劝说下她去泡了个澡,又吃了点东西,然后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午觉。
也是睡得太沉,因此她没察觉到保姆在她睡着后,轻手轻脚地去了洗浴间,收集好她掉落在里面的几根头发,连着她刚用过的牙刷用透明袋一起装好后递了出去。
没一会,这个透明袋就到了苏昕蓉手中。
同一时间,刚结束一场冗长会议的郁持才有间隙顾得上拿出手机看一眼,然而这一眼就见到上面几十个从别墅打来的未接来电。以及最后刘姨给他发的信息。
他这才知道,他的母亲竟然趁着他不在亲自去了那栋半山别墅。
最后还带走了杨惜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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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她还活着
其实郁持此前不是没预想过母亲和杨惜媚见面的场景,但在他的计划中,应该是自己在中间协调好,父母也都认同后,再带着杨惜媚安安逸逸地去见他们。
他甚至想过干脆先不管不顾把婚结了,这样父母就算再不同意也只能认下。
更何况苏昕蓉一向对他的事本来就不上心,或许也根本不会说什么。
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该是现在这样,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甚至被排除在外的情况下,苏昕蓉就直接找上门来还把人带走。
他一开始还有些不太相信,于是挂掉刘姨的电话后就立即联系苏昕蓉,结果根本打不通她的电话。
后来又打去郁宅才得知她人现在都不在家。
这下连找她都不知该去哪找。
他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了头绪,只能着急忙慌地先回到他那座别墅。
一下车他就感觉到别墅外有些许不对劲。
再一细看就发现守在外面的保镖已经不是原来那一批。
都是生面孔,并不是他自己手底下的人。
是谁换的不言而喻。
可他这时也顾不上深究了,急匆匆走进去后又不甘心地前前后后找了一通,果然没找到人。
他这才彻底确信,人就是被苏昕蓉给带走了。
郁持阴着脸问刘姨:“我妈过来后跟惜媚都说了什么?”
刘姨却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当时两人是在后院的玻璃花房里谈话,而她则被苏昕蓉带来的保镖盯着,根本不允许靠近。
也就不知道那里面是个什么情形。
然后没过多久,苏昕蓉就带着杨惜媚走了。
郁持默默走进玻璃花房,看着满室缤纷盎然,心却沉沉发冷,又隐隐作痛。
苏昕蓉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因为看不上杨惜媚的身份,所以要强行赶她离开吗?
可杨惜媚又有什么错?凭什么要这样对她?
都怪自己,早知母亲做事如此偏激,就不该一直怀着侥幸心理。应该跟她好好说清楚的。
至少要让她意识到,杨惜媚对自己有多重要,再怎么都不能动。
他喉头堵得发痛,又愤懑又心疼,低声问刘姨:“她被带走的时候,状态还好吗?有没有哭?”
他能想象得到,以苏昕蓉那种盛气凌人又强势狠辣的做派,连对待自己这个亲儿子都不留情面。
杨惜媚在她那里又会受到多少委屈?
那样老实柔弱又性子软的人……
刘姨迟疑了一下,却斟酌道:“倒没有哭,而且我看惜媚也不像是被逼着……”
“她就是被逼的!”话还没说完,郁持就打断反驳道。
他又低声喃喃:“肯定是!她怎么可能愿意?她明明都答应我了……我们说好了的……”
对,她不可能愿意跟苏昕蓉走的。她都心甘情愿地答应和自己结婚了啊!
这些日子她乖顺了好多,对待他也比以前温柔耐心了不知多少倍!
这不就说明她已经在回心转意了吗?她想要和他在一起的!
她不会背叛他!
刘姨看他这状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适时退了出去。
紧接着花房里又进来一个人,是刚才从公司一路跟着他过来的罗瑞。
郁持猛的转头看他,眼底溢满寒气:“今天那个会议是你故意安排的,目的是想拖住我对不对?”
“你和我妈串通好的!”
今早他去公司,原计划就没有打算多待,处理完一些积压的文件后就去了一趟法务部让人弄了一份财产转赠协议,想把自己的大半资产都转到杨惜媚名下。
弄好后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罗瑞突然拦住了他,说之前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情况还挺紧急,需要召集公司高层再重新决策一下。
他就只能又留了下来,哪成想那个会一开就开了一个多小时。
而且涉及到的问题实际上也并没有罗瑞说得那么严重。
现在事后再一回想,他终于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
罗瑞听了他的诘问,却仍是一如往常地面无波澜。
“抱歉,郁总。”他语气里稍稍带了点无奈:“这是苏总的命令,我不能不听。”
明明是已经猜到的事,可当他承认,郁持却更是恼怒。
恼怒过后又是一阵心寒和自嘲。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说到底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她的人,也不过听命行事。”
“而我,跟你又有什么两样?”他嗤笑一声,没有再看罗瑞,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轻飘飘一句话。
“不过都是他们苏家的一条看门狗罢了。”
走到外面大门口的时候,郁持又被苏昕蓉换上的保镖拦住了。
说是得了苏总的命令,不许他离开这座别墅半步。
一时间他竟有种束手无策的挫败感。
原本是用来禁锢杨惜媚的金丝笼,现在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昕蓉反手一通操作,被禁锢的竟成了他。
郁持不禁苦笑。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一直拎着的文件袋。
里面是他刚让法务部拟定好的那份财产转赠协议。
今天早上出门前,他还兴冲冲地跟她说过,等回来了要给她一个惊喜。
结果没想到,最后却是他自己收到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可难道就这么放弃吗?就任凭杨惜媚离开他吗?
他想起杨惜媚那张俏生生又笑盈盈的脸,一股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
他们马上都要结婚了,他都已经在憧憬和她的未来了。
他们将会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对爱侣。
明明一切就要触手可及!
凭什么他们就要被这样生生拆散?
不。当然不能放弃。他必须找到她,带她回到自己身边!
他咬着牙转身回到别墅内,在空旷的客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有件事要麻烦你。”
“我妈从我这里带走了一个人,我想知道她把人带去了哪里,你帮我查一下……”
另一边,苏昕蓉拿到杨惜媚的头发和她用过的牙刷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郁绍焱的医院。
那里虽是私人医院,但也开设了 dna 实验室,有相关的检测资质。
她没有惊动郁绍焱,而是自己直接找过去的,因着她的身份,在医院里自然也有特权。
什么手续流程之类的根本不需要,一路畅通无阻地把东西递了进去。
实验室也不敢让她多等,没过多久就出了结果。
医院走廊上,苏昕蓉拿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单,看着最后结论的那行“亲子关系 99.99% ”的文字,一瞬间只觉大脑嗡鸣,全身都脱了力,撑不住歪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她无法用语言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能任凭眼泪肆意地宣泄。
宣泄出她心中的狂喜,悲痛,怜惜……
以及在此之后的滔天愤怒。
情绪大起大落间,她几乎又快要支撑不住眩晕过去,却凭着一股强大的意志力又让自己清醒过来。
结果既然已经水落石出,那么接下来还有更多事需要她去处理。
这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要赶紧认回她的囡囡。
她擦干眼泪,收拾好情绪径直去了院长办公室。
郁绍焱前一阵身体恢复了不少,尽管行走间还需要拐杖,但终归还是放不下肩上的担子,现在又回了医院重新开始工作。
他这时刚带着几个医生会诊完,在办公室看见苏昕蓉很是惊喜,但也不免忧心,念叨着起身迎她:“怎么不在家休息,突然来这里了?身体受得住吗?有什么事打个电话给我就是了,我可以马上回去的。”
苏昕蓉没回应他的话,只对他摆了摆手,随后神色怔怔地坐到了会客的沙发上。
郁绍焱给她倒了杯热茶,坐到了她身边。
“绍焱。”她叫了他一声,沉吟许久后才道:“我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嗯,你说。”郁绍焱温声回道。
苏昕蓉却又摇摇头,神情复杂道:“不,其实应该是两件事。”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郁绍焱听她这么说,脸上也多了些许凝重,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却又听她迟疑道:“你的那个……救心丸现在在手边吧?你先吃两颗。”
郁绍焱有些好笑。
夫妻俩平日里相处就惯爱互相打趣,因此郁绍焱反倒放松了下来,并没把她的话当真。
“你说就是了,到了现在咱们还有什么事是经不起的?”
他这话里带了点悲凉自嘲意味,听得苏昕蓉心头更是刺痛。
她深呼一口气,抬眼看向他,含泪的眼眶中泛着喜意:“绍焱,我们囡囡找到了,她还活着!”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囡囡,抒宝,”苏昕蓉重复道,声音都在发颤:“她还活着,我找到她了!”说着她递过来那份亲子鉴定报告。
郁绍焱明显还没能整理清楚这样爆炸的信息,几乎是一脸茫然地接过来,扶了扶面上的眼镜仔细看去。
这一看他的情绪也终于渐渐有了起伏,到最后积累成一股冲天的喜意,连拐杖都不用就“刷”地一下站起身来,差点把茶几上的茶杯撞倒。
“孩子人呢?她在哪?咱们,咱们赶快去——”他神情激动,禁不住哽咽起来,话也说不完整了。
作为父亲,他对这唯一的小女儿的爱不比妻子少。
然而苏昕蓉却又平静了下来,沉默一阵后叹了口气:“你先坐下,我不说了还有个坏消息吗?”
郁绍焱对她的话一贯听从,乖乖地就又坐下了,脸色犹疑:“怎么了?是抒宝有什么......”
他以为是不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或者身体有什么问题。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当初是那般惨痛的经历,这些年想来过得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这些现在都不是问题,只要孩子还活着,接回家来后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养好她。
他一阵心疼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却又听妻子道:“你知道我是在哪里找到她的吗?”
他摇头,看见一贯杀伐果决的苏昕蓉脸上竟显出了纠结难堪的情绪。
“......那你知道郁持最近打算结婚的事吧?你见过人吗?”
他点头又摇头:“知道,他给我打电话说过。但人还没见着,他说过一阵带回来见见......”
说着说着,他脸上神情倏地一变,直直看向苏昕蓉,眼中震颤。
这么多年夫妻相处,两人早已有了默契,即使妻子少见地用上了这样迂回的说话方式,他也很快意识到了其中的深意。
“砰”的一声,他再次站了起来。
这次真的撞倒了茶杯,茶水泼了一地。
苏昕蓉闭了闭眼。这种事实在是太难说出口,尤其是她知道相比于自己,郁绍焱对郁持这个儿子还是真心疼爱的。
她也站起身:“总之你心里先有个底,详细的我们过去的路上再慢慢说。”
“记得把你的救心丸带上。”
“.........”
杨惜媚这一觉就睡到了日暮时分,醒来的瞬间看着周围陌生却又静谧温馨的环境,她还有些许的不真实感,恍然错觉是在做梦。
好在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是真的逃出了那个牢笼。